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连连点头,车再次开动,有了前面的教训,他将车开得异常小心,前后灯全部打开,车速也没有刚才那般快。
施靖摸了摸脑门,想是想去了什么,他转过脸,语重心长地说道:“迪克,本来有些事情我是不方便问你的,但为了你的安全,我还是希望你能说一下。”
赵迪克懵了一下,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您,您不要吓唬我好不好,不会是和我这油画有关吧?”
施靖点点头,脸上不带半点表情,问道:“把你知道的,关于夜青魂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赵迪克情不自禁地看向自己手中拿着的画盒,此刻,他的内心正在做着艰苦地挣扎,是说还是选择继续保密,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赵迪克抬起头看向前方,他是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情蹊跷无比,他想不通一幅曾经被专家鉴定为高仿的油画竟然一出展就能得到霍斯恩·金这样级别的专家的青睐。再回想施靖以往的品性,与现在竟是判若两人,截然不同的表现。
思考了一下,赵迪克决定还是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告诉给施靖,因为他深知以施靖的秉性,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赵迪克坦率地说道:“我的身世您也清楚,爷爷是国民党军官,早年跟随蒋经国去了台湾,父母在我两三岁时死于地震,抚养我长大成|人的奶奶也在五年前过世了,现在的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至于这幅夜青魂,它是我前面去老家整理遗物时偶然在爷爷的书架里发现的。”
对于赵迪克来说,他虽然家门不幸亲人皆已过世,但不幸中的万幸是他的爷爷在临去台湾的时候给他的奶奶留下了一笔巨额财产。至于这笔财产到底有多少,在这个世上已经无人知晓,因为唯一知道的奶奶也已经过世了。
然而,赵迪克的奶奶是个低调节俭之人,她本想将这笔财产交给儿子保管的,不料,儿子和儿媳竟然早早死于地震,所以奶奶便一直瞒着年少的赵迪克,生怕他有了巨额遗产后会变坏,这样一直到五年前自己快不行的时候,她才告诉赵迪克在乡下还有一个老家,直到快闭眼的时候,才将一个写着老家地址的泛黄字条以及一把青铜钥匙交给赵迪克。
施靖一直认为赵迪克是自己这些年来收下的最聪明的门生,所以他坚定地认为赵迪克在面对油画夜青魂这个问题时所表现出来的举动就是明白人装糊涂,明摆着是在故意隐瞒什么。施靖越这样想越是心不甘。于是,施靖再次问道:“迪克,你没见今天霍斯恩·金似乎对你的夜青魂青睐过头吗?好吧,我也不瞒你,据我所知他还有个鲜为人知的身份,他曾是十五区一个帮派的二号头目。”
赵迪克突然睁大眼睛,笑道:“啊?不会吧,导师,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幽默过。再说了,好人能学坏,就不允许坏人改邪归正吗?”
施靖快被赵迪克气疯了,严厉地说道:“你以为我在和你说笑吗?告诉你,我表哥是省公安厅的。这次会展规格这么高级,每个从法国过来的客人都是经过严格的审查。”
赵迪克本不想和施靖撕破这最后一层薄纱,但无奈施靖咄咄逼人的样子让自己左右为难。考虑再三,赵迪克觉得还是坦白说了比较好些,毕竟施靖也是带了自己两年的导师,就算亲情不足,感情总是有的,总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坏想法的。
赵迪克点点头,郑重其事地问道:“哦,原来是这样哦!可是我觉得您好像也对我的夜青魂很在意吗?”
施靖怎能听不出赵迪克话中之意,狠了狠心,摊牌道:“我的专业是欧洲中世纪油画,这点你是清楚的,所以我也就不多说了。”施靖清了清嗓子,像是要说重点了,“现在就来说说你这幅夜青魂吧。实不相瞒,自从一年前你拿给我鉴定的时候,我就觉得其中必定大有文章,可是苦于我空有想法,却不能找到证据。为此,在这一年多大时间里,我是茶不思饭不想,就连睡觉都不踏实,而我这样只为了证实一件事情。后来,文市长通知我全权主持双城文化交流活动,经我多方打探,得知前来参展的巴黎顾问团团长霍斯恩·金乃是一位国际油画界的鉴定权威,为了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我才一次次建议你拿着油画前来参展,不过今天霍斯恩·金的表现让我很兴奋,我知道我的猜想有人支持了。”
赵迪克已经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问道:“可是,你的猜想是什么啊?你到底要证实什么事情呢?”此刻,赵迪克睁大眼睛期待着施靖的回答。
施靖先是指着赵迪克手中的画盒,一双眼睛雪亮无比,像是在欣赏一件无价之宝,更像是在贪图一位绝色佳人的花容月貌。就在施靖决定将困扰自己一年多的猜想告诉给赵迪克时,司机却突然刹车,巨大地惯性随之而来,害得他差点撞到前面的驾座上。
施靖快被这个司机惹出火气来了,他将手从画盒上移开,敲了敲司机身后的保护架,怒吼道:“你这人是不是存心给我过不去啊,都快到我家门口了,你又整这一次。你说,这次是不是要倒贴我们钱,再送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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