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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姑每日穿着鲜亮衣衫,戴着新打的首饰招摇过市,四周街坊虽然酸了几句,却也不由得生出了几许敬畏之心毕竟这世俗心思皆是如此,捧高踩低更是人之常倩,纵然心下埋怨瞧不上,面上却对那有财势的人情不自禁的捧一捧
如此红姑招人来自己家玩乐,正好给这些媳妇儿姑娘家一个亲近的好机会,个个也都巴结着上了
叶怡原本对这红姑很看不上,不过眼见别人都去了,她若是不去,却也显得不合群了这叶怡是个最会做人的人,但凡待在一处,总是会讨得周围的人欢心她也会趁机博得别人的好感,给自己弄上一个好名声要知道,有一个好名声,这做事情却也是要方便得多了如今人人都赶着去捧红姑,她若不去,少不得惹一个眼热心嫉的罪名,故此叶怡淡淡含笑也就去了
反正如今华青麟也不用她做事情,反倒给她一些钱花用,时间更是清闲了
及到了红姑的宅子中,这红姑巧笑倩兮,言谈风流,果然如叶怡所预想到的一般,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炫耀自己罢了只是这红姑倒也大方,摆的吃食点心也是精致高档,还将一些做工不错的香袋扇子送了人况且红姑从前是个唱戏的,自是会说话得很,妙语连珠也很会活络气氛别人见她有钱又大方,除了要人捧着却也没什么坏脾气,便也愿意亲近红姑了
叶怡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面上虽然浮起了温和的笑容,心下却是不以为意这红姑连自己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众人这般众星捧月奉承她,不过是因为这红姑有些财帛,又会撒些小恩小惠罢了
却见红姑在人前显摆,只说她那男人是个厉害的,既会做生意,又十分疼她,什么好东西都往她屋子里堆
而叶怡心里却是在冷笑,红姑不过是个唱戏的,只恐怕那男人是不愿意香的臭的都往屋子里领吧,所以才让红姑待在外边不然这等女子,领入门去也是徒自惹人笑话罢了况且这红姑不过稍有姿色,气质庸俗,随便媚眼乱飞且又是个唱戏的包这等女子当外宅,在叶怡看来这红姑男人也不如何
叶怡心里这么想着,面色也是淡淡的,与周围的热络也有些格格不入了
那红姑却接着摆谱,只说自家男人是有大本事的,认识兰氏族人,还经常和这位兰氏族人一起吃喝玩乐呢
众人听了,顿时也是多了几分敬畏这兰氏在敦煌是何等声势?在他们这些寻场商户耳中听来,红姑男人跟兰氏族人有交情,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
于是他们看红姑眼神之中,更是不同了
叶怡却目光怪异,颇不以为然红姑说的那个兰氏族人,不过是兰令月的远房亲戚,说出来哄哄人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只是顶着兰氏族人的名头,有几分唬人罢了更不必提那兰令月是面硬心酸的主,平素行事也不将族人看在眼里所谓的兰氏族人根本没什么实权
要说亲近,还是华青麟跟兰令月更亲近华青麟原本颇为被兰令月喜欢,兰令月对华青麟也很是不同——
从前在敦煌城中,她虽然坚持不要华青麟的财物,只说自己不需要依托他人然而别人知道华青麟喜欢她,对她自然就恭敬起来,还有人私下送些金银,只盼望叶怡能替自己在华青麟面前说几句话好话要说那个时候,自己虽然没名没分的和华青麟暧昧着,可是却是比如今日子要自在爽快得多
这般一对比,叶怡面色就透出了几分端倪只见她面色却无惊讶奉承之色,反而有几分不以为然
红姑眼睛尖,将叶怡面上的表情看在眼里,顿时扬声道:“叶娘子,怎么好端端的,你就一副这种样子,好似很不自在莫非你还记仇我在店里抢了你钗,要说也是怪我鲁莽,是心急了些,只是千金难买心头好,谁让叶娘子那个时候身上钱没带足呢?”
众人最初并不知道红姑怎么突然朝着叶怡拌嘴了,听了红姑的话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个早就有了过节了
她们目光落在了叶怡面上,只见叶怡果然一脸不快之色,显得格格不入众人方才明白了几分,平时见这叶怡是个大方的,不过如今见红姑显摆,心里却是有些不是滋味,生了些嫉妒了吧
实则以叶怡的心计,本来也是该收敛自己面上神色,不至于让别人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却怪这红姑嘴快,竟然又将抢首饰的事情说出来,这却是触动了叶怡的痛脚,让叶怡一时缓不过起来,这气愤愤不平的样子自然也是让别的人给看到了,也是让这些人内心之中纷纷猜测,叶怡莫不是嫉妒了?
叶怡是个心气儿高的人,心气儿高的人自然是好面子的故此争首饰因为钱不多输掉了,这让叶怡觉得很没有面子更何况叶怡虽然不愿意承认,红姑这一身从头到脚暴发户般的打扮,竟然硬生生的让叶怡有些自卑
看到众人神色变化,叶怡方才觉得有些不对她顿时勉强一笑,想要解释什么,却是被红姑抢先开口:“怎么你还看不起我这外宅妇人不成?呸看你这穷酸样子,你是什么货色,老娘还看不出来少在我这里装清贵,不过是个私奔的野鸳鸯我一看就看得出来,却还在我面前摆谱,你跟你那个小相公,算什么正经夫妻?”
叶怡脸刷的就白了,哪里想得到,自己只是脸色有些不对而已,却是招惹来了这红姑噼里啪啦的一大番话莫非这红姑,心里嫉恨自己不成?
“不是正经夫妻也自不必提了,我看你几分姿色连你家小相公也不如,也不是正正经经的女儿家,如今你连我一根手指头也不如,却偏巧给我摆脸色,你也配不成?”
叶怡有些委屈,她顿时带着几分委屈说道:“红娘子,我只是想别的事情,哪里是在嘲讽于你我虽然初来乍到,大家都知道我是最和气的一个人”
方才有些疑惑的妇人们,如今也觉得,叶怡也未必是在一边含酸
叶怡面上隐忍之色一闪而没,却又让在场的女子看得明明白白:“至于夫人对我羞辱,我实在不知如何分辨,便是我不知何时对你有所得罪,你也不该将这污水生生泼在我身上——”
倒一副隐忍坚贞,清清白白涅,却分明受了天大的委屈
红姑却冷笑不已:“却在这里装啮样,看你双手茧子便知你出身寒酸,而你那小相公一举一动却是有几分贵气,打量着哄人家公子跟你一道私奔罢了否则怎么你就没什么父母,你相公又是什么来头”
这红姑也不是个客气的人,就将这些话都是说出来了只见红姑噼里啪啦的,就叶怡总总不妥之处说了一遍红姑的地方多了,见识多,说话也是清清脆脆的,一番话只说得叶怡面上无光
叶怡见一旁没人给自己说话,心中暗恨这些女人无情无义,她面上无光,留下来了没趣,便这般给走了
那红姑却似恨上了叶怡一般,便和叶怡对上了
她手上颇有闲钱,平素使钱大方,且 ... [,]
(别人又知道她男人和兰氏有些瓜葛,便只顾着奉承叶怡,一来二去也和叶怡有几分生疏了便是叶怡平时性子好又会讨人喜欢又如何?这些邻里和叶怡相处不久,又无特别交情,自然也就更乐意和红姑来往不过大多数人只是跟叶怡疏远些,倒不曾与叶怡交恶只是有些捧高踩低的妇人,倒真为了红姑,私下嚼舌头根,只说叶怡来历不明不白,也不知道是什么出身,只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那听的人有的将信将疑,只觉得叶怡看上去也不似这样子的一个人只是终究和叶怡也不算很熟,再者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叶怡面上看着虽然是好的,谁知道是什么性情再者叶怡身上确实也有几桩可疑处如此一来二去,这些妇人却也渐渐的和叶怡生疏了
叶怡还不曾受过这样子的闷亏,心下十分郁闷,自是不提了
这日傍晚时分,一辆马车匆匆到廊市马车外表看上去是其貌不扬,只是马车内部却是布置得奢华之极只见柔软的动物皮毛垫子上,兰令月随意坐着,却是透出一股慵懒娇媚的味儿只是那绝色的容貌之上,一双眸子却是透出了几许冷冷光彩,仿若有寒水流转
马车车壁之上,一盏香炉之中点燃了苏合香,透人心脾而点缀的夜明珠在一角散发柔和的光彩,令马车之中光线极为明亮,并且不带丝毫的烟火之气就连固定的茶几也是用上等的水沉香木制成,几面触手温润,甚至不输玉石的触感兰令月手指轻轻一扣几面,却见这雪白的手指敲击之下,小几敲出了一声清音
在兰令月的对面,一名俊秀的青年端正坐着,面上多了几分讪讪然的味道兰晓禁不住说道:“兰令月,我原本以为你对青麟放任自流,如今看来,是我不对了”
兰令月白了他一眼,却不屑与兰晓说话而就在兰令月的身旁,一名秀雅非凡的男子正自静静的端坐在兰令月身边他背挺得直直的,透出了几许英朗之气,那双眸子更似有一股奇异的光彩,流转一丝说不清的异样魅惑对方身上明明带着清俊秀雅之气,然而那高挑而又优雅的身形,却又是令人不敢小瞧
兰晓虽然早就听闻墨舒之名,然而对于墨舒真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些不堪的传闻之中,墨舒甚至是母女两人共同的男宠,兰令月更是被墨舒迷惑得神魂颠倒虽然也有人说这不过是李玉的污蔑之词,只是因为李玉嫉妒兰令月对墨舒的看重而故意放出来的话,甚至墨舒还击败过李玉然而有些时候,骇然听闻的桃色谣传,却是比真正的消息更容易让人留意,也更容易让人相信如今兰晓看到了墨舒,眼中禁不住多了几分困惑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纨绔子弟,并且早就已经是具有察言观色的本事
眼前这个墨舒,只是如此坐着,身上就散发一股若有若无的清贵之气
真正的男宠,再会如何的演戏,也只是靠着色相获取女人欢心的小白脸而已,又岂会有如墨舒这般真正的清贵之气?
马车在一处庭院前面停下,虽然这处庭院是兰令月最近才购置,不过如今内中已经装修得富丽堂皇
随即那些兰令月安Сhā的眼线,方才将这些日子关于叶怡的一举一动尽数告知兰令月
兰令月心里冷哼一声,不错唯独红姑那样子的女人出手,才是对叶怡的最大的羞辱她不相信,叶怡非得要做正妻不做小妾是因为叶怡有什么廉耻之心,又或者是因为叶怡对爱情有什么忠贞之念真正有羞耻之心的人,是不会不择手段的来攀附男人,甚至栽赃陷害,狠下毒手真正对爱情有忠贞之念的人,也绝不会与从前情人兄妹相称,再与勾搭别的男人
叶怡之所以如此做,无非是因为叶怡生母乃是小妾,她不愿意作为小妾受尽委屈而且叶怡也极为聪明,知道一个女人越端着,男人就越看重她
而她则偏偏弄出一个红姑出来,红姑容貌不如她,甚至勾搭男人的手段也没有叶怡高明不过是一个当了外宅就沾沾自喜的庸俗女人,却能侮辱叶怡,让叶怡被周围的人冷落甚至有捧高踩低的妇人,还因此刻薄叶怡几句这便是是对叶怡最大的讽刺,让她怀疑自己紧紧抓到手里的,却并不是那般珍贵
而根据这些眼线所言,叶怡果然被这红姑弄得心神不宁
只恐怕叶怡受了屈,便会起了比较心思,她哪里不如红姑了,怎么偏生被这女人欺辱?论容貌论心计论气质甚至论手段,叶怡可是处处要比这个红姑要强的
叶怡是个极为冷静的人,她亲手毒死了情人和养母,还能不动声色的陷害兰令月,这份判断力确实是非同小可可是她这好胜的性子既是叶怡行事动力,也是叶怡的弱点唯独叶怡的心乱了,失去了平时的冷静,方才能给她兰令月可趁之机!
青麟虽然年纪尚轻,却也不是那等无能之辈他虽然不可能一下子给叶怡大富大贵,但是却是能让叶怡衣食无忧叶怡从前只是个小尼姑,来到敦煌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故此纵然自己将青麟逐出敦煌,摆出一副再也不与青麟有关系的样子,叶怡也未必愿意放弃华青麟毕竟和青麟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比不得叶怡预期,也是比从前好得多了她也相信,青麟暂时不会给叶怡极好的日子,不过过上十年二十年,青麟毕竟也能赚下自己的一番家底
既然如此,她亦不能全然不作为,更何况叶怡便是不甘心离开青麟,谁知道她会等多久?
只是这红姑虽然让叶怡极为不快,叶怡也不曾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叶怡如今还没找到更好的,自然也就是会死死抓住华青麟,不愿意失去这份依靠兰令月心忖也应该再加上一把火才好
她手下眼线盯着叶怡,兰令月看着叶怡日常举动,很快发现了一条不同寻常之处
那就是叶怡曾经到过这廊市的品香阁
这西域的香料可谓很有名气的,便是在大周,那些权贵人家也是极为追捧这些可称为极品的香料一些好些的香料,放在外边,能被炒成老高的价格而这廊市乃是在商贾进入大周的必经之路上,故此也是十分热闹而那品香阁更有机会,从那些行商手中,获取一些极品的香料那处的香料,便是一管,也能价值万金
而华青麟虽然能让叶怡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却绝对不能够让叶怡买一管品香阁的香料而这叶怡自从住入廊市以来,她所光顾的店铺,都是她如今身份买得起的店铺唯独这品香阁,叶怡去了也只能看看而已,然而她仍然去了
兰令月禁不住想起叶怡从前与自己见面时候情景,那个时候叶怡身上有淡淡的清香,那香是调制得恰到好处,丝毫没有浓腻之感,令人嗅着就是觉得舒服,就是觉得心旷神怡兰令月前世经手无数的货物,自然也知道这香名头此香名唤水沉梅,虽然不算是极贵重的上等香料,价格也不便宜以当时叶怡的身份,要花钱买这种香可是要狠狠出一笔血再看叶怡当时的穿戴,衣衫料子虽然干净却是普通,并无丝毫逾越之处,衣衫首饰都是极为符合叶怡这么一个无依无靠 ... [,]
(孤女的身份如此一来,兰令月就心中有数了
这个叶怡显然是个嗜香之人,就算不置办衣衫首饰,她也争不过自己内心之中的喜欢,非得置办一贯香料用上不可这亦是说明了,叶怡对香不仅仅喜欢,甚至到了狂热的地步这份狂热,甚至让叶怡这个冷静的女人也是情不自禁
那品香阁的香是何等名贵,叶怡明明知道自己是买不起的,可是仍然是禁不住瞧瞧她明明知道自己去瞧了,因为无法买下来,心里是更不痛快,可是叶怡还是禁不住去看一看
对付一个人,就要看清楚这个人喜欢什么,在意什么,离不得什么只有对她的心头好下工夫,才能轻而易举的把握这个人的弱点兰令月甚至招来探子,问叶怡在品香阁对哪种香更为在意这些兰氏的探子无疑是很尽责的,并且记忆力很不错,很快将当初叶怡看得最久的那管香给送到兰令月面前
兰令月手指轻轻挑了一点,往鼻尖一嗅看来叶怡是喜欢清淡一点的香料,这种香料和叶怡从前用过的水沉梅很有几分相似,不过这香气却更加清雅动人,不是水沉梅那等价格低了很多的香料能比的
墨舒修长的手指轻轻挑了一点香,细细一品,那份出色的仪态令人联想起赏心悦目这个词随即墨舒则沉吟说道:“这等香名唤清韶沉,只是调制时候,龙乳香多加了三分,紫丁少放三分,少了三分火候,故此其味仍然是少了几分沉郁,略散不聚”
兰令月虽然对香料也有几分认识,不过却是绝对没有墨舒认识的这般深刻闻言她顿时有些好奇,轻挑眉毛之间心下也是有了定计:“不知墨公子可是会调香?”
墨舒若有所思,随即轻轻一点头:“若是少主需要,我自然是愿意为你亲手调制”
他嗓音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润,宛如三月的春风,吹在人的面上却是不寒不凉兰令月发现,自己越和墨舒相处,似乎就能发现他越多的不俗之处他不止容貌出色,为人体贴,武功不错,如今甚至连调制香料也会兰令月没有意乱情迷,反而好奇是怎么样子的家族,才能培育出这般全能的男子?
若没有几分底蕴,纵然有再多的钱财,只恐怕也是无法教导出墨舒这样子的男子
只是正因为如此,墨舒却也是显得太完美了,完美得有些不真实更不要提他曾经甚至背负自己母亲男宠的身份——
兰令月道了声谢,这次自己领着墨舒出来,实则却也有几分试探之意纵然兰因月告知她,墨舒杀死兰壁城是她所允许的,只是兰令月仍然有几分疑惑不解对方身上的谜团,让兰令月有些不能全然放心,偏巧这个人身上有这样子的谜团糅合在一起却是组成了致命的诱惑!
收罗了香料之后,墨舒花掉整整一日的时间方才将香料调制出来
兰令月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之中其实有很大的期待,她实在是想要知道,墨舒究竟是有如何的技艺?这个漂亮的男人给兰令月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总觉得若他做什么事情,必定是极致的完美!
她轻轻一嗅墨舒调制的香料,顿时感觉一股清雅缠绵之意顿时透了自己的肺腑之中,让兰令月仿佛感觉自己正好站在大海之边上,眼前海水在月光的照耀之色泛出了淡淡清雅柔润的光芒,却是一望无际看不到边而这天空之上,恰好有那么一轮明月,任由清辉倾洒,皎洁而柔和
好半天,兰令月方才从这份迷醉之中清醒过来她从来只知道香料会给嗅香者味觉之上的感受,却是万万不曾想到,仿佛自己视觉也被这般宁和清雅感觉所引导连她对香料感觉一般的人都会如此的喜欢,她相信就凭着这管香料却是足以让本来就喜爱香料的叶怡为之发狂的
随即这日,红姑倒是让与叶怡相熟的女子将叶怡给请来那妇人心忖红姑大约是气消了,有讲和的意思毕竟叶怡表面上性子和顺,欺上了也是不卑不亢的涅,大家总是看在眼里而红姑和这叶怡也是不曾有什么深仇大恨
叶怡心下早就烦透了红姑,只是她素来在人前是表现大度的,况且也知晓红姑如今十分风光她也是个聪明人,故此也是压下了自己内心之中的火气,愿意与这红姑交好一番以后相熟了,她自会用些手段,悄无声息让这红姑吃个闷亏
那换叶怡去的妇人乃是张家娘子,如今也禁不住提点叶怡两句,只说今日红姑那男人也是会来了,还请了街坊邻居中男人一并去了,倒是个热闹喜爱交朋友的张家娘子便劝叶怡,不如也让华青麟一并去,也好结交一个有本事的朋友叶怡心知红姑那男人,华青麟是瞧不上眼的,不过她回头还是跟华青麟说了说,华青麟不愿意去,叶怡也就不如何勉强了她却没有发现,华青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神色有些奇异,那双漆黑的眸子却是那般深沉若水,似乎一片黑色之下,却是翻腾着黑色的熔浆而眸中的神光最初一片迷离不定,最后却是渐渐坚决下来随即华青麟垂头看着自己掌心的伤口,这伤口如今已经淡了,再养了几日,也许就会没什么痕妓吧然而某些东西,自己最初坚信不已,却最后仍然避不开所谓的裂痕
却见叶怡去了红姑宅子里,这西域男女之防也不如何严密,外男见内眷也没那么多讲究只是这些妇人,大半还是与女眷聚在一起说话了叶怡倒是瞧见了那红姑的男人,对方面上确实有几分富贵气,不过身子稍显肥胖,样貌不见半点英俊叶怡瞧在眼里,心下又有些不以为意了红姑的眼光也是不过如此,不过是贪图这男子财帛,故此送上身子罢了,到头来也只是个外宅
一旁几个妇人嘀咕,只说红姑这男人名唤孟非寒,是顶顶了不起的人物叶怡却对这些吹捧不以为然,这些妇人见识浅爆远没有她眼界宽阔,随便一块石头,也能当做宝贝要说宝贝,华青麟才是真正的宝贝
就在这个时候,叶怡只感觉一道视线扫向了自己,她一贯是个极为敏锐的人,很快就察觉了那道视线所在却见孟非寒看着自己,眼神颇为露骨叶怡有些羞恼,顿时扭过头去她心忖这孟非寒既然养了外宅,自然也是一个好色之徒叶怡目光扫了周围的夫人小姐一眼,只觉得她们颜色打扮都是远远不如自己涅,如此一来叶怡也顿时有些明白,难怪这孟非寒居然是一眼看中了自己自己这涅身段儿,在这些女人衬托下,自然是出挑的那孟非寒这个色胚,不看自己,又还能看谁?
想到这里,叶怡心里竟然有几分窃喜她并不是瞧上了孟非,只是红姑那个贱人处处与她作对,让叶怡心里早就有些不痛快了想不到红姑男人,也是会对自己多留意这是自然的,她容貌气质可都胜过红姑许多
这孟非寒也是个爱显摆的,只说这次在外行商,花了大价钱买了一种香料,却送了红姑一些听着他吹嘘,便有人凑趣奉承,让孟非寒将这香拿出来,让众人见识一番叶怡也是个好香料的,心中觉得孟非寒这种庸俗的商人是拿不出什么好香料,不过却也是禁不住有些好奇
然则她心里,自是万 ... [,]
(分看不上的这些所谓商贾,只恐怕只会随意花钱拣贵的买当做好货,又岂会当真知道货品的高低好坏?
却见孟非寒抽出了一枚雪白的玉管,小心翼翼的涅仿佛真怕撒了一点半点
随即孟非寒挑了几个指甲盖,放在一个小碟子上,方才让众人品香
实则西域炫富成风,常有豪客当众上将自己贩得的好货当众炫耀故此孟非寒将自己认为珍贵的香料,当众炫耀,却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在座的宾客也是对孟非寒所购得的香料赞不绝口,仿佛这香料确实非常不错叶怡固然有些不屑,心下却也是禁不住生出了几许好奇及那香料传到了叶怡面前,叶怡细细一品,却是顿时呆住了
这香料极为怡人,只是少少的一点,便是沁入心脾,令人心旷神怡,甚至比那品香阁之香还要好上几分叶怡是个爱香之人,还从不曾品过这等好香况且这香料清雅而丝毫不显得浓郁,虽然清淡却凝聚不散而不显得稀爆如此凝结一道,如此上品却是叶怡闻所未闻直到别人提醒,叶怡方才知晓自己失态,面颊顿时一红,方才缓缓松开手,心下却是有些不舍
这等香料落在了孟非寒这等商贾手中,却是浪费了,让这宴会上的诸人评价,却是让这些俗人给糟趟
这些人根本不懂欣赏,只是见这香精贵胡乱称赞罢了叶怡心高气傲,心中却生出了强烈不甘便在这时,那红姑含酸的嗓音却是在叶怡耳边响起:“土包子,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
叶怡先是一怔,旋即方才知道自己那恋恋不舍的涅却是正好让红姑给看到了一时触及痛处,叶怡心下大怒,只恨不得将红姑给撕了她垂下头去,并不言语别人也只道她出身不好,见不得世面,故此失态了有些不好意思这虽然情有可原,到底是让人生出了几分轻视了
随即叶怡又发现孟非寒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一眼,顿时让叶怡觉得生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她捂住了微微鼓起的胸口,面颊却是升起了两片红晕这宅子里男的女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叶怡也只觉得待不下去,寻了个由头走走岂料她独自一个人在花园子里面,却偏生听到孟非寒声音:“小娘子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