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掏人钱包的扒手,你晓不晓得,上一年级的时候,我就被扒手扒过一回,整整丢了两毛钱,哭着鼻子回去还挨了一顿ρi股哩!”
“你放屁,你放你娘的狗屁!你娃格老子真的是血口喷人,那时候我还是班上的三好学生,老子学都还没学扒别人的东西!”
“嘿嘿,好玩,好耍,搞笑,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娃儿居然还当过三好学生!”
“哼,格老子的怪哉,你还不信,龟儿子,骗你的是小狗,不瞒你说,我还当过几回呢!”
“艾那你真的就是可惜了哇!想一想,你一个人人羡慕的三好学生,现在却成了个偷人钱包的扒手!你晓不晓得,这个说起来好不光彩,好丢人现眼!”
“嘻嘻,你娃真是屁话废话不断,这个有啥子可惜不可惜,光彩不光彩的?现在都到了这个地步,怨得了哪个?格老子,木匠戴枷自作自受!想当初,要不是饿得头昏眼花,天旋地转,哪个愿去偷,去扒呢?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哟!这可是血盆抢饭,刀尖上舔血的买卖,抓住了是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的啊”
杨矮子如此这般的说着说着,眼里就滚出了滴滴的泪水,然后拿手胡乱的揩了揩,接着又滔滔不绝的讲了他的经历
记得那一回,他在一个乡场上扒了别人五块钱,被一伙人当场捉赚他们嬉皮笑脸,把他拖到一个山野荒郊的乱坟岗上,你推我扯,脱了他的衣服裤儿,用木棍树条轮番地抽打,用半截砖头狠狠的乱砸没过多久,他的脑壳就被砸开了花,浑身上下血糊糊的,连屎尿都被整出来了
他痛苦的跪在地上叫唤着,哀求着,千不该万不该的告着饶,求着情,这伙人听到他这求饶的声音,暴出阵阵恐怖的嬉笑,挥舞的木棍捶得更重了,树条儿抽得更狠了,砖头也砸得更凶了,眼看他就要命归黄泉了,这下该怎么办?
他屏住呼吸,闭上湿漉漉的双眼,伸直双腿倒在地上,直挺挺的一动不动,那伙人见他鼻孔不出气了,立刻惊慌起来,这些争先恐后,挥拳动腿打比赛的人,脸色变得黑了起来,赶忙丢砖弃棍,扔掉树条儿,边仓惶地逃跑,边相互地指责埋怨,谁也不肯承认是自己把他打倒在地的呢!
嘿嘿,后来,那几个人就说这个娃儿,啷个如此的不经打?这,这,这该怎么办?要是被人发现了,啷个走得脱呢?那几个人边说边又狮啸虎吼,责怪对方下手实在是太重,把一个小孩活活的打死了,真的是没得良心比畜牲都不如!
天底下谁都晓得,强盗不犯死罪,这下把人整死了,啷个来收场呢?唉,灾祸,灾祸!
争着吵着闹着,接着双方就动起手来,你抓我扯,你撕我咬,在那个荒野上你追我撵,你撵我逃,把那一张张好看的脸抓得稀烂
这几个人其实也是刚从酒桌子上下来,窝着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一不小心就被扒了钱包,心里当然就更加难受,无事也想找出些事儿来排遣排遣
这群人个个嘴里都咕嘟着,被扒了钱包的瘦小子,边跑边叫骂:“格老子要怪,就怪那个想着法儿搞老子钱的家伙你一个畜牧站的小头儿,居然也晓得靠山吃山,找你妈些理由来,让老子们出血流汗上半年,你婆娘的爷爷死了,你让人专门通知我们,让我们咬着牙巴送了钞票,可现在才过几个月呢?你龟儿子又来做个啥子生嘛”
瘦小子说着,打了个饱嗝,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咕嘟起来:“嘻嘻,你让人发了那么多的请帖,连那个煮饭的炊事员,闻到风声,装病请假,提前躲回了老家,哪晓得还是没有被你放过,不管怎样的扯谎,都是逃不脱的啊就是躲到厠所,也会被你找出来,把那钞票缴了才脱得了爪爪,走得脱人啦!”
“嘿嘿,这就叫靠山吃山,借权敛财!”另一个矮胖子随后也接嘴发起议论来
“嘻嘻,接了这个满天飞的罚款单,我们这些部下就只得忍气吞声,装着笑脸来捧他的超格老子骟猪骟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挤卵子,辛辛苦苦挣的这点钱,被他一下子就忽悠去了!妈哟,没想到缴了这个逃不脱的罚款,吃了这顿高价饭,走出门来又被扒了钱包,这下好了,为了这几块钱,整出麻烦来真的是发不来啊”说着说着,便又是一顿莫名其妙的往前追撵
“哈哈,你看这伙人自己也整起来了啊嘿嘿,怕是疯了,癫了哦!你娃儿赶快的跑嘛!”阿遥听到这儿有些心急的说着
“嘻嘻,笑话,格老子的,这个还要你娃儿来教啊眼见那几个人疯疯扯扯,追打到树林子里去了,我便从地上猛地爬起来,带着满身的伤痕和鲜血,向黑暗中跑去嘿嘿,天无绝人之路,格老子,这样我就捡了一条小命!”
“哇,这几个人的心为啥这样狠!你,你还是个屁大一点的娃儿嘛,这阵仗,惊心动魄!你要是被人打死了,该是多么的悲惨!你小子活得真是不容易!你受了那么多的皮肉之苦,但千不该万不该,还是你不该,你就是饿死冻死,也不该去当这个人人喊整的扒手啊”
“嘻嘻,老子挑不起抬不起,没吃没喝不扒怎么办?等着活活的饿死!强盗扒手与别的人有啥子区别?你看我这脸上,刻了强盗扒手的字吗?你小子才是个木脑壳,不开窍,你以为我们这些偷扒的人就一定坏?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杨矮子望着阿遥满脸的严肃,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继续说了起来
“格老子,我老爸不偷不扒,比我们的心就狠得多,为了整那个赢了他钱的人,悄悄的在酒里下了玩意儿,把称兄道弟的哥们弄闭了眼嘿,埋那个哥们的时候,我老爸扑在尸体上,哭得泪如雨淋,昏死了好几回!这才算是披着羊皮的狼,猫哭耗子假慈悲!哈哈,我们算个啥子,偷点扒点拿点,饥寒起盗心!”说着,杨矮子的眼圈慢慢的潮湿了
“嘿嘿,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有吃有喝有窝,谁他妈愿当这丢人现眼的强盗?”夜游侠听了杨矮子的一席话,深深地也把头低了下去,长长地叹着气:“他妈那个巴子的,有啥子办法呢?你不去偷,等着活活的饿死啊”然而,几天以后,两个少年就被再次抓走了
想到这些,阿遥浑身不停地颤抖着,眼圈也不知不觉地红了,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随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迷朦中,他沿着一条陡峭崎岖的山路,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着,渐渐地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噫,眼前就是人人向往的那个天堂?你看道路多么的宽阔,平坦,闪着耀眼的金光,路边屋顶上的烟囱里,吐着缭绕的缕缕炊烟
鸡鸣狗叫的一个个村落里,一队队蹦蹦跳跳的少年,在尽情的玩着游戏,捉着迷藏心旷神怡的大人们,站在旁边观赏着,欢笑着,拍着巴掌远处近处都是一片欢歌笑语
歌声中,一队队老年,穿着时髦的服装,脸上熠熠生辉,无忧无虑的跳着迪斯科,艾多么美丽和谐的天堂!他在梦中咯咯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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