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姐,多谢你替我跑了这一趟。」
当宁可娇回到了月神殿中之时,梅吟雪正在搭建万蛊窟。
无数的蝎子、毒蛇以及叫不上名字的毒蛊被一袋袋的放入了黝黑阴暗的地窖中。毛骨悚然的咀嚼声让宁可娇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她能想像地窖中的情景。
拜月教之变,十大长老,除了陈耕合之外,其馀被擒五人,都被梅吟雪扔进了万蛊窟中。
而谢东流当天就出发,带领精锐,前往各地扫除长老会馀孽, 如今拜月教内, 梅吟雪一手遮天。
「没有什麽,三妹,这些日子里,你帮玲玲治病, 这份恩情, 我一直没有机会道谢。」
「你真的感激我吗?」
梅吟雪微笑著, 偏过了头,长长的睫毛闪动著,脸色雪一样的白,「宁姐,既然这样,你为什麽要这样的害我, 一想起你教导叶欢的法子, 我就恨得牙痒痒。」
叶欢所用的双修之法,还有道种心魔等,都事先和宁可娇商量并讨论过,而宁可娇也在後来的事件中扮演了很重要角色。
「三妹,不那样做,叶子怎麽能救了你?
你们是夫妻,那种事情能增加乐趣的,何乐而不为呢?
新人上了床,媒人扔过墙,你们呀, 实在是太让我心冷了。」
宁可娇浅笑著,眼波流转中自有一番风韵,「吟雪,什麽时候, 喝你们的喜酒?」
「宁姐, 应该是我问你,什麽时候喝你和叶子的喜酒。」
「那家伙是个木头疙瘩,我对此已经不抱希望了。」
两个女人谈论著风 花雪月,但在如同地狱般的万蛊窟前。
针对蛇人的蛊虫被叶欢体内的月神红线所吸收,但并不代表不能重新的培养。
这种蛊虫极为难以培养,以至於梅吟雪需要付出自己的精血——但现在却有了新材料, 被捕获的五名长老,还有他们的亲信,他们都常年与蛊虫打交道, 他们的血肉也能培养出新的母蛊。
地窖中,还活著的他们,在毒虫中享受著最恐怖的人生,直到母蛊产生。
「宁姐, 唐诗因怎麽答覆你的?」
「她什麽都没有所, 但我不赞成你的主张。」
宁可娇一眨不眨的看著梅吟雪,说道,「将六欲天魔经中的心法交给唐诗因,她必然会屈服,我可总觉得不妥。」
「我也觉得不妥,问题是, 我们都有私心,三妹,你敢说你没有?」
如果叶欢能达到宗师的地步,那麽玲玲就不再为缺少真气的输入而烦恼。
「还有一点,那才是最重要的。」
梅吟雪的声音中带著一丝的担忧,「叶子与周天宗之间的仇恨,使他如同绷紧了的弓弦。
而宁姐和梦落, 你们的武功,都远远的超过与他。
蛇人在山下骂他软饭剑,你真以为他不在意?
他拚命习武练剑,为了追求力量, 甚至冒险, 梦蝶心法就是一种尝试。
梦蝶心法其中凶险过大, 而叶欢的内力不足,就像是小孩子舞大锤一样,很容易伤害到他自身。
我希望他平平安安,不要出事。」
她的声音中,深情如海。也许以前因为月神红线的原因,但拜月教之变中,叶欢打动了她。
收获越大,风险就越大, 叶欢治好了梅吟雪的内伤,但其中如果稍有不慎,叶欢就会如同气球一样「砰」的爆炸。事後梅吟雪想起来,额头上都是冷汗淋漓。
宁可娇没有回答,只是站在梅吟雪的身边,看著万蛊窟中的情景。
那些还有感觉的人已经变得残缺不全,毒虫在他们的身体中进进出出。也许对於他们来说, 只盼望能痛快的死去。
这下面是地狱, 但如果昨天,梅吟雪失败的话,也会落到如此的下场。
有时候,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
宁可娇是魔教的妖女,拜火教也有类似的场景。
远处, 传来了飘渺的歌声,那是几名苗女在树丛中采集野果。
她们唱著情歌,十五六岁的少女这时候正是做梦的年龄。她们纯真、善良以及充满了幻想,但梅吟雪和宁可娇,却早就将这些东西遗忘。
这次拜月教之变,仅直接被斩杀之人超过两千,还不算随後被清算之人。
宁可娇手掌长生帮, 天下第一帮的名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尸骨血泪。
二十岁可以热血,但三十岁的人只会现实。
过去的她再也回不去了,就算是报仇之後也是一样。她如今位高权重,身边也有所爱的人,但却发觉, 自己离他很远。
飘渺的情歌,在风中忽断忽续。
「茶山的阿妹俏模样, 啊耶耶耶耶俏模样,十指尖尖采茶忙……」
「你这样只会让他离你越来越远的, 吟雪,有些事情,改变一下没有什麽不好。」
宁可娇的劝说传到了她的耳中,但她做不到。
她本来就是一个坏女人,害死了爹娘,连累了妹妹,这些年杀人如麻,怎麽可以幸福?
她宁可让他永远的记得自己,也不愿依偎在他的怀中, 享受那无比渴望的幸福!
叶欢的心中有根刺,她的心中也有,扎得她鲜血淋漓, 刺得她宁愿孤独。
苗疆有一个故事,关於拇指男孩的。
有个女孩, 爱上了一名男子,可是,他有心爱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喜欢她。
於是,擅长用药的女孩, 将男孩变成了拇指大小的人儿。
女孩将他装在瓶子里,藏在身边,爱惜他,满足他……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无比的快乐。
但女孩明白,自己永远也得不到他!
他的祈求、忍耐和屈从, 不过是为了让更好的逃脱。
相见恨晚, 妾身已非妾身!
就像是用力的踩著铁蒺藜一样,越用力,就陷得越深。
他会是谢梦落的、会是解青丝的,甚至是宁可娇的,但不会是她的,因为从一开始, 他为的只是妹妹、谢梦落以及苗疆的大局。
妹妹与他有援手之情, 他为妹妹的慈悲心而牺牲;谢梦落是他的妻子,所以他来报答当年之恩;苗疆局面只有她能力挽狂澜,所以他才会拚死相救。
真 相就是这样,他知道,她也知道, 他从不是因为喜欢上她这个人,而救她, 爱她!
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她听著远处那飘渺的情歌,跟著哼了起来。
「郎有心妹有意,相亲相爱在一起,同唱山歌同游戏,等待明年好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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