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是乌鸟的羽毛!是它们遮住了月光。
一个肌肤白皙,一身黑裙,脖系白色丝巾的美貌姑娘单膝跪在谷内。
她身前站立的正是那白衣女子,只是此时她眼中的黒华散尽,代之以水亮的眼神,颇为温柔,那魅惑众生的容颜则更显得惊艳绝世。
十丈开外,牧天静静地躺在那里,无知无觉。
“方才我是要杀死他吗?”白衣女子问道。
“不错,师父祭出了天狐之刃!”黑裙女子道。
“哦!”白衣女子眼神中无限的落寞,自语道:“姐姐也许有些过激吧!”
黑裙女子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师父总是自言自语,并且称自己为姐姐。她只知道,当满月之时或是有什么事物激发,师父常会性情大变,眼中黒华闪烁,当黒华散尽,却常常忘记自己做了什么。
“鸦儿,你要救他?”白衣女子柔声道。
“是,他对鸦儿有救命之恩。”眼前跪地的女子竟是乌族鸦儿的人身。
“是你遮住了月光,这样姐姐才走了!”白衣女子又自言自语道,然后才对鸦儿道:“鸦儿,狐巫之谷,仙佛止步,你想救他为何不阻止他入谷?”
“他倔强的很,不肯听徒儿的劝告,否则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不是师父手下留情,怕是早已丧命。”鸦儿似乎有些气苦,牧天不听自己的劝告,落得这样的下场。
白衣女子温柔的一笑,道:“男人都是倔强的,你喜欢的男人也一样!”
此话说的鸦儿的脸“唰”地一红,可鸦儿却没有反驳,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全在师父的读心术下暴露无遗。
“能在姐姐的手下活下来,他的修为不错,不知多少岁月,还没有人能在姐姐的手下活下来。不过,如不是你遮住了月光,怕他也逃不出姐姐的手掌。”白衣女子道。
“鸦儿只想救他一命,还望师父成全?”鸦儿神色紧张,她知道除了自己,从来没有人能活着走出狐巫之谷。
“鸦儿!”
“徒儿在!”
“你可知,你我皆是妖,只是我忘了自己是谁!”白衣女子无限的落寞。
一个忘了自己是谁的人,是痛苦的吧?但谁又能说那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鸦儿知道自己是妖!”鸦儿神色黯然。
“鸦儿,人妖殊途,你可要想清楚,以你的修为,将来突破了破镜,便是天妖,也许千年以后便可纵横三界。若是为情所困,怕是过不了神镜中的情劫,你爱他,就会成为他的妖奴,你可知道?”白衣女子目视鸦儿,缓缓而道。
鸦儿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远处的牧天,又抬头望向师父,眼神决绝而温暖。
白衣女子心中一震,已知鸦儿心思,沉吟良久,微笑道:“痴情若此,天地动容!”
“鸦儿,你真愿一生为奴侍奉于他?”读心术下,鸦儿的心思了然,可白女似乎还是不敢相信。
“我愿一生为奴,侍奉牧天!”鸦儿望向远处的牧天,神色居然有些幸福。
“痴儿!你做的一切,也许他根本不会知道。”
“百世千劫,鸦儿无悔!师父不也一直在等待那人的归来吗?”
白衣女子身子一颤,吓的鸦儿忙低下了头。良久,才微微抬起头,见师父双目闪亮,不知遥望什么。
半晌,白衣女子点头道:“鸦儿,你说的不错。为师就成全你,让你把他带走!不过,今生别让他回来,否则即使姐姐不取他性命,我也定要杀他!”
一听此言,鸦儿连连点头,道:“多谢师父!师父放心,我绝不让他再打扰师父安宁!”她知道,师父所言非虚,自己当年误入此谷,如不是机缘得拜恩师,怕是也出不了此谷。
从没有人活着出去,今日牧天算是捡了一条性命。
“你带他走吧!”白衣女子道。
“师父,鸦儿还有一事想知道?”
“什么事?”
“师父可听说过‘三世转生莲’?”
“哦!‘三世转生莲’,乃三界奇花,开在佛祖脚下,食之可知前生来世。”白衣女子笑了笑,“怎么鸦儿要找来给师父,好让我知道自己是谁不曾?”
鸦儿脸一红,道:“师父说笑,是牧天公子想要寻找此花,故此弟子才问。”
白衣女子笑道:“还未成|人家的奴,便事事为人家考虑了!鸦儿,你可知何处有‘三世转生莲’?”
鸦儿脸红道:“弟子正想问师父。”
白衣女子道:“三世转生莲,天界之花,本开在天州无量界,非是神州之物。神州之上如果我没记错唯有苦海之滨曾有一株,不知是否仍在?你可去一寻。”
鸦儿喜道:“多谢师父指点!”
白衣女子笑笑挥手道:“你们走吧,你的术法快散去了,姐姐若来,怕你们走不了。还有,那莲花乃是出尘之物,你切勿用‘摄物之术’摘取!”
鸦儿全身跪倒,叩头道:“鸦儿明白,多谢师父!师父保重,鸦儿告辞!”说着,扶起牧天,手中结印,漫天的乌羽散去,她和牧天也瞬间出了狐巫之谷。
谷外一切如初,只是鸦儿耳畔,传来了师父哀怨缠绵的歌声:“望兮望兮,相守万载;我魂归来,问君安在?”
鸦儿看了看怀中的牧天,“我愿一生为奴”,换来的会不会是和师父一样的苦苦地等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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