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着杯里的残酒,黑绮罗明显的烦躁终于让旁边静静看书的梵刚也有些不耐了。
“罗……”
故意拖长的音线总算让这团黑色的火焰稍微地敛了敛怒气,弯了弯斜长的眉梢,他凑到书案前。
“怎么了?”
梵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把抓起那只还攥着酒杯的手。
“怎么了?你倒是在喝酒,还是在洒酒?”
黑绮罗低头一看,可不是呢么,晃得满手都是酒渍。随手一扬,那只玲珑剔透的玉杯应声而碎,他却还是一副有气没处撒的样子。不由分说地扯掉梵刚手里握了半天的书,拽着他一块儿躺在了塌上。梵刚少有地没什么动作,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半晌,心里无奈。
“你这样干着急,为什么不去找找她呢?“
勒着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头一次听见他这么挫败的声音。
“我便是有万分气力想使,她若不愿,竟然一丝都不能动弹。“
梵刚听他这话里有几分抱怨,抬眼又见着他眉宇间掩不住的担忧,想他这样一个狂傲不羁的人连日来都是这般憋闷,心里不禁一软。
“人说‘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若不是这世上还存着一个白飞飞,真不知谁能见着你今日这模样。”
闭着眼睛微张,从睫羽间盯他好一会儿,脸上竟浮起一丝调笑。
“不是还有一个你么?”
梵刚让他瞧得浑身不自在,再听得他这么一说,大觉后悔,只得住口。黑绮罗见他这样,竟然兴起了兴致。梵刚原本不擅言语,方才见自己心情郁闷难舒这才出口打趣儿,不过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哪料得‘打蛇上棍’这么一幅局面?平日里想瞧见他这么懊恼的样子,可没什么机会。
“不是么?上次你发了狠跑回慕容堡去,就不曾想我比此刻更度日如年?”
梵刚翻了翻白眼,嘴里咕哝一句。
黑绮罗差点从塌上摔下来,老天,翻白眼?咕哝?这这——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我不与你说了,横竖说也不过。”
梵刚见黑绮罗一脸惊愕,微觉尴尬,甩了他的手便要下去。
“不说便是。”
身后大掌一捞,他又乖乖地落回塌上。
黑绮罗见好就收,象梵刚这样薄的脸皮子,真要惹急了还不是自己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