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跟为然见了表面上看平淡无奇,实则内心惊心动魄的一面,出门便有丫头对我说跟她走,我知道,她定就是卫然说的会带我去我住的地方的人。
这王宫我已熟悉得很,只要她道速我在哪里,我一定可以找到。但一则怕她生疑,二则我也怕见景伤情,便低着头跟她头。
没想到,她见我如此,停下脚步,对我说道:“奴婢叫星儿,姑娘住这里的时日是奴婢侍候姑娘。这后宫没有主子,姑娘不必担心,也不必这么拘束的。”
我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停下来,差点就撞上了,我只好抬起头,对她尴尬地一笑,道:“我知道了。”
她见我如此心不在焉,也不知我是假知道还是假知道,只好做罢,继续带着我走。可走着走着,我愈发觉得环境很熟悉,但不是那种亲切的熟悉,而是一种厌恶的熟悉。我猛然抬头:天哪,这花园,这小路,这群屋,不就是当初单妃跟赛妃住的地方嘛!卫然竟然拿它当别院招呼暂住的人了。
星儿见我停住了,怔在那里,回走几步对我说道:“姑娘你在看什么?”
我回过神,用不太灵活的舌头打马虎道:“没,没什么,这花园好漂亮,都快冬天了花还开得这么好。”
星儿笑道:“姑娘少见多怪了,王宫里的花品种不一,春天开的,夏天开的,秋天开的,冬天开的,都有,绝不会让园子空着的,这才能显示后宫的气派。”
我点点头,假装觉悟了,道:“让星儿笑话了,我累了。”
星儿一听我这么说,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也不费事让我说话,接道:“奴婢着就带您回房。”
我满意地点点头,便又跟在她身后走起来。
走了不多久便到了我住的小屋,幸而不是上次跟月儿被关起来的那间,但这曾经是谁住的呢?一想到哟哟可能单妃也在这里住过,也在这张床上睡过,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很恶心。
星儿以为是我太累了,便没多想,道:“姑娘您先休息一下吧!晚饭到了奴婢会叫你的。”
我点点头,谢过她,便躺上了床。星儿出门,很轻地把房门关上了。
躺在床上,困乏感便侵袭而来,我还有伤在身,加上身体又很虚弱,即使脑子里有不少想法,知道自己必须保持警觉,也很快打结成一团,睡了过去。
而且,睡得很香。
晚上星儿确实叫我起来吃饭,很惊讶,都是我喜欢吃的,但由于我当时脑子还是在打结,便没多想。
吃罢晚饭,洗漱了一下,我便又睡了。
第二日我精神不错,早饭吃完了便很安分地坐在院子里——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然后我叫星儿弄点针线来,星儿知道我不方便说话,也不多忤逆,便拿了来,我便晒着太阳,闻着花香,慢悠然地做女工。
不久,便有客人来了,我惊讶了一下,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因为他来情有可原。
夏尚背着药箱,快步走到我面前,眼中满是惊愕。
我起身,他竟微微有一种想向我行礼的的动作,但肯快便觉悟到自己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看着这位故人,这位从我在宰相府就见过面,一直伴随着我跟卫然的分分合合的故人,倍感亲切,竟有种想流下泪来的冲动。
但我还是假装不认识他,结巴地问了句:“请问您是?”
星儿马上回答道:“他是夏太医,宫里最好的太医,他是来给您诊断一下身体,替您疗伤的。”
我假装明白了,对夏尚道:“那有劳了。”
夏尚立刻回我道:“姑娘严重了,老夫一定会尽全力替姑娘医治的。”说完,便做了个“坐”的手势。
我便又坐下来。
“伸出手来。”夏尚轻声对我说道。
我按他的指示把手伸了出来,放在他放好的软垫上。
他立刻为我把起脉来,神色很是专注。不久,他便收起软垫,对我说可以了。然后就要我把舌头伸给他看。
他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才说:“姑娘关键是身体太弱,影响社体复原,要好好休息,千万不可动气。伤口要经常清洗,保证干净,再喝下老夫开的药,很快就会好的。我来跟您开方子。”
星儿很快就将“文房四宝”拿来,夏尚边写边说道:“上面的药事给姑娘补气血的,每日两次,饭前喝。下面是治疗舌头的,每日三次,饭后喝。”
写完,星儿便拿起竹签,看了看,道:“多谢太医,奴婢马上就命人去抓药。”
夏尚点点头,便开始收拾药箱。我本以为他会走的,没想到,他清完药箱,并没有走,而是询问了我一点情况。
他试探地问道:“请问姑娘是哪里人?”
我答道:“翔林都城边上的一户小人家。”
他又问道:“可是打造金饰的水家?”
我点点头。
他又道:“老夫在都城生活了一辈子,也不知道城边上还有这样的一家啊!”
我心中狂汗不止,编道:“乡下人,哪里入得了大人法眼呢?”
夏尚停止了对这个问题的追问,改问别的:“姑娘是土生土长的翔林都城人吗?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吗?我的意思是,你真是那对夫妻生的吗?或者,你有过失意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