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说起来这也不算不上是个啥子秘密,眼镜为狈上这顶乌纱帽,竟然不顾廉耻地给自己戴上了绿帽子,把自己包养了好多年的二奶,弄去与上司裹缠睡觉,他却在旁边眼睁睁的望着,皮笑肉不笑的嬉戏着
这个活脱脱的现世宝,别看他在平头百姓面前显得神气,趾高气扬的不得了,一旦丢了头顶上这顶乌纱帽,便如同丢了魂,落了魄,犹如死了亲生娘老子般的伤心怄气,萎眉不振,仿佛猪蹄子抽筋,缩了先前的傲气霸气荡然无存,昂着的头,挺着的胸也就消逝得无影无踪,躲在屋里畏畏缩缩,好久不敢出门
夜间悄悄出来转路,总是靠着边边,躲躲闪闪,把那头埋着低着,把那腰弯着,见了熟人就悄悄的开溜,遇到三岁的小孩也笑,说话做事,斯斯文文,通情达理,没想到那一张冰薄的纸,真的是神通广大,真的就像一道端公画的符,一枚奇幻无穷的宝镜,把这异化的面容,神话般的变回了原形,兽性变成了人性
几年前,听说搞啥子组合,给他发了一纸红头文件,上面印着两行黑字,他双手捧着这白纸黑字,如同捧着一砣烧红了的毛铁,双手烫得吱吱作响,整个身子就像六月间的黄瓜蔫了大半截,不停地筛着糠,倾刻间悲泪纵横,扯肝扯肺地哭丧着,一ρi股瘫坐在一堆狗屎上,鼻涕眼泪淌得满地皆是,嘴里不停地哀嚎着
“妈哟,我的帽子!我的帽子啊”那声音凄惨哀惋,撕心裂胆,时断时续,他嚎啕地大哭着,不觉眼前一黑,一口气上不来,叭的一声仰倒在地,双脚双手抽搐起来,口吐白沫,然后双腿一伸,晕了,吓得周围的人个个目瞪口呆
半晌,旁边一条又瘦又老的老姆狗,摇着个长长的尾巴,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突见地下躺着一个人,那狗立刻打了一怔,退脚步,用狗嘴在他的嘴上闻了闻,舔了舔,“汪汪汪”地一阵叫唤,仍不见眼镜醒来,随即翘起脚,一泡狗尿哗啦啦地淋下去,歪打正着
眼镜被这泡狗尿一淋,竟然醒了,睁开双眼,从地上爬起来,背上糊满口水口痰,ρi股上糊满狗屎,望着四周的行人,咯咯的笑了起来,双手捧着那要命的红头文件,东奔西跑
“妈哟,我的帽子!我的帽子丢了啊”说着,趴在地上又是一阵唔唔大哭,边哭边在地上不停的摸着
从此,人们常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穿着破旧衣裤,打着赤脚,手里提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两个馒头,边啃边满街游荡的中年人,嘴里不停地念着
“我的帽子!我的帽子!我的帽子啊”他念着哭着忽一日路上走来一个衣冠楚楚的人神态举止气度非凡傍边看热闹的一个混小子,猛地一声大叫
“噫部长你也来了哇”这一喊不打紧道是让眼镜喜出望外从地上朝那人爬过去双手抱住他的大腿陡地爬起来双脚并拢,腰板挺直,叭地一个立正姿势举手行了个礼一本正经地说道:“报告在下向您汇报”
那人一见这个架势,吓得惊慌失措转身便往回跑旁边的人笑着闹着:“眼镜啦眼镜你娃真的是眼睛不识宝看到姑娘喊大嫂那娃分明是给畜牲打针下药的兽医你却抱起他的大腿,给他敬礼好玩好玩好玩世间的事儿真是好玩啦”
眼镜一听脸色一沉转眼朝那逃走的背影一口唾沫:“呸,见你娘的鬼哟龟儿子叫花子也装你妈的富贵啊”说着,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忽遇一昔日的部下,桥一条油光水滑的杂毛狗儿,悠哉乐哉地走着,嘻笑着,眼镜见了,欣喜地跑过去,紧紧地抓住那部下的手
“你好,你好,你好啊”脸上露出平易和善的笑容谁知那杂毛狗猛一下奔脱了绳索跑过去逮住眼镜的裤腿狠命地一口咬去眼镜吓得一跳一扑爬摔倒在地狼狈地望着那部下爬过去双手抱住部下的大腿一阵惊慌那部下迅速瓣开眼镜龌龊的手拿餐巾纸连揩了三四遍
“噫,格老子的,你娃儿也有今天啦!你看你那背时的样子,丧你屋几代人的德,哈哈哈哈,看你那副熊样,真你娘的丢人现眼,你你你,你这个现世宝,可怜虫,你小子落到这步田地,也是上天有眼,真你娘的是活该!”
“你你你你……”眼镜失望地望着他,结结巴巴,抖抖索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嘻嘻,想当初,老子跟你瞌头作揖,脚跟脚,腿跟腿的巴结你,讨好你,脸皮丢粳不就是想调换个工作嘛,可你,收了老子的钱,一推再推不给老子办事,你才真的是狼心狗肺!呸,活该!”说着,桥摇摇晃晃的狗儿,又是一阵喜笑颜开地往前走去
唉,这人世间的事儿,真是此一时,彼一时,虎落平原被犬欺,失势的凤凰不如鸡,就连他那老婆也被殃及池鱼
眼镜在位时,请假在家玩耍,钞票如数的照发,单位里就是吃个虱子,也不敢少她一个腿腿,哪晓得眼镜刚下课,有人便理直气壮的催她去上班,倘若不去马上就要停发工资
莫奈何,他那老婆只好乖乖的回去签到,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紧紧的夹着尾巴,看着别人的眼色行事眼镜想着这些心里难受得很,只得一天到晚地醉着酒,浑浑噩噩地度日如年,闲暇时,便也慢慢的思考一些问题,觉得在位时,确实做了些愧对百姓的事,怪只怪当初头脑昏然,高高在上,自以为了不起,其实啥真本事也没有,只是头上戴了顶乌纱帽
他后悔当初做人没有低调平和,做了那么多遭人唾骂的事情,现在别人奚落你,蔑视你,玩耍你,你有啥法呢?
精神上的折磨,如幽灵般时时地缠着他,想躲躲不开,想逃逃不脱,但事实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糟糕,尽管有人当面嘲笑挖苦他,搞些恶作剧让他狼狈不堪,但多数的人,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样心胸狭窄,那样鸡肠小肚,得饶人处且饶人,过去的那些积怨,早已被宽恕谅解,只是他自己感觉不到罢了,由于缺少应有的沟通,形成了一道心理上的鸿沟,一种难以逾越的障碍
当他躺在地上被人作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时,便有一个曾被他整过的老人蹒跚地走拢去,怜悯地从地上把他扶起来,拍掉他身上的泥土,揩掉他身上的粪便,颤颤地叹息着
“做人怎么能这样呢?难道不该宽宏大量些吗?真是无聊缺德,你看人家落到这步田地了,为啥还要落井下石,滚到稀泥巴里还被人踩上一脚,恐怕还是有些过分了嘛,做人谁没有过错啊唉,想起来也真是人走茶凉艾先前那些受过他的恩惠的人,尽都上哪儿去了呢?人家背时的时候,难道你就不该吗?”老人说着,扶着他慢慢的往回走
事情也真是有些凑巧,不知道是个啥子原因,到后来又听说他那年龄搞错了,还没到下课的岁数哩!当他捧着失而复得的红头文件时,真是喜出望外,热泪盈眶,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座挖之不粳取之不绝的金矿,那感激与喜悦之情,更是无法形容,鼻涕眼泪,牵起线线儿地往地上直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