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城,他张张扬扬,在一家旅馆登了住宿,然后趁着黑夜悄悄赶回到了边远的老家
他那老家坐落在大尖山的顶峰,山高路陡,石头多,单家独户在那四间瓦房子里,住着他辛苦勤劳的妻子蓉儿,女儿,这天夜里女儿被接到外婆家去还没回来,只有蓉儿一个人在家
这个忠厚老实而又勤劳的女人,做完了坡上的农活,夜里正赶紧为家里的那几头母猪砍猪草,砍完猪草已是夜深人静了
她疲倦的揉了揉眼睛,准备去睡觉了,这时她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女儿的衣服破了个口子,忙又拿起针线来细心地缝补,她一针一线的缝着补着,突然门外有人轻轻的敲门,她从墙缝往外悄悄的看了一阵,接着就欣喜地走了过去
丈夫几个月没回来了,今天夜里忽然回到家里,这让她实在太高兴了
这个老实巴交的女人,尽管在屋里忙得团团转,累得腰酸背疼了,见他风尘仆仆,满头的大汗,便马上又去给他拿毛巾隔背,给他端洗脸水,煮鸡蛋
眼前这个心怀鬼胎的男人,酒足饭饱后就灭了灯,两口子在床上,紧紧的抱成一团,亲亲热热,快快乐乐,干着那好久都没这样干过的事,正待她喜笑颜开,用手抚摸着他那脊背时,突然他将她的双手扳开,交叉按在床边,然后伸出右手使劲卡住她的咽喉
妻子在床上挣扎着,苦苦的哀求着,但仍凭她怎样的求乞,都没有打动这个男人的心,他的眼前,只是不断的闪现着那个漂亮女人的身影,他这样狠心歹毒的的卡着,卡着,眼睁睁的望着她痛苦的呻吟,居然丝毫也不动声色,最后连她的颈骨都被卡断了……这个可怜的女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无声无息,被自己日夜想念的丈夫给卡死了
他残忍的卡死了自己的妻子后,将预先准备好的“敌敌畏”倒在她的嘴里,将她的衣服裤子穿上,处心积虑的伪造了一个自杀的现超然后神不知鬼不觉,趁夜赶回了县城
第二天,他在医院里,接到妻子自杀的消息,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悲痛欲绝
他从县城一路唔唔的哭回家中,逢人便讲自己的妻子对自己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孝敬老人,如何如何的操持家务,他站到妻子尸体的旁边,一声又一声地哭喊着她的名字,摇晃着她僵硬的尸体,哭得一次又一次地晕倒在地,邻居用开水灌转来后又接着哭,那悲伤的样子,真叫人感到前所未有,感慨不已
村里的人对她的死,虽然是有些怀疑,一个好端端的女人,为啥要自杀呢?但见他那样子,那伤心的劲头儿,也就无话可说了,这样他花了大价钱,按照乡下的习俗,将她厚厚的安葬了
在她那堆满黄土的坟头上,这个伤心流泪的男人,仍旧不听众人的劝说,居然跪了整整的两天两夜
然而,他做得再狡猾,终究也没有逃脱公安民警的眼睛,很快他就被逮捕了,在公安民警威严的目光下,他不得不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就在他被抓起来的同时,那位柳叶也从宿舍的楼上跳了下去
哇,一位勤劳贤惠的农村妇女,独自挑起了支撑家庭的重担,对自己的丈夫百般柔情,尽了自己应尽的职责,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却惨遭丈夫的毒手,一命呜呼
对于她那丈夫,喜新厌旧,与那位女护士勾搭成奸,为了达到结婚的目的将她杀害,未必他们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当然法律是不会对他们宽容的
但是,这个可怜的女人,你在九泉之下是否会弄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除了那个移情别恋的男人外,难道你自己就不该去好好的反思吗?
艾你这个善良的女人啦,你好糊涂啊先前的一切你怎么会一点儿也不察觉,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讲完了上面的这个案例,作者的心都颤抖了人啦,你为什么这样的虚假,这样的凶恶残忍呢?读者朋友,当你看完了这个惊魂的案件后,你的心情该是怎样?哼,天下事,真的是无奇不有,下边就再接着给你讲个黄麻狗的故事
黄麻狗这个30多岁的汉子,在这个小镇上算得上是个人物,数十年的闯荡生活中,他学会了多种技术本领这些年来,对于这个已有10多年建筑工龄的老江湖,可算得上如鱼得水了
承包工程,大把大把的钞票揣进他的腰包,他确实发了,究竟有多少钱呢?谁也说不清楚,尽管他有了老婆,可还是有那么多比他年轻,涅儿长得漂亮的姑娘主动找他,给他献殷勤,故意打扮得花枝招展,想惹他喜欢,图他欢心,可他却像一尊不食人间烟火的木偶,任你怎样的挑逗,也还是不动真感情
谁叫他的命这样的苦呢?早些年他讨了个疯疯癫癫的老婆,这个女人,虽然是涅儿长得不怎样,但那嘴巴却是厉害得很,那张刀子嘴,总是搁在麻狗身上,不停的数落,晚上居然还不要麻狗跟她一起睡觉,多少回的吵嘴打架,两口子闹得人死马发瘟,为了这个脾气古怪,而又疯癫的女人,麻狗这半辈子,真是呕了不少的的气
他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挣钱,原先贫穷的家里现在修了高楼,添置了现代家具电器,可就是精神空虚,回到家见到老婆就头痛,后来他索性就不回家了,只是把那大把大把的钞票往她那儿带
时间长了,有人劝他何必这样苛刻自己呢?你有钱怎么还找不到快乐呢?外面那么多的女人找你,你为啥子不干?你这样究竟是何苦啊说的人多了,他便也开始寻思起来,想来也是,自己一个草根百姓,干嘛那样规规矩矩,洁身自好呢?这样,他便终于在外面打起野食来,弄些见钱眼开的风流女人偷偷的嫖
每到晚上,麻狗吃晚饭,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同那些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女人,到河边的树林子里,到豪华的宾馆里,嘻嘻哈哈,快快乐乐的干着那种不干不净的男女之事
他那恶老虎似的老婆也并不示弱,见男人已经慢慢的变了心,在外面有了女人,仍旧还是我行我素,即使麻狗偶尔回去一次,他也从不亲热的叫他一声,给他一个甜蜜的笑脸,弄上一顿好吃的饭菜,缓和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唉,你看,他们确确实实是结过婚,领过结婚证的,是名符其实的合法夫妻,可他们这样的生活,哪有啥子夫妻的感情呢?
多年前,经人牵线搭桥,麻狗与这个女人体体面面的结了婚,可还没有走进洞房,双方就因一把梳子的事闹翻了天,惹得那些前来贺喜的亲戚朋友不欢而散
这简直就是一对水火不相容的冤家,真是够辛苦倒霉了,不过自从麻狗在外面悄悄的嫖上女人后,倒再也不管她怎样的对待他,遇事他就总是忍着些,一心只想到晚上去那林子里寻欢作乐,排遣排遣心头的苦闷
然而,日子长了,麻狗那疯女人,也在那些无所事事的婆娘的挑拨怂恿下,居然变脸变色的不依不饶,日夜不停的又是哭又是闹,又是抓又是咬,把他那一脸一身整得稀巴烂,让他出不得们,见不得人,躲在屋里哭笑不得如此这般,把家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摔烂砸坏,把麻狗的衣服裤子用剪刀剪成碎片
麻狗气得实在是有些无法忍受,狠狠地把她捶了一顿妈哟,没想到这一捶就惹下了祸,这个稀奇古怪的老婆竟披头散发,打着赤脚,光条条,赤祼祼的在街上一顿乱跑乱叫,逢人就扯起喉咙痛骂,骂她那男人不是个好东西,不是个正经的货色
麻狗见这丢人现眼的情景,只觉得这女人也真是太骄横,太无知无聊了,居然在公众场合这样的撒野放泼,让他面子丢粳抬不起头来
你你你,你这个脸不要命不要的婆娘,你这样整让我今后怎样见人啦!麻狗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倒霉透顶,觉得这女人像个阴魂不散的幽灵,缠着扭着他不肯放手,害得他太惨,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哼,你这个臭婆娘,老子受够了,老子要是不除掉你,真是不解心头之恨啦!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麻狗悄悄从外面弄来硫酸,然后把房门紧紧的关着,满脸怒容的将老婆拉到屋中间,恶狠狠吼叫着
“你这个婆娘,这些年把老子折磨够了,现在老子再也无法忍受了,今天把话跟你挑明,你如是想要活得,马上就跟老子签字离婚,老子两个好合好散,从此各奔东西,互不相干,要不然,老子就叫你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然而,麻狗的婆娘并不吃他这一套,非得要把自己栓在这棵树上吊死不可,说是冻死饿死嫌死也心甘情愿,整死整活下油锅,剁成肉丸也不得签字离婚,把你龟儿子缠着扯着,让你图不了清静安逸,死不屙也要把茅坑站着,这辈子再也不得嫁人了,老娘生是你的冤家,死是你的冤鬼!
说着说着,两个人便又抓打起来,麻狗实在是难以再忍受下去了,感到这日子再也没有啥子盼头了哼,格老子你这个又歪又恶的疯婆娘,你想让老子过不好,想把老子逼成疯子癫子,让老子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妈哟,你也实在是太过份了!老子两个冤家,为啥不可以好好开花好好谢呢?你要让我生不如死,老子要让你活得更加难堪,这样麻狗便横下了一条心,如狼似虎的将老婆按倒在地,狠狠心,咬咬牙,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随即就泼了她满脸满身的硫酸……
一个惊心动魄的人间悲剧就这样的结束了,然而每当想起这个惨不忍睹的悲剧时,心中就有一种不可言状的东西在折磨着
徐东深沉的想着这些年的办案经历,以及自己的所见所闻,真有些感慨,现实生活中各种矛盾交织,人们为了利欲不顾一切,忘了亲情,爱情,友情,丧失了人性,把自己变成了凶恶的豺狼,这样使警察的工作更加的艰辛,更加的富有挑战性,更加的富有危险性
唉,世间都说做人难,但谁知道做警察也难呢?想一想,这些年有多少警察受过伤,多少警察流血牺牲,你就会知道警察这个行当究竟有多大的风险性
当然,警察里也有败类,但更多的却是像阿意样的好警察啊想起躺在医院的阿遥,他的心不知究竟有多疼,他多么的消他能平安无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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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一节 沦落天涯
阿遥和徐东一样闲了下来,此时此刻,正翻动着枕边的一本陈旧的日记,翻着翻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哗地掉到了地上,他心情激动地弯下腰,拾起让他怦然心动的照片,含情脉脉地抚摸着,亲吻着,如痴如醉地望着照片中的姑娘,耳边又一次响起《丽达之歌》
“你是我的心,你是心灵的歌,快来吧,趁现在黑的夜还没散,快来吧,你快来吧,我的爱!艾抬头只见一轮月亮在窗外,不见我心上的人儿来,只有我独自一人在徘徊……”Dm
他深情的听着,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哇,多少年了艾这个铭刻在他心中的女神,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小丽达,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如饥似渴,端祥着这张老照片,情不自禁地望着日记里的那些文字,刻骨铭心的往事,慢慢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满天纷纷扬扬的雪花,撒向茫茫的人间,银装素裹的雪野中,颤颤地走着一个落魄的少年,这便是流浪在外的阿逸瘪的头上稀疏的黑发,被泼洒下来的雪花包裹着,仿佛农妇搓洗出来撒上盐巴的咸菜
枯瘦如柴的身子孤伶挺直,两排颤抖的门牙紧紧的咬着雪片越飘越大,越飘越密,刺骨的寒风越刮越猛,他那身躯微微地摇晃着,那双张着鱼腮口的赤脚,深深地陷进厚厚的积雪里,犹如两块坚硬而又厚实的铁板,沉沉地踩在软绵绵的雪地上,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出这雪究竟是冷的还是冰的热的还是……
阵阵呼啸的北风,鬼哭狼嚎般地吼叫着,把一棵棵萎缩的古树撕扯摇曳,仿佛一根根带着针尖的皮鞭抽打撕裂摧残着眼前瘦骨嶙峋的阿遥
他抖缩着,爬到一个斗盘大的顽石上,熟练地拿起裹满积雪的扫帚,用鸡爪似的手爪子不停地拍打着
记得几个月前,他随流浪的石匠,到一个裁缝家里打地脚石,师傅们和老板讲好半个月打个牙祭,莽吃一顿油水厚的肥大片,每天一顿干饭,两顿稀饭,可快到一个月了也没闻到肉腥腥,石匠们肚子里无油水,肠子生锈咕咕地怪叫
几经争吵协商,迫不得已,裁缝才在乡场上割了两斤瘟猪肉,笑眯眯地爬到石超报告这个震奋人心的喜讯,眼见两个面黄肌瘦的石匠,躲在崖洞里边抽着闷烟,边狼吞虎咽地啃着泥糊糊的生红苕,裁缝见了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安逸,皮笑肉不笑的麻脸,慢慢的由晴转阴,阴阳怪气地咕嘟前来
“噫,你几爷子真的是三张纸画个人脑壳,玩得大套啊格老子花老子们的钞票,胀老子们的干大饭,居然蹲着茅坑不拉屎,躲到洞子里悠哉乐哉的偷懒嘿嘿,你几爷子以为老子是个傻儿,想让老子当二百五啊嘻嘻,格老子没得门!”说着,把那麻脸狠狠的一沉,甩脚搭掌地便回了家,把桌上冒着热气的瘟猪肉端回去藏了起来
石匠们盼星星盼月亮,望梅止渴的想打牙祭,刚进屋便闻到了扑鼻的猪肉气味,个个口水滴哒,往桌上一望,嘻嘻,怪哉!啷个闻到了猪肉味,却未见到猪肉的影子呢?妈哟,格老子的有鬼,难道你这缸里走了瓢,瓢里走了针,煮熟的瘟猪肉也会飞了吗?
龟儿的,真你娘的是做梦讨婆娘,空欢喜了一超格老子啷个连根猪毛都没见到啊你你你,你这个老板的心好狠好黑!大失所望的石匠们又气又恨,咬牙切齿地叫骂
“哼,你龟儿子裁缝做得出来初一,哥们也做得出来初二!你小子不仁,我们也就不义,格老子端公斗法,木鱼吃亏!”
石匠们愤愤的骂着想着,越想越觉得不是个滋味,越想越觉得想不通,你这个裁缝做事也太缺德了嘛!
想一想,我们好赖也是些出门在外的手艺人,凭着技术,靠着劳动吃饭,流血流汗挣钱,你把我们当作讨口要饭的叫花儿啊呸,你龟儿子放你娘的屁!扯你妈的寡鸡蛋!
怒气难消的石匠们乘着夜深人静,悄悄地溜到荒坡上,莽莽撞撞的举起沉重的大锤,照着那些乖溜溜的石头狠狠地砸下去,转眼间那一条条四棱上线的石头,变得缺角断腰,满山精雕细琢的石头,被砸得体无完肤
望着眼前辛勤的劳动成果被毁在自己手下,石匠们的心情格外难过,满眼泪水地趴在地上,抱着被砸毁的石头,粗俗本朴的石匠,声音哽咽地抽泣着,痛心地亲吻着,抚摸着,纵横的泪水把这石头浸湿着
谁愿毁掉自己倾心打造的杰作,就像一个慈祥的母亲,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心里是多么的痛苦难受啊直到天亮时,裁缝望着被砸烂的满坡石头,气得发疯,怄得吐血,愤然地骂了起来
“狗日的,你们这些下力坯子,真你娘的下贱,野蛮,整得老子好苦艾幸亏老子平时在米里掺了沙,洒了老鼠屎,不然你几爷子每顿还要多胀老子几碗饭!”
想起这些真让他感到心酸少顷,他便扫完了积雪,把石匠篓子里的40多根板钢錾子,哗哗地倒了出来,挑出一根又粗又长的錾子紧紧地握着,将那錾尖死死的按在铜板石上,挥起手锤照那錾头狠很地打下去
嘻嘻,你说见鬼不见鬼,你说怪哉不怪哉?那錾子在石头上欢快的跳着舞着,錾尖被断成了几节
噫,你这个石头真的不认錾子了啊你想欺负老子一个娃儿!呸!他急了怒了,抓起第二根,第三根……
然而,那錾尖却又一根一根地被折断,一根一根地在石头上跳着舞着,40多根錾子全被打断,打弯了,那只紧握住錾子的手被手锤砸下累累的伤痕,鲜红的血流出来,把坚硬顽固的石头染红了碗口大一块,但他却没有打出一个楔眼
垂头丧气的他,将打断的錾子一根根地捡起来,满脸绝望的捏着,心灰意冷地望着,叹息着,随后把这玩意儿朝路边的荆棘丛里扔过去,冻得发紫的嘴巴嘟哝着
“妈哟,老子们不活啦!”说着,叭地一声倒在冰冷的铜板石上,仰望着茫茫的苍天,把两片嘴唇咬得直流血,飘泊在外近两年了,学石匠,砖匠,瓦匠,拉人力车……其间经历的苦难还少了吗?
他的眼前慢慢模糊起来:遥远的巴山小镇,破旧狭笮的街道上,一个满脸阴沉的少年,背上背着个椭圆的风箱,肩上挎着一个装着石匠工具的篾篓,白布染成的黑衣服上沾满污渍,下身穿着肥大的半截裤儿,裤腿在膝盖下不停地摇晃着
地上尖硬的石渣,刺得光溜溜的脚板疼痛难禁,但他仍旧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咕咕地怪叫,头昏眼花心发慌,倒在路边的一个屋角下,眼睛望着对面的小餐馆里,冒出一股股的油烟,敏感的鼻孔,闻到了食物诱人的清香
他顺那方向慢慢地爬了过去,两眼紧盯着那些穿得整洁的食客,从碗里挑起长长的面条塞进嘴里,眼里不断的冒着金星,浑身上下一阵哆嗦,心在不停地颤抖,两片干涸的嘴唇嗫嚅着,止不住的口水,桥线线,从那嘴角流淌出来
他再也忍不住了,突如一只惊慌的野猫扑到桌边,端起桌上被人剩下的半碗面汤,盯着里面残留的面条,猛地往嘴里倾倒,旁边的人望着他狼吞虎咽的的涅,轻蔑地捂住鼻孔,朝他不断的吐着口水
“你,你这个小讨口子,流浪儿,你,你给我滚出去!滚!”那声音格外的刺耳,吓得他颤颤惊惊,抱着脑壳蒙着脸,羞愧屈辱地逃了出去,竟被一条野狗咬伤,血顺着枯瘦的身躯往外涌流着……竟管后来又遇到过许多的艰难困苦,但都被他一个一个地克服了
然而,眼前这坚硬的铜板石竟把他难倒了是呵,这顽固不化的铜板石,看似粗糙丑陋松散,谁知它如此地坚硬
打不动铜板石,挣不到钱就吃不了饭!此情此景,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多想敞开胸怀,痛快地哭一超把沉积在心中的委屈失望与无奈倾泻出来
但是,他没有哭,他把涌动的眼泪再一次的忍了回去他想起了他善良慈祥的父亲,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夜晚,满脸愁容的父亲被两个背着“中正式”步枪的汉子押解着,步履艰难地往批斗场走去
他和他的妹妹紧紧地跟在后边,眼看就要到那可怕的会场了,在那个小小的独木桥上,两姊妹似两只狼一样向两个押解人员扑去,犹如两根蓬勃的青藤,死死地缠着两条汉子,抓住长长的步枪,扑通几声,两条汉子和两姊妹跌入了水中,一场不对称的搏斗展开了……父亲脱逃后,他便开始了飘泊生崖,流落街头,捡食垃圾,多少辛酸屈辱,多少悲欢离合他都坚强地扛着,挺着,然而……
“你,你这个小兄弟,你是怎么啦?你?”
他茫然地睁开模糊的眼睛,眼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姑娘,这姑娘约摸十五六岁,长一头乌黑闪亮的长发,红润的脸上布满温情与慈祥,黑黝黝的眼睛里蕴涵着善良与怜悯,姑娘抹了抹湿漉漉的眼眶,捡起被他甩到外边的錾子,颤颤地走过去轻轻的扶起他
“你,你这个娃儿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你的父母呢?”
“父母?”他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疑惑地望着眼前美丽漂亮的姑娘,顿时一阵惊慌
“你?”
“老弟,你怕什么,你以为我会害你的翱”
“你,你一个大姑娘,跑到这个荒山野岭来做啥子?你到底是个啥子人,你该不会……”他揉了揉湿润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柔声细气的姑娘,砰然的心突然一阵震惊
“你看,你真是多心多疑,你好好看看我会是个骗人的女孩吗?你怎么这样不相信人呢?你这个孩子啊”
“这,这……”
“你这么小就跑出来闯荡江湖,一定是家里遇到了啥子不幸,被坏人害过整过,但你可不要一朝被蛇咬,十日怕井绳啦!你知道吗?这个世上毕竟还是好人多啊”
“真的?那你说,你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呢?你……”
“你看呢?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多心多疑的,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啊”
“哼,毛孩子?谁还是个毛孩子?你以为我还小啊你猜,你猜我究竟有好多岁了?”
“嘻嘻,八十!你这个操心操过了头的小老头!你你你!”
“嘿嘿,你猜错啦!你猜错啦!你知道吗?我还未过第十四个生日的呢!”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哦,你这个孩子真的有些逗趣好玩,你这样老气横秋的,你讨老婆了吗?你你你,你这个傻孩子!”
“嘻嘻,你好会开玩笑哦!你啷个不想想,我这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哪个女娃子肯要呢?嘿嘿!”
“噫,你笑啦!你笑啦!你这个小流浪汉终于笑了啊”阵阵温暖欢乐的笑声,打破了先前的沉默与忧伤,犹如灿烂的阳光融化着寒冷的冰雪,女孩见他紧锁的眉头开始舒展,便笑声朗朗地告诉他,她叫欧阳玉珠,半年前到这个煤矿食堂当了一名洗碗工
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姑娘,这是一个多么温和而又慈祥的女孩啊他的眼前猛地闪现出,电影里那个带着微笑的小丽达
在这艰难的时刻,沐浴着她那温暖甜蜜的微笑,心中的一切痛苦与绝望,便烟消云散,这个饱含同情心的小丽达,此时此刻给他的是一种多么神秘的力量啊
他突然深情地叫着:“欧阳玉珠,姐……”从此,他俩便成了相互照应的好朋友
他深深的记得,那天晚上,煤矿临工宿舍昏暗的灯光下,蓬头垢面的人们,个个摩拳擦掌,把那钱似纸片般往通铺上的桌面上甩着,闹着
“嘻嘻,格老子银子是白的,眼睛是黑的,钞票才是他妈的真的!哥们,你闷着做啥子?望着做啥子?哈哈,把你兜里的钱摸出来!哼,你还等个啥!快,快下注赢钱!嘿嘿,你莫张你莫望,你莫犹豫你莫慌,要发财你快围拢来,赢了钞票该你吃扣碗,该你嫖婆娘,该你玩格该你摔!”
随着那个刀疤脸嬉笑挑逗的催促煽动,圈外那些满脸皱纹银发斑斑视钱财如性命的老师傅,老顽固,被阵阵吆喝撩得心慌意乱手脚发痒,把那捏得汗渍渍,湿漉漉的钞票猛地甩到桌面上,任凭命运的摆布
慢慢地,刀疤青筋鼓凸的手伸向了磁碗,赌徒们那一双双满含消的眼睛,鼓挺挺的盯着,一颗颗眼球像要从眼窝里蹦出来一样,剧烈跳动的心脏,叮咚叮咚地擂着战鼓,浑身上下热血一片奔涌
“嘿嘿,哥们,你盯到走看到来,老子们双的卖!”刀疤望着桌面上乱七八糟的钞票,看了看眼前狂热的赌徒,煽风点火地使劲鼓动,扯起喉咙阴阳怪气地叫喊
“格老子,有个啥子大不了的男女关系?妈哟,寡妇偷人,把裤子挎下点又啷个?龟儿子,胆子大的骑龙骑虎,胆子小的骑你妈个抱鸡母!哼,哪个不晓得嫖情赌义,赌场上有买有卖,你娃要买就赶快!嘿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哈哈,要发财在眼前!若凡不买老子就开了!”
话音未落,这时阿遥猛地从桌边上站了起来,捞腰扎裤的要把那双的买了,这意想不到的举动,惊得周围的赌徒目瞪口呆
“嘻嘻,你这个娃儿蛋壳都未脱也想赢钱!算了哦!你娃儿冒个啥子皮皮,扯个啥子靶子哟!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啊你你你,你给我趴开!”
刀疤望了望眼前的阿遥,不屑一顾地喝斥道:“你,你赔得起?你小子凑啥子热闹!滚!”但不管他怎样的喝斥,眼前这个犟得如牛的阿遥偏偏要买
嘻嘻,你有啥法呢?一个漂泊在外的流浪儿,无拘无束,晓不到天高地厚,难道他会听你的?随后只听“叭”的一声,盖着的磁碗被揭开了,绿眉绿眼的阿遥,紧盯着磁碗里的两颗神奇的玩意儿像那三伏天的黄瓜焉了大半截
妈哟,格老子有鬼!今晚上啷个全都是他娘的双的呢?后来的几个晚上,他悄悄地猫在刀疤身后,细心地窥视着:“嘻嘻,好艾原来这骰子里有猫腻!”
他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乘刀疤不注意时,偷偷地把骰子作了调换嘿嘿,这一回他竟真的赢啦!望着眼前神奇的钞票,这个少年真有一种说不出道不完的喜悦,美美地想着要用这些钱,给欧阳玉珠买一根最漂亮,最时髦的发卡,让那飘洒的黑头发显得更加美丽漂亮,让所有的人都向她投以羡慕的眼光
他颤颤的捧着这令人眼花缭乱的钞票,悄悄地钻进一个漆黑的山洞在摇曳飘浮的烛光下,欣喜若狂地数着,数着数着,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吼叫
“你这个小混蛋,你躲你躲!你躲得脱和尚躲不脱庙”说着,满脸横肉的刀疤将他踢倒在地,扑上去脱下他破旧的衣服,摸出被他偷走了的骰子
“你,你,你娃儿活厌烦了!你格老子敢砸老子的场子,捅老子的漏子?你你你!瞎你娘的狗眼,你也不称几两棉花纺一纺,老子是谁?”
刀疤气急败坏地高高举起木棒怒吼着随后挥起一棒打在他光溜溜的头上,那颗头立刻溅出血花从他的嘴里,鼻孔里涌流出来
“你跟老子把钱拿出来!你这个小杂种!你好大的ρi眼!你龟儿居然敢跟老子两个抢饭吃,你你你,你格老子算哪把夜壶,你娃儿还嫩着呢!”
“你不要脸,你骗人,你作假!你骰子里头有把戏!你把骗师傅们的钱通通都拿出来!你拿出来还给他们啦!”
“哼,你娃儿乖!你娃儿能干!你娃儿嘴巴好甜!”说着,刀疤又抓起一把铁锹欲向他砍过去
突然间,欧阳玉珠猛地扑过去,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地说:“嘿嘿,你这个刀疤哥,你这是怎么啦?嘻嘻,你可要大人大量,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嘛!你,你,你就放了他吧!”
“噫,你这个乖妹儿,怎么也跑来凑热闹了呢?你跟我开个啥子玩笑哦?他是你啥子人,你为啥要这样护着他?你晓不得,他究竟做了些啥子事?嘿嘿!”刀疤脸斜眼望着她神气活现的说着
“不,你别跟他一样艾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刀疤哥,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饶了他这个孩子嘛!”
“嘻嘻,你说得好轻巧哦,我看你还是少管闲事,这小子饭吃饱了不饿,他妈的无事生非,木匠戴枷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你一个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女娃子,啥时候把我这个刀疤放在眼里的,嘿嘿,我算个什么歪瓜裂枣,你就不要跟他来说个啥子情!”说着,刀疤挣脱了欧阳玉珠的手,如狼似虎般地把铁锹举起来挥舞着
“刀疤哥,你就真的不想给我个面子翱嘻嘻,你不是朝思暮想的要和我梭友,想让我做你的老婆吗?嘿嘿,我跟你说,你若放了他我就答应你!”
“嘻嘻,真的翱你这个勾魂捺魄的妹儿啦,你该不会是在说梦话吧!哈哈,我的个小乖乖哟,你可把我想死了哇!”
“真的呀?你这个人说话好夸张哦!你看我这样一个流浪女孩算个啥,让你这样巴心巴肠的想着,恋着,缠着,你这样做叫我啷个好意思啊”
“嘿嘿,你真的是30天爬磨子,想转了啊好,好,我做梦也没想到,你这个漂亮的妹儿这样的耿直,洒脱,嘻嘻,不好意思,那我就疮疤上贴膏药医你的了哦!”说完,嬉皮笑脸的望着欧阳玉珠美丽无暇的脸蛋,忍禁不住的口水,顺着嘴角往外不住的流淌着,断断续续地滴落在他肮脏的衣服上,让人看上去实在是有些肉麻作呕
自从欧阳玉珠漂泊到了这里,刀疤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日没夜地做作美梦,软磨硬缠,死皮赖脸地要和她梭友
欧阳玉珠总是悄悄躲着他,在她眼里,刀疤除了当包工头榨取临工的血汗,靠耍花招利用赌博骗钱外,要涅没涅,要良心没良心,但他是个凶狠有余的人,你别看他披着一张人皮,可他杀得猴子刮得狗,说得到也就做得到,在这个动荡的岁月里,只要他那铁锹举起来刷地砍下去,也许一条生命就会从这个世界消逝
为了眼前这个苦命的少年,她已是别无选择了!你想,要打打不过他,要说到哪里去说呢?这就叫来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满眼含着泪,漠然地饮着茫茫的苍天轻轻地抽泣着……
夜慢慢地更深了,远处莽莽苍苍的山林里,不时地传出野物的怪叫喜形于色的刀疤,眯缝着混浊的双眼摇晃着粗蛮的身子,贼头贼脑的溜到欧阳玉珠身边,欧阳玉珠猛地一惊,美丽白净的脸,刷的一下变得一片铁青,额上迅速冒出粒冷汗,心里咚咚地直跳.刀疤望着欧阳玉珠迷人的身姿,顿时一阵淫笑
“嘿嘿,欧阳玉珠妹儿啦,哪个叫你长得这样的乖呢?你看我艾白天想着,晚上想着,做梦也在想着你,想得我不想吃饭,想得我不想喝酒,想得我不想睡觉,你,你可把我想得死去活来啊现在,嘻嘻,你说的话就该兑现了吧!”
说着,把那颗头一甩,犹如饿狗似的扑过去,抱住欧阳玉珠,像牲口般喘着恶臭的粗气
欧阳玉珠哆嗦着,挣扎着:“你你……”刀疤有的是气力,顺势把她按倒在床上,撕扯着她的衣服……
阿遥满腔愤怒的躲在帐篷外,两排牙齿咬得咯咯地响,高高地举起手中沉重的石匠手锤,风一般的跑上去,对准那ρi股狠狠地砸了两下,兽性欲发的刀疤“啊呀”一声倒在地下,阿遥猛地拉起欧阳玉珠,趁着黑夜飞一般地向远处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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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二节 归来之痛
阿遥茫然地站在丛林中,举目眺望着神秘的远处,一条条弯弯曲曲的河流,一个个炊烟缭绕的山庄,一片片茂密苍翠的树林,一群群狂奔的膨出现在他的眼帘
呵,这一切多么陌生,多么异样,这是什么地方?阿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望着眼前一块凸出地面的界碑,他迟疑了,界碑上两个鲜红的大字印入他的脑海,他满怀深情地蹲下疲倦的身子,犹如久别慈母的孩子,紧紧地拥抱着界碑,热泪哗哗地淌了出来,情真意切地用嘴轻轻地吻着Dm
呵,中国,这里就是远离家乡的国境线了!此时此刻,他的脑海在不停地翻滚,宽容慈爱的母亲,粗里有细的柳老嬉,美丽多情的欧阳玉珠姐,还有……他热泪盈眶地想着想着,突然,一条酒杯粗的毒蛇,从界碑外向他扑过去
阿殷躲右闪,毒蛇紧追不舍,越逼越近,惊慌中阿遥跌进了深深的壕沟,前进无路,后退无门,落入绝境,毒蛇趁势扑了下去,吐着长长的蛇须,张着血红血红的口
眼看就要被毒蛇咬住了,阿遥一身冷汗,浑身打抖,惊慌中扯下身上的衣服,双手紧绷着,猛一下扑过去,隔着厚厚的衣服,将蛇头死死地卡着
那毒蛇急了,拿尾巴,身子把阿遥的大腿,腰部,脖子缠着,长长的蛇身,如同冰冷的钢条越缠越紧,越缠越紧,慢慢地他已喘不过气来
毒蛇越来越起劲,越来越凶猛,蛇头拼命地挣扎着,阿遥的体力渐渐地快要耗粳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然而,这蛇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它见阿遥意志慢慢减弱,显得更加凶猛顽强,一次次地,想把蛇头从阿遥隔衣卡住的手中挣脱
阿曳上,身上的汗水越来越多,眼看腿,腰,脖子被缠得快不能动弹了噫,难道一个走南闯北的流浪汉,还真的怕你了吗?嘿嘿,你休想,老子就是死,也要把你这冷血动物先干掉!猛然间他张开嘴,两排坚硬的牙齿,狠狠地咬住冰冷的蛇身,那蛇鼓足劲,剧烈地摆动挣扎
他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地几口咬下去,冷冰冰的蛇身被咬破了,鲜红的蛇血喷涌着,他的脸,衣服被染得红彤彤的
这情景真叫人胆颤心惊,汗如雨淋,但他仍旧鼓着劲,把这蛇断成了两截,随即便一只手抓起一截,挥起咬断的蛇身,狠狠地摔砸,他砸了一阵又一阵,直砸得筋皮力粳腿脚酸软,才把它摔砸得粉身碎骨,愤愤地扔下蛇身,望着满身的蛇血,突然冒出一身冷汗
妈哟,格老子的好吓人啦!顿时瘫倒在地,长长地叹着气,仿佛一场恶梦还没醒来,直到天色黑粳才步履蹒跚地朝山下的小火车站走去,当一列满载货物的列车缓缓驶入车站时,他便鹰一般地扑了上去,扯开厚厚的蓬布,猫一样钻进了货厢里
朦胧中,他闭上了双眼,慢慢地进入了甜蜜的梦中呼啸的列车狂奔着,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划破了这夜的沉寂,随着一声惊人的汽笛,一阵剧烈的碰撞才将他从睡梦中震醒他擦了擦迷迷糊糊的眼睛,抬起头往外一望呵,天都大亮了哇!
随后猛地跳下黑糊糊的车厢,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茫然地走着走着,忽然一阵清脆的枪响,他猛地转眼一看,只见一条蓬头垢面的汉子,凶神恶煞地向他跑来,后边跟着几个穿制服的公安人员,满头大汗的警察边追边叫喊
“站赚再跑就打死你!”那汉子一听,更加刮风下雨般的狂跑,还没等阿遥搞明白,弄清楚,便一阵风似的扑上去,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拿匕首逼着他,吼道:“崽儿!别动,跟老子走!”
噫,你娃怕是整错了哦,哥们这兜里空空如洗,你把我抓到捞得到啥油水呢?嘿嘿,你娃真的是空搞灯!你看我连裤腰带就是枯草编的,你要就拿去!阿遥先是一怔,然后便莫名其妙的想着,接着就若无其事地镇静下来,满脸嘻嘻的直笑
“嘻嘻,你这个大叔艾你莫吓我这个胆小怕事的娃儿哟!你上哪儿去,我都跟着你,你要我做啥就做啥,反正我现在几顿没吃饭,饿得心里发慌,想找个混饭吃的主儿呢!”
“你小子别他妈多嘴多舌的,混帐东西,你娃儿老实点跟老子走,不然就要你龟儿的脑壳!”说完,紧紧追赶的警察就围了上来,叫喊着:“放下人质!”
犹如惊弓之鸟的汉子一听,穷凶极恶地叫嚷着:“你们,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他!”说着在阿遥的脖子上狠狠地划了一刀,鲜红的血一下子流了出来,阿遥一阵愤怒,猛地鼓足勇气,一手抓住匕首,一手捏住汉子裤裆里的玩意儿,惶恐的汉子冷不防“啊”的一声惊叫,匕首从手中叭地掉在了地下
这时,嫉恶如仇的警察一拥而上,猛虎般扑上去捉住了汉子,已是瓮中之鳖的汉子挣扎了一阵,终被无可奈何地制服,阿饮着被铐住双手的落魄汉子,茫然地摸了摸满身的血,风趣调侃地说:“嘻嘻,有你娘的个鬼!今天倒霉,遇到的尽是他妈些吓人的事!”
经历了两场虚惊的阿遥已是筋痞竭,迈着沉重的脚步,颤颤地往回赶着路,当他欣喜地钻进熟悉的工棚时,眼前的情景让他愣住了妈哟,先前那些粗俗搞笑的喧嚣声哪儿去了呢?
眼前冷清的工棚里一片狼籍,肮脏龌龊的地面上,扔着乱七八糟的衣服,还有那些臭气熏天的胶鞋布鞋,以及摔砸得破烂的碗筷……
他突然感到一阵惊慌,一种不祥的预兆在他的脑海里翻滚着,声音急促地呼唤着:“欧阳玉珠,欧阳玉珠,你,你,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啦!”任凭他叫喊得声嘶力竭也没回音
他心慌意乱地扯开陈旧的布帘,看到了欧阳玉珠木板铺上,乱七八糟地扔满杂物,随即弯腰捡起她丢下的一张黑白照片,望着照片上欧阳玉珠微笑的面孔,顿时心旷神怡,浮想联翩,这是个多么美丽善良的姑娘啊此时此刻,她到哪儿去了呢?她该不会……
他痛苦地回忆着那个可怕的夜晚,穷凶极恶的刀疤,得到他俩的信息,带着一帮人将他们团团围着,眼看阿遥就在劫难逃了艾这时门外刮起一阵狂风,卷起地面的尘土漫天飞舞,欧阳玉珠急中生智,从地下捧起施工用的石灰,朝刀疤一伙撒去,阿遥便趁着混乱,悄悄地逃了出去
为了躲避刀疤的寻找追赶,他茫然地逃到了遥远陌生的地方,结果……当他从别人的口中得到欧阳玉珠的消息时,他的心剧烈地震颤着,愤怒悔恨的泪水哗哗地流淌下来
阿遥逃走后的一个迷雾茫茫的清晨,欧阳玉珠流落到城里的一个工地上刷灰浆,恰巧碰到摇摇晃晃的刀疤从跳板下路过,溅了几点灰浆在刀疤脸上刀疤脸抬头一望,见上面站着的竟是欧阳玉珠,顿时怒火满腔,犹如疯狂的野兽扯开嗓子,荤的素的,一顿铺天盖地地乱骂
“你妈那个巴子的,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婊子婆娘,你瞎你娘的眼睛,为啥要把灰浆撒在老子的脸上!你以为老子这张脸不管用,不值钱啦!哼,你这个给你脸不要脸的贱婆娘,你格老子的想找死啊”
欧阳玉珠低头一看,见是阴魂不散的刀疤,忙抱歉说:“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别再骂了嘛!脏了我给你擦了!洗了,你看,街上这么多的人骂起好难听啦!”
“呸你这个卖X婆娘!你还有脸说艾你把老子当啥子人逗着玩!你让老子丢脸,让老子出洋相,老子今天偏要骂你又啷个的?哼,谁叫你这个婆娘不长眼睛!”
“噫,你都几十岁的人了,啷个张口闭口都是些粗鲁话?你这嘴巴不可以放干净点吗?你想找女人,也该把枕头垫高一点想嘛,男女之间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才得行啦!你屋里也有姐儿妹子的啊要是别人也这样,你又该怎样来想呢?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你为啥这样不依不饶,不就是误溅了点灰浆在你身上嘛!”
“嘿嘿,你这个婆娘管不着,老子就是要骂你,管你故意的不故意的,你,你想把老子啷个做?你这个不知好歹的骚货!”
“你,你这个流氓!你这个二流子,你比四条腿的畜牲都不如!”
眼见刀疤如此地蛮横凶狠,欧阳玉珠不甘示弱地和他吵了起来,没想到这一吵便惹下了大祸当天晚上,刀疤带着几个横眉吊眼的光头,个个手上握着棍棒,一窝蜂地闯进了工棚,像疯狗恶狼般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欧阳玉珠眼见来者不善趁机溜了出去
心狠手辣的刀疤找不到欧阳玉珠,恶声恶气地把几个吓的胆战心惊的临工拖到路边跪着,用棍棒锤打着临工的头部,腰背,并抓住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临工的头发,狠狠地扯,边扯边怒骂
“你几爷子惹老子们,哥们坐监坐牢哪样没尝试过,今天不跟老子把人交出来,抽你龟儿的筋,剥你龟儿的皮!”
欧阳玉珠躲在工棚外的树林子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深深的痛在心里,真不忍心让别人为自己受苦受难,猛地从林子里钻出来,吼叫道
“你们这群野兽跟我通通住手,你姑奶奶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刮随你们,伤害无辜算啥子好汉!”
欧阳玉珠受尽了这帮流氓的棱辱与折磨,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伤痕,当好心的临工们发现披头散发,衣裤破碎的她躺倒在杂草丛生的河边时,一个个都痛哭流涕,满腔的怒火燃烧着妈哟,你这一群人面兽心,你们不得好死啊
“你狗日的刀疤呀刀疤,你这个遭天杀的强盗,你的心好狠啦!你,你等着,老子一定要宰了你!”
阿遥听了临工如诉似泣的叙述,早已心痛如绞,恸哭得死去活来,发誓一定要为欧阳玉珠报仇雪恨
从此,人们便见阿尹间别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头上戴着一顶破布帽,肩上挎着一个半旧的帆布挎包,包里胀鼓鼓的装着两瓶浓硫酸,不管冰霜雪雨,还是烈日炎炎,夜以继日地寻找着那个刀疤
他无数次地穿过每一条大街小巷,寻遍每一个偏僻的角落,无休无止地找啊找艾但始终也没有再找到刀疤的踪影
他痛苦失望的来到欧阳玉珠的新坟前,把从山坡上采来的一簇簇野花铺撒在坟头上,颤颤地站在坟前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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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三节 少女的身世
“我的小丽达,你为什么惨遭毒手,像一朵绽开的鲜花,早早地凋谢了我多么的想念你啊欧阳玉珠姐,你就这样匆匆地离开了人间,让我好痛心啊欧阳玉珠姐,在这个苍凉迷茫的人世里,没有了你,没有了你那慈母般的爱,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呀!”
阿遥边点着香,燃烧着手中的冥币,边泪如泉涌地哭诉起来Hxm
“欧阳玉珠姐,你才十六岁,就这样离我而去了翱你……我没有找到仇人,为你报仇雪恨,心好难受啊我不是一个勇敢的男人,没有报答你的恩情,我……姐,我不知道人死后是否会进入天堂,假如能,我多么消天堂里没有寒冬冰霜,没有凶狠残暴,没有草菅人命,没有……我叩求上帝,倘若你真有良知,一定要善待我的欧阳玉珠姐,让快乐充满日日夜夜,让痛苦永远地离她而去,让……”
阿淫嘶力竭地哭着喊着,呼唤着,那颗头在坟头上不停地猛烈撞击着,他这样撞艾撞艾直撞得血肉模糊,眼花缭乱,极度的痛苦与虚弱,突然地倒在地下人事不醒朦胧中一阵狂风猛地刮起,顿时飞沙走石,天旋地转,满山遍野的房屋一片摇曳,阵阵的惊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慢慢地,他的眼前便闪现出一个飘逸而又熟悉的美丽身影
艾你看,你看,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正是她吗?哇,不错,真的是她,欧阳玉珠!阿遥喜出望外,朝那神奇的身影疯狂地追赶着,追得筋痞粳汗冒水流,仍未追到那若隐若现的心爱姑娘
阿役花缭乱,深深的叹息着,迷茫中,见那熟悉的身影又一次在眼前晃动着,多么美丽迷人,他猛的向前一扑,地面上便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缝,自由自在的身影向裂缝里飘去,随着呼啸的狂风,钻进了深不见底的裂缝里,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一个神奇古怪的地域
这里阴风惨惨,险像繁生,那些曾经作恶多端的恶人,被血淋淋的钉在一根根耻辱柱上,奇形怪状的飞禽走兽,趴在一个个血糊糊的身体上,凶猛的啄着,雕着,咬着,扯着,那些曾经丧失人性的恶人,发出声声的惨叫,阵阵的哀嚎,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震惊中,一只漂亮的夜鹰,扇着两只长长的翅膀,尖长如钩的嘴壳,叼着厚厚的一叠东西,缓缓的扑到他的面前,只听“哗”的一声,嘴壳里的东西便落到他的手中,他惊奇地翻开一看,一阵惊喜立刻就涌上了他的眉梢哇,多么熟悉的字迹啊
是她,欧阳玉珠!他望着上面那些湿漉漉的文字,闻着她散发在上面的芳香,仿佛看到了她美丽的身影,两片嘴唇嗫嚅着,捧着纸片吻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轻轻地念了起来
“阿遥,我知道你一直在苦苦地寻找着我,让我很是感激,但我还是由衷地奉劝你,不要再这样无休无止的找我了吧!我在这另一个世界里过得很幸福,很快乐,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里是非爱憎是分明的,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没有什么虚伪狡诈,弱肉强食,更没有为所欲为,强取豪夺,想一想,这是个多么美好的地方啊
有人说是魔界,有人说是阴界,有人说是仙界,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呢?当然我也说不清楚眼前的情形你也许还不很清楚吧!
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尽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想找到的那个坏人早已被鞭尸,变成了人人唾液的蛆虫,想起来多么地恶心啊
然而,这里虽好我却仍然的想念着你,没日没夜的格外地不放心你,你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就经历了那么多常人难以忍受的苦难,想起来我就有些揪心,你这个年龄是多么需要人帮助的呀!
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现在的天气一天天地变得更冷了,你脚上的冻疮叫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不在你身边,再也没有人在夜间为你轻轻地捏着,揉着,再也没有人去给你找热水烫着,抚着,这些就只好靠你自己了啊
还有,我差点忘记了,以后你的衣服破啦,纽扣脱了,我不能再替你一针一线的缝补了,这些你都要从头认真地做起呀!你的身体十分的虚弱,多么的需要营养啊
现在我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把那一点点的肥肉片,从菜叶中挑出来,然后喂进你的嘴里,再也不能……你的性格很倔强,做事有些急躁,这让我有些担忧,我不在你身边了,以后谁能在你急躁的时候给你提醒呢?
这些这些,我真的是无法放下心来啊其实我是多么地想伴着你,度过漫漫的人生啦!然而,那些恶人们不允许呀!现在我们身处异界,一种情,两相思,夜夜都不能入睡啊唉,天不随缘啦!这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只好各自照顾自己了啊阿遥啊阿遥,你还很鞋将来的路还很长很长,你可要见恶而不变恶,见丑不变丑,要像莲花一样出污泥而不染,做一个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好人!假如有朝一日,你能成为有用的人才,你可千万不要忘记过去啊
往后的日子,你心地一定要善良,为人一定要正直,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被别人整过就变成一个整人害人的人,做一个嫉恶如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真正好汉吧!还有,关于我的离奇的身世,你都问了我好多遍了,但我一直隐瞒着没有告诉你,说真的我是不想让你知道后为我伤心,愤慨
你想,人世间谁没有苦难呢?任何一个人,谁都会有一段辛酸的经历,这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人生好比一场好玩搞笑的大戏,谁都会有自己扮演的角色,不管是悲是喜,你都要尽力地演下去啊
现在我已远离了这喧嚣的人世,有个谜底应该揭开了我们认识那么久,你却不知我的真实底细,其实我并不叫欧阳玉珠,我的真实名字叫玉湖荷花,听起来真有些拗口,这是我父亲给我取的一个文绉绉的名字,他多么的消,我像荷花一样的美丽圣洁,绚丽多姿,芬芳四溢,然而……
善良的父亲,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乡村民办教师,哪一年我因无意间路过小镇,被那个王斜眼看到了,从此便惹下了麻烦,那个王斜眼,为了达到他的丑恶目的,不惜一切手段地想强占我,遭到拒绝后竟用枪将我打伤,幸得父亲赶到,挥刀将王斜眼砍倒在地
闯出了这桩大祸,父亲从此就悄然地失踪了,伤好后我便隐姓埋名地逃了出来,再后来我又遇见了悲观绝望的你,没想到两个同病相怜的孩子,居然就演绎了一段难忘的情缘,可惜……”
“艾亲爱的欧阳玉珠姐,你究竟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去了呢?我好想念你啊”阿遥读完树叶上的那些文字更加的痛哭起来
多少年过去了,但阿遥仍旧忘不了那个死于非命的欧阳玉珠,那个叫他记忆犹新的小丽达,想起来,那是个多么无法无天,草菅人命,令人痛心疾首的时代啊
抚今思昔,痛定思痛!社会,现实,你是何等的需要法治,需要和谐,需要稳定啦!自己作为一名警察,感到身上的责任是多么的重大啊秉公执法,惩治犯罪,让九泉之下的欧阳玉珠姐瞑目吧!
第十二章 第一节 猴洞中的女孩
夏天的夜晚,格外的迷人,拂拂的清风摇曳着片片树叶,明亮的月光尽染着迷茫的层林
卢楠走进茫茫的森林,焦急地寻找着销声匿迹的樱草他气喘吁吁地走着,寻着,痛苦地回忆着,从前的那些虚伪自私的言行,负罪的心理,犹如魔鬼般死死地缠着他,没完没了地折磨着他,使他日夜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每到合上干涩的眼皮时,眼前总会出现那个如花似玉能歌善舞的美丽姑娘,声泪俱下的哭诉起来zee
“卢楠,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不恋恩情,不守诺言,抛弃心爱的恋人,让我孤身一人,陷入这人世的深渊,受尽折磨与屈辱,你忘记了友谊与爱情,忘记了那些甜蜜的日子,望着美丽的鲜花受到无情地摧残,无动于衷,眼睁睁地让她渐渐地枯萎凋零我真有些不明白,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为什么会如此的脆弱,为什么这样地不堪一击!爱情艾你为什么这样地虚伪,你……”
他常从恶梦中猛然惊醒,额上冒着冷汗:“樱草,我坏,我坏!我不是个让人信赖的人,我,我,我一次次地伤害了你!你骂我!揍我都是应该的!想起从前的事我就很悔恨,樱草,你能原谅我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吗?我知道,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相信发誓了,那么,以后你就让我用行动来弥补过去的过错吧!”
满身冒着热气的卢楠,一边回忆着,一边匆匆地赶着路,薄薄的衣服,早已被淌流的汗水湿透,几天几夜的跋山涉水,酸软疼痛的双腿再也不想动弹,极度的饥饿和疲惫,让他头昏眼花,天旋地转,猛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朦胧中,绿树掩影的山坡上,活蹦乱跳地窜出一群野山猴,远远地看去,大大小小约有二三十只,这些欢天喜地的猴群,轻泼地奔涌着,你追我逐,狂奔乱跳地向他围了上去,顽皮的猴子嬉闹着,用尖长的猴爪摸他的脸,用滚热的猴嘴舔他的身子,你抓我扯,把他身上的衣服扒得精光,前呼后拥地将他弄到了一个闹热的山洞
迷惘中,他惊悸地看到了洞中小小的松节疤灯下,静静地坐着一位神秘的女人,这女人头上蒙着一张红纱巾,根纱不沾,光着赤祼的上身,胸前露出一对鼓凸起伏的Ru房,下半身缠满树枝树皮,旁边,一只大山猴站在她的身边,长长的猴爪,不停地梳理着她闪亮的黑发,梳着梳着
大山猴张着嘴,在她遮掩的脸上亲吻着,猴爪在她身上亲热地抚摸着,毫无顾忌的女人,随后便紧紧地搂着它,同它在洞中无拘无束地跳起了稀奇古怪的猴舞
神秘的女人跳完舞,刚坐在山洞中一个石盘上,便见身后两只怪模怪样的小动物,毛茸茸的双手,捧着亮晶晶的野葡萄,送到石盘边上,大山猴接过葡萄,一粒地摘下来,熟练地剥去皮,一粒地喂进女人的嘴里,过了一会儿,只听一阵莫名其妙的呼唤,洞中又一群山猴拥进石盘前,摇摇晃晃,欢喜若狂,跳着闹着玩着约摸过了几分钟,大山猴便慢慢地给女人披上衣服
这时卢楠茫然地斜眼一望,发现那衣服正是从他身上剥下去的,疑惑不解地惊叫着:“哇,我的妈哟,这,这究竟是为什么翱你们……”
随着这一阵似曾相识的惊叫声,神秘的女人,从石盘上慢慢地走下来,双手端着松油管节疤灯走到他的面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你,你是谁,你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做啥子,难道这里好玩好耍,这里有黄金白银,有金枝玉叶的美女娇娘?”
卢楠浑身不停地颤抖着,神魂颠倒地哆嗦着,无可奈何地等待着最坏的遭遇,然而,眼前的女人并没有粗野地为难他,胡作非为地捉弄他,也没有轻泼妖艳地挑逗他,犹如一位神圣的女首领,潇洒地挥挥手,轻轻的一声吆喝,围住她的山猴便迅速地离去
嘻嘻,好神!卢楠见她确实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个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也不是嬉闹搞笑的猴,慢慢地松了口气,忐忑的心里暗想:自己踏遍青山寻找旧情人,吃了不少的苦,遭了不少的罪,该找的没找到,却偏偏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到了这个陌生可怕的地方,想退不能退,想进不能进,真是急死人啦!
哼,来在矮檐下谁敢不低头!只好听天由命了啊本大爷孤身一人来到这深山老林,只得豁出这条老命硬撑着,妈哟,你们把我怎么样?难道你能把我吃了不成?
神秘的女人见他没有吭声,便轻快地走进山洞深处,转眼间,穿着一条半旧的红裙子,飘飘然地走了出来,随手将卢楠的衣服扔过去,接着又是一阵吆喝,一群山猴便蹦蹦跳跳,送来了几捧野果子,卢楠胆怯心虚地抖动着双手,惶惶不安地抓起一个鲜红的果子,迟疑着,这时只见她将头上的纱巾一把扯开,猛地一声大叫
“卢楠,你,你,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小子,你,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究竟是谁?”
“艾是你?樱草!你怎么会在这儿呢?你,你把我找得好苦好惨啦!”
“嘻嘻,搞笑,好玩!你还认得到我啊嘿嘿,我,我这个卑贱的女人,值得你怜悯吗?你找,你找什么呢?难道你就不怕别人嘲笑你,你在找一个被人贩子拐卖了的野女人,贱女人吗?哈哈哈哈,你……”
说着,暴发出阵阵歇斯底里的狂笑,随后绘声绘色地讲起自己从沙漠中逃出来,接着又经历了数次生死劫难,在一次与歹人搏斗时,不慎掉下悬崖被山猴救起,走投无路的她,忐忑不安地随着山猴来到了这个山洞里,远离了尘世的喧嚣,茫然地过着这荒诞离奇的日子
卢楠惭愧地低下头,眼睛湿润地望着她:“樱草,你受苦了,我做梦也没想到,你竟在这样的环境下活着!你你你,你活得好不容易啊我,我,我实在是对不起你啊”
“哈哈哈哈,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你给我开个啥子玩笑!你有什么对不起我这个坏女人的呢?哈哈哈哈……”
“樱草,在你的心里,我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个我不会怪你,过去的事,让你实在是太失望了唉,真是罪劣深重!现在你要是还想不通,你就痛痛快快地揍我一顿吧,这样我会好受些呀!你的遭遇真是太不幸了,这么多年我没为你分担过忧愁,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受尽苦难折磨,过着非人的生活,想起来我好害怕,好后悔!我……”
说着,眼里噙满了愧疚的泪水,声音哽咽着:“这……这,让这些苦难都过去吧,你,你,你也该从恶梦中醒来,尽快回到现实中去好吗?”
“哈哈哈哈,你这话听起来好舒服,好安逸!嘻嘻,你这个打着灯笼火把都找不到的大好人,你这些话叫我好感动啊谢谢你的好意,我早已习惯了这与世隔绝,洞茓为家,猴群为伍,野兽为伴,悠哉乐哉,默然无声的生活嘿嘿,你想想,难道外面的世界会比这里好吗?”
“樱草,你是一个活脱脱的人,怎么能和这些无言的动物为伍呢?你知道吗?外面的世界变化好大呀,你父亲的问题也早已澄清,你应该为此高兴!你想,你的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忍心,让你过着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啊你就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把从前的事通通忘了吧!赶快离开这里,到林牧局去找一找,现在正在解决职工子女就业问题啊”
“哈哈哈哈,你这不是天方夜谭吗?我这样的人也有人要?嘻嘻,你就不要开玩笑吧?”
“樱草,你不要这样自卑,这样瞧不起自己!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这天底下谁不知道呢?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怪得到你吗?回去吧,樱草!消就在你的眼前,你一定不要轻而易举地放弃啊”
阵阵推心置腹的相劝,仿佛冬天里的温暖阳光,融化了凝结的寒冰,倔犟的樱草,渐渐地开始有些犹豫,痛苦地审视着这些年的生活,真的像做了场惊魂的恶梦,想一想,自己一个活泼开朗,爱唱爱跳的姑娘,既不癫也不疯,难道真的愿意过这种野人般的日子?天底下有哪个傻子,不渴望正常的人的生活呢?
眼看就要离开洞茓,她格外地忧心忡忡,茫然地望着落魂失魄的猴群,思绪如潮水般的涌动着,满眶的热泪,扑簌簌地流淌出来
记忆中的那些往事,不断地在眼前浮现,处处碰壁,走投无路的她,摔得头破血流,来到这莽莽森林里的山猴洞,若不是活蹦乱跳的猴群,不离不弃的照顾呵护,自己还能熬到今天吗?
这些虽无意识,但极通人性的动物,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无私无虑地帮助了她,竭尽全力,使她生命的火焰延续到了现在,这种感情,难道轻而易举就可以割舍的吗?如今,要离开这些有恩于她的灵性动物,她的心情,该是何等地痛苦而又沉重!
樱草情不自禁,抚摸着山洞里的一草一木,深情地亲吻着地下黑黑的泥土,饱含着泪水,默默无语,脸色显得格外的苍白
多少个日日夜夜,在这个山洞里,与这些低等动物和睦相处,无忧无虑,迎着太阳升起与落下,迎接着风霜雨雪的不断洗礼,尽情地分享着有脯享,有祸同当的群体优越与相互的真诚,让她渐渐地,淡忘了尘世那些烦恼与悲哀,那些令人生厌,永无休止的缠人的纷争,以及尔虞我诈的伪善面孔
特别是那大山猴,当看到她血淋淋的躺在山崖下时,急得在地上不停地打着转转,眼里淌着同情的泪水,接着,便用它吐不出半个好听的字的嘴,轻轻地舔去她满身的血污,情同兄妹地日夜守候在她的身边,直到她慢慢地从昏迷中醒来,如释重负,在地上如同小孩般跳跃狂欢,嘴里挤出谁也听不懂的吆喝,叫唤
随即,让那些猴子猴孙们,迅速从山上采来新鲜的野果,细心的它,一下一下地,把那些甜蜜蜜的果子,喂进她干涸的嘴里,她迟疑地望着这些毫无意识的异类朋友,深深地感动着,不由自主地留在了这山猴洞里,指挥,管理着这些乖巧听话的低等动物,俨然成了人人拥戴的公主
那些唯命是从的随从们,把她奉为掌上明珠,如同闪烁的星星月亮,不顾一切地保护着她,拥戴着她,在这个无言的世界里,谁要是想伤害她,委屈她,亵渎她,这些猴子猴孙,就会豁出命来攻击他,把他撕得粉碎
想一想,这是些什么样的日子啊然而,现在就要离开这魂牵梦绕的地方,她的思绪该是多么的复杂!多么的伤感啦!何止是她呢?不信,你看看眼前的大山猴就会明白,这人与动物有时心灵是何等地相通啊
曾经那样欢乐无忧的大山猴,转眼间变得萎靡不振,落魂失魄,带着它的猴子猴孙,瘫倒在地下不吃不喝,望着即将离去的樱草,眼里噙满泪水,伤心地发出阵阵令人心碎的呻吟,哭泣
这呻吟哭泣声,撕扯着她的心,震颤着她的魂灵,此时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潮涌般地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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