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道:“那个问题我早考虑过了,但我有更远的想法。我之所以决定开武林大会,是想引出藏身休养已有十八年之久的武林高手们。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高手,或许,他们现在的内功修为已经不能用高深莫测来形容。他们多一天不露面,我们的天下就多一分危险。我们虽然有刀枪不入的‘铜骨五尸’,但我想,如果万一匿身十八年之久的武林高手们重出江湖,那么‘铜骨五尸’就会变得不堪一击。饮血狂人与剑王他们修炼内力各有捷径的法门,在他们四十多岁的时候,就拥有八十岁的人才拥有的内力,而如今,他们隐居了十八年,年龄已近‘花甲’,想必至少拥有一百年的内力,孩子,想一想,一百年的内力的杀伤力有多大,又是什么概念?以我们现在的能耐,连死在他们手中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与他们相抗衡。”
飞俞暗自一惊,道:“那师父的意思是,那些人也都觊觎神剑,所以想以举行武林大会的方式,引诱他们现身。他们一出现必定为神剑而相互残杀,而我们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之际出手,则可不费吹灰之力一举将他们铲除掉,进一步巩固我们的天下,是不是?”
黑衣人沉着深音,道:“恩,俞儿,你越来越聪明了,你说得正是为师所想的。”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别太迷恋叶风的那个女儿,俗话说,红颜是祸水,千万别为了一个女子而断送了你的大好前程。你若想用女人,为师给你弄几个贵族千金与你,长相保证不比那叶风的女儿差劲。”
飞俞一心爱着叶飞芸,并不贪图其他女色,但又不敢直言,便连声道:“不要,师父,徒儿一心想着大业,现在还不敢贪恋美色。”黑衣人道:“你这样想,再好不过,好了,我走了,若有其他事情,我自会找你。”说罢,不知使用了什么身法,只听“哗啦”一声,人就消失不见。
飞俞得到神剑,便每日到盟宫后院去试着操纵,一时忘记了折磨宇龙一星,然而神剑无比神圣,不论他怎么使力,都未能将之驾驭,不过他没有放弃,或饭时,或睡时,都在思考着怎么才能将神剑驾驭。神剑到底象征着什么。其中究竟有什么奥秘。
因此,宇龙一星也过了几天舒适而又安稳的日子,每天都有韩霜陪伴,或花前,或月下,或湖畔,无处不伴。而他们在一起谈话,谈亲情,有情,爱情,无所不谈。在韩霜的悉心照顾下,宇龙一星已经可以独自下床走路,而感觉不到筋骨疼痛了。
一晃过了十日。飞俞仍然不能驾驭神剑,于是决定召开武林大会。
因为武林盛会在江湖上并不经常举行,往往在一年,或者一年以上才举行一次,最隆重,所以在盟宫之中举行。而且每举行一次大会,都要对盟宫进行一番修整,或美化,或扩建。当然飞俞召开的这次也不列外。加上飞俞又是信任的而且在武林之中也是最年轻的盟主,所以,吴中长,柳重山等人都劝飞俞,要将盟宫大修特修一番。飞俞也有把盟宫修建的更好的意思,于是张贴告示,聘请建筑工人。告示已经贴出,不一日招的数十名石匠好手。匠工到了盟宫之后,按飞俞的想法,聚首策划如何建筑比较好的方案。再者顺便估计一下得需要多少物资与花费,计划多少时日可完工。等等。当日没有开工。
一切筹备妥当之后,次日正式开工。飞俞也从这天开始折磨宇龙一星。
这天,飞俞来到宇龙一星所住的房间,让宇龙一星到镇上去推运工人所需的粮食。当时,韩霜正帮宇龙一星在屋内练习一些简单的武功套路。韩霜知道宇龙一星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干不得粗活,但听飞俞让宇龙一星奔长途去运粮,大惊,道:“啊,让他去运粮?”
飞俞不仅从他师父那里学会了残忍,还学会了负手,他负着双手,慢傲的说:“是的,感到惊讶吗?其实不必惊讶。韩护卫也得替我想想,现在雇用一个工人要花很多钱,而咱盟库里的钱也不是风刮来的。宇龙一星在宫里,他要吃要住、洗漱,你还给他买药,哪一样不用钱,咱对他免费招待已有半个月了吧,现在是他劳动干活的时候了。至少他得挣回他在盟宫这些日子花掉的费用才行。”
韩霜闻言,立马明白飞俞是为了折磨宇龙一星,但她看不惯飞俞的做法,便气道:“我知道盟主决定召开武林大会,现在正修筑比武台,投资了不少钱,但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让一个几乎跟残疾人无甚区别的人去运粮吧。如果盟主在乎那几个小钱的话,宇龙一星在此的消费由我来付。”
飞俞闻此一言,大怒,看着韩霜道:“你付?你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也不是从盟库里取出来我给你的吗!你居然......”话未说完,宇龙一星忽然道:“我去!”他不想给韩霜再添麻烦,反倒想借飞俞折磨他的机会锻炼他自己,所以当他镇住飞俞的话之后,又降低语气说道:“哪里运粮,我去便是。”飞俞正等宇龙一星那句话呢,但听宇龙一星已经道出,笑了笑,不再去责备韩霜,转目看着宇龙一星,道:“这就对了,不过第一次运粮,本座会亲自去监督,教教你该怎么做苦力活。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说罢,当先走出屋子,清点运粮队的运输工人去了。
宇龙一星见韩霜仍然一副对飞俞不满的表情,便对韩霜说道:“霜,我知道你为我好,但不准你再跟飞俞作对了,不管用,也没必要。如果你真心让我快点好起来的话,就让我学着适应他对我的折磨吧。”说罢,迈步出屋而去。
去运粮的路上,因为宇龙一星推的是空无一物的独轮车,所以并不吃力,基本上可以跟上车队。但在返回的去的时候,就出了状况。
飞俞让手下给宇龙一星的车上放了四袋每袋至少六十斤重的麦子,然后让宇龙一星推车前行。然而宇龙一星单就握住车辕,让已载物的独轮车定住不倒就咬牙切齿,十分吃力,哪还能使出力气推车前行,当飞俞说了走之后,仍然只抓着车辕一动不动。与宇龙一星同去的其他员工早已去的远了。而飞俞早准备了牛皮鞭在手,喊了两声让宇龙一星走,但宇龙一星仍不走时,扬手挥鞭,往宇龙一星脊背上抽了一鞭。
皮鞭细长,沾体有声,“啪”然作响。宇龙一星挨了一鞭子,顿觉背上如皮开肉绽般的痛,身体一颤,本能的将头一仰,同时张大嘴巴,准备喊“啊”,但‘啊’字喊出闷声,还没有完全喊出之际,宇龙一星就把后音给断了,因为他知道飞俞是专门整他,让他叫苦的,如果他“啊”出去了,飞俞不但不会饶恕他,反而会爽快的发笑,说不定还会大打出手,要看到他大哭爹娘,向对方跪地求饶的样子,于是他将痛转化成愤怒,然后使力去推车。
可是,因独轮车超载,又宇龙一星全身胫骨受挫,不能使力,所以,当他猛然用力的情况下,双臂之上的筋脉猛然一阵抽搐,手腕,胳膊肘随后一阵奇痛,五指本能的一松,再也把持不住独轮车的平衡,车子往侧处一倒,车内的四袋粮食翻到在地。
飞俞见车翻,又挥皮鞭,鞭力更胜前一次。宇龙一星挨鞭,受痛,又本能的缩背,挺胸,仰头,但他始终没有发出类似“嗷嗷”的叫苦声,咬着牙挨。飞俞身边还有两个护法,他打了宇龙一星一鞭子之后,让宇龙一星小心点,让宇龙一星再把空车撑起,然后让他的手下把货物减半,只将两袋麦粉放到车上。
因为减去了一半货物的分量,宇龙一星执起车辕之后,立马觉得不那么吃力了,但当他企图使力推车走的时候,仍然是两股颤颤,乱筋抽搐,全身疼痛,他其实推了车,但车未走。然而飞俞才不管宇龙一星是否用过了力,当他说了几声让宇龙一星快走,却见对方呆在原地几乎没动之后,又用皮鞭抽打宇龙一星,同时骂宇龙一星竟敢违抗盟令。
宇龙一星觉得被鞭抽的背痛比他用力之后的筋被扯伤的痛还痛,于是咬牙使力去推车,结果车子被推动了。只是他走了两步,忽然觉得一阵眩晕,忙又停住,想缓口气,然后继续推车,因为他并不想昏过去。
不料,飞俞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宇龙一星,又挥鞭打去。而且这次一打开,一连就是几鞭,同时还耍花样,先是朝右挥鞭,随后朝左挥鞭,接着又竖直挥鞭。韩霜就在飞俞的身旁,她每看着宇龙一星被抽一鞭,身子就一颤,每当皮鞭打到宇龙一星脊背上发出的脆响之后,她就忍不住将头往侧处转一下,同时眨一下眼,做着不忍心的表情,仿佛鞭子打到宇龙一星的同时,也打到了她一样。
宇龙一星一开始挨鞭子的时候,上身还颤抖一下,但当他挨了十几鞭之后,就跟不打他一样了,一动不动,跟没打似的。那让宇龙一星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痛到感觉不到痛的痛才是痛的极限。但是宇龙一星不想让飞俞打他就像打牛似地打,于是大吼一声,猛然间爆发了,居然推着车大奔起来。韩霜见状,登时瞪大了眼,以为宇龙一星恢复了体力。然而事实上并不是。因为宇龙一星奔了七八步之后,身子一转,突然间与独轮车一同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却是因他重伤之余,猛然一用力,气血涌的过盛之故。
韩霜怕宇龙一星出状况,忙奔上去叫唤,然而宇龙一星跟死了的似地,一动都不动,于是命令护法卸掉车上的粮食,然后把宇龙一星给载上,回盟宫去了。飞俞也怕他把宇龙一星给整死,故并没有阻止韩霜。跟着回盟宫而去。
韩霜把宇龙一星带回盟宫之后,把宇龙一星扶上床,将其上身衣服给脱去,准备给上药。但当她看到宇龙一星背上鲜红的鞭子条印,密密麻麻,以至于脊背中心的条印已然连成通红一片时,不由得将一只手按在她唇上,发出一声惊呼,一时间不敢触碰宇龙一星的脊背,让宇龙一星爬在床上,然后唤了略懂医术的青梅过去,为宇龙一星擦药。
青梅将药粉撒完之后,用一条很长的洁净的白纱布,在宇龙一星整个上身缠了两圈,将药粉也包了住。
宇龙一星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早晨,也就是说他睡了一天多。他刚醒转便欲下床,不料,不动则已,一动之下,顿觉脊背上犹如火灼一般的痛,再也忍不住发泄,嘴上“咝!”了一声。
这时,飞俞进了屋子,他见宇龙一星醒来了,便道:“你醒了啊,倒免得我叫你醒。”说着晃了晃早已拿在手中的皮鞭,表示,如果他去了宇龙一星还没醒的话,他就用皮鞭叫唤对方。宇龙一星看了飞俞手中的皮鞭一眼,又看了看飞俞说道:“哦,那我真幸运。”说着起身下了床。
这次飞俞没有亲自监督宇龙一星去运粮,让青梅韩霜替他带队去。飞俞不在青梅韩霜最有权威,谁也不敢动宇龙一星一下。等到在镇上装了粮食之后,韩霜命令一个健壮的护卫去推宇龙一星的车,并让宇龙一星与粮袋一同乘车而回。
但宇龙一星坚决不坐车,反倒坚持运粮推车,他对韩霜说,昨天虽然被飞俞痛揍了一顿,但自从他被打的暴发了那一下,一口气奔了七八步之后,虽然昏死了过去,但他醒来的时候,觉得筋骨灵活了不少,或许痛到极限的锻炼才能锻炼出更好的效果。宇龙一星还说,如果青梅韩霜二人真的希望他能快些好起来的话,就不要阻止他推车,不受飞俞鞭笞,他已经很满足了。
青梅韩霜无可奈何,随了宇龙一星的意。令人惊奇的是,宇龙一星推起载粮车之后,竟然能慢慢的走动了,虽然他每走一步,全身都在发抖,但还是走出了两丈多远。青梅韩霜就在宇龙一星身后,看着宇龙一星一步一步的走,宇龙一星停,她们就停,宇龙一星走,她们也走。直到宇龙一星成功的把粮袋推送回宫。
宇龙一星回宫之后,其他车工已经完工,连饭都吃了,当他吃过饭,准备去休息时,飞俞又让宇龙一星去运粮。其时时值中午,烈日当空,别说是干活了,就是站在烈日底下一般人都受不了。宇龙一星一听飞俞又让他去运粮,很是气愤,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他发火的时候,于是硬将火气压下,戴了一顶斗笠,一声未吭,转身欲走。
不料,宇龙一星刚转过身,斗笠被飞俞拿掉丢在了地上。不过,宇龙一星也忍了,只看了飞俞一眼,就推了车,出门而去。从宇龙一星表面上看,他好像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没有波纹的湖水一样,但他的内心却不平静,而在沸腾,就像烧到八十度的开水一样沸腾。他在自己对自己说,忍住,宇龙一星,总有一天你会站起来,打的飞俞吃狗屎的。
五天过后,宇龙一星不等韩霜去叫他起床,他就早早的起了床,然后第一个推车出门,按运粮的原来路线去镇上,为了锻炼他自己,他还在途中捡些石块放在车上推着走。运粮的时候他还主动向发货员要求加袋。这样过了几天,宇龙一星的肢体可以舒展自如而不再疼痛了。跟没有武功的平常人是一样的可以说。不过他的体力跟不上,始终走在其他车工的后面。
有一天,宇龙一星推着四袋粮食仍然走在最后,当他脚下用力,准备加快步伐,追上走在他前面的队员时,不料,刚走一步,忽然听的身后一个女子声音叫了一声“宇龙一星”。隔了片刻,那个声音又道:“你是宇龙一星!”声音清脆悦耳。
当那个声音第一次喊“宇龙一星”的时候,宇龙一星就止住了步伐,因为那个声音对他来说,太熟悉了,熟悉的让他听到后不需要分别就知道那个人是谁。没错那个人是——叶飞芸。
宇龙一星的心“砰砰”的开始狂跳,他害怕他被叶飞芸认出,他害怕对方看到他那副可怜样,于是他稍加调整心态之后,假装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照旧推动车子,迈步前行。
但叶飞芸同样熟悉宇龙一星的背影,既然她已经认定推车的就是宇龙一星,她就不会放过任何寻找他的机会。叶飞芸跑了两步,追上前去,抢在宇龙一星前面,站在路中央,阻住了宇龙一星的去路。
宇龙一星知道他无法再逃避,于是干脆抬起他那已经数日没洗的头,去看飞芸。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一言未发。
叶飞芸转着眼珠,望着下巴长满黑色胡渣、面庞消瘦的、脸蛋污迹斑斑的宇龙一星,不由的呆了住,她不敢相信她与宇龙一星相隔数日,宇龙一星就变的跟乞丐一样。叶飞芸半响无语。宇龙一星也没说话。二人就那样对立着。
过了片刻,宇龙一星先说话了,他对叶飞芸说,“姑娘,你找谁。”叶飞芸的回答是:“对不起,这位大叔,我认错了人。”飞芸说罢,慢慢的移动步伐,从宇龙一星身旁走了过去,逐渐远去。
叶飞芸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她误以为宇龙一星武功尽失,没有振作而自甘堕落,所以她想用那种狠话激将宇龙一星,让宇龙一星觉悟过来,进而振作起来。尽管她的那话对宇龙一星来说有点残忍。
而并没有堕落的宇龙一星,听到叶飞芸叫他‘大叔’之后,误以为叶飞芸因他武功尽失,又变的老了许多而不再爱他了,所以当叶飞芸从他身边走过去的一刹那,他觉得他的心被叶飞芸抓住狠狠的扯了一下,鼻子随后一酸,眼泪刷的一下子溢满了双眼眶。但宇龙一星不知叶飞芸走后,已经流出了眼泪。
宇龙一星怔了片刻之后,继续推车前行,不过他的步伐比原来更慢了,他满脑子都是叶飞芸对他说的那句话。然而没走几步,他忽然觉得车头被什么东西给阻住了,让他无法推车前行。宇龙一星胸中正有无限悲愤之气无处发泄,见车也被阻,大怒,咬着牙使尽全力推车,企图一下子冲过被阻之物。哪料,冲了几次,仍不得过,定睛一看,才发现,堵着车头的是一堵墙。
宇龙一星回到盟宫之后,独自回了房,躺下睡觉去了。过了半日,韩霜进屋去看宇龙一星,但见其脸色苍白,似遭了一场大病,忙唤醒宇龙一星,问对方怎么了。宇龙一星心灰意懒,说,没事。
韩霜不相信,说宇龙一星心中肯定有事瞒着她。宇龙一星没说话。就在这时,飞俞也进了屋子。他尚未走道宇龙一星跟前,就说,宇龙一星能有什么事,让宇龙一星去干活。韩霜不知宇龙一星在街上遇到了叶飞芸,更不知宇龙一星是因为叶飞芸的一句‘大叔’而伤痛,误以为宇龙一星是劳累过度之故,又听飞俞让宇龙一星去干活,对飞俞的做法甚是不满,道:“盟主,他数日连续运粮,已经很疲惫了,难道就不能让他歇一会儿。难道让他累死你才满意!”
飞俞严肃的道:“疲累?哼,他感到疲累,外面那些石匠小工们难道就不疲累吗?人家还不照常干活!他的命是命,人家的命难道不是命吗?”韩霜方待说什么,宇龙一星忽然从床上弹起,道:“飞俞,你不要冲韩霜发脾气,不是让我去干活吗?我去。”说着走下床,出门而去。
宇龙一星到得门外,推了车本欲去运粮,不料,飞俞出了门站在走廊上对宇龙一星道:“宇龙一星,你匆匆忙忙这是要上哪儿去啊。本座还没有命令你去推车呢。”
宇龙一星执着车辕站住,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飞俞慢步走下台阶,往正在扩建武林台的那边指了指道:“现在我让你去搬运石条。”宇龙一星随飞俞所指的方向一看,天呐,那石块快有他那么长了,四个人抬都得使力去抬,飞俞居然让他一个人搬!那不是要他的命吗?宇龙一星心情欠佳,看着飞俞脸上写着折磨他后的快意,有动手打飞俞的冲动,他恨不得把飞俞的门牙都打掉。但他忽然想起他武功尽失,如果他那么做了,等于他自己打他自己,便扭断与飞俞对峙的目光视线,手一松,丢开独轮车,径往那杂石堆走去。
但飞俞并没有离开,而是随宇龙一星而走,给宇龙一星指定一个石匠师父,让宇龙一星给那匠工提供石料。说罢,又让一个肥头大耳,手如铁铲的监工员监督宇龙一星,飞俞还说,若宇龙一星稍有怠慢,皮鞭伺候!而手执皮鞭的那大汉,睁了睁眼睛,说,没问题。一看那汉子模样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飞俞安顿好一切,负手离去。
宇龙一星知道那大汉是专门整他的,望其一眼,等飞俞刚走,便弯腰搬起石条来。起初他般的石头是小中最小的,所以没耽误着匠人,也没挨多少打。但过了片刻,那该死的匠人让宇龙一星弄一块大的石条过去,并指了具体哪一块石头。宇龙一星看了那块石条一眼,登时被吓住了,因为那石条倚在墙上,跟一扇门似地,以他一人之力哪能搬得动。别说搬运了,单就让他将之移动,恐怕也得用尽生平力气。
但就在宇龙一星打量着该怎么搬那块石块之际,那监工忽然甩出一鞭,同时大喝道:“看什么看,看,能把它看到石匠那边吗?我抽你!”说着又甩一鞭。那汉子臂粗力大,挥鞭力猛,一鞭过后,宇龙一星立马抬头挺胸,张嘴“咝!”了一声。
那汉子见宇龙一星还不去搬石,又抽出一鞭,道:“咝什么咝,快去搬石头!”宇龙一星抖了一下再也不敢痴呆,忙弯腰去动那石头。但那石头实在太大,非一人所能动的了的。宇龙一星虽然将双手分别抓在那石头的两个角,但不管他怎么用力,就是搬不动那石头。
监工汉子见宇龙一星抓着石头但却一动不动,又挥鞭去抽打。宇龙一星难当剧痛,“啊”的喊了一声,使尽浑身力气去搬那石头,用力用的以至于他脖颈上的青筋都凸出暴起,似要破而出。本来宇龙一星是打算想让他气血上涌,让自己昏过去的,不料,由于他使出了暴发之后的超出寻常的力道,那石条又是竖立在墙上的,所以他那么一搬之后,竟将那石头搬的动了。
不,确切的说,是宇龙一星将那石头搬的朝他胸怀倒了下去,而他不能将那石头控制住,所以他最后以一个抱石而睡的姿势背倒在地,让那石条压在了他整个身上。对于宇龙一星来说,那无疑是被泰山封压,他只觉得胸口如裂,呼吸困难,想要推开那石头,然而因他无处着力,又石条甚重,根本无法挣脱。反而让他自己胡乱挣扎的力气搞的他气血翻腾,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呕溢出最,随后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不再动弹。而鲜血还在动,顺着宇龙一星的两腮一直流到他的脖子里去了。
但那监工的还不放过宇龙一星,一边用皮鞭抽打宇龙一星没被石条压住的脑袋,一边大喊道:“起来!给我起来!”可是宇龙一星怎么能起来呢。若不及时治疗,恐怕性命都难保了。
就在这时,青梅韩霜闻声赶到。韩霜见宇龙一星被石条子所压,口边鲜血啧啧,脸上还有鞭痕,早已昏死过去,但仍被那监工大汉抽打,大怒,上去一脚将那人给踢翻在地,道:“你还是不是人啊!”随后欲去搬那石条,救宇龙一星起来,但怎奈那石条无比沉重,她手上无力,怎么也无法将石条搬走,于是又命令那监工汉子帮忙把宇龙一星身上的石头搬走。
那大汉惧怕韩霜,忙从地上爬起,去搬那石头,他力大无穷,搬那石头轻松的犹如拿掉一张纸条一样,一下子便将石头取走放在一旁。韩霜见宇龙一星面无血色,甚是心疼;前日里飞俞抽打宇龙一星她就看不过去,只是她不能打飞俞而积了一肚子的气,现在宇龙一星被一无名小卒打的吐血,她哪肯容忍,拾起那汉子的皮鞭,挥鞭便去抽打那监工人。
青梅伸手指探了探宇龙一星的鼻息,脸色忽然一变,道:“霜妹,别打那死胖子了,阿伦他气若游丝,伤的很重,我们快扶他进屋去。”
韩霜一听宇龙一星伤势危机,哪顾得上再打那汉子,将皮鞭一丢,忙与青梅合力将宇龙一星架起,往房内走去。到得屋内,青梅又唤了宫中的太医,为宇龙一星探查伤势。韩霜问太医宇龙一星怎么样,太医说,宇龙一星胸骨受损,内息紊乱,伤的不轻,需要好好的静养,不可再做任何苦力之活,也不可动怒生气。否则伤势加重恐怕有生命之危。
那太医说罢,留下药方,提了药箱出门而去。青梅韩霜二人坐在床沿一同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宇龙一星望了一眼,神色一黯,半响无语。
过了片刻,青梅忽然说道:“霜妹,你也知道阿伦是盟主的情敌,他若继续留在盟宫,恐怕迟早会命丧在盟主之手。芸姐对他一往情深,如果他有什么不测,芸姐岂不是伤心一辈子?不如我们想办法把他就出去,交给芸姐吧。”韩霜道:“我也那么想过,但我怕被盟主知道是你我把阿伦放走了,他会大发雷霆,把我们也给杀了。我死了倒无所谓,就算是为我误杀阿伦他养父而赎罪,可是你不能死,青姐,我看的出来你很喜欢冷一剑,如今冷庄被高伟所夺,你活下来还要帮冷公子将庄夺回,还要跟冷公子一起过日子呢。”
青梅道:“霜妹,千万别这么说,你我从小一块长大,后来又结成姐妹,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块,就让我们一块冒一次险吧。
韩霜却一心不想累及青梅,执意不允许对方Сhā手救宇龙一星一事。青梅不甘退缩,二人一时争执不下。
正当此时,门外忽有一人道:“青首领,韩首领,盟宫大门外有两个小伙子要见你们,说是要在盟宫做工。”韩霜正想法子看如何能把宇龙一星送出宫,哪有心思理会别的事,敷衍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外面那人道声:“是。”退了。
青梅韩霜最后决定,看谁的计划周密,就由谁去救宇龙一星。不料,二人正谈之间,忽听门外一人又道:“两位首领,打扰了,盟宫外的两个家伙说,非要见二位不可,不然,就上吊死在大门外。”青梅韩霜闻言,惊奇不已,相互对望一眼,决定出去看一看。毕竟在宫外吊死人传出去不太好听。
但当青韩二人出屋之后,宇龙一星忽然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皮开出,双眼颊分别滑出一滴泪珠。原来他早就醒了,而且恰好听到了韩霜说杀他养父的人原来是她。竟然是韩霜!而他受伤最无助的那段时间却是韩霜陪他度过的。宇龙一星知道真相之后,一霎时觉得,世上所有不幸的事情都发生在了他身上,百感交集,故而流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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