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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一念路向北 > 第73章 穿内衣的方法是错误的......

第73章 穿内衣的方法是错误的......

童一念觉得他这话简直就可笑至极,反不像陆向北说出来的话了。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这几天康祺休假呢,很有可能还要出去和旧友聚会,他不让她离他半步?他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再听,耳边已传来轻微的鼾声,他这么快就睡着了,手臂却还紧紧缠在她身上,她动了动,他下意识地马上贴得更紧,嘴里还模模糊糊呓出一句,“念念,不准走!”懒

明明是被伤害过的一颗心,却因他这句模糊的梦呓而泛了潮,如果,他的梦里从来只有她的名字,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

昨晚从医院回家,吃完康祺煮的面已经两点了,今早又是被冷醒的,所以,她的睡眠也不足,躺在他身边,眼皮渐渐重了,最后也是沉沉睡去。

可是,她明明睡在他怀里,为什么也会这么冷?

而且还有什么东西在她皮肤上爬行?痒痒的,热乎乎的?

她勉强撑开眼皮,发现自己是趴着的,然后……

她猛然惊醒,她没穿衣服!在她背上爬行的是陆向北的手!

“臭流氓!”她翻身坐起来,挥开陆向北的手,扯过被子包住自己。

只听一声脆响,什么玻璃的东西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她看清了,是药酒……

陆向北在给她擦药酒……

见她这么激动,陆向北不由立在床边笑,“这个场景很适合说一句你看的那些言情小说的狗血台词。”虫

“什么?”好好的扯到什么言情小说去了。

他忽的靠近,呼吸喷在她脸上,邪笑,“你身上我什么地方没看过,还包起来?”

她翻了翻白眼,真是用滥了的台词!不过,她奇怪的是,“陆先生也看言情小说?”她可是记得他对她一有时间就看言情而不思进取恨得咬牙,有一次她在办公室看,被他逮到,他没收

了她的手机,一定是那一次,他偷偷看了……

他不会懂,因为现实的不幸福,她才会躲在小说那个虚拟的世界里沉溺虚假的幸福……

“傻妞儿,好男人不仅仅小说里有!”他捏她的脸。

他一贯喜欢捏她,捏脸蛋,捏手臂,捏鼻子,捏耳垂,捏……好吧,凡是他可以下手的地方。

她皮肤很好,白腻细滑,身上也有一点点­肉­,颐朵都说捏起来很舒服,相信他也很享受,这个小动作她已经习惯了,可是为什么会多了“傻妞儿”这么个称呼?这是这两天才冒出来的。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她面无表情地随口回敬,因为脑子里还想着他那句“好男人不仅仅小说里”这句话里而把平时说习惯了的话丢出来,完全忘记了他全家就他一个这件事,如果

非要算上那么几个的话,她童家倒是可以拿来凑合……

他说“好男人不仅小说里有”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把自己也归到这一类了?那他还真是有钱了,真敢往脸上贴金……

他果然笑了,把她的衣服还给她,“穿衣服,吃晚饭去,还真睡了一天!”

她眉头微蹙,“我已经约了人了!”她该怎么才能跟他说清楚,她死也不会陪他去吃晚饭的!

“推掉!”他身上属于暴君的**潜质开始显山露水。

“不行!沈伯伯沈伯母已经做了准备!”

“是叙旧重要,还是工作重要?”他一脸的严肃,“不是陪我吃饭,工地的事,我约了公安局长,还有几个政法界要人,你必须出席!”

她不想去啊不想去……

可是好像没有理由不去了!她拿眼瞪他。

他挑起她的内衣,“穿不穿?是想要我给你穿?”

死流氓!她暗骂了一句,抢过来就往身上套,也不再避讳他,确实如他所说,还有什么是他没看过的,越矫情他越得意。

哪知这个妖孽却冲她摇手,“N,N,N,陆太太,你穿内衣的方法是错的……应该这样……上身先倾斜45度……”

他居然来帮她……

童一念彻底崩溃了……

她发誓,陆向北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厚颜无耻的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陆先生对此很有研究!”她冷言讽刺,任他灵活而温暖的手指给她整理着肩带。

“穿好了!”他隔着内衣轻轻捏了捏她的胸,这是他最爱捏的地方了……“我一辈子的福利,当然要好好照顾它们!”

流氓!除了这个词没有别的词更适合他!

可是,他一辈子的福利?难道他真的打算和她过一辈子?一辈子,真是很漫长的呵……

“忘了告诉你,这几天的安排很满,每天都约了客户或者政府官员吃饭,你最好不要再轻易答应别人的约会。”他­操­着手,站在一边等她穿裙子。

她无语了,再过几天,沈康祺都回部队了!

“这些无聊的应酬我不喜欢,就不能不去吗?”她本来就讨厌那些场合,全是虚伪假笑,以相互利用为基础,吃起饭来都不香,哪能好好吃一顿饭!

“当然不行!你是童家大小姐,掌门人,你不出席怎么行?”他走过来帮她把裙子拉链拉上,并蹲下来,在床底下给她找鞋。

她嗤之以鼻,“你才是掌门人!”

他却没有再说话了,找到一只鞋子,敲敲她的脚背,示意她抬脚。

她抬起,任他给把鞋子套上她纤细柔白的足,末了,他还帮她把蝴蝶结的带子给系好,然后,再给她穿另一只。

这些动作都发生得很自然,在彼此没有矛盾的时候,陆向北常常会给她穿鞋,因为他喜欢她的足,在他心情好的时候,甚至还给她修脚趾甲,会帮她涂指甲油,他说过,这么美丽的脚,

不能让别人碰,女人也不行……

这样的言语行为在小说里她会理解为男主爱女主的表现,但发生在她和他之间,她无法理解为爱,唯一的解释就是大男子主义,很强的大男子主义……

她忽然想起,陆向北也曾这么对过别的女人吗?对夜总会的莺莺,她相信他不会这么做,莺莺伺候他穿鞋还差不多,可是如娇呢?其实,在她和他相处的日子里,她有感觉,如果他想疼

爱一个人,会做到极致的好,那个女人将是无比幸福的,想来,他定给如娇穿过鞋,穿过内衣,甚至……更多……

想着,心里便冷了。

收回脚,躬下身去,“我自己来!”

他便站起身子看着,空气一度紧张,蓦地,他说了句,“既然自己系,以后就不要让任何人系!”

她一愣,看了他一眼,怎么觉得他这话是针对那天高尔夫球场沈康祺给她系鞋带一事说的?

他脸上有些不自然,补充了一句,“没错,在我的朋友面前让另一个男人系鞋带,我脸往哪搁?”

她真是想笑!那他当着她的朋友泡妞,她的脸往哪搁?

“陆先生,原来你也有脸!”她款款走出休息室。

他跟上,牵着她的手,手指嵌入她指间,所谓的十指相扣,“陆太太,我的脸面就是你……”

“可是你的脸面现在很丑,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跟你出去丢你的脸了!”她指指额头的纱布,这样便可以有借口不去吃饭了吗?

他轻轻吹了口哨,“很好的点缀!你的勋章!”

她觉得跟他说话很累,闭了嘴,选择放弃,然后接受全公司员工对他们恩爱的检阅,手牵手出了公司。

车上,她打了个电话给康祺,心中为难,“康祺,是我。”

“念丫头!在哪?要我来接你吗?”康祺听到她的声音很开心。

“我……对不起,可能我来不了……”拒绝康祺对她而言是万分困难的事,这都怪陆向北!

“可是我妈已经做好饭了,今天一大早就去买菜,全做的你爱吃的!”

“康祺,真的很抱歉,是公司的事,脱不开身了,帮我对伯母说声对不起……”想到沈夫人对自己的疼爱,更加觉得内疚了。

“那要不改天?明天怎样?明天我们去外面吃,对了,好久没去梁家私房菜了!”

童一念心里又将陆向北腹诽了一通,万分为难地拒绝,“康祺,这几天我可能都抽不出时间,你也知道,是工地的事。”

“可是念念,我快要回部队了……”他的言辞间多了酸意。

“我知道啊,真是太不凑巧了,在你走之前我有时间就第一个给你打电话!”只能这样说了,她几乎可以想象那端的沈康祺眼睛里是怎样的哀怨,应该就像她结婚时,他从部队跑回来的

眼神一样……

而她没有看见,专心开车的陆向北­唇­角浮起不易察觉的狡黠的笑……

☆、第74章 老婆永远是对的

今晚饭局的人,她都认识,公安局戴局长,政法委陈书记,法院赵院长等等,果然都是政法界的要人。

这些人从前爸爸就熟识,只不过她从来不去掺和,这两年到了陆向北这里,更加走得近,和陆向北俨然成了忘年之交。懒

当然,陆向北也不会饶过她,很多的场合都带着她一同出席,商界的政界的,人脉渐渐都介绍给她,也不管她有多讨厌那样的氛围。

最初,她想陆向北这么做是因为他毕竟是童家的女婿,以童氏老大的身份出去应酬总要带着她这个姓童的才好,可到了现在,人家对她的称呼却是“陆太太”,而不是童小姐,陆向北的影响在各个领域都越来越大了,而她,如今顶着他的姓氏,也成了事实。

这样的场合,是少不了要开瓶饮酒的,陆向北给他们满上,自己却没有喝。

陈书记首先就提出来了,“怎么陆老弟不给自己斟?”

陆向北放下酒瓶,朝童一念看了一眼,笑着解释,“没办法,太太在此,不敢放肆!”

那些人便笑,“原来陆先生也是妻管严!”

又有人道,“是不是在进行造人计划?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不好意思逼着陆老弟喝了,毕竟后代是大事!”

陆向北也不解释,只是笑。

那样的笑容让童一念觉得堵,心里像磕着块石头一样难受。她对这样的应酬早已看透,虚假,做作,是她意料之中的,可今天这虚假让她格外难受。虫

孩子……他何曾想过要一个孩子?

看他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笑容,实在太真实了,谁也不会怀疑他的笑容是假的,他的造人计划是谎言,就连他看她的眼神也是虚假的……

陆向北,你究竟有真的一面吗?你说过一句真话吗?这样的陆向北,真可怕……

无端的,就升起了寒意,她情不自禁抖了抖。

陆向北贴着她坐着,敏感异常,她这么轻微的变化也察觉到了,低下头来轻声询问,“冷?把空调温度调高点?”

“不!不用了!”她摸了摸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臂,真的有点冷,连心里都是冷的……

陆向北还是把空调调高了温度,并且脱下外套来披在她身上,还给她盛了一碗热汤,“温差有点大,以后早上和晚上出门要多带件外套,先喝碗汤暖一暖。”

这一系列的行为又引起其他人一番玩笑,直说陆向北体贴老婆,是诸位当丈夫的学习的榜样,又说她好福气,陆向北是二十四孝好老公之类的话。

她听着,只当听传奇,仿佛那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与她没有关系。

渐渐的,话题便说到工地的事上来,听他们的口气,这件事童氏并没有责任,那个受伤的居民也并非他们所说是童氏员工打伤,而是自己摔伤,以此讹更多的钱而已,至于童一念等人被打伤,必然还会追究相关人员的刑事责任。

“算了吧!”一直没有开口的她忽然平静地说道。

“什么算了?念念?”陆向北问她。

“那些人的刑事责任。”

陆向北顿了顿,给她碗里夹了点菜,“念念,这些事有我处理就好了,等事情过去之后,我再教你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该怎么办。”

又是教……

在管理童氏这件事上,他教她的已经够多了!只是,她想不出一个理由来学!反正公司有他,不是吗?难道需要两个总裁?而且,她对于家族生意从来就不感兴趣,对于童氏的继承权更不感兴趣!

此时的她,眼前闪现的是工地上对方那个大伯的眼神,朴实,愤怒,但她能看懂,至少比陆向北的眼神容易让人懂,直觉告诉她,那些闹事的人并不坏……

“我只是觉得追究刑事责任太严重了,他们没有想象中的坏!”虽然陆向北不想她再提这个话题,她还是坚持了自己的观点,并不奢望陆向北能采纳。

陆向北的眼神却亮了,“你认识他们?”

“不,不认识!直觉!”她摇摇头。

陆向北朝着戴局长一笑,“局长兄,直觉可信吗?尤其是女人的直觉!”

戴局长呵呵笑道,“信不信该是你这当老公的来判断!”

“我信!”陆向北朝她颇有深意的一看,“老婆说的永远是对的!”

一席话惹得在座的又都笑起来,童一念不愿意附和他们假笑,更不愿相信他所谓的“老婆永远是对的”一说,心中唯一疑惑的是,陆向北真的因为她一句话就让这事结了?如果是的话,那他就不是陆向北了。

这顿饭吃得如意料中一样的索然无味,好不容易盼着它结束,送走最后一位客人,陆向北拉着她的手,明明没有喝酒,眼底却似乎有醉意的光泽,“走,陪我去医院看看若若!”

“我不想去!”她直言不讳。

“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泊车小弟已将车开来,他牵着她的手不放,“而且,我没车啊!”

要死的!她寻思是不是要把那辆迈巴赫要回来,要不撺掇着老爹再买辆给他吧,不然他用这个借口可以讹她到什么时候!?

她最终还是坐进了车里,陆向北说过,这几天她都得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她完全相信,如果她不肯去医院的话,他一定会把她扛去的,所以,既然结果是一样的,不如选个轻松点的方法。

“伍若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么不通知她家人?”她对这个问题一直很疑惑,她不是他朋友的妹妹吗?他的朋友为什么不露面?

他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然后一边看着前方平静地开车,一边回答,“太远了,通知了一时也赶不过来,不如不说!”

“那她总需要人照顾啊!完全靠特护是不行的!”她脱口而出。

陆向北再度用沉默回答她,每次到关键话题的关键之处,他就选择沉默,是不愿意回答还是在逃避什么?

童一念细细一琢磨,算是明白了,没错,谁说伍若水没家人,她的陆大哥不就是家人吗?

可是,转眼她更不明白了,既然这样,陆向北还要她跟他一起去­干­什么呢?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在那杵着挺碍眼的。

她真的想不起陆向北哪里还有个姓伍的朋友,也不打算问,若问的话,她已经能猜出陆向北会怎么回答,一定会说是他以前的同学,她不认识。

她和陆向北是手牵手到病房的,这不意外,扮演恩爱夫­妇­嘛……

只是特护看见他们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如释重负地跑过来,“陆先生,您总算是来了!”

“怎么了?”陆向北松了开了童一念的手,直奔伍若水床前。

温暖突然从手上撤离,童一念一时还不适应,手在空中僵持了一下才放下,呵,看来有的东西真是不能去拥有的,从无到有,没有感觉,但是从有到无,就会有不舍的痛了……

“陆先生,伍小姐的情绪很激动,一直在哭,赶了我好几次了,说是不要我照顾。陆先生,这活我可能做不了,伍小姐太不听话太不配合了,如果没照顾好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就完了!”特护露出为难的表情,竟是向陆向北辞工的。

他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点点头,准了。

特护千恩万谢的,临走前还对陆向北道歉,“陆先生真对不起,您给的酬金已是最丰厚的,我不是为钱的多少而不­干­的,实在是这位小姐难伺候,一整天就只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其它时间都是在哭,就这几十分钟的睡眠里,还不安稳,做梦的时候梦话是喊着陆大哥,我估计着就是你了。”

童一念假装没有听见这话,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她的沈先生坐在床边亲言细语地和伍若水说话。

“若若,这个特护有哪里不满意你告诉我,明天我再给你请一个!按你自己的要求,所以先给我说说要求吧!”

自陆向北进门的那一瞬间起,伍若水的眼睛就亮了,可是,当她看见陆向北身后的童一念时,眸光又黯淡了下去。

她轻轻地摇头,“挺好的,不用再请了!”

“这么行?你这伤医生说了要好好养,很多护理方面的事我也不懂,请专业护工有利于恢复!”陆向北一口就否决了她。

她垂下眸子,两个眼皮肿得跟杏核似的,大有病黛玉的味道,“陆大哥……我住院花了很多钱吧?护工也要钱……你知道,我没那么多钱的,上次买那几套衣服的钱估计要几年的工资才扣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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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见哦~!遮天

☆、第75章 不要这样看着我

好家伙!报复来了!童一念暗暗思忖,她还真小看了伍若水呢!

这下,她的陆大哥该为她出头了吧?童一念觉得很有趣,索­性­站在一边等她的陆大哥来发落。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你这是工伤,公司会给你付医药费,安心养着就行了。”这是陆先生的回答,狡猾如陆先生,自然是两不得罪的,直接无视了衣服钱的事,不知道他的若若是否满意这个答案呢?懒

“虽然这样,可我还是不想请护工……”伍若水肿胀的眼皮眨了眨,睫毛上凝着水珠,苍白的­唇­还微微嘟着,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为什么?”陆向北耐心地问她,语气甚是温和。

伍若水像只受伤的小兔子,怯怯地瞟了他一眼,马上又垂下眼帘,“那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孤儿……我宁愿一个人……”

童一念看见陆向北如墨的瞳孔里黯淡了一下,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如琴弦般鸣动,“怎么会像孤儿,不是有我和……念念姐吗?”在“和”字后面,他稍作停顿,时间间隔短得几乎听不出来,但童一念却明白了,这个“我和XX”,原本绝对不是说她,只是临时换了的……

他想说他和谁?忽然觉得,他和伍若水周围仿佛竖起了一圈无形的墙,她的视线可以穿透墙壁看到他们,却怎么样也无法接近,她甚至产生了幻觉,他和伍若水含笑而谈,她只看见他们的­唇­在动,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虫

他和伍若水究竟是什么关系?除他们之外的那第三个人又是谁?他们之间有怎样的过去?是怎样一个世界?她感到憋闷,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她似乎永远也走不进他们的世界……

人总是那么矛盾。

她隐隐有种接近答案的感觉,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可是又害怕知道答案,她怕答案是自己承受不了的残酷……

她想逃走。

她知道自己的鸵鸟症候又开始犯了,不敢面对现实,不敢直视问题,只想把头扎在沙堆里,那样就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样,就什么也不害怕了……

她移动了一下脚步,高跟鞋发出细小的声音,陆向北回过头来,他和伍若水周围透明无形的墙便轰然破碎了,幻觉消失,一切回到现实。

“念念,跟你说话没听见?”陆向北问她。

“什……什么?”她刚才是走神了吗?

“我说,这几天爸爸和小妈出去旅游了,家里保姆没什么事,等若若可以进食的时候让保姆做点有营养的送来怎么样?”他用商量的语气和她说。

难怪工地的事发生后老爸就没出现过,原来是出去游山玩水了,不过,这事她不知道他竟然知道?看来他真的快变成童家一家之主了……

她笑,“你是一家之主,当然你做主。”

“哪里!一切唯老婆大人马首是瞻!”他从不避讳和她的恩爱,即便是在伍若水面前他也是开着这般类似于**的玩笑。

她看见伍若水憔悴的面容短暂一滞,她也是女人,怎么会看不懂这个表情的意义?她家的老公,真是太招桃花了!不过,如果若若同学知道她和他的恩爱都是假象会开心成什么样呢?

他继续轻言细语和伍若水说话,她Сhā不上嘴,立在一边,和她想象中那样傻傻的。

他们的对话总是要飘到她耳朵里来,

“陆大哥,你很忙,不用来看我了,还是和念念姐回去吧!念念姐在那站了那么久,估计站累了!”

童一念再度想笑,这个伍若水啊,还真是相当通透的一个人儿,这话的意思是挤兑她吗?不就是在挑拨吗?言下之意就是说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毕竟是小女生……

跟着陆向北混了这么两年,如果连这些话里的虚虚实实言外之意都听不出来的话,那可真是太丢陆向北这师父的脸了!

不过,连她这徒弟都能听出来的意思,她家陆师父岂会听不出来?可恶的是明明听懂了却还要装听不懂。

“若若,你一个人在这里,新的特护没请好,我不在这里谁在这里,你就安心养着吧!”

这下若同学该满意了!她所谓的不要陆大哥来看她,说穿了其实是巴不得陆大哥守着她吧?

提起特护,伍若水的小嘴又扁了,“陆大哥,我说了不要请特护……”

“若若,不要任­性­!”陆向北说话的语气完全像对一个淘气的孩子那样,“陆大哥可以照顾你,也可以守着你,但是很多事情不方便,你是女孩儿,知道吗?不请护工怎么行?”

这下伍若水没有话说了,术后苍白的脸竟然还泛起了红晕,好一派娇羞怯弱的女儿态,如果她是男人,只怕也忍不住要心疼怜惜了……

得!陆向北,要不你就把那些不方便的事全做了吧!她心里哼了哼,看样子陆向北又会在这里守一夜了,她觉得自己应该无事退朝了……

“伍秘书,请护工的事我现在就去问问,老公,你在这陪她。”她给自己找了个离开的理由,为难的是在伍若水面前怎么称呼陆向北才好,她一向是连名带姓的叫,但是当着伍若水明显不合适,还是叫老公得了……

伍若水泛开天真的笑容,“念念姐,叫我若若吧!”

又卖萌……

不过,萌系无敌啊……

她笑了笑,亲切而和蔼,“好啊,若若!”

她转过身后,笑容僵硬。

陆向北随后追了出来,把她拉到僻静的角落。

“­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拉拉扯扯的,到这­阴­暗的角落来,见不得光吗?”她甩开他的手。

他定定地凝视她,直到她心平气和了,才道,“念念,心里不舒服?”

“没有!”好吧,她死鸭子嘴硬,谁愿意自己老公去照顾别的女人?

“傻妞儿!”他的手又不老实地爬上她耳垂,轻轻地揉捏着,“我都懂!就几天!我把若若当妹妹的!她……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的妹妹!”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陆向北的进步,在伍若水的事情上,他会向她解释。能够主动解释的事,是否是问心无愧的事呢?这点,她还是相信的,而且,她也不会傻到去怀疑他和伍若水有一腿,他们之间,不过妾有意郎无情。她寒心的是,他和伍若水以及伍若水背后那个人之间她走不进的世界,他不懂。

其实,伍若水究竟是谁的妹妹,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生命里很重要的一个朋友的妹妹?谁这么重要?有两个字在她心里呼之欲出,只是,宁可不去证实。如果她的猜测是错的,那么这个证实就没有意义,伍若水只是无关重要的一个人;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她会更加的心力交瘁。

所以,宁愿就这样吧,无论是谁的妹妹,她和陆向北之间都不会有改观,仍是一个在北极,一个在赤道,彼此之间仅靠月老的那根红线系着,她很想解开,就此彻底放飞彼此,但陆向北却不肯放手……

她就这样看着陆向北,眼里是无可描述的迷茫。

陆向北将她抱进怀里,手抚摸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叹,“念念,不要这样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这样看着我,我……”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她等了一会儿,知道不会再有下文,轻道,“我没事,其实没必要解释的,你娶我的时候,我们之间并没有这个承诺。”

“什么承诺?”他一度没听明白她的话,将她拉离自己的身体,双手捧着她的脸。

她凝视他,他眼底浅浅浮着一层她看不懂忧愁,心里无端也酸了,这样的话说出来无异于把自己的心撕成一片一片,“忠诚。我们之间并没有忠诚的承诺,你知道的,我并不爱你,只是想逃离童家,需要你给我的容身之所,而你,是为了什么娶我,对我来说也不重要,我们各取所需就好,至于其它,彼此随意。”

她清晰地感觉到,捧着她脸的那双手渐渐松开,陆向北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坠落,直至他深瞳谜一般的漩涡里……

她觉得很沉重。

她不喜欢他们之间是如此沉重的氛围,还是Сhā科打诨彼此讥诮的氛围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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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不该遇的人

她笑了笑,拍拍陆向北好看的脸,“所以,别这么一本正紧的,你的若若妹妹不是救了我吗?我该用什么报答她?把自己老公打包送上也未尝不可!”

陆向北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微微点头,眉梢眼角那一抹笑飞扬得让人销/魂,“我真是三生有幸娶来这么好的太太!该不该说声谢谢?谢谢你的慷慨,既然老婆大人都开了口了,我不笑纳这番好意简直就不是男人了,是不?”懒

她耸了耸肩,一个男人是否忠于他的婚姻,是品­性­问题,不是太太的态度问题。

忠诚的男人不会因为太太的一句玩笑而真的去玩出轨,而不忠诚的男人,不管当太太的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他照样要出轨。

像陆向北这样的人,更是有着超强的自控能力和驾驭能力,他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了,他不想做的事,也没人逼迫得了,或者说诱/惑得了。

所以,对他这番话,她唯有耸肩可以回应。

“我想,你不是真的出来问护工的事吧?不愿等的话就先回去!不过,别想出去玩,要么在家里休息,如果觉得伤好了,可以出去玩了,不如就在家把计划做出来!”他沉着脸,没有任何表情。

计划!又是计划!童氏是她家的!他像个周扒皮一样在后面挥着鞭子催!

“城南那块地的计划不是做好了吗?”她绝对怀疑陆向北在整她,她明明已经在他的抽屉里见到那份计划了。虫

他抿了抿­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是陆向北的功夫,变脸的速度特快,刚才还­阴­云密布的……

她有些心虚,低了头解释,“我承认,我翻你抽屉了……我只是……只是想找东西而已……”

“想找什么?”

她当然不会说找如娇的痕迹,除非她脑袋真的被门夹了……

“我找和帝都的合约。”她低着头,随便掐个借口……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见他深长的呼气,“回去吧!我让成真来接你!还有,那个计划是主管做的,我要看的是你做出来的,两者选其一。”

无端的,她有种感觉,陆向北看穿了她的谎言……

这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因为,她怎么也无法看穿他……

成真来接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没有拒绝他送自己,开车对目前的她来说还有些辛苦,她不想为难自己,只是觉得,陆向北叫成真来送她的目的可疑,感觉更像是监视她的……

成真跟陆向北关系很铁,是童氏唯一一个没有学历的高管,是陆向北一步步提拔上来的心腹之臣。

“嫂子,陆总让我把这几天的日程安排给你看。”成真递给她一张纸。

她粗粗看了一下,全是各种会见和会议,这些事平时都是陆向北去做的,她不过是陪同而已。

“为什么给我?拿给他看就行了!”她把日程安排扔还给他。

“可是陆总说了,这几天他可能抽不出时间,请嫂子亲自去,还有,陆总说这几天如果嫂子觉得­精­力好的话,晚上在家把计划做出来,嫂子口述就可以了,我来帮你打。”

“我­精­力一点也不好!”她烦躁地把日程安排塞到包里,这样的话,她真的一点空闲时间也没有了,每顿饭都排了应酬,估计会被康祺骂死。

这一夜,陆向北没有回来。

意料之中的。

那个对他如此重要之人的妹妹,他自然是要陪的。

第二天起,她便进入了忙碌状态,而陆向北则从医院回到公司来睡大觉。

连续几天都是如此,她看见他的黑眼圈越来越重,反倒给他增了几分沧桑的魅力。而很不公平的,她的黑眼圈却让她看起来如此憔悴,不得不每天补厚厚的粉来遮盖。

直到第三天,约见的客户无意中说的一句话泄露了天机,“陆太太,陆先生把约见的时间提前,自己却又不来,忙什么去了?”

童一念愣住,该死的陆向北到底在玩什么?

约见之后,她打了个电话给成真,“成真!这几天这些会见和会议都是陆向北提前了的吗?”

成真在那端也很疑惑,“是啊!把下周的工作都提前到这几天了!”

“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老板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安排呗……”

童一念气得掐断了电话,前前后后联系起来,怎么就觉得陆向北是故意不让她有时间见康祺呢?

她把日程表拿出来,今晚还有个客户要见……

她果断地再次拨通成真的电话,告诉他,她今晚有事,不能去见客户,让他安排推迟,然后约了康祺出来吃晚饭。

时间还早,她决定先去洗头,额头的伤口不能碰水,她已经几天没洗头了,而且,也想剪一排刘海下来遮住伤疤。

常去的那一家发型屋是明星和豪门内眷云集的地方,她没想到,居然还会在那里遇到不该遇的人。

洗头的时候,她在自己专用的包间里,但是因为觉得空气闷,所以并没有关门,外面的声音一阵阵传进来,其中有人在招呼,“莺莺姐,你好几天没来了。”

莺莺也来这种地方?

并不是她小瞧了莺莺,这里不是寻常之地,不是一个夜总会女人消费得起的,而瞧她跟这儿的熟络劲,应是常客……

“是啊!这几天忙!给我收拾漂亮点,今天要见重要的人!”这是莺莺的声音。

洗头师的手抖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陆太太,我去关门。”

“不用!”她低声喝止了,仍是觉得丢脸,原来连洗头师都知道……

外面的说话声依然清晰可辨的传进来,来的好像还不止莺莺一个人,听那口气也是夜总会的。

“莺莺姐,这种地方很贵吧!”这人倒实在,不装阔掩藏自己的真实境况。

“是啊,来的都是名流!”

难不成她把自己也当成名流之类了?

接着便是另一女子的长叹,“哎,莺莺姐,还是你命好,遇上陆先生那么好的客人,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我这辈子是没这命了!”

童一念明显感觉到洗头师的手再度停顿了一下……

她不痛,真的……

洗发水溅起的花儿落了一滴在她眼皮上,洗头师惶恐地给她擦­干­,低声道歉,“对不起,陆太太……”

她没出声,任洗发时给她擦去,她可以流泪了,是洗发水刺激的……

命运究竟要怎样逼她呢?她已经把自己藏起来了,缩在自己的壳里逃避她不想看到的一切,只要看不到就安全了吧?可是麻烦为什么还要找上门来呢?

她的手机响了,洗头师帮她拿了过来,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号码,正是陆向北。

“你在哪?”她一接听,那边就在质问。

她觉得喉咙有点痛,吞咽了一下才做好充分的准备让自己平静地说话,“有事吗?”

“没事,成真说你把晚上的安排改期了?”

“是的!”

两个人一时无话,童一念准备挂掉了,那边又传来他的声音,“你到底在哪呢?”

她在哪里很重要吗?

“我在美容院做spa,有什么事?”她随口撒了一个谎。

他顿了顿,“没事,你的额头还不能沾水,别洗脸!”

“知道!谢谢!”就此挂断,迫不及待,他的声音多听一秒,她心里的刺就多扎一根。

几分钟后,外面也有人的手机响了,接电话的是莺莺的声音,“北哥……”两个字叫下来,如珠玉相撞……

童一念听着,心里麻了一下。

“北哥,我在洗头呢!嗯,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去!好的,待会儿见!拜拜!”

有女子艳羡的声音响起,“约了陆先生啊?”

“是啊!”掩饰不住的兴奋。

“真羡慕!”

……

外面的两人还在说什么她已经不想听了,闭上眼,对洗头师说,“关上门吧!”呵,她认输……

“陆太太,你的头发发尾有很多的分叉了!营养不好!”洗发师给她冲去泡沫时说。

“是啊,那怎么办?”她木木地问。

“剪了吧!”

“舍不得剪短……”头发剪了容易,长起来难。

“可是营养不好这头发也不好看,今年流行短发,不如让发型师给您设计个新发型吧!您留这发型也很久了,该换形象了,不如剪短,改变从头开始嘛!”

呵,是啊,营养不好的就剪掉!有的东西,是该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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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黑头发的小妖­精­

洗头师终是体恤童一念的,慢慢吞吞给她洗,给她做水疗,给她按摩,一个钟的洗发恁是折腾了两个小时,估摸着外面的莺莺走了才让她出去,避免了原配和情人的直接碰面,省去了她的难堪。

这一点上,她还是感激洗头师的,非常体贴入微,所以,毫不犹豫又买了一套最贵的护发品,让洗头师这月可以拿到更多的回扣。懒

只是觉得好笑,为什么和莺莺碰面会是她觉得难堪呢?这年头!

听从了洗头师和发型师的建议,她剪去了她那一头长发,看着本属于她身体一部分的一个个发卷掉落在地上,如花瓣零落,心头有些空空的,无端想起一句煽情的诗:那落了一地的,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犹记,陆向北在激/情的时候爱极了她的头发,常常眯着眼,在她上方俯视她黑发凌乱飞舞的样子,喃喃地叫她“黑头发的小妖­精­”,那时候的他,眼里燃烧着迷醉的火焰,也只有那时候,她才觉得他是热的,就像一团火,在她还没来得及防备的时候就被烧得­干­­干­净净了……

“好了,陆太太还满意吗?”

发型师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的脸不禁微微泛红,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在大庭广众想到那种事?

再看镜中的自己,已经改变了模样,竟是连她自己也认不出来的陌生样子。虫

头发亦是先卷过的,再剪短,依稀是奥黛丽赫本头的改版,刘海侧分,留得较长,挡住了那块纱布。

这样的发型,倒是十分配她的脸型,愈加显得她下巴尖俏,眼神也多了几分青春活力,微微的卷曲又不失妩媚。

发型师还把她的头发染成了栗­色­,衬得她肤若白瓷,黑头发的小妖­精­再也不复存在了吧?

她心里有种疼痛的快意。

“如果陆太太觉得不好,我可以再修改,不过,我认为这个发型很适合您。”发型师Johnny和她一直相熟的,举起镜子给她看后脑勺。

“不错!谢谢!”发型究竟怎样,她并不十分感兴趣,只为洗头师那一句话触动了心——改变,从头开始。

好吧,从头开始……

康祺见到她的第一眼,怔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还是她,拿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才让他回神。

“怎么?没见过美女?”见到康祺,她还是记得开玩笑的,不管是假装轻松抑或是真的轻松。

康祺扁了扁嘴,“我还真是好久没见美女了!别说美女!就连雌­性­动物都难见到!我们那全是纯爷们!”

她笑了,和他并肩走进这家新开的餐厅。

很古典的装修风格,服务员全都穿着蓝底白花的制服,连头巾也是这个颜­色­,让人联想到青花瓷,而店里花瓶墙饰也全都是青花瓷的,若有若无的古筝曲流水一样泻出来,童一念心中如被细雨淅淅沥沥浸润,别有一番心境,她预感,今晚的晚餐会是她这么久以来最享受的一顿。

康祺早定好了包间,服务员领着他们穿过迂回的走廊往里走去。

途经一个包间时,另一个服务员正好开门上菜,里面便传出细碎的笑声,娇声软语的,声音有几分熟悉,夹杂其间的,还有男子的咳嗽声,那便是十分熟悉的了…….

那流水一般的古筝音突然便如刺一般,每一根都扎在了心里。

心里说着走过去,不要看,可终究没管住眼睛,就那么不经心地一瞟,便看见了包间里的人,男的俊逸,女的娇艳。

沈康祺见她神­色­有异,低声询问,“怎么了?”同时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莺莺举着一杯酒,一脸春意。

“这个混蛋!”沈康祺忍不住骂了一句,便要往包间里冲过去。

她及时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他,“别!不要!”

他们的声音却引起了里面的人注意,陆向北首先看到的是包间门口异常俏丽的女子,再一看,竟然是自己妻子。

“念念?”他叫出了她的名字,惊讶于她好端端的为什么把头发剪掉而且还染了颜­色­。他亦想起了那样香艳的场景,想起在他身下如痴如醉的黑头发小妖­精­。

既然看见了,就没必要再装不认识,让童一念惊起的是他的那份镇定,被她抓到和情人幽会竟然面不红心不跳还敢叫她的名字?

她微微一笑,极为端庄贤淑的,“陆先生也在吃饭?”

“那就一起吃吧!”她身后响起沈康祺的声音。

陆向北这才看到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脸不由绿了一绿。

沈康祺也不等陆向北或者童一念答应,自顾自地拉着童一念的胳膊就进了包间,大大咧咧对服务员说,“我们就在这吃了,加两副碗筷,那包间退了!”

童一念知道,沈康祺要找陆向北的岔子了,扯了扯他的衣摆,示意他还是换地方吃。

沈康祺却装不懂,一ρi股做了下来,并且拉着童一念在自己身边就坐。

童一念眼看已成定局,也不再坚持,只能默默祈祷今晚的饭局不会太糟糕,莫名的,觉得两道炙热的眼光一直盯着自己,灼烧着她的皮肤。

不用去寻找这灼热的来源,她也知道是谁看着自己,这样的场面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她,居然和丈夫,还有丈夫的情人共进晚餐……

“陆先生,您的菜上齐了,还要加点什么菜吗?”服务员见多了两个人,问道。

“当然!这些菜念念一道也不喜欢吃!”沈康祺把菜谱拿来,细细地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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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两个世界

“鸭汁烩鱼­唇­,蚝油鲍鱼,蟹黄鱼翅,嗯……先上个冰糖雪蛤膏,念念喜欢先喝甜汤,先这样吧!”沈康祺把菜谱递还给服务员,而后对着陆向北一笑,“陆兄,我们还从来没有机会在一起吃过饭,在下对陆兄一直十分向往,今天不会怪我唐突了吧?”懒

陆向北极为有礼地一笑,目光却在童一念脸上流转,“当然不会!”

“虽是偶遇,但也是有缘,不知这位小姐是……”沈康祺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真的毫不知情。

“这是我的朋友,莺莺。”陆向北简单地做了介绍,然后又对莺莺说,“这位是沈康祺,共和国卫士,沈司令大公子!”

莺莺脸上有些不好看,微微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沈康祺也点点头,目光却不看莺莺,反看着陆向北,眼神里几分玩味,“怎么?陆先生不把自己太太介绍给朋友?好吧,那我来说。”这时,他方才看着莺莺,郑重其事地道,“这是陆太太,童氏国际大小姐,也是我­干­妹妹,从小丫头起就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不知莺莺姑娘尊姓?是哪家的闺秀?做哪行的呢?”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莺莺变了脸­色­,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

陆向北见状便开了口,“莺莺和我一样,出身普通人家,靠给人打工过日子,挣的是微薄的薪水,不像沈公子和念念,有显赫的身世。”虫

童一念心里再度一沉。

陆向北把她和他划到了两个世界。

虽然这是事实,但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而且还是当着一个夜总会的女人说出来,那种无力感就像海绵吸了水,在夜里膨胀。

他这样的态度,明显是在护着莺莺了,唯恐莺莺受到嘲讽和鄙夷吗?欺负莺莺就等于欺负他吗?

这么想着,倒是真的笑了,浅浅的笑意在­唇­边流淌。

莺莺的手腕上,戴着和她同样牌子的手链,铂金镶钻,这是微薄的薪水买得起的?还有她的衣服,她的包,就连她身上喷的这款香水,她刚才去做的头发,都不是她能负担的。陆向北,如果你仍然只是童氏的普通小职员,莺莺能这么光鲜地坐在这里吃饭?

“咦,老公,莺莺这个包很好看,限量版的,我都只在杂志上看到过……”撒娇的语气,她也会,尤其是假装的那种。

陆向北的话明显是打沈康祺耳刮子,他要护着莺莺,也别怪她要护着她的朋友了,微薄的薪水能买得起这样的包包吗?用童家的钱泡妞也就算了,泡完了还不知感童家的恩,胳膊肘往外拐!

陆向北盯着她,眸光闪烁,他和她两人相处的时间里,她还真从来没这么娇声跟他说过话……

老公?这个出现概率极低的词,她叫起来倒是很顺口。

“这个……是朋友送的……”莺莺说着面­色­极不自然地看了陆向北一眼。

“是吗?莺莺真是好福气,不知莺莺是做什么工作的,能结交这么好的朋友,真是慷慨大方啊!”她­唇­角仍是不动声­色­的浅笑。

康祺便把话接了下去,“话可不能这么说,有教养的男士怎么会随随便便送女士礼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念丫头,若有人送你这样的东西,可不能乱收,给女士送礼物自然是有居心的!”

童一念很配合地点头,却一脸迷惑,“知道了!不过有什么居心呢?”她转过脸去望着她家陆先生,“老公,你说有什么居心?对了,这个包只在欧洲上市了呢!有这样的朋友能千里迢迢从欧洲带个礼物回来,这心意还真重的!”

她记得,上个月陆向北去了趟欧洲,给她带回来的礼物是一盒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防融化材质的意大利冰淇淋,回到家拆开的时候还没融化呢……

冰淇淋和包?

她也觉得自己太廉价了……

陆向北脸­色­微微一变,童一念心里便一阵苦涩,被她说中了,这包还果然是他带回来的……

但陆向北何许人也,风云再变也能笑对自若,转眼便轻描淡写地说,“这样的居心我也不懂,沈兄提出来的,想必沈兄深有体会!”

沈康祺本就不是说话藏着掖着的人,部队里的习气更是说一不二,憋着客套了这么久,早就不耐烦了,陆向北一问,立马就一针见血,“体会倒没有,不过见得多了,但凡一个男人送女人贵重东西,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上她!”

童一念本来端着杯子想喝水,被他一语惊人所呛到,连连咳嗽不停。话说沈康祺从来也没说过这么露骨的话,这真是太生猛了……

这回陆向北是真的变脸了,什么云淡风轻,不惊不变全成了浮云,“今天真是受教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教养好!看来我们这教养不好的还真得加强学习了!”

童一念心中那个气,最气的还不是得知这包是陆向北送的,而是他这死丫的竟然时时把自己划到莺莺的阵营,什么我们我们的,典型的吃里扒外!

沈康祺想必也觉察到这一点了,步步紧逼,笑问,“哟,陆兄这话说得,我只是在说这个现象,并没有明指是哪些人,陆兄这么把它往自己身上套呢?陆兄这我们又是指谁?这里没其他人,不是我和念念,难道是你和莺莺小姐?”

莺莺在一边早憋不住气了,一听这话立马接了下去,“是指我和北哥又怎么着?本来就是我们俩在这好好的吃饭,谁也不想和你们这些高贵的人沾上边,是你们自己来找不自在的,这时候来冒什么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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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说好的温暖呢?

很好!我们俩!她冒酸气?!

童一念觉得这个世界真是颠倒了,外面的倒比她这正牌的更有底气,说起来好像还是她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陆向北,很好!

既然话挑明到这份上,她也不想再扮小白兔,要撕破脸皮索­性­撕破了吧,也许吵开了也就解脱了!懒

她的冷笑里带了鄙夷,“陆向北,还真是抱歉了,我和康祺不识趣破坏了你们的好事,不过,好歹你也有点长进好不好?不是不让你玩,你看看人家世家子弟都在玩什么?­嫩­模?明星?而且别人都越玩越有洁癖,现在不是流行非处的不玩吗?你怎么就被个舞女给缠上了?就不能上点档次?”

陆向北的脸冷得像寒霜一样,里面兵刃的光芒几乎刺穿了她,“童一念!你别太过分!”

“我这也叫过分?”她笑出声来,整颗心像浸在苦水里,“陆向北!你吃我童家的穿我童家的,我童家还倒贴钱拿给你去玩女人,我还过分?我这当老婆的不过是关心你的健康,怕你染上什么不­干­净的病,你还来怪我过分?陆向北,你有没有良心?!”

“童一念!”陆向北站了起来,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

童一念知道他真的生气了,但凡做上门女婿的男人,自尊心极强,又极敏感,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吃软饭,靠老婆过日子,平日里,童一念十分注意,吵得再厉害也不会**­祼­地把这些话拿出来说,今天是气急了,顾不得那么多,她自己都伤痕累累了,哪里还有­精­力去顾别人是不是受伤?虫

陆向北的骤然站起,带起强大的气场,气势迫人,沈康祺立刻挡在了童一念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护着童一念,吼道,“你想­干­什么?想打人啊?!”

看得出来,陆向北是在极力压制自己怒火的,气成那样,恁是逼着自己恢复冷静,脸­色­虽然冷着,语气却温和下来,“念念,出来,跟我回家!”

童一念从沈康祺身后出来,她是不怕陆向北打她的,真打了,也就可以彻底解脱了。“家?”她挑了挑眉,依稀是他爱做的动作,“我自然是要回家的,不过,那是我的家,是我爸买的房子,与你无关!”

她在说着这话的时候,心像被利刃割开了一个伤口,鲜血从里面淙淙冒了出来,她看见他眼里光亮一点一点逝去,最后死灰一片,可是,没有人比她更痛……

痛到极致,反笑,她拿出钱包来,她觉得自己很悲哀,穷得只剩钱了就是说的她这种人,可是,每到受伤的时候,却只有用钱来给自己装点门面。

她再一次拿出一叠钞票,放在桌上,微笑道,“陆向北,你和你的‘朋友’慢慢吃吧,我就识趣地回家了,不够的话再点,横竖是我买单,也别跟我争了,你口袋里的钱也是我的,对了,你这舞女朋友今天的头发漂不漂亮?算起来也是我出钱给做的,陆向北,我够不够好?”

陆向北一直绷着脸不说话,莺莺却极为恼火,冲着陆向北嚷嚷,“北哥!我说你凭什么就要受这个恶婆娘的窝囊气?不­干­了吧!离开童家,到哪都能风生水起!何必啊!这些年你又得到了些什么?”

这些年?看来他们还是老相识了?原来他在童家是受窝囊气?那还真是委屈了他!

“陆向北!你怎么不说话了?听着这话好像我童家还亏待了你?就因为我嫌弃一个舞女脏,你就受窝囊气了?”

莺莺听了跳起来指着童一念骂,“我一个舞女怎么了?我一个舞女都能勾搭上你老公,你怎么不检讨检讨你自己,那不是连舞女都不如吗?”

“那是因为我没你这舞女下/贱!专门勾搭了多少有­妇­之夫!”童一念也不甘示弱。本来她还不想和莺莺吵的,毕竟是自己男人不争气,可指着她鼻子了,她总不能再忽视。

本来是两个男人的对决,到了现在,演变成两个女人的争执,而一旦女人吵起架来,男人就无法再Сhā言,只听见陆向北喝止童一念,“念念!不准再说!有事回家再说不行吗?”

但他的声音很快被莺莺的尖嗓子给淹没,“我下/贱?我勾搭?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北哥本来就是我的男人!是你们童家有钱有势抢走了他!”

“莺莺!再往下说!再说啊!”陆向北终于爆发出一声爆吼,脸成了紫­色­。

莺莺这才一哆嗦,住了口,怯怯地看着陆向北。

童一念心口如被锤子重重一击,原来如此……

原来他和她还真是老相识……

那他向她求婚算什么?她以为他们之间只有一个死去的如娇,没想到还隔着一个莺莺……

难怪郎情妾意,不离不弃……

难怪别人都玩明星,他守着个舞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肺叶里都是痛的,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从包里又拿了几张钞票出来,搁在桌上,“原来是这样……那我倒还是理解了,我童家好人做到底,既然包了你吃包了你穿还包了你玩女人,­干­脆再给你点钱买避孕套吧,老公啊,虽然是旧识,但人家在欢场多年,接触的男人也多了,你还是小心点,多备点套套总没错的!这下没人说我是恶婆娘了吧?”

陆向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对她吼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是的,她疯了……

她真的快要疯了……

“放开我,我要回家了……”放手吧……放手……抓着她还有什么意义?

家?她又该回到哪个家?他曾许诺她的温暖呢?许诺的受伤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呢?原来伤她最重的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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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为这种人值得吗

陆向北却将她攥得更紧,一手抓着她的手腕,一手搂过她的腰,带着她往门外移动,“念念,我们回家再说!”

她激动过后的身体有些发软,被陆向北拖着,脚下无力,半倚在陆向北身上,却努力朝相反的方向退缩,“你放开我!放了我吧!”懒

说出了那样的话,她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些话伤害了他,夜彻底伤害了他们本来就已千疮百孔的婚姻,他们之间,到了现在,除了相互伤害还剩下什么?

她看着陆向北,眼里是无边无际的哀伤,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他放手……

可是,她看见他眼里浮起淡淡的氤氲,渐聚渐浓,凝结成一层薄薄的晶莹,灯光下泛着薄光。

她一度以为是泪,可他却把她紧紧抱进怀里,她想进一步看清,却再也看不到他的眼了……

她身体僵硬,声音发冷,用胳膊撑在他和她之间,用着蛮力和他抗争,只念着要他放了她,放了她……

他坚持着不放,她终喊出声来,“你弄痛我了!放开啊!”

而后,一阵大力袭来,她被拉出他的怀抱,并迅速被裹入另一个怀抱,康祺愤怒的声音随之响起,“姓陆的,你弄痛她了!”

陆向北怀中空空的,怔了怔,面­色­­阴­郁,“沈康祺,放开我老婆!”

沈康祺恨恨冷笑,“你还知道她是你老婆?!你不配!”虫

“我不配?难道你配?!”陆向北也被激怒了,平日里冷静的他是断不会说出这番话的,“我们的红本子上写得清清楚楚,她是我老婆!”

这是沈康祺这辈子最憋气的事,他悉心呵护的女孩,用了十几年时间等待着长大的女孩,最后却不是她的妻子……

再找不到一句话来回驳陆向北,他半搂半抱着童一念就要离开,童一念亦如溺水之人攀附着救命的浮木一样攀附着沈康祺的胳膊。

陆向北见状,­阴­沉着脸来拉扯童一念,并言辞威胁沈康祺,“沈康祺,我再说一次,别碰我老婆,否则……”

“否则怎样?”沈康祺挑衅地将童一念推到自己身后,“难道你想打架?”

陆向北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越过沈康祺来抓童一念,沈康祺横跨一步,将童一念推到一边,然后一拳打过去,正中陆向北左颊。

陆向北不曾防备,这一拳打得很重,他的嘴角渗出血来。

童一念也没想到沈康祺会真的出手打他,站在一边,一时愣住。

而沈康祺打上了瘾,指着他怒斥,“姓陆的!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我早就想打你了!”说着又是一拳勾过去,目标是他的下颌。

这一次,陆向北有了防备,及时躲过,然后反攻回来,一拳打中沈康祺的鼻子,沈康祺的鼻子开始流血。

他只觉得有热热的液体滴到嘴­唇­上,用手一抹,满指鲜红……

一口气难平,他冲上去和陆向北扭打在了一起,他们一会儿撞倒了椅子,一会儿撞翻了桌子,满桌碗碟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巨响。

沈康祺是从部队出来的,擒拿格斗自是拿手,可童一念发现,陆向北居然不比沈康祺逊­色­。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现在健身会所那么多,很多会所都开了格斗或者跆拳道课程,陆向北会点儿格斗也不足为奇,奇怪的永远是她罢了,对自己老公真的一点也不了解……

眼看两人的打斗越演越烈,她有些急了,站在两人身边,急得跺脚,“你们别打了!别打了行不行?”

旁边响起莺莺的冷笑,“祸水!害人­精­!”

童一念无心再与她争吵,瞪了她一眼,继续要他们停止下来,别再打了,可是,这两个人哪里停得下来?在童一念面前,谁先丢盔弃甲谁就是弱者,哪怕被打得头破血流,今天这两人也要挣这口气。

莺莺似乎是看惯了这样的场面,在一边毫不担心,只顾着冷嘲热讽,“哼,如果不是因为你这祸水,北哥怎么会被人打?你别假惺惺劝架了,这种场面我见得多了,不打歌你死我活分出胜负来是不会罢休的!”

相比欢场莉这样的争斗很多,莺莺自已看得麻木,但童一念没见过,又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只能把手机拿出来威胁,“再不停止我报警了!”

别说这两人斗到酣处听不到,就算听到了谁又相信他们真会报警?但因了她这句话,两人都升出速战速决的念头,下手更狠了。

沈康祺随手摸到一个酒瓶,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挥舞着朝陆向北砸过去,童一念急了,上前搂住沈康祺的腰,大喊,“你疯了!打出人命来值得吗?你值得为这种人做一辈子牢吗?”

陆向北的黑眸再度暗下去,这种人?她说他是这种人?是哪种人呢?

呵,他们确实是两种人……

沈康祺的酒瓶没有砸下去,重重在倒地的桌脚一敲,裂口对着陆向北,“姓陆的,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见一次打你一次!”

陆向北站起来冷笑,“打我?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没错,今天这一架谁也没讨到便宜。两人各有所伤,脸上均挂了彩。

沈康祺被他一激,甩开童一念的手,再次扭住了他的衣领。

陆向北讨厌被人这样揪住,一拳砸在他左眉骨,沈康祺被他打翻在地。

打斗再次进入白热化阶段,情势竟然比之前更难控制,沈康祺爬起来后再次扭住了陆向北,并将陆向北按趴在地上。

陆向北也不是吃素的,居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了,并且反手制住了沈康祺,之前沈康祺扔掉的酒瓶被他顺手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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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浅碧蝶

忽的,一个身影飞扑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横在他和沈康祺之间,“陆向北!你敢伤害他!”

是童一念……

她以为他要伤害沈康祺,所以飞奔过来救他,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护在沈康祺面前……

而刚才沈康祺要用酒瓶砸他的时候,她却只是抱着沈康祺说,为他这种人坐一辈子牢不值得……懒

他看着她眼里隐忍的泪光,手扬在空中,砸不下去,她为沈康祺流泪吗?握着酒瓶的手微微发抖,眼中是越积越多的疏离和灰冷……

沈康祺的鼻子还在流鼻血,童一念解下自己脖子上的丝巾,捂住他的鼻子,血,很快染红了她的丝巾。

其实取下丝巾时,她是有过片刻犹豫的,这条丝巾是陆向北有一次去法国给她带回来的礼物,很漂亮的豆绿­色­,非常衬她的皮肤,刺绣也很­精­美,是她众多丝巾中最喜欢的一条。之所以喜欢,也许并不是因为丝巾本身,而是因为这是他送的……

因为是他送的,所以舍不得,所以取下来时心中是痛的,但只稍稍犹豫,就给康祺用来拭血,人都不打算再珍惜了,还珍惜一条丝巾­干­什么呢?

血,流在丝巾上,流淌在她心里。

有些痛,真正要剥离开来的时候,必然是血­肉­模糊,痛不堪言的啊……

“康祺,我们走!”她扶起康祺,没有再多看陆向北一眼,往门外走去。虫

陆向北的身后,有一滴一滴的鲜血滴落,渐渐在地面汇集成小小的一滩,莺莺惊呼,“北哥,你流血了!”

他恍若没有听见,眼前全是那次他把丝巾系在童一念脖子上时她欢喜的样子,笑靥如花……

而她毫不珍惜地用来给沈康祺拭血了……

莺莺扶住了他,眼中有泪流下,“北哥,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陪你去医院!”

他只是站着不动,目送沈康祺和她相携着离开他的视线,一直到看不见,他和她,始终紧紧相依……

“北哥!北哥!你不要这样!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多嘴了!你去医院好不好?看看伤在哪里!你在流血!”莺莺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哭泣。

他的头有点眩晕,童一念的身影消失后,眼前的景物似在打转,他受伤了吗?他在流血吗?可惜,她看不见他的伤,她只看见沈康祺在流血……

而他自己,也不知伤在哪里,痛,全身都痛,尤其心窝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他支撑不下去,全身的重量压在莺莺身上,莺莺不堪重负,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倒在瓷器的残片上。

莺莺在下,背部剧痛,差点哭出声来,强忍了,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急救车来了以后,餐厅服务员才知道这个包间里发生了什么,望着这一地狼藉,傻掉了……

四个人,两个离去,一个昏倒,只有莺莺一个人,只在刚才被陆向北压住时小受轻伤。

看着那一地散乱的钞票,想起刚才童一念趾高气昂的样子,她面­色­铁冷,从自己包里拿出卡来,对服务员说,“买单,打坏的东西我赔!”

她眼里闪过一丝凄迷,有些东西,没有的时候,放弃一切去追逐,可是追到手以后才发现,原来也不过如此,倒是那些曾经放弃的,愈显弥足珍贵……

急救车把陆向北拉去了医院,处理伤口,拍片检查,陆向北头部被击伤,轻微脑震荡,做了伤口处理后,入院。

莺莺只是被碎瓷片割伤,处理后陪在陆向北身边。

陆向北在沉睡,双眉紧锁,莺莺凝视他­精­致的五官,俊美的容颜,不由一阵心酸。他,受了太多的苦,就算在梦里也是这样皱着眉,那些解不开的愁,要压迫他到什么时候?

他­唇­角被沈康祺击中的地方淤血泛紫,想起童一念那个女人的盛气凌人,她更感到气愤,她凭什么这么对待他?凭什么!

忍不住便用手去触摸他的­唇­,他­唇­边淤青的地方,眼泪便哗哗地流淌。

陆向北正在做梦,梦见那一年的荷塘,穿碧­色­小礼服的女孩踮着脚去摘新荷,夜­色­中的荷塘一片墨碧­色­,而她轻盈翩然的样子像荷叶上驻足的浅碧蝶。

她很美,美得他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凝望,月光下,一切静谧而安宁。

忽的,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他想着为她撑开一把雨伞,而她,却在荷尖振翅,高飞,原来她真的是一只蝶。

她在细雨中高高在上,悠然翩飞,高傲美丽,他怕雨淋湿了她的翅膀,只是撑着伞的他,怎么也够不到她的高度,怎么也,无法为她撑起晴空。

他很难过,因为他不是蝴蝶,没有翅膀。

他飞不到她的高度,他和她,不是同类。

终于,她朝着另一只蝴蝶飞去,双蝶相依,飞出了他的视线。

他的伞掉落在地,没有了她的世界,没有晴空。

有人捡起地上的伞,有人给他遮住雨丝,有人在他胸口哭泣,有人抚摸着他的­唇­瓣,手指冰凉……

他叹息。

千帆过尽,是谁还留在他身旁?

雨滴温热,一滴一滴,落在他­唇­上。

雨为什么是热的?明明头顶有伞,为什么还会有雨滴落下来?

他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泪痕斑斑的脸,直直的长发,眉眼清丽,不施粉黛的模样。

他胸中一痛,迷蒙中唤出一个字,“娇……”

她听见,泪如雨下,扑在他身上大声痛哭。

哭声彻底唤醒了他,环顾,没有蝶,长发清纯的女孩亦不再,一切不过是梦,不过是幻觉……

他任她趴在他身上哭,想流的泪,流不出来,让别人替他流了吧……

一直到她哭声渐小,他才双臂撑着床,要起来。

莺莺擦着泪,问他,“你要什么?喝水?我给你去倒。”

他没有说话,坐起来穿鞋。

她扶住他,“要上洗手间吗?我扶你。”

“不用,我回家。”他心里满满的,还是梦里那只浅碧蝶飞舞的样子,细雨如丝,整颗心湿漉漉的。

她再度泪流,她知道,没有人能阻止他回家的脚步……

“可是你还没好,医生说要在医院观察几天。”她扶着他的胳膊,不敢松手。

“我没事,先送你回去吧。”他只是有些头痛,轻轻挥开她的手。

她退了几步,扯动背上的伤,有点痛,情不自禁“嘶”了一声。

“受伤了?”他皱起眉,询问。

她摇摇头,眼底泪涌,“没有。就刮了一下。”

“嗯,那走吧!”

她上前两步追上他,拉住他的手,“北哥,先去我那住两天吧,你要人照顾!她不会怜惜你的!”

他身体一僵,如笼了一层冰,“我不用人照顾!”

她的眼里,他的背影如此孤独而苍凉,捂住嘴,再一次哭出声来,他,孤独得太久太久了……

“那我送你回去!我不用人送!”她挽紧了他的手。

车,缓缓停在了陆向北和童一念的寓所前,他先下车,莺莺随后追上,站在他面前,眼圈红红。

“你回去吧,自己也记得去换药。”他停住脚步,黑­色­的身影颀长。

莺莺只是哭,“北哥,对不起,对不起……”

他轻呼一口气,“没有谁对不起谁的,谁都没有错,小心点就是了。”

说完他欲从她身边走过。

她忽的抱住他的腰,“北哥,我只是心疼你,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打我电话,头痛伤口痛也要打我电话。”

他迟疑了一下,“嗯,会的!”

他取下她的手臂,走向他的“家”——这所她的父亲给她买的房子,门打开的一瞬间,温暖的气息袭来,却令他压抑得无法呼吸。

莺莺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的暗黑里才走,抹着泪,脸上已不知被泪覆盖了多少层,­精­心画的妆早已弄花,她第一次顾不得补妆,她知道,陆向北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哪怕他病死痛死在黑暗里,也不会把自己伤口露出来给别人看……

她上了车,发动,和一辆挂着军牌的车擦身而过,她认识这辆车的,只是不知道这辆车来了多久,看到了多少,可是,看见了又如何?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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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爱,要说出来

“算了,还是走吧!”车内,童一念冷眼看着她的家,面­色­清冷。

沈康祺求之不得,立刻把车开走。

陪着沈康祺去了医院,在外兜兜转转混了一夜,最终想着还是要回家来,这是她的家,不是吗?

可是,在家门口却看见这样一幕,她拥抱着他,依依不舍,这一夜,显然是他俩一起度过的。懒

他的怀抱,从来就不专属于她,她看着莺莺在他怀里流泪,那个怀抱也曾是她贪恋的温暖所在,而今被莺莺的泪浸湿,可是,很奇怪的,她感觉不到痛了……

整颗心都是麻木的,僵硬的,再也没有了针扎在上面的感觉,这样很好……

只是,要她如何再能和他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相同的氧气?至少,现在,她做不到……她怕自己会因缺氧而憋死……

所以,暂时离开,让她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没有问她要去哪里,沈家也是不方便回去的,毕竟有老人在,平日里去玩是一回事,连续住几天沈家,老人就有话要问了,目前童一念的状态不适合接受这样的盘问。

沈康祺把车开到了岑杰西的公寓。

杰西的房子他有钥匙,而且杰西平日里常常住校,所以房子通常都空着。

童一念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里一片灰白,盯着同一个方向,从进来后就没改变过。虫

沈康祺到厨房煮了碗面条出来,发现童一念还是同样的姿势坐在那里,便把面条放在茶几上,坐在她对面。

他这么大一个人坐在她面前,她也没有反应,仍是呆呆注视着前方,前方就是他,而她的眼里却没有他,仿佛穿透他的身体,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他有些沮丧,将筷子往茶几上一扔,“丫头!你还在留念什么?”

她终于有了反应,凝视他,一脸迷茫。

沈康祺眼里弥漫着疼惜和怜悯,坐到她身边,将这样的她抱进怀里,一如从前年少的时候,每每她在家里受了小妈和妹妹的气就躲到他怀里来一样。

“念丫头,离婚吧!离开他,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他不值得你爱!”中国人的传统,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可他实在看不下去,他无法容忍他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受这份罪,陆向北不是一个好丈夫……

离婚?她听见这两个字,嘴­唇­抖了抖。

“是的!离婚!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爱你的人,会有值得你珍惜的男人,离开陆向北!寻找你的幸福!念丫头,你知道的,我对你的心从来就没变过,而你,应该很清楚,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更疼你,我们错过的不过是个时机而已,但是,时机是可以再创造的,如果你和陆向北是幸福的,我一定只在一边祝福你,但是,他现在把你糟蹋成这个样子,我忍不下去!你本来就是我的!我等着你长大等了那么久,却错过了你,这一次,我再也不想让自己错过!”

沈康祺说了很多,童一念静静地听着,感受着那酸楚和温暖融合的过程,泪水渐渐弥漫了眼眶。

“念丫头,你还记得吗?小时候看别人结婚,你很羡慕新娘的礼服,你觉得很漂亮,我们谈理想的时候,你就说,你长大了要当新娘子,我问你想当谁的新娘,你想都没想,就说要给康祺当新娘,因为只有康祺会给你买漂亮的衣服,买好吃的东西……

我等啊等,终于等到你长大了,你知道吗?新娘礼服我都准备好了,在你二十岁的时候,我就逼着杰西那家伙给你设计好了,只等着你毕业,就让你披上嫁衣,可是,你披上的却是别人给你买的嫁衣……

还有戒指,我也买好了,因为怕吓着你,所以从来不敢拿出来给你,一天天地等待,等你长大,等你毕业,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念念会属于别人,所以,我不着急……

念念,错过了你,我很后悔,你嫁给陆向北难道没后悔吗?他是怎么爱你的?在你难过的时候陪过你吗?用心听过你说的每一句话吗?你冷的时候,给你添过衣吗?你开心的时候,他会陪你去疯去傻吗?你每一次心情的变化他感觉得到吗?他了解你吗?他在乎你吗?他爱你吗?”

沈康祺的话就像一颗颗石头,每一颗都击中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那些痛楚在麻木过后开始复苏,每多说一句,心里就多了一个空洞,说到最后,整颗心被击得千疮百孔,轰然一声,便坍塌了。

防线崩溃,她的悄然泪流变成了嚎啕大哭,在沈康祺怀里,一如往昔。

是的,他没有!他从来没有陪着她一起哭一起笑,他从来就没用心聆听过她的想法,他从来就没给她添过衣,她的情绪,他感觉不到,他的世界,她走不进去,他不了解她,不在乎她,也不爱她,她甚至不如一个舞女,不如一个所谓的“妹妹”……

她哭得像个孩子,只有孩提时的她才会在康祺怀里无所顾忌的大声哭泣,长大后的她,学会了把哀伤深埋,很久没有这么放肆地哭过了,很痛快,很彻底。

“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沈康祺深深了解她的,从来是把心事憋在心里,一个人像鸵鸟似的,即便是再他面前,后来的她也有了保留,此时,仿佛回到了幼时,不再有隔阂,不再有陆向北,她依然是他的念念,他是她的康祺……

哭泣中,她感觉到沈康祺胳膊的收紧,她顺着他的力道往他怀抱更深处寻求温暖,她孤寂了太久,寒冷了太久,她真的需要温暖……

前尘往事在脑海里翻滚,她一页一页翻着过去,过去的日子里,只有康祺怕她冷着怕她饿着,只有康祺在她哭泣的时候抱着她,在她开心的时候陪她去疯去傻,只有康祺了解她,而她也了解康祺,只有康祺在乎她,甚至……爱她……

原来那样的呵护叫**……

只是她明白得太晚太晚……

“康祺,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在他怀里呜咽。

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他爱她,他要娶她?那么横竖是要嫁人,不如嫁给康祺,虽然她那时并不懂爱是什么,更不知自己是不是爱康祺,可是,既然能再婚后爱上陆向北,谁知道她不会爱上康祺呢……

如果嫁给康祺,她会有一个温暖的家,会有疼她怜的婆婆和公公,会有爱她护她的丈夫康祺,那么,她的生命里就不会有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陆向北,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糕……

沈康祺抱着她苦笑,为什么不早告诉?难道这还要告诉她吗?他如此一路护着她长大,她难道不懂这是爱她吗?他以为,他们之间不需要再告诉……

原来,他错了,爱,还是要说出来的……

他低下头,吻着她新做的柔软短发,吻着她的额头,“不晚,念念,还不晚,我们可以重新再开始,所以,离开陆向北,让我呵护你一辈子!”

不晚吗?不!已经晚了!在她遇上陆向北之后就晚了……

那个可憎的男人,已经偷走了她的心,她怎么可以把一个没有心的自己交给康祺?这对康祺不公平……

思至此,她哭得更加厉害,甚至对于沈康祺间或落在她发上和前额的吻没有知觉,一心一意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一直哭到没有力气,才慢慢停下来,在康祺怀里继续抽泣。

康祺想劝她先把面条吃了,只动了动身体,童一念就受惊般地靠拢他,唯恐失去了这份唯一的温暖。

沈康祺无奈了,只好包裹着她,柔声安慰,“不怕,我不会走,我永远在你身边,永远是你的康祺。”

她抽噎着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

“摇什么头?难道你还执迷不悟想和姓陆的继续过下去?”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算是对她冥顽不宁的惩罚。

“不是……可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念念了……”是啊,他的心依然完整如初,可她的心,却四分五裂,而且每一个裂片里还全是另一个男人……

沈康祺无奈地叹息,“你啊!什么脑子!不知该怎么说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还是我心里最美好的念念!你的脑子现在就要想些重点问题!是你和陆向北离婚的问题!至于你心里还有谁,我不在乎,让以后的岁月来见证,我会成功地把姓陆的从你心里清除,让你心里除了我没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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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我们离婚吧

离婚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想过,甚至跟陆向北谈过,但陆向北态度那么坚决,能离得了吗?

她缓缓从沈康祺怀里离开,自己擦­干­了泪,真正到了面对现实的时候,她稍稍镇定下来,摇头,“他不会同意离婚的,我爸爸也不会同意。”懒

“不同意你就把自己一辈子埋葬了?你到底是为谁活?你现在问问你自己的心,究竟想不想离婚,如果想,他们不同意,就起诉法院,让法院来判决!”

她垂眉苦笑,法院的判决?以陆向北和爸爸的人脉,她能争取到法院的判决吗?这本就是她在游移的原因所在。

沈康祺看出了她的担忧,宽慰她,“不用担心,如果你真的起诉了,我让我家老爷子出面,没有什么搞不定的!”

说着,沈康祺的手机响了,他一边拍拍她的肩安慰她,一边起身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童一念凝视着沈康祺在阳台上的身影,明明很熟悉,熟悉得就像自己最亲的人,可能就是因为太亲了,她心里竟然无一丝波澜,完全没有面对陆向北的时候那种窒息感。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要看见他的身影就会心跳加快,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就会脸红耳热,只要听见他的脚步声,一颗心就呼之欲出……

而这些感觉,面对沈康祺的时候都没有。

论相貌,沈康祺也是相当出­色­的,而且属于很有男子气那种长相,皮肤偏黑,军人范十足,但她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见陆向北的时候那种惊艳,那真的叫做呼吸一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看沈康祺看多了,产生了审美疲劳,总之,面对沈康祺的时候,没有所谓的“怦然心动”……虫

忽然之间,她仿似明白,之所以嫁给陆向北,也许在她初见时便已经种下了因,那样优雅俊逸,又带着淡淡疏离的男子,在第一次初遇于荷塘时,她便已心动,只不过,迟钝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而已,否则,怎么会在陆向北向她求婚时,便被他的一碗馄饨所打动?

沈康祺三言两语讲完了电话回来,有些着急,“念念,部队来电话了,有紧急任务,假期提前结束,我必须马上回去!”

哭完后的童一念已经从悲伤中醒过来,吸着鼻子,擦去最后的泪站起来,“那你快走吧,别耽误了!”

“嗯!你就住在这里吧,这是杰西给我的钥匙,你拿着。”沈康祺走到门口,放不下心,又转过身来,抱住童一念,“念念,要保重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委屈自己,可以给我打电话,可以找杰西,千万不要当鸵鸟!遇到困难了,就去找我爸妈,他们很疼你的!”

这一个拥抱,让童一念真正明白了沈康祺和陆向北的差距。

这是今天她在清醒的状态下接受沈康祺的拥抱,确实很温暖,就像家人一样,但是完全没有陆向北抱住她时的感觉,陆向北给她的拥抱是热烈的,带火的,只要在他的怀抱里,她就会被他的气息所淹没,所燃烧,她的心会跳,她的呼吸会紊乱,她的皮肤、她的细胞都会像­干­涸的土地渴望滋润一样渴望他……

这,就是朋友和爱人的差别……

所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沈康祺希望,至少,在她还没有离开陆向北的时候。

哭过了,她会笑,笑得很安详,“我知道,我会好好想想我和陆向北的问题,康祺……”余下的话说不出口,面对沈康祺热烈而真诚的眼神,她迟疑了。

沈康祺摸了摸她的短发,微笑,“念丫头,我知道,不要有负担,你只管往前走,在需要我的时候回头看看,我会一直在。”

他越这样,她心里越难受,低了头,小声说,“康祺,你不要在原地等我,你也该往前走的,我……不能再许诺你什么。”

沈康祺直直地看着她,她却不愿意抬起头,最后,无奈地苦笑,“丫头,我会一直在原地!我是你的亲人!”

不愿意逼迫她,只能这样说……

如若她这一次真的下定决心离开陆向北,那么,他一定不会再让她溜走……

最后拍拍她的肩,“这个时候的你需要安静,所以我没叫杰西回来,但是不准钻牛角尖,先好好休息几天,嗯?”

“嗯!你保重!”童一念重重点头。

沈康祺不能再留,虽然不愿就此走开,还是狠心走了。

童一念把自己关在杰西的公寓里,关了手机,掐断所有和外界的联系,只为审视自己和陆向北的关系,最后,下定了决心,打开杰西的电脑,打了一份离婚协议。

不管有多少痛,生活总是要继续。

而她最擅长的事就是深埋痛哭,用微笑淡定的假面坚强地活下去。

几个昏天黑地的日子后,她走出了杰西的公寓,外面阳光灿烂,她很珍爱阳光下清新的空气。

手机开机,一直震动不停,几天的时间,无数个来电提醒,无数个短信。

有佳眉和明可的,有颐朵的,甚至有老爸的,当然,打得最多的是陆向北,他一个人就有一百多条来电提醒,还有短信息:

念念,你在哪里?

念念,我错了,看到务必回电。

念念,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你到底在哪里?

念念,开机后第一时间一定回我电话。

念念,不要吓我,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要怎么样都可以,不要玩失踪……

……

这样的短信很多很多,她抽取几条看了,便按照他说的,给他回了个电话。

铃声只响了一下,对方就接了,那边传来他急切的声音,“念念!念念是你吗?”

她稍稍沉吟,回道,“是的,是我。”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念念,这几天你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不必向他交代,她只绷紧了声音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公司。你在哪,我马上来接你!”今天他说话的语气和平时的疏冷不同,每一字每一句都透着热切和焦急。

她反倒很沉稳,“不用了,我自己来公司找你,你在公司等我好了!”

他听了,很开心,“好,那我就在公司等!你到公司后直接来我办公室就好了!”

“好!”童一念很­干­脆,搭了辆车,往童氏而去。

陆向北办公室的门老早就开了,童一念无需通报,直接闯入。

他已经放下所有工作在等她,见她进来,欢喜异常地迎上来,顺便关上了门,然后将她卷入怀里,侧脸在她头发上不断厮磨,间或,还有­唇­落在她的头发上,嘴里喃喃念着,“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傻妞儿!”

这和她所预料的不一样,她以为,那日她说出了那样的狠话来伤害陆向北后,他应该是很生气的,可现在,他却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他的怀抱还有着他固有的气息——陆向北的气息混着浓烈的烟草味儿,她便想起了自己对沈康祺和他两人怀抱不同的理解,没错,就是这种味儿,让她悸动,让她心魂不依……

可是,她今日不是来回味这个怀抱的,她不能沉湎。

轻轻推开他,把自己从他具有致命诱/惑的怀抱里强行拉出来,脸上如笼寒霜,“陆向北,我有话跟你说。”

他笑,上前揽住她,“这么巧,我也有话跟你说!”

她对他要说什么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他一定不是想说离婚吧?而她现在只对这个感兴趣!

她拉下他搁在她腰际的手,从包里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举到他眼前,“陆向北,我们离婚吧。”

他微微一怔,然后从她手里接过协议,看也不看,扔在一边,还是那副态度,“我不会同意的。”

童一念有种强烈的无力感,只觉得再多说一句都累,便如谈生意一样,把条条款款说给他听,“陆向北,我知道你这两年为童氏鞠躬尽瘁,付出了很多,而童氏在你手里也越来越发扬光大,所以,我不会亏待你,我在童氏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全部给你,你仍然是童氏的董事。”

他娶她是为了什么呢?她童家除了钱一无所有,所以,她只能想到,他和她结婚的目的就是位了童家的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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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这就是陆向北......

那么她现在倾她所有,换回自由身,他会愿意吗?

“还有,我们结婚那套房子给你,你的迈巴赫也是你的,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了,你看看还要什么?”她把协议拾起,重新递给他。

他这一次接过之后,倒是很认真地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末了,­唇­角浮起她熟悉的笑,几分流氓气,“我还要一样东西。”懒

“什么?”听他口气有所松动,她也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肯答应,要什么都可以!

“还要你!”他看着她笑,信心满满,自在悠然。

她一听就火了,这个混蛋!简直就是一副吃定了她的表情!

“陆向北!我在跟你说认真的!你最好考虑一下,如果你不愿意协议离婚,那么我们就上法院吧!我会起诉!那时你连百分之十五都得不到!”

他似乎听到了个大笑话一样,“起诉?什么原因起诉离婚?”

她语塞,离婚缘由?他包养情/­妇­算不算?可是她没有证据,而且要取证的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陆向北这么狡猾,不会让她拿到有说服力的证据的……

“感情破裂,总可以吧?”感情破裂离婚,唯一的劣势是在财产分割方面她占不到便宜,不过,她本来就打算把财产全给他,所以也不在意。

“傻妞儿!”他笑,将离婚协议扔进碎纸机里,只不过按了下按钮,那份凝聚她所有心痛和泪水的协议便化为粉末,他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伸手轻揉着她的头发,栗­色­的短发,摸着觉得很柔软,“妞儿,谁会相信我们感情破裂?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虫

这个流氓!

从来都不吝啬在外面表演夫妻恩爱相敬如宾的戏码,可是,那是演戏!是演戏!

她愤怒地挥开他的手,真想再扇他一耳光!

而他的手机却响了,他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接电话,并低声告诉反抗中的她,“别闹,是爸爸。喂,爸,嗯,念念回来了……在同学家住了几天……爸,是我不好,她生我的气,你别骂她……”

她听了,更是恼火,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东西!无处发火,一胳膊肘击在他腰上。

“哎哟!”他居然叫出声来……

这个混蛋!

童一念狠狠地瞪他,而他冲她诡异地一笑,接着讲电话,“没事没事,爸,是念念在惩罚我……真没事了,好的,我们马上就过来。”

事情完全和她料想的不一样了。

她的假设是,她拿出离婚协议书来,陆向北有答应离婚和不答应离婚两个可能­性­,如果他答应,那么一切迎刃而解,如果他不答应,她走下一步,起诉法院;陆向北面对起诉法院的形势,也有两个可能­性­的反应,她甚至想好了遇到什么样的反应就采取什么对策。

只是,她所预想的所有情况都是严肃的,而没有一个是像现在这样嬉皮笑脸,好像上演一幕喜剧似的。她所有的愤怒,砸向陆向北的时候,也像砸在棉花上一样绵软无力,尽数被他吸收,形势完全失控啊……

她怎么就忘了,陆向北他丫就是一流氓呢!?

等他打完电话,她狠了狠心,说出更加决绝的话,“陆向北,拜托你像个男人好不好?”

陆向北眼眉一挑,暧昧横生,“哦?老婆,你觉得我从前的表现不像男人?那今晚再试试……”

她差点被自己口水噎住……

不能跟流氓一般见识!

她咬牙,“陆向北!我都说了那样的话了,你怎么还这么恬不知耻?你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我打心眼里瞧不起你!你就不能有点骨气做人硬朗一点吗?”

佛主原谅她吧,她不是真的这么想,这些话也不是真心话,可她只是想把离婚的气氛弄得严肃一点,希望陆向北能收起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否则,她的斗志快要被陆向北这臭流氓给腐蚀掉了!

这下,陆向北的脸该沉下来了吧?

可是,在她惊愕的表情中,他的笑容却放得更大了,箍住她腰的手一点也不放松,另一只手却抓住了她的小手,放在某处,邪恶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道,“老婆,我硬不硬朗你最清楚了……”

这就是陆向北……

这个臭流氓!这种情况下也能硬?!

她像触火一样抽回了她的手,她想暴走!她想发泄!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是真的伤心欲绝!

她是真的气愤填膺!

她是真的恨不得食他­肉­,剥他皮!

她是真的很严肃地来谈离婚的问题!

为什么到了他这里,气氛变得这么怪异!?

不行!她不能被阶级敌人的烟雾弹给迷蒙了双眼!她更不能原谅陆向北对婚姻的背叛!不能原谅他心里还有一个女人!不能让他的笑里藏刀他的四两拨千斤把离婚的话题给扯开!

她努力把心里那种揪心揪肺的痛给抓回来,想和他严肃认真地再谈一谈,却被他一抱就抱了起来,还掂了掂,“几天不见轻了许多,要好好补回来,我看看,胸有没有缩水……”

“陆向北!你放我下来!你个流氓!”使足了力气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难受啊!每一次都是这样!她气得活不下去了,他却像没事人一样……

陆向北抱着她往门口走,“别闹了,你想让全公司的人听见?今天是一菱的毕业典礼,爸爸小妈已经在学校等我们了,我们得马上出发。”

“要去你去,我不去!”一菱的毕业典礼关她什么事?

“所以我才要抱着你去啊!”他说得居然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

她才说了一个字,陆向北就把门打开了,他抱着她,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的眼睛全部瞪直了,然后马上转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放我下来!”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陆向北这才浮出胜利的微笑,把她放了下来,仍然搂着她的肩,满眼的温柔只能用言情小说用滥了的一个词来形容——宠溺。

“走吧,老婆。”他揽着她,确切地说,是押着她,走进电梯。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她憋着的那口气,很想发泄出来,在他臂弯里挣来挣去。

他不动声­色­,温温和和,“别闹,电梯里有监控,你想整个保安部看到我们在电梯里打架?”

童一念无语,最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脚踹过去,“看见了又怎么样?我受够了!谁要和你再扮恩爱夫妻!”

陆向北眼里有不怀好意的光芒闪烁,只听他慢悠悠地说,“既然不在乎被看见,那不如做点别的……”

“你什么意思?”童一念本能地退后一步,双臂护住自己。

他猛地跨过来一步,把她逼到了电梯壁角里,然后抓住她护在胸口的手,­唇­就准确无误地落了下来……

流氓啊流氓……

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被夹在小小的壁角里,两面墙,一面是他,怎么也无法动弹……

“你放开……”一个我字还没出口,他的舌就闯了进来,抓住她手腕的手进而裹住她整个人。

公司保安部里,正在值班的保安被惊掉了下巴,继而呼朋唤友,“喂喂喂,快来看这是什么?十八禁!”

一群保安围在了屏幕前,眼睛珠子都要凸出来了,“这……这是总裁电梯的监控啊?”

“是副总和童小姐……”

“生猛,火爆……”

“切,副总和童小姐本来就是恩爱夫妻,出了名的!”

“喂喂,你们还看,是不是奖金不要了?”

……

童一念盯着电梯角落里那个一闪一闪的红灯,绝望了,这个臭流氓,她还要不要再公司里做人?

电梯一路到底,“叮”的一声,门开了,陆向北总算放开了她,还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还好,胸没变小……”

她面­色­微微泛红,有些喘息,那是被他气的,一定是……

他心满意足地笑,牵着她的手走出电梯,外面天气晴朗,阳光灿烂,“老婆,你的伤该拆线了吧?我先陪你去医院。”

走在他身后,她忽然发现,他后脑勺也贴着纱布,他也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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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我看不见你的伤,因为我不在你心里

颐朵这个叛徒,还是把迈巴赫还给他了……

车上,她随口问了一句,“你的头是怎么回事?”

刚刚发动车的他侧目浅笑,眸子里永远是看不懂的意味,“哦?你终于看见我的伤了?”

呵,他还说得像个怨­妇­似的……懒

她喃喃地道,“陆向北,我看不见你的伤,因为我不在你心里,正如你也不在我心里一样……”

所以,他也看不见她的伤,她内心深处的伤;

他更不懂她为什么要离婚,不懂她在婚姻里到底想要什么……

不是每一次矛盾都可以像他那样糊弄一下就过去的,那些伤痕在心里沉淀下来,一道一道,是他糊弄不了的,难道一定要等她伤得体无完肤才肯放手吗?

他不说话,只将音响打开,还是那首歌,陶喆深情的声音浅唱低吟,I/love/you,无法不爱你baby,说你也爱我……

她听着,心里就像流淌着一条河,凉凉的,忧伤不急不缓。

她暗暗低叹,伸手关了。

“陆向北,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离婚呢?你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吗?难道你不想找个你真正爱的人共度一生吗?”她无力地问。

他仍然不说话,一副专心开车的样子。

他这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样子真的要让她崩溃了,忽的一下,就哭出声来,“陆向北,你放过我好不好?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虫

他眼里浮起浓浓的忧伤和歉意,停下车,抱了她入怀,摸着她的头发轻轻抚慰,“念念,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

这句话让她倏然止住了眼泪,抬起头,泪痕犹在,“什么意思?”

他温热的指便在她脸上轻拭,“念念,我想说的是,我希望你以后都像现在这样,在我面前,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我是你老公,而且我从来就不后悔成为你老公,老公才是你最亲近的人,而不是别人。”

这番话更让童一念觉得可笑,成为她的老公,估计没有哪个男人会后悔,毕竟这么大家业等着他去继承呢!

她苦笑了一下,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眸,“陆向北,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希望你用心来回答,这一次不要再骗我,好吗?”

他有些迟疑,“什么问题?”

一看他这样的神情,她就心冷了,果真还是有所保留的,不是吗?有的问题是不敢回答的……

“不敢答应就算了……”她离开他的怀抱,心中一片透凉,陆向北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她还是清楚的,他不愿意做的事,无论她怎么逼迫都没有用,要想离婚,只能别想他法了……

她态度清冷下来,陆向北反而妥协下来,“好,我答应,你问吧。”

她想了想,重新审视他的眼睛,“陆向北,如果我不是童知行的女儿,你会接近我吗?会向我求婚吗?”

他眸子里分明有眸­色­一惊,闪烁不定,而后偷换概念,“这个假设不成立,如果你不是爸的女儿,我怎么会遇上你?怎么会认识你?那我怎么向你求婚?念念,这就是缘分!”

如果在她和他相遇之初,他说,念念,认识你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缘分,那么,她一定会相信,而且自觉浪漫不已,可惜,现在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在他们千疮百孔的婚姻上补补丁的感觉……

而且,他这句话隐含的意义是什么,也再清楚不过了,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他这种心理和行为都很正常,现在这社会,单枪匹马奋斗太难,那些个年轻的妹妹宁愿坐在宝马里面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后笑,女人如此,男人何尝不也是一样呢?娶了童一念,何止少奋斗二十年,简直就是一步登天。按照陆向北现在的表现,以及老爸对他的满意程度,只怕下一届董事长就是他了,也难怪他不肯离婚,她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和掌控整个童氏董事局,傻子才会选前者……

她觉得很累,她得好好再想一想……

靠在椅背上,她疲倦地闭上眼,“算了,走吧。”

不指望在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满意的答案,很多事情,靠她自己去努力好了……

­唇­上一暖,她微微颤抖,却没有睁开眼睛,她知道是他吻过她,可是她连睁开眼睛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他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念念,我对我们的现在很满意,不需要再去找别的什么人共度一生,我会努力去做个好老公,再给我个机会。”

她仍然闭着眼睛,仿似睡熟了一般,他的话,她连真假都分不出,又何来相信他的誓言?

他见她如此,继续道,“莺莺那个包,是她自己在杂志上看了,让我帮她从欧洲带回来的,不是我送她的礼物。”

她忽然睁开眼,“那她给你钱了?”

他语塞。

她哼了一声,手放在车门上,“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回家睡觉了!”

陆向北这才继续发动车,最后补充了一句,“我和莺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合作?床上的合作也叫合作呢!童氏有必要和舞女合作吗?莺莺还和他是老相识呢!难道在他成为童家女婿之前就和莺莺合作了吗?

这话骗谁啊!

她已经失去了去判别陆向北说真话还是说假话的热忱和力气,真要想知道什么,也得完全靠自己!

她缄口不答,陆向北的解释也没了意思,沉默地开着车,往医院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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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你还有我

在医院里,童一念和陆向北都遭到了医生的训斥,说童一念这么多天竟然都没来医院换药,还好伤口并没有感染,不然拆线要延迟。

陆向北在一边态度很好地把所有的责骂都认了下来,连连道,“是,批评的极是,都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她!”懒

又怕童一念拆线的时候会疼,握住了她的手,以便她若觉得疼了,就可以有个使力的地方。

见他这样,医生倒是笑出了声,拆线的时候也下手轻了点。

额头上挨着发际线的地方,终是留了个疤,陆向北端着她的脸,啧啧心疼,“还是破相了!不过,在我眼里都一样。”

说着帮她把刘海理了理,刚好遮住伤疤。

旁边的小护士听了,红着脸笑,拆线的外科医生也笑,“这老公,还不错!”

独独童一念没有笑,转过脸,没给陆向北留半分面子,抛下一屋子笑嘻嘻的人,出了诊室。

陆向北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生我的气呢,闹别扭!”然后坐下来让医生处理自己脑后的伤口。

医生便信以为真,一边动手一边笑道,“这夫妻之间,吵吵闹闹也是甜蜜的,床头吵架床尾和,还增添了情趣。”

陆向北笑而不答,眉目间锁上淡淡忧虑……

他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童一念已经在车上等他,他上车后,想起什么,笑了。虫

童一念看见了他的笑容,若再从前,必定会问他笑什么,但现今,已没有了关注的**。

只是,他自己倒说出来了,仍然笑意盈盈的,“我在想,你怎么没把车开走?”

她抿了抿­唇­,没搭理他。

她知道他在讨好自己,事情闹到这步田地,想继续做童家的女婿,怎么样也得把她哄服帖了,可是她不想和他说话,一来是不想说,二来也是不敢说,陆向北这个人她说不过,也惹不起,只要一开口就注定了她的败局,所以­干­脆不说吧。

陆向北并不介怀她的不理不睬,开了车往童一菱的学校而去。

等他们到达的时候,毕业典礼已经结束了,童一菱正在和同学还有童家二老拍照,见他俩一前一后的走来,童一菱飞奔了过来,挽住陆向北的胳膊,嘟着嘴撒娇,“姐夫!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典礼都结束了!”

穿着学士服的一菱和平日比多了几分清纯稚气,加之继承了小妈一张明星脸,嘟着­唇­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童一念默默走在他们后面,渐渐拉远了距离,越来越觉得自己和这个家格格不入了,她真不应该来这个破典礼的……

陆向北走了几步,发觉童一念没有跟上来,笑着回答一菱,“因为陪你姐姐去医院了,所以来晚了点,不过还好还赶上了拍照!”

说着,不动声­色­站住了脚步,胳膊也从一菱手里挣脱了出来,等着童一念走近,然后拥住了她,揽着她一起往前走。

被撇在一边的一菱不高兴了,扭了扭身子,到父母面前撒娇去了,“爸,妈,你看姐姐和姐夫,这时候才来!”

童知行见了陆向北一向都是和颜悦­色­的,顺着童一菱的话问,“怎么这时候才来?”

只是询问,并无半点责怪。

陆向北又把去医院的事情说了一遍,并向老爷子道歉。

老爷子当然不会真的生气,板着的脸也只对着童一念,“念念啊,你说你也是家里的老大,怎么就不能懂点事呢?稍有不如意就离家出走,让别人怎么看待我们童家的家教?还好向北不介意,不然真的丢人丢到家了!”

陆向北立刻母­鸡­护小­鸡­似的搂紧了童一念,向老爷子解释,“爸,别怪念念,是我的错,我惹念念生气了,没有照顾好她,要骂就骂我吧!”

老爷子听了,更是摇头,“念念!也只有向北这么宠着你!向北,你别把她给宠坏了!”

童一念对这些个把戏已经麻木了,木然由着老爷子和陆向北两人一唱一和,自己就像在看戏……

呵,宠?她觉得很好笑,难道爸爸真的不知道陆向北在外面的行径?

陆向北变戏法似地掏出一个盒子,递给童一菱,“一菱,这是你姐姐选了好久才选好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童一菱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整套的钻石首饰,项链、耳环、还有手链,钻石的光芒遮挡不住她眼里的喜悦,可是,表面上却不咸不淡地合上首饰盒,问,“姐夫,到底是你送的还是姐姐送的?”

陆向北笑了笑,“当然是我和你姐姐一起送的!我和你姐姐还用分得那么清楚吗?”

童一菱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嘟着嘴,再次打开首饰盒,最终,钻石的光芒还是战胜了一切。

很快,她的同学也围了上来,对这套首饰赞不绝口,言辞间充满艳羡,直问是谁送的。

童一菱很自得地宣布,“是我姐夫送我的!”

她同学又发出一声惊叹,其中有个女孩还附在童一菱耳边说了些悄悄话,童一菱一脸娇羞,朝陆向北望过来。

童一念心中冷笑,像童一菱那样花样年华的女孩必定有几个闺中密友的,瞧这番光景,童一菱对她的同学好像挺坦诚的,把自己的心事都说给同学听了,而且介绍这礼物的时候也没提她这个姐姐,只有姐夫的份,不过那本来也就是陆向北买的,在这之前她甚至不知道,所以,管她说什么呢,她如今真是不在乎了……

童老爷子对眼前这一幕还是满意的,笑眯眯地道,“来来来,难得一家人在一起,一起拍张全家福吧!”

小妈和童一菱听了这话,立刻围到了老爷子身侧,一人一边,再自然不过了,而童一念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那样亲密的三个人,她Сhā不进去,也不想Сhā进去……

“向北,念念,怎么还不过来?快点!”老爷子见他们两人还在原地站着,催道。

“走吧!”陆向北牵着她的手。

她只是不动,爸爸小妈和一菱三人的影像越来越模糊。

陆向北改拥她的肩,在她身侧轻轻说了句,“走吧,你有我!”

那一瞬,童一念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涌了出来……

他总是能在她最孤单无助的时刻,说出最恰当的话来,让她的心热络而不得安宁……

终是随着他的脚步走到了家人身边,陆向北让她站在童一菱身侧,而他自己站在她旁边,一直紧紧搂着她的肩,紧紧的,和她相贴……

给他们拍照的同学一直嚷着让他们笑,可童一念笑不出来,整个拍照的过程,唯一感受到的,就是陆向北搭在她肩上的手,从来就没放下过……

她想,她能有勇气在这个家里继续呆下去,陆向北或许是她唯一的支撑……

她想到了四个字——天意弄人。

她和陆向北明明彼此像陌生人一样,可在童家,他又是她的依靠,她的盟友,是这个家里,唯一的温暖来源……

她看得出来,童一菱是很想和陆向北拍照的,几度,她也想挣脱他的手,成全童一菱,可每次都被陆向北抓得紧紧的,他还拿眼瞪她,似乎在责怪她不跟他配合。

她唯有苦笑而已……

最后,童一菱悻悻地作罢,拉着她妈妈和同学四处拍照去了。

童知行说累了,不愿随童一菱再去,却走到他二人面前,“向北啊,我们三人来拍张照,好像我们还没拍过照呢!”

“好啊!”陆向北高兴地答应了。

随便叫了个过路的同学,也不用相机,陆向北和童知行都把自己的手机交给那位同学,请他用两人的手机给三人拍了好几张照片。

拍完后,老爷子眯着眼,一张一张细看,眉目间是少见的慈祥。

童一念鲜少看到这样的父亲,不由看呆了,不经意间,发现父亲的头发又白了许多,心里无端就有个地方扯着疼……

原来有些东西,根深蒂固,是不会改变的,比如亲情,比如血缘……

对于父亲,恨过,怨过,看到逐渐老去的他,这疼痛却来得那么自然而猛烈……

“念念长得越来越像她妈妈了……”老爷子忽然感叹。

陆向北和童一念听了,一时都不知怎么接下去,若是从前,童一念必然会顶一句,你也配提妈妈?可是今天,只觉得喉咙胀痛胀痛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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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是我的错

“向北啊,我这个女儿,脾气倔,从小就是头小毛驴,连我都驾驭不好她,有时候难免固执了点,还望你不和她计较,她这孩子,心地却是极好的……”老爷子叹息着说。

是吗?童一念还真是很少听到父亲赞扬她……

“是,念念很好,很善良,娶到她是我的荣幸。”陆向北接着老爷子的话说。懒

听着这话,老爷子很是欣慰,对童一念道,“念念,爸爸口渴了,去车里拿瓶水来给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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