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冲冲这时还没有太大反应,马碟片却感觉到什么了,小声嘟嚷了一句:“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样哦……”
王魁看着本子接着公布:“李雷雨同志参加本团通信专业培训,作为车长苗子培养。因为我们师今年可能参加中俄联合军事演习,任务比较重’三大乘员中的车长和机枪手都不到装甲兵基地训了,只有驾驶员去装甲兵基地……经过连队党支部研究,决定把路动作为我们班学习驾驶员的推荐考查人选,需要搞一个民主测评!”
刘中华站起来,拿过本子说:“下面进行民主测评表决,同意路动的请举手!”
兵们基本上哗一下都举了手。班长和副班长也举手同意。施加高已经有数了,举着手做一下补充支持,因为老驾驶员的意见很关键:“我看路动也比较适合接我的班,讲话不利索,干事挺有灵气。”
刘中华在本子上记录下结果。路动很意外也很激动,脸通红。知道新兵们一开始想学司机的最多,特别是马碟片这样当兵期望值很高的,心里肯定难受。路动品质还是不错,还谦让了一下:“班长,我看小马学司机也不错’他也献血了,名额让给他也行!”
王魁站那儿活动一下说:“好了,不就是学个司机噻,我讲两条:一、三大乘员转士官的比例相对高一点,载员的比例少,但是战斗动作特别过硬,机会更多!你看副班长和战之同,都是步枪手,副班长在同年兵里人党是第一个,战之同是战斗小组长里最好的,他和副班长转士官都没托关系,说转就转了,领导一点异议都没有。相反有的兵家里托关系花钱,电话也打到师里了,政委专门说了,他家里有能耐就自己找地方学,占我们的培训名额,坚决不干!不来当兵一辈子都经历不了这种锻炼,通过自己的奋斗努力,只要好好训练,有付出总会有得到的!二、总之我有一个希望,不仅每一段时间班里都有同志受表扬,成为团猛虎榜的每周一星,每月一星,希望到年底各级表彰的时候,我们七连一班和班里的很多同志都榜上有名,攀上成功之梯,不要失之交臂,更不要一个人都没有,那就丢人了!”
王魁站在双人床之间一边活动一边讲,有道理,有自信,对新战士的鼓舞和刺激都很大。许冲冲开始的感觉还不算强烈,转士官找出路对他来说无所谓。但确实想学司机,再一个是巴不得明天就从人间地狱里出去。没他的事,后悔也来不及了,半天没吭气,脑子好像又在走马。这会儿在内心确实强烈地感受到那种只有靠自己努力才能得到的竞争感受。马碟片却一开始就感觉特别强烈,因为他也献血受表扬了,手上脸上还抹着碘酒,训练服两个膝盖都破了’里边都包扎着,伸着腿,一声不响坐在路动身边,情绪有点冲动。
班会结束,兵们刚要搬马扎,王魁却又坐下来说大家围起来坐吧,接着开个欢送会,冯飞明天就到复习班去了,虽然考完还要回来,但是那时我们可能就去参加中俄军演了,就是考上了,不一定有机会告别。冯飞在我们班一年多时间,和新同志也处了这一段时光,大家感情很深,就是上了军校也不会忘记的。”
这时候党小辉也带着别的班几个老兵过来跟冯飞道别,党小辉拿了一个笔记本送给冯飞,感情挺深地说:“冯飞,就要飞了,祝你成功!我给你题了一句话:金榜题名,一飞冲天!妈的到师招待所可别大吃大喝,像我那次,造成食物中毒,前功尽弃!”
“谢谢班长!”冯飞站起来敬个礼,晒得那么黑的面孔上,眼睛湿湿的,禁不住一下跟党小辉抱着哭起来。
后边五班长骂起来:“他妈的座山雕你真乌鸦嘴,我说晚上再来,就是不想跟你来……说点吉利的!”
“好!冯飞……”座山雕流着泪拍拍冯飞的肩膀,“我希望你最好考上机械化步兵学院,那个学院我们新装备培训的时候去过,教学设施比较好,教员和科研水平比较高,有步兵,也有装甲兵,我原来就是想考那里,号称中国的西点……”
“西点有那么大啊?装甲兵和陆军学院全到一起了,我们都转过,冯飞,我们七连去年考上一个,今年给我们七连争光啊!”别的班长、老兵们都给冯飞送了纪念品什么的,有的送一支好签字笔,有的送几瓶饮料。
一班的欢送会开得也很感动人,老兵、新兵都送了冯飞鼓励的话,都掉泪了。冯飞也表了决心,给大家都提了希望。班务会开完,马扎放好都要跑出去准备开饭了。看见许冲冲和马碟片情绪低落,刘中华凶凶地站在双人床中间说:“站住,碟片,我还得考你下,二十八不准背熟了没有?”
老实巴交的碟片终于忍不住说熊话了:“都练成干骨架了,副班长,哦个碎怂脑子里要装的快用。个火车拉了,二十八不准昨天背过今天又忘不少’我看你娃就一条一条考,要不就说准我娃们干什么吧!”
刘中华瞪着眼凶凶地吼一嗓子:“爬床底下去!别以为你献个血就有什么了不起!”
马碟片愣了一下,傻乎乎瞧瞧副班长和床底,受点伤倒没什么绿色的双人床底也一尘不染,最里边的角角上都每天擦,知道这是一班传统的惩戒措施。目前只看见施加高在车炮场日的时候跟别的连队老乡多聊了一会儿天,回来让班长罚爬床底半小时。
王魁也笑嘻嘻地又跟兵们瞪着眼半真半假地吼:“许冲冲,李雷雨……你们几个都给我背一遍,谁背不过就爬进去!谁不行让老同志给你示范一一动……”
刘中华双手抓着双人床,拦在门口,同时也说给许冲冲听:“闹什么情绪?用连长话说,实事求是讲,在我们这样的连队,光靠说服教育也是不行的,有时候不能不搞点土办法,要不怎么能上得去?谁背不过?必须爬,对你们够尊重了吧!”
“一开始动作就是不熟练,和个木乃伊似的……”战之同一骨碌就漂亮地钻进双人床底下,像个战术动作一样,“在宿舍里练练匍匍前进和卧倒的动作有什么坏处吗?就这么爬,意念都集中到脑子上,可以集中精力……”
冯飞也哧溜一下就钻进去了,好像对床底下的班务会还怀有深深的感情似的:“副班长我愿意再钻一次,真考上机械化步兵学院,听说战术训练也是惨无人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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