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是北越、夜澜两国的夹击南野已经很难承受,所以如今凌飏要不要横Сhā这一脚都已经不是关键了。
想当年,这一个南野在孝康皇帝的统治之下是何等的繁荣昌盛,如今转眼不过数十年,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弱肉强食,成王败寇我都无话可说。”我心中感慨,不免觉出些荒凉的味道,随即便是敛了神色冷然道,“可是他们要拿却也没那么容易,鹿死谁手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各家的手段。”
风北渡在利用我追查传国玉玺的下落不假,可若不是有他的利用,我如何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再次接近了骆无殇?
“真不知道你这个女人哪来的胆子,与虎谋皮的下场你知不知道?”陆雪衣像是听了笑话,冷哼一声嘲讽道,“莫说如今你南野的国力已大不如前,就单凭一个骆无殇?别忘了,只要你还活着,他现在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有心人想要击溃他甚至耗不上一兵一卒,不过是一场流言几句话的分量,你要靠他能撑多久?还是你心中另有打算已经找到了别的挡箭牌?”
皇室之中都太重血统,虽然当年是我父皇征得满朝文武的同意之后才将皇位传于骆无殇,但是对整个南野的天下而言,他仍不过是个外人,便是现在五岳臣服又怎样?
我比陆雪衣更了解那些朝臣之间谋算权衡的小算盘,陆雪衣说得对,就像当年的澜妃能凭一己之力完全的震慑住他们一样,既然曾经骆无殇能轻而易举得了他们的心,他日有人想要让他失了他们的支持也不是难事。
“你不用在这里套我的话,我也什么都不会与你多说。”我目光森寒的回头看了陆雪衣一眼,冷然的扬扬眉梢,“你说得对,除去大权在握的骆无殇不提,现在觊觎南野这片天下的也不只你苍月城一家,在算计到南野之前,雪阁主倒是不妨多与苍月城主研习一下要如何先胜了其他两家再说别的。”
“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陆雪衣冷哼一声,眉宇间尽是不屑。
他这个人一向狂妄,虽然说话间目中无人的气势不减,但如此自贬身价的话由他口中说出来还是难免让人讶异。
我心中困惑,只是不解的看着他。
“陆雪衣不过一介草民,自问没有问鼎天下的那个富贵命。”仿佛是能窥透我心中想法一般,陆雪衣只淡淡的看我一眼便是负手走到一旁,神色凛然道,“列国之间,他们要斗的你死我活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他的脸上是一种完全淡漠的表情,看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只是他嘴上这样说的同时却是以苍月城主左膀右臂的身份站在我面前,这种自相矛盾的立场的本身已经让人无法信服。
“是么?”我心下迟疑,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如果与你无关,那你今天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
我这一句话也是极尽嘲讽之能事,陆雪衣的嘴角抽了一抽,脸上表情却是丝毫未变。
“因为阿飏。”他道,字字真挚,“我来这里是因为阿飏是我的朋友。”
朋友?在名与利之间,这个词对我而言确实很新鲜,更何况还是从陆雪衣这个向来视财如命的人嘴里吐出来的。
陆雪衣脸上的表情很淡,我本能的想要回击他,可是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突破口,就只是茫然的愣在那里。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夜色里流动的空气渐渐开始有些微妙的感觉蔓延。
眼前明明只有一个人的影像,可是落在我眼里的陆雪衣却是在这一夕之间莫名的分裂成两个,一个神秘莫测让人望而却步,另一个清冷孤傲让人不敢亵渎。
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会给我这样两种极端矛盾的错觉?但是无可否认,因为他最后的那句话,对他,我已经不似初始那般排斥。
冰冷的夜风迎面吹来,挂在门楼上的灯笼灭了一盏。
我甩甩头,努力的想让自己的神智清醒一些,抬头就看见风北渡与韦北辰一前一后被众人拥簇着从门内出来。
风北渡的目光往这边一扫,脚下不停直接往停在台阶下面的华丽宫轿走去,韦北辰则是径自往我这边的马厩来牵马。
陆雪衣也不再迟疑,连看都没有再看我一眼,举步向风北渡迎去。
三个男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泰然,穿梭于我身旁各自执着的走向一方,只有我一个人茫然的站在街道中央,不知何去何从,直至韦北辰走到我面前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吧。”他道,于是我就把手中缰绳递到他手里跟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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