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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章

“你这个连自己父母都不要你了的野丫头,凭什么和我们顶嘴!”

“就是,你这个小灾星,我听我­奶­­奶­说过,你母亲就是被你给活活克死的。我们答应让为你和我们一起玩,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应该知足了。竟然还敢对我们做的决定有意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是时候该给你点教训了,好让你认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空荡荡的­操­场上,唯一能够充盈它的便是时不时被风吹起的阵阵尘土;透过粒粒尘埃,依稀可以看见一群小男孩围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对她拳打脚踢。这样的场景,只要经过的人还有一颗热血的心,就很难不产生义愤填膺的情绪,很难不对小女孩产生同情的心情,并对她伸出援助之手。可惜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经过,纵使有人经过,任谁,在看到女孩的表情时,都会不禁感到错愕:她的脸上,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小孩应有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泪痕,有的只是隐忍、不屈、而又骄傲的神情。很难想象,在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岁大的女孩脸上,竟然会出现那样的表情;这么小的孩子,在受到这样的欺侮时,难道不都应该露出委屈的眼神,难道不都应该楚楚可怜地挂着两滴泪珠吗?

然而,她却没有。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小女孩名叫李灵。《广雅》有云,灵,善也。父母给她起这样的名字,就事希望她能够善良,聪慧,灵动;而她,也确实没有辜负父母的希望,成长为了世上独一无二的她。她是热情的,对所有美的事物抱有易于常人的幻想与期待;她又是现实的,清楚地认识到什么是真实的,什么又只能流于虚幻。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容这两种完全矛盾的特点于一身,但是,却因为她的另一最大优点——执着,而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原本,她的生活轨迹应该会和所有遭人羡慕的天之骄女一样,工作,成家,生子,然后就这样,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但自从在李灵初三的时候观看了网球王子的动画后,她便疯狂地爱上了网球这项充满青春,充满热血的运动,爱上了那个拽拽的,有点别扭,又有点可爱的倔小孩——越前龙马。她走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搜寻到了有关于越前龙马一切的东西:抱枕,手办,挂件,照片……有人说,她这是痴,痴迷地恋着那个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不真实的人;有人说,她这是傻,傻傻地爱着那个永远停留在时间的狭缝里的人。而李灵自己,也曾经不止一次深刻地自我检讨,自我反思过。然而,爱了就是爱了,没有原因,没有时间、空间的界限;爱,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让人措手不及,无力反抗。认准了,李灵的执着劲又带领着她做出了一个影响了她一生的决定。在父母以及好友的支持下,她报名参加了市里价格最昂贵却也是最有名的一家网球俱乐部,毅然走上了立志成为专业网球运动员的道路。

通往职业运动员的道路,是艰辛的,并且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获得成功的。或许是李灵的那份真诚与执着感动了上苍,在经历了10年的刻苦训练后,在她24岁的那一年,终于圆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代表中国队参加2012年伦敦奥运会的一名女子网球运动员。只是没想到,在比赛前一天练习的时候,她意外地被自己队友不小心打来的一个强劲发球砸到,晕了过去。当李灵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李灵,而成为了千野萦。

说起来,这个千野萦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母亲惠子原本是日本一个大家族的后代,本应过着丰衣足食,一生无忧的生活;然而却在一次出游时疯狂地爱上了前来日本旅游的一名美国大学老师,也就是千野萦的父亲约翰。原本一直是个温顺千金的惠子,做出了她一生中最令人难以相信的举动。为了能约翰在一起,惠子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毅然断绝了和自己家族的关系,跟随着约翰来到了美国。这样轰轰烈烈,义无反顾的爱情,本应该会成就一个非常幸福圆满的家庭,然而惠子却不幸在两年前因病逝世。这样一个沉痛的打击,无论哪个普通人都难以承受,深爱惠子的约翰也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幸亏还有千野萦的存在,要不然很可能约翰也会紧随惠子而去了。

自从李灵以千野萦的身份醒来后,花了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搞清楚了自己所处的状态。对于这样老土的剧情,让心理承受能力非常人般强悍的她也不禁挂了好一阵的黑线,毕竟上辈子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实在举不胜举,当最恶俗的剧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任谁都会感到无语望天吧;但是理清思路后,她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自己的现状。不过,有件事却让她无论怎么想都无法想通,那便是,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名字。母亲到底姓什么,父亲约翰不愿意告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会姓千野;而对于自己的再三纠缠,父亲也只是暗淡地说自己的名字是母亲取得,便不再多说什么了。见父亲约翰每次提起母亲的时候表情总是如此哀伤,李灵便也不愿再去深究。毕竟,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无论叫什么对她来说并没有特别大的区别;更何况千野萦这个名字,也确实挺好听的。

由于没有母亲的照顾,父亲平日里又因为工作非常忙碌,千野萦原本就是一个非常独立的小女孩;加上现在在她体内的灵魂是24岁的李灵之后,便显得更加不合年龄的独立了。

树大招风,这是几千年来亘古不变的真理。由于千野萦的独立超然,对很多事情表现出来的不屑与淡然,便常常遭到附近小孩的欺负。已经活了二十几年的李灵当然不会任人宰割,因为训练网球而练就一副利索身手的李灵当然不会任自己成为别人刀俎上的鱼­肉­;但自己的身体毕竟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根本没有缚­鸡­之力。也曾反抗过,却遭到了变本加厉地欺侮。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了,也早已经麻木了。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别人一个小女生,丢不丢脸啊。”原本是和平时一样,无所谓地任由他们欺负,但是却赫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终于有人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吗?老天终于又要开始眷顾自己了吗?这么想着,千野萦惊讶地抬头朝那个发出天籁之音的人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毅然屹立在阳光下。千野萦微微眯了眯眼睛,却依然看不清那人的长相。然而即使是这样,却依旧让千野萦感受到了那人身边似乎围绕着淡淡的一层光圈,流光溢彩。

“天使……”那一瞬间,千野萦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原本以为,除了越前龙马,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另一个可以让她动心的人了;然而那一瞬间,她的心确确实实遗失在了这个拯救她的天使身上。

越前龙马本不是个多事的人。由于他的无良老爸的自作主张,自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从他居住了八年的地方搬到了新家。不能把气撒在自己的老爸身上,便只能愤愤地将气撒在网球上。没想到自己捡球的时候,竟然就看到了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女孩的情景。原本这也不关他的事,当作没看见就好了;然而,看着那个小女孩默默忍受的时候,突然就一肚子气,就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今天的自己一样。于是,才会忍不住出手解救。

“你这小子又是谁啊?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呢,新来的?”停止对千野萦的欺负,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越前龙马的身上。而其中一个貌似是头领的人恶狠狠地质问道。

“恩,我今天刚搬来。臭老头说,要我和邻居家的小孩们好好相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了。你们都还Ma da ma da da ne!”丝毫没有被对方的气势吓到,越前龙马拽拽地回答到。

看到对方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还冒出一句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那个头领顿时没了劲。

“算了,今天就算看在你的面子上,先放过她了。我们走。”反正也已经欺负够了,一声令下,所有人便蜂拥而散。

“你没事吧?”待那些小屁孩们全部离开后,越前龙马便缓缓地走到了千野萦的面前,还算客气地询问到。

“天使……”就这样,被拯救了呢……此时的千野萦,依旧没有回过神来,依旧被浓浓的不真实感所包围,只是直愣愣地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我不是天使啦,我是新搬来的,你的邻居。”第一次被别人称为天使,越前龙马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微微红着脸说到。

一语惊醒梦中人,千野萦终于回过了神来。自己怎么会这么傻呢,这个世上,原本就根本不存在什么天使,不是吗?反倒是他的脸,让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特别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使人不自觉地被吸引。还有刚才,他好像说了一句听着非常耳熟的话。

“对了,谢谢你替我解了围。我叫千野萦,你呢?”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稍稍搁置一边后,千野萦便有好地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并且询问到。

“越前龙马。”犹豫了半天,越前龙马终于还是同样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握住了对方的手。

越前龙马。越前龙马?越前龙马!千野萦的手狠狠地颤抖了一下。表面上故作镇定的她,内心却已经是波涛汹涌。她怎么会没有想到,有着这样一双­干­净纯粹的墨绿­色­双瞳的人,除了他,还能是谁?会用这样拽拽的语气和别人说话的人,除了他,还能是谁?她可以很快便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却从来没有妄想过老天会带她来到他所在的那个世界。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被上帝抛弃过。

“龙马君,为了报答你,我决定了,我要以身相许!”平复下自己内心的激动后,千野萦望着眼前这个曾不止一次出现在脑海中的人的缩小版,坚定地说到。

“以身相许?这是什么啊?”从小到大只知道网球为何物的越前龙马,显然还需要在语文上多下点功夫。

“就是以后我会做一辈子的烤鱼给你吃呀!怎么样,不错吧。”暗暗庆幸自己的好运,千野萦脸不红心不跳地将以身相许的意思彻头彻尾曲解了一番。想当年,自己也曾被好友形成是一个有点腹黑的人呢,诱拐一个小正太还不容易吗。千野萦有些得意地在心中暗想道。

“一辈子的烤鱼?那好吧,我就勉强接受你的以身相许吧。”一想到自己可以吃一辈子的烤鱼,越前龙马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也没想过这里面究竟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毫不犹豫地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那就说定了哦。”千野萦开心地眯起了眼,笑得越发灿烂。

那一年,她七岁,他八岁。他们,终于相遇。

在千野萦有些期待,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的心情中,新的一周,终于来临了。

自那次的青学一日游回去后,千野萦不止一次地自我反省,自己怎么会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样,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就这样逃离了现场。明明已经活了将近四十个年头啊,怎么可以像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女生一样呢。(某D:小萦啊,事实是,貌似你确实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大女生”吧……被pia飞~~~~)

不过,每每回想起越前龙马那天所说的话,千野萦的心中便会涌上一阵止不住的甜蜜。“你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地方”,这真是世间最动听的情话。

“小萦,你怎么又愣在那里了,快跟上啊。”见一直走跟在自己身后的千野萦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一脸傻笑着,真田雄一不禁开口催促到。

“恩……马上。”被真田雄一的话一语惊醒,千野萦第一百零一次从甜蜜的回忆中抽出身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踏进了青学校园内。

来到了一年级的办公室,真田雄一将千野萦托付给班主任海原栀子,又关照了千野萦几句后,便离开了。能够这样中途Сhā班进来,海原栀子便已经明了虽然千野这个姓氏在日本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千野萦的身份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审时度势是现代人普遍拥有的生存技能,因此海原栀子也就非常和善地带千野萦来到了教室。

“同学们,趁还没有上课,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哦。这位刚刚从美国回来的千野萦同学,大家欢迎哦!”说完,海原栀子便带头鼓起掌来。

“大家好,我叫千野萦,不久前刚才美国回来,虽然之前也曾经在日本住了一小段时间,但还是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哦。”将底下热情的,好奇的,友好的,猜疑的,嫉妒的眼神通通忽略后,千野萦镇定地自我介绍道。

“啊——我认得你,你是上个星期五出现在网球场外的那个女生!”突然,从座位底下传来了一声惊叫。

“真的呢,真的呢,那天我也在……”被这么一提醒,大家似乎也都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沸沸扬扬地讨论了起来。

“呐,千野同学,你跟越前君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那天你就这么跑掉,我们都感到很好奇呢。”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女生主动开口问道。

“咦?这个……”对于这个问题,千野萦依旧还未思索出一个合适的答案。正当她绞尽脑汁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时,突然看到了打着哈欠从门口走进来的越前龙马。由于有了那天的前车之鉴,此刻的千野萦,显得要比那天镇定了许多。

“越前同学,你还真是准时呢,早到一分钟都不肯,每天准点踩着铃声进教室。”对于这位职业网球运动员,海原栀子真是有苦说不出。因为崇拜越前龙马,很多原本打算去冰帝上学的贵族子女转而投奔了青学,这让学校的收入增加了不少;而校长也因此下令越前龙马在学校里可以享有比较充分的自由权。这样的问题人物竟然在自己的班上就读,海原栀子真是痛并快乐着啊。

“对了,这位是新同学,千野萦;刚刚已经跟大家打过招呼了,就差越前同学你不认识了。”虽然知道越前龙马对于自己周围的人大都非常不在意,都过去将近半个学期了,班上还有一大半人他不认得;不过,海原栀子还是尽职地做了一番她认为是多此一举的介绍。而事实证明,她这一举动也的确是彻彻底底的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恩,我知道。她还ma da ma da da ne呢。”听到千野萦的名字后,刚刚还睡眼朦胧的越前龙马顿时睡意全无,迅速地抬起了头。当看到站在讲台旁的千野萦后,他更是嘴角一边上扬四十五度,扯出了一个邪邪的微笑,然后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噢——”教室里顿时想起一片抽气声,就连海原栀子也在其之列。

额……龙马到底是从谁那里学的这种笑法的啊,实在是太妖孽了,这不勾引人犯罪吗?!使劲平复下狂躁的心跳,千野萦有些神经抽搐地想到。

“咳咳,大家安静,安静,千野同学你就坐在……”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海原栀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道。

“海原老师,我的旁边没人,她就坐我旁边吧。”海原栀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越前龙马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咦?!!恩,既然越前同学你都这么说了,那千野同学你就坐到他旁边吧。”对于越前龙马的提议,海原栀子虽然感到有如彗星撞地球般的惊恐,但是却也只能接受。这,或许也正深刻地体现出被压迫的教师一族的无奈啊。

“恩,好的,海原老师。”乖巧地应下后,千野萦便径直走到了越前龙马的身边,然后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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