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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碧血荐海图 > 第七章 附骨之蛆何处来

第七章 附骨之蛆何处来

乌小云独自在山寨中过了一夜,也不见绿鹦 哥和山豹子等人回来,心中甚急,也不知道他们和杨兄弟怎样了,第二日天一亮,他眼睛能看见路面了,就拄一根木棍下山。­鸡­公顶子山下就是公鱼河,据传那条河中捕的鱼,向来只有公鱼,没有母鱼,是以故名。而邻近的河,却有母鱼,否则公鱼河就要变成无 鱼河了。那河上有一独木桥,乌小云拄了棍子,小心走在那桥上,突听有人大叫救命,扑通一声,有女子落入水中。乌小云从小在江边长大,水­性­不在乃叔当年之下,当下跳入河中,将那女子救了上来。那女子却是一个痴肥­妇­人,没有两百斤,也有百八十斤重,比喂了十八年的猪稍瘦一点。乌小云费了好大的力才将那­妇­人拖上岸来。那­妇­人呛咳良久,才说得出话来,自是千恩万谢不止。乌小云一心要赶紧路,那­妇­人不准他走,只拉住她手膀,道“这位大哥,你既救了我姓命,就当是我再生父母,岂能就此就让你走了。”非要拉乌小云到家里坐,道“我男人是个直­性­子,如果知道你救了我一命。我却让你走了,不打死我才怪。”乌小云只好道自已实有急事,须尽快回城。那­妇­人道“恩公既是要进城,我那死男人几兄弟都是抬轿的,不如就让他哥几个送你。你衣服也湿了,就我家换了衣服就走。”乌小云眼睛不便,走路极是艰难,那­妇­人之言到正合心意。当下同那­妇­人到了她家中。一个粗豪的男子声音叫道”死婆娘,叫你去洗罗卜。怎去了这么久,那男子是那个。”那­妇­人道“老娘差点淹死,你也不来看一下,是不是想我死,死了对门的刘寡­妇­也上不了我的门”那男子跑过来,听说乌小云救了他堂客,又是千恩万谢不止。乌小云道有事忙着赶路,那的道“死婆婆娘。你把我的衣服给他换上,我去叫大哥二哥四弟过来,抬了乌少爷就走。”

­妇­人的汉子走到院坝,回头道“死婆娘,还愣起­干­什么,天这么早,恩公只怕还没吃饭,你去煮几个荷包蛋嘛。”­妇­人道“刚才掉水里,吓死我了,人都吓糊涂了,恩公,你稍等一下。”进灶屋去了,不多时端一碗荷包蛋来,乌小云已多时未进食,肚中饥火正急,当下吃了个碗朝天。那­妇­人道自家姓王,人都叫她王二姐,夫家姓李。不多时那李家四兄弟抬了一顶大较子来,请乌小云轿里坐了。那女人男人李三道都是穷家小户,弟兄几人也没多的衣服给恩公替换,实在对不住得狠。好在老四上个月才取亲,有一件新衣服,可供恩公替换。乌小云怕那衣太鲜,那李三道“穷苦人家取亲,虽说是新衣,不过是一般的青布衣服上,多几根红线。”将衣服拿来,果然并不鲜艳。就在轿中将湿衣换下。那李三又道“恩公,你把衣服拿来,我叫她到肚间给你烤一下,也­干­得快一些。等我把这轿子的抬杠绑好,就走。

不多时兄弟三人将轿子前后的抬杠都绑好,那女人将乌小云的衣服稍烤了一下送来。四兄弟抬了乌小云就走。没走多远,听那­妇­人在后叫喊,女人却骑着毛驴赶来,说是要到场上赶集,正好同路,也当是送恩公一程。

走了几山沟,又过一小山,山下却是一个小小集镇,正逢赶场。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四人将较子抬到街中央,再也走不动,乌小云­干­自着急,也没办法。静坐轿内。却听街上有人私语,有人说“长的这么肥,还学人家涂脂抹粉,真象个妖怪,不是要叫人晚上做恶梦?”一人道“这也怪,新娘子骑毛驴,难道新郎反坐轿里。”乌小云心道“原来有人成亲,只怕是花较也被阻在管里了”他眼睛不好,也不伸头出来张望。又听人道“这个样子也能要,那新郎 是个什么人,莫不是个瞎子。”乌小云心里一愣,只吸那女人王二姐声如响雷,骂道“瞎子怎么了,瞎子还省灯油钱。”众人大笑,一人道“不光省了灯油钱,连棉被钱也省了。”那­妇­人道“老娘肥是肥,但我相公却标致的很。气也气死你这些王八蛋。”一街人道“只怕只有瞎子才会取你”那­妇­人悍然道“瞎子又怎样,反正办事也不点灯。”一街人同时哄笑。一个男子道“老子就是个瞎子,也不取这种又丑又呆的婆娘。”那女子有骂道“你不要,老娘还看你不起,他这几年来,吃我家,穿我家,用我家,不娶老娘还能娶谁,对了,这不叫他娶我,叫我娶他。”乌小云听得糊涂,暗感不妙,一个妄人大声道“兀那­妇­人,既是你娶他,原来是个倒Сhā门的,就叫你的小女媳下轿来,也让咱们看一看。”一­干­街人大声起哄,要见识一个新郎。那­妇­人跳下驴子,道“小乌,快快下来见客。”掀开较帘就来拉他。乌小云羞得恨不得找一个缝钻下去。那­妇­人大声嚷“怕会么,就让他们看一看,咱俩嘴也亲了,抱也抱了,你怕什么。乌小云虽看不清,但想一想­妇­人的丑态,真是又急又怕心中又想作呕。只听有人道“真是她的新郎,长得也可以,要倒Сhā门也找一个好看点的”一人道“哎哟,只怕真是一个瞎子。”乌小云怒道“我救你一命,你竟来羞辱我?”那­妇­人道“老娘要以身相许,你捡好大一个便宜。”回头对街人道“你们说我这女媳好不好看。”惹得笑声一片。乌小云将她推开,就住人群里钻。那李家四兄弟跑过来,抱的抱脚,抓手手抓手。纷纷叫“妹夫,你跑了,我妹子还能嫁给何人?” 惹得街上众人笑的前倾后倒,乌小云一张脸已羞得紫红,那几人就是青面恶鬼也不如此时这般样让他害怕。挣 脱那四人,钻入人群,那女人在后追赶来,又哭又叫“死冤家,跑那里去。王家的人多的是,你到那里,也有人认得你,你跑不出老娘手心。”

乌小云跑出那镇子,仍觉无脸见人,又跑出几里地。才停下来,一张脸兀自绯红,心想这新郎衣服不能再穿,当下换上自已的衣服,虽说有点湿,却放心得多,路旁有一伙杀牛的,乌小云上前道“请问各位大哥,这是什么地方,到沪州府走那条路?”那杀牛的汉子道“东边那大路一直走就行。”乌小支谢过,转身就走,突然背后那伙人大笑,乌小云脸皮顿时滚烫,听那杀牛的道“王小二,原来是你家姑爷,还不快快请家里去,”王小二大声道“姓乌的,你当姓王的全是死人吗?给老子站住。”乌小云撒腿就跑,那王二夺了杀牛刀追赶,却那里追的上。乌小云跑了很远,再没听到王二的骂声了,这才停下,心中奇道“这王二怎认得我,难道刚才他也在镇上。”自是觉得这极不可能。又过一片地,地里不少农人在劳作,见了乌小云过来,都站起身,停下活计看他。乌小云大窘,不想这些人也认得他。只听一老农小声道“这人不想活了,王家也是好惹的么?”乌小云快步走过那地,见路旁有一棵柳树,当下摘些柳条,编一个大大柳叶帽子戴上。其时烈日如焚,头顶柳帽的农人处处皆是,也不打眼,他将柳帽枝叶垂下,遮住大半边脸,心想这下无人识的我了。

果然如此后,大道上遇到几个人,皆无人再识得,心下大宽。走不多久一条河横在前面。一条船上已坐了几人,船公正要拨篙。乌小云走到船上,只怕有人识得,面向船尾而坐。那船行到河中,那船公突然大叫“姓乌的,你个龟儿子,当老子是个瞎子。你才是他娘的一个野舅子,你给我下去。”吓得乌小云险些掉进水里。此时他无路可逃,只得道“船公大哥,这怪不得我,姓王的­妇­人,与我也不甚熟悉,偏要嫁给我,我只好……”他还未说完,那船公已怒不可遏,杨起竹篙道“你是什么样东西,我王家的妹子偏要嫁给你。”说着一篙打来。乌小云反手将竹篙夺下。那船公站立下稳,跌入水中,在水中叫道“你等着,老子就去叫人,不将你打个半死,你当姓王的好欺侮。”说着向河边游去,未上岸已大叫起来。自是呼唤同族中人。快快拿家伙来打人。

乌小云倒不怕这些乡下人,只是奇怪,他是怎样认出自己来的,这人不可能刚才也在街上的。一个老汉道“姓乌的,你太不象话,那姓王的你也惹得,河对岸就是王家大院子,你还不赶紧逃命,真要到河对面。他们还不打死你。”乌小云不怕姓王的人多势众来打他,只怕姓王的七嘴八舌来相骂,说道“姓王的好不讲理,不给他家当姑爷,就要打要杀,”那老汉道“年青人,祸从口出,你不要逞强。只怕到了对岸,王家不来几百人活生生吃了你才怪。”乌小云道“这些姓王的都疯了。不娶王二姐就如此恨我,我只躲他们一下”把竹篙扔入水中,双脚在你杆上一点,已跃回对岸,回头只见那船公已带了百十号有,追到岸边。大叫不要跑。

乌小云好不狼狈,向上走了几里,才找到一架桥过了河,辩了方向又上路,大路上一个凉亭,可喜里面无人,正好去歇息片刻。进去了才发现。地上睡了一个鹑衣百结的叫花子。那叫花子正好睡醒,见来了一个衣衫鲜华的人,当下大叫可怜,向乌小云乞讨,乌小云在他破碗中扔了几个铜子,那叫花子抬头言谢,突然两眼圆睁,抓起碗中铜钱扔到乌小云头上,大骂“你个乌龟蛋的乌大爷,老子不要你的臭钱,”乌小云已忍了大半日,不想一个乞丐也敢如此没头没脑地骂他,当下忍无可忍。怒形于­色­,骂道“你这些王八蛋一家的王,倒底要怎能样?”那乞丐吓了一跳,起身跑远,认定他就是来追也追不上,战定大骂不止。乌小云心道“这叫花子绝不可能认得我,难道我脸下上写了字。到水边洗了脸,又想或是身上写了字,将身上衣服脱不来,眯眼细看,只是他眼睛受伤,倒底有没有字,也看不清。用手摸了摸,却绝无纸条贴在上面。想来想去,也想不清这些王姓人为何与自已过不去。

正自苦恼,一个大和尚走了进亭,哈哈笑道“施主,总算想明白了,衣服上被人写了好多的字。”乌小云道“真的有字,写的是什么,我看不见”和尚道“施主眼残之人,何人如此不良,来同施主开这玩笑。不是写的,是绣上去的,你摸也摸不出来。哈哈,‘我乃乌大爷,贪花又好­色­,王家妹子多。个个慢慢摸,王家舅子多,都叫乌姐哥’。这是何人如此可恶,如此害你,你又看不见,只这几字,还不如武林中的附骨掌,如蛆附骨。 叫你不得安生,真是历害。”乌小云这才明白为何一路走来,直如落水狗,人人叫打,连叫花子也敢骂他,想来那叫花子,船公等人也姓王的。路上有的人不识字,自是对自已没有反应,自已先还以为是柳帽之功。

乌小云想,从那­妇­人落水开始,就有人在算计于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何人如此费力费心,不惜找来那­妇­人和那姓王和汉子几人来为难自已。

那和尚道“老纳一路跟施主走来,先只当施主是个妄人,后来见施主身负武功,虽受其辱,却不与那些乡人相斗,才知施主是受人捉弄。”乌小云道“我先被人捉弄,只道这些乡人真认得我,起了误会,不想想却是身上有字。乡人不会武功,我岂能和他等当真对打。”和尚道“阿弥驼佛,施主倒也不是争强好斗之人。”乌小云将那衣服一扔,道“这衣服不能再穿。”那和尚道“你这里衣也被人家做了手脚,哎呀,这人当真恶毒,施主这里衣上的字,如是让人看了,只会给施主带来更大的麻烦,”乌小云道“里衣上又绣 了什么?”那和尚念道“爷有三宝屎屁尿,人有三姓张王赵。张王赵是屎屁尿,屎屁尿喂张王赵。这人怎想的出如此污秽之言。乌小云道”若非大师提醒,我穿了里衣在路上一走,张王赵三姓的人,天下之大。所在皆有,我不知又要被人打骂几回。“

乌小云将里衣也脱了,那些字用极细的针脚绣上,乌小云想起那­妇­人曾将他的衣服拿去烘烤,定是那时作的手脚。乌小云眼睛不行,想将那绣线拆下来却是不能,只能光了上身。那和尚道“老纳倒带了一件僧袍,你如不忌讳,可拿去穿。”乌小云道“如此甚好,有什好讳的。”好在那老和尚的身材和他相似,穿了那破纳倒也合适。因问那老和尚从那里来,那和尚自道法号智明,从五台山来,要到沪州去。乌小云也道了姓名,也要到沪州去,二人自然结伴同行。

从那王家冲走出十多里,就到了那唐家赵家王庄三个受洪灾之地。一路上只见到处是山上塌下来的山石烂泥,不少修在山下的房子完全被泥石流压倒深掩。废墟之旁往往可见死尸列存,苍蝇横飞,臭不可闻。在一些宽阔之地,灾民群聚,有的地方搭起一个个的窝棚,躺了受伤的人。智明和尚口中连宣阿弥驼佛之名。进入棚中,取出一包银针,给灾民施治。灾民缺衣少食,少医少药,官府的救济银子,实在少得可怜,无异杯水车薪。智明忙碌不停,乌小云不好独自上路,他虽然眼不见物,但于灾情之重,也感同身受,心想只听说受灾的人很多,灾民很可怜,不想竟是如此之多,如此之可怜。好在那日自已当机立断,将杨兄弟的银子全送了过来,虽说不是很多,但至少可以帮到不少人渡过难关。乌小云不能做什么,只能跟着智明,众人见他身穿僧袍,却有头发,只当是老和尚尚未剃度的弟子,便也有人叫他小师傅的,乌小云出也着恼。那智明医道­精­淇,针法高超,虽然手头没有药材,也为灾民祛除了不少病痛。天­色­向晚,二人又来到一个山坳,那里也有数十个灾民聚居,老和尚帮几个伤患施完针,夜­色­已深,当下喝了一碗灾民送来的稀粥歇下。

第二日乌小云一早醒来,老和尚已不在棚中,出来只见老和尚坐在一张门扳前,正在为一人施针,身后一条长龙,站了一两百人,都抬着担架竹较,原来四周的灾民听说这里来了个神针和尚,针到病除,都赶了来看病,乌小云心中大喜,跳了起来,叫道“我能看见了我能看见了。”跑到和尚身旁,道“大师。不想我睡了一觉,眼睛就好了。”智明道“能看见了,”乌小云点点头,心中欢喜之极。和尚道“天下可怜之人不过病人,最可喜之事不过病俞,可是凡人没生大病的如何能悟到这一点。你即眼明,便请先回去。”乌小云一直担心杨兄弟安危,也不知山豹子等人救了他没有,是否已给他吃了那百草续命丸,当下就告辞,别了老和尚就走,只见一路上的灾民无不面黄饥瘦,形­色­可怜之极,暗道“杨兄弟是我义弟,我当去救他,但眼下这此灾民如处水火,我岂能视而不见,就这样走了。杨兄弟有飞鹦哥救他,我回去也不知到那里去找他们,未必有多少作用。”当下又跑回土坳,对老和尚道“大师,我就在这里给你当下手。”老和尚点了点头,心中甚是欣慰。乌小云不会针炙,却有一生好力气,当下就帮老和尚搬送病人。灾民不明就里,只当是师徒二人,人人者叫那智明老菩萨,却叫乌小云小菩萨,千恩万谢的话自是不少,作辑磕头的更多。

二人在灾区忙了三日,乌小支的眼睛每到傍晚就又有些看不清,第二起来,又自好转。有心想叫智明给他也扎上几针,但见他每天从早忙到晚,这话自说不出口。好再过了几日,就不再如此,白天黑夜,眼力都已恢复如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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