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积以剑尖遥遥指向言笑晏晏的皇子,沉声道:“素闻五皇子自负剑术,刘某不才,愿领教五皇子高招。”
“本皇子的剑术是不会轻易示人的,”五皇子把玩着腰际的长剑,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刘统领既然想找人较量,韩重,你就下场陪刘统领过上几招。本皇子也想知道,到底是刘统领这守护宫廷的第一人厉害,还是本皇子手下的第一客卿厉害。”
“是,五皇子。”一直跟在五皇子身侧的白衣人上前三步,一手轻摇折扇,步履潇洒,“请刘统领赐教。”
刘世积身形魁梧,面相粗豪,完全是昂藏武人的样貌;而韩重却是白衣飘飘,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面色虽苍白,却不失英俊。
刘世积却无暇领会他的风度翩翩,不答二话,上前便是一阵抢攻。他一早就注意到韩重,知他是生平劲敌。兼之方才的撕杀已经消耗了他大半的体力,他若不尽快将韩重击败,时间越久,他的胜算就越小。
面对他的抢攻,韩重却是镇定自若,不时用他的折扇挥开来袭的剑,发出铮铮之音。想必,他的折扇骨架是由金属铸就。他不断翻转扇面,击在刘世积的剑上,蕴着沉重的力道。局外人不明究竟,还以为韩重虽闪得精妙,却是处于劣势。只有刘世积自己才明白,韩重每一次的击剑,给了他多大的压力。若不是他忍住虎口的剧痛,紧紧抓住剑,他的剑早被磕飞出去了。
他的一轮快攻已然势到尽头,却没有对韩重造成任何威胁。韩重则是微微一笑,倒转折扇,以扇柄挑开他的剑,由守势转化为攻势。他的攻势不见凌厉,只是轻飘飘地一舞、一击,却暗藏了无尽的后招与凶险。
刘世积体力接近透支,每一招都闪避得极为惊险,好几次折扇堪堪擦过面门,引来禁卫军的齐声惊呼。他心知再这样下去,必定会体力不支倒地。与其如此,倒不如拼死一搏。他的脸上现出一丝豪勇的笑意,面对韩重袭来的折扇不闪不避。拼着一死,他也非重创韩重不可。
恰在此时,一具浴血的躯体扑到刘世积与折扇之间,折扇狠狠地Сhā入了他的后背,激出一大蓬鲜血。竟是一名侍卫用血肉之躯替刘世积挡了这一下,刘世积心神一震之下,向韩重出剑的速度缓了一缓,韩重飘然退开。
那名侍卫颓然正面倒向刘世积,他扶住侍卫,心中感动,他不曾料到侍卫竟然会用生命捍卫他。他用手按压住侍卫背后鲜血喷薄的伤口,陡然间,心口一凉,低头一看,一柄匕首竟然全然没入胸口。
瞥见那名侍卫嘴角隐含的笑意,他在临终的瞬间认出了那人,明白了一切,用着最后的力量一掌打飞了怀里的人。那人根本不是侍卫,他是五皇子原先安Сhā在禁卫军中的人,他就是那个他一开始就出剑试探并击杀的人,也是那批人中唯一没有被斩下头颅的人。他一直以为那一剑已让他命归黄泉,没想到他的生命竟如此坚韧,隐忍到现在对他使出绝命一击。
肖愈倒在地上,他原先胸口就中了一剑,现在背后再受重创,加上刘世积临死前的狠命一击,他的胸骨已经整个塌陷了下去,嘴角却依旧保持着恒久的笑意。他被刘世积一剑洞穿胸口,倒在血泊中时,始终都没有放弃过杀刘世积的希望。当他迷糊间望见刘世积和韩重打斗时,他就意识到他的机会来了。他强撑着支离破碎的躯体,在最关键的时刻跃入战圈,替刘世积挡了一剑,在他心神震荡之际,轻而易举地得手了。
这一下变故陡生,其实不过是瞬间的事,在场众人都一时怔忡,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韩重小心翼翼地接近两人,发现他们都断气了,用折扇拂开那名侍卫面上的乱发,才现出了悟的神情,——原来是他。
他收回折扇,抚上他未阖的双目。然后,他回到五皇子身侧,回报道:“五皇子,两人都已经死了。那侍卫名肖愈,是我们派去混在禁卫军中的领头人。”
“原来如此。”五皇子点了点头,“是位勇士,厚葬了他,好好抚恤他的家属。至于刘统领,也厚葬了。”他突然目光扫过众侍卫,微微一笑,“你们,是战是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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