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举动揭露出了另一个不那么起眼,但却同样古怪的异状。 当劳铭昌靠近审视那些腐朽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牌位时,他发现虽然这些牌位上写着辈分与名字的确是劳家的列祖列宗,但那些牌位并非是宗祠里供奉的往生牌位,而是通常为供奉活人准备的长生牌位——即使那些按照辈分本该活在数百甚至上千年前的祖先也是如此。这种违反常理的行为让劳铭昌陷入了深深的困惑。难道自己的曾祖父和其他家人是如此的沉迷于长生不死的理念,甚至拒绝相信祖先们已经死亡的事实,反而努力用这样一种古怪的方式进行自我催眠?想到这里,劳铭昌甚至觉得有些可怜自己的祖先了,因为他在那一排排长生牌位里看到了自己的曾曾祖父——劳格林的父亲——劳修文,而他记得劳修文在光绪二十三年,也就是劳家从即墨搬家到青岛的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带着满腹的疑问离开这个古怪而又阴森的地下祠堂后,劳铭昌与罗广胜又检查了祠堂门前的通道。这条通道的证实了劳铭昌的部分猜想,因为它的一端就连接着德占时期下水道系统的某个废弃角落,而另一端则以一个非常平缓的角度逐渐向下延伸,经过几处弯折后来连接上了一处通往海里的地下洞茓。这座洞茓似乎是天然形成的花岗岩裂隙。当劳铭昌与罗广胜抵达洞茓的时候已经开始涨潮了,他们看到了一段长长的黑色泥泞滩涂和反复拍打着滩涂的黑色水面。那种无处不在的臭味里模糊地混杂一股海水特有的腥味。虽然洞茓的后半段是淹没在水里的,但劳铭昌觉得在落潮时候它肯定通向某个位于青岛海滨地带,暴露在水面上的隐秘洞茓——当年劳家的祖先们肯定就是利用这条通道绕过所有人的耳目,暗中开展他们的走私生意或者其他需要秘密出海的勾当。至于他们是如何发现这处天然出海口的,劳铭昌就很难去猜测了。
对于劳铭昌而言,这次探索揭开了他的许多疑问。那种出现在房间里闻到的臭味肯定就是从德占时期的下水道络里飘上来的,而那些鬼祟的声音则肯定说明了某些人还在利用这条古老的地下通道从事一些隐秘的活动——这让劳铭昌对居家的安全有了担忧,为此他还特意加固了通向地底通道的那扇活板门,并且为那个小单间也上了锁。但探险最大的意外收获是他们从地底的劳家祠堂里取出来的三个桐油纸包裹。
从包装的方式来看,那三个包裹只是一种简单的防潮措施,并非是为长久保存而准备的,所以包裹中手稿的保存状况也相当勉强,需要精心修复。纸页上的题字与内容都说明这些手稿应该是他的曾祖父劳格林留下的。其中的一部分内容是劳格林在研究那些箱子里的朽烂古时留下的笔记;另一部分则好像是劳格林与各式各样的人进行交谈时留下的笔记。有些对话记录非常简单,仅仅以“某月某日问某某,答曰某某”的形式一笔带过;有些则非常详细,不仅包括了前因后果,还附带了一些劳格林的评论与考据。这些交谈的主题非常广泛,有些似乎与古中的某部分内容有关,有些则是一些荒诞不经的奇怪见闻,还有相当一部分则牵涉到整个长生密教的历史与秘密。但真正让人困惑的并非是对话的内容,而是那些与劳格林对话的人。这些人当中有许多劳氏的先祖,也有许多看起来与劳家完全没有关系的人。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所生活的年代要远比劳格林古老得多。有几页手稿里记叙了劳格林与一个出生在明朝初年名叫孙睦的御史谈论一颗传说中名叫“幽阁司”的星星——据说那是一颗运行在五纬之外不会发光的星星,凡人的眼睛根本无法看见它;还有几页手稿则记录了劳家一位祖先劳攸谈论东汉年间自己拜见某个名叫“玄君”的隐士时的所见所闻。
这些奇怪的内容让劳铭昌陷入了深深的困惑。这些文字无疑都是曾祖父劳格林借着一问一答的口吻写下的离奇故事或怪谈——考虑到劳家人一贯的渊博学识,这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但真正让他琢磨不透的是曾祖父写下这些故事的用意。或许它们能当作一种向信众宣扬长生不老的证据——毕竟劳家的许多祖先都曾宣称自己的学识是由那些长生不老的人所传授的。但这些手稿实在过于随意和零散,而且夹杂着一些非常可疑又没有头尾的笔记,似乎并不是对外公开的内容。另一方面,许多对话内容似乎都隐藏着更深层的,似乎只有具备某些背景知识的阅读者才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在所有这些的对话形式表现的故事中,劳铭昌最感兴趣的是劳格林与一个名叫劳巿的人展开的几次对话——他甚至还在日记里讨论了曾祖父写下这个故事的用意。劳铭昌认得这个“劳巿”名字,因为在那座位于地下的劳家祠堂里,供奉在最尊贵位置上的一世祖——也就是整个劳氏所承认的始祖——就是劳巿。而曾祖父与这位始祖的“对话”则以一种神话般的方式揭露了劳氏家族,乃至整个长生密教的起源。
在谈话里,劳巿自称幼时曾随方士学习过鬼神之术,后来经人举荐,去朝廷里做了官,还得到了皇帝的信任。有一日,皇帝问他延年益寿的方法,他便将古里记载的灵山与仙人告诉了皇帝。皇帝听了大悦,便命令他寻访那些隐居的仙人求取长生不老的灵药。这桩差事他一直做了八年,却始终没有结果。后来,在一次出海寻访灵山的过程中,他的船队遭遇了风暴,被吹到了一座荒岛上。船只损坏得厉害,不能再航行,所以劳巿只好一面命令水手们修船,一面差几个随从去岛寻找些补给。
大约过了半日,那几个随从带回来了一样奇怪的东西。那东西有瓦罐那么大,通体漆黑,光溜溜的,既没有口眼也没有四肢,摸起来像是肉一样,但却更柔软些。最让人称奇的是,有随从拿刀从上面割了一块下来,却没有见血,而且不一会儿割过的地方又重新生长了出来,完好如初。劳巿问那几个随从这东西的来历,他们便回答说是在一片浅湾里寻见的,还说那水里大大小小有许多个,还有海鸟在啄食。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于是就捡了一个回来。劳巿细细查看了一番,突然想起古里提过一种名叫“太岁”的奇物与眼前之物甚是相似。中说太岁取之无尽,寻复更生,食之可脱胎换骨。于是,他便从那东西上面割下来吃了一块,但却觉得没有什么味道。随从们见他吃过无恙,于是就将那东西分食了。
后来,他们又花了十几日才将船修好。劳巿惦念太岁,每日都去浅湾边查看,却未再见过。待到了他们起航那一日,劳巿又一个人去浅湾边查看,却仍旧一无所获。可当他回来时却发现十几个水手与随从全都不知了去向。船上空无一人,而食物,淡水和日用的衣物也都还在原处,颇为可疑。于是他便大声去唤其它人,却又听见船边的水里传来吵闹人声,就探头去看。但水里的不是水手,而是个怪物。它全身漆黑,通体光滑,没有头尾,一团浑沌,浑身上下有一千只眼,可察四面八方,又有一千张嘴,可说千百人言。他听见的吵闹人声就是从怪物嘴里发出来。那怪物望见了劳巿,便陡然暴起,攀上船舷,如同泥水一样漫了进来。船上地方狭小,劳巿无处可避,只得跪地求饶。说来奇怪,那怪物竟也没害他,反而开口说起话来,如千万人异口同声一般。
那怪物叫劳巿无需害怕,又告诉劳巿,他们前几日吃的乃是它的肉,有脱胎换骨之效,其他水手都已化作仙人去了海中灵山,而它就是来接劳巿的。劳巿将信将疑,便问它究竟是何物。那怪物便回答说,自己乃是阳遂神所造之物,当年混沌初开,天地始成,阳遂神自星宿降临凡间,见地上没有活物,便用土和水造了它,而后又从它身上取了一块造了世间所有活物,故它也是万物始祖。劳巿连忙跪下拜了一拜,转而问怪物那阳遂神如今在又何处。怪物便又答说,阳遂神去了南终之地,这世上没有活物可去那里,它自己也已有千万年未见过阳遂神了。随后怪物又反问劳巿,他找阳遂神所为何事?于是劳巿便将皇帝下令寻找仙药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说阳遂神既然能造世间万物,定然有办法让凡人长生不死。哪知道怪物却取笑他说,当年万物生灵被阳遂神从它身上取下来后,便固定了形状,所以鱼才是鱼,鸟才是鸟,人才是人,活物的身体有了损坏,也不能够替代,长此以往,即便再结实的石像也有粉碎的一天,哪有**凡胎长生不死的道理。接着,怪物又说,若想要长生不死,唯有褪去**凡胎,回归初源,方可有万千般变化,才能久而弥新,长生不死。
劳巿连忙跪下求怪物赐长生不死之法。那怪物便回答说,古时候有个大彭国,那里的国君与它熟识,它便给国君吃了自己的肉,那国君便活了八百岁。直到后来大彭国被楚人灭国,国君才心灰意冷随它一同去海中灵山去了。劳巿自己也曾在上读过大彭国之事,却知道得并不详细,于是那怪物就为他引见了大彭国的国君。劳巿问了些中所述之事,对方应答如流。至此,劳巿始信不疑,便恳求那怪物赐他长生不死之法以复皇命。怪物见他执意如此,便驼着船载他渡了海,回到陆上,又从身上取了一块肉给他。临别前,怪物告诫劳巿,将肉献给皇帝服下即可,但时辰一到,它便会来寻服用之人,接他们去海中灵山。但它若不能接应,纵然脱胎换骨也是枉然。因此万万记得要来海边寻它。说罢,怪物便回海里去了。劳巿磕头谢过之后,连忙带着太岁日夜兼程赶往国都。可路走到一半,却听说皇帝已经驾崩了,而继位的皇帝又将先皇之死怪罪在鬼神之术头上,大肆搜捕曾经在朝中游说的方士。无奈之下,劳巿只得暗中找到自己的家人,隐姓埋名,迁往别处,这才有了后来了劳氏家族与长生密教。
在详细阅读过那些手稿后,劳铭昌觉得曾祖父在写下这个奇怪的故事时一定受到了那些古籍的影响。因为手稿中有关古籍研究的部分里也非常频繁地提到了某种与故事里的怪物非常类似的东西。在那些模糊不清的古籍里,这种东西往往被称为“太岁”,“聚肉”,或者“视肉”。虽然名字千变万化,但古籍里关于它的叙述却大同小异。根据那些晦涩难懂的古老文字,这种东西乃是远古的神灵用水与土的,有一部分古籍认为它是神灵用来创造万物生灵的原料;还有些古籍则认为它已臻大成,因为天地间的一切活物都是从它身上取下来的。但几乎所有的古籍都声称这种东西长生不老,即使被割掉身上的肉也不会死,而且所割之处自会复生;更有许多古籍认为若是吃了这种东西的肉,人就能脱胎换骨,化为完人,从而长生不死。
对于一心追求长生不死的劳家成员来说,这样的传说自然有着非常大的**力,所以劳铭昌也很清楚自己的曾祖父为何会编造出这样一个故事来——此外它也与那些摆在劳家祠堂里的长生牌位形成了某种奇怪的对应,因为根据故事的说法,劳家的人始终掌握着长生不死的秘密,而所有的祖先并没有死去,只是随怪物去了海中灵山罢了。但以现今的观点来看,这只是祖先们一厢情愿的迷信与幻想而已。不论如何自我催眠与妄想,劳家的祖先们肯定都没有想到自己最终会落得暴毙而亡的结果,仅仅只有远走他乡的小儿子能够幸免于难,将劳氏的血脉延续下去。然而,出乎劳铭昌预料的是,年轻的罗广胜却对这个故事非常着迷。他甚至告诉劳铭昌,手稿里的故事很可能是真实的——或者部分是真实的。许多材料都表明,远远早在劳格林之前,长生密教里就已经流传着关于“太岁”的传说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罗广胜声称他自己就见过“太岁”。
时至今日,我们已经很难去揣测罗广胜的意见究竟对劳铭昌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但可以确定的是,2012年十一月——在他们发现手稿的两个月后——劳铭昌应罗广胜的邀请参加了一次奇怪的集会,并且亲眼见到了曾祖父在手稿里反复提起的太岁。在出发前,罗广胜告诉他,参加集会的人对于长生密教以及太岁本身都有相当的了解,而且他们还想办法找到了古籍中记载的太岁。
参加集会的有十来个人,所有人都表现得非常友善,尤其在罗广胜向其他人介绍过劳铭昌的家世后,他们的言语间更是多了许多的尊敬,这让一直习惯深居简出的劳铭昌颇有些高兴与得意。他们热情地邀请劳铭昌介绍了在家族历史与“长生道”方面做出的研究,并且就其中的细节提出的许多问题。自然,他们也让劳铭昌参观了他们找到的太岁——那是一团保存在水里的黑色物体,个头约有一个瓦罐那么大,外形接近球形,表面光滑,没有突出的部分,也看不出任何的器官或肢体,与古和劳格林手稿里描述的相仿。当有人用手去捞那个东西的时候,劳铭昌注意到它似乎非常的柔软,更像是一种半流动的粘稠物质,在外力的作用下改变形状。靠近些看后,他发现那东西的表面似乎隐约有些透明,下面隐约有某些东西流动的痕迹显示这似乎是某种有生命的东西。但不论如何,它肯定不是动物,因为劳铭昌没有看到它对外界的刺激作出过任何反应。其中一个参会的人告诉他——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粘菌复合体,是一团原生质的集合,事实上中国的古籍中对这种东西早有诸多记载,并认为它有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死的效用。当然,那位介绍者也解释说,这并不意味着它真的能够让人长生不老,但不可否认的是,现今的科学仍然存在有许多未解之谜,所以似乎也没有道理完全否认古人总结出的许多经验。
也许是那个群体的友善与尊敬打动了劳铭昌,又或者是祖先与长生密教念念不忘的神秘太岁勾起了他的兴趣,在随后的两个月里,劳铭昌又应其他人的邀请,参加了好几次这样的集会,并且结识了一些新的朋友。聚会上他们主要在讨论各类古籍与神话传说中对于“太岁”的描述,因此劳铭昌手中那些由曾祖父写下的离奇故事与研究笔记也都成为了其他人争相传阅的至宝。不过,集会上的有些活动偶尔也会带上些许古怪的迷信与神秘主义色彩。许多人都会效仿古人吞下从太岁上割下来的一小块肉,来体验太岁的功效,并与其他人分享自己的经历。甚至就连劳铭昌也在气氛的驱使与他人的鼓动下,吞下过一小块太岁。但根据日记里的描述,那种东西没有什么味道,就像是某种怪异胶冻。不过,他本人对于太岁真正的效用抱有强烈的怀疑,因此并没有再尝试。相反,他更感兴趣的还是太岁本身——正如古籍里描述的一样,虽然那些成员经常吞食太岁上割下的小块肉片,但那团东西的大小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因此劳铭昌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一现象是否就是激发人们认为服用太岁能够长生不死的源泉。
然而随着参与次数的增加,这种集会的形式与目的却变得愈发离奇起来。在某些时候关于太岁的讨论会演变成一些荒诞不经的奇想;人们会不自觉地在太岁前展现出疯狂而又痴迷的崇拜。而当劳铭昌谈起这些行为时,他们又会瞬间恢复正常,和蔼而又热情地打消他的顾虑。这些反常的举动让劳铭昌产生了一丝疑虑。似乎他之前所看到的一切只是某种安抚他人、消除戒心的伪装,而在这层伪装下面还掩盖着许多更加神秘与不祥的本质。劳铭昌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绵延了千年,历经无数朝代更迭,传说中由劳家始祖创建的长生密教;在百年之前,他们是否也是这样崇拜着一团浸没在水里的离奇肉块,恳请它赐予自己虚无缥缈的长生吗?在那个在劳氏家族消失之后,这个长寿的教派又去了哪里呢?它是否活到了当下,而这种神秘的集会又是否是它变化出的最新面貌呢?
但真正让劳铭昌开始恐慌的则是有形得多的恐惧——在有一次聚会上,有一个人拿出了一个模样非常古怪的哨笛展示给了劳铭昌。他告诉劳铭昌,这是清末时期“长生道”教派里用来供奉太岁的礼器。当他吹起那只哨笛的时候,劳铭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因为他认出了那个声音,在他刚搬进劳家老宅时,在夜间听到的细碎人声里就包含有这种有节奏的哨声。这件事情绕劳铭昌对这群人的目的产生了怀疑,难道正是他们在利用劳家老宅下方的地下通道从事一些隐秘的活动?而拉拢他的主要原因又或许就是希望他能够为这些隐秘的活动某种便利?那么罗广胜又在这当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考虑到这些人面对太岁表现出的狂热,以及他对于“长生道”以及其他劳氏先祖的了解,劳铭昌觉得一张难以捉摸的大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慢慢地张开了。因此2013年春节的时候,他以回济南过年的借口切断了自己与聚会成员以及罗广胜的。
虽然劳铭昌迅速地了断了自己与神秘团体的瓜葛,可位于青岛的劳家老宅仍然让他倍感牵挂。春节过后,他开始频繁地梦到到那座房子。在梦里,房子并不是他见到的那副模样,而是很早以前自己的祖先还生活在里面的光景。甚至他偶尔还会梦到老宅修建起来之前,劳家的先祖们生活在小院平房里的情形。不论梦里的情形真实与否,它们都形成了一种有力的影响,让劳铭昌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劳家的老宅上。于是,在2013年4月份的时候,他又悄悄地搬回了青岛的老宅里。邻居们告诉他,罗广胜和其他的人从未去老宅找过他,这让他多少放松了一些。
但这种宽慰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就在他搬回老宅后没多久,他又在半夜的时候听到里地下传来的细碎人声了。不过,那些在地下通道里活动的人并没有尝试推开通向老宅的活板门——或许他们已经发现那里上锁了,或者他们根本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但这仍让劳铭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他想向警方报告这些事情,另一方面又担心会招到报复——毕竟目前为止,地下的活动并没有真正的威胁到他,而且如果他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那些在地下活动的人肯定知道他的身份。毫无疑问,这件事情让他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他开始在日记里想象地下通道里发生的事情,并且怀疑自己的祖先是不是也在一百多年前从事着相似的行径。那是某种密教的仪式?或者还包含了某些更加神秘和不可名状的意义?他曾在曾祖父的手稿里看到过一些隐晦而又怪诞的内容,让人很难判断那究竟是真实的情况还是夸张的奇想。这些思绪也严重的影响了他的睡眠。夜晚的梦境开始变得怪诞起来,他经常会梦见一些不可思议的情景和一些匪夷所思的地方。偶尔,他会在梦中见到劳家的先人,并且听他们谈论一些自己曾在中读过的琐事。但每当他醒来,梦里发生的事情就很快地模糊掉了,甚至来不及记录下来。但有一件事情让他觉得特别的烦乱——虽然他在清醒时始终没办法清晰地回忆起梦中的情形,但他敢肯定梦中的祖先总有着非常怪诞和夸张的形象,几乎完全没有了人形,但梦中的他却又非常清楚地明白与自己对话的就是早已去世的祖先。
2013年7月份的时候,事情开始急转直下,甚至变得有些恐怖起来。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梦见自己的祖辈,甚至偶尔还会梦见一些他之前不曾听说过的劳家先人——为此他甚至特地冒险去地下的劳家祠堂里查看了牌位。按照祠堂里的记录,那些出现在梦中的先祖的确是真实存在过的,但他却始终回忆不起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到这些先祖的名字的了。接着,7月31日那天,事情发展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那天夜里,他在二楼的卧室里睡下了,却辗转了很长时间才进入梦乡,并且梦到了一些非常怪诞的事物。大概在接近的午夜的时候,他醒了过来。不过,劳铭昌也在日记里承认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醒了,或者后来发生的事情只是另一个怪梦。总之,他听到了人的声音,就像以前在午夜时听到的一样,非常嘈杂,无法清楚的分辨。不过以往听到的声音只是在耳朵勉强能察觉的边缘来回反复,但这一次他非常确定,声音就来自楼下。
于是,他********,悄悄地打开了卧室的门,却没有去开灯。楼下的声音还在继续,但除了窗户透进来的些许月光外,没有任何光亮,完全不像是有人活动的迹象。很奇怪的是,他完全无法分辨说话的内容,因为它们听起来像是几百个人在各自说着毫无意义的词句一般。那种下水道里的臭味也变得非常明显起来,浓烈得让人头昏。他勉强支撑着,摸索到了楼梯口。就在这一刻,在那模糊的微光里,他瞥见了一幅让他恐惧得几乎昏厥过去的景象。虽然他后来在日记里承认,由于只有窗户里透进来的些许光亮,他看到的东西并不真切,很可能只是光影变化导致的幻影,但在当时,他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个非常巨大的黑影突然从下方的楼梯口前挪了过去。那个黑影比人要大得多,但却没有明显可以分辨的特征,就像是一团没有确定形状的影子。而那些细碎的人声似乎也是由那个影子发出来的——这让劳铭昌愈发怀疑整件事情只是一种错觉——但在当时,他被恐惧完全摄住了,呆立在楼梯口的一侧,无法尖叫,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楼下的声音又持续了一小会儿,然后渐渐地远去消失了。大约十分钟后,他终于能恢复了活动,并且立刻回到了卧室里,锁上了房门,在**上一直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完全天亮后,他小心翼翼地下了楼,仔细地坚持了屋子的所有门窗以及那扇通往地下通道的活板门,可所有出入口都是锁好的,没有破坏的痕迹。房间里也看不到其他人活动的迹象,唯一勉强能够证明前一天晚上经历的只有那种浓烈得让人窒息的恶臭,为此他甚至不得不打开窗户进行彻底的通风。在完成了所有的检查后,他立刻收拾了日用的物,搬去了青岛海洋大学附近的一间旅馆。他在那天的日记里说,他准备尽快离开青岛,不再关注与老宅或自己祖先有关的任何事物。但这一计划显然没有得到实施。随后几天的日记都是非常简单的寥寥几笔——在那段时间里,他白天去老宅里清点准备带走的物件,夜晚则回到旅馆里入睡。偶尔,他也会在日记里谈论晚上的梦境,但全都是些毫无逻辑的话语。例如他在8月6号的日记里声称自己梦见了劳家所有的列祖列宗,梦见他们站在一起召唤他过去,然后他又梦见列祖列宗全都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拥有着无数头颅与手臂的丑恶怪物,仿佛希腊神话里丑恶的百臂巨人。接着,在9号的日记里,劳铭昌突然又神神叨叨地谈到了老宅对自己产生了某种影响,每当他想要离开青岛,就会很快因为一些不起眼的琐事而打消离开的念头。而且,他越来越强烈地想要搬回老宅去,甚至即便他不准备去老宅里清点物件,也会不由自主地向老宅走去。某种恐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的结束。魔法也好,宿命也罢,他开始确信老宅里还有某些未被发掘的秘密在等待着他。
8月11日那晚,他鬼使神差地在旅馆结了帐,又带着行李回到了老宅里。他在日记里这样记叙说:
“夜里两点的时候,又听见楼下有人活动的声音。不敢去开门。但声音没有就此离开。我觉得他们爬上来了。我还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很多人。我从来没听过那些人的声音,但却明白地知道他们就是我的祖先。我还听见了劳格林的声音。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我就知道那是他的声音。他在叫我,让我跟他一起去海里的灵山。”
这已经是日记里能勉强分辨出的最后一部分内容了。在那后面还有一些更加颤抖、潦草,很难称之为文字的段落。但那部分内容又被重重地涂掉了,不能辨认。不过有几个邻居的回忆,他们在12日那天还曾见过劳铭昌。他的神情有些恍惚,没头没脑地说着一些“自己不能离开房子”“有人在等他回去”的古怪话语。这也是14日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发现劳铭昌尸体前,人们最后一次看到他。另外,在12日到13日的那个晚上,有几个住得比较近的居民隐约听到老宅里传出了一些非常奇怪的哨音。但是由于那些声音的持续时间并不长,而且也没有惊动太多的居民,因此并没有得到人们的重视。一直等到尸体被发现,警方开始调查工作后,人们才重新想起了那种古怪的哨音。根据其中一位居民的回忆,那是一个很难用语言描述的声音。因为它听起来就像是尖锐的呼啸,或者长笛般管乐与哨子吹奏出的奇怪旋律,但同时又包含了一些勉强可辨的发音。但它们实在太过奇怪,很难用我们所知道的声音来进行类比。
虽然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清楚明白地告诉读者劳铭昌的结局,但他身前留下的文字以及邻居们的问询笔录并不足以清晰完整地推断出发生在劳铭昌身上的事情。它们给予了我们一个大概的轮廓,同时也留下了充足的想象空间。至于剩下的空缺,我必须再提到另一件在劳铭昌死亡半年后发生的事情。因为只有它才能让我们得以一窥那个阴郁不祥同时也神秘莫测的结局。
我之前已经说过,所有的文件都被送到了山东省文物考古院,并被相关的工作人员悉数整理了出来。这些内容自然也在一个圈子里得到了公开。许多人都曾阅读过劳铭昌留下的那些文件或是事件的概括叙述,而他们的看法也五花八门。比较主流的看法相信劳铭昌似乎招惹到了某个秘密团体的敌意,并且最终让他送了命。同时绝大多数人都相信日记最后的离奇内容只是劳铭昌在精神持续紧绷的情况下产生的错觉而已——当然那个秘密团体或许也装神弄鬼地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2014年2月份的时候,几个山东省文物考古院的研究员回到了劳铭昌的故居,并进入位于地下的劳家祠堂做了详细的考察。于此同时,文物考古院也将事情通报给了青岛市公安局。总局对于这一情况表现出了高度的重视,并且针对日记里提到的那一团体进行了多次侦查摸底。3月下旬,在明确了团体的成员组成后,公安局调集警力展开了突然的搜捕行动。行动的过程没有太多可以叙述的地方。我所知道的是,搜捕人员只抓捕住了几个团体的外围成员,大多数核心骨干早在搜捕人员到来前就通过聚会地的一条暗道,躲进了青岛市的下水道系统里。
由于那一带新旧下水道管线相互交叉,情况非常复杂,而参加行动的人数又不够展开系统的搜索,因此前线指挥临时决定安排两人一组,分十个小组,在支援到来前先进入下水道查探情况。指挥要求各小组以及小组与地面间保持无线电,并且强调了行动的危险性,警告队员不要贸然接近。但实际上,在这十支队伍里只有由尹舟与马小武组成的小组真正遇到了一些事情,其他几个小组完全徒劳无功。但那两人的叙述也始终都没有写入官方的报告里。在这二人中,我只与尹舟有过深入的交谈,而小组的另一位成员马小武却始终拒绝谈论那天发生的任何事情。
根据尹舟的叙述,他们两人那天被分配去搜索一条向南的下水道。两人走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渐渐地发觉下水道污浊的空气里多了一种非常古怪的臭味,但在当时他们也没有多加留意。黑暗幽闭的管道给了他们一种奇怪的错觉,就好象自己正在与那个熟悉的有着光线的世界越行越远,深入了某个埋藏着无穷秘密的异界。在路过一条管道时,马小武听到了一些非常细微的人声。于是两人做了个汇报,然后顺着声音摸了过去。那是一条非常古老,可能已经停止使用的管线。地面上没有积水,只是有些潮湿。空气虽然弥漫着下水道里混杂的恶心气味,但那种之前就察觉到的古怪臭味却也明显的加强了,似乎也包含着不祥的韵意。随后,手电筒的光线照亮了一具倒在下水道岔口边的尸体。
hp:
0299
2014年2月份的时候,几个山东省文物考古院的研究员回到了劳铭昌的故居,并进入位于地下的劳家祠堂做了详细的考察。]于此同时,文物考古院也将事情通报给了青岛市公安局。总局对于这一情况表现出了高度的重视,并且针对日记里提到的那一团体进行了多次侦查摸底。3月下旬,在明确了团体的成员组成后,公安局调集警力展开了突然的搜捕行动。行动的过程没有太多可以叙述的地方。我所知道的是,搜捕人员只抓捕住了几个团体的外围成员,大多数核心骨干早在搜捕人员到来前就通过聚会地的一条暗道,躲进了青岛市的下水道系统里。
由于那一带新旧下水道管线相互交叉,情况非常复杂,而参加行动的人数又不够展开系统的搜索,因此前线指挥临时决定安排两人一组,分十个小组,在支援到来前先进入下水道查探情况。指挥要求各小组以及小组与地面间保持无线电,并且强调了行动的危险性,警告队员不要贸然接近。但实际上,在这十支队伍里只有由尹舟与马小武组成的小组真正遇到了一些事情,其他几个小组完全徒劳无功。但那两人的叙述也始终都没有写入官方的报告里。在这二人中,我只与尹舟有过深入的交谈,而小组的另一位成员马小武却始终拒绝谈论那天发生的任何事情。
根据尹舟的叙述,他们两人那天被分配去搜索一条向南的下水道。两人走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渐渐地发觉下水道污浊的空气里多了一种非常古怪的臭味,但在当时他们也没有多加留意。黑暗幽闭的管道给了他们一种奇怪的错觉,就好象自己正在与那个熟悉的有着光线的世界越行越远,深入了某个埋藏着无穷秘密的异界。在路过一条管道时,马小武听到了一些非常细微的人声。于是两人做了个汇报,然后顺着声音摸了过去。那是一条非常古老,可能已经停止使用的管线。地面上没有积水,只是有些潮湿。空气虽然弥漫着下水道里混杂的恶心气味,但那种之前就察觉到的古怪臭味却也明显的加强了,似乎也包含着不祥的韵意。随后,手电筒的光线照亮了一具倒在下水道岔口边的尸体。死者是一个秘密团体成员,他们两个都在搜捕行动开始前发放的备忘录里见过那人的照片。他就坐在肮脏的潮湿地面上,背靠通道的墙壁,歪着头,面孔透着一种奇怪的青黑色,就好象死亡很久已经开始腐烂的颜色。然而就当尹舟用无线电进行了汇报,靠上去想要细细查看时,那尸体却发生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异变。他们看见尸体的血肉仿佛突然从固体变成了粘稠的流体。那些尸体脸上、手上还有其他祼露出来的肌肤像是熔化了蜡像一样流淌了下来,逐渐暴露出了其中的骨头。然后尸体的衣服也整个塌陷了下去,某种好像黏液般的东西从内部浸润了死者的衣物,同时从衣服开口的地方缓缓地流淌出来。起先,他们以为那是血液,但随即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那些黏液在手电筒光线里闪烁着一种油腻般的黑亮。那不像是液体,更像是流动的焦油或黏质。然后,他们看到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在手电筒的光亮下,那些黏质逐渐在死者的身边汇聚成了一洼,然后像是活过来一样,伸缩蠕动着往岔道的更深处爬了过去。尹舟已经很难回忆起当时的想法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着了魔,脑子一片空白地让手电筒的光亮跟着那蠕动的黏质向岔道更深处照射了过去。接着,手电筒的光亮揭露出了更多的尸体。它们以各种各样的姿态躺卧或者靠坐在下水道的地面上,全都在慢慢融化,祼露出阴森的骨头。而在下水道的地面上同样也还有更多的黑亮黏质。它们像是某种离奇怪诞的行军队伍,一伸一缩地朝着岔道的更深处蠕动了过去。而当这个可怖的、无法醒来的噩梦达到最顶峰时,手电筒完完全全照射进下那条水道。然后,他们看到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堆黝黑发亮的形体。它堆在远处邪恶的黑暗里,大得无法想象,几乎堵满了足有十尺高的下水道,就像是从别处冲来的黑色淤泥,但却不是静止的。那粘滑发亮的表面在手电筒的光线中不断地翻滚涌动,短暂地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形状与结构。他们看到无数比例怪诞的黑亮手臂、爪子或触手之类的肢体从那堆形体中伸展又吞没;无数如同嘴一般的裂缝张开又合拢;无数绿色的眼睛随着不断流动的表面形成又分解。但那并不仅仅只是对自然造物的丑恶模仿。在那些诡异器官形成到消失的短暂瞬间里,所有的手臂、爪子与触手都在污浊空气中扭曲抽搐着,试图抓握住周边的任何东西;所有如同嘴一般的裂缝都尖叫着没来得及表达真正意义的破碎词句,混杂成一片让人无法分辨的噪音;所有游移的眼睛全都转动着,一同望向了光亮来源的方向,看着他们。然后,在喋喋不休的呓语里,那个只应该出现在噩梦里的形体开始像是烧热的焦油一样滚动着向他们涌了过来,同时膨胀抽搐着发出了一个完全压盖住其他呓语的尖啸。那是一种短促的、像是空气涌过某种管道时发出的嘹亮声音,如同高亢的哨音或者笛声般重复着:
“tekel-l,tekel-l!,tekel-l!”
这个声音触动了他们求生的本能。两个人抛下了电筒,开始发疯一般连滚带爬地向后跑去。他们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当时的想法或行为了。就好象那一刻他们的脑子已经完全空白了。然后,在那恐怖声音回荡着消散在通道里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其他声音。那仍然是那种短促的哨音,但却绝对不是身后那个留在通道里的可怕怪物发出来的。那些声音应该来自这个管道迷宫的深处,一些更加遥远的地方,经过水泥壁上的不断回荡已经变得有些衰弱了,但却仍然清晰可辨。它们同样重复着,此起彼伏,如同是在回应先前那阵令人胆寒的声音一般。
“tekel-l,tekel-l!”
第二批队员在一条已经废弃的偏僻干涸下水道的黑暗里找到了他们两个人。他们的精神都非常恍惚,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连贯话来。随后,又有其他人发现了两人提到的那些尸体——和劳铭昌被发现时一样,所有的尸体都腐烂成了一滩黑色的黏液,只能依照骨头勉强地看出个人形来。通过相关的法医鉴定,死者均是那次搜捕行动的目标,但直到现在依旧没有确切的理论能够解释那些尸体为何会腐烂得如此迅速。同样,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下水道里曾经存在有尹舟与马小武词不达意地描述过的可怕怪物与会动的黑色黏液。大多数人都认为那只是他们吸入了太多有毒的下水道空气,然后在目睹了大量腐烂尸体的时候,因为极度精神紧张产生了幻觉而已。马小武在被送入医院疗养了三个月后就辞职回了老家。尹舟如今仍然还留在青岛,但也申请调离了一线,做了份闲职。
居住在劳家老宅附近的居民对于发生在劳铭昌身上事情以及老宅本身有着许多独特的看法,但那些故事都太过古怪,太过疯狂还是不要在这里提起为好。在劳铭昌死后,许多居民都搬家去了别的地方,如今只有两三户人家还住在那里。或许有人会嘲笑他们大惊小怪,但他们的恐惧也许并非全无道理。[求书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早在几个月前,我去江苏路派出所查阅卷宗的时候,就听到两个年轻的民警在谈论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他们告诉我,前一天的傍晚时分,他俩在登州路上巡逻时曾听见一个窨井下方传出了微弱而又离奇的声音。他们在井盖边侧耳听了一会,觉得那就像是气流断断续续穿过狭窄管道时传出来的尖锐呼啸或哨音,但又不完全相同。因为那声音如同音乐般按着一种奇怪的旋律断断续续地重复着:
“tekel-l,tekel-l”
2001年9月11日,美洲国家遭到恐怖主义分子袭击。
东部时间am9:24,恐怖分子劫持数架民用飞机袭击美洲一重工业国家,该国首都以及金融中心城市遭受重创,并造成重大平民伤亡。
面对恐怖主义的威胁,即使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最繁华的城市,保安最严密的大楼,也不再是绝对的安全之所。那一次袭击,彻底改变了很多人的价值观。废墟上的人们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审视这个世界的未来,人们提起生命和理想不再如从前一般信心百倍。
“在这个宇宙中,生命的存在原本是令人感动的奇迹,可我们却为它蒙上了太多的苦难。今天为无辜的死难者落泪,为所有丧失亲人的伤痛和命运的无常落泪。为这个伤痕累累的地球落泪。”
——9月11日
2003年10月15日,中国第一艘载人飞船神舟五号发射升空。
2003年10月15日这一天,将不仅是全体中国人永远铭记的日子,而且还是人类宇航史上又一个辉煌的时刻。随着长征二号火箭托着神舟五号载人飞船腾空而起,中国探索太空的旅程迈开了里程碑的一大步。
此外值得称道的是,中国从事宇宙探索的前提是以人为本,目的是为了开拓新能源,促进科技和经济的发展。因此,可以预料的是,********探索太空的步伐将是适度的,将与自身的国力保持相适应。中国已经表明,它将来不会参加任何形式的太空竞赛,这是一个十分明智的决策。
自从有了嫦娥奔月的神话故事以来,中国人渴望遨游太空的梦想就从未间断过,至今已经延续了几千年。但是,从昨天开始,这一渴望已不再是梦想,而是活生生的现实。载人飞船的成功发射,不仅是中国在科技领域为了追求更高目标而迈出的历史性一步,而且也是人类不断挑战自身智慧过程中的划时代事件。
——联合报
2004年5月9日,恐怖分子袭击车臣首府格罗兹尼。总统卡德罗夫在袭击中丧生。
……巨大的爆风和浓烟淹没了贵宾席,整个会场一片混乱,人们悲哀地涌向总统所站立的地方,急切地呼唤他的名字,救护车刺耳的声音来了又去……天色逐渐黯淡下来,不知所措的人们在会场外徘徊着不愿离去。但愿承受着巨大伤痛的他们能够走出恐怖主义的暗影……
“敌人的屠戮行为旨在将我们的国家引向混乱和倒退。但他们的阴谋不会得逞。我们的国家依然强大,伟大的德拉人民会誓死捍卫我们的国家,卡德罗夫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记录于车臣首府格罗兹尼
2006年末,《企业及个人自卫法》在新兴工业国家鲁美首先得到通过。
面对越来越多的恐怖活动,以及针对公民和企业在恐怖主义袭击面前缺乏有效个人保护手段的现状,鲁美国会于2006年11月21日通过了《企业及个人自卫法》允许企业以及私人自有武装合法化。
《企业及个人自卫法》规定,私人以及企业可以拥有用于私有财产和人权保障的自有武装。这些武装将可以租用鲁美驻全球各地的军事基地作为其活动和驻扎地。私有武装被允许装备大部分战术武器,其装备统一由国防部。在出现突发性灾难时,私有武装有义务协助国家机构进行救援和调查。
“正如圣经所:‘尽管我行走在死亡的阴影之谷中,但我并不惧怕邪恶,因你与我同在!’一种新的法律将保护那些曾受到伤害的人们,保护安全感被打破的人们,它使人们远离惊恐的夜。”
——2006年11月21日记录于鲁美
2007年5月,鲁美政府收到相关部门提交的水战预测报告。
鲁美国防部,人类持续发展研究中心联合向政府提交了一份《未来十年内将爆发大规模水资源争夺战》的报告。报告称,“水资源缺乏所引起的战争,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将有可能涉及全球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近30亿人口。”
人们已经看见那并不遥远的未来:干旱的土地,龟裂的河**,濒死的人类沿着河流的遗迹流浪,幻想着能够找到水源。然而,什么也没有。大地只剩一片死寂的沙漠,地球的最后一滴水,就是人的眼泪。
——2007年5月于鲁美
2008年7月,联合地球号国际空间站完工。
2008年7月,耗资数千亿,建造周期长达四年的联合地球号国际空间站完工。该空间站主要由鲁美与德拉联邦相关科技,并在建造过程中得到了多个跨国企业的资助。此后它将逐渐扩大规模最终形成可支援远程探测飞船的综合性空间站。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舷窗射入空间站内,人们忍不住欢呼,在通向宇宙的道路上,我们又踏出了新的一步。那被密封舱玻璃折射成七彩的光线,每一缕都昭示着宇宙中等待人类的新的惊喜和奇迹。”
——2008年7月于鲁美航天中心
8月,依旺拉国种族灭绝事件暴光。
2008年8月,非洲依旺拉国独裁政府在国外势力的支持下,开始实施种族灭绝政策。八十万西依旺拉地区的库特亚族人被政府军杀。
此事件于2008年11月被德拉联邦籍记者记录并公之于众。但在鲁美的阻挠下,国际联盟并未干预此事。事件后,国际联盟受到各方谴责,其公平性也被世界各国普遍质疑。联盟主席肖恩·斯科特被迫辞职。
“湖水在的厉啸声中沸腾,我拼命地向湖心游去,心惊胆战。五分钟、五小时?不知道游了多久,岸上的人声终于远去,除了在手臂下涌动的湖水,整个世界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黎明就要降临,冰冷的水流包围着我,看不见岸……我在这样的黑暗里,蓦地想起那林中无数的尸体,忍不住胃里一阵痉挛……他们……现在就在我的照相机里……我要让全世界知道……”
——2008年10月9日于维多利亚湖畔
2009年9月,鲁美重工与德拉国家航天中心共同提出亚曲速引擎研制计划。
鲁美重工早在数年前便拟订了“曲速引擎计划”,亦曾向本国航天局寻求合作研制此种引擎,但在鲁美航天局的新航天引擎招标中,这一计划终因概念太过超前,许多关键技术尚停留在理论阶段,而最终惜败于普林斯特动力公司的“第二代离子推进器设计方案”。此后,公司重新评估并制定了“亚曲速引擎计划”,转而与德拉联邦国家航天中心合作。据双方此次联合发布的信息显示,目前投入研制的亚曲速引擎将可能实现超越现有航天器六倍的航行速度。
“今天,我们可以自豪地宣布,我们正在朝着‘越过大半个世纪前伟大科学家爱因斯坦所界定的速度极限’的目标前进。终有一天,我们将超越真理凌驾于宇宙极速之上。”
——2009年9月记录于鲁美重工亚曲速引擎新闻发布会
2010年1月,艾奥瓦尼亚国计划在苏美河上建造水坝。
阿拉伯半岛的艾奥瓦尼亚国,计划在苏美河上游建造水坝以缓解该国电力不足的状况。此计划一旦实施将致使苏美河下游河水流量减少。因而遭到苏美河流域国家辛巴斯强烈抗议。
比邻艾奥瓦尼亚的辛巴斯国,位于苏美河的下游,拥有丰富的石油资源,但缺水情况严重,全国四千万人用水全部依赖苏美河。一旦艾奥瓦尼亚在上游建造大坝,必将使得苏美河出现枯水期。因此对于艾国的筑坝计划,辛巴斯从政府到民间一致反对。
艾奥瓦尼亚与辛巴斯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就曾因为石油资源以及民族问题而冲突不断。在辛巴斯北部毗邻艾国边境的北方油田地区,散居着数万艾奥瓦族人,这些位于辛国境内的艾族人一直在通过各种途径谋求独立,他们的行动还得到了艾国政府的暗中资助。
“‘苏美河,神赐予我们的生命之源。在这无边的荒漠上,它伴随着我们世代开垦、战斗、生活、死去。我们无所畏惧,苏美长河与我们的民族将永远繁荣。’我在夜幕笼罩的广场上凝听辛巴斯人激动的宣言。军队已开始集结,远方隆隆的战车声正预示着一场风暴的到来。”
——2011年2月于辛巴斯国北部某城
2011年2月。亚曲速引擎研制成功。
经过长达十八个月的开发,鲁美重工与德拉联邦航天中心联合开发的亚曲速引擎终于问世。
墨西哥数学家米古尔·阿库比勒于1994年提出了曲速引擎概念。其理念来自于“《广义相对论》空间扭曲说”,根据这一说法,阿库比勒认为人类可以利用物质扭曲飞船后方空间,将其扩张,同时压缩前方空间,以时空扭曲的“涟漪”,飞船便可顺着时空波泡前进。在以此方法航行时,速度没有限制,理论上即使超过光速也不会产生解体效应。因为,严格说起来,飞船只是停留在时空波泡上不动而已。在航行中,船员处于失重状态,不会被加速和减速过程中产生的g力扯碎。飞船内部的时间流动一如往常,不受“时间扩张”影响。
在曲速引擎理论基础上开发的亚曲速引擎,由于人类所掌握的反物质技术尚不成熟,而不得不使用常规核动力代替反物质动力,因此鲁美重工内部开发人员将它称为“真正的曲速引擎出现之前的过渡产”。其功率虽不能达到曲速引擎水平,却仍然将人类航天器的极限速度向上提升了数倍。因而后世史学家将这一引擎的出现作为太阳系时代开始的标志。
“诚然,亚曲速引擎代表着人类对宇宙的开拓进入新的时代,但并未完善的制度和相对落后的冬眠科技使得这一引擎目前只能用于太阳系航行。准确地说,它使人类迎来了太阳系时代。从今天开始,人类飞行器环太阳系飞行一周只需六个月。”
——2011年2月19日鲁美重工产宣传会
2011年3月,辛艾战争。
在屡次抗议和警告无效后,辛巴斯军队于2011年3月8日越过两国边界,进入艾奥瓦尼亚并炮击了艾边防军。辛艾战争(又名水源之战)爆发。
同日,国际联盟对辛巴斯的侵略行为表示谴责。要求该国撤出艾国领土,并举行双边会谈妥善解决苏美河问题。此外,鲁美政府也发表声明,称将对辛巴斯采取经济制裁并派遣军队至艾国边境待命。
10日,辛巴斯政府接受国际联盟的提议,暂停了武装力量的推进。13日,因鲁美军队已开始在边境集结,艾奥瓦尼亚拒绝了举行双边会谈的提议,并在第二天向辛巴斯主要城市发射了数枚飞弹。
“她是阿拉伯半岛上最伟大的河流。三千年来,苏美河以甜美的河水灌溉着两岸田野。位于辛巴斯南方海岸附近的河道更在漫长的岁月里,凭着婉转**的水流造就了肥沃的冲积平原。艾奥瓦人和辛巴斯人就在这河流的两岸世代繁衍、生生不息。
然而,当河水不再足够养育这两个民族,争夺水源的战争便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2011年3月11日于苏美河下游
3月15日,布什尔湖战役。
作为对艾国飞弹的还击,辛巴斯军于3月15日,恢复推进。当日,双方军队十余万人在艾国布什尔湖地区发生激战。
布什尔湖位于艾奥瓦尼亚国南部,是苏美河中下游地区唯一的湖泊。辛巴斯机械化部队占据南方丘陵后,利用地形对艾军发动了极为有效的打击。4月初,三万艾奥瓦军队被迫投降。辛军在占领布什尔湖区后继续向亚拉平原推进。
“艾奥瓦人似乎已经对战争司空见惯了。当我为了采访国际联盟战争调停官员而离开辛巴斯,辗转进入艾国首都特里沃时,不禁惊讶于这个民族面对战争时的平静态度。那出奇的平静里甚至带着一丝漠视。或许,对这个刚勇强横又好战的国度而言,与河下游那个世代为仇的民族作战,早已成为生活中平淡无奇的一部分……”
——2011年3月14日于艾奥瓦尼亚首府特里沃
4月11日,亚拉平原会战。
布什尔湖失守之后,艾国集结数万军队和大量民兵在亚拉平原建立数道防线。4月11日,辛巴斯军进入亚拉平原。亚拉会战开始。
与装备精良的辛巴斯军相比,艾**队的战斗力明显不足。在辛国猛烈的炮火袭击下,艾军防线很快便被击破。4月13日,亚拉平原会战结束。辛巴斯军占领苏美河上游地区后,迅速破坏了施工中的大坝,随后,辛巴斯发表声明称无意长久占领艾国领土,此次出兵的目的只是为了捍卫本国人民的生存权利,4月14日,辛国开始撤军。
“特里沃街头,时有三三两两的行人,驻足于商店橱窗前,电视里政府发言人声嘶力竭地叫喊着:要和鲁美盟友一起打退辛军,要将大炮推到乌吉亚(辛巴斯首都)城下。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尖叫。和辛巴斯人相比,艾奥瓦族永远是这么沉默。而敌人已经退了……只有那大坝筑成时吞没的无数肥沃农田才是他们心里抹不去的痛……”
——2011年4月20日于特里沃街头
4月15日,鲁美军介入辛艾战争。
4月15日,一直集结在艾国边境的鲁美军进入布什尔湖以南地区,对撤退中辛巴斯部队发动袭击。辛巴斯部队进行了象征性抵抗,继续向两国边境撤退。
当日,鲁美总统发表讲话,称鲁美军队已进入艾国境内为捍卫世界和平和自由而战。他还表示,辛巴斯的侵略行为正宣告着自己的灭亡。鲁美将不遗余力地打击地区霸权主义。
“鲁美军队参战的时候,我正经由布什尔湖南行,打算前往艾辛边境第纳城作为期三天的采访。在半途却遇上了鲁美的军队,他们不但拒绝我的采访要求,更没收了我的设备和证件,将我驱逐出布什湖战区。第二天,我便听说双方军队已交火,还有那臭名昭著的‘捍卫宣言’……”
——2012年于德拉联邦
4月17日,第纳城包围战。
4月16日,鲁美军出动伞兵截断辛巴斯军撤退路线,第二日,十余万鲁美军将辛巴斯部队分割包围在第纳城及其周边地区。随后,鲁美军出动了数百架次的战机对辛军进行空袭。同日,鲁美方面还使用巡航飞弹攻击了辛国首府数个目标,造成数百人伤亡。
4月18日,鲁美军联合艾奥瓦尼亚武装部队对陷入包围的辛军发动了攻击。4月19日,鲁艾联军全歼辛巴斯部队。
“由于鲁美军的阻挡,我在等待了长达一周后,才跟随难民进入第纳城郊区。遍野皆是焦黑的尸体。联军在战斗中使用了燃烧武器,成百上千的辛巴斯士兵在**间化为焦炭。那些蜷缩成团的黑色人形,发出恶臭,仿佛受难群雕。我看见一位辛巴斯士兵的遗骸,趴在离溪水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他一路爬来,留下遍地焦灼的黑迹,生命永远停止在一步以外……”
——2011年4月26日于艾奥瓦尼亚边陲第纳城
4月25日,鲁美军越过边界进入辛巴斯领土。
鲁美总统于25日称,鲁美军要将反霸权的战争进行到底,“在拯救艾国人民之后,我们还将使辛巴斯人民脱离****好战的政府,重获自由。”当天,鲁美军越过辛艾边界进入辛巴斯领土。
第二日,国际联盟要求鲁美部队停止入侵辛巴斯。但这一要求遭到了鲁美国拒绝。鲁美国重申,这一军事行动并非入侵而是旨在解放辛国人民的正义战争。
“再回到乌吉亚,是黄昏的时候。距离鲁美军入侵辛巴斯已有一周之久,双方的军队这些天来一直在北方沙漠附近苦战。
乌吉亚的街头满是弹坑和废墟,我正艰难地寻觅着营业的旅馆,四下里忽然响起了警报,跟随人群匆匆奔向庇护所后不久,那震荡整个大地的轰鸣和席卷而来的热浪瞬间降临这座千年古都……”
——2011年5月2日于辛巴斯首都乌吉亚
4月27日,埃斯库多沙漠会战。
进入辛巴斯的鲁美军在埃斯库多沙漠中遭到了辛国武装力量的顽强抵抗。4月26日,辛国元首发表救国宣言。4月27日,辛巴斯军三个步兵师向埃斯库沙漠中的鲁美军发动攻击,埃斯库多沙漠会战开始。
面对装备先进的鲁美军,辛巴斯部队采取了机动灵活的游击战术。利用沙漠地形重创敌军。截止5月7日,鲁美军仍旧滞留在沙漠地区无法前进,死亡人数攀升至二百人。
“辛巴斯国土面积并不算广大,乘车从南北方向穿越全境只需一天。联军在这一天已推进至距离乌吉亚四百公里处的埃斯库多沙漠中。从这里,看不见那片沙漠……但无论是清晨或是傍晚,当我步向城外,总可以看见许多人面向北方虔诚祈祷、祈祷他们的亲人能打退侵略者平安归来,祈祷永不失去这世代伴随他们的苏美河……”
——2011年5月7日于乌吉亚
5月9日,鲁美军在辛巴斯南部登陆。
5月9日,由于北部战事持续不利,鲁美军第九机械化步兵师,第一装甲师,一七九空降师在海军舰队的掩护下登陆辛国南部港口达纳西。
达纳西是辛巴斯第一大港口城市。拥有人口七百五十万。它同时也是阿拉伯半岛北部最重要的石油输出港。在与达纳西防卫部队短暂交火后,鲁美军登陆部队迅速占领了该城。包括辛巴斯海军部长在内的一百多名高级官员在此役中被捕。
“在听闻鲁美军队于南部城市达纳西登陆后,我立刻驱车前往当地。一路上比比皆是溃败的辛巴斯士兵,在苏美河岸狭长的平原上日夜跋涉。
达纳西,还会是阿拉伯半岛东海岸最繁华的城市吗……”
——2011年5月9日于辛巴斯南部地区
5月13日,鲁美军在达纳西实施屠杀行动。
5月11日,达纳西地方武装和游击队,在城西光荣大道伏击鲁美军运输队。反抗武装击落了三架鲁美运输直升机,并造成一百五十余名鲁美士兵阵亡。事发后,鲁美军在达纳西城实施连续两天的扫荡行动,但收效甚微。与此同时,鲁美军伤亡仍在不断增加。5月12日,反抗武装袭击了鲁美军设在城内的临时医院,射杀鲁美军医护人员三十余人。
5月13日,为减少在达纳西的伤亡率,鲁美国防部秘密下达自卫令。该文件允许鲁美军在没有遭到袭击的情况下向任何可疑的当地人开火。截止5月17日,被鲁美军杀的达纳西市民超过四千人,当地抵抗运动陷入低潮。
“进城的时候,得知鲁美军在达纳西伤亡严重的消息。那一天,阴霾的黄昏里下起了沙漠中经年不见的雨,鲁美的装甲运兵车在雨中往来不绝。我看见有当地的孩子从地上捡起石块砸向那些车辆,随后,一个年幼的生命消失在交错的火中……”
——2011年5月16日于南部港口达纳西
5月19日,埃斯库多沙漠会战结束。
开辟北方战场的同时,鲁美军停止了南方沙漠的推进。改以艾奥瓦尼亚民兵部队为主力,接替其与辛巴斯武装作战。5月19日,在亚艾联军的攻击下,辛巴斯军撤出沙漠地区,与此同时,辛军开始焚烧沙漠中的油井,并破坏了全球原油运输管道辛巴斯段。
辛军焚烧油井和输油管道后不久,全球原油价格普遍攀升,单位价格一度创造历史新高。世界石油危机因此爆发。
“北方沙漠中,无数道浓烟升起,油井喷射出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空。这一天,辛军在北部地区,焚烧了数百口油井并炸毁了全球原油运输管道。每一个辛巴斯人的脸上都挂着泪水,因为,是他们亲手点燃这些无比珍贵的原油……而这样的大火必将持续数月,无法扑灭。”
——2011年5月22日于乌吉亚
6月2日,亚艾联军攻陷辛巴斯首都乌吉亚城。
5月间爆发的沙漠会战,消耗了辛军大部分的兵力。在越过沙漠之后、抵达乌吉亚城之前,亚艾联军只遭遇到一些零星的抵抗。6月2日,联军攻入乌吉亚城,辛巴斯国家主要领导人被捕。6月3日,辛巴斯临时政府在亚艾联军的支持下成立。
6月5日,辛巴斯临时政府在鲁美国的“斡旋”下与艾奥瓦尼亚当局签定了《苏美河条约》,水源战争结束。
辛巴斯国在条约中承诺不再干涉艾奥瓦尼亚在苏美河上游建筑水坝的计划,并向艾国赔偿五十亿元,作为入侵和破坏该国设施的补偿费用。同时,为缓解辛国用水危机,艾国同意从布什尔湖输送饮用水至辛国。而辛国则必须为此每年支付艾国十亿元。所有输送水量以及输送时间事宜,由艾国成立相关部门进行处理。最后,该条约规定,辛巴斯以及艾国战后的重建工作将全部由鲁美国企业承担,他国企业不得介入。
hp:
0300
昏睡中,众官差却又押进两人,其中一人满脸胡须,神态威武,身上脚上都带了重重的枷锁,却是个江洋大盗,光看他模样,便知其武功高强,众官差将他关在了隔房;另一人年岁已高,但气宇轩昂,众官差将他关在了对门,跟着便匆匆离去。
到了第三日上午,端木良雍又给拖了出去,此时他已气息奄奄,众官差怕打死了他,便朝痛处下手,又是在伤疤撒盐,又是火烫灌水,端木良雍痛得大哭起来,一众官差连声取笑,好似杀鸡杀猪一般地整他。一名官差伸手捏住了端木良雍的脸颊,喝道:“小子,你到底招不招?”满脸都是不耐。
端木良雍给人捏住了双颊,不由自主抬起头来,喘息道:“我不是贼,你要我招什么……”
那公人呸了一声,往地下吐了口痰,跟着重重煽了个耳光,冷笑道:“你不是贼?那你又是什么了?店小二么?”
端木良雍闭上了眼,低声道:“我叫端木良雍,是个书生。”
那官差笑道:“你是书生,果然输得厉害,嘿嘿,念这么多书干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拿不到功名,便成了废物啦。”说着嗤嗤地笑了起来,神色甚是不屑。
端木良雍缓缓摇头,道:“你错了,我读书不是为了功名。”
那官差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狞笑道:“哦?你读书不是为了功名,那又是为了什么?读书很好玩么?”
端木良雍缓缓抬起头来,低声道:“我辈书生贫贱不移,所求不过四事而已。”
众官差见他鼻青脸肿,伤痕累累,兀自说得郑重,不禁心下一奇,问道:“哪四件事?说来听听?”
端木良雍看着污秽肮脏的牢房,耳听一众官差的讥笑,霎时悲愤难抑,仰天大叫道:“告诉你们这群无知之辈吧!我辈读书之人,只求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生平全此四事,虽死无憾!”他虽已奄奄一息,但此刻说话仍是掷地有声,神色间更流露出一股激愤之意。
隔房大盗本在地下睡觉,听得端木良雍说出这四句话,竟缓缓站起,凝目便往端木良雍看去,脸上却有五分讶异,五分敬佩。对门的老者更是眉头一挑,不住地点头。
这日众官差打到手软,端木良雍却仍是一字不招。
当夜,端木良雍昏迷中隐约听见有人说话,但听一人说到:“……和陛下明着干,古来没一个能活。如今靠着咱们这些朋友替你奔走,才换来这个良机……不要为难自己,活路就在笔下,写吧。以后大家又是同朝臣子了……”
不一会又听另一人说:“这天下是陛下一人的天下,陛下想变法,我们这些臣子人微言轻,只能随波逐流。如今你家里人都要保不住了,可万万不能再逞强,便答应草诏吧。”
端木良雍勉强睁开眼,昏暗中仿佛关在对门的老者的房中多了几个人。方才说话那人见老者仍没有反应似乎有些着急,连声催到:“值得么?都到了晚年,还有什么事比得亲人的幸福?写吧,不写才是傻子啊?”
那老者总算有了反应,只是他说话的语调未免太过平静了一些:“吾本息机忘世、槁木死灰之人,念念在滋于古之忠臣义士、侠儿剑客,读其遗事亦为泣泪横流,痛哭滂沱而若不自禁,今虽不能视富贵若浮云,然立心之本,岂能尽忘?我身入梏炬,我心受梏方,天地大无耻,吾对之以二字,曰:正道!”
隔房的大盗闻言猛地睁开双眼,那对电一般的精光看得老者周围的人心虚不已,一个个灰溜溜地离开了。老者的话给端木良雍带来的震撼更是无以复加,他忍着身上的创痛吃力爬到牢门边,双手扒着栏杆往对面望去。那老者说完那番话之后便一直在写字,不知写了多久,忽然抬起头来朝着端木良雍一笑:“年轻人,告诉我,正道是什么?”
“正道……”望着老者和善的目光,回想起自己的悲惨遭遇,端木良雍不假思索地答到,“就是做对的事情!”
“对的事情!”老者脸上现出欣慰的笑容,连说了几声好之后忽然仰天大笑到,“好,好,好,后生可畏啊!哈哈……临去前竟能遇上知己,上天果然待老夫不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