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昨夜宁宏的人警告过我之后,今日张平再从窗户跳进来的时候,我继续挥笔写着《资治通鉴》,没有理睬他。
张平看了看我,便走到我跟前,说道:“写得这么认真啊,我来了都不知道。”
我放下笔,叹了口气,道:“哪里不知道你来了呢?我今天写得一直很不安,注意力并没有集中。”
张平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我看着他,道:“昨天宁宏的人来警告我了,叫我不要暗地里做这种事。”
张平惊讶地问:“他知道?”
我点点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张平慢慢轻声道:“他没有证据,凭什么就说是你帮的忙,你现在不帮了,岂不是承认先前是自己做的吗?”
我没有接他的话,继续道:“”我派人打听过,他是三司的寺人,跟三司的总管很要好。”
张平惊讶地说:“三司?三司不是跟大王离得最近!”
我点点头,道:“不错,三司总管时刻侍奉大王左右,那个人又在总管那里吃得开,大王得到了什么,最近什么动态,他很清楚。”
张平听完这话,低头沉默了半晌。我们都明白,再继续我们的暗箱操作是行不通的,甚至就连卫然自己,也处在危险之中。
张平突然抬头,道:“那你还写这做什么?”
我惨淡地笑笑,道:“只要我不死,或者我死了,这些对他都有用。”
张平用意味深长却温柔的眼神看着我,道:“你对他,一直没有变过啊!”
我虽然不太理解张平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但想到他对之前赵湘摇的情谊,不禁让人这样想:如果真正的赵湘摇还存在在这个身体里,并跟卫然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的话,他这句话,估计只有她懂。
于是我没有回应他,只是淡淡却有点怜惜地看着他。
张平突然露出一个瑟瑟的微笑,道:“那我回去了,霜儿我一定会尽快救出来的,不能再让宁王威胁你们。”
我点头,张平便“呼”的一声消失在我面前。
次日,卫然来跟我吃饭的时候突然说:“本王最近得到一位高人指点,屡胜宁王。”
我干巴巴地说道:“恭喜大王。”
卫然继续说:“可昨天他对本王的指点突然停止了,他是离言离将军结识的,不知道姑娘你可否认识那位高人?”
我心中猛的惊讶了一下:他,为设么这么问?是心底里已经确认了我就是赵湘摇,潜意识里认为离言认识的人我也认识,还是无心犯得一个错呢?
我心中虽然疑惑,表面却装作淡定地回答道:“我怎么可能认识离将军结识的高人呢?我跟离将军只见过一次面,大王的逻辑,实在使我有点困惑。”
谁知,卫然竟大笑起来,道:“本王糊涂,本王糊涂!你知道吗,赵王后跟离将军石生死之交?本王认为离将军认识的人王后必定认识。本王每次一看见你,便误认为你就是王后,才说下这种话。水姑娘,本王失态了。”
他是故意的!
虽然卫然表面装得再什么是无意犯错,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想罢,我便只好强压着心跳,道:“是我让大王犯错了,请大王恕罪。”
卫然爽朗地一笑,道:“恕什么罪,你又没有罪!”
我点点头,便不再说话,继续吃起来。
不久,卫然又开口了:“宁王的那个可以发射石头的机器很厉害啊,没有那位高人的指点,本王不知道还能不能赢他。”
好一个奸诈的卫然!
此刻,这是我心中对他的评价,先装无意犯错,想试探我,现在又装可怜。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样试探,至少说明他对我多多少少都有点情谊,不会真对我使阴招。对敌人,可就不会犹豫了,像他这样耍心计,做他的对手,肯定也不好受吧!
想罢,我不禁说道:“大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宁王。”
卫然笑道:“你对本文好像很有信心啊。”
我答道:“所有翔林百姓,对大王都有信心。何况。。。。。。”
我正想说一句话,却突然觉得,这话在这种氛围中还是不说为好,便收了回去,卫然却不放过,追问道:“何况什么?”
算了,说就说吧!支支唔唔更不好。于是我说道:“何况一个国家,只有正法——百姓听从卿大夫,卿大夫听从诸侯,诸侯听从帝王——才能庇国之根本,才能兴旺。我听闻安在早就是宁王独掌大权,宁王并非一国之主,却越位治国,根本早就动摇了,他败下来,是迟早的事。”
卫然细细斟酌了我的话,连连点头道:“不错,听姑娘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实在受益匪浅。”
我无奈地笑笑,道:“大王谬赞了,女儿家的,不懂国事,不过心中如是想而已,说出来,让大王见笑了。”
卫然笑笑,不再说话。我们吃晚饭,他很快便离开了。
我一直不明白,他每天都这样过来陪一个跟他没有关系的女子吃饭,是出于什么心态。
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听到我内心的声音,后来连续两天,卫然都没有再来过,倒引起我的思念之情。我不禁觉得自己有点贱胚子,人家来的时候不希望它来,不来了,却又时刻惦记着他,真真纠结得胃疼。
夜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