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八岁。
郊畿铁蹄踏雪来,长车踏破山河泪。
旗帜翻飞,风雪滚滚连天,杀声震天裂云霄。
满地飞雪早已染上鲜红的血,刺目腥鼻,奶娘早已被大刀砍的遍体鳞伤,她的双手却死死将我护在怀中。
躲在奶娘怀中望着敌人的刀无情地砍在父亲那伟岸的身躯之上,血溅三尺。
倒地的父亲奄奄一息,仍不放下手中的血剑。
我知道,一个男人在战场上弃剑便是耻辱,而身经百战的父亲绝对不会做此等耻辱之事。
直到奶娘的血流尽了,父亲的呼吸没了,屠杀仍然在继续,无数的族人在我面前倒下。
女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配合着衣裳被撕裂之声源源不绝传来,原来麟朝不仅要屠城,更要奸淫我族人。
这便是对我族一种别样的侮辱吗?
我躲在奶娘的怀中看着那硝烟弥漫,火光四起,女子那雪白的躯体上覆盖着那淫恶的将士,他们狠狠摧残着我国的姑娘们,肆意地占有着,棱辱着。
最后,我将目光看向一匹棕红色马上的男子,黑盔白羽,猎猎长风乱其鬓发。
那剑光,耀我双眼。
那一刻,我便记住了这个男人,屠城的主帅。
是他,灭了我的国家,杀了我的家人,屠了我的族人。
经过了两个日夜,整个城池已成为一座孤城。
而我,则在早已死去的奶娘怀中一动不动,整整两日两夜。
麟朝的军队在城内搜寻着是否还有幸存者,在经过我之时,一只脚狠狠踢了过来,直击我的背脊。
我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可我能感受到喉头间涌上来的血腥味。
又是一脚踢在奶娘那瘦弱的身上,口中还骂了句:娘的,死了还抱那么紧!
“带上他的头颅,回朝交差。”一声冰冷的声音响彻静谧的孤城。
我想,这声音便是出自那位屠城主帅之口。
这个声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
当所有的一切趋于平静,四周只留下那刺鼻的血腥味,我从奶娘的怀中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