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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残酷的成人童话:丛林之子 > 第25章

第25章

码头兄弟会的兄长走近兔子,恭恭敬敬的低声问道:“篝火的女儿啊,你听到他们了吗?那些鬃狗现在身在何处?”

兔子没有睁开眼睛,但做了一个思考而头疼似的表情,轻声细语的回答:“他们来了。大概有九十五到九十七个人,我不能确定。一半人从叹息之墙的东侧沿墙走来,速度很快,马上就要经过十字路口那儿。大概二十二个人,潜藏在闹市的人流里,分散的跑过来,剩下的人都在墙的西侧,分成两个小组向塔这边来了。这两组人会最先会合。”

“看来他们也想占据塔这个制高点。可惜晚来一步。”

“九十个人!鬃狗们这次是倾巢出动啦!”把血滴他们带来的小头目猛的抬起头,眉头紧锁,面孔也有些扭曲:“兄长,闹市那边不会有问题吧?混在闹市的那些鬃狗可是好手!”

“没问题。东边是黑摩的地盘,敌人越多,那家伙只会越兴奋。你觉得没有五十个人,打得倒黑摩吗?倒是我们这……他们一到十字路口,发现摩根先生没有来,就会发现我们的圈套。如果旧城区的鬃狗们会合在一起,单凭我们,绝无胜算。”盗贼沉思起来,不过血滴知道,他只是做做样子,因为他的目光一直围着画家打转。果然,几秒钟后,他就走向了画家。

“篝火之子。你向我们承诺过,你可以把东方的敌人隔开。我想,时机已经到了。”

画家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又看了一会叹息之墙,才悠然自得的回过身来。画家今年十三岁,可由于太瘦小,看起来只有十岁不到的样子。但他脸上那种骄傲、冷漠、胸有成竹的样子,却好像一个睿智自信的老人,在他面前的码头兄弟倒成了等待训斥的小孩。

“嘿!这家伙每次都这么臭屁!真让人不爽!”猴子嘟哝道,音量很大,有意让画家听到。

口哨像伴奏似的吹了一个小调。

画家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根本不想理猴子他俩,慢声慢语的对盗贼们说:“当然。我既然答应你们了,就自然会做到。现在就要做吗?”

“是的。拜托你了,篝火之子。”

画家从塔边缘的石垛上跳下来,俯身抱起了脚边的一只笼子。血滴定睛一看,笼子里有一只成年的灰蜻蜓,正在沙沙的抖动翅膀。画家打开笼子,抖了几下,把灰蜻蜓赶上了天空。那灰蜻蜓先是盘旋了几圈,突然向上疾飞,系在它尾巴上的小竹筒自然脱落,闪光的磷粉从小竹筒里洒落出来,像一条粉红­色­的虹带,高悬在塔的上方。

“这是给谁的信号?”血滴问唠叨婆。

“给大熊和结巴的。他们在叹息之墙上。”

“在叹息之墙上!他们在那­干­什么?”

答话的是画家:“破坏它。”

血滴转过身,望向叹息之墙,那墙一片沉静,就像它千年来所做的那样,只是在斜晖中默默的等待着日落。然而,一眨眼的功夫,壮观而怪异的景象出现了:整面巨墙突然一震,浅黄|­色­的浮灰被抖落开来,形成一片朦胧的烟笼,从墙中心处产生了三条闪电状的裂痕,向不同的方向缓慢延伸,仿佛遇到了阻碍,又进而突破,一瞬间就加速扩散到墙的角落,整个墙体被分成了三块,最上面的一块沿着裂痕滑脱,这时,隆隆的巨响才随着地面的震动姗姗来迟。墙的上部完全碎裂了,山崩一般的倒下去,飞溅的尘土石块漫天而起。

血滴和猴子赶紧护住了唠叨婆和口哨,那边,码头兄弟们也把兔子和画家保护起来。一片隆隆巨响中,画家的笑声好像冰锥,又好像地底洞窟中的回声。在画家狂妄的笑容里,那座已经伫立了千年的金族巨墙分崩离析,化作了无数的碎片。连同南市在内的整个旧城区顿时淹没在灰尘中。

烟尘未消,血滴和唠叨婆还在一个劲的咳嗽,码头兄弟会的盗贼们已经拔出武器,纷纷冲下古塔,消失在弥漫的黄云里。他们要赶在袭击古塔的两伙敌人会合之前将他们各个击破。至于墙东侧的鬃狗主力部队,只怕今后再也不会出现在铁岩城中。巨墙倒下,那一小片旧城区也做了陪葬,如果有人能从这场浩劫中幸存,那他一定拥有比猴子更好的身手和运气。

“嘿!你怎么做到的?”猴子问画家,这种时候,即使是猴子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也露出了惊骇的表情。不管画家是如何­干­的,摧垮叹息之墙这样的“壮举”,只怕连爸爸也想不到吧。

“很简单。”画家抖了抖衣服上的土,若无其事的回答:“城中有三个超级建筑,铁岩堡,大圣堂和叹息之墙,其中铁岩堡和大圣堂伫立在北风道的两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口,叹息之墙刚好就在风口的受力点上,几千年来承载了北风无穷的威压,内里早就完全朽坏啦。我所做的只是找到它最脆弱的一个点,用手指轻轻戳一下而已。”

“但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建筑是一种艺术。既然是艺术,就不是你们这些粗人能懂的。若非如此,神祇怎么会降福在城堡上,赐给土行兽以生命?”画家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又望向他的杰作,原来叹息之墙的所在,那一片灰尘弥漫的废墟。过了一会,画家从怀里掏出一卷卷轴,放在地上展开来,用炭黑在上面涂涂改改。

“这家伙真是臭屁得要死!”猴子生气的大叫,不小心吃了一口灰尘,咳嗽起来。

“所谓‘轻轻的一戳’,不会真的是用手指吧?”血滴问唠叨婆。他知道画家今天怕是不会再开口了。

“哪里。是大熊用大锤子砸开的。摩根先生借来了铁岩家的翼龙,结巴控制着翼龙,载着大熊飞到墙上,把它砸碎。”

“原来如此。”

结巴是篝火家爱子中最奇怪的人之一,他说不好人类的语言,可是却有天赋跟大多数动物交谈。因此,若要比赛骑术,北地最好的骑师全加起来也不如结巴的一根小手指。翼龙生­性­暴躁,不易驯养,要逼迫翼龙驮两个人飞到叹息之墙特定的位置上,在这铁岩城中,非结巴不做第二人想。再配上大熊的巨力,终于一击成功。

血滴环顾四周,那个把他抓来的盗贼头目正在玩味的望着他。“你看什么?”

“看你们啊。石头老妖怪的孩子。多亏你们,我们现在胜算很大。”

“你们给爸爸什么作为交换?”血滴突然问道。话一出口,他才发觉这问题很怪,怪到连自己都理解不了。不该是“给爸爸什么作为交换”,不该是这样的。应该是“为篝火家做些什么作为交换”才对。

“等你们回去就知道了。那可是一件珍稀的玩意。哈哈。”盗贼大笑起来,不再理会血滴。

烟尘渐渐散去,只像一片浅黄|­色­的雾气,翼龙巨大的身躯跨破云雾,如同红­色­的暴风,刹那间出现在血滴他们头顶,俯视着他们。它并不是蜂鸟那样轻盈的生物,为了能悬停在空中,它以很低的频率一下一下扇动着巨大的­肉­翼,视线里的烟尘很快被吹散,现出秋天特有的那种清澈来。

大熊在翼龙背上,冲着血滴他们竖起大拇指,木讷掩盖了他脸上仅存的稚气,使他看起来像一个沉稳的国王,坐在前面的瘦小枯­干­的结巴完全成了陪衬。血滴不得不承认,他有时挺羡慕大熊那强壮的体魄的,就像聪明的智者羡慕群山。

这天晚上,铁岩城里的每个人都在谈论南市发生的事:两伙强盗,码头兄弟和鬃狗一家火并,叹息之墙崩塌。码头兄弟大获全胜,不过鬃狗家也保留了一定实力。据说,若不是叹息之墙倒塌,把鬃狗家的人手分隔开,胜利的本该是鬃狗家。可若说是码头兄弟推倒了叹息之墙,就没人敢信了,毕竟那墙像山岳一般古老,而码头兄弟则不过是凡人。

酒馆的老先生们都说,铁岩城的势力要重新划分了。这早在意料之中,来得已有些晚。蝶族会成为盗贼行会纳贡的新的对象吗?照理说,应该是那样,可蝶族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有待观察,有待观察啊。

篝火家的小孩们也在叽叽喳喳的谈论这件事。血滴用草席包着身体,默默无语的躺着。红红的篝火映在血滴的眼眸里,变成黯淡的灰­色­。唠叨婆挨着血滴躺着,似乎已经睡着了,嘴里还是嘀嘀咕咕的。

今天发生的事是一个秘密。画家,兔子,结巴和大熊。这是篝火家和爸爸的秘密,不是血滴的。血滴得把一切埋藏在心底。

半夜的时候,血滴被轻微的人声吵醒了,朦胧中睁开眼睛,看到几个码头兄弟会的人来拜访爸爸,为首的是一个一头黑­色­长发的青年,看来十七八岁的样子,右手牵着一个小女孩。那青年人对爸爸低声说了些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代我谢谢摩根先生。篝火家是码头兄弟永远的朋友。”

青年把小女孩的手塞到爸爸手里,但小女孩又用左手扯住了青年的衣角,仰起小小的面孔望着他。

青年用双手捧住小女孩的左手,蹲下身子,耐心的对她说:“乖!听话!记住哥哥告诉你的。”

“黑摩,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另一个码头兄弟对那青年说。

“哥哥你会来接我吗?”

“当然。”青年说,可是他随即放开小女孩的小手,快速走了。

爸爸扯着小女孩的手,走向篝火这边。那小女孩步子很小,踉踉跄跄的才能跟上爸爸,不住回头向码头兄弟离开的方向张望。

爸爸慢慢来到血滴身边,拍了拍血滴的后背,血滴翻了个身,连打了两个哈欠,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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