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手下的那伙大汉,齐来捉拿宋虎。突然之间,一老者将一条长凳踢了过去,那伙人纷纷被绊倒在地上。这伙人爬起来,骂道:“老家伙,你拿命来!”拔刀直向那老者砍去。那老汉不慌不忙,将盘中烙饼拿在手中,不紧不慢的撕下一片,信手一甩,头前那大汉“哎吆”一声,被饼片穿瞎了眼睛,污血躺了一脸。老汉又撕下一片饼,扔出去,有一汉子“啊”的一声惨叫,被削掉了鼻子。川上见老者很是厉害,高声道:“弟兄们,保护着杜大人,我们快走!”这伙人护着杜岚,扶着伤者,落荒逃去。
他们刚逃走不多时,门外一阵马蹄声响,一队人马疾奔而来,原来是官兵。为首那位军官,竟是在香山庙会捉拿了花千岁的曹统领。曹统领向众人拱手道:“诸位,不要惊惶,我们是接到举报,奉命来捉东洋奸细的。据报,东洋奸细在此与人会见,诸位可曾见过他们?”有人道:“这伙人刚刚由此去了,此刻,大约不会走远。”曹统领道声:“谢了!”便带领人马循迹追了去。
老者上前为柳老安、吴天义解了|茓道。柳老安抱拳道:“多谢老人家出手相救,否则,我等性命今日恐怕不保!”老者道:“刚才老夫对列位好汉的行为,甚为敬重。耿精忠派心腹来与倭寇奸细会面,他们互为勾结,欲将倭寇海盗引入我山东沿海。国贼与倭鬼联手为祸我东部沿海黎民百姓,老夫一直尾随他们,就是想了解他们的阴谋,布告天下,团结各地豪杰,同仇敌忾,共同御敌!老夫赶上此事,岂能袖手,不能不出手相助!”吴天义道:“请老人家留下高名,日后我们登门致谢!”那老者道:“此处聚了许多各地帮伙的密探,耳目甚多,老朽微名,不足启齿。方才见过你用的功夫,知道壮士乃为无形谷绝尘道长门下,老朽不才,与绝尘道长上个月相会于衡山,是颇为知己的好友。”柳老安低声道:“在下猜想,老人家定是震三山无疑,我猜的没错吧!”老者不置可否低声道:“反清复明,天下大同。老朽还有事情要办,先行一步了,就此别过,后悔有期。”说罢,带着几个随从,飞步而去,转眼间已无踪影。
四人进了客栈,上楼找到所定的房间,小二掌上灯来。柳老安在灯下为柳莺又包扎了伤口,让她在里间先去睡了。关了里间房门,回到外间。
宋虎问道:“老爷子,你认识那老者?”柳老安道:“他虽不便说出名号,他那超群功力,一望便知,此人必定是北京香山大侠震三山赵阔海。”吴天义道:“曾听师父说过,赵阔海颇有神通,修为甚高,望重武林。今日一见,果然不是虚传。”宋虎道:“若不是老头儿救了我们,今天不知如何脱险,现在想起,犹自后怕。”柳老安道:“虎子,你也机灵得很,扣菜汤,扔盘子,十分了得!”吴天义道:“你说谎的功夫,也独步江湖,一会装神,一会作鬼,不愧为齐地大圣啊!”三人说笑了一阵,渐渐困了,相继呼呼睡去。
星光灿烂,一月如勾。宋虎一年四季,或露宿街头,或栖身破庙,第一此住在这客栈里,兴奋的不能入睡。约摸四更时分,他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听到门外有轻微响动,顿时睡意全消。侧身观察,隐约见有人轻轻将门拨开了一条缝隙。随后,见两个黑影潜入房内。他们好像是贼,蹑手蹑脚,翻开行李,似在寻找什么东西。一个贼小声说:“他们不知将图藏在那里?我们仔细寻找!”他们翻遍了包裹,没有找到,竟到三人身上来搜,胆子之大,绝非一般蟊贼可比。
宋虎假装睡着,任他两个在身上摸了一遍,乘机将床上巾帐的绳索,牢牢系在两贼的腰上。随后大喊一声:“捉贼!”两贼拔腿就逃,却不知腰间已被绳索拴牢,哪能跑得了。柳老安、吴天义闻声而动,一人一个将两贼擒拿住。
宋虎点亮油灯,打量这两个蟊贼。一个四十开外,秃顶长脸。另一个五十岁左右,骨瘦如柴。柳老安道:“你两个好大胆子,入户进室,盗人财物,实为可恨,不能轻饶。”那两贼也不求饶,道:“我俩乃是燕州神偷,绰号无影神手段秀、飞天鼠时雁,今日既然落入好汉之手,输的心服口服,想怎么发落,悉听尊便。”
柳老安道:“两位在江湖上很是有些名气,做过许多震惊江湖的大案,劫富济贫,从不祸害百姓,这一点很受人敬重,虽然作梁上君子,也算得上义士。”说着,就给二人松了绑绳。
段秀、时雁急忙跪倒:“多谢各位英雄不杀之恩。请问尊姓大名,来日好报答今日宽宥之恩。”柳老安急忙扶起段、时二位,请桌上坐了,道:“在下柳老安。河南洛阳人士。这位吴天义大侠,浙江海宁人氏。这位小兄弟,名叫宋虎,号称齐地大圣,在北京香山大有名头。”段、时二位一一施了礼。段秀道:“您可是江湖人称铁臂铜头金刚的柳老安?”柳老安笑道:“都是江湖朋友给老夫誉美,在下那点功夫微不足道。”忽又问道:“二位何以枉顾我等门上?还失足让我这位小兄弟捉了?真是不可思议!”段秀、时雁两人羞的无地自容,道:“也顾不得颜面了,真是大意失荆州!也是该着与几位有缘,才在各位面前大跌了大跟头。”便将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那日在香山黑店,柳老安、吴天义喝了蒙汉酒,宋虎为了救两位性命,便扯了一个弥天大谎。凑巧有个小贼听了去,就报知了段、时二人。那时,明宫遗宝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闻听明宫藏宝图显迹江湖,段、时便一路尾随而来,在窗外见柳老安、吴天义与人争斗,身手不凡,益发信以为真。两人便匿身店中,待到四更时分下手,因为此时人们正是睡得最浓之时,此时剪径,鲜有失手。不意今日马失前蹄,栽在宋虎手里。
宋虎吹牛道:“两位神偷的技艺虽然高明,可是,遇到我也寸步难行,我睡觉都是争着眼睛的。不过,明宫藏宝图只是我胡诌八扯的谎话,二位切莫当真!”段秀笑道:“是,是。我们今日得识三位英雄,实三生有幸。故此,也未虚此行。为表一点心意,我身上有一千两银票,送与各位以作路资。”柳老安等坚辞不受,可段、时执意留下道:“一定要收下。若不收下,那就是看不起我们。凡是江湖朋友路过我的地盘,我们兄弟都要备一份奉仪的。”柳老安见段、时二人十分真诚,如此盛意,拂之不恭,只得将银票收了。段秀道:“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就此别过。”说罢,两人起身去了。
正是:燕州神偷手段高,履足江湖任逍遥。今日大意失荆州,梁上君子亦英豪。欲之后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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