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已经到了尽头。码头上的人们早早的穿起了厚衣服,迎接又一个北地冬天的到来。和往年不同,那些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船只里面,多了一种用青柳编成的奇形怪状的小船,吃水极浅,好像用手轻轻一推,就会整个翻过去。见多识广的老水手说,这种船是南方绿人造的,是沼泽船。码头工人们啧啧称奇,堵在岸边围观,希望能看到绿人走出船舱来。
血滴和大熊走到人群中间,把背着的布匹在地上展开,用两根长竹竿穿起来,制成一面简易的大旗子。
“好了,把它立起来吧,大个子!”血滴指着码头上人最多的地方,“呶,就去那,咱们去枪那些绿皮肤朋友的生意。”
大熊答应着,高擎起那面自制的大旗,跟在血滴后面,大步走向人群。路边的人们都像躲避瘟疫似的躲开他们,指着大旗窃窃私语。
“嘿,血滴,这上面画的什么?好像大家都很害怕。”
“那不是画。呵呵。那是字。大熊。”血滴笑了,他的心情十分放松,就像头顶万里无云的晴天。
“噢,是字呀!”大熊抬头看大旗,脚下一个不小心,将一个正在系绳子的水手扑通踢进了水中,“对不起!不是有意的!血滴,旗上写的是什么呢?”
“写的是,我要见面包房的摩根先生。”血滴开心的笑了,布和旗杆是从石印家借来的,字是血滴自己写的,看周围人们的反应,字没有写错吧。
大熊停下脚步,歪着大脑袋,困惑的表情像一个真正的灰熊:“面包房在西城区。大熊记得呢。我们走错啦。”
围观的人群也像大熊一样好奇的看着血滴。
血滴叹了口气,又微笑起来,“大熊,我们要找的不是面包房的摩根先生,我们要找的是码头兄弟会的摩根先生。”
人群中发出一片惊讶的呼声。没有人能想到这两个衣裳破烂的男孩居然如此大胆,他们还以为是一场小孩子的把戏呢。
大熊噢了一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来呀,大熊,把大旗摇起来,让每个人都能看到。很快就会有码头兄弟来找我们的。”
“大熊还是不明白,血滴!为什么我们要找码头兄弟?”
血滴笑了,和大熊聊天,总是那么简单,让人开心。无数道视线围着他和大熊,每个人都在用眼睛说,“这两个男孩疯啦,居然到码头兄弟的地盘上找死!”可血滴一点也不胆怯。
“我没有办法呀,大熊。兔子昨天晚上又哭了,早晨看到她,眼睛居然比我还红。等她哭得流出血来,我的名字也要送她啦。这样下去可不得了。所以呢,我只有兑现我答应她的事,替口哨报仇。报仇要对付的是鬃狗,要对付鬃狗,就跟码头兄弟脱不了关系。大人的世界就像蜘蛛网,无论你像砍断哪根丝,都要顾及那一整张巨大的网。这可是私塾的老教授教我的,你得学着点,往肚子里加点墨水,这样别人才不会笑话你。”
“不愧是血滴。”大熊充满敬佩的看着血滴说。“血滴就是聪明。大熊永远听你的。”
“一定是疯子,咱们走远点看,待会别溅身上血。”一个水手指着血滴说。人群迅速的散开了,留出一块几丈见方的空场。
“码头兄弟好像来啦!,呶,在那边!”另一个水手叫道。
血滴四下望望:“今天这儿人可比南市还多呀。猴子要是在就好了。大熊,把旗再举高点,用力挥舞!”
但猴子真的在。人群中,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突然跳了出来,抓住了血滴的胳膊,正是猴子。猴子好像听到血滴的话了,笑得比什么都开心:“血滴,你可真大胆!你是好样的,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