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草离开了阿遥的墓地,满头大汗地走进木屋没有见到心爱的女儿,一种不祥的预兆,让她心急如焚地奔向荒野,密林,呼唤着女儿的名字,任她怎样的呼叫,再没有听到女儿的声音,她的心剧烈颤抖着,在漫山遍野狂奔,呼唤,寻找……
她捧着女儿血糊糊的半条腿,泪如泉涌,悲痛欲绝地跪在茫茫的雪地上哭嚎着:“狼艾狠心的狼!你为啥要残害一个幼小的女孩!”说着,模糊的眼里出现了令她后悔的夜晚Hxe
雪花飘洒,把沉睡的森林染得一片银白,樱草坐在窝棚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把她的脸烤得通红,她边往柴火中添加干柴,边倾听着收音机里悦耳的歌声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大山深处,除了豺狼虎豹,飞禽走兽,收音机是她最忠实的朋友,恋人,整日整夜地陪着她,度过阴暗的日子,此时她心旷神怡地听着,唱着,扭动着魔鬼般的身姿
邓丽君的缠绵凄美,催人泪下的情歌,让她听得入痴入迷,泣不成声呵,今天又是她的生日,在孤寂的大山里,没有人来为他祝福,没有人给他送鲜花,蛋糕……只有那只形影不离的黑箭,蹲在她的面前,黑黑的眼睛望着她,发出“汪汪”的叫声
她深情地弯下腰,拍了拍它的头,它便拿嘴乖乖地亲吻她的手,扯着他的裤腿摇摆着,欢喜若狂地玩着狮子,逗得她捧腹大笑,深有感触地叹息着
“还是狗念恩情啦!”说完,洒下串串晶莹的泪珠,滚热的泪水掉在黑箭的脸上,黑箭若有所悟地抬起头,望着她,眼里噙着泪花,然后箭一般地跑出去,嘴里衔着一串腊梅花,像个懂事的小孩出现在她面前,这一幕叫她吃惊不已,抱着黑箭哭了起来
半晌,她将棚中的柴火烧得又红又旺,灿灿的火光,如同燃烧的青春,蓬蓬勃勃,火光中她将鲜艳的彩绸扎在辫子上,配上鲜红的外套,长长的黑统靴,歌声又一次响起,她在窝棚里欢快地扭动优美的舞姿
突然,黑箭一阵吼叫,她猛地停下舞步,见一条灰色的饿狼从窝棚外窜进来,黑箭闪电般地扑过去,死死咬住狼的后腿
那狼见状,回过头与黑箭撕扯起来,黑箭不是狼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被咬得浑身血糊糊的,但它拖住狼的后腿不肯放下
慌忙中,她抓起棚中的一条麻袋,猛扑过去,把狼笼进了麻袋里,随即将麻袋口用绳子扎紧,扔在棚中,举起木棒捶打着装在麻袋中的狼,直打得那狼呜呜咽咽,一命呜乎才把麻袋解开,她将狼的尸体倒在棚中,火光中见它浑身是血,眼睛被打破了,一条腿折成了两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着瘫倒在地的狼,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它死了,这个凶残的野兽!”随后,用绳子将狼脖子套赚拖到雪地上将它扔掉,便转身往回走,走了不到几丈远,回头望去,见狼从雪地上慢慢爬了起来,拖着断腿一跛一拐地往远处跑去
她突然“啊”了一声:“这狼好狡猾啊”
晴天霹雳,短短的时间樱草失去了几位亲人,真是祸不单行啦!她躺在雪地上不吃不喝,然后闯进一座阴森的庙里,愤愤地站在一排泥塑木刻面前,脸上露出蔑视的神情
“哈哈,你们这些看似赤眉善目大慈大悲的家伙站着茅坑不拉屎真是枉费了世人的香火!你你们是怎样的惩恶扬善普渡众生的?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东西真是世上最大的骗子满面笑容和善其实就是假慈悲”说着,一口唾沫朝菩萨脸上吐去
“呸,去你妈的,原来都是些骗人的把戏”
她满腔怒火地骂着吼着,天快黑了才来到女儿的坟前,随后失声地痛哭起来
懂事的黑箭低着头一声不吭,满山的猴子,野猪,野兔蹲在她的身边,倾听着最凄惨的声音,这些低等动物,默默地低着头,眼里噙着泪水
回忆着女儿的音容笑貌,她的内心阵阵绞痛,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当她坐在野草丛中,回想起这些年的遭遇,黯然泪下时,女儿便轻轻地从草地上爬过去,捧起她饱经沧桑的脸,用小嘴舔去她眼角边的泪痕,她紧锁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全身沸腾,抽搐着,哆嗦着
她搂着女儿一阵亲吻,母女俩发出欢乐的笑声,接下来女儿便跟着母亲,在这片草地上尽情地唱歌跳舞,当母亲抱着心爱的吉他,弹唱出优美的歌曲时,惊叹不已的女儿便又静静地坐在草地上,一只手撑着尖细的下巴,斜着身子倾听着这美妙绝伦的声音,女儿碧玉般的小脸上渐渐地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艾妈妈,亲爱的妈妈,你弹得多好听啦!你教教我吧!妈妈!”
樱草汀弹唱,拥抱着心爱的女儿,笑着说:“蓉儿,我的乖乖!你现在还鞋莫急,等这个秋天过去了,妈妈一定教你!”
蓉儿望着心爱的母亲,捧起母亲饱经风霜的脸吻着:“嘿嘿,妈妈,你真好!你真好艾蓉儿爱你,喜欢你!”
樱草听着女儿甜甜的声音,感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温暖,眼里滚出晶莹的泪珠
“妈妈,你是我的好妈妈!你为什么要哭呢?是我不乖,是我不该问你爸爸是谁?妈妈,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妈妈……”
懂事的蓉儿拿小手抹去母亲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妈妈,你莫哭,你乖!妈妈,我唱首歌给你听好吗?妈妈!”说着,蓉儿便深情地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她轻轻地唱着,黑黑的眼里滚出滴滴的泪珠,樱草望着动情的蓉儿百感交集,情不自禁地搂着女儿,泪如雨淋地说着“蓉儿,你真乖,你是个好孩子,你是妈妈的消,妈妈爱你疼你,妈妈好喜欢你哟!”
“哦,好妈妈,你是我的好妈妈……”蓉儿揩干泪水亲热地叫唤着……
读着震颤的故事,卢楠恸哭着,满眼红肿地将湿漉漉的稿纸搁到桌上,心情多么的沉重啊
他真不知道怎样去抚平这颗受伤的心,怎样才能让她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他悄悄地走到她的身旁,见她怀里紧紧搂着一个乖巧的布娃娃,温柔地用手拍打着,颤颤地一顿念叨
“蓉儿啊蓉儿,你是妈的心肝宝贝!你快睡觉吧妈妈要陪叔叔吃饭了啊”说着,端起酒碗咕嘟咕嘟地喝着闷酒
卢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抢过樱草手中的酒碗:“樱草,你不能再这样喝下去了啊”
樱草回过头,望着他苦涩地笑着:“嘻嘻,你为啥抢我的酒碗?你是谁?你以为我会喝醉吗?哈哈,你真是太瞧不起人了啊区区几碗酒算个啥?想一想,多少年了!要不是这浓烈的酒精你能再见到我吗?”
卢楠的心颤抖着:“樱草,我知道你心里非常难过,你有很多的委屈,很多的不幸,这个世道对你实在是不公平,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樱草,我求你别再喝了吧!”
说着,泪水扑簌簌地流淌着,望着眼前这张历尽苦难的脸,他的心里多么的难过啊
“你,你这是怎么啦?干嘛这样老盯着我不转眼?嘻嘻,我好看吗?哈哈,你该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吧!我知道,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我很贱,我是个臭名远扬的坏女人,是个被人瞧不起的野货骚货!哈哈,卢楠先生!你可知道,天地那么宽当初为啥容不下我一个弱女子?”
“樱草,你……”卢楠望着她,不知如何是好,接着继续听到她的声音
“你看,这荒无人迹的大山里,为啥还留下我一个女人?你以为这山里真的好玩?哈哈,他妈的混帐,混帐!我是为了心爱的女儿,为了救我而献出生命的好人啊”
“樱草,你不要这样激动,你受的苦真是太多了!不过,这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让我们把过去的痛苦都忘记,从头开始吧!樱草,咱们……”卢楠语重心长地说着,伸出双手去拥抱樱草,樱草急了,用力将卢楠推开
“你别这样,一切都过去了,咱们就不要再纠缠了!”说着再次抱起布娃娃疯狂地亲吻着
“樱草,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原谅我啊为啥不给我改过的机会呢?”
卢楠说着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凄惨,悲痛,深情,充满着悔恨和失望,但任凭他怎样地哭诉,樱草也没有再接受他那份感情
两个恩恩怨怨的昔日恋人,怀着叫人难以揣摩的心情,在山野里痛苦地熬到了凌晨,卢楠才倒在床上慢慢地睡着了
阵阵凄然的嚎叫声,把卢楠从梦中惊醒,他猛地翻身起床,走到门外,见樱草满身伤痕地握着血淋淋的柴刀,俨如一位嫉恶如仇的女侠,站在绿绿的草地上,声嘶力竭地一阵怒吼
“你这条善恶不分的豺狼,老娘叫你咬,老娘叫你咬!”
在她脚下摆着一条跛腿的狼,这狼在血泊中哀嚎着……樱草怒目圆睁,望着瘫倒在地的豺狼,随后又一次挥起柴刀,对准血糊糊的狼头狠狠地乱砍,狼血似水注般四处飞溅,染红了她的脸,染红了她的全身,可她却不屑一顾,直把那狼头砍下方才罢休
这情景让他惊得目瞪口呆,这就是从前那个胆小怕事的女孩?唉,一切都在变啦!眼前这两个多年漂流在外的老乡,相互都用异样的眼光审视着对方,好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艾随着岁月的流逝,风霜雨雪的洗礼,每一个人都在发生着不同的变化,适应着残酷的环境,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生,想到这些卢楠便豁然开朗!
樱草深深地埋掉了狼的尸体,满头大汗地瘫倒在地,望着满地狼血真深有感触,叹息不止
这个世界为什么害人的人那么坏,善良的人那样的善良?想一想,她这半生遇到了多少曲折,一次次地走入绝境,要不是那些善良的人们给予她帮助,她能活到今天,能成为这么多财富的拥有者吗?是他们,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为了她甚至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这些历历在目的往事能让她忘记吗?
世上还是好人多艾此时,她想起了阿遥,想起了年老体弱的李幺妹,估到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久别的家乡,慢慢的她的眼里含满深情的泪水,是艾家乡曾经发生过让她不愉快的往事,但谁能忘得了生他养他的故乡呢?
现在拥有了这么多的钱,应该慷慨解囊,为改变家乡献出一份爱心,随后她走进木屋换上干净的衣服,恳请卢楠和自己各自捐出500万元为家乡修建一条公路,办一家农副产品加工厂,让世代辛劳的乡亲,尽快脱贫致富,过上幸福的生活
卢楠听后欣然地答应,此刻两个人的心情都格外的激动艾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千变万变,谁能改变得了对家乡的眷念呢?
第一章 第一节 小镇上的稀奇
院子里,一群好斗的老公鸡,伸着长长的脖子,你撕我扯,你嘬我咬,相互扭缠,斗得你死我活,互不相让樱草抿笑着跑过去,挥起手中的扫帚,把这群斗士撵得屁滚尿流
惊慌中,院子旁边荒坟上,几个顽皮的孩童,嘻嘻哈哈的点燃一串鞭炮,往草丛里一甩,噼噼啪啪的响声,惊扰了洞茓里的黄鼠狼,见斗得互不服输的这群公鸡,扑过去,一口咬住脖子伸得最长,气势最凶的红冠公鸡拖起就跑Dm
樱草愤怒的吼叫,追赶,此时,院外传来一阵叫喊,樱草扭头一望,见多年没见的幺表姑匆忙地走了过来这幺表姑,看上去三,四十岁,长得白净精灵,走起路来犹如风摆柳,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什么芝加哥的洋帅哥,巴黎高乳细腰的洋小妞,印度唱歌跳舞的老电影,还有……讲起家里的财富,骇人听闻,让人目瞪口呆一万多块钱一个的皮包,十多万块钱一件的衣服,还有……没见过世面的樱草,听得神魂颠倒
人比人呕死人!自己穿的衣服,几十块钱一件,最贵的那条裙子,也不到100块,用的包包,几块钱一个,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有一个见多识广,富得流油的幺表姑
想到这里,真有说不出的喜悦,激动,满脸发着烧,青天白日,做着让人毫不知晓的梦
哇,真是天意!孤陋寡闻,家贫的樱草,羡慕的拉着幺表姑的手,不停的抚摸哇,这双手好神奇!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富贵女人的手村子里日夜辛劳的妇人,脸朝黄土背朝天,忙了坡里忙屋里,满手老茧,能与这双手相比吗?
你看,幺表姑这手,摸过好多钞票,黄金白银,珠宝细软,摸过多少……幺表姑见樱草这般可爱,接着一阵妙语连珠,把樱草从头到脚夸奖了一番,逗得樱草喜笑颜开,慢慢走进了宽敞的堂屋
满脸笑容的幺表姑,边喝着茶,边慢吞吞的摸出个坠子,在樱草面前晃了几晃,微笑着送给了樱草樱草接过这玩意儿,摸了摸,看了看,喜上眉梢:“嘻嘻,幺表姑,你真好,居然给我买了这样贵重的东西!”
幺表姑望了望樱草:“嘻嘻,你这就见怪了,这个算啥子?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这一回,我专门在法国的珠宝店,精挑细熏挑了这件翡翠坠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樱草听了,由衷的惊喜,接着,高兴的拉着母亲的手,进了灶屋,两娘母叽咕了一阵,樱草慌忙急火,赶到了溜江集市
集市上,樱草见背着背兜,提着篮筐的村民,满街不停的转悠,问着猪肉,鸡蛋,萝卜的价钱
满脸皱纹的村民,一而再,再而三的讨价还价,不停的摇着头,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脸上尽都露出疑惑,谁也不肯第一个成交,的上当买贵,樱草平时很少进市超懂不了许多学问,莽撞的闯进闹热的集市,几番讲价还钱,接着刀砍斧削,一锤定音!
夹着螃蟹要火烧,打起锣鼓要歌唱!客人到来,送了贵重的礼品,不好好招待,面子过得去吗?家里望梅止渴,等着东西下锅!不管贵贱,只得赶快买!
嘿嘿,当她掏出钱,割了案桌上的猪肉时,这时游来荡去的人群,哗啦啦,一阵风似的围住肉摊子,个个落落大方,阔绰洒脱,谁也不再去管这猪肉好坏,价钱贵贱,你一块,我一砣的争相购买嘻嘻,别人买得,我当然就买得!
望着这情景,樱草想了好多遍,横竖说不出个这是为什么更叫人搞不懂的是,当她提着猪肉往回走时,又见马路中间围着一群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穿得漂亮的,衣服破烂的,尽都叽叽喳喳,闹闹嚷嚷,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她费了好大的劲,挤到一个石墩上,垫起脚尖一望,见一个半尺高的小顽童,嘻嘻的趴在路中间拉屎,众人围着,望着,笑着,闹着,手舞足蹈,仿佛欣赏着一场从未见到个的稀奇把戏
一个穿得时髦的年轻人,见这情景,笑着说:“格老子,我以为是啥子稀奇把戏呢,原来是个屁大的小孩,在街上拉屎,这有个啥看头?未必那小孩会拉出黄金,白银,水晶,钻石来翱”
这时,旁边一个老者憋了他一眼:“嘻嘻,你这个人真怪,你道这小孩是谁?嘿嘿,一个美国华侨老板还乡探亲,背着老婆带回来的私生子,你想,这美国人了得吗?美国人屙的屎,跟咱穷山沟的人屙的可不一样翱”
樱草茫然地转身,见前边团一辆人力板车,车架上竖着一根竹杆,上边悬着一块纸板,上面写着醒目的大字:“嘻嘻,削了,降了,甩了,亏了,苹果两块!”
樱草停下脚步,望着上面清楚的大字,觉得价格还算便宜,别人卖3块,他卖两块!想着,欣然地围拢去,抓起一个袋子往里面直捡称过秤,摸出6块4毛钞票递了过去
老板眯着眼睛,边数着钞票,边叽咕着:“嘿嘿,你这个妹儿啦!这钱不得够哦!”
“嘻嘻,老板,你开啥玩笑啊3斤2两,6块4毛,你为啥还说不够?你这个是啥算法!”
“噫,青天白日,你这个女娃子啷个搞的?书读苦了,成了近视眼,认不清字,我这苹果究竟好多钱一斤?嘻嘻,你做梦捡到黄金,想得真是太美了!”
“谁想得美,你喊的是价,我还的是钱,这个还有错?”
“你这个女娃子,两块钱买啥子苹果?现在物价飞涨,青菜都卖几块钱一斤,你满街去问一问,有这样便宜的苹果吗?哈哈,你脑壳发烧,吃错了药!”
“你你你!你这纸板上写着苹果2块,我是个瞎子看不到啊”说着,樱草往前跨了一步,把苗条的身子,靠在板车的木架上,仰起头,往上面一望
这一望叫她傻眼了魔幻,魔幻,真是魔幻!这个涉世不深的姑娘,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高高挂着的纸板顶角上,歪扭地冒出个小括号,里面趴着几行蚂蚁般大小的黑字
“嘿嘿,老少爷们,姑娘大嫂,胆子放大点,眼睛睁开点,苹果2块,250克!”
“艾你这是忽悠顾客!故意坑人,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