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为了做足戏还是真的累了,洛笑尘睡了个天昏地暗。可床再软被再暖也挡不住肚子的抗议。醒来的时候,红烛已经点上,墨荷不在,只能拿小糕点打发了。捧着糕点盘子,收起双脚蜷在椅上,一面机械地嚼着,一面消化着睡前墨荷提供的信息:冷家世代经商,家业传男不传女,每一代家主定只生一子,生女则抱出外养,颇有重男轻女的意味!且向有冷家子孙不得入仕为官的家训,个中缘由除了接班人,外人不得而知。冷家男儿空抱满腔热血一身才情不得致力于天下,便全酬于了江湖。冷家上代家主冷箫影的父亲冷渊凭借一套愁雪剑法得了“愁雪无穷冷”的名号。自十六岁的冷箫影接了偌大的家业后,他便携妻游名山大川去了,八年间父子仅见过一面。当问及冷箫影,墨荷一句“少夫人自去问少爷吧”就哄过了她。她记得墨荷还说了很多,不过当时迷迷糊糊困得要命,有大半记不住了。舔舔指尖,这糕点真是好吃。
那厢冷箫影书房里宽大的书桌上宣纸一张,上书“洛笑尘”三字,男主角正盯着这三字装深沉。
“吩咐下去,让紫电青霜尽快动手,告诉释剑提琴,明天早上我要看见他们。”
“是。”侍立一旁的不是墨荷是谁?
“还有事?”
“恕奴婢多嘴,少爷该去看看少夫人了。”
冷箫影不语,墨荷静静退了出去,她知道主子已经把话听进去了。身为冷家家主,最忌把个人喜恶凌驾于家族利益上,她知道,冷箫影更是清楚。再说,少爷也不是全无感觉的吧?
冷箫影迈进院子时,洛笑尘正蜷在廊下的扶栏上,黑发披及腰间,白色中衣中裤。站进月华的阴影里,默默听她反反复复地念叨着“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淡淡的月光笼罩下,夜间腾起的雾气隐隐约约地飘着。冷箫影忽然生出个荒唐的念头:借尸还魂许是真话。
眉头越皱越紧,习惯一切尽在掌握的冷箫影不喜欢洛笑尘这个“意外”。从暗刃手上得到的消息,洛笑尘不过是个流落街头与父卖唱为生的贫女,然观其今日所言所行,不卑不亢,对冷家的气派也似见惯了一样,甚至敢拿他做笑柄,不仅不见畏惧看她胆子是大得很。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对她也未有一丝影响。白日里一句“你,对自己太残忍了”,听在耳里,慈悲无比更甚佛号。清眸无波,却绝非死水古井,更像是静湖,干净得让人不敢对视,怕显出自身的不堪来。纵然是自己,也禁不住她的无声探询。一天之间能得墨荷的好感,连闻人曲陌都不吝赞赏,暗刃的消息绝不会错,看来只有最不合理的“借尸还魂”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办妥冷箫影的吩咐,踏进院来的墨荷见着两个主子一站墙根一蜷廊下,不由抚抚额打断沉闷:“少爷,少夫人,时候不早该回房了,晚了就起风了。”
“墨荷,我才刚睡醒。你给我弄点吃的吧,我饿。”对挽着她的墨荷抱怨着,洛笑尘无奈到了极点,来冷家不过一天两夜,睡了又睡,当自己是猪了么?得到“夜宵早备下”的回答,洛笑尘才乖乖回房。人变小了可以理所当然地装嫩,就这一点来说,赚翻了!乐极总会生悲,看到冷箫影老神在在地坐着喝茶,洛笑尘总算有“再嫩也是个妇女”的觉悟。夫妻么,同床共枕才是正常的吧。瞬间,二十四岁该有的思维回来了,可还是不自在。对活了二十四年却还保存着初恋的自己来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跟陌生男人相处了,更何况这男人的态度不明不定的。煎熬哇。
能拖就拖,洛笑尘磨磨蹭蹭地吃着莲子羹,汤更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可惜总有喝完的时候。洗漱完,丫鬟全都退了出去。窗旁的榻上,冷箫影背对着她自顾自看着书。
“那个,早点休息,晚安。”随后,是一阵噼里啪啦,“咚”一声,房间重新归于寂静。
毛毛躁躁。冷箫影如此评价。
等他掩了卷熄了灯解衣休息已是一盏茶后的事了,却发现被窝依旧是冰冷的。小小的人儿绷直了身体贴在床壁上。冷箫影未加犹豫,长臂一伸,将她固在自己臂弯。感觉到她僵着身儿一动不动,知她未眠,心里升起的一丝怜惜让他放软了语气,“安心睡吧。”
从后背传来的体温蔓延开来,暖了四肢,暖了心窝。莫大的安全感一寸一寸地拆解着洛笑尘的防备。彻底放松下来,靠上宽阔的胸膛,闷闷地开口:“冷箫影,你不必委屈自己。如果是想做给外人看,说出来我能配合你演戏的。我不知道你跟陈老头有什么利益纠扯,我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计划,我已经掺合进来了,所以有关我的都让我知道。要我做什么,不要我做什么,都摊开来说。我不恨被人利用,我只恨被人利用了还不知情。”话说开了,日子才会好过。要穿越人士来个信息大反馈,估计自己是最窝囊最丢脸的一个。
良久良久,原本覆在腰间的手轻轻盖上了她的眼睛,“睡吧。”
“嗯。”
作者题外话:第一次动笔,请下口轻些呀。另外,请编辑大人原谅我的白目,因为我居然看不到有个“收件箱”的存在,哭……%>_<%书包 网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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