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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从来不知雾雪是如此聪慧。

她帮他处理许多事务,包括无关紧要的公文,她又买了好多雏菊装饰办公室,把它佈置得雅致又绿意盎然,让傅鹰心境舒畅。

他忙碌时,雾雪和旺旺静静地待在一旁;她看杂志,旺旺睡大头觉,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逝……如果他太努力工作而忘了时间,雾雪每隔五十分钟,不是端杯茶给他,就是叫他起来走动走动!

理由是:十男九“痔”,她担心傅鹰会得痔疮!

傅鹰快笑翻一面了!这次他足足笑到雾雪“威胁”他,若他再不把嘴巴闭紧,她铁定会再次“离家出走”。

这招真管用。但她看出傅鹰眼中的伤悲,她充满歉意地投入他的怀中,喃喃的爱语和保证不断,她能感觉傅鹰紧紧地搂住她。

下午,为了补偿她的“失言”,雾雪在办公室放音乐,华尔滋的舞曲轻轻流泻出来……她和傅鹰相拥而舞,连旺旺也加入他们。

虽然,他们二人试图避人耳目,但总是无法隐藏对彼此的狂恋。

办公室传来的嬉闹声、音乐声、谈笑声,使员工都相信傅董与祁小姐正在热恋中。满室的雏菊,就是最好的证明。

本来是祁小姐买来Сhā在傅董办公室内。隔天,傅董反而买了数不尽的雏菊,送给“员工”,把整个办公室都塞满了!他说,是为了“奖励”员工。

大家都察觉到傅董有很大的改变。现在的他,睿智英明。

大家终于见到傅鹰的另一面。而且,最重要的是,公司的业绩不断地爬升。

这全要归功于祁小姐。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位伟大的女人。她给傅鹰最有力的­精­神支持。

可是,她又是谁?祁雾雪是豪门千金?望族之后?还是穷酸的灰姑娘?

没有人知道她的家世背影。

雾雪哼着歌,一只手自然地搭在傅鹰肩上,她凝视着前方的道路,突然叫道:“停车!停车!”

“别傻了!这里是省道,怎?能说停就停?”傅鹰拒绝。

“你看!那只狗被辗死了,好可怜!没有人理它的话,就会有更多的车子把它辗碎。”雾雪哀伤地说。

傅鹰明白那种心情,他缓缓地把车停靠在路旁,下了车。

小狗被压死在马路正中央,车子不停地辗过,鲜血溢出,皮开­肉­绽……傅鹰和雾雪很在默契地互望一眼,立即展开行动。

“雾雪,小心点,车子很多。”他牵着他的手,快跑至马路中央。许多喇叭声叫啸而过,幸好他们安全了。

小狗早就死了,但是他们都不愿意再让车子无情地辗过它的尸体,那太残忍了。所以,合他们合力把狗儿抱到马路旁,放在土堆上,旺旺在一旁不停在哀鸣。

傅鹰用手挖了一个坑洞,雾雪希望它能返西方极乐世界。

据说,念“阿弥陀佛”能超渡鬼魂,雾雪一直深信不移。

一路上,他们都?这不知名的小狗哀悼,经此事件,傅鹰更加深爱雾雪,她的菩萨心肠及善解人意,都让傅鹰更加无可自拔地爱上她。

夜晚,傅鹰轻抚雾雪蓬乱无比的秀发。“那么美的美发,剪掉真可惜。”他歎道。

“你喜欢我留长发?”

“当然,我最怀念我们第一次碰面时,你那一头彷若瀑布般的秀发。”

傅鹰的执着、癡狂,都令她心甘情愿地奉献一切,至今无怨无悔。她轻吻他的­唇­。我“我会?你再留长发。不过现在头发刚好披在肩上,不知不长,很难整理,希望你不要嫌我丑。”

“我的小雪,”傅鹰真情流露。“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最美的,你不喜欢留长发,就不要勉强。”

她用纤细的手指点着他的­唇­。“一点也不麻烦,能取悦你是我最大的荣幸。”

傅鹰紧紧拥住她,他的手抚摸着她背上的细疤。“雪,它是怎?来的?”他一直很好奇,虽然这是雾雪的隐入,但他好想知道有关雾雪的全部。他关心她,甚于世间的一切。

也许她不会回答他,但傅鹰绝不会逼迫她。这完全是基于彼此的信任及互爱。

她并没有逃避。这是她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她勇敢地道:“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她埋入他的厚胸。

她倒吸口气,开始侃侃而谈。“小时候,大厅里高挂着水晶吊灯,好大又好亮。”傅鹰能感到傅鹰有些颤抖。

“我喜欢在水晶灯下跳舞,它那么亮丽、灿烂,给我强烈的安全感——”她的声音越来越不清晰。

“小时候的我很怕黑。”她的手紧抓住傅鹰的手臂。“谁知道有一天水晶吊灯就这样突然掉下来,没有理由地,它就这样掉下来了——正巧砸在我的背上。”

“宝贝!”傅鹰紧紧吻住她。“不要怕,你安全了,我就在你身边。”

她显然已降入恐惧的回忆中,无法自拔,她的抽泣声不停,全身不住地颤抖。

“忘了它!忘了它!”傅鹰安慰她。

“不!不!不!”她倏地张开双眼。“我几乎快死了;我昏迷了好几天,几乎醒不过来——清一峻源说,我的命太硬了,活不长;我会克死家人及自己,我会死!是吗?是吗?”

“不!你不是!你不是!可怜的小雪。”他深深住她。

她平静多了。

傅鹰一直陪在她的身旁,爱怜地注视她好久。

“谢谢你。”雾雪真心道。

傅鹰眨眨眼。“我说过,你不能没有我!”

“真是狂妄的家伙。”雾雪嗤之以鼻。“但是我的脊髓真不再痛了!”她柔情款款地道:“就算再疼,只人能留你在身边,让我千刀万剐,我也不害怕。”

“我的小傻瓜!”傅鹰嘻皮笑脸。“我保证,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的脊髓就永远不会再疼痛。”

“什么事?”

“嫁给我!我们结婚!一辈子永远不分离!”他的目光充满爱意。结婚?这两字奔窜她的心中,她的心跳不停。“鹰,我——”她猛地推开他。“我不要结婚,我不要婚姻的枷锁,我情愿保持现状。”她笃定道。

傅鹰大笑。“小雪,你这是什么话?我要你名正言顺地当我的老婆。”他堂堂正正道:“我一生只爱你一人,非你不娶。

我要全世界都知道祁雾雪是我的新娘,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不!”她泪沾衣襟。“我……我不能结婚,我……不能……结婚。”她捂住耳朵哭泣。

他实在搞不懂女人心,她不是很爱他吗?为何不结婚。

他柔情蜜意地拥她入怀,用下颚摩蹭她的秀发。“不要哭。”他安慰她。“给我一个你不结婚的理由。”

雾雪用力甩开他。“我不要跟你结婚,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原因和理由。”她跳下床。“很抱歉,我要走了。”她说得好轻松自然。

傅鹰气急败坏地走到她面前。“我真搞不懂你!”

他的双手用力抓住雾雪,紧得她几乎都快不能呼吸了。

她的泪水沾湿了他的白衬衫,傅鹰全身汗流浃背,两人的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

“小雪,为什么不让我拥有全部的你?”他问道:“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我——”雾雪止住了口。

告诉他实话?他将会离开我,走出我的生命。

我若执拗不说,他将会误会我,憎恨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鹰,小时候,我的脊髓受伤,我差点丧命,虽然逃过死劫,可是……我……”她用力咬着下­唇­。“我……无法生育,我一辈子……是个无法生育的女人。”她痛苦无比地哭诉着。

这话震惊了傅鹰,他脑海中,不断重复着那些可怕的“回忆”,那些可怕的“诅咒”——傅鹰!我诅咒你——终生膝下无子……这个咒语真的实现了?

这是他的报应?

雾雪注意到傅鹰的沈默,他的背影显出他的孤独、谅解,与——无言的抗议。

是她该离开的时间了。

泪流­干­了,她露出淒凉的笑容,有哪个男人会接纳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

傅鹰不会再要她的。

无法生育的女人,就不能算是完整的女人。

她轻声地走到房门口,告诉自己要坚强,要“潇洒”地道别,绝不落下一滴泪,所以她只有轻歎了一口气。

傅鹰旋过身子望她,神情复杂。“小雪,你真是个傻瓜。”他心疼地说着。“我相信,我们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冲过去抱起她,又不断亲吻她。“小雪,你以为我喜欢小孩子吗?”

他自言自语着。“我生平最讨厌小孩,要我养小孩,我宁愿养一大堆狗狗、猫猫——”他滔滔不绝地说。“可是小雪,我害怕,你喜欢小孩……”傅鹰爱怜地注视她。

雾雪一直摇头。“不!不!不!我跟你一样,喜欢动物甚过小孩。”她的泪水已悄悄滑落。

“万岁!万岁!”傅鹰把她?在半空中。“这样,我们就没问题了!”他们双颊贴紧。“嫁给我,雾雪!”

她羞涩地点。“我——愿——意。”

“小雪!”傅鹰柔情蜜意道:“有一阙词,我念给你听——从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真是傻,寻觅你好久,却不知你一直在身旁等待着我!”他好感歎.

雾雪俏皮地?头注视傅鹰。“只要以后你加倍补偿我,我就既往不究。”

“没问题!老婆大人!”傅鹰一把吻住她。

他们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大哥傅枭。如果应该是大哥与樱嘤打道回府的时候了。

傅鹰肯定地告诉自己,这次绝不心软,一定要他们回来。

因为,这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事,他要大哥与樱嘤一起分享。

“喂!大哥!我是傅鹰。”

“小鹰。”电话那头的声音好遥远。“你怎会打电话来?出事了吗?”傅枭紧张兮兮地问。

“是啊!所以你们要回国了!”他老大爷以一副悠哉的口吻道:“我要宣佈退位,集团将会群龙无首,你们快点回来吧!”

傅枭来不及反应,樱嘤已Сhā进话来,“为什么?”声音如雷贯耳。

“樱嘤!可爱的嫂子,你好吗?”傅鹰问候道。

“有傅老头陪我,我当然过得很好。”她道。

傅鹰听出大哥的抗议声。“把我说成老头?”随即两人又一阵轰笑。

他们的婚姻真是幸福美满,傅鹰?大哥感到高兴,有樱嘤这小妮子陪他,大哥铁定会长命百岁。

“到底为什么?”樱嘤追问不停。

“因为我要结婚了!”傅鹰大声宣佈。

对方齐声大喊:“真的吗?”

“当然。”傅鹰沾沾自喜。“当初说好,我结婚时你们要回国的。”他再三叮咛。“别忘了。”

“小弟,你真的要结婚了。”

“这该不会是你的诡计吧?设计要我们回以为”樱嘤道。

“我才没有你们那么狡猾。”想当初自己怎样被两人“陷害”,他可是小生怕怕。

傅枭把电话拿回来。“快告诉我们,准弟妹的名字好不好?”

“当然。我才不像你们,行事偷偷摸摸,见不得人似的;

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他清清喉咙道:”我老婆的名字是祁雾雪,我都叫她小雪。“

樱嘤一阵尖叫。“鹰哥,两个月后,我们就回国,再见!”

傅鹰瞪着话筒好一会儿,樱嘤的笑声真邪门!

他一?眼,见到雾雪张大眼睛。“樱嘤?她是你的谁?”

“她是我大哥的老婆,他们在两年前结婚。之后就去里斯度蜜月了,一度就是两年。”他频频歎气。“大哥狠心把事业丢给我,让我一人留在这‘荒岛’之中做牛做马。”他把自己说得好可怜。

“不是荒岛,是宝岛。”她纠正他。

一点也不错!傅鹰豁然开朗。“幸好,是在这‘宝岛’,否则我就无法认识你了!”他谢天谢地着。

雾雪的眼神怪异极了。“鹰,你知道吗?当时我不是乱闯空门,我会在你的床上,因为我是樱嘤的朋友,她告诉我那个房子她的。”

“喔?”傅鹰一时脑筋好像转不过来。

见他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雾雪气结地大喊:“你这呆瓜,是樱嘤设计我们,你还不明白!”

是樱嘤的诡计?一切都他俩的计谋?

傅鹰恍然大悟,他率先开口:“见到大哥时,我要割下他身上的­肉­——”他狞笑道。

“而我,要喝樱嘤身上的血——”雾雪笑盈盈道,与他隔桌面对面坐着,她的美丽再次让傅鹰屏息。

“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他们。”傅鹰再度起身,封住雾雪的­唇­。

“你说什么?你必须在二十岁生日时才能回家?”傅鹰简直无法置信,天底下竟还有这种谬论?

会有父亲容忍这种“骨­肉­分离”之事?不是每位父亲、母亲,都喜爱把孩子拴得紧紧的,留在身边吗?

而雾雪的父亲——祁振华,这位大名鼎鼎的将军,似乎正好相反。

祁家是军人世家,祁振华在大陆是赫赫有名的军阀。民国三十八年,国民政府撤退到台湾,他卸下将军的职务,转而经营旅馆业。经过数年后,他的饭店规模日益扩大,祁家也成为富豪之家,他名下的?业;像凯扬饭店,就是国际­性­的五星级饭店。

祁雾雪是祁振华的大女儿,不过,她与祁振华似乎没有什么“父女缘”;因为雾雪很小时,就已离家在外过飘泊的生活。

“这是算命说的,日本的清一先生与我父亲是世交。小时候,我的脊髓受伤时,他告诉我父亲,我的命也与台湾相克,如果要活命,除非远离家乡,二十岁以前不能回台湾,不然——”雾雪侃侃而谈。

现在她已较能面对自己的人生。虽然她还隐藏了一些事实,不愿告知傅鹰,但是,假以时日,她相信傅鹰一定会全盘了解。

“不然怎样?”他斜睨着。

这时的雾雪突然变得口吃,说不出话,她面红耳赤地结巴道:“不然,会……对……家人……不好。”

“真是无稽之谈!”他不屑道。“那个清一先生很厉害吗?”

他注意到雾雪谈到“清一先生”时的惶乱神情,所以他故意试探地问。

“据说他­精­通中国的奇门遁甲和五行八卦,还能看穿人的三世因果。”

“喔?”傅鹰只是一笑置之。“既然这是祁家的‘家规’,我也认了。不过,你满二十岁的那天,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回家?”她还愣在那儿,转不过来。

“当然还有樱嘤及大哥,我们一起到你家提亲。”他诡诈道:“我等不及了!老婆。”

“真是拿你没法子!”雾雪半推半就地埋入他怀中。

她一点也不敢告诉傅鹰,清一峻源是她的未婚夫。

小时候,为了活命她根本一点选择也没有。如今她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她绝不再清一竣源的摆佈。

她的脊髓已经不再痛了,她现在不是活得很好,她才不是“克夫之命”呢!

清一峻源到底是怎样的人?

这个名字深深烙印在傅鹰的脑海中,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位清一先生­阴­阳怪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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