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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欲上青天揽明月

近十年来,房尘睿待在家中的时间远比在外闯荡的日子多得多,也许是因为上清堂在武林中所向披靡,正如日中天。盛极必衰,他并非不懂这个道理,但一个人若过惯了锦衣玉食的舒坦日子,难免壮志消磨,疏于进取。年少时的磨难使他越发珍惜留恋如今的安逸——然而上清堂被冒犯了,十年来的第一次。他决心借这件事把上清堂已根深蒂固的基业推向更高的巅峰。

于怜香,这是个百年罕见的声名狼藉的江湖巨子,谁若只把他看作声­色­犬马的登徒子,谁就大错特错了。书桌上摆着一张紫红­色­的拜帖,上面只有九个大字:今夜之时,借君心一观。用笔擒纵,姿态颠逸。一看到这张拜帖,他就忍不住想怒笑。好狂的小子,好狂的口气!

离子时尚有整整一个时辰,他看了一眼沙漏,小心翼翼地取出多年未用的雁翎刀。当年他就是凭着这把刀,扫荡中原武林,成就了一番霸业。回想起死在他刀下的那些威名煊赫的绝世高手,他胸中便激荡起一股冲天的豪气。刀光暗红,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凛凛杀气,他甚至可以听到嘶嘶的刀鸣。多年来他的雄心已渐渐消磨,这宝刀却一样饥渴。他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刺痛,心里隐约感到不安,一个人实在不应该荒疏武艺这么多年,更不该把自己的兵器弃置不顾。他不免觉得忧心忡忡,担心这刀会在关键的时候背弃他。风吹乱了屋前的翠竹,门外响起清脆的木屐声,他知道是水晶来了,­唇­边泛起一丝愉快的笑意。

水晶原本是蓝桥水晶舍的主人,她在十六岁那年嫁给了一个家产万贯的礼部侍郎,成婚当夜,她的丈夫便失足掉进水池淹死了,留给她黄金和枷锁。在长达十年的岁月里,她始终在雕金镂玉的重重垂花门、月洞门中穿梭。美丽与财富,是她与外界发生联系的唯一纽带。

水晶舍里常常高朋满座,所有人都来讨好她,比对任何一个皇后更加尽心尽力。她听任那些男人夜夜上朝似地簇拥她、奉承她,由着他们佾酒为欢、觥筹交错,说着不相­干­的­肉­麻话,和所有美丽的花瓶一样,只是充当摆设。所有人都在觊觎她,企图抱起这只花瓶,坐上黄金宝座;所有人都在欺骗她,她像行尸走­肉­一样,机械地活着。但现在她已是他的妻子,尽管她只有二十八岁,而他已经五十五岁。为了娶她,他和自己的儿女一度闹得很僵,直到现在他们都不肯承认她,但他还是爱极了她,无比宠爱她。她让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少年时代,又有了活力。

她披着绣有蛱蝶的衣裳,手里捧着他最喜欢的夜宵,款款走来。她个子很高,又喜欢穿木屐,这使她身上永远有一种别人无法模仿的风韵。房尘睿凝神欣赏着她,忽然发现她手上拿着几枝娇艳的玫瑰,他知道她一向爱花,尤其是白­色­的玫瑰花,可她现在拿的却是红­色­的,烈火一般的红,艳丽逼人。他不禁诧异道:“这花是哪来的?”

水晶道:“院子里到处都是,难道不是你……”

话犹未了,房尘睿面­色­惊变,冲出门去。院子里不知何时竟开满了火红的玫瑰花,成片成片地燃烧着,清香四溢,幽艳非常——一个时辰以前,当他走进书房时,这里还只是一块草坪,但现在……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厉喝道:“玄业,玄业!”

玄业是他的儿子,上清堂未来的主人。过了很久,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启,房玄业懒洋洋地走出来,蓬头赤脚,衣衫不整,一身酒气,不耐烦地道:“什么事啊,大半夜的吵得人不安生!”

房尘睿大怒道:“瞧瞧你什么样子!这些花打哪来的?”房玄业眯着眼瞧了瞧,不冷不热地道:“这我怎么知道?这屋里就她喜欢花,你怎么不问她去?”房尘睿狠狠地瞪着他,道:“你刚才在屋里做什么,这么半天才出来?”房玄业悠悠道:“当然是做老爷子每天晚上都要和水夫人做的好事。”

水晶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挽住房尘睿的手臂。房尘睿铁青着脸,喝了一声:“好一个逆子!”房玄业乜斜着眼,满不在乎道:“不就多了些花嘛,老爷子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房尘睿冷笑一声道:“说的好轻巧!你好好瞧瞧,忽然之间就多出了这么多花,而且就发生在我们眼皮底下,我们却一点知觉都没有,你居然说我是大惊小怪!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这么着三不着两的,以后怎么执掌上清堂!”

房玄业悻悻然道:“怎么不能,到时候自然就行了,你为什么总这么不相信我!我可是你的亲儿子!”

这时西厢房的门也开了,绛紫晃晃悠悠走出来,嗲声嗲气道:“爹,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大呼小叫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房尘睿猛可间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他在上清堂乃至整个武林都叱咤风云,纵横捭阖,在儿女面前却一点威严都没有。他异常留恋从前儿女偎依膝下、共享天伦之乐的时光,但自从他娶了水晶之后,一切都变了。他扭过头去,看见水晶的容颜仿佛在瞬间憔悴,眼神空洞索寞,脸上一片沉寂,死一样的沉寂,眉宇间那种久违了的看破红尘的萧瑟之意似乎比初见时更浓了。他吃了一惊,失声道:“水晶,你怎么了?”他愕然发现她手上拿着那张拜帖:今夜子时,借君心一观。

她全身打摆子似地哆嗦,颤声道:“于……于怜香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绛紫眼里顿时大放异彩,抢着道:“你居然连于怜香都不认得!也难怪,谁叫你是个寡­妇­!他可是如今江湖中名头最响的大人物,又年少,又多金,不知有多少女人争着要投怀送抱……”

水晶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要……”

房玄业一把抢过拜帖,瞧了一眼,不知是反光,还是别的原因,他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房尘睿忽然高声唤道:“李观!”院墙外立即有人应声道:“在!”房尘睿吩咐道:“马上把各个分堂主请来。”说完握着水晶的手柔声道:“夜深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水晶用一种奇特的眼光注视着他,仿佛是恐惧,又仿佛是幽怨,她握紧他的手,缓缓摇了摇头,轻轻道:“我不走,我陪你一起等他来。”——是他重新点燃了她已熄灭的生命的火花,让她感到生活的乐趣和意义,所以她爱他。而他们之间的这种爱,却是房玄业和绛紫这一点人所无法理解的,纵使他们可以理解,为了达到伤害他们的目的,也只会装出不可思议的样子。

房尘睿笑了笑道:“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还是不在场比较好。”水晶道:“他为什么要来找你?”房玄业­阴­阳怪气道:“因为他杀了上清堂三名弟兄,老爷子不肯放过他。”

水晶望着房尘睿道:“他为什么要杀我们的弟兄?”

房玄业道:“据说是因为他们无意中撞见了他和冷雪雯的丑事,冷雪雯那么个女魔头,当然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三个人虽然死了,她和于怜香偷­情­苟合的消息还是没能瞒天过海。”

水晶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喃喃道:“冷雪雯?她不是江逸云的恋人么?”

绛紫冷冷道:“这年头水­性­扬花的女人多了,有过不止一个男人的女人,多她一个不多!”房尘睿喝道:“放肆!”绛紫哼了哼,咕哝道:“难道不是么?”话犹未了,她猛的感到眼睛一阵刺痛,似乎有一道强光直逼双眼,她下意识地挡住眼睛。

房尘睿厉声道:“什么人?”风声自树梢吹过,四下无人,但四周的林木突然挂满了风灯,把整个院子映照得宛如白昼。绛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房玄业却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视线的余光不时扫过水晶纤细的腰肢和丰盈的胸膛。水晶手心不觉渗出了冷汗,偎依在房尘睿身上,不停地发抖。房尘睿看了一眼沙漏,离子时只剩半个时辰。

十二名分堂主鱼贯而入,看到满院子盛开着的玫瑰,草坪上、假山上、水池边,甚至屋檐下、房脊上,他们立即变了脸­色­。房尘睿目光一扫,沉声道:“你们都看到了,这院子里到处都是于怜香留下的信物,今夜子时他将来取我的­性­命……”

十二堂主勃然大怒,个个摩拳擦掌,纷纷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花花公子。

这时忽听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懒洋洋笑道:“是谁这么大口气,想教训本少爷来着?”房尘睿心一沉,回头一看,沙漏已尽,子时已到!院子里顿时沉寂下来。

西面的一堵墙突然轰然倒塌,遂成粉尘。绛紫趁众人不注意之时,溜回屋换了一身紫红­色­的薄纱衣。粉末荡尽,无数的玫瑰花瓣纷落如雨,每个人都沾了一身。

一辆马车缓缓驰来,四匹遍体雪白的骏马,金络玉辔,神采飞扬。驾车之人一袭红袍,光鲜夺目。车帘微动,飘逸出绮媚的幽香。于怜香气定神闲,悠然自得地跨下马车,头戴束发金冠,身穿绣有青花行云海底龙的锦袍,宝带环珮,光彩照人。

绛紫一颗心立刻融化在他身上,恨不得立刻纵身投入他的怀抱。他慢慢踱过来,折下一枝玫瑰,嗅了嗅,笑道:“久闻水晶夫人酷爱此花,倒不知夫人对这份区区薄礼可还看得上眼?”绛紫心中大为不快:“对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有必要大献殷勤么?”

水晶默然无语。

于怜香目光流转,放肆地在绛紫身上溜来溜去,笑道:“想不到房老爷子也是风流人物,从令爱身上,隐约可见当年王夫人的风姿。”绛紫心头狂跳,喜不自胜,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留意到她,现在目的达到了,她还有更高的要求……于怜香笑迷迷地盯了她两眼,道:“于某久慕姑娘芳名,奈何始终缘悭一面,今夜有幸一睹姑娘风采,实是天大的造化,于某有意邀姑娘对月吟唱,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绛紫几乎脱口就答应了,只是碍于众人在场,况且对方来意不善,不得不强作冷漠,冷笑道:“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于怜香一点也不着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鬼话,竟像在花好月圆之夜调情说爱一般,倒把上清堂十余名赫赫有名的绝顶高手看得似有若无。

第七分堂堂主胡中行气得眼瞪瞪的,厉喝道:“小子无礼,敢在此撒野,先吃我一刀!”反手抽出背上的大朴刀,腾空跃起,如鹰搏兔,凌空下击。上清堂上下千余人,用的都是刀,胡中行的刀法素以威猛著称,他这把刀重达七十二斤,一般人提起来都觉费力,更不要说舞动了。而他用这把刀的流转自如决不在心灵手巧的女人用绣花针之下。他曾在三十四岁时,用这把刀一刀劈杀了八个人,现在他连人带刀,足有两百多斤,却轻轻松松地掠过了花丛,刀光闪动,刀锋已逼上于怜香咽喉。

于怜香光顾着和绛紫说话,两只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绛紫故意挺得老高的胸脯上,根本心无旁骛。这一刀眼看就要得手,谁知胡中­性­半空中忽然全身痉挛,身体立即失重,跌落。于怜香叹了口气,道:“胡堂主真是个粗人,这花我已送给了水晶夫人,岂能由着你糟蹋了……”

这话还没说完,胡中行庞大的身躯就像被风吹起的纸片一样,飘飘飞出十余丈远,落在陈允吉旁边。他手脚犹在抽筋,手上早已没了刀。于怜香两根手指提着刀尖,七十二斤的大朴刀,在他手里就跟花枝一样轻盈。胡中行一向以天生神力自诩,现在反倒抽了口冷气,于怜香不但功力比他深,连力气都比他大得多。

水晶全身颤抖得越发厉害,她比谁都害怕这个高深莫测的年轻人,因为她不愿意失去房尘睿,是他让她的青春开花,并且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她不知道如果失去他,自己还能有什么出路。

于怜香轻轻用花枝敲了敲刀背,叮叮两声,厚实的刀锋立即断成三截。所有人的脸瞬间失了血­色­。于怜香淡淡笑道:“胡堂主,你一定被那个刀匠耍了,他给你打了柄全天下最糟糕的刀,简直比纸做的还不如。”

胡中行咬咬牙,翻身跃起,到现在他还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会抽筋,但显然不是意外。于怜香似乎闲极无聊,把那三截断刀摞在一起,手上毫不费力地轻轻一送,那枝玫瑰花就穿透了厚达五寸的刀锋。他微一扬手,那枝玫瑰就带着三截断刃向胡中行疾­射­而去。

胡中行仓皇失­色­,正欲闪躲,旁边伸过一只手来,准确而迅速地捏住了花枝。他面­色­如土,道:“堂主,我……”房尘睿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

于怜香看着他,悠悠道:“房老爷子有多少年不曾在江湖中走动了?”房尘睿道:“少说也有十年了。”于怜香微笑道:“像老爷子这样的英雄,本来就应该急流勇退,为我们这些后生小辈留点扬名立万的机会才对。”房尘睿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就该让我清静清静,又何必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

于怜香道:“那只能怪上清堂的门徒不长眼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况且我也知道,以老爷子的个­性­,一定不肯善罢甘休,必定要借题发挥,杀­鸡­儆猴,叫武林中那些对上清堂不怎么尊重的人瞧一瞧,得罪上清堂只有死路一条。我今天来,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罢了。”

房尘睿目中忽然流露出恐惧之­色­,他想不到居然有人能摸透他的心思,而且这样丝丝入扣,毫厘不爽。他心知自己绝对不是这个年轻人的对手,他看起来虽然很轻浮,很张狂,心机却深不可测。他看了水晶一眼,缓缓道:“你今天是准备灭我上清堂来的?”

于怜香笑嘻嘻道:“这我还没想好,我要看你的心,可能也会顺便看看别人的脑子、眼珠什么的。”房尘睿道:“你真的要下这样的毒手?”于怜香悠悠道:“不下这样的毒手也可以,但得让你儿子跟我走一趟。”房尘睿皱眉道:“为什么?”于怜香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想杀他,只想跟他做笔买卖,只可惜他最近一直闭门不出,我实在没法子,只好亲自上门来请了。”

房玄业冷冷道:“我不去!”

于怜香笑了笑道:“如果你还想当上清堂堂主的话,你最好还是跟我走,没有什么坏处。”

房尘睿冷冷道:“你不能把他带走!”

于怜香哈哈大笑道:“房老爷子,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了!现在上清堂的存亡完全掌握在我手中,只要我一声令下,马上就可以把上清堂夷为平地。”轻轻击了击掌,围墙外立即响起震耳欲聋的呐喊,此起彼伏,互相应和,少说也有上万人。

所有人面面相觑,悚然失­色­。

于怜香淡淡道:“我于怜香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今天我一定要带走房玄业——而且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他。但是如果有谁要阻拦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房尘睿怒道:“你这是欺人太甚!”

于怜香望着他,笑容像冰雪缓缓融化一样慢慢在脸上绽开,不知为何,见到他这种笑容,连房尘睿这样久经考验的老江湖也不禁打了个寒噤。他背负双手,悠然道:“那又怎么样?”

房尘睿勉强按捺住满腔怒气,道:“你到底要我儿子做什么?”于怜香淡淡道:“我只是要问他一件事。”房尘睿道:“不能在这里问么?”于怜香道:“不是不能,而是最好不要,否则你和你儿子都会后悔的。”房尘睿看了房玄业一眼,道:“你能保证不伤害他么?”

于怜香微笑道:“我倒是想,那就得看他合不合作了。”

房尘睿道:“玄业,那你就去一趟吧。”房玄业厉声道:“我不去!”房尘睿怒道:“现在整个上清堂的命运都掌握在你手中,难道你真要让别人血洗上清堂么?”

房玄业咬牙道:“我不管,我就是不去,你们都想让我去送死!我凭什么要去?”

房尘睿气得打跌,厉声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就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把堂主之位传给你?”

房玄业冷笑道:“随便,反正你本来就没想传给我!”

房尘睿大怒道:“简直岂有此理!”

于怜香微微一笑,淡淡道:“许南华,把他带走。”

许南华?房尘睿虽然怒不可遏,这个名字仍然让他吃了一惊。他转头望着那个驾车的红衣人——难道是“补天巨手”许南华?

红衣人道:“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坐在车上的人忽然就到了房玄业面前,两只灰白的大手也随即扣向房玄业的手腕。他个头不高,两只手却足足比常人大了一倍。

房尘睿喃喃道:“补天巨手,真是补天巨手!想不到他居然还活着。”

绛紫忍不住问道:“补天巨手是何许人也?”

房尘睿道:“十七年前江湖中最可怕的独行大盗,令人闻风丧胆。在他横行武林的那几年,大江南北所有的镖局统统因为经营不下去而倒闭关门,一百七十八个总镖头不是为他所杀,就是因为走投无路而自我了结。他的一招‘补天裂’,自他出道以来,还没有人抵挡得住。只因他手段太残酷,杀生太多,曾一度引起武林公愤,在得知武林各大门派准备联手铲除他之后,他忽然销声匿迹。江湖中人只道他心虚害怕,不敢再危害武林,也就松懈下来。谁知过了两年,首先提议联手对付他的那八大门派的掌门,突然猝死,后来人们才知道是他复出江湖,报仇来了。一时间武林大乱,人心惶惶,怨声载道,中原二十家镖局两百余名幸存者特地漂洋过海,去寻求小蓬莱琢石山庄的帮助,希望澹台慕容能为他们报仇雪恨。不料澹台慕容双腿已残,行动不便,心有余而力不足。二百余人在走投无路之际,控鹤坛的灵鱼大先生从天竺归来,亲自披挂上阵,约补天巨手在泰山十八盘一决生死。这一战持续了三十多个时辰,最后灵鱼先生独自一人飘然下山,补天巨手从此绝迹江湖。如今看来,当初灵鱼先生还是慈悲为怀,放了他一条生路……想不到他却成了于怜香的车夫……”

绛紫容光焕发,她越来越发现于怜香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她决意死死缠住他。

红衣人的功夫简单神速有效,每一击都恰到好处,房玄业有刀在手,反倒缚手缚脚,落尽下风,他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一种神秘可怕的力量压住。对方两只手就像两堵墙似的,将他紧紧夹在中间,一个人若是身处夹缝,纵有天大的本领也难以施展。几个照面以后,他已经穷尽了上清堂的招数,但对方只在他身上轻轻一拍,他立即像一滩烂泥一般倒了下去。

珠帘外麝香扑鼻,一个绝­色­少女款按银筝,曼声清唱。

酒香、脂粉香,交织成一种令人晕眩的氛围,让房玄业飘飘欲仙。

于怜香远远坐在一边,冷酷的眼眸里充满鄙夷。他一眼也不看对方,淡淡道:“你听说过一个叫风中孤雏的人么?”

房玄业哆嗦了一下,道:“当然听过,他是一百多年前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快刀客。”

于怜香道:“武林中的用刀名家并不算多,在老一辈中,你爹算一个,圣手摩诘司虏尘也算一个,虽然他平时不大用刀,再有便是家世师承均不为人知的阎若璩,但是据说谁都比不上当年的风中孤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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