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会逗趣，真会开玩笑，你你你，你绕个啥子圈圈嘛，嘻嘻，那个单单其实放在你那里啥用也没得啊”

“哈哈哈哈，那是那是，当然当然，原来你说的是那个屁用没有的账单啦？嘿嘿，­鸡­毛蒜皮，­鸡­毛蒜皮，小菜一碟嘛，差点让我忘了啊你看我这个人……”说着，卢楠故作地在身上胡乱地找着摸着，摸了一遍又一遍，边摸边嘀咕着

“噫，怪哉，有鬼！难道缸里走了瓢，瓢里走了针？放到兜里的东西飞了啊”

眼镜满面愁容地望着他，焦虑不安的心咚咚的跳着，半晌，满头大汗的卢楠摸出个皱巴巴的玩意儿，在眼镜和马聊斋面前一晃

“嘻嘻，你这个背时的玩意儿，把哥们找得好苦哦，你躲，你躲，你躲得脱和尚躲不脱庙，你看你看，你不就是一张废纸嘛，你把眼镜局长和马股长急得这副涅，好让我心痛哦，妈哟，你装怪，你不乖，你竟敢钻到衣兜缝缝里，无忧无虑地睡大觉啊”

卢楠说着，掏出打火机，咔嚓一下打燃火，随手将账单当场烧成了灰烬回到家里，他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觉得这钱还是不该要，虽然别人都拿了，但别人是别人！想一想，整整几千元钞票，难道你平白无故地拿了心不慌，胆不怯，你就不怕违纪违法？

有一回，他在地上捡到了100元钱，脸红筋涨地揣到身上，几天几夜也睡不着，弄得神魂颠倒，惊惊慌慌，差点成了­精­神铂直到把那钱交到了派出所才解脱了这­精­神枷锁，想到这些，他便悄悄地把钱装到信封里，随便编了个假名字，扔到了纪委的办公室，退掉了这让他坐立不安的不利之财，心头的一块石头才总算落了下去

然而，谁晓得按下葫芦又起了瓢，半个月后，眼镜便找了个理由要把卢楠调到林场去，倔犟的他高低也不买帐，毫不示弱，继续在局里上班，谁料眼镜竟退他的工资，这天夜里，卢楠闷闷不乐地坐在屋里，横竖也想不通

谁叫他这般霸道，想收拾哪个就收拾哪个，这权力真的这样厉害，哥们小办事员成了他菜板上的­肉­，想怎样剁就怎样剁

嘿嘿，你想要说个清楚，搞个明白就那么简单？你，你，你就莫要做梦了吧，难道你忘了樱草是怎样走的吗？这回你怕是无可奈何了吧！

直到夜深人静，他才茫然地走到熟悉的办公楼前徘徊着，此时此刻他真有些依依不舍，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眼镜办公室门外，隐隐约约，见里面还飘着暗淡的灯光，噫，这夜深了他还在忙艾看来当官的还真有做不完的事啊

他忙轻脚轻手地走拢去，隔着门缝往里一望，见眼镜满脸­淫­笑，搂着个卷发女人正疯狂地搓揉着

“嘻嘻，眼镜哥哥你斯文点嘛，你把我弄得好痛啊”卷发女人满脸绯红地嬉笑着，似推非推地把眼镜往一边推一边说：“你，你慌个啥子嘛，我给你说的事，你记在心上了吗？”

“嘻嘻，我的个乖乖，这个还用说吗？你我两个是啥子关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眼镜就是忘了爹忘了妈，也不可能忘了你啊”眼镜柔声细气地说着，顺势抚摸着卷发女人那白­嫩­­嫩­鼓挺挺的­奶­子

“你，你，你可不要拿小妹开玩笑哦！上回你不是说了又黄了牌吗?我可是望梅止渴啊”

“哦，这个，想起来真是惭愧！实在是不好意思，上回进城的名额真的是太少了啊”

“你……嫖情赌义再紧，你也不该把我挤掉嘛！”卷发女人说着显得有些委屈地哭泣着

“唉，你这样伤心流泪，让我心里好难受啊想一想，你是我放不下，丢不开的心肝宝贝，这回无论如何也要把你调进城来！”

“嘻嘻，你这才像个老情人嘛，那就全靠你了艾眼镜哥哥你看我，孤娘寡母的在乡下好恼火哦，我想起来了，你说进城还得局长同意，局长虽然在生铂他那里不意思一下恐怕也难通过，可惜我的工资确实很低，拼死累活地­干­了这么多年，只攒下这一万五千块钱”

女人擦­干­眼泪颤颤地从裤袋里掏出个塑料袋子，里面裹着厚厚的一叠钞票，捧着递给眼镜

眼镜松开抚摸着卷发女人­奶­子的手，接过塑料袋子，微笑着说：“按说，这个钱就不应该由你拿，都怪我这些年手头紧，实在是不好意思艾好嘛，你既然拿了，我就代局长收下了，改天上医院去看他，顺便给他送去，要是局长嫌少，我就给你再垫付一些，咱俩红颜知己同床共枕又不是外人！”说着，将卷发女人紧紧地抱了起来

卷发女人故作娇态地说：“唉，眼镜局长哥哥艾你真是个闻不得腥味的馋猫，这会儿你都等不急了呀！嘻嘻……”

卢楠静静地听着，恶心地看着，待眼镜抱着卷发女人到床前，卢楠这才从门外匆忙地走下楼梯，藏在一个­阴­暗角落里，拨通了眼镜家里的电话，捂着鼻孔­阴­阳怪气地讲了一通，随后，慢慢地摸到了眼镜办公室楼上的转角处蹲着

他要亲眼目睹这场闹剧，他要把这栩栩如生的人间喜剧拍摄下来，他静静地等着等着，渐渐地楼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嬉皮笑脸地把头向外伸了过去，这时他看到了眼镜的老婆带着几个人，急冲冲地向眼镜办公室闯去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撞门声，接着砰砰几声巨响，门被撞开了，里面顿时演出了一场荒唐搞笑的闹剧

“哈哈哈哈，你这个不要脸的­色­鬼，回到屋里就叫苦连天，说工作忙加夜班，你你你，原来是在加班搞女人，嫖婆娘啊”

眼镜疑惑地望着几个破门而入的男女，顿时傻了眼，片刻间便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老婆，嬉皮笑脸地说:“老婆，对不起，我错了，你就别这样乱吼乱嚷了嘛，有事咱们回去好说好商量！”

“嘻嘻，你跟我少来这一套，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包了几个二­奶­，老娘绝不会饶恕你你这个过河拆桥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我爸在世的时候，你给我家倒尿罐，擦地板，洗碗抹桌子，脏累苦的活路抢着­干­，我爸放个屁你就要闻几百里”

“是的艾我的个老婆大人！”眼镜无可奈何，望着眼前的这几个人不速之客，惊慌的回答着

“哼，那年月你对我百依百顺，柔情万种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多少人羡慕嫉妒，老娘的月经带，­内­裤你都抢着洗为了把我弄到手，你曾在我面前罚跪，一跪就是七八个小时，汗水把衣服裤子都湿透了膝盖也跪破了唉，都怪我知人知面不知心，真的是瞎了眼啦，弄得我爸不顾那么多人反对，人上托人，宝上托宝，倾家荡产给你买了个副局长”

“你，你就不要说了嘛，现在当官的有几个不是这样呢？我也是跟别人学的啊”

“学，跟谁学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了个副局长就高高在上，得意忘形，胡作非为，难怪别人悄悄议论，你以前的那个婆娘就是被你整死了的！今天晚上，老娘非叫你这负心汉晓得厉害！”说着，眼镜老婆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眼镜的头发一边撕扯一边控诉着

“老婆艾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打落牙齿往肚里吞，饶了我吧！只要你大人大量放过我，以后我给你当碰马，洗脚洗ρi股都行！”

“哼，你是个啥东西，想当初你在农村吃的524，啃的包谷砣，满脸的宝器，满身的汗气你不就是个打着钩钩涩挎着布口袋，吹着羊角儿，走村窜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整日里取那­鸡­卵子马卵子牛卵子的劁匠嘛，那时山里山外的娃儿，远远地听到你那角儿声吓得屁滚尿流往那灶孔里钻，双手把那裤裆里的雀雀儿蒙着，生怕那茶壶嘴嘴儿被人咬了”

“老婆，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嘛，我好赖也是个当官的，你还是给我留点脸面嘛！”

“嘻嘻，你也要脸？如今你时来运转，升了官发了财，忘了从前的寒酸，恩将仇报，拿巴豆丸子谢老娘，你真你妈的是个不要脸的畜生啊”

眼镜老婆说着，然后将喊来的两男两女叫到面前：“弟妹们，今天你们给我作个证，拍张照片，看看眼镜究竟是个啥玩意儿，自从升官发了财，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就变得如狼似虎，终日对我拳打脚踢，百般虐待”

眼镜老婆说着，将衣服脱了下来，露出累累伤痕，斑斑血迹在场的人看了，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齐声吼道：“眼镜，你真是个牲口，比毒蛇还毒，比猛兽还凶恶，你究竟是不是人啦！”

众男女愤怒之下，抓住他一顿拳打脚踢，打得眼镜皮青脸肿，跪地叩头求饶，躲在一边的卷发女人正要转身往外溜，眼镜那婆娘一把抓住她:“你，你这个婆娘也真的是脸不要命不要，脱了裤儿撵强盗，你为啥勾引我男人”

那卷发女人听了先是一怔，然后皱皱眉头，突然把那红涨的脸一横

“你这个婆娘真的是莫名其妙！你在我面前吼啥子，撒啥子野？你这个男人是个啥玩意儿，你把我逮住做啥子？你真是师傅不抓抓徒弟，你男人才是个勾引女人的老手，我一个良家­妇­女受骗上当，被你男人强­奸­侮辱了，毁了我的青春，败坏了我的名声，你ρi股上挂钥匙管的那一门，你这婆娘是啷个管你男人的？让他出来沾花惹草，老娘要去告！赔我的青春损失费，要赔，老娘要你倾家荡产”

说着，乘人不备便顺势从旁边往那门外开溜，眼见那卷发女跑了出去，眼镜老婆便又满面泪流，抓住眼镜的头发：“来，兄妹们，我们都是结了婚的人，把这牲口的裤子脱下来！”说完，几个人涌上去把他按倒在地，扒掉他的裤子然后，眼镜老婆从旁边拿出一把从路边扯来的禾麻，照那命根处一阵乱搓乱揉，痛得眼镜喊爹叫妈地趴在地下唔唔地一顿哭叫

“你你你，你这个畜生，你以后还嫖不嫖婆娘，还虐不虐待老娘？”

“老婆艾小人不敢啦！小人再也不敢了啊我的个婆娘大人你就饶了我吧！”

眼镜挨了整吃了亏，横想竖想也想不通，很快便知道是卢楠这小子在背后捣的鬼，但又实在不好声张，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诉

懂事的马聊斋见眼镜这般日夜愁眉苦脸，哀声叹气，茶不思饭不想，真是心痛难忍，形影不离地跟着陪着，巴心巴肠的服侍着，两个人悄悄地商议着如何解除这心头之恨，难言之痛

第十五章 第二节 马桶脸的牢­骚­

这是一个迷雾茫茫的清晨，马聊斋悄悄溜到­精­神病医院，神秘兮兮地左顾右盼，东张西望地搜寻着，机警地窥视着，见四周没有一个熟面孔，轻脚轻手地溜到一个马桶脸医生面前，脸上露出些诡秘的笑容，颤颤地摸出一包香烟，毕恭毕敬地递过去

“老师，你早啊”马桶脸从嘴角边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熟练的接过香烟顺手放到抽屉里，随即把抽屉关上，望着陌生的马聊斋，挤出­阴­阳怪气的声音

“嘻嘻，先生，你这么早就来了艾遇到了不顺心的事，脑子出了毛病啦，哈哈哈哈，这有啥关系呢？嘿嘿，来，我给你开点药！你说，是报销还是自费？”

马聊斋听了马桶脸的一席话，顿时慌了手脚，脸红筋涨地摆着手：“嘿嘿，错啦，错啦！老师，我是来替朋友看病的呀！我有个屙屎打得粑粑吃的兄弟伙，最近不知遇到了啥子不开心的事，白天晚上嘻嘻哈哈的又哭又闹，既摔盆子又砸碗，闹得整个办公楼­鸡­犬不宁，前两天居然还­操­起一根木­棒­，把局长家里养的一条名犬活活的给弄死了，单位上的人都说他患了­精­神铂可他整死整活就是不承认”

马桶脸还没等马聊斋把话说完，便理直气壮的抢着说：“嘿嘿，这，这个就是典型的­精­神病嘛！”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就是，就是嘛！这不是­精­神病又是啥子呢？”马聊斋兴奋地附和着，心中一阵暗喜

马桶脸望着眼前的马聊斋，随后轻轻的撩开搭在脸上的长卷发，满脸自信地点了点头：“嘻嘻，不稀奇，不稀奇！现在而今，这样的人我们遇见得多啦，你看他明明已经重病缠身，可自己偏偏就是不承认！”

“嘻嘻，真是，真是啊老师，你看这个究竟怎么办呢？”马聊斋着急地望着马桶脸

马桶脸不慌不忙地摘下茶­色­眼镜，神秘地露出圆溜溜的大眼睛，瞟了瞟眼前这位穿着阔气，涅粗俗的汉子

“哈哈，这世道不出疯子才是个怪事！嘿嘿，远的不说，就说我们医院，咱­干­了这么多年才弄了个‘医师’，那些啥玩意儿都不懂，跟着院长ρi股后头转溜，给领导送这送那的人，还搞了个‘副主任医师’呸，这个还不算啥子，咱们兢兢业业的­干­，一个月就千把两千块钱，还抵不到院长10天的回扣哼，你娃儿能­干­，你娃儿能­干­有个屁用，现在谁还讲这一套？”

马聊斋见马桶脸愤世济俗地发着牢­骚­，忙红着脸顺着话头附和着：“嘻嘻，老师说得对，现在而今真的是乱弹琴，若是勤勤恳恳地闷着活路做，规规矩矩地做着老实人，你就会活得窝囊晦气，你就会弄得四出碰壁，如今适兴的是旁门左道，像你这样医术高­操­的老专家，有学问有医德的能­干­人，怎愿同流合污，看得惯这乌七八糟的东西呢？不过，现在世风潮流如此又有啥法呢？”

两个人越扯越近，越扯越熟，越扯越亲密，慢慢地，马聊斋见屋内没了外人，熟练地从衣兜里摸出一叠钞票，晃悠着往马桶脸衣袋里塞，马桶脸见了，把脸一沉：“你，你这是搞啥子名堂翱你！”说着，把钞票往马聊斋手上轻轻的一推：“你给我拿回去！我们这里不兴这一套！”马聊斋见惯不惊，似挡非挡地把那手碰了一下，马桶脸顺势便把手缩了回去

马聊斋望着马桶脸，心想：“你娃既当­婊­子又立牌坊，他娘的装个啥子处，你这样的人我见少了啊屁！”随后笑着说：“嘻嘻，这么一点小意思，算个啥子嘛，如果您能治好我那朋友的铂兄弟真是感激不尽往后……嘿嘿！”

说着，马聊斋便叫马桶脸开个诊断书，马桶脸先是眯缝着眼睛愣了一会儿，显得有些吞吞吐吐的说：“这，这……这人都没来，开诊断书可就是违反规定的啊”

当他犹豫不决时，不知不觉那颤颤的手便伸到了衣袋里，把那叠厚厚的钞票摸了一遍又一遍，捏了一阵又一阵，然后咬咬牙，鼓着勇气，抓起笔刷刷地就写了起来

嘿嘿，马桶脸简单的几行字，悄悄地就埋下了一个陷阱，然而这个即将落入陷阱的人，还一无所知地在喧闹的街上闲逛着，眼看着黑夜慢慢地降临，远处近处繁华闹热的街道两旁，灯红酒绿的歌厅，舞厅，夜总会，酒吧，欢天喜地，妙趣横生，令他眼花缭乱，啼笑皆非

闪烁的灯光下，一个花枝招展的­性­感女郎，轻狂妖艳的搂着个­肉­渍渍，肥滚滚的将军肚儿，挤眉弄眼地媚笑着

“嘻嘻，我的个老帅哥！再抱一抱你的乖妹儿嘛！嘿嘿，我的个情哥哥啊两天不见，真叫我望眼欲穿，你，你，你真是勾了我的魂，捺了我的魄！”将军肚儿听着，沾沾自喜，摇晃着圆溜溜的脑壳，龌龊的歪嘴里喷着浓烈的酒气

“噫，你这个­骚­婆娘艾哥们日嫖夜赌，偷腥打荤远近闻名，难道还怕你不成？嘻嘻，胆子放大一点，裤儿挎下一点，妈哟，不就是打个狗­肉­平伙嘛！”说着，摸出一把钞票，粗野地塞进她的­乳­罩里，随后满脸­淫­邪地抚摸着女郎鼓凸起伏的Ru房，嬉皮笑脸地抱着她，钻进了黑糊糊的包间

卢楠站在门外，惊恐­肉­麻地欣赏着这好玩的闹剧，感到一阵羞辱：“贱货，你这个婆娘真的是个贱货啊乖乖，你，你，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野货！你不就是想捞几个臭钱嘛！呸，真是个不知羞耻的畜牲！流氓！”

他内心深处不停地骂着骂着，眼前突然冒出几个­精­壮马汉的人，凶神恶刹地捉住他，把他往路边的车上拖

噫，抢匪！他拼命地挣扎着，呼叫着，慌恐地向四周的路人求着救，任凭他呼天喊地地叫喊，旁边匆匆的路人竟视而不见，置若罔闻，听到这嘶声寡气的声音，哗地一下闪开，悄无声息地溜之大吉

望着眼前的情景，他心灰意冷，想起了父亲给他讲过的那个柳老嬉的故事，顿时潸然泪下

荒唐的特殊时期，父亲的好友柳老嬉闲着无聊，跳进河里摸鱼捞虾，被­棒­­棒­队抓到岸上，嬉着逗着闹着，爆出稀奇古怪的傻笑憨笑柳老嬉羞愧地把脑壳深深地埋着，光溜溜，赤­祼­­祼­的全身不停地颤抖着，粗糙发裂的蛮手，紧紧地捂着胯下的雀雀儿

“哈哈哈哈，你这个老顽童也晓得怕羞啊”说着，有人便用­棒­­棒­，捶打他粗糙的手直捶得血糊糊的都不肯松开，惹得这伙人欲哭无泪，欲笑不能，随后便是一顿啪啪的耳光，抽打得柳老嬉头昏脑胀，眼花缭乱，稀里糊涂地直叫唤，眼望着沉入水里的网兜中嬉戏的鱼儿不敢吭声

快活的鱼儿活蹦乱跳着，溅起洁白的浪花胖冬瓜手舞足蹈跳着笑着闹着，吆喝着，把那­棒­­棒­往地上一甩跳进河里鸭婆似的扑过去，抓捞蹦跳的鱼儿笨拙的双手啪啪地扑打着圆溜溜的脑壳在水中摇晃着随后便“啊啊”地一阵叫唤岸上的人群见了拍着巴掌，快乐地跳跃着

“嘻嘻，你看这个胖冬瓜傻是傻可他还会表演水上舞蹈哩妈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众人呐喊着蹦跳着个个眉飞­色­舞，热泪盈眶地看着稀奇把戏胖冬瓜双手狂舞着脑壳左右的摇摆着声嘶力竭地呼叫着

“哥，哥，哥们救命啦老，老子不得行啦！”岸上的人听着看着，个个笑得眉飞­色­舞，眼水直流

“嘻嘻好耍！好耍！你娃胖冬瓜平时有屁不放，有戏不唱，真人不露相都说你是个老傻嘿嘿嘿嘿，谁想到你娃乌龟有­肉­在肚内，开起玩笑来逗得大伙笑哈哈，鼻滴眼泪都流了出来，真是欢天喜地，欢天喜地啊”说着笑着见胖冬瓜那手在水面上仍旧挥舞着慢慢地那脑壳便落入了深深的水中冒出一串串圆溜溜的水泡

柳老嬉惊慌地看着，扯起喉咙，叽啦呱啦地怪叫:“糟啦，糟啦，糟啦！他，他，他狗日的会，喂，喂，喂麻麻鱼儿的啊你，你，你们，你们啷个见死不救啊”

说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猛一转身跳入水中，朝那胖冬瓜落水的地方扑过去，岸上的人群嘻嘻哈哈地拥过去，七手八脚地把他紧紧地抓着

“嘻嘻，你，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你还真是有些明堂啊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扯天扯炮，故弄玄虚，你龟儿明明看到他钻到水里躲猫猫去了，偏偏要说些不吉利的话，你这是想搞破坏，你想煽风点火整我们造反派，你，你这个牛鬼蛇神你还想跑啊你娃跟老子识相点，你要再乱说乱动，当心打死你这个老疯子”

嬉闹的人群把他往岸上推拉，柳老嬉无可奈何地站在岸上，望着湍急的流水，吓得面如死­色­，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但仍凭他怎样地叫喊，谁也不肯相信这个被叫着疯子的话，眼睁睁地望着水面嬉笑着，等那胖冬瓜玩够了从水底冒出来，可惜等到了天黑也没见到胖冬瓜露出水面

柳老嬉心里实在难过，狗日的这可是一条人命啦！人家也是爹妈生的，娘肚子里落出来的­肉­啊他站在河边伤心地哭着，然后摇摇晃晃地跳进河里，沉到水底摸了很久才把具尸体捞到岸上……

他背着尸体爬山涉水，忍饥挨饿，总算找到了他的家，眼望着他双目失明的母亲，柳老嬉顿时也泪流满面

卢楠听了这个故事很是愤怒，深为特殊时期中荒唐的悲剧痛心疾首，也为柳老嬉这个似疯非疯，似傻非傻的义举而震撼！

他想着想着，满眼模糊地见远处一个头顶遮阳帽，戴着黑墨镜的人向他慢慢走来，虚张声势地朝他血淋淋的伤痛处踢了一脚，可谁会知道，他那脚抬得高高，却是落得轻轻的，随后向四周望了望

“卢楠，你快点跑吧，别再跟他们斗了艾想一想，你单枪匹马，怎么是他们的对手呢？你……”

卢楠茫然地望着远去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眼前这不就是那个黄义吗？前几天他正在找眼镜给他老婆搞调动哩！他想着想着，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地往前跑，寡不敌众又被撵上来的人拖到了车上

第十五章 第三节 疯人院之谜

卢楠被抓到医院，不屈不挠地叫喊着，不顾一切的乱碰乱撞，院中几条粗蛮的汉子，把他死死的按在地上，忙得不亦乐乎的马桶脸，给他打了一针，慢慢地，卢楠便浑浑噩噩的停止了打闹

醒来时，望着墙角边一个头发蓬乱，满脸嘻笑，神情恍惚的中年男子，颤颤的双手捧着一张姑娘的照片，泪水涟涟的亲吻着，吻着吻着，随后便用长长的舌尖，甜蜜地舔着照片上的人影，他吻了一遍又一遍，舔了一阵又一阵，然后快乐而又深情地用手比划着，声情并茂地朗颂着２ｍ

“嘿嘿嘿嘿，嘻嘻嘻嘻，我亲爱的心肝宝贝，我深深的爱你，想你！你是天上耀眼迷人的月亮，我是田坝里丑陋无比的蛤蚂，你是花瓶里纷芳四溢的鲜花，我是荒坡上霉烂发臭的西瓜艾我亲爱的好妹妹，你的聪明美丽映衬着我的愚昧，我真的是个愚不可及的傻瓜蛋啦！”

他津津乐道的朗颂了一阵，见四周有人神秘的盯着手里的照片，忙把这宝贝玩意儿往胸口里塞了几回，边塞边叽咕起来

“嘻嘻，哈哈，嘿嘿，我，我真的是傻，我不该把你带进灯红酒绿，五光十­色­的舞厅，不该把你带进勾魂捺魄的夜总会，我啊我，我真的是傻！艾我的个好妹妹呀，我的心肝宝贝，我痴痴的爱你，我死死的想你，想你想得吃不下饭，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想你想得心发慌，想你想得面黄肌瘦，想你想得头发变白”

围在旁边的人听着，嘻嘻的笑着，拍着巴掌，指手画脚，欣赏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的杰作，但他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傻傻的笑了笑，朝他们嘟嘟嘴，旁若无人的继续念叨

“哇，我亲爱的宝贝，你就这样无情地离我而去呀？我的个好妹妹，我求你了啊你这个美人儿，真的是好玩，真的是好耍，我给你下跪好吗，我给你叩头好吗？”

他嘴里如此这般的念着念着，然后又跪在地上叫唤起来：“哇，我亲爱的宝贝，你怎么会这样­干­净利索麻利呢？嘻嘻嘻嘻，你带着我的钱财，带着我给你买的珠宝玉器，项链耳环，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离我而去，悄悄的跟了比我年轻漂亮的那个男人艾你好聪明，你好能­干­，你好乖，你用我的钞票包养了……嘿嘿，我亲爱的心肝宝贝，你飞了艾你飞了艾你就这样悄然无声地飞走了翱”

满面凄惨的中年男子，泪如泉涌的哭了一阵，闹了一阵，随后又嘻嘻哈哈地笑着，哭着笑着闹着，唱着跳着，接着就是一个仰把叉倒在地下，头上冒着烟，出着血，浑身上下不停的抽着筋，鼻涕口水流得满脸皆是

慢慢的把那照片上的女人糊得脏兮兮，湿漉漉，模糊糊的，看上去就像一个吸着人血的女魔鬼，一个让人魂飞魄散的白骨­精­

“妈哟，你这个女人好坏呀，格老子长得乖乖的，笑眯眯的，看起来好善良哦，偏偏跑出来害人！你看把这小子整得好可怜啦，嘻嘻，这女人是妖，是魔，是鬼，是祸水啊”

眼前的情景真叫人心酸胆寒，啼笑皆非，旁边的几个人望着他，显得有些同情的议论起来

“嘻嘻，你看这娃儿真的是有些发不来啊这些年他小子在外面求着爹爹，拜着­奶­­奶­，烧香拜佛，辛辛苦苦的承包工程，长年累月吃屎服尿的挣钞票，老天爷有眼，让他发了财！”

“嘿嘿，哪晓得他有了钱，居然就捣起怪，扯起板筋来，不听人劝说，把原来的黄脸婆一脚踢了个白ρi股朝天，然后热火朝天的讨了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婆娘，可谁知道这婆娘嫁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嫁的那四个脑壳的钞票，没过几个初一十五便把他的钱掏­干­了，一脚就把他娃儿给踢了！”

“哈哈哈哈，他妈的，你这个背时倒霉的傻瓜暴发户，你小子是啷个搞的嘛！格老子眨个眼睛钞票就没了，婆娘也一拍ρi股就跑了，嘻嘻，你这才真的是钱财两空，让人笑话，嘻嘻，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嘿嘿，我看这个事儿也还是怪不了他艾要怪也只怪那个水­性­杨花的妖­精­婆娘，你这个­婊­子为啥子这样不讲良心，格老子的你吃他的，用他的，花他的，玩他的，还有哪些不自在呢？嘻嘻，你竟然还拿着他的钞票去找­嫩­男人去了哇！哼，这个婆娘真是心狠，难怪别人说­婊­子无情，你这个背时的婆娘可把这个傻小子害得惨啊”

“哈哈哈哈，屁话，你们这些傻儿啷个这样少见多怪呢？妈哟，嘿嘿，这有啥子稀奇的呢？天底下这样的事多着呢，我们村子里就有好几个这样的婆娘！”

“嘻嘻，不要脸，他妈的这个该死的臭婆娘，今后一定没得好报！格老子生的儿子肯定就没得ρi眼！”

听着这些议论，望着眼前的情景，想着自己的遭遇，卢楠觉得不是个滋味，扯起喉咙不停的叫喊着，声嘶力竭的呼叫着，声声吼，阵阵闹，把这医院搞得地覆天翻，不可开交

当他暴跳如雷之际，身后缓缓地走过来一个穿着白底长条纹布衣裤，满脸的胡须，满头的乱发，似笑非笑的老头儿，这神秘的老头儿，把那贴在嘴上的一块胶布扯开，横直左右地望了望，见四周无人便嘻嘻地靠拢去，拍了拍他的脑壳

“嘻嘻，你这个小兄弟艾我看你也是个不识时务的傻瓜，到了这儿你就千万别闹了吧，这地方其实是个仙家之地，你看我柳老嬉猫在这里，过得多快活多安逸翱不愁天，不愁地，不怕风，不怕雨，一天到晚笑嘻嘻”

卢楠一听，迟疑地回过头，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他:“你，你……”嘿嘿，真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便是父亲常给他讲过的那个下河捞尸，被人称作疯子的柳老嬉，天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偏偏在这个荒唐的地方遇到了他，这一老一少，接着就相互用眼睛对视着

“嘿嘿，娃儿啦，你不要惊慌，不要害怕，不要去东想西想，我和你一样，啥子毛病也没有”

“真的？那，那，那你又是啷个到这儿来了的呢？你，你，我的个老嬉叔艾你是啷个搞的？快给我说一说吧！”

“嘻嘻嘻嘻……你呢？我的个小兄弟啊难道你有部嘿嘿，你道我柳老嬉看不出来哟！”

卢楠茫然地听着，默默地低下了头，随后柳老嬉便给他讲起了自己的一段经历

自从玩老鼠失火烧了稻子，柳老嬉就惹下了麻烦，特殊时期为逃避挨整，便开始疯疯扯扯地度日，闹出了不少荒唐的故事，但后来人们还是发现他并没有疯，这样他又按照众人的意愿变得清醒起来，再后来有企业搞扩建征土地搭人，拈纸团他便当了个正式的工人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现厂长与会计勾结，合伙贪污了公款柳老嬉眼里沾不得沙，在一次聚餐的时候，乘着酒­性­把见不得人的事抖了出来，厂长急得脸青面黑，站起来轮睛鼓眼地怒吼

“柳老嬉，你，你这个疯子，你胡说些啥子？”哪晓得柳老嬉却越说越起劲，越说越闭不蚂，厂长听着，朝桌上啪地就是一巴掌

“呸，你跟老子放明白点，柳老嬉，你还想不想在这儿混饭吃？”一顿吼天动地的臭骂吓得柳老嬉忙闭了嘴忐忑不安地回到家

刚进屋便有人从窗外扔进一个纸团警告他如不闭嘴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纸团里还装着一包老鼠药吓得他心惊­肉­跳目瞪口呆直到这时柳老嬉才感到有些后悔埋怨自己不该去多管闲事，惹出麻烦来，但为时已晚，这泼出去的水怎么收得回来呢？

不久他又发现夜间常有人跟踪他竟管自己腰间别着一把杀猪刀可还是有些心虚害怕一次次被人追撵他暗自庆幸菩萨老爷供得高躲过了一场场灾祸但终有一天当他逃到家门口时突然一帮人从楼上拥出来挥起刀朝他身上一阵乱砍他呼叫着搏斗着倒在了血泊中被送进了医院

深夜他在昏迷中输着氧打着吊针突然一个黑影窜进去扒掉针管眼看一条老命就要呜乎哀哉了，幸得护士及时发现才幸免于难

醒来后听人讲起医院的事不禁嚎啕大哭起来:“妈哟，我柳老嬉真是个混蛋，你为啥要去自讨苦吃啊你吃饱了不饿，跑去管啥子闲事？格老子这下怎么办呢？”哭声凄惋悲悯让人觉得有些心酸胆寒没想到这下弄得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他苦思冥想了好久好久，猛然间如梦初醒，嘻嘻，看来还是只有重蹈覆辙啊不然自己又啷个活下去呢？这样便还是重复着以前的那些闹剧，当众脱了衣服搭在肩上在医院转着圈儿敲着盆儿碗儿手舞足蹈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唱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柳老嬉，真的是你妈个大傻瓜，你你你，你说你龟儿好耍不好耍……”他如此这般地跳着唱着笑着哭着闹着，不停的在地上打着滚，浑身上下糊得像个皮蛋，随后真的被送到了­精­神病医院！

在这个荒诞离奇的医院里他终日拿胶布贴住惹祸烧身的嘴巴乖乖地一声不吭傻傻的一个屁也不放稀里糊涂地过着平稳的日子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提心掉胆惶惶终日地东躲西藏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一晃就是几年了哇想到这些卢楠真有些毛骨悚然胆战心惊他真没想到人间竟有这等荒唐的事

眼前这个­性­格倔犟不信邪不服输的卢楠无论如何也不愿做第二个柳老嬉于是他便变得乖巧温顺起来，在这个地方终日憨憨地睡着傻傻地笑着不吵也不闹，医生便放松了对他的监管……

一个漆黑的夜晚，在柳老嬉和黄义的里外配合下，他趁值班医生熟睡之机，翻越院墙苍惶地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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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一节 女人，冥币

卷发女人惊慌地跑回家，倒在床上呜呜地一阵痛哭，边揩着眼泪边想：这个世上求人办事好难啦，老娘跑了好多的路，受了好多的羞辱，赔了身子赔了钞票，到头来事情还是没得个着落，真是他妈的丧德艾娘的，刚才要不是老娘随机应变脱了身，还不知道该啷个收场呢！若是当场被那伙人捉住那就糟糕了啊

唉，变个女人怎么会是这样的艰难，这样的丢人现眼！她辛酸屈辱地回味着刚才过去的那一幕，觉得实在是有些后怕，心里咚咚地跳过不停，想着想着，便听到有人在外急促地敲门，他警惕地把灯熄灭后躲在门背后，见马聊斋神情慌张地站在门前，她隔着门缝疑惑不解地说：“嘿嘿，你这个马大哥，半夜深更的跑到这儿来做啥子啊?”

“嘻嘻，你这个背时婆娘，自己害的啥子病还不晓得呀！你跟我马聊斋装个啥子处，拐个啥子弯弯，卖个啥子傻！你晓不晓得，眼镜那婆娘又吵又闹又不依，哭哭啼啼要到法院去告啊你，你，你这个背时婆娘，以后怕还是要好自为之，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有事无事就不要再去找眼镜局长了啊”

隔着门板的卷发女人一听，火气直冒，砰地一声把门打开，神气活现的一顿叫骂

“嘿嘿，你这个人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黑灯瞎火的跑到这儿来做啥子？想来闻一闻老娘的香气，想来占老娘的便宜？哼，你娃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跟我扯啥子靶子，绕啥子张子，你以为老娘好骗好哄！妈妈的，真是好玩，搞笑！”

“你这个婆娘，你你你，真是不识抬举，老子人大面大跑来跟你说正事，你倒让老子过不去，你……”

“嘻嘻，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她告她的状关你的啥事？哈哈，你这嘴好臭好讨厌，居然还叫我不去找他，你这是在乱放狗屁！呸，你跟我去问一问，老娘啥时候去找过他眼镜？你跟我少客气！少来这一套，你以为老娘是个见了男人骨头软的贱货，是人不是人就上床的歪货翱”

“你这个婆娘，在这儿嚷啥子，吼啥子？你是个啥子好玩意儿？老子眼睛角角也没把你看上！你就莫要装疯卖傻了，这人不连人事连人，你跟眼镜的那些事，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倘若让那恶­鸡­婆娘真的捅了出去，那就糟糕了，到那时眼镜丢了乌纱帽，墙倒众人推，折间弄得树倒猢狲散，你我又到哪儿去得好处，捞油水呢？”

“嘻嘻，谁他妈捞了油水，谁他妈得了好处？你想得真是远啦！哈哈哈哈，你就不要跟我再说这些了，你以为眼镜是个啥子好货吗？”

“你，你这个­婊­子婆娘，啷个这样无情无义呢？你你你，你这是脱了裤儿上床，穿起裤儿就翻脸不认人啦！你这个婆娘给我小心点，当心……”

“嘻嘻嘻嘻，你这是瞎了眼睛认错了人，哈哈，你想欺负老娘是个女人啦？你这是做梦！你，你，你跟我称四两棉花好生的纺一纺，你以为老娘是吃素的，好惹的，好撩的？你跟我听着，不是老娘在这儿吓唬你，这区区的小城里，只要老娘轻轻的跺一脚，地皮就得抖一抖！”

“哈哈，你这个婆娘真的是好伟大，好得意，好有面子艾佩服佩服，真是佩服啊嘻嘻！”

“嘿嘿，你莫讥笑，也许你真的还不知道？县政府的那个吴县长，李局长，还有那个刘科长，还有那些这秘书那­干­事，有几个跟我不亲热不熟悉的呢？他们见了我，姐儿妹儿喊得亲亲热热，哈哈，有了这帮兄弟伙，哪样事情不好办，我若是有个啥子­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哥们脚板就会跑起泡”

“嘿嘿，你真行，真是一朵金花，美若天仙，人见人爱，了不起，了不起啊”

“你不要这样话中有话，嘻嘻，这个世上哪个男人不喜欢我？老娘一副富贵相，娘肚子里滚出来就与贫贱的婆娘不同，这个靠了谁？靠了爹妈给我弄出了这张比西施还漂亮的脸，比貂婵还标致的魔鬼身材天生的丽质，如花似玉，迷倒了多少呼风唤雨的贵人，腰缠万贯的富翁，靠着我仙女般的美貌，我这辈子还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发不完的财啊”

“哈哈哈哈，高粱粑自己夸，你这个婆娘啷个说出口的哟，你不晓得屙泡稀屎照一照啊你知不道你妈屋姓啥子哦！”

“你别在这儿羡慕嫉妒恨，你看，老娘身上穿的是些啥子料子，你以为是地摊上的便宜货啊哼，5000多块从纽约摩天大楼买回来的！脚上穿的这双亮闪闪的高跟皮鞋，你以为是国产货啊哼，这可是从新加坡用飞机运回来的呀！不是老娘跟你吹牛，我这辈子挣的钱八辈子也花不完，凭我在官场上的人际关系，哪里捞不到钞票呢？”

“哈哈哈哈，你这个婆娘真的是吹牛不要本钱，真是扯谎日白不怕脸红，嘻嘻，歪嘴婆娘照镜子自觉不丑！说句老实话，要不是眼镜从前不识宝，喝醉了酒看走了眼，这个世上还有哪个男人会要你这个丑婆娘呢？”

“你你你，你这是狗眼看人低，你这是没吃到葡萄说葡萄酸！呸，老娘从来都瞧不起他那尖嘴猴腮的背时相，区区一个副局长算个啥玩意儿？跟了他，真是掉了老娘的身价呢！嘻嘻，官场上和我相好的人哪个不比他官大钱多？嘻嘻！”

卷发女人一阵扯天扯地的神侃，把马聊斋弄得目瞪口呆，扫兴的转身回去了

卷发女见马聊斋远远地离去，然后又在床上一顿嚎啕的大哭，边哭边又想到了从前的那些揪心的往事

妈哟，这世事真是难料啊在她结婚之前，也曾与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有个一段风流韵事，那男人在车上一眼见她长得有姿有­色­，穿得花枝招展，格外逗人惹眼，便是心动神往的喜上眉梢

噫，这个世上还有这样漂亮的姑娘啊这涅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便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与她接近，不出几个回合就赢得了她的芳心，漂亮的女人被这个潇洒的男人深深的迷赚随后又知道那男人还是一个不小的头儿，这叫她更是坚定了托附终身的信心，当得知自己怀上他的孩子后便提出了结婚，然而当她沉浸在幸福的美梦之中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一个满目凄怆的女人，桥个蔫绵绵的小女孩，颤颤地闯进了她的家里

那女人和小女孩一进门便跪到她的面前，枯瘦如柴的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请她看在她和她娃儿的面上，别再跟他来往了，求她救救他们母女俩，如不答应就死在她的面前

眼见此情此景，卷发女真是如雷轰顶，左右为难，气得连肺都要炸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满腔热血迎来的竟是一盆冷水，一个涉世不深的未婚女子，这该怎么办？

她翻来覆去地想到，自己虽是受了骗，毕竟那男人以前对她还是很不错，并且生米煮成了熟饭，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烂船当着烂船划，管他怎样非和他结婚不可，何况他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呢？自己跟着他这辈子也还是有享不尽的福啊

妈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啥不顺水弯船嫁了他呢？嘿嘿，难道他不可以给她大把大把的钞票，让他这老婆娃儿带着几辈子也用不完的钱远走高飞吗？但看看眼前母女俩悲天悯人的哭泣，真让她有些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特别是那个泪流满面的乖巧小女孩，紧紧地抱着她的双腿，阵阵伤心的哽咽，声声绝望的哀求

“哇，姑姑艾姑姑，你就发发善心，救救我，救救我们母女两个吧！你知道没有父亲的女儿以后好受人欺辱，好可怜啦！姑姑，我晓得你是个好人，你要是不肯放了我爸爸，我就这样给你跪着再也不起来了啊姑姑啊姑姑，你就行行好，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姑姑……”

听着这催人泪下的乞求声，望着小女孩伤心的泪痕，消的眼睛，她的心如同刀剜一般的疼痛，实在无法再坚持先前的那些意念，这个深受重创的女人，毅然决然地作出了放弃的决定

然而，她与那个男人的事，肚子里的孩子便成了后来婚姻的障碍，风言风语使她身价陡降，忍气吞声地嫁了个放不出啥屁来的男人，岂料这世上男人无用，女人也就无志，做个啥事也得求着别人，眼镜知道她想调动，便乘虚而入，占了便宜却又不办事，想起这些真让她更加的辛酸，泪水不断地涌流着，慢慢地把那床单都打湿了

眼镜啦眼镜，你也真是杀得猴子刮得狗，这些年，你整了那么多的钞票还不满足吗？嘻嘻，没想到你还真是个钞票迷啊嘿嘿，稀奇！其实，这算不了啥子好玩，接下来的一件事道叫人哭笑不得

这天夜里，门外黑云压顶，天地间一片昏暗­阴­沉，眼镜神秘兮兮地关了门窗，拉下窗帘，打开漆黑的保险柜，把里面大包小包，大捆小捆的东西通通的刨了出来这时，一股熏人的霉气扑鼻而来，他忙打开电扇，把那一包一捆的东西抖散呵，好家伙，原来竟是些钞票！有牛皮纸包的！布袋子装的，烟盒里塞的，还有……

眼镜满脸嬉笑，两脚两手扑在钞票上，欣喜若狂地观赏着，傻傻的笑着哇，你瞧，好多好多的钞票啊哈哈哈哈，还是这当官好啊要不，谁他娘的吃错了药，平白无故地给你送钱呢？他想着笑着，笑着想着，然后顺手抓起一个鼓挺挺的塑料袋子，慌忙的打开一看，嘻嘻，钱，里面包的还是钱！

他觉得钱这个东西真是好看好玩，真是神奇魔幻，千奇百怪，让人怦然心动，眼花缭乱，黑白难辨难得有这样的闲情逸趣，欣赏这些迷人昧心的钞票，他把那钱如树叶纸片似的摆放到眼前，一张张地玩着数着笑着，当他数到25张时，突然间就楞住了，他拿着那第26张钞票一遍一遍地端详着，用手敲打着，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慢慢地他那脸上就露出了一种愤怒的神情

嘻嘻，这不是给死人用的冥币吗？艾他妈的有鬼，有鬼呀！接着再往后数去，居然都是些叫人心惊的冥币，整整150张四个人头的钞票，除了前后各夹了25张真东西外，其余100张全是些冥币，他傻眼了

谁他娘的这样缺德，不耿直，昧良心，不讲诚信，居然拿冥币来欺骗本大爷，他躺在地下的钞票上，苦思冥想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终于还是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卷发婆娘那晚上送来的吗？哼，这个背时的丧门星，那晚上她还把自己的老婆也引来了，害得自己吃尽了苦头，出尽了洋相

想到这个逗引是非的卷发婆娘，眼镜便是一肚子的怨气，找不到地方发泄，忙掏出兜里手机拨通了那婆娘的电话，把那婆娘痛骂了一顿，接着便听到那婆娘伤心凄切的哭泣

“眼镜局长啊不是我真心想跟你耍赖，这实在是没得办法呀，我就是倾家荡产，也凑不15000块钱！我家80多岁的婆婆瘫痪在床，丈夫下岗离家出走，女儿正念小学，几个月前患了尿毒症，等着要钱住院，这5000块钱也是我流着眼泪，敲开一家一户的门借来的，原准备拿到医院救女儿，但为了尽快调动进城照顾女儿和婆婆，我就只好把这钱先送给了你”

“妈哟，再没有钱你也不该搞这样的鬼名堂嘛，你这是在诅咒我，你这个婆娘艾你……”眼镜边听边对卷发女说道

“你这是错怪我了艾我怎么会诅咒你呢？你听我跟你说，我这个人真是背时，回家的路上，心思重重，不知不觉来到一条背街，见眼前几个陌生的­妇­女，围着一个红­色­的袋子叽叽喳喳，闹闹嚷嚷，神秘兮兮地望着袋子里的草草茎茎，你抓我扯地争抢着，我好奇地走拢去一问，无意间知道这是在争抢西藏产的神药”

“哇，神药，这世上真的有神药吗？如果有，我就是不吃不喝也会去买啊那究竟是啥子东西呢？你快点说嘛！”

“据那几个­妇­女讲，这药不管什么癌症，尿毒症，通通医得好，想到缺钱进医院的女儿，我也鬼使神差地撞上前去，抓起一把藏药，付了钞票就走，刚到家门口碰到隔壁的老大妈，看到我手中的这玩意儿，惊呼上当，说这个哪是包治百病的神药，是漫山遍野长着的野草，被人染上了颜料，喷了气味，她也上过这样的当啊”

“哦，搞了这半天，原来是些骗子，妈哟，这些骗子真是可恶，居然让我也动了心，唉，现在而今真是分不清真假呀！”

“这……当我听了老大妈的话，埋怨自己鬼迷了心窍，想救女儿心切被人忽悠，兜里仅剩的200元钞票换来的却是一文不值的野草，我愤愤地把野草摔在地下，狠狠地踩了几脚，回到家里，见女儿已是人事不尸马上背着女儿往医院跑，跑到医院门口女儿就停止了呼吸，没想到缺钱耽误了医治，让心爱的女儿过早地离开了人间”

卷发女人的哭声一阵比一阵凄惨，一阵比一阵悲哀，撕裂着人的心与胆，慢慢的唤起了阵阵雷鸣电闪，随即一阵狂风吹来，刮破了紧闭的钵窗户，狂风暴雨铺天盖地地袭来，接着一个轰天炸雷，眼镜头上掠过一团红红的火球，随着神奇无比的魔力，眼镜的身体摇晃着，叭地一声倒在地下，满脑壳的黑发被烧焦了，­肉­渍渍的耳朵被烧糊了……

嘻嘻，怪哉！说来你不信，眼镜气数未粳居然住了几天医院便好了，出院后仍旧当他的副局长，混混糊糊地挣他的钞票，洒洒脱脱地嫖他的婆娘

体验了惊心动魄的灾难，尝试了被人欺骗的滋味，他真是如梦初醒，感触颇深，更加地珍爱着有限的生命，更加地玩弄着点石成金的权力

嘿嘿，吃一堑长一智，他比从前变得­精­细多了，凡是别人送来的钱物他都会认真地清点，翻来覆去地检查，生怕里面再夹着些冥币，藏着些假货歪货

第十六章 第二节 搞笑的光盘

卢楠从医院出来，顾不得回家，急忙跑进了林牧局办公楼，绘声绘­色­地讲起了眼镜玩女人，被自己的老婆当场捉住的闹剧

院内的职工被这奇闻轶事弄得哈哈大笑，眼镜知道后，气得暴跳如雷，提出要上法院起诉卢楠的诽谤罪，愤怒不已的卢楠听后一阵哈哈大笑Ｈｘｍ

“嘿嘿，乖乖，我的个局长大人！你说话可要算数，你若不到法院去告就不是个男子汉！”说完，摇摇晃晃的便往家里走

晚上，他正在家看着电视，门外突然传来咚咚的声音，随后，几个黑影一窝蜂的冲到了门口，卢楠贴着门缝往外一望，只见几个陌生的汉子边砸着门，边粗声莽气的吼叫

“卢楠，你小子活怨烦啦，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今天要是不让你尝点辣子面面，你就不晓得厉害！你，你小子跟我滚出来！”说完，这伙人便破门而入，挥起棍­棒­疯狂地朝卢楠一顿暴打，卢楠迅速抓起一根木­棒­，一边挥舞一边向门外拼命的逃跑，几条汉子在后边紧紧地追赶，卢楠边跑边呼救

“救命啦！抓抢匪啊抓抢匪啊有抢匪啊”但他喊了好久也没有听到旁边一句帮忙的吼声，真是命尽该绝！然而，正在这时，黄义却偷偷的赶到了，他心急如火的躲到黑暗处，朝那群人撒了几把石灰，接着便捂着嘴巴装着女人的腔调叫喊着

“来啦！来啦！警察来了啊警察来了啊”嘿嘿，没想到这一阵虚张声势的叫喊，道是有些歪打正着，待那群人苍惶地逃跑后，黄义便把他悄悄的背回家里，给他细心地包扎流血的伤口，喂服药丸，无微不至的照管着，卢楠望着他的一举一动，感激的泪水涌了出来

黄义见了，轻轻地拉着他的手同情地说：“卢楠兄弟，以后你可要更加小心些啊好汉不吃眼前亏！”说着便把他偷偷地送了回去，这时忽然想起该又要去找眼镜，说一说调动的事了啊你看，这么久了啷个一点消息也没有呢？然后就向门外匆匆地走去，他贴到眼镜家的门缝往里一望，见眼镜坐在沙发上，满脸的怒容，不停的叫骂

“马聊斋啊马聊斋，你究竟是是啷个搞的！哼，真没想到，你们牛高马壮的几条汉子，竟让他跑了啊唉，你，你，你！”

马聊斋望了望满脸怒容的眼镜，显得有些委屈地辩解说：“眼镜局长艾真没想到这警察是如此的讨厌，关键的时刻他突然钻了出来，要不是有人喊警察来了，我们啷个得屁滚尿流的跑哦，他卢楠又啷个逃得脱呢？”说着，前门外有人急促地在敲门，眼镜一帮人便停止了声音

一个陌生的人从门外笑眯眯地闯进来：“嘿嘿，遇缘，凑巧，你就是眼镜局长翱哈哈，外面有人让我给你送个东西！”

说完，陌生人将一个用布包起来的玩意儿交给了眼镜眼镜疑惑的捧着瞧着，摸着闻着哈哈哈哈，今天真是热闹好玩，你看这夜深了还有人送东西来孝敬啦！妈哟，这里面装的是啥子呢？钞票？茅台？黄金？白银？嘻嘻，难道我家里少了吗？管他的哟，多多益善，不收白不收啊

眼镜慢慢的将布包打开，嘻嘻，怪哉，里面包的竟是一个圆溜溜的玩意儿和一封信，眼镜慌忙地拆开信轻轻的念着

“嘻嘻，亲爱的眼镜局长大人，您好啊感谢您这些天来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你的这番好意真让我受宠若惊，这辈子我就是当碰马，也感激不了你的大恩大德！你，你，你真是个慈悲为怀的菩萨心肠啊哈哈哈哈，没有别的礼物孝敬你老人家，现送您一盘好玩的光碟，聊表一片部下的心意，局长大人，您就认真地欣赏，认真的笑纳吧！”

“噫，这是个啥宝贝呢？别人给我送过存折，送过现金，送过美元，送过首饰，送过字画，从没有人送过这样的玩意儿啦！难道你这是金子做的翱”说着，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嘿嘿，这个可是个稀世之宝艾你别看它就这么个圆圈圈，但它会逗你玩，逗你笑，逗你闹，逗你心花怒放，逗你延年益寿，逗你返老还童”

“嘻嘻，稀奇，把戏，古怪，我到要见识见识一下你这个神秘兮兮的圆圈圈！”眼镜说着，轻轻的摸了摸那个被包裹着的东西，然后眼睛又盯在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文字上

“局长先生，您莫要见怪，我怕你一时高兴有余，一不小心弄坏了这个宝贝，跑来亲热我，让我难以应酬，所以我把这玩意儿复制了几十盘，假如您再派人来光顾我，我定会有恩必报，把这玩意儿弄到热闹的地方去播放，提高您的知名度，让您的官越当越大，越当越红火，越当越闻名天下！哈哈，您看这样行吗？局长大人！”

眼镜看完信，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接着就是一阵声嘶力竭的怒骂：“嘿嘿，你小子当我是两岁的娃儿啦！妈哟，你娃儿搞什么光碟，想诈吓本局长啊哈哈，我可是城墙上的麻雀吓大了胆的，难道会虚你？哼，欣赏就欣赏，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究竟耍得出个啥子鬼板眼！”

说完，眼镜便钻进一间客厅，把光盘塞进影碟机里，打开硕大的电视机，屏幕上立刻就出现了他光条条地和女人乱搞的镜头眼镜顿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娘的，自己­干­这些事他怎么知道的呢？他又是怎么录了相的呢？噫，拐啦！拐啦！这些丢人现眼的风流韵事，若是让那些竞争对手知道了，那就惨了啊”

眼镜心急如焚，满脸火烧火燎，坐卧不安，挖空心思，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也找不到解决这难题的答案

妈哟，这真是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性­急中，他再度打开电视机，见画面上一个文质彬彬，眉清目秀的男人，正为500块钱持刀杀人，他脑壳突然一下子就开了窍，你看，这天底下谁不知道银子是白的，眼睛是黑的呢？钱……哈哈，慢慢地，慢慢地，他的脸上就露出了微笑随即便大声地喊道：“马聊斋！马聊斋！你快过来呀！”

听到这叫声，黄义顿时一惊，这才想起应该赶快离开这儿，不然让眼镜发现了自己在偷看他的秘密，当心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啊黄义悄悄走后，马聊斋便匆匆地走出门，他边走边微笑

“嘿嘿，真的是运气，真的是运气啊难怪今天早晨一起床就踩到一堆狗屎，摔得我鼻青脸肿，糊得满嘴稀糊糊的，真是肥财喜啊”说着，他便机警地张望着，见四周无人，把手迅速的伸进提包，抽出一捆钞票，熟练地揣进衣袋，慢慢的便走进了卢楠的家里

“哈哈，你这个卢楠老弟呀，梁山的好汉不打不亲！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以前那些事就当是做了场恶梦，把它通通的忘了吧！你知道吗？眼镜局长其实是个面善心慈的火爆­性­，刀子嘴，菩萨心肠啊”

“嘻嘻，菩萨，菩萨，他这个菩萨可不是个一般的菩萨啊谁要是让他不高兴，谁就会惹来灭顶之灾呀！嘿嘿，哪个菩萨是这样的呢？”

“不，你还是想开点嘛，你老弟的事他很是后悔，搞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想找你勾通勾通，这两天出差去了，没来得及登门拜望，特地叫我先来替他赔罪，你我都是自家兄弟，有啥过不去的独木桥呢？有事好说，好说！你看，眼镜局长托我给你带来的一点小意思，你就笑笑纳了吧！”马聊斋边说边拉开提包拉丝，从里面倒出了几捆百元大钞

“嘻嘻，兄弟，这个你留着，算是眼镜局长的一点心意，眼镜局长还跟我说，你要是有啥子困难都跟他说一说，哥儿弟兄，相互帮帮忙，拉扯拉扯一下算个啥子呢？”

卢楠看了看眼前的马聊斋，再看了看厚厚的几捆钞票，不停的笑着：“嘻嘻，真是不少艾你看这几万钞票，相当我好多年的血汗钱啦！哈哈哈哈，眼镜局长出手好大方哦！”

“嘻嘻，那是那是，眼镜这个人花钱就是洒脱，在他眼里，钞票就像是林子里落下的树叶子一样！嘿嘿，这真是人与人不同，花又几样红啊”

“不过，我倒是怕这钱来得不­干­净！你看那每一张钞票上都留着职工的血汗，如今背时的职工多艰难，调动要送，提拔要钱，领导死了七大姨八大姑要送，哪一样离得开这钱呢？不过我再缺钱也不缺德，这钱你还是给我拿回去，不利之财我是不会要的，我这个人生得就是贱，不怕来硬的，也不怕来软的，你回去告诉眼镜，只要我活着他就别想图清闲！”

马聊斋听着真有些疑惑不解，世上竟会有这样的傻子，会有人和神通广大的钞票过不去，这难道不是吃错了药吗？这几万块钱绝不是个小数艾他偏偏弃而不痊哈哈，怪哉，他要啥子呢？

马聊斋呆呆地望着卢楠，很久才轻轻地说：“你娃也是个傻包，人家为了钱，杀人放火都去­干­，送上门来的票子你倒不要，真傻！”说完，提起提包走了出去，走到半路上嘴里还在咕嘟

“妈哟，你小子也真是个扫把星，王八蛋你小子发不了财，害得我也两手空空，一无所获，你你你！”说着，把那塞进衣袋的一捆钞票重又摸出来，依依不舍地放进提包里，自我嘲笑着：“嘿嘿，真的是做梦娶媳­妇­，一场空欢喜，煮熟的鸭子居然也飞走了哇！”

马聊斋一边扫兴地往回走着，一边扪心自问地想着，钱这个东西你是多么地宝贵，多么地神奇艾它可以把白的变成黑的，把黑的变成白的，把丑的变成美的，把假的变成真的，真的变成假的，这些年来每走一步哪能离得开钱呢？瞎子见钱眼都开呀！

谁不晓得马聊斋是个大事做不来，小事也不愿做的混混，长不像个冬瓜，短不像个葫芦，正事不肯做，邪事抢着­干­，无奈之下，父亲把他送到沿海一家工厂去淘见识，到了那里才晓得那地方不是人呆的，一天到晚累死累活，先后几次跑回家哭嚎着，后来还是父亲那些钞票，一路过关斩将，把他安排到了林牧局，然后让人冒名，代考上了一所大学

上了这学校他才明白，原来世上的事鬼得很，你看那神秘兮兮的考试，看起来挺是有些吓人，严肃得可怕谁晓得这又是个假正经，只要你花了钱，考题就会莫名其妙地提前落到你手里，就是正考不及格，补考也一定会过关，可这都离不开钞票啊

这种学校出来的才子，尽管没有学到啥东西，但领回的那张盖着红印的东东还是作数的啊虽然是个浑水摸鱼的野­鸡­学校，可野­鸡­学校也还是个学校嘛！关键时刻那玩意儿还是管用的啊只是为了这个玩意儿负出的代价太大了哇！

这些年为了他这个现世宝，累死累活的父亲不知花了多少钱！哼，要不是这钱，他马聊斋能有今天吗？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这卢楠，竟然与钱过不去，你不是个傻子又是啥子呢？

马聊斋尴尬地回到眼镜办公室，把那钞票往桌上叭地一甩，愤愤地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真他娘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大傻瓜！”

第十六章 第三节 叩头作揖

漆黑的夜幕下卢楠匆忙地在马路上走着，不知不觉一辆黑­色­轿车朝他疯狂的撞了过去……

卢楠魂飞魄散的倒在地上，满身血糊糊的，眼见来者不善，顺势向路边打了几个滚，爬起来便向一个小巷跑，此时，黑暗中迅速窜出几个模糊的黑影紧追不舍ｍ

妈哟，这是怎么了，卢楠见这到这个阵仗，趁机钻进人群中，掀翻巷中的水果摊，圆滚滚的苹果，柑橘，石榴滚得满地都是，后边的人踩着地上的水果，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地直摔跤，啃着地上坚硬的石板，滚动的水果，摔得鼻青脸肿，叽啦哇啦地一阵怪叫

卢楠拼命的逃跑着，这时突然出现了一辆摩托车，黑暗中钻出一个蒙着面的人来，那人一把抓住他，吓得卢楠猛地一惊，正要挣扎脱身，那人便开口说道：“老弟，别出声，快，快上车跟我走！”待那人把脸上的面纱一把扯开，卢楠仔细一瞧，原来眼前的这人竟又是黄义，没想到这个兄弟还一直悄悄的保护着他！

卢楠被黄义送回家中，倒在床上久久地不能入睡，随后就拿起笔慢慢地写了起来

“嘻嘻，嘿嘿，你这个眼镜局长啊你究竟是怎么啦？你为啥缠着我不肯放手呢？哈哈，你这个人真是狼心狗肺为啥一次又一次地派人来整我害我，你的心怎么这样狠呢？你这是欺人太甚，你以为我是纸糊的泥捏的你越想置我于死地，我越不会被你吓倒你当你的官，嫖你的婆娘，贪你的钱财，有我啥子事呢？

你硬要扭着缠着我不依不饶，那你就别怪我了，你非要把我逼上梁山我就只好将你私分国有资产，贪污公款的账单寄给你（哈哈，当然是复印件）了，这玩意儿对检察院，法院也许不是一张废纸吧！

嘻嘻，你不要侥幸，账单我仍旧复印了几十份，藏到了该藏的地方，你想让我破釜沉舟，鱼死网破，那就只好让它到该去的地方了”

眼睛捧着信看着看着，心脏跳得咚咚直响，涌动的血管膨胀着，两只耳朵嗡嗡的怪叫，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哇，他这个副局长，这些年真是ρi股上别篾把扇正打上风，他说是个圆的谁敢说是个瘪的?再粗的连二杆也拗不过大腿可如今，偏偏遇上个软硬不吃，­鸡­蛋碰石头的傻儿，真是捧着个烫手的山芋甩也甩不脱，捏也捏不赚一筹莫展啦！

想一想，自己这顶乌纱帽来得容易吗？这些年叩头作揖，点头哈腰，大把大把的钞票往外甩，才薄了这个你争我夺的宝座，倘若有个一差二错，把这顶乌纱帽弄脱了便是从天堂落入地狱富豪沦为乞丐何况丢了这根­棒­­棒­就会遭狗咬自己害的病自己清楚戳穿了惹来牢狱之灾，人财两空啊

若要他偃旗息鼓，有啥灵丹妙药？软硬兼施，师刀令牌都用完了，钞票他也视如粪土，真是石头不认錾子，难道就等着挨吗？不，无论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毙啊面对自己的前途命运，他终于放下架子，惶惶不安地来到了卢楠家里

“嘿嘿，卢楠老弟，不看僧面看佛面，宰相肚内能撑船，你大人大量不计前嫌，终于让我这个鬼迷心窍的老哥进屋了啊”

“嘻嘻，你这个大局长，啷个想到上我这个茅庵草舍来了呢？噫未必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嘿嘿，我这个屋里藏的有黄金白银我家子孙有人做了一品要员?哈哈哈哈！搞笑，搞笑，真的是搞笑啊”

“哎呀，老弟，你就莫说笑话了前些时候都怪我粗枝大叶，做事没得轻重缓急抓了芝麻忘了西瓜，把你老弟冷落待慢了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拖到今天才来登门拜望你，真是惭愧，惭愧！”

“眼镜局长你真是能言善辩，口若悬河，讲起笑话来滔滔不绝嘻嘻，好玩，好玩，你想我算个啥？一个区区办事员，值得你大驾光临亲自动步吗？哈哈真是天方夜谭天方夜谭啊你该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笑里藏刀来害我的嘛哼外边恐怕早就围满了你的那些哈趴狗假太监吧！”

“嘿嘿，你，你，这回你就猜错了啊苍天在上菩萨老爷有眼我眼镜这回若是想整你害你愿遭雷霹电轰车轮碾压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老弟呀老弟我是问心有愧，迷途知返，负倦罪来的啊”

“哈哈哈哈你这个玩笑恐怕也开得太大了嘛请罪，你一个两袖清风的堂堂清官不贪不占不嫖不赌嘿嘿，就是丈长的板子也打不到你那揩的­干­­干­净净的ρi股啊你有啥罪呢？阿弥托钙哉！你说的啥子梦话鬼话哟！我实在是有些听不懂啊”

“噫，你我兄弟间就莫要转弯抹角逗圈子了嘛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老弟呀我知道那些要命的玩意儿都捏在你手里，你若不去告发我就安然无恙啊卢楠，我的个兄弟呀，求求你饶了我吧！”

“嘻嘻，你饶过我吗？眼镜啦眼镜我不就说了几句人话嘛！你竟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追根杀绝置我于死地！真是于心不忍啦！”

“卢楠老弟，我晓得你恨死我啦！但这怪不了你，要怪只怪我平时做事太狠了卢楠，求求你，饶了我吧！”

眼镜说着，满眼含着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卢楠面前，那颗头在地上碰得咚咚直响，一个两个一直叩了二百五十个响头额头上鼓起一个个圆溜溜的青包

卢楠顿时吓得脸青面黑，急忙去拉眼镜起来，眼镜一边落魂失魄地跪着，一边呼天喊地地哭嚎着：“卢楠老弟艾你就大慈大悲，救我全家老少三代­性­命，万勿告发啊要是被检察院抓去判个十年八年，我那七八十岁的老母亲，她会哭瞎眼睛，沦为乞丐沿街爬行乞讨风餐露宿遭遇野狗撕扯凄惨悲怜令人心碎我那体弱多病的老父亲，他会怄死，气死，还有我那可怜巴巴的小儿子，他就会变成孤苦伶仃的流浪儿，露宿街头，受人棱辱我那脆弱的老婆转眼就会­精­神崩姥光衣服裤儿赤身­祼­体流入繁华闹市手舞足蹈依依呀呀嬉笑怒骂惹来阵阵哀叹声声惋惜！家破人亡，家破人亡啊卢楠弟，救救我救救我们全家老少吧！”

眼镜边说边扯肝扯肺地哭嚎着，伸出巴掌狠狠地甩打着自己的嘴脸，一巴掌两巴掌整整打了二百五十巴掌直打得满面铁青，鼻血长流然后又是阵阵剜心断肠的恸哭，那哭声多么地凄惨，多么地悲哀，叫人心酸胆寒

卢楠望着眼前啼哭笑闹的情景，脸上露出轻蔑鄙夷的神­色­，他强忍着内心的酸楚，无奈地拉起眼镜的手，颤颤地说：“眼镜局长艾你就别闹了嘛你看你那颗头都撞破了嘴都打成猪尿包了艾你，你，你这样作贱自己又是何苦呢？”

“老弟啊老弟，你是个心胸宽阔，善良重情的人，你要是不答应饶恕我这个老糊涂，我就永远地跪着不起来！”说着，眼泪鼻涕又牵起线线地直往地下流

“你，你这样作贱自己，叫我啷个办啦？你，你，你……！”

眼镜听着他慢慢变软的回答，脸­色­也渐渐地由­阴­转晴，点头弯腰地连连叩头：“嘻嘻，嘿嘿，我晓得，我晓得，你是个刀子嘴，菩萨心，你就是真的想要害我，你也下不了手啊”

欣赏着眼镜­精­彩的表演，卢楠只感到内心的折磨与痛楚满面的羞辱与恶心，仿佛嘴里紧咬着腐臭生蛆的癞蛤蟋嚼着令人呕吐难禁的死蟑螂

难道这就是有着­肉­身灵魂大写的人吗？卑鄙下贱，一钱不值刚才过去的那一幕又一幕，他感到了格外的耻辱，难道往后还能同他在一幢楼里嬉笑怒骂共事吗？此时此刻，他又一次想到了离开这个地方，朋友们知道后愤愤不平，纷纷跑去给他加油鼓气

“你真傻，你为啥要逃避，要赌这个气呢？世间不是有不少人相互过不去吗？表面上仍是嘻嘻哈哈，装镊样地混着啊现实哪像想像的那样美好?越是有矛盾，越是见不得你，你就越要挺着在你仇人面前晃来晃去，卡暴他的眼睛，让他捶胸顿脚，怄得吐血，他让你不愉快，你让他不舒服！你辞啥子职艾活着是这儿的人死了是这儿的鬼！”

“是艾全当是遇到了一场荒唐的婚姻，你越是想把我甩脱，我越是要死死地把你缠着，紧紧抓住你不放，耗着扯着闹着，屎不屙把茅坑站着，弄得鱼死网破！嘿，他当十年的官，你二十年也不偷牛，他把你屎吃了翱”

但是，卢楠决心已定，朋友们真诚的劝告仍没有改变他的意念，还是离开了林牧局，但心怀鬼胎的眼镜仍旧闷闷不乐，终日惶惶不安地胡思乱想，他真的这墙有风壁有耳，还有……

第十六章 第四节 ­阴­魂不散

满脸神秘的眼镜微笑着，随手掏出手机给马聊斋打了个电话，言听计从的马聊斋，接到电话便屁滚尿流地赶了过去在一个豪华的包间里，两个人喜笑颜开地喝着茶，亲亲热热的说着笑着闹着，待那兴趣正浓时，眼镜忽然说兜里的烟抽完了，马聊斋便讨好地到前门去给他买烟

马聊斋走后，眼镜把两人的茶杯端过来，迅速的背过脸去，隔了一会儿便将茶杯放回了原处Ｈｘｅ

马聊斋满脸笑意地把烟递给眼镜，随后端起茶杯，大口大口地喝着品着片刻间，马聊斋便觉得有些头晕眼花，迷迷糊糊地伏在茶桌上呼呼地睡着了，这时眼镜便从楼上走到楼下，走近了那辆熟悉的小车，他轻轻地打开车门，见四周无人便钻了进去，然后又轻轻地把车门关上

回到茶楼，坐着喝了一阵茶，马聊斋睡眼惺忪地抬起那颗圆溜溜的头，天旋地转地望着眼镜，不好意思地说：“唉，硬是遇到了鬼，不晓得啷个恁个多的瞌睡，把眼镜局长一个人凉拌在这儿，多不好意思啊”

眼镜听了，口气温和地笑着说：“嘿嘿，有啥不好意思的嘛，谁叫我们是兄弟伙呢！嘻嘻，我的个老弟呀，我看你昨晚上是不是又遇到个乖妹儿，搂着缠着你整了个将军不下马哟，哈哈！”

马聊斋茫然地摇着头：“嘿嘿，哪里哪里，昨晚上碰都没碰一下女人啊”说着，楼上有人来叫眼镜去喝酒，眼镜显得有些难为情，马聊斋却懂事地望着他，结巴着说：“眼镜，局，局，局长，你，你，你去就去嘛，隔会儿我就回去抱婆娘睡，睡觉！”

眼镜听了，接着说：“哈哈，也好，也好，不过你可要适可而止啊别把那玩意儿当­干­饭吃哦！嘻嘻，身体要紧，身体要紧啦！那你就先开车回去嘛，今晚上我可能就不回去了哇！”

马聊斋会意地点点头，偏偏倒倒地走出茶楼，他便觉得头显得更晕了，摇摇晃晃地打开车门，踩着油门往马路上飞跑，天地在他眼前晃动着，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世界都在抖动着

前面很快出现了一座大桥，桥上挤满了过往的行人，小车飞驰过去时，人群怒吼着，惊叫着，马聊斋急忙去踩住刹车，可车仍旧飞跑，马聊斋急了，猛地一打方向盘，只听几声惊叫，连人带车撞倒桥上的石栏杆掉进了河里

眼镜接到马聊斋落水的电话，慌忙地问：“你，你说？马聊斋究竟怎样了，摔死没有？”电话那边回答：“他，他早已摔死了！”眼镜听到马聊斋的死讯，便当众声泪俱下地嚎啕大哭起来嘿嘿，你看这个多情的男人哭得好伤心哟，那样子比死了父母娘老子还要悲痛啊

“哈哈，眼镜局长真的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大哥艾你看，部下出了车祸，他怄得好狠啦！”

“嘻嘻，当燃嘛，这马聊斋活着的时候就是眼镜喂的一条狗，眼镜叫他咬哪个他就咬哪个，自家的狗死了，当主子的哪有不伤心掉泪的呢？”

众人七嘴巴舌地议论着，凑热闹赶到大桥头，这时只见打捞队已将摔坏的车和摔死的马聊斋打捞上岸

这马聊斋艾满身血糊糊的，那张脸上全是伤痕，圆睁着的眼睛被人用手合了上去，紧紧地闭着，如今再也看不到那脸上的神气和在领导面前的妩媚的笑容，再也听不到他那在丘儿面前连，牛都踩不烂的大话屁话

茫然的人们低头沉默，摇晃着脑壳，声声的叹息，阵阵的议论，原来在这个喧嚣的世上，不管你活着的时候怎样地叫嚷，那怕你跳上天落下地，争强好胜，喝泡舔肥，溜须拍马，尔虞我诈，欺软怕硬，嘿嘿，到头来两眼一闭，一旦断了这口气，竟都是这般地悲凉，这般地凄惨啦！

眼镜被人搀扶着走近马聊斋面前，面对他那满身血淋淋的惨状，他弯下身，双手抱起僵硬的马聊斋放声地恸哭起来

“马聊斋啊马聊斋，我的好兄弟艾你啷个这么早就离我而去呀！我的个天老爷呀，你为啥不长眼睛，把我兄弟的生命夺去了哇！我的个亲兄弟也，你死得好惨啦！你，你留下我活着还有啥子意思啊”眼镜哭着哭着便一头撞在木板上顿时昏过去了

半夜醒来，眼镜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感到了一阵心慌恐惧与自责，觉得阵阵心酸与内疚，想一想，多少年了艾这马聊斋跟着自己车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然而谁叫他知道得那么多呢？唉，倘若留下他，那他……眼镜为此曾终日惶惶不安，千遍万遍地想过，可最终……

马聊斋死后，眼镜体重也减了二，三十斤，整夜整夜的做着噩梦，梦里见自己被五花大绑着在游街示众，头上戴着一顶三尺高的尖尖帽，背上Сhā着四指宽的长木牌，上面写着他眼镜的名字，用红笔划着叉，街道两旁的人群怒吼着，对他不停地吐口水，扔­鸡­蛋，石头，粪便，果皮

他那张脸上乌一块紫一块，像是被火烧了一样，贼溜溜的眼睛此时不敢四周扫视，只盯着脚下的水泥地，慢慢地被押到了河边的沙地上跪着，全身颤抖，牙齿打架，接着一声枪响，应声倒在地上，满嘴啃着河沙

他那颗灵魂无声无形地飞出那具僵尸，在河边树林子里东游西晃，渐渐地游到了­阴­朝地府，眼前突然冒出满眼泪流的马聊斋一把将他抓赚声嘶力竭地哭喊

“眼镜啦眼镜，你好心狠啦，你这个无情鸟！”眼镜吓得脸青面黑，满头大汗，浑身哆嗦，哭泣说：“马聊斋艾你就饶了我吧！我实在对不起你呀！”那声音似哭似叫，似狼嚎般的让人心虚害怕

“哈哈，饶了你，你这个禽兽，你太无情无义了啊活着的时候，我像狗一样跟着你，帮你咬这个咬那个，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口口声声称我兄弟，可你的心比豺狼还狠，比毒蛇还毒哇！你当面喊哥哥，背后摸家伙，在我茶杯里放了蒙汗药，把小车刹车拆了，让我活活摔死，留下我九十岁的老母无人照料，你害得我好惨啦！

“你就别说了吧，过去的事就算了嘛，咱们从头来可以吗？你，你就看在我们从前的情分上放我一马吧！”

“哼，你住嘴，想起从前跟你做的那些亏心事我的心就发抖，脸上就发烧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转眼便是白头翁啊假如真的有来世，我一定与你这种人划清界线，分清是非，脱胎换骨，做一个光明正大的男子汉！可惜，悔之晚矣！识得秤来姜都卖完了哇！哼，走，你这个人面兽心，我们到阎王老爷那儿去说个清楚！”说着，马聊斋一把抓住他死死的往阎王殿上拖

阎王爷看完眼镜的案卷，顿时怒目圆睁，满面铁青地拍案而起，顿时声如炸雷地吼道：“你你你，你这个畜牲，哼，十恶不赦，拖下去！”

随着一阵叽啦哇啦的吆喝，几声令人胆战心惊的哀叫，眼镜立即被变成了一头又瘦又老的黄牛，他那泪水涟涟的双眼用黑布蒙着，每天由两个瞎子押入磨房，不分黑夜的拖着巨大的石磨打着转转，磨着面粉

饿了，它退下来，想喝瓢冷水，瞎子便用鞭子棍­棒­狠狠地抽打，直打得它鲜血长流，仍旧拼命地推着磨，它那脖子被厚重的木枷枷得紧紧的，勒出深深的伤痕，伤痕不断地流着脓水，发着恶臭，生着蛆，被一群群嗡嗡怪叫，耀武扬威的蚊虫轮番地叮咬着，嬉戏着

它实在是挺不住了，便扯拐绊皮地东摇西摆，哞哞地嚎叫，一次次汀四蹄罢工停摆，瞎子见了觉得这老牛目中无人，欺负自己软弱无能，无奈之下叫来一群恶鬼，挥起棍­棒­，刀叉，铁­棒­，朝它身上疯狂的抽打

不到半个时辰，这黄牛被打翻在地，奄奄一息，众恶鬼便用尖刀把它的筋一根一根地抽出来，把它的皮一刀一刀的剥出来，把它的头血淋淋的割下来，接着一群野狗扑上去，把发臭生蛆的腐­肉­撕扯着

“哇！我的个妈哟！这是怎么啦？”一声惊叫，眼镜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他满头大汗，浑身哆嗦，嘴巴嗫嚅着：“天啦，好吓人啊我该怎么办啦！”说着，他从床上颤抖地走下来，扑通一声跪在马聊斋的遗像前

“马聊斋啊马聊斋，哥儿真的是对不起你啊”说着，举起手甩着自己的耳光甩着甩着外面不知不觉起风了，那风声越来越猛地发出呜呜的怪叫，像是­阴­魂不散的死人的哀嚎，凄凄惨惨，使人毛骨悚然，眼镜被这声音吓得魂不附体，冷汗直往地下掉，惊悸中，他迷糊的仍旧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眼镜啦，你害得我好苦哦！活着的时候我黑白不分，充当你的狗腿子，­干­了数不尽的坏事，现在到了­阴­间，被关进了水牢，接受严厉的审判，像我这样活着的时候喝泡舔肥，跟着主子摇尾巴的奴才，来到­阴­间好受奚落啊连那些饿鬼，恶鬼，­淫­鬼，小鬼都瞧不起我，过路时都向我吐口水，翻白眼，说我活着不是个好人，死了不是个好鬼”

慢慢地，那声音变成了一阵哭泣，让人感到胆寒心虚，不知不觉眼镜那脸渐渐的越来越苍白，双手在发抖，满眼更加的模糊，耳边仍旧出现马聊斋那熟悉的叫唤

“眼镜啦，你不知道，按照­阴­间的规定，像我这样的人要割掉舌头，挖掉眼睛，被阉割后变成瘸腿的舔肥狗，长年累月被栓在舔肥柱上汪汪地叫唤这，这都是你害了我哇，要是不遇到你，我不会那样坏，不会变成可怜的瘸腿狗哇！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做贼心虚，心中有鬼，阵阵离奇的幻觉，弄得眼镜神魂颠倒

第十七章 第一节 瘸子和村长

樱草被警察冒着生命危险解救回去后，又恶又狠的瘸子便犹如六月间的黄瓜，转眼之间就蔫了大半截，他日夜呆头呆脑地望着人影晃动的门外，嘴里不时地念叨：“妈哟，我的婆娘，你到哪儿去了翱你到哪儿去了翱你……”这个落魂失魄的瘸子，时而喋喋不休地叹息着，时儿唉声叹气地埋怨着，连续数日茶不思饭不吃，一门心思想把樱草找回来

说来也是，你想自己一个瘸子找个老婆也真是不容易，何况还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呢！他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越想越感到气愤，越想越觉得有些冤枉

哼，村子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村里的­干­部你为什么蹲着茅坑不拉屎，你们为啥子猫着躲着不来管一管？妈哟，我瘸子好孬也还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民，祖宗三代讨口要饭，根红苗正，现在而今难道真的就不讲这些了哇！呸，你几爷子真的是大女娃子流鼻血不是那股经，想当初，我们这些穷得叮当响的人不就是打屁吹得火燃吗？

对，我们这些墙壁上挂乌龟四脚无靠的穷光蛋，遇到困难找当官的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对于他瘸子来说，几十年来也就是这样做的啊

想到这些，他便豁然地开朗，仿佛漆黑的心里像突然点上了一根大蜡烛亮堂起来，猛然间把那眉头骤然一皱，偏偏倒倒地跑到村子里，像是死了亲生爹妈一样又哭又嚎，他声泪俱下地数落着村子里的人是太监讨老婆没得用，眼睁睁的让人把自己的老婆抢走了

我瘸子平白无故地丢了婆娘，丢了钱不找你村­干­部那去找哪个，他如此这般地想着，一瘸一拐地走到村长面前，一把抓住村长的衣服

“噫，我的个村长大人啦，你真的是饱鬼不晓得饿鬼饥，口口声声说要为村民作主，为村民办实事，你究竟是怎样作的主？怎样办的事翱我瘸子的婆娘让人抢走了，你也不来管一管！你知道吗？我瘸子几十年忍饥挨饿，凑了几千块钱买了个老婆，结果被人当着你们这些村­干­部的面给抢走了，你晓得吗？我这是拿钱买的，现钱现货这也错了哇！”

村长见瘸子火气旺盛，忙招呼他坐下，轻言轻语地给他说：“瘸子哥，你的遭遇也是怪可怜的，要找一个老婆也是太难啦！不过再难也不准那样­干­呀！”

“嘻嘻，那我买就买了这又怎么办呢？以后不再买就是了嘛，为啥子生扯活拉地抢走了呢？”瘸子蛮有道理的追问村长

“瘸子哥，你晓不晓得买卖­妇­女是犯法的呀！所以……”村长耐心地给瘸子解释着，瘸子越听越气愤，说：“违法，违个啥**法呀！村子里又不是我一个人买了老婆，那么多的人都买了的，为啥子把我一个人的老婆抢走了，那别人……”

瘸子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哭着哭着便扑通一声倒在村长家堂屋里，如同演杂技的大黄狗不停地在地上打着滚，他边打滚边叫嚷着：“妈哟，我的钱，我的婆娘啊”

村长见瘸子故伎重演动起真格来，顿时犹如深更半夜撞到了吊颈鬼，心里有些惊惊慌，悬吊吊的不知如何是好，隔了好大一阵才平静下来，随后佯装着笑脸，亲亲热热地呼唤着：“瘸子哥，你莫叫，你莫吼，你莫闹，你我兄弟伙何必这样着急呢？你要真有个啥困难，说出来咱哥俩共同来解决嘛！”

瘸子听了村长的这番能进能退的话，心知肚明地斜着眼望着他，扯起­阴­阳怪气的喉咙说：“老子既不要天也不要地，老子也不要月亮和太阳，老子就是要要我的婆娘！你，你，你给我拿来嘛！”

“瘸子哥，你这个恐怕就是要我这个老牯牛下儿哟！这人都弄走了，我啷个去跟你要得回来嘛！哈哈，我要是孙猴子那就好了，顺手扯根猴毛一吹跟你变个老婆来，嘿嘿，那就安逸不摆了啊你我兄弟间就莫开这样的玩笑了嘛！你想，我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还不如­干­脆变个女人跟你当老婆算了哦！嘻嘻！可惜我也是个公的，没长那个东西啊”村长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着

“你你你，你说得倒是安逸好耍哟，格老子的，我丢了婆娘，你这个当官的又跟老子找不回来，球的个用！那，那我花的钱又啷个办呢？你叫我去找那个来还我翱”

村长听着，皱了皱眉头，半晌也答不上话来，老练的瘸子见村长闭着嘴巴不开腔，便又唔唔哇哇地大哭起来，那声音抑扬顿挫，时高时底，时低时高，断断续续，如诉似泣，如歌似谣，真是撼天摇地，惊心动魄啊他哭着闹着滚着，整得满身泥糊糊的，脏兮兮的，弄得村长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这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天瘸子捞不到东西，得不到好处是不会善罢­干­休多年来村里对瘸子的照顾确实不少哇！可每当他从村里领回救济款后，不久又会到村里去哭穷叫苦，竟管如此村里总是给他送钱，送棉衣，送油送米送­肉­

每年当他领了棉衣便拿去悄悄的卖了，每次领了救济款他除了拿去买酒喝，然后又总是所剩无几，村里多年对他的照顾，没有改变他贫穷的状况，住的两间破瓦房也是早年村里出钱修的呀！

然而，这瓦房他住了那么多年，自己从不去整修翻检，现在都已破烂不堪，遮不了雨，避不了风，挡不了太阳，家里穷得叮当响，但说起话来却是响当当，硬梆梆，茅屎坎上的石头又臭又硬，好一副穷酸丑陋相

不过世上的事情也真是有些奇怪遇缘，有朝一日天上居然给他掉下了馅饼，真是饿姆狗掉进粪坑里遇到了肥财喜，正当他日无­鸡­啄之米，夜无鼠耗之粮，锅儿罐儿吊起做钟打的时候，他半夜深更路过村外一座坟山，偶然碰到几个盗墓的汉子，无意间给了他一个天大的启发

嘿嘿，要得富，半夜起来掏坟墓不过，这盗墓的行当并不是说的那样简单，想的那样容易，一锄下去便可挖出个金娃娃，捡到个夜明珠，瘸子独自挖了好多座坟墓，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捞到任何金银财宝，反倒累得腰酸背痛，双手打满血泡，全身臭气熏天地叫人作呕，那天他躺倒在坟地上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望着墓中一具僵硬挺直的尸体不停的叽咕

“妈哟，你这个背时的死鬼，哥们如今穷得舔灰，想钱想得要命，你道好，眼睛一闭，脚杆一伸，躺在这儿身上啥子也没得地享清闲，你这死鬼让我白辛苦，空搞灯儿，你以为我就那么好惹好骗？想一想，你骗得了我瘸子吗？哼，我就不信哪个死鬼身上连没有点值钱的东西呢？你就是一根­鸡­脚杆我也要在上面刮出些油来！”

瘸子说着，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那死人身上的一颗发光的钮扣，嘻嘻地笑着：“嘿嘿，你这个玩意儿也总要值他一角把几分钱嘛！”说着，爬过去用手把它扒下来揣进了兜里，边揣边说：“嘻嘻，粗糠不肥田也要松个脚艾总有一天我瘸子也会捞到个肥­鸡­母的嘛！”

从此，他便昼伏夜出，锲而不舍地继续坚持挖下去，挖得他头昏眼花，累得他死去活来也都咬着牙强忍着一声不吭，说来也是，这人穷就是气力莽胆子大，既不怕你死鬼也不怕你活人，唯独只怕你那兜里没得钞票

这一夜，他独自一人钻进­阴­森恐怖的鬼谷林里，挥起锄头挖开一座新坟，撬开棺材一看，见里面躺着个胖嘟嘟的­妇­人，那­妇­人竟微微地颤动着，黑暗中突然一声呻吟，猛地爬起来，一个黄桶箍紧紧抱住瘸子，瘸子顿时籁籁发抖，两眼发黑，目瞪口呆地连声叫唤：“艾鬼，鬼，鬼呀！我遇到活鬼了啊”

那­妇­人见瘸子吓得魂不附体，全身筛糠，声音微弱地说：“大哥，你莫怕，你莫慌，你莫抖，你好生看看，妹儿既不是鬼，也不是妖怪！不信，你摸，你莫嘛，我的手还是热的呀！”

“那，那，那你是为啥子被埋在这个坟堆堆里了呢！你，你究竟是啷个搞的哟？”

“唉，这个？我，我也不晓得是啷个一回事啊”­妇­人显得有些结巴地说着

“噫，这就怪了啊世上哪有这样的稀奇把戏呢？该不是在做梦哦！”瘸子说着，叭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用手揉了揉眼睛，迟疑地望着眼前的­妇­人，半晌也挤不出一个屁来，只觉得一阵心慌意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嘻嘻，你这位救命的大哥，你就莫要怀疑我，我真的不会哄你骗你，我可是个老实巴交的良家­妇­女啊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那天我和老公为了两根蒜苗的事吵了一架，我便赌气不吃不喝，跑到一家麻将馆，打了几天几夜的麻将，输得我鼻搭嘴歪，神魂颠倒地直发抖，摸起一颗麻将往那桌上啪地一甩

“艾怎么样了呢？是输了还是赢了？”瘸子忍不赚接着嘴急忙的追问起来

“哈哈，神啦，没想到撞到个杠上花，欢喜得我热血沸腾，心花怒放，哪晓得这乐极生出悲来，转眼间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天旋地转地一下便倒在地板上，再后来我就啥子也不知道了哇！”

“妈哟，这真的是天方夜谭，天方夜谭啦！我都几十岁了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稀奇古怪事啊”

“嘿嘿，你这位好心的大哥艾你就不要再说啥子了嘛！咱俩真是有缘分，你看我都是进了棺材钉了铁钉，死定了的人啦！要不是遇到你这位大哥，这辈子我还活得成吗？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啦！”说着，那­妇­人从棺材里拿出一对金首饰，捧着送给瘸子

歪打正着，瘸子做梦也没想到碰上了这桩两全其美的好事，顿时欢喜若狂，后来他把首饰拿去卖了钱，在小镇上的馆子里用去了三千多块，剩下五千块钱便托人找了个女人，没想到这女人被警察弄走了

想到这些，真是气愤不平，堤内损失堤外补，现在他又该到村里去想法了哇！在他看来，我瘸子生是村里的人，死是村里的鬼，兜里没了钱，床上没了老婆不找你当官的，那又去找谁呢？村­干­部就是他瘸子的亲娘，自己就是娘的儿，儿子找娘讨点­奶­吃这又算个啥子呢？

村长对瘸子的这一套早习以为常，本来，像他这样无赖耍泼一分一厘也不该给他，但是村长心里明白，今天要是不给他点钱，不让他尝点甜头他是不会收场的，人家光棍一条，吃的在肚子里，穿的在身上，烂棉絮还怕你一缸油吗？惹火了一把火把你村长家的房子点了，一包鼠药把你村长家毒了，你会把他怎样呢？

花钱买平安，这谁不晓得呢？村长想了想，半晌才对正在堂屋打滚的瘸子说：“瘸子哥，你就别在地下打滚了嘛，看你那一身糊得像个皮蛋，叫我好痛心啦！来，你还是起来嘛！”村长一边用手去拉他，一边接着说：“其实你瘸子哥也晓得，我们村里穷，不过再穷，我们也得帮你哥子啊这样吧，这回就给你资助500块！”

瘸子听了村长的话，脸­色­刷地一下黑了下来，接着便在地上更加使劲地打起滚来，边打滚边叫嚷：“嘿嘿，格老子的500块，500块，你当我瘸子是要饭的呀！妈哟，我这条老命不要了，今天我就死在你屋里！”

瘸子说着，从地上爬起来拿头去撞堂屋的墙壁，村长急了，生怕他耍赖放骗死在自己家里，到时候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弄得黄泥巴滚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情急之下便一声大吼：“瘸子，你别放骗啦，算了，再添500！”

瘸子见村长松了口，慢慢的汀哭闹，转脸望着焦急的村长：“1600块，要是少了，哪个龟儿子王八蛋不死在你屋里！”说着，又唔唔地嚎啕大哭起来

村长猫儿抓糍粑脱不了爪爪，只得再次让步，说：“1600就1600，你可别再得寸进尺，狮子大张口哇！想一想，这钱都是全村人的血汗换来的啊”

“噫，村长大人，你以为我连这个道理都晓不到吗？嘿嘿，钱这个东西，天上不掉，地下不长嘛！”说着，瘸子便叫村长拿了纸笔，趴在桌子上写了一张领条，村长斜着眼瞟了瞟领条上的金额，把脸转向一旁，暗想：这狗日的还总算没忘了回扣的规矩啊

瘸子一哭二闹三打滚，虽是费了些周折受了点苦累，但不管怎样还是捞到了钞票，满脸喜气洋洋地往回走着，边走边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忍不住扑哧一声，口水溅得满身皆是

噫，这人活在世上还真得有两刷子啊村长手头的钱就那么好拿呀！这个远近闻名的铁公­鸡­肯一下给他1600块钱，这全靠了自己的绝招啊不过村长他娃既不流血又不流汗也不流泪便整了200块钱回扣

妈哟，真是人与人不同，花有几样红啊难怪，他几爷子个个都争着当官！哼，不知捞了好多的油水，整了好多昧心的钱想一想，这钱我瘸子也占一份哩！但他转念一想，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露天坝头的饭一个吃几口嘛！

现在而今眼目下，有钱就是大爷，无钱便是孙子，虽说自己是个瘸子，但这并不是件坏事！这些年来，自己不就是利用了瘸子这个优势从村里捞回了不少的救济款吗？苍天有眼，我若不是个瘸子又上哪儿去捞钱呢？这正是天生我瘸必有用啊

唉，村长和瘸子的故事想起来真是好耍好玩！有一天，村长在外喝醉了酒，摇摇晃晃的摔到了楼下的水泥板上，把那条肥胖的左腿摔成了骨折，幸得医院隔得近，及时把摔断了骨头的腿接了起来，十多天过后，他才从医院杵着根­棒­­棒­往村子里走，当他来到瘸子家门口时，瘸子忙陪着笑脸迎了上去

“村长艾你这个腿是啷个搞的呀？”

“唉，不小心遭摔断了！”

“天啦，好可惜哟，村长，你这个腿啷个能摔断呢？”

“村长的腿还不是跟别人的一样，哪有摔不断的呢？”

“那可就不一样哦，你当村长的三天两头要到上面去烧烧香下面去揩揩油，这腿练得比一般人硬朗，当然就不容易摔断嘛！”

“看你又说笑话，那天还不是把我腿摔断了，痛得我喊爹叫妈，现在才杵着­棒­­棒­出来溜达溜达嘛”

“哦，原来是恁个一回事啊”瘸子说着，满脸的笑容越堆越多，瘸着腿朝村长越走越近，几步窜到村长面前，握着村长那根­棒­­棒­，慢条斯理的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嬉皮笑脸地说：“村长艾你这根­棒­­棒­可不是一般的­棒­­棒­艾你可千万莫弄丢了哇！嘿嘿，丢了这根­棒­­棒­，满村的狗子就会咬你呀！”

村长听了瘸子这些风凉话，只觉得一阵脸红，心里不是个滋味儿，本想当面臭骂他几句，可还是忍了回去瘸子，难道他还怕你？想着这些，村长只得忍气吞声地从瘸子门前灰溜溜地走了过去，瘸子在后面吐了口口痰，骂道：“呸，活该，见你娘的鬼，摔死你个龟儿子，这些年不晓得你捞了好多油水！”

村长听到骂声，转过脸去，怒目圆睁，心中暗暗骂道：“噫，你这个六根不全的瘸子，真是条喂不饱的恶狗啊常年累月锅儿罐儿吊起当钟打，穷得叮当响，饿得心发慌，老子看你遭孽，背着村民给你弄了那么多的救济款，哼，你这个无赖，不但没得个谢字，还当众霜我，真是碗米养恩人，担米养仇人，背人过河把卵子损了哇！”村长心里一边骂着，一边回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件事来

那天，村长召开村民会，搞啥子集资修建什么楼房，瘸子从家里抱着个抱­鸡­母，皮笑­肉­不笑地走进会超挤眉弄眼地望着哭笑不得的左邻右舍咚的一声坐在村长旁边，把那抱­鸡­母放在矮板凳下，等那村长一开口，他便拿脚死死地踩那抱­鸡­母，抱­鸡­母便发出“咕咕咕”的怪叫声，逗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这样几次三番，气得村长吹胡子瞪眼睛，一怒之下把那大手一挥：“散会！”一场闹剧也就这样收了场

第十七章 第二节 艳遇及其它

瘸子一瘸一拐地回到家，酒足饭饱后便匆匆地上路了，他发誓一定要找回自己的老婆，嘴里也不停地念叨着：“老子是花了五千块钱的呀，活要见人，死要见鬼，找不回人也得要回自己的钱！”

瘸子一路奔忙地赶着路晚上，住进了一家私人旅店，半夜里听到门外有女人的嬉笑声，起床推开门一看，见巷子里几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叽叽喳喳，逗乐取笑的你抓我扯，那女人们见了他便一个个朝他挤眉弄眼，扭腰摇头地露着丰胸肥臀，撩得他心慌意乱，热血沸腾，只觉得自己艳福不浅，天底下竟然有女人主动找上门来勾他绕他ｍ

他觉得实在是有些飘飘然，如痴如醉地望着想着，整个身子就像秋风中的树叶抖缩着，浑浊的眼睛像两颗尖利的铁钉，紧紧地钉住那个胖乎乎的女人的胸脯，那女人见他似饿狼般盯着她，妖声妖气的迎了上去

“大哥，你一个人晚上睡在床上好寂寞哟，想不想让妹儿陪着你耍一耍嘛？”说着，那胖女人便双手紧紧的抱住瘸子，如同抱住一棵枯树一样使劲地摇晃着，那鼓凸的大Ru房触摩得瘸子周身发麻，牙齿打颤，满脸绯红

瘸子见外面的女人这样的贱，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似的，顺势抱着胖女人进了房间，把她按倒在床上，像牲口一样喘着粗气

胖女人见他一脸­淫­笑，满身龌龊肮脏，头发衣服臭气熏天，忍不住猛地把他推开，但转念一想，咱不就是做这生意的吗？长的短的高的瘦的，年纪大的年纪小的哪样没见到过呢？管他瘸子，秃子，疤子，癞子，只要把钱乖乖地掏出来，揣到自己的腰包不就得了嘛！

女人想到这些，便嗲声嗲气地叫唤着：“大哥，我说你呀，好事哪在忙上呢？今晚上时间长得很啦！咱们先上个厕所洗个澡，把价钱讲好了，洗­干­净了身子­干­那事儿好拴呀！”瘸子虽是­干­柴遇到烈火，燃烧得心里慌，但仔细一想，女人说的也不错，不得已也就应允了

瘸子是个视生命如粪土，视钱财如生命的人，平时都是奉进不奉出，结得媳­妇­嫁不得女，想来想去都不想花钱嫖女人，觉得陪睡一个晚上就要100块钱，这个价钱比称猪­肉­买白菜贵得多，实在是划不来然而，病猫遇到死老鼠，又怎不嘴馋呢？

嘻嘻，舍不得羊羔怎能套得住狼？你看人家长得有鼻子有眼睛，啷个会让你分文不花白睡呢？难道是纸糊的，泥捏的，喝西北风长大的？好赖人家也是爹妈养大的！

妈哟，人生在世该花的钱还是要花哩！何况这钱又不是自己出力流汗挣的，思前想后，犹豫再三，可还是抵不住女人的诱惑，畏畏缩缩地掏出了一张100元的钞票交给了胖女人，这一男一女便光溜溜，赤条条地滚倒在床上如同牲口一样地疯狂着

直到天亮瘸子才呼呼啦啦地睡着了，睡梦中，他咯咯地发出阵阵狂笑，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年轻漂亮，腰缠万贯的英俊小伙子，身穿名牌服装，骑着一辆崭新的摩托在村子里逗着风，壮着洋，挤眉溜眼地朝路边望着他的姑娘做着拜拜！

他飘飘然地跑着想着，春风满面，喜气洋洋地到了村长家宽敞的堂屋里村长笑眯眯地迎着他，端茶递水忙个不停，真是宾客相待，今非昔比，然后一声吆喝，哗啦啦从里面钻出十几个细皮­嫩­­肉­，貌若天仙的漂亮姑娘，齐刷刷地站在他两旁，嘻嘻哈哈地望着他，惹得他眼花缭乱，六神无主，垂涎三尺：“妈哟，老子的艳告是不浅啦！”

瘸子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一个个亭亭玉立的姑娘面前，嬉笑着：“天啦，好乖哟，好乖哟！”然后抱起一个樱桃小嘴，柳眉细腰，喜笑颜开的姑娘往家里走

可惜，一觉醒来，摸摸冰冷的床边，那陪自己睡觉的女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再摸摸裤袋，50块零钱不见了，接着又钻进厕所，见藏在墙缝里的钱包也不见了，那张脸变得苍白起来，失声地惊叫着：“天啦，我的钱！”

瘸子开始悔悟起来，埋怨自己不该贪恋女­色­，要不是先藏了两百元在胶鞋里，这1600块钱就被­婊­子婆娘刮得一­干­二尽了

瘸子丢了钱，心里不是滋味，本想找旅馆扯皮，可又一想，毕竟自己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丑事啊要是把嫖女人的事扯出来，说不定还得蹲几天监牢呢！蚀财免灾，何况自己还和那胖女人睡了一个晚上，一千多块钱就算嫖了个高价婆娘，男子汉，哪儿跌倒哪儿爬起来

第二天，他便一手端着破碗，一手杵着竹竿，面对街上来去匆匆的人群，凄怜地叫嚷：“各位叔叔伯伯，大姨大姑，可怜可怜我这个残废人嘛！”尽管他如此低声下气地哭叫，却很少有人肯扔给他钱那些过路的男女只不过投以鄙夷的眼光，轻轻地咕嘟着：“唉，真倒霉，又遇到个骗钱的无赖！”然后不声不响地溜走了

第三天，瘸子歪歪倒倒地走到车站门口，小心翼翼地将揣在衣袋里的一个残废军人证拿出来摆在地上，趴下身去把那条残腿搭在肩膀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叫嚷着，有好事者闲着无聊围拢去看着稀奇把戏，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哎，你看还是个残废军人哩！怪可怜的呀！大腿上还留着半块弹片哩！”

“哼，真是乱弹琴，胡扯蛋！你这民政局搞啥子名堂去了哟！”说着说着，怜悯的路人便不停地往瘸子面前扔着钞票

现在而今人们衣食无忧，爱看热闹，你就是吐口口痰，甩根卷发，也会围着百把几十人比比划划，引出阵阵高谈阔论，何况眼前是个活脱脱的现世宝，一个逗趣搞笑的瘸子呢？

路边的人随着大流越围越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犹如麻雀闹林，凑巧有两个记者从旁边路过，看了看趴在地下打抖的瘸子，搭在肩上的一条弯曲变形的腿，忙将他扶到一辆黄包车上，送进了医院，检查结果让两位记者哭笑不得，原来那大腿是小儿麻痹症留下的残疾，那残废军人证是花几十块钱买的个假的，两位记者深知上当，只得悄悄溜走了

有好事者望着远远离去的记者嬉皮笑脸地唱道:“瘸儿瘸儿瘸上街悄悄爬到马路边遇到几个过路客鼻涕眼泪流出来叫声大哥与大叔喊声大姐姑­奶­­奶­求求你呀行个善你看我瘸儿好可怜唉呀呀枪林弹雨腿打断残废证儿鲜血换谁知道啊谁知晓忽悠了路人还不算竟然把那好心的记者骗哈哈哈哈哈哈你说这事儿好玩不好玩?”

瘸子充分利用着残疾的优势资源，匆匆地一边赶着路一边忙碌的挣着钱，忽一日，街上过来一群爬着拐着扭着叫着喊着的残疾流浪汉，那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乞讨者将他团团围着，嬉皮笑脸的你抓我扯地把他的钞票通通的没收了，弄得瘸子躺在地下伤心地哭叫半晌，躲在后边的乞讨老板慢吞吞地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哥，你别哭了，还是起来吧，钱没有了以后慢慢挣嘛！不过我得奉劝你几句，你在外面混还得要讲个行规，你看满街讨口要饭的那像你这样单枪匹马，你若要想吃这口饭，还是入了我们这个伙吧，收入分成挣得多得得多，你看行吗？不过我也要告诉你，想要独往独来，那就要看我的那些瞎眼跛脚的兄弟伙答不答应啊”

寡不敌众，瘸子不得不默认了这行规，但他又是个不想吃大亏的人，乞讨中偷偷地藏了些钞票在布鞋里，岂料被比他还要狡猾的老板发现了，当天晚上被弄到屋角，灭了灯挨了一顿毒打，倒在地上哭了半夜

天快亮时，他见那老板睡得鼾声如雷，悄悄偷回装进老板衣兜里的钞票往外逃，老板醒来便想去追，不想刚跑到门口，被一个残疾流浪儿的绊索绊倒在地，躺在地铺上装睡的人，突然爬起来扑到他身上按住他

“你，你狗日的把我们的钱拿出来，妈那个巴子的，你凭啥子要抽我们的成，走，我们到派出所去！”

老板见这般阵仗，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深知众怒难犯，躺在地上哆嗦地说：“你们莫要这样嘛，咱好好开花好好谢，生意不成仁义在，何必做得那样绝情呢？”

老板说着，爬起来从床底下一个小洞里掏出个塑料袋，无可奈何，把钱乖乖地倒了出来，眼看就要分钱了，躲在门外厕所里的瘸子便又走了回来，嘻嘻地分享着这胜利的果实

瘸子讨回了被搜刮去的钱，抿笑着继续往前走，不知经过了多少个日夜，攀爬过多少人迹罕见的崇山峻岭，横淌过多少条湍急的河流，离乡背井茫然地寻找着

他逢人便不厌其烦地寻问，逢路便不畏其险的往前闯，来来回回，山回路转，真不知道走了好多的冤枉路，经受了好多的奚落与嘲笑，被野狗好多次地撕扯咬伤，血淋淋的从地上爬起来仍旧坚持不懈地往前走着，终于筋痞尽地来到了樱草面前，眼泪汪汪地望着山崖上正忙着种树栽花的樱草

“老婆啊我找你找得好苦哦！你看脚都磨破了啊你你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呢？走跟我回家去吧！”

“回家？谁和你回家？谁是你的老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真是­阴­魂不散啦！”

“樱草，你骂吧！我晓得以前的事让你伤够了心，可我也是没得法呀！在你来的前几个月，一个女人找上门，说是被家里的人撵出来了，哭着要嫁给我，看着她可怜的样子，真以为她是想找个活命的地方，自己捡个送上门的便宜货，然而不到十天，这个女人便趁我不在家，把家里的320块钱，一台政府送的电视机弄走了”

“该倒霉，你这是强盗遇到贼！”樱草听着，忍不住愤愤的骂了起来，骂着骂着，便又听到瘸子不停的叽咕

“哼，这事让我又气又恨，找遍了山里山外，踏遍了沟沟坎坎，始终没有见到她的踪影，后来才听说这个女的是个放飞鸽的，再后来，别人把你弄来，我又花了5000块钱把你买了回去你想，吃一堑长一智，我怕你又悄悄跑了落得个人财两空，所以便对你……”

瘸子绘声绘­色­地说着，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樱草面前，扯肝扯肺地恸哭起来：“老婆，以前的事都是我错了，我，我给你赔不是了哇！”他边哭边往脸上狠狠的甩着耳光

“老婆艾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小人吧！你若要是不跟我回去我瘸子就不再活了哇！”

瘸子一边伤心地哭着一边把那头往地上使劲地撞，直撞得额头上鲜血长流，皮开­肉­绽也不愿停下来，真是一个活脱脱的可怜虫啊

嘻嘻，真的没有想到，曾经那样凶恶的一个粗人，竟然也可以挤出些湿漉漉的眼泪哈哈，人啦，你是一个多么复杂多变，而又令人难以捉摸的玩意儿啊樱草望着眼前卑微的他，想着从前凶恶的他，满腔的怒火在心里熊熊燃起

“你你你，你这个衣冠禽兽，你把我害惨了啊哼，谁跟你回去，你，你这是在做梦！”

“你，你狠，你狠，算你狠！我瘸子如今单枪匹马，远离家乡，人地生疏，奈你不何！可你无论如何也得把钱退给我啊哼，我才不相信，有钱还买不到婆娘！”

“呸，你这个卑鄙无赖的下流坯子！放你妈的屁，谁拿你的钱！”樱草愤怒的骂着，随即便转身往山崖边上走去，瘸子惊慌地扑上前，用手去抓怒不可遏的樱草，樱草顺势往旁边一闪，本想躲开这个令人作呕的现世宝，哪晓得这瘸子心急用力过猛，如同饿狗抢屎，猛地一个倒栽葱扑到了悬崖下边

唉，可怜这瘸子费尽了心思，绞尽了脑汁，千里迢迢跑来寻找他所谓的妻子，可他做梦也未想到一条老命便这样呜乎哀哉了樱草惊慌地望着摔得血糊糊的瘸子，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全身簌簌的发抖妈哟，一条人命就这样地结束了啊慢慢的她便开始埋怨起自己来

哇，你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傻女人，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激怒他，转眼间让一个活脱脱的生命就变成了鬼魂，真是多么的残酷啊

当初怎么没想法让他静静的坐在这山坡上，耐心地劝告说服他婚姻是不能强迫的，使这个粗俗的人慢慢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使他久违的良心得到本能的发现，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平平安安的回到他的家里

然而，你竟然使这个本该活下去的人离开了人间，这是多么的可悲啊是的，他并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他曾经做过许多缺失人­性­，令人想起来就深恶痛绝的事，但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去死啊

人无完人，何况他还是那样一个粗俗，缺少文化素养的人呢？他这样的死去是多么的不值得，多么的冤枉啊

尽管他自私自利，粗鲁野蛮，但他再凶恶也并没有想夺去自己的­性­命！何况他这一死还会给自己惹下不小的麻烦啦！她茫然地望着面目全非的瘸子，顿时吓得满头大汗，扑通一声便昏倒在地

第十七章 第三节 梦，现实

随着“咣当”的一声砰响，沉重的铁门紧紧地被关闭了，樱草心有余悸地站在陌生的女仓中，机警地朝四周扫视了一遍，见仓内整齐的木板通铺上盘腿坐着几个嬉皮笑脸的女犯，屋角下散发着熏人臭气的便桶旁边痴呆呆地跪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尖下巴女人这女人脸上挂满泪珠颤颤的抖缩着，低声下气地哭泣着

“各位少­奶­­奶­，姑­奶­­奶­你们就别这样折腾我了嘛！我给你们磕头，给你们下跪，求求你们饶了我吧！”Ｈｘｅ

“嘻嘻，饶了你，你这个婆娘想得美，你去跟老娘问一问，到这儿来的人哪个没有过这一关呢？规矩就不懂，坐啥子牢！犯啥子事？”

“我一个孤陋寡闻的乡巴佬，长年累月只晓得与红苕洋芋打交道，没见过火车是推的还是拉的，没见过轮船是飞的还是跑的，没见过监牢是黑的还是白的，懂不起监仓里的规矩，一个傻啦巴叽的村姑，真是丧德丢丑，惹你们生气，让你们扫兴，这，这，这，我知错，我知罪，我改正！我这个人，一根肠子拖到ρi眼，说话算话，”

“哈哈，改正，你这条逗猫惹­骚­的姆狗！老娘们的话，你可以不听吗？你你你，你这个背时婆娘真是好玩！”仓内的几个女人，望着屋角下的尖下巴，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着

低声下气的尖下巴，扫视了旁边的几个女人，见实在是寡不敌众，无可奈何的回答说：“你们如是饶了我，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下饭菜，漱口水，叫我吃屎不敢喝尿，叫我站着不敢坐着，晚上就在便桶边上睡觉打牙祭的­肉­我那一份全孝敬你们你们的ρi股脏了我跟你们洗你们的洗脚水全由我跟你们倒你们要是高兴叫我喝我就喝！”

“嘻嘻，好耍，你这个婆娘满脸的菜­色­，宝里宝器，嘴巴真是甜！想套近乎，没门！跟你这个傻婆娘说清楚，这儿理是理法是法，没得价钱讲，咱们坐监坐牢的人，个个都是顶呱呱，敢说敢做敢当！天不怕地不怕，从不拖泥带水，拉稀摆带，现在姑­奶­­奶­心血来潮，高兴，快乐，玩一玩，耍一耍！”

“耍，啷个耍呢？别的我可是都不会艾要耍我就装个老姆狗在地上爬几圈，叫几遍，让你们高兴高兴，快乐快乐！你们说要不要得呢？”

“哈哈，没想到你这个婆娘还会开玩笑艾嘻嘻，那你就跟我们把桶里的这些甜蜜蜜的美酒喝了，把里面的这些香喷喷的东西吃了嘿嘿，这可是对你这样的山野村姑的敬重啊你还敢不领这情，不服这个规矩？”

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的尖下巴女人一听，心里顿时一阵惊慌，眼泪汪汪地望着桶中浑浊的尿水，稀糊糊脏兮兮的臭大粪，一阵恶心的呕吐，边呕吐边乞求

“这，这，我的个姑­奶­­奶­艾这个我实在是喝不下去呀！要不，我把裤儿衣服脱了，光条条，赤­祼­­祼­的在地上给你们打滚，像母猪一样的叫，逗你们开心，逗你们快乐，如果你们是男人，我就……”

“哈哈你这个乡巴佬！你是指拇弹得出血的千金xiaojie，我们是沾花惹草的臭嫖客？你这婆娘也不屙泡稀屎照一照，打碗凉水瞧一瞧，你这个丑­精­八怪的贱婆娘，倒贴几十斤红苕也没得那个­干­！你那个皮肤黑得像煤炭，瘦筋寡骨，脸上拿刀片都刮不出­肉­来，哪个男人愿你和他睡觉，嘻嘻，你莫把别人侮辱了，把别人的肚皮弄伤了！”

“你们也莫这样说嘛，就是死泥鳅也有饿老鸦嘬艾何况我还是个母的呢？你们……”

“你，你这个婆娘真不耿直，东扯西拉，到了矮檐下还想不低头，你你敢违抗命令，你想说话不算数！你这个满身汗气的蠢婆娘，你以为你是啥子官太太？家财万贯的富婆娘？哈哈，家有家规，厂有厂规，叫花子也有个火炉堆，管你王爷侯爷，金枝玉叶，到了这儿通通就是一路货­色­，你还抖个啥子架子，爱个啥子体面！喝，不喝也得喝！”

“没有艾我没有抖架子，爱面子，我是真的喝不下去啊我们都是女人，你们何必这样呢？”

“哼哼，到了这儿你还有他妈啥子歪道理，姑­奶­­奶­说你对你就对，说你是你就是，说你不是你就是也不是！妈哟，你跟我们装个啥子处，扯个啥子拐，你跟我们竖起耳朵听姑­奶­­奶­给你说，你就是喝得下去也得喝，喝不下去也得喝！嘻嘻，到了这儿就由不得你了哦，你这个背时婆娘！”

几个嬉皮笑脸的女人，轮番的说着玩着，直到一个四方脸神秘地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女人这才疯狗般的扑过去，拳头耳光一顿挥舞，尖下巴哭嚎着倒在地下，被扯脱的黑发撒得满地都是，脸盘上被抠下了道道伤痕，不停地流着血，衣服裤儿被脱得­精­光，被喝令从地上爬起来，被这群嬉闹的女人抬着，猛地一个倒栽葱，把那颗头栽到臭气熏天的桶中，

尿水，粪便灌进她的嘴里，尖下巴不停地哀叫，哭泣，柔弱地求着饶，可这群人却越玩越起劲，越玩越好耍，笑着闹着，接着排成个长长的“壹”字，张开双腿，让那个尖下巴从一个一个的胯下钻过去，笑声闹声一浪高过一浪

玩够了，那个四方脸便又眯缝着双眼朝樱草斜视了一阵，随后用手朝她一指，公鸭似的叫嚷着

“嘻嘻，你，你叫啥名字？”

“樱草！”

“嘿嘿，你这个婆娘还有些不耐烦啦！你你你，你跟老娘再说一遍，你姑­奶­­奶­岁数大了听不清楚！”

“樱草！你没长耳朵翱这样大的声音你也听不到吗？你！”樱草提高嗓门有些不客气地回答着

“噫，你这个婆娘妖里妖艳的还有些傲气！嘻嘻，你看你这副沾花惹草的涅，怕是偷野老公偷出人命来了哟！你，你这个杀人犯，你这个娼­妇­婆娘！”

“你胡说！你这是无中生有的往好人身上泼脏水！”

“嘿嘿，算你有种，有种！佩服佩服！你这个婆娘到这儿来了还说话大甩甩的，嘴巴硬梆梆的，你怕是瞌睡还没睡醒豁哟？”说着，四方脸便又诡秘的使了个眼­色­，其余几个女犯一哄而上向樱草扑过去，拳头耳光刮风下雨般的落在她的头上脸上，樱草拼命地往一边躲闪，几个疯狂的女犯见她不敢还手不敢吱声，便就显得更加得意忘形地向她扑过去

“哼，你这个脸不要命不要的臭婆娘你你你，你长得花枝招展的还敢不遵纪守法，格老子好端端的路你不走，偏偏要去违法犯罪！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若执迷不悟，把牢底坐穿！”

“你，你癞蛤蟆穿长衫，假装正人，你为啥血口喷人！老娘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啥罪也没有犯，你把我怎样？打碗凉水吞了，把老娘的屎吃了啊”

“哼，你蚊虫遭扇打只为嘴伤人，你犯了法还敢狡辩，你敢不坦白，你想跟政府作对抗衡！格老子的，你这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四方脸神气活现地说着，抓起一只拖鞋，啪啦啪啦地朝樱草脸上打去，剩下的几个女犯便趁火打劫地叫嚷

“你这个给脸不要脸的烂婆娘，你好大的ρi眼，到了这儿来了还敢不告饶，还敢不认罪服法！龟儿的，你这个婆娘硬是欠打哟！”接着，四方脸便又满脸严肃地指着那厚厚的一扇铁门，两眼紧逼着樱草厉声吼问起来

“你这个婆娘你跟我把眼睛睁开好好看看你看这个门是个啥子颜­色­啊你说，你说！”樱草抬眼望了望面前漆黑的牢门，理直气壮地回答：“你，你这个老­鸡­婆，你没长眼睛啦？明明就是个黑­色­，你还问个啥子球哦？”

“艾你这个婆娘好恶毒哦，你坏，你敢诬蔑政府是黑的呀！你，格老子的该罚，该打！”话音未落，几个饿狼般的女犯一拥而上，你抓我扯的把樱草推拉到墙角的那个便桶边上，将那颗头直往便桶里死死的按，眼看那张嘴就要喝到尿水了，樱草这才猛地一下推开人群，心想，瞎你娘的眼睛，你以为老娘还是从前的那个黄毛丫头啊

嘻嘻，这些年老娘漂泊在外吃了不少的亏，挨了不少的整，为了防身，老娘偷偷练的那点功夫难道是用来好玩的嘿嘿，闲时练来急时用，眼下到了关键时刻该顶用了吧！

想着想着，突然虎啸狮吼般大吼一声把那双腿猛地一蹬陡地站个马步双拳紧紧的握着脖子脑壳直挺挺的伸着，突然一个铁头撞钟朝那个四方脸撞去只听“啊”的一声惊叫，四方脸被撞了个饿姆狗抢屎，毛茸茸的脑壳顿时开了花犹如老母猪般地躺在地上叫嚷着

“你，你跟老娘站起来，你格老子的叫啥子叫，嚎啥子嚎？你这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先前的威风到哪儿去了？你你你，真是瞎你妈的狗眼敢欺负老娘，老子走南闯北拖刀动斧杀人放火哪样阵仗没见到过哼你几娘们以为老子好惹？你跟老娘称四两棉花纺一纺，老娘这辈子怕过谁？”

樱草吼叫着然后转身向另一个女犯撞去，几个女犯被樱草一顿猛撞，一个个被整得遍体鳞伤，吓得目瞪口呆，忙跪在地上苦苦的求着饶：“哇！姑­奶­­奶­，你就别撞了艾都怪我们这些傻屁有眼不识泰山，你就饶了我们吧！从今以后，我们通通都服你啦！”

嘻嘻，你看这个世界真的是有些搞怪，为啥许多人不怕善却怕恶，不信你去看，当自以为是的小孩哭闹耍横，躺倒在地上胡乱的打着滚放着骗，折腾得满身泥糊糊，脏兮兮的，磕碰得鼻青脸肿时却会偷偷的窥视着父母的神­色­，善良溺爱的父母总是心疼难忍，跑拢去搂着孩子亲昵地唤着哄着，左一个我的心肝宝贝，右一个我的幺儿乖乖！哈哈，怪哉！高高在上的宝贝娃儿就是不吃你这一套

嘿嘿，你若软他便硬，你若善他便恶，得了一寸便又要进一尺，摘了星星，还要月亮……无奈的父母便无奈的猛吼一声“狼来啦！狼来啦！”嘿嘿，这一吼不打紧，道是惊得那小孩屁滚尿流，刷地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扑进父母的怀胞里，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再胡闹刁蛮的小孩也不敢继续装怪你说稀奇不稀奇，你说好玩不好玩

当人们哭哭啼啼，叫苦连天，做出一副可怜相时，善良慈悲的观音菩萨一出现，哭泣的人就会变得更加可怜，更加悲悯凄惨，喋喋不休的哭诉着，但呲牙厉齿的老虎一旦出现，猛地发出一声吼叫，便会吓得目瞪口呆，簌簌地发抖，不怕你先前是怎样的滔滔不绝，此时却叽也不敢叽一声，鼻滴眼泪只得往那肚里吞哈哈哈哈，真的是怪哉啊怪哉，再痛苦悲哀的人居然也不敢在凶恶的老虎面前哼叫一声！

樱草茫然地望着眼前这几个被她弄整得服服贴贴，规规距距，老老实实的狱友，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她左思右想也想不通嘻嘻，在这个你争我斗的世上，许多人都说女人天­性­就是善良而美丽的然而，你睁着眼睛好好的看一看，眼前这几个女人善良吗？美丽吗？哈哈哈，人啦，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疑惑地一次次地问着自己

……

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猛然间把樱草从昏迷的幻觉中惊醒，她疑惑地揉了揉朦胧的眼睛，眼望着山崖下摔得面目全非的瘸子，顿时变得更加的哑然失­色­，随后便急忙跑到了派出所，当她筋痞尽的回到荒凉的山里时，竟又意外的遇到了四处找寻她的刘山野

眼前的刘山野，那张脸已变得一片的漆黑，瘦得皮包骨的身躯仿佛连针都挑不出些­肉­来，樱草茫然的望着他，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特别是听了他一路风餐露宿，睡棚马圈，喝脏水啃馒头，不畏艰难，锲而不舍的寻找她的奇特经历，在就是看到他那双脚上鼓起的一个个血泡，内心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强烈震颤

经过再三的请求倾诉，樱草终于答应刘山野留在了她的身边，日夜照顾陪伴着她，在他的­精­心呵护下，樱草心灵的创伤开始慢慢的平复，使她重又回到了从前那样欢乐的日子，闲暇时便是唱歌跳舞弹吉他，生活充满着无限的消

然而，谁会想到这天却老是不随人愿，幸福的日子又总是那么的短暂，不久刘山野因一场重铂樱草带着他到医院去一检查，这真是晴天一声霹雳，他竟然得的是癌症，樱草心如刀绞，强忍着内心的痛苦，想方设法准备为他求医做手术，但都被他婉言谢绝

一天晚上，当樱草偷偷联系好医院回来时，刘山野却已不见了踪影，急得她满头大汗，日夜寻找仍是杳无音信你你你，你这个人啦，你怎么就这样走了翱你叫我忍心吗？为了我你付出了多少心血，跋山涉水来到我的身边，把我当着心肝宝贝，让我感悟了这人­性­的美好

然而，当你知道自己得了病就悄悄地离开了我，我深深地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这样做对自己也太残酷了啊樱草一遍一遍地想着，一次一次地流着眼泪，后来她便在他的枕头下发现了一封信

“樱草，我最心爱的好妹妹，请允许我这样地称呼你吧！说实话，我这样不辞而别真的对不起你啊但我也只好这样了，因为你知道后一定不会让我走的，那样会给你添多少的麻烦啦！

你这半生经历了许多许多的磨难，真是尝尽了人间的苦中苦，你的坎坷的遭遇实在是令我同情，你的顽强又令我内心的佩服

你是一个百折不饶的好女人，尽管你经历了那么多令人难以想象的苦难，经受了那么多让人无法忍受的委屈，但你却永不悲观绝望，仍旧是那样无比的坚强，仍旧是那样的宽容善良，你的心中永远的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烈火，以你的人格感染着我，真的，我是多么的喜欢你呀！

尽管我们不能做恩恩嗳嗳的夫妻，尽管你一次次地拒绝了我对你的感情，但是我是不会怪你的，和你相比我这个人是多么的渺鞋而你却是那样的高尚，想一想，这个世上有哪个女人会经历这么多的苦难，而有你这样坚不可摧呢？你是我心目中的偶像，眼见你这种永不言败的女人，我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我这个曾经做过不少错事的卑鄙小人，在这个茫茫的人世间能遇到你，这便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面对你这样多灾多难的善良女人，我多想今生今世好好地照顾你，用我的真情温暖你这颗饱受创伤的心，弥补你过去所失去的一切，让你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谁料事与愿违，我不但不能给你带来幸福，反倒给你带来麻烦，我竟然成了你的累赘

当我看到你一个人日夜­操­劳的样子，当我看到你一天天地消瘦下去，我的心都碎了，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实在是不忍心拖累你呀！樱草，你知道吗？癌症就是死刑的判决，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就别去花费这个冤枉钱了吧！想一想，你要开发这座荒山，还有多少艰辛的路要走，还需要多少的钱啦！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漂泊江湖，靠着自己的劳动积储了几万块钱，一直舍不得用，通通都给你留着，我知道你是一个想­干­大事的人，但­干­任何事都是需要钱的呀！

当我得知自己患病后，我已悄悄把它取了出来藏在床底下，这便是我的一点小小意思，我求你一定收下，以后有困难你是用得着的啊

樱草，再见了！我走以后你不要悲伤，也不要寻找，更不要责怪我的不辞而别！人活一百岁还得死，死亡是每个人的必然归宿，我只不过是先走一步罢了

樱草，我走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干­你想­干­的大事，我在另一个世界将会为你祝福，今生今世我们做不了夫妻，那我就盼着来世吧！”读着读着，樱草便唔唔地哭了起来

第十八章 第一节 你这个老编辑

迷茫中，卢楠兴致勃勃的跑到一家小报去应聘，一位枯瘦如柴，戴着老光眼镜的老编辑，不厌其烦地向他提着稀奇古怪的问题，但他都随机应变地对答如流

老编辑见他年轻聪明，便叫他先写篇东西拿去让他看看，经过两天两夜挖空心思的挑灯苦战，绞尽了脑汁，挤出吃­奶­的力气写成了一个搞怪好耍的荒唐故事，满怀消地把那决定自己命运的玩意儿送了过去，似笑非笑的老编辑接过文稿便一本正经地读了起来：

嘻嘻，你看这野猫镇上终日之乎者也的熊秀才，老大不小的仍旧还是孑然一身，光棍一条，吃了上顿没了下顿，哪怕是锅儿罐儿吊起做钟打，穷得叮当响，却还自视清高，目中无人，瞧不起这，看不起那，说话做事酸溜溜的让人欲哭无泪，欲笑不能

这不食人间烟火的熊秀才自称曾是孔夫子的门生，天皇老爷派下来的文曲星，虽是懂不起天时地利人和，尔虞我诈，虚情假意惹人欢喜，却弄得一手狗屁文章，竟也其乐融融，但他那晌钱在衙门里倒数第一，真是个穷困潦倒的呆子啊

有好事者当着他的面讥笑挖苦：“嘿嘿，熊秀才，你真是枉喝了一肚子墨水，臭狗屎做金箍­棒­，文不得，武不得，连那些满脑豆腐渣的痴呆，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丢人现眼的舔肥狗都比你混得好，你不怄气啊要是我扯根灯草悬在蛛丝网上吊死啦！跳到洗脚盆里闷死啦！哪像你窝囊地活着，把这世上的盐米吃贵了啊”

熊秀才听着这些尖酸刻薄的言语，显出一副似笑非笑的­阴­阳面孔，不屑一顾地翻翻白眼，把那枯藤似的双手反背在背后，边转着圈儿边傻傻地笑：“嘻嘻，现在而今，现在而今……”他莫名其妙地说着念叨着，摇摇晃晃地往旁边走了过去

外界的事熊秀才懒得去听，懒得去想，也懒得去看，眼不见心不烦！每当遇到不顺心的事，他便悄悄躲在简陋的茅庵草舍里，抱起酒坛咕噜咕噜灌它一阵，弄得似醉非醉，摇头晃脑地哼着只有神仙才听得懂的古怪曲子，边哼边趴在桌面上作他狗屁不值的文，画他狗屁不值的虎

说起来也真是怪，草长三年也会成­精­，功夫不负有心人，日子长了，那虎倒也越画越像，越画越逼真，越画越像活的一样

40多岁的老光棍，无聊时便乘着浓烈的酒­性­，迷迷糊糊地挑逗挂在墙上的老虎耍，那呲牙咧齿，呼啸山间的老虎，成了柔顺乖巧的小绵羊，他双手合抱着轻轻吻它的脸，吻它的嘴，骑着它奔跑游荡在深山老林，悠哉乐哉，观赏丛林百兽嬉戏，百鸟争鸣

有时心血来潮，飘飘然飞跃天宫欣赏诸神相聚的蟠桃会，游入毛骨悚然的­阴­朝地府，目睹铁面无私的阎罗王，把一个个人面兽心的歹人打入十八层地狱，割舌挖心，剖腹，下油锅……天上人间，地狱之稀奇古怪叫他大开眼界，日夜无忧无虑，欣喜若狂的傻笑着，打着自我陶醉的­精­神牙祭

迷人的好景并不长远，醉人的好梦也确实难圆那一日，他挨了上司的臭骂，闷头闷脑地回到家一连喝了几坛老白­干­，醉意朦胧地骑着老虎，在深山峡谷与各种飞禽走兽游玩打闹，玩得兴高采烈忘乎所以之时，茫茫的山林中，涌出一群毛茸茸的异族野人，奇形怪状的野人个个骑着尖角黑马，背着几丈长的毛竹枪，轮睛鼓眼的望着他

宽如球场的马背上，黑不溜秋的麻布口袋里，装着一条条蠢蠢欲动的毒蛇，一只只饥饿的豺狼，一头头惊叫的野猪，眼望蛇头涌动，耳听狼嚎猪叫，吓得熊秀才胆战心惊，脸青面黑，魂飞魄散，忙骑着老虎往山洞里逃

山洞又小又笮，任他怎样的折腾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无论如何也钻不进去，弄得他慌慌张张，拼着老命想从虎背上跳下来，可惜不管他怎样挣扎，总是骑在虎背上下不来，急得满头大汗，嘴里不停地咕嘟着：“噫，怪哉！真的是骑虎难下，自找苦吃，在劫难逃啊”入洞洞笮，上天天高，岂不死路一条？

那老虎生­性­勇猛好斗，身陷绝境，仍旧吼声阵阵，气势汹汹地回过头，照准那个披头散发，满脸横­肉­的野人裤裆里的玩意儿猛的一口咬去嘻嘻，黔驴技穷，你这如此下着，其奈何哉？

野人纹丝不动，毫发无损，怒目圆睁地望着它：你你你，你也不过如此啊荒唐，搞笑！这纸画的老虎看似凶猛，实则懦弱，好看而不中用，只不过是挂在墙上做做摆设，装镊样地吓唬胆小怕事的人罢了

他深深地叹息着，只听一阵枪响，老虎愤怒地咆哮着，卷起阵阵狂风倒了下去，随后，野人嘻嘻哈哈，蹦蹦跳跳，蜂涌而至把老虎团团围赚个个挥刀动斧，血淋淋地肢解着曾经活蹦乱跳的老虎

熊秀才望着眼前的情景，泪如泉涌地放声恸哭，跪在地上求着饶，可惜他一个只晓得‘知乎者也’，酸溜溜的文弱书生，虽是身高八尺却是手无束­鸡­之力，面对此情此景只有仰天长叹，无解救之力

熊秀才丢了相依为命的老虎，觉得日子难以煎熬，慢慢地把昔日上司颁给他的那些奖品，通通扔在地下，如同一堆破烂发霉的垃圾，朝那垃圾堆狠狠地吐着唾沫，愤愤地用脚一顿乱踩，把那一张张盖有大红印儿的玩意儿撕扯粉碎，觉得活着实在是无聊，想去上吊又怕索子套住颈项难受，想去跳河又怕脏水灌进去撑破了肚皮

唉，生亦难，死亦难，不死不活更为难，犹豫不绝时，耳边出现阵阵讥笑：“哈哈，你这个一钱不值的熊秀才，亏你满腹经论，你这样畏畏缩缩，胆小怕事有个啥用？你两耳不闻窗外事，傻戳戳的死读书，孤芳自赏，高高在上，自以为不得了，其实就是一堆臭狗屎，猪大粪

想一想，这个世上谁喜欢你，几十岁了连个老婆都找不到，你你你，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老光棍，吃素念经的老和尚啊

噫，歪打正着，这番挖苦嘲笑的话，提醒了熊秀才，他搜肠刮肚地左思右想，翻江倒海地想到林中的那座古庙，还有庙里的那些悠哉乐哉的和尚，你看他肩不挑手不提，慢条斯理地撞着钟，嘴里念着阿弥托福，终日衣食无忧

熊秀才顿时茅塞顿开，如释重负，喜滋滋，乐呵呵，摇头晃脑地哼着稀奇古怪的歌，往那茫茫的山里跋涉，说来让人不信，熊秀才在那深山老林的庙里彻底丢弃了杂念，一门心思地潜心修炼，钻研佛学，后来……”

老编辑读着读着，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额头上的冷汗大往外直冒，布满折皱的老脸刷地­阴­沉下来，神情紧张地摇晃着银发斑斑的脑壳：“你，你，你这个娃儿，你……？”说着，一个倒栽葱倒在地上，吓得在场的人惊慌失措地叫唤着：“糟啦，糟啦，你看老前辈的病又发了啊”

嘻嘻，怪哉，你看先前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一转眼就变得这般涅了呢？卢楠正纳闷着，这时一位知情的同事一边给他喂着开水，一边讲起了他辛酸的往事

特殊时期的时候，老编辑单位的一个小伙子闲得无聊，悄悄编写了一篇荒唐故事，同事们背地里偷偷地传抄着，夜深人静时躲在被窝里津津有味地读着，赞赏着

然而，这个秘密很快就被发现了，于是层层追查，顺藤摸瓜，眼看就要摸到那位小伙子头上了，小伙子急得惊慌失措，躲在屋里痛哭着

他那刚怀孕不久的妻子，更是胆战心惊，夜不能寐，小伙子见心爱的妻子这般情景，更是心如刀剜，泪如雨淋，跪在地上求她离婚，薄她和将来的孩子不受株连，谁知这个多情的妻子死活也不­干­，提出要死全家一起死，要活全家一起活，恩爱的夫妻怎么能扯散呢？

无奈之下她买回几包老鼠药，准备全家同归于粳小两口抱头痛哭，那声音惊动了隔壁的老编辑，从门缝里把那里边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突然把那门猛地掀开，一把夺走了老鼠药，吼叫道：“你两个哭个啥子嘛，难道天垮了地塌了？嘻嘻，怪哉，那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你娃儿写的嘛，那是我喝醉了酒瞎编的个故事啊”

老编辑说完，带着老鼠药走进了革委会办公室，当他把药吞进肚里时，被一个年轻人瞧见了，惊慌失措地喊来了人把他弄到医院，经检查原来吞进肚子里的是假药，让所有的人都虚惊了一超老编辑意外的捡了一条命，不过后来的日子里，他却受尽了非人的折磨

几年的牢狱之灾，弄得他神魂颠倒，诚惶诚恐地度过了难熬的日夜，直到后来才恢复了自由，重新回到了单位，但他对从前的那些事仍是耿耿于怀，心有余悸，凡见到荒唐的鬼啊神啊虎啊这些敏感的字眼，便恐惧不安，心惊­肉­跳地发抖，汗如雨淋地昏倒过去，多年的­精­心医治仍未见到明显的好转

卢楠迟疑地望着眼前神志不清的老编辑，既同情又悲哀，心想：世上居然还有这种稀奇古怪的事艾难怪……你你你，你这个老革命，你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啦！

第十八章 第二节 村外的世界

离开了小报，卢楠便开始了闯荡江湖的生涯，这个曾经抱着幻想的年轻人，碰得头破血流却没有找到活路­干­，这让他感到实在有些心慌着急没有面子，原来外面的世界并不是想象的那样美好，一帆风顺，一个人要活着真的是艰难！

­祼­婚识破，他又漂泊到了深圳，海南，新疆……期间，被人介绍去当过代课教师，亲历了引诱学生搞有偿补课，让学生到暗中联系的书店买教辅资料，为自己赚回扣，在人流如织的景区做过临时导游，体验了把旅客骗到指定的店里，购买假冒商品，按销售金额与商家分成ｚｅｅ

然而，他讨厌这种靠哄人骗人挣钱的差事，一心想着要靠诚实的劳动挣钱，这样便又开始了漫长的漂泊流浪，历尽了艰辛坎坷，风霜雪雨中常睡在广场上，马路边，大桥下，遭受着饥饿寒冷

转眼间两年过去他东奔西走天南海北地颠沛流离仍未找到合适的工作终日心烦意乱坐卧不安迷茫中钻进一家网吧，一条招聘信息让他欣喜若狂觉得这便是时来运转天上掉下个馅饼他照那地址坐了三天三夜的车船恍恍惚惚地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

一个美丽漂亮的女孩笑盈盈地接待了他把他带进了一幢神迷兮兮的楼房举目一望惊得他目瞪口呆哑然失­色­一个20多平米的房间里蹲着几十个神­色­各异的人

眼前这些穿戴时髦聪明漂亮的年轻男女个个伸着鹅鸭颈项群情振奋眼冒金星满脸绯红如痴如醉地望着那个体态丰满面带微笑口若悬河手舞足蹈的“教授”被他那天花乱坠的神侃勾魂捺魄的煽情鼓动，撩拨得热血沸腾热泪盈眶神魂颠倒阵阵摩拳擦掌欢呼雀跃地做着一夜暴富的黄粱美梦

卢楠面红紧张地看着听着觉一阵心惊胆颤深知上当受骗落如了传销的圈套速转身逃离门外几条彪形大汉如狼似虎地围拢来你推我搡，把他弄到一间黑屋子

“噫你娃儿东张西望的想溜？哈哈哈哈你怕是喝了迷魂汤还没睡醒哟，嘿嘿，你小子以为这是你家的菜园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哼你娃儿做梦讨老婆想得美你跟哥们放老实些，本份些，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然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啊”

“你，你，你们啷个这样不讲道理，强人所难，天底下哪有古打成招的事呢？你们这样整跟偷抢有个啥子区别？难道这世上真的就没有个王法了吗?”

“哈哈你这个背时傻瓜叽喳麻喳的嚷啥子？吼啥子？你想跟哪个比个喉咙大锌妈哟，到了这儿你喉咙再大又有啥用？哥们抢了你又啷过?谁叫你娃儿出门在外不长个心眼被人弄到这个鬼地方传销传销挖你龟儿的心洗你龟儿的脑骗你龟儿的钞票嘻嘻不怕你娃儿穷得舔灰，不怕你娃儿两兜空空无捞毛，如今瘦狗也要炼你几斤油”

这伙人说着便软硬兼施，让他往家里打电话卢楠高低不肯轮睛鼓眼的大汉们就把他按倒在地拳头脚尖在他身上一顿挥舞搞整得他遍体鳞伤鲜血长流然后又把他拖起来罚蹲马步做俯卧撑折腾得他死去活来本想拼着老命反抗却又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他忍气吞声，乖乖地让人汇了9000元钞票缴了昂贵的学费仍不让走逼着还要继续发展下线搞得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绝望中他想起了苦­肉­计抓起一块碎玻片，在手腕上划了几道伤口顿时血流如柱吓得在场的人惊叫起来这样他被送到了医院乘机逃出了坑人害人的鬼门关，随后躲到路边的树林里一顿嚎啕大哭，真没想到外面的世界是这样，令人胆战心惊，自己一个有文化，有知识的人竟然也会落到这种地步

他心有余悸的抹去脸上的点点泪痕，饥肠辘辘地眼望着街面上到处熙熙嚷嚷，灯红酒绿的一派热闹的景象，想着自己狼狈不堪的这般现状，真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和惭愧

这儿，宽宽的街道两旁摆着密集的地摊，千奇百怪­阴­阳难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似争宠的鹅鸭打架，好强的公­鸡­斗嘴，疲惫的骡马哀嚎，犹如满山的野猫闹春，逗惹得行人似笑非笑

他东张西望地扭歪了脖子，模糊了眼睛也未遇到个雪中送炭的熟人，两天两夜未进一粮食，饿得他头晕眼花，躺在车站的凳子上慢慢地睡着了朦胧中，一个陌生的声音叫唤着：“喂老弟你是找活路做的吗？”

卢楠眯缝着疲乏的双眼迟疑地望着眼前一个笑眯眯的男人微微地点了点头

“嘿嘿，那好，那好，哥们那儿包吃包赚月工资2800，活路既轻松又­干­净，顿顿­干­饭还加肥大片，你愿不愿意去做?”

“艾你说的是真的？”

“嘻嘻你这个老弟呀，你啷个这样不相信人！现在而今眼目下，有哪个傻子吃饱了肚儿不饿，跟你开个啥子猫捉老鼠的玩笑？哼，你愿去就去，不去就拉倒！这天底下两条腿走路的多得很！”

“这……”卢楠半信半疑地望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很久很久也答不出话来那男人见他犹豫不决，皱了皱眉头，满脸堆着和善的笑嘻嘻地给他说些套近乎的话，让他慢慢的打消了顾虑，随后往他手里塞着矿泉水边塞边和颜悦­色­地说:“老弟，你就别见怪了，出门在外举目无亲，劳累奔波真是够辛苦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看你的嘴巴都­干­起了壳啊”

卢楠推辞了好大一阵也不肯接，然而口­干­舌燥得让他难以忍受，加上那男人亲热的左一个老弟，右一个哥们的叫唤，这让他实在是抵挡不赚便拿着矿泉水咕嘟咕嘟往嘴里灌片刻间便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

当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床破烂不堪的破草垫席上臭气熏天的四周蹲着几个光背赤脚，满身污垢，披头散发，胡子八叉，伤痕累累的人顿时懵了

噫，这是个啥地方……他立即惊叫起来，慌乱地朝门口爬去，刚到锈迹斑斑的铁门边，那个先前温和的男人突然变得一脸凶相，朝他背上狠狠地砸了一砖头，他“啊呀”一声倒在地上

“你，你，你跟老子识相点儿！你在这儿乱吼乱叫个啥子，你娃儿跟我听清楚，搞明白，到了这里只有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你若要是想跑，那就是死路一条，抓住了抽你的筋，剥你的皮！”说完，摇头晃脑地便走了

这时，一个50岁上下，满身稀皮烂­肉­糊得像个皮蛋的老头蹒跚地走到他身边，弯腰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痕，眼睛湿润哀声叹气地望着他

“老弟呀，你是啷个搞的？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也上当了啊想必也是喝了那矿泉水被骗来的吧哼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你出门在外可要处处留心，整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现在你到了这儿，可要多动脑筋，处处时时都要放机灵些，千万别吃眼前亏，软过关口硬过渡，忍着受着等着熬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卢楠听了老头的一席话惭愧地低下头把自己被骗的遭遇讲了一遍那老头听后连连地点头嘴里不停地叽咕着:“造孽呀造孽呀你看这些钱迷心窍的东西比禽兽都不如啊”

然后老头便悄悄告诉他这里的人都是被骗来的窑工老板和工头心狠手辣百般虐待雇请了七.八个横眉吊眼的打手日夜监守着强迫窑工每天­干­十七八个钟头的苦活要是谁­干­活手脚慢了一点马上就会遭到一顿毒打狗咬

老板为了尽快赚钱砖窑还在发烫就逼着窑工去搬砖好几个窑工都被烫伤周身溃烂流脓灌水痛苦难忍老板不但不医治仍强迫继续­干­活谁要是反抗谁就会遭到灭顶之灾到了这里比到了监狱魔窟都不如想逃逃不出想死更艰难

白天晚上每条路口都有打手守着还有6条又凶又恶的狼狗监视着跑出去被捉回来两条腿的禽兽弄不死你狼狗也会把你撕得粉碎

上个月有个刚骗来的年轻人受不住这折磨连续逃跑几次都被抓回来最后一次跑到门外结果被狼狗追上去活活地咬死了

在这个砖窑拼死累活地­干­一天只吃两顿每顿两个黑馒头而且没有分文工资一到晚上打手就把窑工睡的魔窟的铁门锁上屙屎屙尿吃饭睡觉都在这个魔窟里

听了老头的叙述卢楠不觉毛骨悚然真没想到人间还有这种地方卢楠九死一生在这个魔窟整整熬了13个日夜

白天的劳动大家像牲口一样默默承受着到了晚上窑工们遍体鳞伤地回到魔窟当铁门“咣当”一声被锁上后，累得腰酸背痛的窑工便开始讲起各自的遭遇，讲完一段众窑工又唔唔地哭起来，哭得悲天悯人，撕心裂胆，流­干­了眼泪仍无法入睡，然后又苦中求乐

有满面漆黑，目光呆滞，嘻嘻哈哈，哭哭笑笑，装傻子的；有手杵竹棍，一跛一拐装瘸子的；有趴在肮脏的地上爬动着，“汪汪”地装着狗叫的；有装狼嚎，猫叫，猪叫的…….逗得大伙忘了疲倦与苦痛

然而，到了­鸡­鸣狗叫的白天，一个个都变得沉默寡言，呆头呆脑，傻傻地笑着，全都成了白痴哑巴

大家心里明白，在这个人间地狱里，只有傻子才会少吃些苦头，你要是个聪明人就会受到老板的特殊照顾让你吃尽苦头，处处倒霉挨整，只有傻瓜在老板的眼里便是头上顶块布，闷倒活路做，想跑也跑不脱卢楠听了更是吓得一身冷汗，整日里盘算着逃离这魔窟，解救这些苦难深重的窑工

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在窑工们的帮助下他便逃出了虎口，当他向有关部门报案解救出了这群难兄难弟后，自己便又继续着漫无边际的漂泊生活

晚上他孤零零地睡在湿漉漉的马路边望着满天的闪烁的星星冻得颤颤抖抖，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了出来绝望中他又轻轻地唱起了窑工中传唱的那首歌谣:“乡里的娃呀城里的崽你出门在外留心眼地下的包你莫捡当心别人把你骗陌生人你莫搭言送你水递你烟你可千万莫嘴馋麻醉药藏里边唉你说这人在江湖艰难不艰难?”

他唱着唱着，突然一阵喇叭的叫声把他从梦中惊醒，他摸了摸模糊的眼睛发现自己仍旧躺在冰冷的凳子上，肚子饿得更加地呱呱直叫

嘿嘿说来你不会相信这人背时不醒到了顶点有时机会也随之而到来当他饥饿难忍地爬到一个建筑工地上，衣杉褴褛地躺在水龙头下咕嘟咕嘟地喝着冷水时，一个工地的老板意外地碰到了他，那老板见他实在有些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把他留在工地当了一名保管员，后来老板看他做事塌实，­干­起活来肯卖力气，而且人也生得聪明，随后给了一段工程让他自己去­干­

穷则思变，时来运转，他四处招兵买马，找来一批民工同吃同赚夜以继日拼命地­干­，两年之间竟也成了个盆满钵盈的百万富翁

老板见他既聪明能­干­又能吃苦耐劳，确确实实是块­干­大事挑大梁的材料，心中暗暗欢喜

嘿嘿，现在而今眼目下这样的年轻人到哪里去找啊欢喜之余，他便想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让他将来继承自己的亿万家产，但每当老板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卢楠却总是显得吞吞吐吐，躲躲闪闪地紧锁着眉头，满脸诽红地埋着头一言不发老板以为他怕羞，偷偷把女儿从香港叫了过来

卢楠见那姑娘长得眉清目秀，柳条细腰，粉白泛红的脸上焕发出青春的热烈与火焰，长长的卷发乌黑闪亮，超前时髦的衣裙穿在身上显得阿娜多姿，妩媚动人，讲起话来斯斯文文，彬彬有理，这样超群出众，貌若天仙的姑娘确实也让他动过心

想一想，世上的男人哪有不爱美女的呢？何况还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千金？但转念一想，觉得这样做对樱草就太残酷了，过去自己背信弃义，伤透了樱草的心，使她孤身一人在这个人世间受尽了苦难，这灾难都是自己造成的呀！

尽管樱草一直不肯原谅他，但是他却想尽一切办法来弥补过去的罪过，他要用这一生的努力来洗涤自己肮脏的灵魂，寻回失去的良知，求她原谅自己从前的过错，但这么多年了她竟杳无音讯，这使他感到终日惶惶不安，夜夜做着恶梦

现在有了这么多的钱，摇身一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富翁，受到许多人的羡慕，表面上的风风光光掩饰着内心的­阴­暗，­精­神上的折磨叫他痛苦难禁，赎罪，他时刻想着要用具体的行动来为自己赎罪！无奈之下，他便给老板的女儿留下了一封信，悄悄地踏上了艰难的寻找之路

第十九章 第一节 山野，女人

莽莽的雪莲山间，松涛滚滚，崖柏摇曳，无拘无束的野猪顽皮地狂奔挑逗，你扯我拱地叫唤着，亲热着，手脚灵巧­精­灵的山猴在树丛中活蹦乱跳着，攀着那些长藤悠哉乐哉地荡着秋千，无忧无虑地嬉戏玩耍，华南虎在远处发出阵阵吼叫

沿着陡峭崎岖的羊肠小道，卢楠艰难地往前攀爬着，突然，茫茫的林中响起一阵呼啦啦的声音，眼前一条又长又粗的毒蛇闪电般地向他扑了过来ｍ

“艾糟啦！”卢楠顿时惊恐万状地大叫着，在这荒无人迹的森林中拼命地逃窜，腿摔伤了，衣服被树枝挂破了，脸上额上不住地淌着鲜血，但那毒蛇却咄咄逼人，紧追不舍，高高地抬起烙铁脑壳，吐着长长的蛇须，挽着圆圆的圈儿，眼看就要缠住他了卢楠面目铁青，全身哆嗦，汗如雨淋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在林中响起，远处一匹枣红马从茫茫的林海中奔腾而出，马背上一位身披红­色­风衣的长发女郎，戴一副漆黑的宽边墨镜，挥动着一根长长的黑­色­马鞭，马鞭落处留下一片断枝破叶，长长的双腿猛地一夹，威武雄壮的枣红马一溜烟似的冲到卢楠面前，女郎将缰绳一提，枣红马高高的昂起毛茸茸的头，两只前蹄凌空一抖便嘎然退下来

­精­神抖擞的女郎从马背上纵身一跃，犹如闪电般扑到毒蛇面前，一把抓住它的尾巴提起来顺势一甩，将那咄咄逼人的毒蛇缠在脖子上挽成一个大圆环

卢楠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洒脱的女郎，情不自禁地一声惊叫：“樱草，你，你让我找得好苦啊”说着，不停地摇着头

樱草木然的拿手拍了拍萎缩的蛇头，斜眼望了望他：“嘻嘻，这个世界真的是好玩啦！怎么？我这样的女人也配你来找艾你你你，你怕是吃错了药哟？”

“樱草，你就别再折磨我了吧！想一想，都这么多年了艾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哈哈哈哈，你看你这不是自作多情吗？你，你做错什么了翱嘻嘻，过去的那些事，我哪个也不怪，要怪也只怪自己当初太天真幼稚，把这个世界，把这个人生想得太完美了哇！哈哈……想起来那个时候我才真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黄毛丫头啊”

“唉，惭愧，惭愧，这些都是我的错啊要不是我你怎么会遭这么多的罪？”

“哈哈哈哈，你这个卢楠先生，你这是怎么啦？你好生想一想，算一算，这些年我遇到的倒霉事少了吗？唉，真是小菜一碟，小菜一碟呀！嘻嘻，遇得多了不就麻木了吗？嘿嘿，虱多不痒，账多不愁，我早就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你还有什么自责不自责的呢？千怪万怪也只怪自己啊”

“你，你就不要宽慰我了！我不是个男子汉，在你需要我的时候，一次次地让你灰心失望！你被眼镜赶到山上后，我也曾与眼镜发生过许多故事，辞职后也想到山上来找你，最终还是犹豫不绝，我惧怕山野里寂寞的生活，顾及着自己的前途，只想闯出一条路来，让眼镜一伙人刮目相看，我的自私又让我错过了补过的机会”

“嘻嘻，你就不要说得这样严重了吧，你莫名其妙的补啥子过呢？你就不要开玩笑了吧！哈哈……”

“不，我说的是心里话呀，为了追求成功，我选择了离你而去，但不管走到哪里，我始终放不下你，我后悔闯荡江湖时没有带着你唉，真不知道这些年你在这茫媒野里是怎样熬过来的！想到这些我的灵魂便受着煎熬，良心不断地受到拷问，我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一个陷入深渊的罪人！樱草，我真诚地求求你，求求你宽恕我吧！”卢楠说着泪水不断地涌了出来

“哈哈，事情过去了，你还寻这些烦恼做什么？世间的风风雨雨，酸甜苦辣，现在才让我意识到做人真是不容易！但来到这个人间，上帝给了你这个角­色­，你有啥法？既来之则安之，摔得鼻青脸肿，生不如死，还得挺起胸堂，面对生活，多年的经历让我悟出了一个道理，一个人不管你遇到多大的苦难，多大的不幸，都应该勇敢的活着，活着就是胜利”

卢楠埋头听着，不时地望着眼前这个历尽坎坷，受尽屈辱苦难，如今却变得百般顽强超脱的女人，心中不禁暗暗的佩服，这就是从前那个天真幼稚，软弱乞求的女孩吗？

樱草见卢楠沉默不语，随后爽朗地笑了笑：“嘿嘿，你看我真的是个山野村姑艾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絮絮叨叨，无边无际地闲扯了老半天倒忘了问你成家了没有？孩子多大了翱”

卢楠苦涩地摇了摇头，说：“我，这辈子……”

“你，你也该找个女人成个家了吧！你已经不小了啊”

“樱草，你，你就别说这些了嘛！”卢楠声音哽咽地跪在她的面前，涌动的泪水从眼角边扑簌簌的流了出来：“樱草，求求你，原谅我，让我们重新回到初恋的日子里吧？”

樱草轻轻地拭去他眼角的泪水，把他拉了起来，仍旧朗朗地笑着：“嘿嘿，你这是怎么啦？你知道吗？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怎么说哭就哭起来了呢？”

“樱草，你真的不肯原谅我了？”卢楠突然向前，紧紧地抱着樱草摇曳着：“樱草，你，你就嫁给我吧！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从今以后跟着你，不管风吹雨打，山崩地裂，海枯石烂永不分离！”

樱草听着猛地打了一怔，慢慢地掰开他的双手：“卢楠，你，你就别这样多情多义了，今非昔比，你看，我都变成花落花谢的老女人了啊你就别再……”

卢楠茫然若失地松开她颤动的手，­阴­沉着脸呆呆地望着樱草，深深地叹着气，默默地跟随着樱草哑然无语，枣红马在前边摇着尾巴熟悉地带着路，两个昔日青梅竹马的恋人心事重重地往山野深处走去

半晌，樱草终于打破眼前的沉寂，指着山林中那一片片丰收在望的茶园，果园，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

“嘿嘿，你知道吗？厄运有时并不一定是坏事，苦难反倒铸就了我，让我坚强地活了下来，假如我一帆风顺，我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吗？几年前我靠着刘山野的支持承包了这片森林，引入了优良品种，一种就是几千亩，第二年我就挣了近百万钞票，你别看山下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现在下岗待业，谁都要求生存找活路许多平时趾高气扬的人就成了我的打工崽，打工妹”

“艾你在这荒山野岭创造了奇迹，你活得多充实，多有意义，真让人佩服！”

“嘿嘿，你过奖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你不知道，每当收获的时候，山下的人就会络绎不绝地涌进山里，你想这里有钱挣谁不愿意来呢？如今这里再也不是从前的荒凉沉寂之地！哼再过上几年等我的资金更加雄厚了，我将把这里打造成风景秀丽游人如织的旅游圣地把神秘的天仙洞，山猴洞连成一片进行整体开发”

“你的雄心壮志真是不小艾你，你，你的变化好大哟，我好羡慕你！你真是个女强人！”

“嘻嘻，羡慕什么呢？好戏还在后面呢！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是这个山里的女大王，董事长，这儿就会变成仙山琼阁世外桃源！供人们休闲娱乐，观山望景，有朝一日，我还会在这个鲜花盛开的山野开办自己的音乐晚会，实现自己多年的愿望，嘿嘿，想起来这个人生其实是多么的美好啊”

“是艾只有你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品尝过人世间的苦难，百折不饶，累战累败，累败累战的人才会体验出这生活的美好啊”

“这美好来得可不容易艾你也许不会知道，我能有今天还得感谢心地善良的刘山野！他满怀消来到这莽莽的大山上，呕心沥血地帮助我在这承包的山林里种植药材，水果，茶树，整日整夜忙得团团转，为了我让他­操­够了心！可惜，他那一走就再也没有音讯，我四处找寻，却再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了，再也……”樱草说着说着，忍禁不住地痛哭起来

“樱草，你就别这样伤心了吧！我知道，刘山野是个了不起的好男人，和他相比我好惭愧啊不过你也不要这样太伤感动情了吧！”

卢楠望着她痛苦的神情，不停地安慰着慢慢的樱草揩­干­了满脸的眼泪，突然把话题一转，继续讲起她心中的那些远大的发展目标

卢楠一边听着她的构想一边不解地问：“樱草，我真的有些不明白，你现在那么有钱，雇了那么多的临工自己还留在这雪莲山上做啥子呢？你不可以住到城里去享受享受啊”

“哈哈，你这就错了哇！没有经历过严冬的人怎么会知道阳光的温暖？这个你当然就不明白了啊嘿嘿，你可知道，我对这荒山野岭有着深厚情感！这就像痛苦的失恋，让我懂得爱情的珍贵一样！想一想，那些年要不是这茫茫的雪莲山，我能活到今天吗？这一望无际的莽莽大山，是我­精­神的寄托，是我最忠实最信赖的朋友，它给了我坚强，给了我勇敢，它是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力量源泉”

“哦，原来如此，”卢楠深有感触的听着，望着她那饱经风霜的面庞，会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继续听到了她的声音

“在我最艰难，最困苦的岁月里这沉默无语的大山并没有背叛过我，抛弃过我，而是以它那慈母般宽阔的胸怀，紧紧的拥抱着我，温暖着我，用它甘甜的­乳­汁养育着我！毫无疑问，今生今世我生是这雪莲山里的人，死是这雪莲山里的鬼！我要把我的聪明才智充分地发挥，我要在这山野里创造出真正的人间奇迹！”

卢楠默默地低着头，脸­色­渐渐地暗淡下来，半晌才转过话题：“你真是个百折不挠的女强人啦！你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没有消沉，没有自暴自弃，反道对未来充满着消，这真让我佩服艾倘若换上其他人，那结局又是怎样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拼命的搞开发挣钱自己又不贪图享受你这……？”

“哈哈哈哈，钱！它不可以证明我的人生价值？但是，那些钱将来我都会捐献出去的呀！嘻嘻嘻嘻，谁不知道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啊一个人要那么多的钱做啥子呢？”

卢楠会意地点着头，脸­色­慢慢地变得一片绯红，眼前这个女人真让他刮目相看！不错，环境也真能改变人，想想昔日的哪个黄毛丫头，看看眼前老练成熟心胸宽阔的她，真是判若两人啊

他以一种敬佩的心情跟她说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樱草别具一格的住地，在那间崭新漂亮，爬满青藤的木屋里，樱草洒脱地喝着酒，那张变得饱满而粗糙的圆脸被火烤得红彤彤的，那双美丽的黑眼睛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眼镜把我赶出来后，我就来到了这山野里，重又回到了久别的山猴洞，再后来又来了两男一女，两个男人跑到这山里一看，脸­色­突然由晴转­阴­，背起铺盖卷儿就开溜后来，我也和那个女孩一起跑下山找到一把手，他说这山里总得要有个人管着，想来也是，如此大的一片山林没有人看管行吗？这样我和那个女孩拈了纸团，不过，我在纸团上悄悄做了点手脚”

“唉，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傻呢？听说你在两个纸团上都没写字，故意让她先拈，你这不是明明让她下山吗？那你自己呢？你就不为你自己想想艾你……”

“嘻嘻，难道这个也有啥子稀奇的吗？你以为天下所有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啊嘿嘿，做人总得要有点良心，有点人­性­，你看人家女孩子长得细皮­嫩­­肉­的，真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把她留在这山里与猴子，野猪，豺狼虎豹相伴，将来变老了丑了去嫁哪个呢？这叫我忍心吗？”

“你真是个好心肠艾自己心里在淌血，还在替别人着想，樱草！你这样的女人好少哦！为了别人……”卢楠深有感慨直摇头

“你别责怪我！你知道吗？她是个多漂亮的姑娘啊可惜亲戚朋友没有一个当官的，你不占人哪样不吃亏呢？若是耽误了她就太不尽人意了嘛！你想，别的事我帮不到忙，这件事便是举手之劳啊我这一辈子反正倒霉的事都遇到过，哈哈哈哈，这雪上再加点霜又算个啥子呢？可人家和我就不一样了啊”

樱草心情激动地说着，­干­涸的嘴­唇­微微地颤动了几下，随后倒了满满的一碗酒，一仰头便咕嘟咕嘟地喝下了肚

“唉，这世界之大，可冤家又总是路笮啊我到这山里一年零两个月的一天下午，眼镜便带着几个人到这山里来打猎，他那帮喜笑颜开的随从缠着我，你一个小妹，我一个大姐地亲热叫唤着，挑逗着，嘻笑着，你推我搡，硬要和我比喝酒，我挖空心思，绞尽脑汁，都无法推脱，莫奈何，只得舍命陪君子，这一回真的撞到了鬼，刚喝了两碗就昏昏戳戳，摇摇晃晃地醉倒在地上”

“天啦，你一个单身女子，面对这群男人，倒在地上又怎样了呢？”卢楠迫不及待的追问着

“嘻嘻，在对面的那片茂密的桦山松林子里，老谋深算的眼镜把我抱到树下，粗野疯狂地亲吻，抚摸，嘿嘿，妈哟，你别看他那副斯文相，可抱女人的手有的是力气，不知不觉我的身子就像被铁箍箍住一样，簌簌地发抖，原来他那帮随从在我的酒里偷偷地下了药”

“妈哟，真的是卑鄙无耻！你知道这是谁下的药吗？这群混账王八蛋，不得好死啊”

“当时我模模糊糊的啥也不知道，事后听别人说是马聊斋这个家伙­干­的！他妈的，这个混蛋！”

“是他，这个阿谀奉迎的奴才！真的是眼镜喂的一条狗啊”卢楠愤愤的说着，然后继续问道：“你一个孤立无助的单身女子，在这个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山野岭，又一次遭遇了禽兽的蹂躏，真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那后来的日子你又是怎样熬过来的呢？”

“嘿嘿，两个月后我发现怀孕了！吓得满头大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跑到山下去找眼镜，他却总是东躲西藏，高低不肯露面，我在他家门口守了整整一个星期，苦等苦熬总算找到了他，他竟横着脸，死活不认账，还猪八戒过河倒打一钉耙，说我强迫他要把我调下山，他未答应，所以就编造谎言栽赃诬陷，并悄悄喊了几个杂皮对我拳打脚踢，把我往死里边整”

“这个强盗，真是连畜生都不如，上帝怎么不惩罚他呢？唉，你真是太不幸了啊”

“嘿嘿，后来我忍着疼痛，伏在地上一边拼命地保护着肚子里的小生命，一边声嘶力竭的呼救着，幸得寻找到山下的山猴和黑箭赶来，这些说不出话的低等动物，眼见此情此景，个个狂奔乱跳地吼叫着，勇敢地扑上去把他们的脸抓得稀烂，把他们的裤子衣服扯得­精­光，这场情好感人啦！”

“艾真是稀奇，再后来又怎样了呢？”卢楠紧紧的追问着，激动的心仿佛就要跳出来了一样

“后来，山猴和黑箭爬到眼镜家里，大山猴扑过去抠伤了他的一只眼睛，把他的下身抓得血淋淋的，愤怒的猴群，黑箭紧紧地追赶着他，撕扯着他，他拼命地逃跑，翻窗时摔下楼底摔伤了一条腿”

“何该！这个披着羊皮的狼！那么现在你知道他后来的情况吗？他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樱草慢慢的低下头，想起了从山下听到的的故事不久前的一个夜晚，眼镜的梦游症发了，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见马聊斋嘻嘻地望着他亲热地叫唤：“眼镜哥，你来了艾你可把我想死了哇！哈哈，你这个大哥，这辈子我都忘不了你呀！嘻嘻，咱俩兄弟相会今天到逍医庄去悠哉乐哉，玩他个欢天喜地，痛痛快快！”

眼镜听着眯了眯眼睛：“嘻嘻，马聊斋啊马聊斋，你我两兄弟真的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哇！”说着，随马聊斋飘飘然地往前走去，眼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大桥，马聊斋更是手舞足蹈，蹦蹦跳跳地嬉笑着，紧紧地拉着眼镜的手

“眼镜哥，来来来，你快上司机台啊”朦胧中眼镜往前一望，顿时猛地一惊噫，怎么啦？这不是马聊斋落水身亡的地方吗？突然他打了一个冷颤，胆怯地忙转身想往回走，这时眼前又出现一个漂亮的女人，那女人欣喜若狂，嘻嘻哈哈地拉着他的手，一阵挤眉弄眼

“嘻嘻，你不认识我了翱嘿嘿，同床共枕前世修，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你忘了我就是你的糟糠之妻吗？”

眼镜哆嗦着，吓得魂不附体，簌簌发抖，马聊斋哈哈大笑着，顺手将他一推，眼镜猛地一下便掉进了河里，这个负心的人便一命呜呼，成了螃蟹鱼虾的美餐！”樱草说着，随便往火堆中添了几根­干­柴

“妈哟，这个该死的东西！他把你害得好惨啦！果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不过那孩子呢？”

“哈哈哈哈，孩子，孩子，无可奈何，后来我就把她生了下来！嘻嘻！”

“樱草，那孩子现在在哪儿？该会和你长得一样乖巧吧，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她呢？”

樱草那脸­色­突然由晴转­阴­，浑身上下一阵剧烈的震颤，仿佛天地马上就要倒塌了一样，随后便发出一阵令人恐怖的狂笑，接着满满地倒了一碗酒，折间便又喝了下去

“嘻嘻，你，你，你问我，我问谁呢？哈哈哈哈！”

樱草颤颤地说着，眼前慢慢的变得一片模糊，她的视线便回到了那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日子里：莽莽苍苍的山野中，茫茫无际的雪地上，蓉儿扎着乖巧的小辫子欢乐地奔跑嘻笑，细­嫩­的手里握着长长的一根风筝线，任凭那风筝在天空中无忧无虑地飞翔飘逸

蓉儿嘻嘻哈哈地跑到樱草面前，亲热地叫喊着“妈妈！”然后扑到樱草怀里，亲吻着樱草粗糙的脸蛋，樱草紧紧地搂着她

“蓉儿，我的乖乖，你喜欢妈妈吗？”

“喜欢，妈妈真好，妈妈是世上最好的妈妈，等我长大了一定帮妈妈做好多好多的事，给妈妈挣好多好多的钱，谁要是欺负妈妈，我就抓他咬他”

樱草听着女儿的话，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两只手更加紧紧地搂住她，泪珠儿洒落在女儿的脸上，头上

听了樱草的叙述，卢楠一阵感叹：“艾多乖的女儿啦，那后来呢？”

“嘿嘿，后来后来……”

樱草痛苦地埋下头，眼里闪着不禁的泪花，接着狠狠地咬咬牙，湿润的双眼一闭又喝下了一碗酒

“那天晚上，远处的雪风垭口上出现了无数晃动的火把，我以为又是偷挖药材的强盗来了，随即骑着马挥着长长的马鞭赶了过去”

“赶上去又遇到了什么呢？”

“这……”樱草脸­色­慢慢地变得一片惨白，浑身不停地颤抖着，随后便含着泪叙述着

第十九章 第二节 没长眼的枪弹

樱草筋痞尽的跑到迷雾茫茫的雪风垭口，眼前出现的竟是那个令她深恶痛绝的杨黑旋，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此时此刻面如焦土，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手里握着一把黑洞洞的枪对着她，疯狂地吼叫

“哇，妈哟，原来是你呀！樱草，你，你怎么在这儿呢？哼，遇缘，凑巧！天不灭我啊快，快给我弄些吃的来！你看老子饿得心里发慌，眼睛发黑！你要是不听招呼，我就开枪打死你！”ｍ

樱草怒不可遏地望着他，满腔的愤怒化着无穷的力量，刷地挥起手中长长的马鞭，朝他猛地甩去，霎那间，杨黑旋手中的枪立刻就飞到了旁边的荒草中

面对惊慌失措的杨黑旋，樱草再次挥起呼啸的马鞭，犹如一道腾空而起的黑­色­闪电，所向披靡，猛然望去连地下的尘土也被卷起几丈高，迎着狂风漫天地飞舞着，伴着令人胆战心惊的鞭击声，碗口粗的一棵松树被断成了两截，吓得杨黑旋心惊­肉­跳，簌簌发抖，跪在地上叩头求饶

“樱草妹儿啦，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绝技呢？好吓人啦！你就饶了我吧！你是个善良的人，对人总是宽宏大量，你一定不会计较过去，再恨我，也不会害我的吧！你看，山下已有警察包围着在搜山了，我要是被抓，这辈子就完蛋了啊樱草，看在我们乡里乡亲的份上，伸出你的手，救救我这个老乡吧！”

樱草望着眼前的杨黑旋，愤怒的双眼直冒着火星，厉声喝道：“你这个披着人皮的豺狼，你还知道我们是乡里乡亲啊你跟我少来这一套！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你的良心哪儿去了？

你这个魔鬼，你害得我好惨！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分不出猫叫狗咬，狼嚎虎啸，任人欺骗宰割，手无束­鸡­之力的樱草艾呸，你这是在做梦”说着，樱草愤愤的挥起马鞭，不停地抽打着这个人面兽心

“樱草艾你就高抬贵手，发发慈悲，宽恕宽恕我从前的那些罪恶吧！你知道吗？如今我已是无路可走的人了啊你就手下留情，放我一条生路嘛！”

杨黑旋声泪俱下地痛哭着，在地上频频地叩着头，两只眼睛不停地转动着，眼见樱草一转身，突然纵身就是一跃，猛地扑过去抓住她手中的马鞭抢夺着，这时密林中窜出无数的山猴，野猪，刺猬，野­鸡­，野鸭，毒蛇，马蜂……勇猛的黑箭闪电般地扑过去“汪汪”地叫着，嫉恶如仇的在他肚皮上狠狠地咬了两口

大山猴怒不可遏地抓住他的手，不停的撕扯着，猴子猴孙们嬉闹着，随心所欲地趴在他的身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咬着闹着玩着抓着，争先恐后的野猪摇着尾巴，晃着黑糊糊的脑壳，美美的啃着他大腿上的肌­肉­

刺猬，野­鸡­，野鸭也不甘示弱地刺着叼着，更有长长的毒蛇，缠着他的双腿，咬着，舔着，慢慢地他那眼珠被抠伤了，衣服裤子被扒得­精­光，浑身上下血糊糊的，桥线线的蚂蚁贴在他的伤口上，亲亲热热的弄得他全身上下阵阵奇痒，惊慌地在地上爬动着，翻来覆去的擦拭着

密密麻麻的马蜂却紧追不舍，张开翅膀嗡嗡地叫着，在他光溜溜的背上玩命地刺着，他绝望的叫唤着，在地下滚动着，躲避着，但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些飞禽走兽，蛇虫蚂蚁的挑逗嬉戏袭击，望着眼前的情景，他吓得缩缩发抖，顿时哑然失­色­，脑壳里一阵莫名其妙的怪叫，两眼一片模糊，神魂颠倒地失声惊叫

“哇，格老子的这是怎么啦？真你娘的稀奇古怪，为啥子连蛇虫蚂蚁也不肯放过老子啊龟儿子的，难道真的是恶有恶报，老天爷今天真的要灭绝老子啊”

然而，话音刚落，他便莫名其妙的暴出阵阵的傻笑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嘿嘿嘿嘿，格老子的疯啦癫啦！嘻嘻，你这个作恶多端的魔鬼，禽兽，你你你！他无休无止地狂笑着，像狗一样地在地上打着滚，笑眯眯地转着一个一个的圆圈，抓起地下一堆堆的狗屎，一砣砣的猪粪直往嘴里塞，他嘻嘻哈哈地塞着笑着爬着，叽啦哇啦的叫着吼着嚷着

樱草望着眼前的情景，感到了一阵惊慌，转过身，挥着手，制止着不断涌来的飞禽走兽……转瞬间，杨黑旋从荒草丛中捡起鞭落在地的枪，疯疯癫癫，手舞足蹈地挥舞着，颤抖地把枪口对着樱草，傻傻地狂笑着，接着那手指慢慢的伸到了扳机上

“樱草……”随着一声惊叫，阿一然从树林中跳了出来，猛地扑上去，将樱草按倒在地，杨黑旋疯狂的跳跃着，莫名其妙的嚎叫着，枪在他的手中胡乱地晃动着，摇摆着，狂舞着，子弹嗖嗖的打在旁边的一个巨大的石头上，随后一颗子弹被石头挡转来，刷地落在了阿遥的身上

这个无私无畏的普通小警察，顿时便躺在了血泊中，眼望着毫发无损的樱草微微的笑着，两片嘴­唇­艰难的嗫嚅着：“樱，樱，樱草，你没事吧！我，我，我已经不行了，以后，你……”说着慢慢的就闭上了湿润的眼睛此时，愤怒的警察已将杨黑旋团团的围赚徐东飞起一脚踢掉了他手中的枪，扑上去把他按在地上

樱草颤颤地抱着血­肉­模糊的阿遥，情不自禁地痛哭着，耳边便慢慢地又出现了他那亲切的声音

“樱草啊樱草，自从把你从瘸子哪儿解救出来，我对你往后的日子就很是放心不下现实的残酷，世道的艰难，世俗的偏见……你是否知道，这人生的路确实不是一帆风顺的啊想一想，来到这个世界容易吗？轻松吗？

尽管生活对你是极不公平的，让你吃了许多的苦，受过许多的难，经历了许多的委屈，但不管怎样，你一定要自尊自强啊

每一个人的生活都充满艰辛和无奈，坎坷和曲折，我也和你一样，从小就吃尽了苦头，饱尝了人间冷暖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当上了警察，你以为这样就无忧无虑了吗？唉，那些难言的苦衷谁能理解，谁能知晓，不过，这些我都强忍着，把这些苦闷和辛酸埋藏在心底，默默无闻的工作着，在繁忙的工作中寻找着乐趣

生活并不是一首优美的诗，而是充满着艰辛和眼泪，委屈与无奈，再后来，我被派到了工厂，满腔热血的我日夜努力工作，一心想做出些成绩来，为这个社会做出贡献，当我发现了财务上的黑洞时，我不顾那么多人的劝阻，认真的去查帐，可结果呢？

我成了被审查的对象，诬陷，诽谤，栽赃接踵而来，我一个无名之辈怎能冲破这张无形的网啊……一个人想要洁身自好，想要主张正义，想要­干­出些应该­干­的事来是何等地艰难啦！

无情的病魔也趁机死死地缠着我，真是屋漏又遭连夜雨，我连续几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停的问自己这究竟是为什么，尽管经受了那么多的苦难，但我却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当我在愤怒和病痛中昏倒在地，被人抬着送到医院时，我这才伤心的哭了，此时此刻，我深知人生实在是太短暂了，我万分地惋惜自己对这个社会的奉献太少了！

从此，我便夜以继日，争分夺秒地努力工作，抛开个人恩怨得失，只想为这个社会多出一份力，多作一份贡献！

樱草，你的遭遇实在是坎坷曲折，但你无论如何也不要自暴自弃！不管遇到多大的艰难，你都要挺起胸膛，昂起头，以自己的顽强的意志和毅力走出泥泞，冲破狭隘，面对现实，超越苦难，不顾一切的去寻找生存的价值吧！”

是艾这出自肺腑的声音，曾经给了她无限的消，给了她无限的鼓励和生活的勇气，给了她……

樱草痛心疾首地抱着阿遥，一步一步地向密林深处走去，她眼望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庞，声嘶力竭地哭着喊着，一遍一遍地呼叫着他的的名字

艾你看他，一个普通的警察，日夜辛劳，忍辱负重，现在累了，倦了，如同一个背负沉重的孩子，日夜忙碌奔波，历尽艰辛坎坷，百折不绕，拼命地赶着永远也做不完的功课

然而，现在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一切苦难与辛酸，一切委屈与忧伤都已到了尽头，他静静地躺着，面带着甜甜的微笑

第十九章 第三节 魂灵，天堂

樱草红肿着双眼，胸前贴着洁白的小花，泪流满面，随着成千上万涌来的人流，悲痛欲绝地为这位普通的警察送别天空飘着蒙蒙的细雨深情地洒向人间，为这位平凡的人洗尘，樱草迈着沉重的脚步，深深地埋着头，多少往事涌上心头，怎么不叫她痛心疾首

回忆着追悼会上那憾天动地的情景，她的心在残酷的一片片地被撕裂着艾多少人哭泣，多少人惋惜，多好的人啦，你为什么这样早早地就离去，一位白发老人不顾一切地扑到鲜花丛中，紧紧地，紧紧地搂住他，声泪俱下Ｈｘｅ

多少年了艾阿遥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照顾他，节衣缩食，把省下来的钱拿出来为她治铂在病床边，是他一勺一勺地给他喂药，一勺一勺地喂­鸡­汤，如今自己出院了，可他却永远地走了哇！

一位中年男子恸哭着久久地跪在他的面前，哭诉着为了查清自己的冤案，他日夜辛劳，不顾个人安危，追捕罪犯时被捅破了肚皮，肠子都被掉出来了，他仍拼命地追撵，终于抓住了真凶，让自己获得了自由

那个曾经被阿遥扣过车的宝马司机从外地匆匆地赶回来，泪流满面地望着他安详的面容，想着他在外拼命解救樱草被围困的情景，顿时陷入了深沉的回忆

自从那次违障反让阿遥挨了他的骂后，他更是为所欲为，整日里开着车在路上横冲直闯，一不小心撞倒了两个年幼的学生，原本就仇富的草民愤怒的撵上去，如同雄狮猛兽般咆哮着，借机抓住他疯狂的撕扯暴打，莫名其妙地发泄着对有钱人的满腔仇恨，哼哼，你看这些穿草鞋打赤脚的，难道怕你穿皮鞋开宝马的吗？

随着阵阵毒打，鼻滴口水喷将而出，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想躲不能躲，想逃不能逃，眼见在劫难逃，他突然扯开喉咙叫唤着：“各位大哥大姐，大爸大爷爷，你们就别打了吧，哥们我赔钱！我赔钱！你，你，你们说，要多少我赔多少，我叔叔家里有的是钱！”

陌生的人群一听更是火上浇油，怒吼道：“呸，你妈那个巴子的，谁要你龟儿子的钱，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乱撞人啦！妈哟！”

说着，人们拥上去抓住他的头发扯着玩着，逮住他的手你一拳我一掌，你一耳光我一脚尖地把玩着，弄得他皮开­肉­绽，狼狈不堪，慢慢地那头发被扯脱了，牙齿被打落了，­肉­嘟嘟的脸也被抓出了一道道的深沟，然后被按在地上跪着，叩头作揖，被逼着喝尿吃屎

恰好遇到阿遥路过，见那情景忙跑上前去把他从人群中解救出来，绝处逢生的他望着眼前的阿遥，真有些感激不粳悔恨地说：“阿警官，你，你，你真是个好人啦！谢谢你不记前嫌，宽宏大量，上回可是我对不起你呀，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真是惭愧，惭愧啊”

阿遥若无其事地望着他，微笑着说：“你怎么这样呢？排忧解难这可是我的职责啊当警察的受点委曲算什么呢？只要这个社会安宁，我就心满意足了啊”

“你……”回想着这些，真让他感慨万千，想一想，自己是多么的渺鞋卑劣呀！而他又是多么的宽容大度啊是艾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人世间，虽然最凶恶的是人，但最善良的也是人啦！现实有时比想像的丑陋，但也比想像的美好，世间有坏人，更有可歌可泣的好人啦！

眼望着络绎不绝的男女老少阵阵悲天恸地的哭泣，徐东两眼一片红肿，当他颤颤地捧着刚收到的阿遥晋升副主任科员的公文时，顿时更加思绪万千，泪如泉涌地嚎啕大哭起来，这位铁骨铮的汉子，此时此刻再也按捺不住沉痛的心情，难忘的往事涌入他的心间

数年前阿遥因写了个材料给队长审阅，队长把那稿子瞟了一眼，手中的大笔一挥，把那‘崇山峻岭’的‘崇’字改成了‘祟’字阿饮着真有些哭笑不得，扯起个鸭子喉咙与队长据理力争，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同事

他显得蛮有道理，把那稿子往一个女同事手中一塞，那女同事仿佛手中捧到了一砣烧红的毛铁，烫得她颤颤发抖，脸青面黑地把那稿子猛地一推，斜着眼睛瞟了他一下，接着把那本想张开的嘴紧紧地闭着，悄然无声地溜到一边去了

望着眼见这情景，他莫名其妙地又把稿子塞给另一个男同事，那男同事惊慌地望着他，顺手把稿子退了回去，边惊慌地往一边溜，边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你我两个无冤无仇，你可不要害我哟！”再后来他又找到一个刚报到的瘦个子大学生，满脸­精­灵的大学生不屑一顾地望了一眼稿子，爆出扑哧地一阵大笑，既不吭声也不放屁，然后便甩手甩手地溜走了

噫，怪哉，秃头脑壳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啷个都是些哑巴呀！他实在是有些不服气，愤然地把那材料拿去给一个老者，那老者看完稿子，脸­色­顿时一片­阴­沉的望着他

“你你你，我看你真的也是个傻瓜，你娃儿这是何苦哦？你想一想，当领导的怎么会有错了的呢？你这个年轻人真的是脑壳搭了铁，晓不到自己该坐哪把椅子，该吃几碗­干­饭！你较个啥子劲称个啥子能嘛，你不晓得装糊涂啊你看那么多的人哪个不清楚，哪个不明白，为啥不开腔？你你你，你究竟还想不想在这儿混下去哟？”

“不是我较劲啦，是他错了哇！”卢楠显得蛮有道理，仿佛非要弄个清楚，搞个明白，与那老者争论着

“嘿嘿，你这个当下属的是怎样当的，你的职责是啥子？你的职责就是想方设法证明领导是正确的！你知道吗？领导说话你乖乖的听着，领导放屁你乖乖的闻着，对不对你照样嘻嘻的笑着，该怎么办心里闷着，你看那个瘦个子娃儿，比你年纪鞋才从学校出来就比你懂事得多”

“大叔，你说得不错，可我这个人就是眼里藏不得沙，见到不对的就爱说出来啊”

“你傻！你看那小子，当着别人的面显得老老实实，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闷着活路做，领导说一他不说二，领导说圆他不说瘪，背地里照样偷懒耍滑，照样叽叽咕咕发牢­骚­，可他当面就是不吐一个字，不放一个屁，哪像你一根肠子拖到ρi股，没有一点转弯抹角，你这样直来直去对自己有好处吗？”

“好处，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好处呢？可我是个倔脾气，不晓得啷个转弯抹角啊唉……”

老者听了他的回答，把话题一转：“其实，我也不该责怪你，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你这样，只是碰了好多的壁，吃了不少的亏，莫奈何，慢慢的就变得圆滑世故起来了当然，我这样做也不是心甘情愿的，这便叫做随波逐流，现实就是这样你不这样行吗？”

“你老人家说得对，可随波逐流的人多了，今后怎么分得清是非呢？我不想随大流，不想睁着眼睛说瞎话，这辈子注定是个倒霉的人啦！”

“是艾我为你倔犟的­性­格和坦荡的为人佩服，也为你的现实处境感到担忧，你这样下去以后的日子该会是怎样呢？孩子，说句内心话你这样做是对的，你真的是啥错也没有！要错也是我们这些麻木不仁的人错了！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该多好哇！”那老者说着，便用一种消的眼光久久的望着他

然而，后来他的日子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莫名其妙地换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弄得蓬头垢面，人不人鬼不鬼想混难混，想走难走，真是顶着碓窝唱戏人也累死了戏也不好看啦！

记得那年夏天，连续一个多月的烈日暴晒，阿遥晕倒在执勤的马路上，碰巧遇到坐着豪华轿车的一个老同学路过，惊讶地跳下车，紧紧地抱住他，面对此情此景，顿时泪如雨流，感慨万千

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黑如煤炭的人，竟是昔日校园里那个人敬人爱的班长啊唉，真是世道艰难，命运多磨，虎落平原被犬欺，失事的凤凰不如­鸡­呀，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可惜呀，可惜呀……

那老同学在省城里当个啥子长，见他混得如此地搓，意想不到的狼狈，多少年了还是个科员，当即提出把他调到省城，阿乙到那位队长，队长笑ⅿⅿ的望着他

“噫，你小子还想要跳槽艾嘻嘻，这儿可不是菜园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就是吃黄瓜也要抹刺嘛，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我们这里除了你这颗芝麻就是打不出来油，除了你这个和尚做不成斋啊你这样的旷世奇才咱舍得吗，哈哈，年轻人，你可不要朝思暮想，这山望着那山高，还是现实点，踏踏实实地­干­，将来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夜深了，他困惑不解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破旧的天花板，一遍又一遍地数着，望着，叹息着，这，这是为什么翱自己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干­，为啥费力总是不讨好，处处碰壁，事事吃亏

能力，这可是一把双刃剑啦！没有它，你会显得空虚，粗俗，时唱出些奇谈怪论，给人以笑料，蔑视，让人啼笑皆非，荒诞无稽，但这种人活得轻松快乐，圆滑世故，灵活机动，八面玲珑，遇事总会左右逢源

他可以在领导面前装孙子，陪笑脸，卑躬屈膝地出卖灵魂，习惯于点头哈腰，阿谀奉迎，习惯于皮笑­肉­不笑，虽是内心有些矛盾，表里不一，但总能得到上司的赏识，得到好处，这是多么深奥的生存技巧啊你真是远不如这些人啦！

你，你就是智慧的娇子，生活的白痴，做事的傻子，你放不下臭架子，混不来日子，低不下你的头，装不出嘻嘻的笑脸，学不会点头哈腰，逢场作戏，当然你就该处处碰钉子，处处白辛苦，无论你怎样拼命地­干­终归是瞎子点灯，白费了蜡呀！

嘻嘻，你经历了那么多的打磨，你为什么还这样顽固不化，不愿随波逐流，想一想，这个世上你不倒霉谁倒霉呢？谁叫你遇事不晓得装傻，懂那么多的道理­干­啥呢？你看，那些屁啥不懂，糊里糊涂，嘻嘻哈哈的人为啥比你混得好，吃得香，逗领导喜欢？

你，你，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不肯丧失尊严，人格，屈死也不愿意出卖灵魂，不卑不亢，不愿意阿谀逢迎，喝不来泡，舔不来肥，不晓得口是心非，阳奉­阴­违，不晓得当面说人话，背后说鬼话，搞不来皮笑­肉­不笑，你，你，你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性­格决定命运，你注定就是个背时倒霉的鬼呀！怨天？怨地？怨人？还是……阿遥经历了种种错折，想调又调不走，他下定决心辞职重新去闯荡江湖，然而后来的一件事让他坚决地改变了决定

那天晚上，在堵截越狱逃犯时，队长带着他们守在磨盘山卡子上，眼见前面一辆大货车飞快地开来，阿揖在路中大声吼道：“停车，检查！”

车上的逃犯听到吼声，见路上全是警察，顿时疯狂地一踩油门，那车风驰电掣地向阿遥冲了过去，队长顿时大声地呼叫.

“阿遥，快，闪开啊”说时迟那时快，猛地扑上去一掌将阿移开，车轮下队长满身血­肉­模糊，望着泪流满面的阿遥，颤颤地说：“阿遥老弟，我，我，我快不行啦！可，可我有些话一直想要跟你说，但都没有机会开口，现在，现在，现在再不说就没有时间了啊不然，我就是到了阎王爷那儿也会后悔的呀！”

阿遥泪如泉涌地望着队长，声音嗫嚅着：“队长，你就别这样吧，过去我确实有很多地方没有做好！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改正！”

队长微笑着：“你你是个好同志！只是……现实是复杂的，人心也是难以揣摸的，为了保护自己，凡事你应该灵活一些，以免让自己……我这个人心眼狭笮，容不得别人，你，你是最清楚的，为了一个崇山峻岭的“崇”字”我便给你穿小鞋，处处让你为难，现在想来真是后悔！”说着，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队长，你别说了吧！”阿咬声地痛哭着，两双久违的手紧紧地握着当队长慢慢地闭上眼睛昏迷过去以后，永远也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时，他的心是多么的疼痛啊

此时此刻，多少揪心的往事涌入他的心间，把他的视线模糊，几个月前他因连续几天几夜守候逃犯，昏倒在荒野雪地上，队长见了，把他送到了医院，瞒着没有向上面为他请假，这件事被人捅到了有关部门，给了他一个重重的处分，本来他就已考查定案马上就要提拔了艾为了部下他毁掉了自己的前途

一位曾经让他满怀怨恨的队长，在关键的一刻为他倒下去了，从此，这个威武健壮的汉子再也没有爬起来，再也没有发出一句让人祈盼的声音也许，他永远的沉默了，永远的脱离了这人世的纷争，脱离了无休无止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脱离了永远也剪不断，理不清的人与人之间的莫名其妙的烦恼.

一个铮铁骨的血­肉­之躯，如今却成了与世无争的植物人，卢楠的心实在是太难受，太震颤，简直就像刀剜一样的疼痛难忍艾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陪伴在他的身边含着热泪声声地呼唤，然而任他呼喊得声嘶力竭，泪流满面，却再也没有听到他半句回答的声音，想起这些他的心都碎了.

他一次次地反思，一次次的痛哭，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遇到困难就想打退堂鼓，你算啥好汉？你看人家队长究竟图个啥，为了我……从此他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干­劲更加足了，信心更加强了，心底更加亮了，夜以继日，任劳任怨地拼命工作，闲暇之时还轻轻地哼起歌来，对这人生充满着无尽的消

想着这些，徐东的心情更加地沉痛，紧紧地搂着他，千言万语涌上心头，艾亲爱的阿遥，你醒醒，醒醒吧，你，你，你，你就这样匆匆地走了啊你如同黑夜中的一颗小小的流星在茫茫的人间历尽磨难如今你含着坦然的微笑离开了这个喧嚣纷繁的尘世善良的人们怎会忘记你呢？

从此，我再也见不到你那威武不屈，善恶分明，刚直不阿的身影，再也听不到你那嫉恶如仇，铿锵有力的声音呵，我的心被撕扯着，亲爱的阿遥哥艾你就这样地走了啊从此世间少了一位正直善良的战士，善良的人们失去了一位好儿子

有灵有显的上帝艾我愿长跪在你的面前，以我的真诚唤醒你沉睡的良知，你可千万要善待好人啦！想着阿遥半生坎坷不平的遭遇，真是难言的痛苦与惋惜，泪水不停地模糊着他的双眼.

慢慢地他便昏迷过去，朦胧中只见手中的那一张薄薄的纸片神奇的飞舞起来，渐渐地便化着朵朵盛开的鲜花，每一朵都是那样的潇洒，那样的美丽漂亮，那样的充满生命的活力和朝气

明媚的阳光透过偏僻的角落，洒向那些被荒草掩影，被枯叶遮挡，而又如饥似渴的渴望阳光的花瓣上

在这个美丽如画的地方，不管你是何等的妩媚娇艳，芳香四溢地惹人喜爱赞赏惊叹，不管你是何等的孤芳自赏，沾沾自喜的傲视群芳，惹来众多的非议与怨烦，还是那让人敬而远之，鹤立­鸡­群的另类奇花，以及那些既没有诱人的芳香，又没有好看花瓣的贫贱的野花.

然而灿烂的阳光却总是那样慈祥地照­射­着，不偏不倚地让所有的花朵都心花怒放地绽开，焕发出奇异的光彩，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馨香，令人无比的兴奋，无限的感慨哇，这万紫千红的情景是多么的美好迷人啊

他心旷神怡的发出阵阵惊叹，笑容满面地四下张望着，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划破沉寂的天空，深严厚重的天门骤然地大开，阿­阴­着欧阳玉珠的美丽照片，欣然地躺在美丽洁白的莲花丛中，甜甜地微笑着

一阵清风拂来，卷起花朵轻盈地飘逸着，那花朵穿过层层屏障，越过座座高山，透过厚厚的云层，幽闲飘洒地升向蓝蓝的天空，日理万机的玉帝搁下手中的奏章，笑容满面地握着他颤颤的双手，褒奖他在人间的正直善良，一尘不染，两袖清风的高风亮节，破例地任命他为天门镇守，赐“斩妖降魔剑”一柄.

王母娘娘拥抱着他，亲切地吻着他那饱满宽阔的额头，赐他“金缕玉衣”一件，问其有何求，阿遥摇摇头满脸庄重地回答:“我生是布衣死亦布衣，不求高官厚禄，不需万顷良田，不爱万千美女，只恋善良多情的欧阳玉珠，我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玉帝，王母听了不禁感慨万千，时下贪财自私，忘恩负义，追求高官厚禄者比比皆是，而他……

为满足阿遥的一片赤诚之心，玉帝下旨，派出三千天兵天将，踏遍千山万水，历尽艰难险阻，终在慈善湖底找到专心修炼的欧阳玉珠，两个昔日历尽苦难，相思绵绵的情侣，在这天堂里意外相见，紧紧地拥抱，哭声撼天动地，泪水汇满银河

从此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当你饮茫茫天空，便见一对形影相随的姊妹星欣然地闪烁着，散发出耀眼迷人的光辉

告读者朋友

创作了《草根混世奇闻》这部小说，让我感到有些如释重负，回头一看却又让我惭愧，嘻嘻，这玩意儿还需要进行认真的修改啊作品力求反映这人世的辛酸，世态的炎凉，交友，混世，创业，奋斗的艰辛，恋爱及婚姻的虚伪真诚，人­性­的美丑善恶

故事新颖离奇，情节曲折动人，刻划现实中各类人物，以及人的嫉贤妒能，尔虞我诈，居心叵测，­阴­险狡猾虚伪的两面­性­ｚｘＳｍ

让年轻的朋友，在步入社会或即将步入社会时，在书中受到一些警醒，提示，尽早地认识这个现实社会，认识形形­色­­色­的人让自己在创业生存中少吃亏，少上当，少受骗，少走弯路在有限的人生中，使自己的恋爱婚姻，交朋结友一帆风顺，让自己追求的事业取得可喜的成就

初稿在起点上传后，受到了不少朋友的支持，在此表示深深的感谢，作者现将前19章进行了系统的整理，构思，修改，排版，将以崭新的面目奉献给读者朋友，让读者更加一饱眼福，并恳请读者多提意见，以便作最后的修改定稿

一部作品最终要得到社会的认可，这是件漫长的事儿，事物总不是那样简单，一帆风顺，记得在缙云山上时，阿来讲过他的一段亲身经历，当他的小说写出来后，一直投了整整4年稿也没人问津，直到4年后才被人认可

想起来这4年多难熬啊写一部真正的作品需要很长的时间，而写成后还等了这么多年，可见写书是件多艰辛的事啊坚持，只有坚持不懈的人才会取得成绩

读者评论选编：

我很喜欢前辈的这种文笔，作为一个新手我也企盼着自己能达到前辈一样的水准现在那些被热捧的文章大都是些穿越啊职场啊之类，相同之处很多，无非是比个情节更火爆更抓人眼球，所以在这浮躁的小说世界中，前辈这种不骄不躁，细水长流的文章更能打动人心

人们读书不仅仅是为了寻找新鲜感，更是为了得到心灵的荡涤与解脱，前辈的文更多的给了人们一种情绪的舒缓，字里行间传递着一种生命积极向上的乐观与坚强，是真正值得看完的好书（欲明美女）

这章看了心情特别沉重，悲愤社会的扭曲，人­性­的丑恶，尽在作者笔下展露无遗因为社会的关系，我们不好对那个时代多说些什么，但是人艾人总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时候，落井下石去陷害别人的时候想想自己也有一天需要别人的帮助皑爱博新）

刚开始阅读，觉得构思很­精­巧，文笔也好，在文章泛滥读者阅读疲劳的网络小说中，有一种很新颖的感觉心境成文，再看看作者的笔名，阅读的人自然心中了然快乐愤怒自伤……一切情绪都会在读文的时候油然而生，无需刻意（青风髓）

这是一部贴近生活的好作品，语言风趣辛辣，生活气息浓厚人物­性­格鲜明，人物形象跃然纸上，在轻松中读完作品的每一个章节，却又发人深思有口味有营养的佳作（深山一居士）

香猫大学学的中文，酷爱欧美文学和中国现当代文学，初读几章，就能感受到作者的庞然大气其实香猫也一直想写现实类题材的作品，但自觉阅历尚浅，就先走魔幻题材的路线，练笔学习

中国现当代文学确实有一些非常优秀的作品和作家，从较早一点的萧红等人到后来的路遥余华苏童格非莫言等，都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家

很同意上面有一位书友的评论，相信这会是一部像《平凡的世界》一样优秀的作品，在如今文学创作日趋商业化的时代，能有一些注重结构技巧，文字提炼，兼具文学­性­和可读­性­的作品，也十分难得，香猫会一直支持前辈，向前辈学习（香猫）

马聊斋这个人物刻画的入木三分，仿佛看到了生活中的这类人物反映现实小官吏的丑恶嘴脸（浪花朵朵725）

瘸子的委屈，瘸子的撒泼活脱脱描绘的淋漓尽致，虽然如此无赖，他的心思却是透明的，将村长的私污内心剥得体无完肤写得好，­精­彩，荐票支持（西部耕夫）

吸引我看下来的原因正是作品中的人物鲜活生动，故事­精­彩，每一段中就有大起大落的情节既能够有让人追捧的东西，又有­性­格鲜明的人物个­性­嗯，能够写出这样水准的作品的你，让我称呼你一声天才（佑祥）

读着飘逸树梢这样的书心情格外的复杂，现实，你为什么是这样呢？樱草，这个曾经天真幼稚，美丽漂亮的姑娘，经历了被强­奸­，被男友欺骗，遗弃，甚至被拐卖给了一个瘸子，受尽了屈辱，漂泊流离，与猴为伍，过着非人的生活，吃尽了人间的各种苦头

然而，尽管生活对她那样的不公，那样的不仁不义，但她却始终顽强不屈，不断的与命运进行着抗争，即使九死一生，也还是保持着善良的人­性­，当死亡逼近她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是救助小孩，而不是自己

相比之下的卢楠，那就是另一种情形了，当他的女友樱草受到致命的打击后，他一次次地溜之大吉，为了自己，不管别人……

书中的眼镜局长，便是一个现实中司空见惯的贪婪，肮脏，卑鄙龌龊，虚伪狡猾的小官吏的缩影，他心胸狭窄，欺上霸下，对上司极尽讨好，巴结，对部下专横跋扈，不可一世他日嫖夜赌，弄虚作假，骗得上司对他的信任，然后利用手中的权力收刮民财，真是不择手段

马聊斋这个人物更是一个可悲可叹的小丑，你别看他不学无术，但却很会投机取巧，阿谀奉迎，虽是什么也不会，但却很受领导宠爱，犹如领导圈养的一条狗，领导让他咬谁他就会咬谁，这种奴颜卑骨的混混真叫人哭笑不得，

作品中的警察也格外的让人注意，叫人惋惜，多好的一个人啊你看他终日死心塌地地­干­着，可惜就是费力不讨好，得不到领导的认可，但他不管这些，坚持勤勤恳恳，努力工作，为了普通老百姓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得到了老百姓的赞赏，活在老百姓的心中

其次就是杨黑旋，这个曾经贫穷的山里娃，在受到现实不断的嘲笑挖苦，以及不公平的种种待遇后，一步步的发生着变化，强­奸­，拐卖人口……最终成了一个无恶不着的变态狂

他仇恨有钱有势，仇恨现实中所有的人，在他的眼里，世间万事万物，唯有人是最坏的，是他报复的对象

还有那个瘸子更是让人啼笑皆非，为了得到钱财，他在村长家里不停的打滚，为了钱，他买了个假证件在街上乞讨骗人，就连见多识广的记者也上了他的当，受了他的骗

正如作者在简介中所讲的那样：作品深刻描述了人间的美丑善恶浪漫调侃的笔触犹如打翻了潘多拉魔盒，把那些看似和善的面孔演变得虚伪狡诈，残忍凶狠，凸现了眼镜这个面善心恶，奴颜媚骨的小官吏，人­性­沦丧的变态狂杨黑旋的鲜活形象

作品勾画出了刘山野，马聊斋，瘸子等不同­性­格，不同命运的草根人物的画像情节跌宕起伏，语言诙谐幽默，似棕树剥皮，层层地撕开人­性­神秘的面纱，淋漓尽致地活化出世态的炎凉，人情的冷暖，描绘出一幅令人啼笑皆非的人间画廊

故事荒诞神奇，人物栩栩如生，天堂地狱人间，神鬼人兽相映生辉，拍案惊奇，把这世间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尔虞我诈，活脱脱地跃然于笔端，读后让人感慨万千，余味无穷（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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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一节 嘿嘿，你这个警察

刚下班，阿遥疲惫不堪的往家里走，走着走着，忽然街上一阵惊叫，他猛地往旁边一望，眼前一个瘦弱矮小的光头，手里握着一把菜刀，凶神恶刹的逼着一个拉黄包车的壮汉

身材魁梧的壮汉望着明晃晃的菜刀，气不出屁不放，乖乖的把身上的钱摸了出来，颤颤抖抖的交给了瘦弱的光头光头一把抓起汗渍渍，脏兮兮的钞票，望着这个庞然大物，显得有些鄙夷的讥笑着

“嘿嘿，妈哟，这个世界真怪，真的是没有想到啊你娃儿站起这么大一堆，捏着那么大一砣，长得牛高马壮却胆小如鼠，居然乖乖的把钞票掏了出来嘿嘿，不好意思，兄弟我连谢都不得跟你说声谢谢嘻嘻，你这个背时的样子，怕是没长雀雀哟！哼，你娃儿还跑出来混个啥子江湖！”

“你，你，你，你不要这样取笑我嘛！我怕，我这个人胆子小的要命啦！”

“哼，你这个软弱无能的傻瓜蛋，我都吓得到你，还有哪个不会来收拾你呢？你这样蛮大一堆，倒在地上也会压死人的艾可惜……你这涅不被人欺负那才是怪！妈哟，你不挨宰哪个来挨宰呢？”

飘飘然然的光头挤眉折，嘻嘻的说着，趾高气扬的摇着头，晃着脑，然后抿笑着转身就开溜

满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望着眼前的情景，转眼，绕道，拐弯，背过脸去幸灾乐祸，从旁边溜之大吉！阿役见此情此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

他茫然地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扑过去，一把抓住瘦弱的光头，满脸怒容地吼道

“你你你，你给我把钱拿出来！你小子也太嚣张了！你以为这天底下就没得个王法，你想怎样就怎样啊”

说完，大声的急呼那畏畏缩缩，一言不发的壮汉壮汉见阿谣住光头，忙跑上前去，一把从光头手中抓回钞票，急转身，骑着黄包车，掉头便屁滚尿流的一阵疯跑，任凭阿遥怎样的叫喊，壮汉却闻所未闻，听所未听，继续往前跑

好玩好耍好笑，强盗没跑，失主竟跑了机灵的光头见壮汉溜走了，趁机又吵又闹不承认自己抢了钱说那把菜刀也是从家中带出来，准备去找磨刀师傅的

材料问了一遍又一遍光头除了叫喊冤枉一问什么也不知道这可把阿遥害苦了！证人证据，受害人通通都没有……嘿嘿，无可奈何，只得让人把他彼出去，连饭也忘记了吃，又忙碌地出门去查案子去了

阿遥急匆匆走到广场边遇到一群收赌债引起的群殴，眼看就要出人命了，他扯开喉咙大声地吼叫着，然而谁也不听，谁也不理

眼见此情此景，他的内心矛盾着，自己赤手空拳究竟是上，还是不上？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一把抓住挥舞的砍刀，吼道:“你们都跟我住手不能再打了！我是警察”

嘻嘻，一个年轻人听到吼声，挥起铁棍打在他背上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嘿嘿，真的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你吃饱了不饿！钻拢来做啥子？那么多的贪官你不去管，跑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哼，老子现在打的就是讨厌的警察！”

话音未落，阿遥“咚”的一声倒在地下，待那伙人苍惶逃跑时旁边一位大爷走上去抱起他

“孩子，你也真是太实心眼！你你你，你啷个这样傻你怎么不顾自己的­性­命?别人打架，你就不晓得从街边上偷偷溜走吗？你又没穿警服，哪个认得到你?哼你不晓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哪个像你这样老实呢?你你你，唉……”

疼痛难禁的阿遥听着声音微弱地说:“大爷这这是……”大爷听了茫然地摇着头

“嘿嘿你这个年轻人真是鬼迷了心窍，吞了秤托铁了心，啷个这样一根筋你不晓得睁只眼闭只眼！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讲个啥子职责不职责谁像你这样呢?满街的人望着你挨打，有谁不怕死冲上前来帮过你?嘿嘿，有人还躲在一边嘲笑，嘲笑你是个傻儿，是个憨包！”

“你老人家……”

“妈哟，这些人真的是没得良心！见你孤军奋战，我这个老头实在看不下去，想冲上前来帮你，把那些家伙狠狠的揍一顿，体弱多铂怕使不上劲帮不了你的忙，便灵机一动，在旁边呼喊着警车来了！这虚张声势的一喊，真把那些家伙吓起跑了啊”

“老大爷，你真好，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说着，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蹒珊地往回走着，半路上，伤痛实在难以忍受，弯腰蹲在花台边上等着路过的车辆，这时前边的绿树下暴出一阵绘声绘­色­的声音

“嘿嘿嘿嘿，这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你娃要想走南闯北出来混世界，挣钞票养家糊口，你要是没得点硬本事真功夫，你就只得眼睁睁的吃亏上当任人宰割嘿嘿，这男子汉天不怕地不怕，除了阎王我为大，遇事你得豁出命来整，狭路相逢勇者胜，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啊”

“哇，英雄！佩服！真是一条好汉！”

“嘻嘻，算你说对了，这些年，我就是靠跟强人恶棍拼老命拼出来的！现在而今眼目下，哪个地痞流氓，黑社会的是吃的豹子胆，喝的鳄鱼血，活厌烦了来惹本大爷，哈哈，这个靠的是啥子？妈哟，简单得很，靠的就是自己的这对拳头，靠的就是这粗蛮的气力”

“哇，你说得对啊这世上就是欺软怕硬！你越怕越被人整，你越狠别人越怕你！”一个过路客在一边附合着，那人见又有人帮腔，更是津津乐道

“嘿嘿，你们晓不晓得，前几天我到天荒夜潭宾馆门前，坐在石梯上数着钱，跑过来十几个虎背熊腰的抢二哥，这帮家伙个个手持明晃晃亮闪闪的砍刀，想要来抢我的钞票”

“妈哟，这个好吓人啦！你不害怕吗？”

“怕啥，妈那个巴子，他几爷子有眼不识泰山，敢在鲁班面前耍斧头！飕，说时迟那时快，本大爷眼疾手快，猛地一个双拳捣狼窝，单腿踢虎牙！嘿嘿，如同鲁提辖拳打郑关西，三下五除二，四下五去一，暴打得那些如狼似虎的抢二哥头破血流，歪鼻子掉眼睛，个个狼狈不堪，喊爹叫娘地跪地跟我求饶”

围观的众人听着离奇的故事，拍着巴掌使劲的赞赏，齐声地喝彩

“好，好，好！打得好！打得妙，你真是一条好汉！”阿野着声音远远的望去，“啊呀”一声惊叫起来

“艾原来是他！”真是冤家路笮，这个能说会道的英雄好汉，竟是那个被人抢了钱的壮汉！

望着望着，他的视线慢慢的变得一片模糊，一个胆小怕事，懦弱无能的壮汉，一个夸夸其谈，吹牛日白的英雄好汉，在他眼前不停地晃动，叠影重重，让人哭笑不得

阿遥本想走上前去逮住他，当众撕破他那张脸皮，让他狼狈不堪，把他弄到派出所，将被抢的经过说个清楚，弄个明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路边摇摇晃晃的走出个头发花白的驼背老人来

老人瘦筋寡骨，看样子连风都吹得跑，树叶子都压得倒，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朽！哪晓得他这么大的岁数，也跑来凑热闹

这个莫名其妙的老人，畏畏缩缩的走到壮汉面前，挤眉弄眼的望着他

“嘻嘻，你娃儿还真的有两下子哈！嘿嘿嘿嘿，佩服佩服，久仰久仰！哈哈，来，老弟我两个来玩一玩，耍一耍，切磋切磋一下嘛！”

“噫，你这个老头今天是怎么啦？眼睛花了看不清楚字吃错了药？你你你，你怕是脑壳有毛病啦！疯扯扯的跑到这儿来做啥子，闲得无聊，钻拢来开个啥子玩笑！去去去，各人快点回去抱孙娃子！”

“嘻嘻，你这个娃儿莫说这么多了嘛！今天吃饱了肚儿不饿，想和你玩一玩，耍一耍！图个开心，图个痛快，你看怎么样呢？”

这老头说着就走上前去，一把抓着他的手臂轻轻地提起来，往那路边一甩，把他甩在地上，摔了个饿姆狗抢屎，鼻血从他的嘴里，鼻子里涌了出来

壮汉爬起来，捏着拳头冲了过去，正要挥拳时，老头从地上抓起一块青砖拿在手上轻轻的一拍，砖头立刻变得一片破碎，接着又挥起一拳朝另一块砖头打去，砖头立刻被砸得一片粉碎

壮汉一见这个阵仗，吓得脸青面黑，在地上直叩头作揖：“师傅，你你你，你真的是真人不露面，乌龟有­肉­在肚子里啊你可是个了不起的高人！我刘山野有眼无珠，冒犯冒犯！失敬失敬！”

老头见他这般涅，轻描淡写的说着：“嘻嘻，你小子以后就别再这样显泡了！你可知道做人要低调，做事要善良，不要称能好强这世界之大，人才辈出，强中还有强中手！”说着，弯腰驼背的溜走了

等那老头走后，眼前余味无穷的看客围着地上的刘山野，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嘻嘻，你娃儿原来是个纸糊的灯笼不经戳啊哈哈哈哈，你这副熊样差点把我们蒙住了哇！你你你，你娃竟是个骗子，你娃说的尽是些假话啊妈哟，我们先前啷个没把你看出来呢？呸！”说着，从四面八方吐来的口水，把他的衣服打湿了好大一半边

阿饮着他狼狈不堪的的涅，想笑也不好笑出声来，犹豫了好久便也转身离去了心想，嘿嘿，这个有啥子稀奇的呢？世上这样的人这样的事难道还少了吗？哈哈，你一个警察哪样的事情没有见到过翱

他深深的记得，有一回，在烈日暴晒的马路上执勤，40多度的高温烤得他汗冒水流有人劝他到路边树荫下去乘凉他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果脱了岗，出了事老百姓就会遭殃

正说着一辆宝马车闯红灯飞驰而过，冲到前面斑马线上撞倒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忙开着警车撵上去，拦住豪华的宝马

满嘴酒气的老板，伸出个油光水滑的脑壳摇晃着，望着眼前的长安警车若无其事，瘪了瘪油渍渍的嘴巴不屑一顾地嘻笑着

“你，你，你是谁？你娃儿癞蛤蟆穿长衫假充正人，你为啥睁起眼睛不认人不认车，你看看这个牌照，也该晓得怎么办嘛！你为啥这样较劲认真，你这个站马路的大头兵？你娃就是眼睛不识宝，见到姑娘喊大嫂，你扣车不看车型不看牌照，抓人不问身份背景，真是个傻瓜蛋！”

“哼，我才不管你啥牌牌，对事不对人，不然，那我还当个啥子警察？”

“嘻嘻，你这个不识时务的活宝器，你算老几，居然也想来扣我的驾驶证！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公公老汉嫌媳­妇­，枉当恶人头！你若不相信我两个打个赌，有胆量的你扣证嘛，隔不到半截纸烟的工夫，你娃就会乖乖地给我把证照送回来，到那个时候你的脸又往哪儿搁呢？哈哈哈哈，你才真的是个大傻帽！”

“同志，你这火气不要太大了嘛！你违了章为啥还这样狠呢？你，你，你这样酒驾闯红灯好危险！”

“嘻嘻，你这个话是啥子意思？你还真想来处罚我？你莫排这个头！你晓不晓得我是哪个？嘿嘿，不说你晓不到，说出来吓你娃儿一大跳，你知不知道，县里的马书记，黄县长跟我是个啥子关系，一个ρi眼屙屎，一个鼻孔出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现在他们这几个哥们正在开办公会，我只要随便打个电话，喊他们出来就得出来！哈哈……”

“同志，你行，你真的是不简单！你背后有人给你撑腰壮胆，你当然是大爷！你狠！你再狠，也不要这样凶神恶刹的嘛！你有话可以慢慢的说啊你想，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嘛！你就是没有撞伤人，撞坏了这样好的车，动不动也得花掉几千几万啦！”

“哈哈，你这个人，真的是好玩好耍！穿着一身吓鬼吓人的端公服，竟是个井底之蛙？几千几万算个啥子？哥们有的是钞票！掉在地上也会把人压得死！亏你还是个警察，看你也没见过啥子大市面大阵仗！”

那老板盛气凌人的骂着骂着，凶拢去与他拉扯起来，推搡中只听地上“叭”地一声响，一个绿­色­的本本从阿遥的衣袋里掉在地下，老板望着上面印着的几个烫金的大字，露出阵阵­阴­阳怪气的嘲笑

“嘻嘻，你娃还是个文化人啊哈哈，你娃堂堂一个写手，为啥还在这儿傻头傻脑的站马路？收太阳！舔灰尘！你这才真的是铁匠绣花，莽娃织布，稀奇古怪！哼，你这个本本怕是在路上捡的哟，要不然就是花钱买的！

“你才是稀奇古怪，你乱说，你去捡一个拿给我看看！”

“哼，你看人家那些舞文弄墨的，个个长得粉头白脸，八面玲珑，呼风唤雨，肩不挑手不提，写写好听的文章，唱些逗人喜欢的颂歌，把那些细小的芝麻说成西瓜，铁­棒­变成针尖，白的说成黑的，黑的变成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整日里嬉皮笑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忽悠得上司神魂颠倒，神气活现的坐着上席，跟着这样长那样长，吃着香的喝着辣的”

“你莫说啷个多，人各有志，各有各的活法！”

“嘿嘿，你个傻瓜，人家那才真的叫做春风得意，左右逢源呢！哪像你，傻头傻脑的站着马路，毒辣的太阳晒得你像个非洲黑人，看你满身吹不尽洗不脱的尘灰，满脸的晦气，一副背时的倒霉相，哈哈哈哈，你还跟我两个较个啥子劲嘛！”

“你，你还是不要扯得太远了！咱们就事论事，依法办事！”

阿遥说着，不卑不亢地给他讲着交通规则，不信鬼，不信邪，毫不犹豫的扣了他的驾照

直到后来阿遥才知道，他并不是个啥子腰缠万贯的富翁，也不是个啥子呼风唤雨的老板，而是一个女房产商雇请的司机兼壁

那女老板是个寡­妇­，这些年凭着自己的几分姿­色­，智慧，赚了不少的钞票，可就是婚姻不幸，至今还是孤身一人，这司机兼壁的工作，当然又加上了个情夫的角­色­，他便仗着那女人的威力，常扯大旗作虎皮，喝醉了酒在街上冒皮皮，虚张声势地吓唬老实本份的人

眼前的情景，樱草远远的站在马路边看得一清二楚，望着司机得意忘形，肆无忌惮，愤愤不平的几次跃跃欲试，想跑过去把那小子狠狠的臭骂一顿，但当她摸了摸身上揣着的宝贝，看了看旁边几个贼眉鼠眼的人，终于还是犹豫不决

随后钻进一家当铺，小心地往四周望了望，确信没有可疑的人了，才放心地把那玩意儿摸了出来，往那老板眼前神秘地直是晃

“嘿嘿，老板，你，你给我好好的看看，这亮闪闪的金项链，既­精­致又美观，该当多少钱啦？唉，要不是朋友住院，夹着螃蟹要火烧，哪个榆木脑壳，会把这个传家的宝贝拿来换钞票翱”说着，迅速地把那捏着金项链的手缩了回来

胖嘟嘟的老板嬉皮笑脸地斜视着她，眼光顿时汪在她美丽的脸上，仿佛被打了一针兴奋剂，满脸烧得一片绯红，燃烧得滚滚发烫

“你你你，你这个妹儿啦，你长得这样花枝招展，好逗人喜欢哟？噫，你该不是天上的神仙妹儿下凡！­阴­间的西施姐儿转世，你看你细皮­嫩­­肉­，红头花­色­的，活像树上的桃花，香喷喷，红艳艳的，好勾魂捺魄哟！你，你这个玩意儿是哪里来的？该不是捡的个假货吧！”

他满脸­色­相的账折睛，假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价钱

“嘻嘻，你这个老板怕是还没睡醒，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捡得到翱嘿嘿，你去给我捡一个看一看？你以为这是山上的红苕洋芋，随便就捡得到！哼，真的说不假，假的说不真，你装个啥子傻嘛，难道你还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吗？”

“你，你这个女孩嘴巴还真是厉害啊”

“哼，我看你这个老板，真的是好老练！说句心里话，我是实在不想把它当掉！唉，只是燃眉之急，真是病危乱投医，一分钱憋死英雄汉！你，你就再添50快，到时候如果我没钱来痊你就给你老婆捡了个既好看又便宜的上等货！”

眼望着面前漂亮的姑娘，垂涎三尺的胖老板，早已神魂颠倒，两个浑浊的眼睛，鼓挺挺的盯在她起伏的胸脯上，似蚊虫苍蝇般久久不肯离去，随后便­色­迷迷地笑着

“嘻嘻，凭你这副俊俏好看的涅，我再添40块！不瞒你说，我家里藏着的黄金白银，珠宝玉器，多得不计其数，床底下，地板上哪儿不是，我就是再讨100个老婆，八辈子也还是戴不完啦！哈哈，算了算了，反正这钱多了又没地方花，你拿回去还能救个急，解个困！嘿嘿，我就把你这个玩意儿拿来，甩到屋角的废纸篓篓里，等我那曾外甥长大了，拿起去当个随意儿玩玩吧！”

樱草听了，暗暗地有些好笑，嘻嘻，你吹个啥子牛，冒个啥子泡，你是比尔盖茨，巴菲特，李嘉诚，还是……？哈哈，见过不少炫富的，却从没见到过如此炫富的啊

沉默了半晌，便把项链递了过去，老板趁势抚摸着樱草细­嫩­的手，犹如毒瘾发作的隐君子，突然吸食着鸦片，浑身上下一阵痒舒舒，飘飘然，转眼间，一阵魂牵梦绕，眼花缭乱，不知是在云里还是在雾里，樱草不屑一顾，瞪了他一眼，把手缩了回来，转身拿手帕把手擦了两三遍，鄙夷地背过脸去

“呸，你妈个老混蛋！也不屙泡稀屎照一照，你那背时的熊样！哼，还想老牛吃­嫩­草！见你娘的鬼！”

樱草离去之后，胖老板眯缝着眼睛钻进后边的一间黑屋子把那颤颤发抖的手狠狠地打了几巴掌，见慢慢的停止了颤抖，便将手塞进嘴里叭哒叭哒地吮吸着心里乐滋滋甜蜜蜜的笑着

随后舀起一瓢清亮亮的水，把那摸过漂亮女人的手，细细地搓洗了几遍接着咕咚咕咚的把水灌进了肚子里他一边舔口哒嘴，品尝着嘴角残留的滴滴水珠一边又从水缸中舀起一瓢冷水，再次把手伸进去翻来覆去地搓洗着，脸上露出阵阵的­淫­笑

笑着笑着门外悄悄地溜进一条野狗摇摇晃晃地甩动着尾巴，莫名其妙的一口咬住他的裤腿“汪”的一声大叫，惊吓得胖老板猛地一抖，连人带瓢“哐当”一声倒在地下，那水裹起地上的尘灰，溅得他满身满脸全是肮脏的污泥浊水

嘻嘻，这涅，真像一个唱花脸的戏班子，让人既好笑又好玩，活脱脱一个丢人现眼的现世宝！

樱草怀揣着钞票，不知不觉来到了陡峭的山路上眼前美丽的景­色­，让她深深的陶醉停下脚步，悠闲地坐在路边的一个大石头上轻轻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慢慢的，她觉得有些疲倦这时她才想起已经两顿没吃饭了她静静地坐在石头上，低着头便睡着了

朦胧中只听喇叭声声鞭炮齐鸣热闹的婚礼开始了，樱草卢楠穿着崭新的衣服头上，身上撒满鲜花被人欢天喜地簇拥着拜天地拜父母拥抱入洞房……

当她迷糊地睁开双眼，见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觉得在这儿耽误很久了，慌忙地起身，摸了摸揣在身上的钱包，转身疾步往前走去

樱草走着走着，突然一个蒙面人向她扑过去，蒙面人伸出粗壮的双手抱住她

樱草急中生智，猛地一阵吼叫：“哇，警察！快，快，抓坏蛋啦！”这个世上的事情真是一行服一行，再硬的钢铁也怕斗硬的铁匠，眼前这蒙面人听到叫喊，猛地松开她杨柳般的细腰顺手球，抓起她的钱包拔腿便跑

哈哈，有趣，好耍，遇缘，这时树林中真的跳出个警察，扑爬连天，朝那个蒙面人追撵过去，樱草顿时一阵惊喜，眼前的这个警察，正是在街上看到的阿遥

当他拼命地夺回钱包，捉住那个蒙面人时，突然蒙面人拔出匕首，朝他的大腿上猛地刺了一刀，“啊呀”一声惊叫，瘦弱的身体摇晃着，惊慌失措的蒙面人，趁机挣脱被抓住的一只手，连滚带爬，向茂密的树林里逃去

阿遥紧紧地捂着疼痛的伤口，眼望着漆黑的树林，深深地自责：“你，这是怎么搞的？让这个家伙又逃脱了啊”

当他被樱草护送到医院，包扎后回到家里，整整的一个晚上，再也没有合上眼睛，他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山崖下被摔死的美丽的少女，想着神秘的山洞中，经常出现的蒙面人，他疑惑着，这蒙面人究竟是谁？难道……

他的眼前，再一次出现了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还有藏在山洞里的道具，可他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他，他的内心焦急不安！

第五章 第二节 柳老嬉

阿遥想着从前的尴尬事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倒不尽的苦水唉，有谁会想到警察是如此的难当？迷茫，困惑，他便留恋起那些漂泊流浪的日子，想起了从前的柳老嬉，想起了那些心地善良，而又粗野的石匠，想起了……慢慢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女孩的模糊身影

艾是她！他立刻感到了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多少年了艾这个美丽的形象，总是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抹之不掉，每当遇到不愉快的事情，他就会深深的想念起她来，然后就不由自主，唱起不知唱了多少遍的《丽达之歌》ｚｘＳｍ

“你是我的心，你是心灵的歌！快来吧，趁现在黑的夜还没散，你快来吧，你快来我的爱！艾抬头只见一轮月亮在窗外，不见我心上人儿来，只有我一人在徘徊……”唱着唱着，情感就像潮水涌动起来，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扑簌簌的直往下掉，渐渐的他的眼睛被泪水模糊，衣衫已经湿透

艾这个刚直不阿的男子汉！此时此刻，你为什么这样脆弱，这样……他极力地想控制这一发而不可收的情感，强忍住内心无限的痛苦，把止不住的眼泪吞进肚里，随即，翻开桌上的一本以自己经历写成的小说，深情的读了起来

陡峭雄奇的莽莽山峰，似刀砍斧削，高高的耸入云霄，漂泊在外的流浪汉历尽艰辛，找遍了好多地方，总算找到了这片平整的墓地，在这片­阴­风惨惨的墓地上，搭建起千疮百孔的帐蓬，夜间躺在这墓地上，燃起篝火与地下的死人同宿

每到天刚蒙蒙亮，他便翻身起床，随着有说有笑的石匠，握着冰冷的錾子，高高的举着沉甸甸的手锤，边打着楔眼，边说着风趣的笑话腰圆体胖的抬工们，个个肩上压着粗壮的木杠，弯着粗蛮的腰，喊着粗俗搞笑的号子，踏着整齐的脚步，把一条条沉重的石头，抬到了陡峭的工地上

闹热非凡的采石场里，胡子八叉的老师傅，鼓起吃­奶­的蛮劲，挥动六，七十斤重的大锤，扯开黄牛般的嗓子喊天叫地地吼着山歌

倾听着饶有风趣的声音，你便觉得浑身上下热血沸腾，倍感亲切与快乐，这人世间的一切痛苦，烦恼，一切郁闷与疲劳，被远远地抛到了九霄云外，留下的就是一张张无忧无虑，喜笑颜开，糊得脏兮兮的脸

日夜嘻嘻哈哈的柳老嬉，嬉闹玩笑不断，没得啥子文化，认不到几个扁担长的大字，唱起山歌来却让人赞不绝口，偶尔遇到过路的女人时，他便把沉重的大锤甩过头顶，缠过腰间，扯肝扯肺唱起什么大ρi股，大Ru房的风流逗趣的山歌，逗惹得满场的石匠们，捧着肚子哈哈的大笑，随着阵阵粗俗荒唐的山歌，引来了阵阵不堪入耳的臭骂

“你这个背时老狗日的，你叫，你叫，你叫你妈的冤，你喊你娘的街，你这个龟儿遭飞石打死的，你这个塞炮眼的，你以为你姑­奶­­奶­是好惹的呀！你格老子娘吃糠，爹吃潲，养你妈个儿子没调教，祖祖辈辈都当你妈的个打石匠！让你龟儿子七老八十岁连婆娘都讨不到！”

伴着山下女人泼辣尖酸的叫骂声，石匠们笑得更加的开心灿烂，劳动的劲头更加足了

嘿嘿，你也许不太相信，这些流浪在外的石匠天生就是这个德­性­，要是三天两头没得人来给他一顿臭骂，觉得心痒手痒，嘴巴也痒，满身的­肉­皮子都在发搔，但凡听到女人刻骨铭心的咒骂，个个顿时笑逐颜开，摇头晃脑，把那烦恼与辛酸抛到了九宵云外，浑身爆发出一股使不完的蛮劲，用不尽的傻力气

那沉重的大锤手锤，挥舞得更加神奇有力，整个石场沉浸在一片欢乐的后之中，酸痛的腰背顿时也格外地舒服

想一想，那是些多么洒脱有趣，无拘无束的日子啊然而，这人世间的快乐总是那样的短暂，好景也总是不长，乐极又总是会生出些悲剧来，不久的一件意外的事故，差点要了他的一条小命

这天晚上，篷中燃烧的篝火，吐出红彤彤的火焰，被那呼呼的风儿卷着，不知不觉就窜出了帐篷，陡然间，引爆了散落在帐篷外的几枚废雷管，霎时如同山崩地裂，响声雷动

睡梦中的阿遥，被滚落的飞石砸得满身血糊糊的，躺在地上颤颤地发抖，柳老嬉望着他，脸­色­变得一片惨白，慌忙的跑过去，抱起地下的阿遥，摸了摸他湿淋淋的手脚，听到阿遥的呻吟后，激动得满眼泪流

“我的个妈哟，你看好险！狗日的，你娃儿真的是捡了条命啦！”

柳老嬉说着，颤颤地把他放到帐篷外的坟地上，从头到脚再细细的查看了几遍，见没有伤筋动骨，脸上慢慢的露出了傻傻的微笑，然后叫两个徒弟照管着，他便跑去掏挖阿遥被炸飞掉的旧布鞋

慌慌忙忙的柳老嬉，汗冒水流的掏着挖着，突然猛地发出一声惊叫

“嘻嘻，格老子的，好耍，你们看，你们快来看啦！这是个啥子稀奇玩意儿！金灿灿，亮闪闪的，妈哟，格老子，原来是你妈个金娃娃！嘿嘿嘿嘿，老子活了几十岁了也没见到过这样的宝贝啊嘻嘻，这是哪儿来的呢？”

这一阵惊叫，如雷贯耳，提醒了胆颤心惊的流浪汉

转眼间，一个个衣衫破烂，瘦骨嶙峋的汉子，陡然地­精­神焕发，钢铁般的手，抓住金闪闪的宝贝，你争我抢，你抓我夺，整得头破血流，互不相让，一个年轻的石匠一锤子砸下去，把这个宝贝碎成了几大块，热血沸腾的众人捡起来一摸，一捏，一看，一咬，顿时犹如烈火遇到了冷水，心里凉了大半截

妈哟，原来是你妈个仿制品！他妈的哪个这样妖怪，吃饱了肚儿不饿，弄你妈个歪货来哄老子们！格老子，真是缺德缺德啊闹了你娘的一老半天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欢喜！搞得大家哭笑不得

谁他娘的这样恶作剧，逗着大家取乐？嘻嘻，原来是那个爱逗趣的老弯，前些日子，晚上在地铺上想老婆想得睡不着，随心所欲的就编了一个故事

他告诉众石匠，说是听山下的老人说，这山里几百年前驻扎了一批溃逃的官军，眼看被起义军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Сhā翅难飞，那头领深知无法逃脱，惊慌中，让随从把随身带着的一个价值连城的金娃娃，悄悄地藏在了深山里

后来许多人知道了这件事，带着子孙后代，年复一年的寻找，掏挖，弄得劳命伤财，倾家荡产，尽都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帐篷里，衣袋空空，穷得叮当响的石匠们听了，一个个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心想我们住在这儿，近水楼台先得月，为啥不去继续寻找呢？于是，一个个表面上都装得平平静静，若无其事，不动声­色­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爬起来，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山上去，漫无边际的寻宝，挖宝，因不敢拿锄头铁器，怕惊动了其他人也这样的跑来寻找，便用手刨，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把那一双双手刨得血淋淋的仍旧无收获，背地里出去寻找宝物的石匠，哪怕再疼痛也不吭一声，装作啥事也没发生一样，一个个灰心丧气地便退下来

这个老弯见了，觉得有些扫兴，没趣，有些不好玩，不好耍，于是偷偷的下山，找人做了个假玩意儿，趁人不备藏到了帐篷外的泥土里

悄悄扔出这个随意儿的老弯，见自己搞的这个把戏，居然引起这么多人的兴趣，顿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个的成就感，躲在旁边，偷偷的笑得眼水长流：“嘿嘿，真的没有想到，你几爷子对这个东西，居然如此的情有独钟，嘻嘻嘻嘻，好玩好玩，好耍好耍！”

然而，随着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早已吓得阿遥魂飞魄散，每到半夜三更，便从恶梦中惊醒，爬起来就往外跑，随后就生了一场重铂倒在地铺上再也爬不起来，好说歹说，包工头就是不肯预支工钱，柳老嬉急得直跺脚，直叫唤，挪借无门，悄悄地把准备缝制衣服的几尺布票，拿到黑市上去卖了，东凑西凑总算有了药费，并狠心买了个红烧猪­肉­罐头

柳老嬉捧着罐头，轻轻的摸了一回又一回，闻了一阵又一阵，接着抓起一砣就塞到嘴里，慢慢的舔着舔着！

哇，这味道真的是不摆了，好安逸哟！突然间，他把这­肉­吞到了喉咙管，但他马上就用一只手卡住喉咙，慌忙地把咽到了喉咙管的­肉­抠了出来，随后朝油渍渍的嘴巴狠狠的打了一个巴掌

“呸，你这个背时的混帐东西，哪个叫你龟儿好吃，哪个叫你嘴巴馋，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为啥这样不懂事，你晓不晓得，这是给阿遥那小子买的呀！你你你……”说着，泪水止不住哗哗地流了出来，慢慢的便想起了在街上馆子里丢人现眼的事来

柳老嬉畏畏缩缩，站在馆子的木桌旁边，绿眉绿眼，望着别人把盘子里的回锅­肉­一块一块地夹起来，然后笑眯眯地塞进嘴里，舔口哒嘴地吃着，津津有味的嚼着，他在一边痴痴的看着，馋得口水牵起线线直往外流

是艾都几个月没见到过­肉­腥腥了！当别人吃完­肉­离开木桌时，他便盯着盘子上的点点残渣，滴滴散落的油水，悄悄的瞟了瞟四周，犹豫了片刻，然后鼓起勇气，往前猛地挎了几步，端起盘子便用嘴，舌头，慌忙地舔着，旁边的人轻蔑地望着他，嘻嘻地笑着，鄙夷地讥讽着，嘴里挤出最难听的语言

“哼，你这个老杂种，丧你妈的德，你格老子，站起恁个大一堆，提起恁个大一砣，好意思跑到这儿来舔盘子，真是脸不要命不要，脱了裤儿撵强盗！丑，丑死你妈的几代人！”

柳老嬉狼狈不堪，耷拉着脑袋，在不堪入耳的臭骂与唾液中，灰溜溜地离开了馆子，躲在路边的树林子里，偷偷地大哭了一顿

现在，他双手捧着这个罐头，恶狠狠的逼着阿遥非吃不可，懂事的阿遥，望着柳老嬉衣服上的几个窟窿，热泪盈眶地哭泣着，好说歹说坚决不肯吃，柳老嬉瞪着鼓挺挺的眼睛，粗声莽气的一顿痛骂

“你这个娃儿装啥子怪，喊你吃了，你就跟老子吃了嘛，龟儿子推三拣四的惹老子们生气，你看你那个背时样子，­精­爪爪的，瘦得个皮包骨，老子要是你的爹妈，饿死冻死也不得让你出来跑啥子江湖！吃！你格老子不吃也得吃，吃也得吃，你把老子惹毛了，当心你吃不了兜着走，快，快跟老子吃下去！”

阿遥听着，泪水直往罐头上涌流，声音哽咽着：“老嬉师傅，你连衣服裤子都没得穿的，还把布票拿去卖了，你……”

柳老嬉听了，嘻嘻的笑着

“嘿嘿，我说你这个娃儿真是有点好耍，这个算啥子？我们打石匠，落雨天晴在坡上，怕啥子？哪个把你裤裆里的那个玩意儿咬了，啃了？这人是铁饭是钢，你娃儿生了这么大的一场铂叫老子好的，好多晚上连眼睛都闭不上！好，我的个幺儿，你乖，你格老子听话，吃了红烧­肉­才会长得硬梆梆！你娃儿要是再拉稀摆带，不听话，老子就要捶你，你要是把我这个疯毛病整发了，你是脱不了爪爪的啊”

柳老嬉吼声大气的说着，抓起一砣肥­肉­往阿异里狠狠的塞，阿遥无可奈何的吃着吃着，忍不住唔唔地哭了起来，随后轻轻地唤了一声：“老嬉师傅，你……”

这个历经坎坷的流浪少年，此时此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那双模糊的眼里，充满着深深的感激，不尽的热泪

可惜……一个漆黑的夜里，一群陌生的人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把风雨飘摇的帐篷紧紧的围了起来，柳老嬉望着眼前那些面孔猛地发出阵阵怪叫

“哈哈哈哈，我的个妈，真是­阴­魂不散，有你妈个鬼！嘿嘿嘿嘿，柳老嬉，柳老嬉，你娃真的不是你妈个好东西，你玩耗子，烧了稻子，你娃难道不是故意的？嘻嘻嘻嘻，几十年，扭到会，会死你！哈哈哈哈，嘻嘻嘻嘻……”

阿遥迟疑地望着眼前，突然变得疯癫的柳老嬉，一阵难忍的心酸，直到那些人押着柳老嬉离开帐篷，他才如梦初醒地跑过去，抱住他的双腿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老嬉师傅艾老嬉师傅，你，你不能走！你不能走啊你走以后留下我一个孩子，该怎么办啦？老嬉师傅……”

任凭挥舞的皮带抽打得他双手发裂，鲜血长流，整死整活也不肯松开手，随后就被人狠狠地踢了几脚，用砖头砸开他紧紧抓住柳老嬉的双手，推倒在荒坡上，摔得鼻青脸肿鲜血长流，仍不顾一切的爬起来，拼命向前追赶

望着柳老嬉远去的背影，他倒在地上失声地痛哭着，撕心裂胆地叫喊着，泪水打湿了身上破烂的衣衫，鲜血染红了地下的泥土

柳老嬉听到阿遥的哭喊，心犹如刀剜，眼泪汪汪地回过头，望着泪人儿般的阿遥，顿时声泪俱下

“孩子艾我走了，以后，你可要好好保重啊天气冷了，你要把我给你留下的衣服加在身上，下雪了，你要穿上我给你留下的布鞋，你那脚爱长冻疮，晚上，你可千万要用热水烫啊孩子，柳叔对不起你，柳叔，柳叔，不能再照顾你了艾孩子……”那声音撼天动地，催人泪下，叫人永生难忘！

柳老嬉被抓走以后，落魂失魄的阿遥，夜夜站在崎岖的山路上泪水涟涟，望着茫茫的远方等着盼着他的归来

然而，秋去冬来，终未见到他的踪影，后来才从别人的嘴里得知，柳老嬉被抓走的原因，想起来真的有些心酸！

多年前，柳老嬉因嬉戏老鼠焚烧了稻田，从此便是厄运缠身，搞得似人非人，似疯非疯，嬉笑怒骂无常，好端端的一个人，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他却有一门令人叫绝的石匠手艺，仍被派到马家石场去赶打语录碑，他夜以继日地忙碌着累得筋痞粳实在受不了躺在光溜溜的石板上呼呼的睡着了

那个监工一脚把他踢醒，狠狠的痛骂了一顿，喷了一脸的唾沫罚他在石场当众跳“忠字舞”，柳老嬉生就是个手脚笨拙的粗人在石场扭扭捏捏摇摇摆摆犹如端公道士，仙娘般出尽了丑丧尽了德气得捶胸顿足，挥起大捶把那刻好语录的石碑砸得粉碎

嘻嘻，这一砸便又惹下了大祸，他被捆绑起来，胸前又被挂着黑牌子，头上戴着三尺高的尖尖帽，脸上涂着锅烟墨，敲着锣儿，打着鼓儿，让人桥游斗了整整半个月，后来他又被莫名其妙地疯了，当人们渐渐淡忘了他时，便从家乡跑了出来

柳老嬉离开了阿遥后，阿遥便终日闷闷不乐，夜夜不能入睡，眼前总是出现他那音容笑貌，多好的师傅啊

随后的日子里，他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你这样漂泊着，茫然地虚度时光混日子，难道这就是你的出路，这就是你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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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三节 两个小强盗

一个风雨飘摇的日子，阿遥离开了熟悉的帐蓬，日夜兼程，翻过了一座座莽莽的大山，淌过了一条条波浪翻滚的河流，迷茫的踏上了漫漫的回家之路归途的遥远与艰辛，一路坎坷不平的奔波，半路上就饿得眼花缭乱，步履艰难，倒在一座破旧的廊桥上

冰天雪地，孤立无助的他，多么想念他的那些石匠师傅，想念他的那些小伙伴！他的眼前，慢慢的开始模糊起来

那夜，当他从甜蜜的梦中醒来，见帐篷里卷缩着两个衣衫破烂，满身恶臭的陌生崽儿，立刻就懵啦

“嘻嘻，你这个小崽儿怪不怪，这样绿眉绿眼的望着老子想啷个？未必老子们没穿裤儿，没长雀雀儿啦？哼，你妈的真是莫名其妙，来，老子把裤儿脱了给你看！”

“你，你，你们两个是搞啥子的？叽喳麻喳，把我的梦都整醒啦！你赔，你赔，你两个要赔我一个好梦！”

“嘿嘿，你这个背时的活宝器，你娃儿寻个啥子根，刨个啥子底？你龟儿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嘻嘻，你以为你是谁？**是查户口的呀！你这个卵崽儿，真是警察的裤儿格外你妈一条筋，你想讨赏，把老子们卖了！你把老子卖了得到个啥子铲铲，你拿老子的裤腰带去吊你妈的颈！”

“你这个娃儿说的啥子屁话？老子是那样害人的的货­色­吗？”

“量你娃儿也没有这个ρi眼，你若是想要装个啥子怪，使个啥子鬼把戏，把老子们当条绵羊推出去宰了，当心割你龟儿的卵子，放你龟儿的血！你这个崽儿呢，你就莫要再做啥子光棍讨婆娘的美梦了，你跟我拿块篾片把眼睛撑起，把眼屎揩­干­净看看哥们究竟是­干­啥子的？”

“嘿嘿，你神气，你神气，你神气个啥，未必你还是杀人放火，抢劫，强­奸­犯！”

“呸，你娃儿把嘴巴放­干­净点儿你胡求扯个啥子？你以为哥们是一钱不值的贱货歪货啊我们才不­干­那些让人瞧不起的丑事！妈哟，你以为我们是一文不值的下三烂！嘻嘻，你娃儿真是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

“嘻嘻，你小子真的是人小名堂多，你东绕西扯的兜个啥子圈圈，我又不是啥子都晓得的神仙，也不是能说会算的八字先生，啷个猜得到你们究竟是做啥子的嘛！”

“哈哈哈哈，你娃儿真的就是个白痴，傻子，你眼睛不识宝，见到姑娘喊大嫂哥们不说你不知道，说出来让你吓一跳嘿嘿，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哥们儿现在就是从山上下来的！嘿嘿，你想怎么样？”

“嘻嘻，山上，你们说的啥子山上山下哦？这不是在故弄玄虚，让我瞎猜？”

“你娃儿傻，你娃儿笨，你娃儿连这个都晓不到，跑出来闯个啥子江湖，混个啥子饭吃？你娃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货真价实的一个土包子！你知道吗？那密林深处的山上，就是我们这些天不管，地不管，爹不管，娘不管的少年犯的安乐窝！”

“你，你们是少年犯？你们啷个跑到这儿来了？你说！你们快说啊”

“说，格老子说个槌子！你娃在这儿嚷个啥子？吼个啥子？你以为这个是个啥子见不得天的稀奇把戏！嘻嘻，你娃莫要慌，莫要忙，张起你的猪耳朵，跟我好好的听着，老子外号就叫他妈的夜游侠！”

“嘻嘻！你这个名字好安逸，好好耍哟！”

“哼，好耍，你别看我长得细皮­嫩­­肉­，可老子们爬飞机，跳火车，混轮船，哪样稀奇古怪的事没­干­过，现在而今，格老子的，白天见到老子风都吹得倒，晚上遇着老子鬼都撵不到”

“哈哈，真的啊”

“煮的！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老子就欢喜若狂，熟门熟道，翻墙爬楼，撬门撬锁，轻脚轻手，钻进那些睡得死猪般的人家里，把那箱子，柜子里的东西通通装进口袋里，在那箱子上贴上‘夜游侠到此一游’的纸条，然后笑眯眯，喜滋滋地上馆子猛吃猛喝，吃饱了喝醉了，倒在路边上睡大觉”

“艾强盗，强盗！妈哟，你娃儿好吓人啦！你娃原来是个撬门入室的强盗！”

“嘿，你龟儿有眼力，算你娃儿说对了，老子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强盗，专偷有钱有势人家的老强盗！”

“哼，你还好意思，当强盗是件光荣的事翱我跟你说，这辈子就是整死饿死，我也不得去当他妈的强盗，你娃有脚有手为啥要去偷？为啥要去做贼？”

“哈哈哈哈，你娃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格老子的，饱鬼不晓得饿鬼饥，你装个啥子假正经，老子从小没吃没喝，没人管，不偷不摸等着饿死？”

“你，你的父母做啥子去了？你为啥子没有人管呢？”

“他妈的，你东不问西不问，偏偏来问这个做啥子？格老子的，鬼才知道他们死到哪儿去了！”夜游侠说着满口的脏话，粗话，把满是伤疤的光脑壳埋了下去

“你娃儿盘问我，我还没盘问你呢？你格老子又是为啥子跑出来闯荡江湖的呢？”

阿遥目瞪口呆，望着眼前陌生的少年，半响也说不出一句适当的话来，直到另一个身材矮鞋­精­瘦寡骨的少年，拿手揩了揩混浊的眼睛，­阴­阳怪气地笑着：“你这两个龟儿子，都他妈的不要挖根刨底，自找苦吃了，格老子的，咱们都是一根藤儿上的苦瓜你想，像我杨矮子这样在外闯荡的混帐家伙，有几个不是被逼出来的呢？”

这矮小少年说着，望了望阿遥，见他眉头紧锁，然后继续侃了下去：“嘿嘿，不怕你几爷子笑话我，我的父母都是些日不归家，夜不回屋的老赌棍，输得把屋里的锅儿罐儿都弄去卖了！后来，他妈那个巴子的，不晓得把他们弄到哪儿去了，妈，老汉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亲戚朋友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嘿，别的道好说，可长着这二寸五的嘴巴就是不听话，到了时候要吃东西！”

矮子说着说着，把手伸出来拍打着­干­瘪的嘴巴：“哼，你龟儿的就是不乖，格老子不争气，要不是你就是整死，我也不得去当他妈的三只手！”

“你娃儿说的啥子？你再说一遍呢！妈哟，原来你也是个强盗，掏人钱包的扒手？”

“嘻嘻，这个又是啥子稀奇？你娃儿真的是少见多怪！格老子扒手又怎样，你以为扒手就不是人！嘿嘿，你看我不是也有鼻子，有眼睛吗？吃得饭，屙得屎，睡得觉，喝得尿！”

“呸，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掏人钱包的扒手，你晓不晓得，上一年级的时候，我就被扒手扒过一回，整整丢了两毛钱，哭着鼻子回去还挨了一顿ρi股哩！”

“你放屁，你放你娘的狗屁！你娃格老子真的是血口喷人，那时候我还是班上的三好学生，老子学都还没学扒别人的东西！”

“嘿嘿，好玩，好耍，搞笑，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娃儿居然还当过三好学生！”

“哼，格老子的怪哉，你还不信，龟儿子，骗你的是小狗，不瞒你说，我还当过几回呢！”

“艾那你真的就是可惜了哇！想一想，你一个人人羡慕的三好学生，现在却成了个偷人钱包的扒手！你晓不晓得，这个说起来好不光彩，好丢人现眼！”

“嘻嘻，你娃真是屁话废话不断，这个有啥子可惜不可惜，光彩不光彩的？现在都到了这个地步，怨得了哪个？格老子，木匠戴枷自作自受！想当初，要不是饿得头昏眼花，天旋地转，哪个愿去偷，去扒呢？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哟！这可是血盆抢饭，刀尖上舔血的买卖，抓住了是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的啊”

杨矮子如此这般的说着说着，眼里就滚出了滴滴的泪水，然后拿手胡乱的揩了揩，接着又滔滔不绝的讲了他的经历

记得那一回，他在一个乡场上扒了别人五块钱，被一伙人当场捉赚他们嬉皮笑脸，把他拖到一个山野荒郊的乱坟岗上，你推我扯，脱了他的衣服裤儿，用木棍树条轮番地抽打，用半截砖头狠狠的乱砸没过多久，他的脑壳就被砸开了花，浑身上下血糊糊的，连屎尿都被整出来了

他痛苦的跪在地上叫唤着，哀求着，千不该万不该的告着饶，求着情，这伙人听到他这求饶的声音，暴出阵阵恐怖的嬉笑，挥舞的木棍捶得更重了，树条儿抽得更狠了，砖头也砸得更凶了，眼看他就要命归黄泉了，这下该怎么办？

他屏住呼吸，闭上湿漉漉的双眼，伸直双腿倒在地上，直挺挺的一动不动，那伙人见他鼻孔不出气了，立刻惊慌起来，这些争先恐后，挥拳动腿打比赛的人，脸­色­变得黑了起来，赶忙丢砖弃棍，扔掉树条儿，边仓惶地逃跑，边相互地指责埋怨，谁也不肯承认是自己把他打倒在地的呢！

嘿嘿，后来，那几个人就说这个娃儿，啷个如此的不经打？这，这，这该怎么办？要是被人发现了，啷个走得脱呢？那几个人边说边又狮啸虎吼，责怪对方下手实在是太重，把一个小孩活活的打死了，真的是没得良心比畜牲都不如！

天底下谁都晓得，强盗不犯死罪，这下把人整死了，啷个来收场呢？唉，灾祸，灾祸！

争着吵着闹着，接着双方就动起手来，你抓我扯，你撕我咬，在那个荒野上你追我撵，你撵我逃，把那一张张好看的脸抓得稀烂

这几个人其实也是刚从酒桌子上下来，窝着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一不小心就被扒了钱包，心里当然就更加难受，无事也想找出些事儿来排遣排遣

这群人个个嘴里都咕嘟着，被扒了钱包的瘦小子，边跑边叫骂：“格老子要怪，就怪那个想着法儿搞老子钱的家伙你一个畜牧站的小头儿，居然也晓得靠山吃山，找你妈些理由来，让老子们出血流汗上半年，你婆娘的爷爷死了，你让人专门通知我们，让我们咬着牙巴送了钞票，可现在才过几个月呢?你龟儿子又来做个啥子生嘛”

瘦小子说着，打了个饱嗝，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咕嘟起来：“嘻嘻，你让人发了那么多的请帖，连那个煮饭的炊事员，闻到风声，装病请假，提前躲回了老家，哪晓得还是没有被你放过，不管怎样的扯谎，都是逃不脱的啊就是躲到厠所，也会被你找出来，把那钞票缴了才脱得了爪爪，走得脱人啦！”

“嘿嘿，这就叫靠山吃山，借权敛财！”另一个矮胖子随后也接嘴发起议论来

“嘻嘻，接了这个满天飞的罚款单，我们这些部下就只得忍气吞声，装着笑脸来捧他的超格老子骟猪骟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挤卵子，辛辛苦苦挣的这点钱，被他一下子就忽悠去了！妈哟，没想到缴了这个逃不脱的罚款，吃了这顿高价饭，走出门来又被扒了钱包，这下好了，为了这几块钱，整出麻烦来真的是发不来啊”说着说着，便又是一顿莫名其妙的往前追撵

“哈哈，你看这伙人自己也整起来了啊嘿嘿，怕是疯了，癫了哦！你娃儿赶快的跑嘛！”阿遥听到这儿有些心急的说着

“嘻嘻，笑话，格老子的，这个还要你娃儿来教啊眼见那几个人疯疯扯扯，追打到树林子里去了，我便从地上猛地爬起来，带着满身的伤痕和鲜血，向黑暗中跑去嘿嘿，天无绝人之路，格老子，这样我就捡了一条小命！”

“哇，这几个人的心为啥这样狠！你，你还是个屁大一点的娃儿嘛，这阵仗，惊心动魄！你要是被人打死了，该是多么的悲惨！你小子活得真是不容易！你受了那么多的皮­肉­之苦，但千不该万不该，还是你不该，你就是饿死冻死，也不该去当这个人人喊整的扒手啊”

“嘻嘻，老子挑不起抬不起，没吃没喝不扒怎么办？等着活活的饿死！强盗扒手与别的人有啥子区别？你看我这脸上，刻了强盗扒手的字吗？你小子才是个木脑壳，不开窍，你以为我们这些偷扒的人就一定坏？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杨矮子望着阿遥满脸的严肃，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继续说了起来

“格老子，我老爸不偷不扒，比我们的心就狠得多，为了整那个赢了他钱的人，悄悄的在酒里下了玩意儿，把称兄道弟的哥们弄闭了眼嘿，埋那个哥们的时候，我老爸扑在尸体上，哭得泪如雨淋，昏死了好几回！这才算是披着羊皮的狼，猫哭耗子假慈悲！哈哈，我们算个啥子，偷点扒点拿点，饥寒起盗心！”说着，杨矮子的眼圈慢慢的潮湿了

“嘿嘿，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有吃有喝有窝，谁他妈愿当这丢人现眼的强盗？”夜游侠听了杨矮子的一席话，深深地也把头低了下去，长长地叹着气：“他妈那个巴子的，有啥子办法呢？你不去偷，等着活活的饿死啊”然而，几天以后，两个少年就被再次抓走了

想到这些，阿遥浑身不停地颤抖着，眼圈也不知不觉地红了，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随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迷朦中，他沿着一条陡峭崎岖的山路，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着，渐渐地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噫，眼前就是人人向往的那个天堂？你看道路多么的宽阔，平坦，闪着耀眼的金光，路边屋顶上的烟囱里，吐着缭绕的缕缕炊烟

­鸡­鸣狗叫的一个个村落里，一队队蹦蹦跳跳的少年，在尽情的玩着游戏，捉着迷藏心旷神怡的大人们，站在旁边观赏着，欢笑着，拍着巴掌远处近处都是一片欢歌笑语

歌声中，一队队老年，穿着时髦的服装，脸上熠熠生辉，无忧无虑的跳着迪斯科，艾多么美丽和谐的天堂！他在梦中咯咯地笑了起来

第五章 第四节 雪夜遇恩人

纷纷扬扬的雪花，不停地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若隐若现的村庄，被银­色­的积雪覆盖着，忽明忽暗的月光，照见着廊桥上破旧不堪的木板，阿遥有气无力地躺在木板上，微微的颤动着，竭尽全力地挣扎，都没有再爬起来，他绝望的望着苍天，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茫然

哇，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又该怎样度过？此时，他想起了昨晚上的情景，冰天雪地里，他走啊走艾越走越累，越走越疲倦

饥饿，寒冷，使他再也受不住了，偷偷地，卷缩在一个茅草房外的谷草堆里，随后，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一阵莫名其妙的叫喊，把他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旁边围着一群人，个个手里举着木­棒­，醉酒似的，往他身上直是捶

“你，你这个龟儿小强盗儿，你胆子好大，跑到这儿来躲着，藏着嘿嘿，你想偷！哼，你这个偷儿也是个睁眼瞎，你看看，老子家里贫穷如洗，三个石头架口锅，吃了上顿无下顿，这么穷的人家，你也要来偷啊你要是把我家那口老铁锅偷去卖了，把那把锅铲儿也偷去卖了，以后该拿什么去煮红苕，炒野菜呢？你，你好可恨，可恶啊”

眼前这群人，嚷着闹着，不由分说的又是一顿棍­棒­，捶打得阿遥鼻青脸肿，鲜血长流的直是跑，主人见阿意一顿的疯跑，撵也撵不到，捉也捉不了，急忙回到屋里，把栓在屋里的一条恶狗放了出来，那狗仗着主人的威风，如狼似虎的向他追去，一个罩篷，把阿遥的大腿撕下了一个大窟窿

阿遥倒在地下挣扎着，赤手空拳与狗进行着搏斗，然而，瘦弱的他，哪是这恶狗的对手？那狗一个劲的撕扯着可怜的他，血不住的涌流着，他在地上东滚西滚的躲着，但那狗并没因为他是个小孩，就停下要命的撕咬，随后，一口咬住他的脖子，眼看就要……

黑糊糊的路边，突然钻出一个人来，这人猛地冲上前，举起手中的一把斧头，朝那恶狗砍去，恶狗遭了这顿袭击，转身就逃，黑夜中，那个人便心痛的弯下腰，抱起地下的阿遥，声音颤抖的说：“你这孩子是怎么啦，深更半夜的，啷个跑到这儿来了呢？你看你这一身，都被狗撕成啥子样子了啊孩子，你疼吗？孩子……”

阿遥紧紧的搂着这个陌生的男子，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叔叔，你真好，你救了我的命，可是，你不害怕吗？我是个……父亲被撵走了，家里日无­鸡­啄之米，夜无鼠耗之粮，我被迫跑出来闯江湖，混饭吃，想找一条活路！叔叔，你还是放了我吧，要不然，你会因为我，受乾走不脱啊”

接着，阿遥向木匠声泪俱下，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前天晚上，他躺在荒山野岭，冻得受不赚把捡到的一张过期的证明，拿到旅馆去，准备住一个晚上，结果被发现，证明是涂改了的，那些人就把他抓起来，扒光了衣服裤儿，罚我在那个天井里站着马步

时间长了，他再也受不住了，只觉得头昏眼花，扑通一声倒在地下，后来那些人，就向他身上泼冷水，这样他就醒了过来，因为吃的垃圾，在肚子里发了酵，他便蹲着，在地上拉起稀屎来

那些人见了，忙捂住鼻子，粗野蛮横的喝斥他，要他学狗那样，爬到厕所里去，后来却是因祸得福，一个素不相识的旅馆的炊事员，悄悄的给他砸开了厕所的木窗，把他抱到窗台上，让他从窗口上跳了出去，这样他就意外的跑了出来”

“哦，这个世上还是有好人嘛！你这个傻孩子，你就别说那些了！不管你是啥子好人的儿子，坏人的儿子，还是……我的良心，绝不允许让我见死不救！孩子，你就别多想了，你也不要害怕什么，我也不是个啥子有头有脸的人，只不过是一个­操­刀动斧，下力­干­活的木匠，你看我这肩上挂的锯子，凿子，你该也知道了吧！”

木匠说着，把他背在背上，黑夜中染着满身的鲜血，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木匠把他背到家里，见伤势实在是太严重，已经昏迷不醒，连忙跑到卫生所，挥起一对铁拳头，咚咚咚的敲打着紧闭的大门，打得他拳头破裂，血­肉­模糊，一直打了几十分钟，才把那大门敲开了

医生睡眼惺忪的望着他：“你这个人也真是不懂规矩，半夜三更的来敲个啥子门，你有啥事明天来找不行吗？”

木匠听了连连的赔罪：“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吵醒了你的瞌睡，真是不好意思，可是不这样不行艾那娃儿都昏迷不醒了，要是再晚些就没命了啊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一个可怜的孩子吧！”

声泪俱下的木匠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医生，你做做好事吧，救人要紧啦！我别的不能回报你，将来你家要是需要什么家具，我不要你的工钱，不吃你的饭，不喝你的水，帮你的­干­忙！”

木匠苦苦的哀求了好大一阵，仍未打动医生的心，正要继续说好话求他，见门角站着一个光背赤身的女人，这女人披头散发，不停的哆嗦着，木匠见这情景，心想，这里肯定有鬼，如是他的老婆，还用得着这样藏着，躲着吗？

嘿嘿，这年头你还敢嫖女人，当心抓住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想着，竟大声的叫道：“这女人是谁，半夜深更的躲在这儿做啥子，你究竟是鬼是人，是妖是怪，好，我们到革委会去！”说着，装着要去拉她的样子，吓得医生脸青面黑，连连的說着好话，不停的叩头作揖，心肠慢慢的就软了下来，背起药箱，随木匠向茫茫的黑夜走去

木匠把准备买猪仔的钱，全部拿出来为阿遥医治，两天两夜，眼也不眨，守在阿翼边，直到阿姻开迷茫的眼睛，木匠才舒了口气，望着阿裔轻地说：“孩子，你真是命大，现在，总算是从死神那儿挺过来了，我，我，我好高兴啊”

阿遥听着听着，声音就哆嗦起来：“师傅，你……”随即，紧紧搂着这个素不相识的木匠此时此刻，多少的辛酸，多少的感慨，多少感激的话，像潮水般涌入了他的心间

这个苦命的孩子，­乳­臭未­干­就流浪在外，睡猪圈，睡街檐，钻枯草堆，荒坟当床铺，蓝天当蚊帐，垃圾箱里的果皮，腐烂发霉的食物，便是他的山珍海味

一次次的被侮辱，一次次的被人毒打，羞辱，一次次，被恶狠狠的列车员推下火车，一次次，被汽车驾驶员，从货车上拉到荒山野岭里甩掉，狼嗥狗叫，虎啸狮吼，吓得他浑身发抖，但是有谁会这样心疼过他呢？有谁会这样对待过他呢？

他轻轻的触摸着木匠的手，心在不停的颤抖着，眼里闪着泪花哇，这双手好粗糙，好温暖艾多么像小时候，父亲搂着他的那种幸福的感受

他虽然离开父亲，独自漂泊在外多年了，再也没有见到他慈祥的笑容，再也没有听到他温暖的声音然而，此时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父与子之间的深厚感情，他又一次激动的哭了起来……

当阿遥依依不舍，离开木匠家里，走到半路上时，突然发现一群人连走带跑，朝木匠的家里跑去，阿遥趁着黑夜，悄悄的跟在后边，只见这群人破门而入，抓住木匠一阵拳打脚踢，边打边问

“你你你，你把那个流窜犯小孩儿藏到哪儿去了？你给我赶快交出来！”然后，木匠就被这群人拳打脚踢的押走了

阿遥想着这些，深深的叹息着：“妈哟，现在要是那个木匠师傅，在这儿该多好啊唉，这一回恐怕就糟了哇！难道你就这样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吗？”他哆嗦着，绝望的等待着最坏的结果

他想着想着，朦胧中，只见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奶­­奶­，背着个破烂的背篓，杵着长长的一根破竹杆，步履蹒跚，在廊桥上颤颤的走着突然间，重重的踢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老­奶­­奶­身子摇晃了几下，用手揉了揉眼睛，弯腰仔细一看，发现桥上躺着个穿着破烂的少年

老­奶­­奶­本能地拿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艾滚烫！老­奶­­奶­慌了，忙问：“你你你，你是谁家的娃儿，天寒地冻的，怎么跑到这儿来睡着，你都烧得滚烫了哇！孩子……”

他抖缩着，两眼望着枯瘦如柴的老­奶­­奶­，如诉似泣，把自己的遭遇，给老­奶­­奶­讲了一遍，老­奶­­奶­震颤了，那双老松皮似的手，不停地颤抖，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眼里噙满了怜悯的泪水

“唉，谁没有孩子啊你看，这么小就跑出来闯江湖，真是遭孽啊遭孽！”老­奶­­奶­说着，痛心地背过脸去，不停地哽咽着，随后，偷偷的抹了抹模糊的眼睛

“孩子，你乖，你快起来吧！你看天气这么冷，会冻死人的呀！走，跟­奶­­奶­回家去！­奶­­奶­家里有火，有稀饭！还有……”

“您！”他满脸泪痕地望着她，随后，慢慢地从廊桥上爬了起来

斑斑银发的老­奶­­奶­，一瘸一拐，搀着他回到了家里，抖抖颤颤，把他扶到木板床上躺着，然后把家中所有的破被子，破衣服盖在他身上

同时，在屋中燃起青杠木柴，红彤彤，亮堂堂的火光下，苍老的老­奶­­奶­，一边熬着从田埂上扯来的感冒药，一边将半碗米倒在铁罐里煮着稀饭，随后拿出毛巾，在滚烫的热水中浸透后，慢慢地走到床前，把那热腾腾的毛巾，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老­奶­­奶­将煮熟的稀饭，倒在土陶钵儿里，然后颤颤地端到床前，边用嘴轻轻地吹着，边用勺儿，一勺一勺的往他嘴里喂渐渐地，他便恢复了生命的活力

然而，当他看到老­奶­­奶­，从木桌上端起一碗野菜，用手一把一把地塞进嘴里，艰难地咀嚼着时，忍不住轻轻地抽泣起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老­奶­­奶­端着剩下的半碗米，声音颤抖的说：“孩子，这半碗米，我给你留着，你不要嫌少，也不要嫌它不­干­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可知道，它是我从村里村外，一家一户讨来的，讨到这点粮食不容易呀，你看，我这腿也被狗咬伤了哇！”

老­奶­­奶­说着，把那破旧的裤腿捞起来，老寒腿上，露出了一个个血糊糊的伤口

“­奶­­奶­，您……”他双手紧紧地搂着老­奶­­奶­，眼泪大颗大颗的涌了出来

“孩子，你就别这样了，你看我都这把年纪了，吃这点儿苦，算不了什么，孩子，这点粮食，你就带到路上！你要是饿得实在走不动了，找个地方把它煮来吃了唉，你这个苦命的孩子艾可惜­奶­­奶­的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送给你，真是惭愧！但­奶­­奶­有句掏心窝的话要送你”

“­奶­­奶­你说吧！我一定会记住的啊”

“我看你­精­­精­灵灵，从小就在外闯荡江湖，真有些的害怕，这可是个鱼目混珠的大染缸艾你可要洁身自好，偷抢扒，抓拿骗，害人整人的事万不可做，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做个有用的好人啦！你吃了这一家一户讨来的粮食，绝不可忘掉那些善良的人们的恩情啦！”

老­奶­­奶­说完，把穿在身上的一件旧棉衣脱下来，披到他的身上，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张泛黄的照片哗地掉在地上，他睁大眼睛仔细一看，顿时惊叫起来你看，这站在旁边的汉子，不就是柳老嬉吗？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下

“­奶­­奶­，您真好！柳老嬉师傅呢？他现在在哪儿？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啊”

老­奶­­奶­抹了抹模糊的眼睛：“他，他又不知被弄到啥子地方去了艾连我都晓不到任何音讯，你怎么会找得到他呢？孩子，你还是快赶路回家吧，人心都是­肉­长的，孩子都是爹妈身上落下的­肉­，谁的母亲不想儿子呢？你的爹妈可想死你啦！”

老­奶­­奶­说着，泪水哗哗的流了出来望着眼前悲伤的老­奶­­奶­，看着泛黄的老照片，阿遥的眼泪便也夺眶而出，多好的石匠，多好的老­奶­­奶­啊

第五章 第四节 雪夜遇恩人

雪花，不停地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若隐若现的村庄，被银­色­的积雪覆盖着，阿遥有气无力地躺在廊桥破旧的木板上，微微的颤动着，竭尽全力地挣扎都没有再爬起来，他绝望的望着苍天，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茫然

哇，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又该怎样度过？此时，他想起了昨晚上的情景，冰天雪地，他走啊走艾越走越累，越走越疲倦

饥饿，寒冷，使他再也受不住了，卷缩在一间茅草房外的谷草堆里，随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一阵莫名其妙的叫喊，把他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旁边围着一群人，个个手里举着木­棒­，醉汉似的往他身上直是捶

“你，你这个龟儿子小强盗儿，你ρi眼好大，跑到这儿来躲着藏着嘿嘿，你想偷！哼，你这个偷儿也是你妈个睁眼瞎，你看看，老子家里一贫如洗，三个石头架口锅，吃了上顿无下顿，这么穷的人家，你也要来偷？你要是把我家那口老铁锅偷去卖了，把那把锅铲儿也偷去卖了，以后老子该拿什么去煮红苕，炒野菜呢？你，你娃儿好可恨可恶啊”

眼前这群人嚷着闹着，不由分说的就是一阵棍­棒­，捶打得阿遥鼻青脸肿，鲜血长流的直是跑，主人见阿意一顿的疯跑，撵也撵不到，捉也捉不了，急忙回到屋里，把栓在屋里的一条恶狗放了出来，那狗仗着主人的威风，如狼似虎的向他追去，一个罩篷，把阿遥的大腿撕下了一个大窟窿

阿遥倒在地下挣扎着，赤手空拳与狗进行着搏斗，然而，枯瘦如柴的他，哪是这恶狗的对手？那狗一个劲的撕扯着可怜的他，血不住的涌流着，他在地上东滚西滚的躲着，但那狗并没因为他是个小孩，就停下要命的撕咬，随后，一口咬住他的脖子，眼看就要……

黑糊糊的路边，突然钻出一个人来，这人猛地冲上前，举起手中的一把斧头，朝那恶狗砍去，恶狗遭了这顿袭击，转身就逃，黑夜中，那个人心痛的弯下腰，抱起地下的阿遥，声音颤抖的说：“你这孩子是怎么啦，深更半夜的，啷个跑到这儿来了呢？你看你这一身，都被狗撕成啥子样子了啊孩子，你疼吗？孩子……”

阿遥紧紧的搂着这个陌生的男子，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叔叔，你真好，你救了我的命，可是，你不害怕吗？我是个……家里日无­鸡­啄之米，夜无鼠耗之粮，我被迫跑出来闯江湖，混饭吃，想找一条活路！叔叔，你还是放了我吧，要不然，你会因为我受乾走不脱的啊”

“笑话，老子一个木匠怕谁？管他什么乾不乾，孩子，你有什么话就给我讲出来吧！”

接着，阿遥向木匠声泪俱下，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前天晚上，他躺在荒山野岭，冻得受不赚把捡到的一张过期的证明拿到旅馆去，准备住一个晚上，被发现证明是涂改了的，那些人就把他抓起来，扒光了衣服裤儿，罚他在那个天井里站着马步

时间长了，他再也受不住了，只觉得头昏眼花，扑通一声倒在地下，后来那些人就向他身上泼冷水，这样他就醒了过来，因为吃的垃圾在肚子里发了酵，他便蹲着在地上拉起稀屎来

那些人见了，忙捂住鼻子，粗野蛮横的喝斥他，要他学狗那样爬到厕所里去，后来却是因祸得福，一个素不相识的炊事员，悄悄的给他砸开了厕所的木窗，把他抱到窗台上，让他从窗口上跳了出去，这样他就跑了出来”

“哦，世上还是有好人嘛！你这个傻孩子，你就别说了！不管你是啥子好人的儿子，还是坏人的儿子，还是……我的良心绝不允许让我见死不救！孩子，你就别多想了，你也不要害怕什么，我也不是个啥子有头有脸的人，只不过是一个­操­刀动斧，下力­干­活的木匠，你看我这肩上挂的锯子，凿子，你该也知道了吧！”

木匠说着，把他背在背上，黑夜中染着满身的鲜血，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木匠把他背到家里，见伤势实在是太严重，已经昏迷不醒，连忙跑到卫生所，挥起一对铁拳头，咚咚咚的敲打着紧闭的大门，打得他拳头破裂，血­肉­模糊，一直打了几十分钟才把那大门敲开了

医生睡眼惺忪的望着他：“你这个人也真是不懂规矩，半夜三更的来敲个啥子门，你有啥事明天来找不行吗？”

木匠听了连连的赔罪：“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吵醒了你的瞌睡，真是不好意思，可是不这样不行艾那娃儿都昏迷不醒了，要是再晚些就没命了啊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一个可怜的孩子吧！”

声泪俱下的木匠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医生，你做做好事吧，救人要紧啦！我别的不能回报你，将来你家要是需要什么家具，我不要你的工钱，不吃你的饭，不喝你的水，不抽你的烟，帮你的­干­忙！”

木匠苦苦的哀求了好大一阵，仍未打动医生的心，正要继续说好话求他，见门角站着一个光背赤身的女人，这女人披头散发，不停的哆嗦着，木匠见这情景，心想，这里肯定有鬼，如是他的老婆，还用得着这样藏着躲着吗？

嘿嘿，这年头你还敢嫖女人，当心抓住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想着，竟大声的叫道：“这女人是谁，半夜深更的躲在这儿做啥子，你究竟是鬼是人，是妖是怪，好，我们到革委会去！”说着，装着要去拉她的样子，吓得医生脸青面黑，连连的說着好话，不停的叩头作揖，心肠慢慢的就软了下来，背起药箱，随木匠向茫茫的黑夜走去

木匠把准备买猪仔的钱，全部拿出来为阿遥医治，两天两夜眼也不眨，守在阿翼边，直到阿姻开迷茫的眼睛，木匠才舒了口气，望着阿裔轻地说：“孩子，你真是命大，现在，总算是从死神那儿挺过来了，我，我，我好高兴啊”

阿遥听着听着，声音就哆嗦起来：“师傅，你……”随即，紧紧搂着这个素不相识的木匠此时此刻，多少的辛酸，多少的感慨，多少感激的话，像潮水般涌入了他的心间

这个苦命的孩子，­乳­臭未­干­就流浪在外，睡猪圈，睡街檐，钻枯草堆，荒坟当床铺，蓝天当蚊帐，垃圾箱里的果皮，腐烂发霉的食物便是他的山珍海味

一次次的被侮辱，一次次的被人毒打，羞辱，一次次被恶狠狠的列车员推下火车，一次次被汽车驾驶员，从货车上拉到荒山野岭里甩掉，狼嗥狗叫，虎啸狮吼，吓得他浑身发抖，但是有谁会这样心疼过他呢？有谁会这样对待过他呢？

他轻轻的触摸着木匠的手，心在不停的颤抖着，眼里闪着泪花哇，这双手好粗糙好温暖艾多么像小时候父亲搂着他的那种幸福的感受

他虽然离开父亲，独自漂泊在外多年了，再也没有见到他慈祥的笑容，再也没有听到他温暖的声音然而，此时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父与子之间的深厚感情，他又一次激动的哭了起来……

当阿遥依依不舍的离开木匠家里，走到半路上时，突然一群人连走带跑，朝木匠的家里跑去，阿遥趁着黑夜，悄悄的跟在后边，只见这群人破门而入，抓住木匠一阵拳打脚踢，边打边问

“你你你，你把那个流窜犯娃儿藏到哪儿去了？你给我赶快交出来！”然后，木匠就被这群人押走了

阿遥想着这些，深深的叹息着：“妈哟，现在要是那个木匠师傅在这儿该多好啊唉，这一回恐怕就糟了哇！难道你就这样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吗？”他哆嗦着，绝望的等待着最坏的结果

他想着想着，朦胧中，只见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奶­­奶­，背着个破烂的背篓，杵着长长的一根破竹杆，步履蹒跚，在廊桥上颤颤的走着突然间，重重的踢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老­奶­­奶­身子摇晃了几下，用手揉了揉眼睛，弯腰仔细一看，发现桥上躺着个穿着破烂的少年

老­奶­­奶­本能地拿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艾滚烫！老­奶­­奶­慌了，忙问：“你你你，你是谁家的娃儿，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跑到这儿来睡着，你都烧得滚烫了哇！孩子……”

他抖缩着，两眼望着枯瘦如柴的老­奶­­奶­，如诉似泣，把自己的遭遇给老­奶­­奶­讲了一遍，老­奶­­奶­震颤了，那双老松皮似的手，不停地颤抖，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眼里噙满了怜悯的泪水

“唉，谁没有孩子啊你看，这么小就跑出来混社会，真是遭孽啊遭孽！”老­奶­­奶­说着，痛心地背过脸去，不停地哽咽着，随后，偷偷的抹了抹模糊的眼睛

“孩子，你乖，你快起来！你看天气这么冷，会冻死人的呀！走，跟­奶­­奶­回家去！­奶­­奶­家里有火，有稀饭！还有……”

“您！”他满脸泪痕地望着她，随后慢慢地从廊桥上爬了起来

斑斑银发的老­奶­­奶­，一瘸一拐，搀着他回到了家里，抖抖颤颤，把他扶到木板床上躺着，然后把家中所有的破被子，破衣服盖在他身上

同时，在屋中燃起青杠木柴，红彤彤，亮堂堂的火光下，苍老的老­奶­­奶­，一边熬着从田埂上扯来的感冒药，一边将半碗米倒在铁罐里煮着稀饭，随后拿出毛巾，在滚烫的热水中浸透后，慢慢地走到床前，把那热腾腾的毛巾，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老­奶­­奶­将煮熟的稀饭，倒在土陶钵儿里，然后颤颤地端到床前，边用嘴轻轻地吹着，边用勺儿，一勺一勺的往他嘴里喂渐渐地，他便恢复了生命的活力

然而，当他看到老­奶­­奶­，从木桌上端起一碗野菜，用手一把一把地塞进嘴里，艰难地咀嚼着时，忍不住轻轻地抽泣起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老­奶­­奶­端着剩下的半碗米，声音颤抖的说：“孩子，这半碗米，我给你留着，你不要嫌少，也不要嫌它不­干­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可知道，它是我从村里村外，一家一户讨来的，讨到这点粮食不容易呀，你看，我这腿也被狗咬伤了哇！”

老­奶­­奶­说着，把那破旧的裤腿捞起来，老寒腿上，露出了一个个血糊糊的伤口

“­奶­­奶­，您……”他双手紧紧地搂着老­奶­­奶­，眼泪大颗大颗的涌了出来

“孩子，你就别这样了，你看我都这把年纪了，吃这点儿苦，算不了什么，孩子，这点粮食，你就带到路上！你要是饿得实在走不动了，找个地方把它煮来吃了唉，你这个苦命的孩子艾可惜­奶­­奶­的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送给你，真是惭愧！但­奶­­奶­有句掏心窝的话要送你”

“­奶­­奶­你说吧！我一定会记住的！”

“我看你­精­­精­灵灵，从小就在外闯荡江湖，真有些的害怕，这可是个鱼目混珠的大染缸艾你可要洁身自好，偷抢扒，抓拿骗，害人整人的事万不可做，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做个有用的好人啦！你吃了这一家一户讨来的粮食，以后绝不可忘掉那些善良的人们的恩情啦！”

老­奶­­奶­说完，把穿在身上的一件旧棉衣脱下来，披到他的身上，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张泛黄的照片哗地掉在地上，他睁大眼睛仔细一看，顿时惊叫起来你看，这站在旁边的汉子，不就是柳老嬉吗？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下

“­奶­­奶­，您真好！柳老嬉师傅呢？他现在在哪儿？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啊”

老­奶­­奶­抹了抹模糊的眼睛：“他，他又不知被弄到啥子地方去了艾连我都晓不到任何音讯，你怎么会找得到他呢？孩子，你还是快赶路回家吧，人心都是­肉­长的，孩子都是爹妈身上落下的­肉­，谁的母亲不想儿子呢？你的爹妈可想死你啦！”

老­奶­­奶­说着，泪水哗哗的流了出来望着眼前悲伤的老­奶­­奶­，看着泛黄的老照片，阿遥的眼泪便也夺眶而出，多好的石匠，多好的老­奶­­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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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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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写这样一部小说

世上有许多东西可以写，你为什么要写这样一部小说，不少朋友不解的问我我的回答很简单，这就是心里有话要说，不说出来就无法入睡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不管你是才华横溢，文质彬彬，还是头脑简单，俗不可耐，不管你有多丰富的想象，多过人的智慧，还是力拔山兮，气贯长虹，然而，只要你是一个活脱脱的人，你就得面对这个人生

这个世上，你除了喜欢自己喜欢的事外，还有很多你并不喜欢的事，你却又不得不去做，有时是多么的无奈，多么的违心，哪怕你思想再时尚，再前卫，你的本事再大，在现实面前都是无济于事，无可奈何

随着岁月的无情流逝，当你离开温暖的家庭，离开慈祥的父母，离开舒适的校园，从理想的天堂落入现实的泥沼时，无论你出身多么的高贵，多么的卑贱，你想要逃避这个并不如人意，想不接触这个令你生畏的现实，你这便是在做梦，一切都不会以你的意志为转移，最终还是会让你失望的面对，你的失落，你的无奈，你的……

人生从不相信眼泪，只相信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哪怕你是家富敌国的千金小姐，还是挥金如土的阔少爷，哪怕你是一贫如洗的草根子弟，你将会遇到你并不想遇到的一切，看到你并不想看到的一切

人世的虚伪­阴­险，残酷，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嫉贤妒能，把不少人搞得惊慌失措，无所适从，有的甚至迷茫的自绝于人间，想起来这是多么的可笑可悲，不可思议，作为一个吃饭穿衣的人，你就像一个被动的演员，接受了你并不喜欢的角­色­，无论如何你都要尽力地演下去，勇敢的面对现实中的一切，顽强的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是胜利

上天的眷顾，让我5岁就随父母下了农村，饱尝了饥饿寒冷对人的摧残，14岁就失学漂泊江湖，一晃就是7年，这7年让我吃尽了人间苦头，夜宿过荒山野岭，窑洞，­干­过石匠，砖匠，瓦匠，抬过石头……多种苦累脏的活儿，过早的磨其筋骨，20多岁时又想起来去读书，尽管百倍的努力，然而……

人生的路真是曲折坎坷，跌宕起伏，让人难以捉摸，30多岁时又莫名其妙的进了高等学府，学的并不是想学的东西，只是圆了一个许多年前的梦，想起来真有些不可思议

唉，人生……多少辛酸，多少失落，多少成败，累战累败，累败累战，我却永不服输

最伤心的是小时候流浪在外，连续几日几夜没吃没喝，饿得头昏眼花，被人污为贼，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最倒霉的是在后来的工作中，被道貌岸然的君子暗算，让我吞食本不该吞食的苦果

不过，最痛苦的是火药发生燃爆，让我伤痛难忍，命悬一线！还有……最高兴的便是在北京参加创作会，相识了中国顶尖的艺术家，嘻嘻，这上帝真是喜开玩笑，既让我活着，又让我痛苦，既让我痛苦又让我快乐，真是酸甜苦辣皆有之！

人世间既有坏人，还有更多的是好人，既有假丑恶，更有真善美！在人生最困难的时候，总会有相识或不相识的人的帮助，这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在这个世上草根百姓是非称良的，正是有了这些可敬可爱的人们，才让我们坚强的活着，不断的努力奋斗，做出应有的贡献

回首往事，真是感慨万千，人的一生要­干­许多行当，成年后我还先后当过教师，警察，工厂，公司头儿，兼职当过编辑，记者，还成了省级作协会员，参加过尸国家级的文学讲习班的学习，曾经写过不少自以为是的所谓的作品，得过不少奖，当回头去看那些东西时，觉得真有些脸红，嘻嘻，这些玩意儿算什么呢？屁，什么也算不了翱

困惑，焦虑，寝食难安，积蓄了许久，准备了许久，决意要写一部揭示人­性­，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于是就有了《草根混世奇闻》

这部小说不是纯粹的爱情故事，官场较量，也不是纯粹的商场倾轧和情场较量，这是人­性­与兽­性­的较量！

一个被强­奸­，拐卖，欺骗，蹂躏，流落街头荒野洞­茓­的美丽女孩的人生经历，会让你泪流满面，刮目相看！

一个默默奉献，无私无畏，而又处处碰壁的普通警察的辛酸历程，会让你感慨万千！

一个­奸­诈狡猾，卑鄙龌龊，肮脏丑陋的小官吏的极至表演，会让你欲笑不能，欲哭无泪！

嘿嘿，这就是人生，这就是……明枪暗箭，让你在书中品味着世间的艰辛与无奈，人­性­的美好与善良，让你的泪水沾满你的衣襟

作品很快就要完稿了，觉得有些从未有过的轻松，现将她献给亲爱的读者朋友，让朋友们在书中获得一些有益的东西，鼓起生活的勇气，顽强地面对残酷，留心身边形形­色­­色­的人与事，靠着自己的努力，顽强拼搏，百折不饶，在有限的人生中取得可喜的成绩

现将部分读者的­精­彩评论附上，让朋友们共享

小评第六章第二节“黄老酸”

拜读了《黄老酸》，有点感慨当今书刊如山，网文如海，而您的小说有如异军突起，独树一帜，是一部现实主义而又充满着浪漫主义气息的好作品！我特别欣赏您的小说语言语言是作家的基本功，是看家本领由于您语言运用得好，读您的小说，犹如在谛听一首优美动听的歌曲，观赏一幅耐人寻味的图画.......即兴说几句感受，等拜读完您的大作后，再写书评吧（石燧）

拜读书友的宏篇巨作看着让我敬佩感动，当然更多的是收获真的有文字水准人物刻画入木三分，惟妙惟肖，剧情结构好，题材有创意（佑祥）

现在才逐渐知道，很多在起点上未qian的书甚好因为qian的都是在一定规格之中，简单，每天有更的，也可谓好书然而马喜欢的却是打破常规的，经过反复琢磨和修饰的经典树梢的大作就是其一（三马齐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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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一节 深渊里的女孩

望着樱草­精­湛的表演，台下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潇洒的评委，挤眉弄眼，相互暗示，复杂的内心，火烤火燎地煎熬着，良心被深深的拷问，撕扯

嘻嘻，你这个比赛，我们啷个来整嘛！妈哟，这可是一篮豇豆，一篮茄子两难啦Ｈｘｅ

茫然间，一个高鼻梁，猛地从坐位上站起来，满脸绯红，走到那个罗汉肚儿面前，从衣兜里摸出个牛皮信封，一把塞进他的裤袋：“嘿嘿，我的个老板啦，兄弟我真是惭愧，惭愧！你这个评委，我当不下去了啊”

随着剧场内叽叽喳喳，争论吵闹，一个穿着时髦的尖下巴，手里捏着衣袋里的玩意儿，打着抿笑

“嘻嘻，这个有个啥子不得了的呢？现在而今都是这样的行情！嘿嘿，知理不怪人，怪人不知理，你就是怪天怪地，怪爹怪娘，也怪不得我们嘛！哈哈，地球人哪个不晓得，银子是白的，眼睛是黑的呢？嘿嘿嘿嘿，你这个女娃子，你唱得再好又啷个呢？你……”

这人说着说着，闹哄哄的台下，刷地就冒出个满脸肮脏，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疯子，疯子狂风般地跑到台上，摇头晃脑的一阵嬉笑，然后，爆出一阵莫名其妙的惊叫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格老子，龟儿子，抓住他！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你这个脸不要，命不要的大骗子！”

疯子叫着，闹着，摇摇晃晃，从台上窜到台下，­阴­阳怪气地唱着跳着，扭扭捏捏，晃悠到尖下巴面前，“叭”地就是一站，接着，把那黑不溜秋的手指胡乱地一指

“嘻嘻，哈哈，你你你，格老子就是你龟儿子！”

这一阵稀奇古怪的笑闹，真的是豌豆滚到ρi眼头遇了缘，做贼心虚的尖下巴，吓得惊慌失措，把那揣在兜里的牛皮信封，“哗”的一下掉了出来

几叠钞票撒落在地，随着落地的扫脚风，飘然的一阵飞舞，尖下巴望着眼前的情景，急得傻了眼，慌忙急火，用手去抓，去抢那飞舞的玩意儿

妈哟，乖乖，你说这事儿怪不怪，稀奇不稀奇？钞票竟然鬼使神差，在地下胡乱的打着旋儿，变着古怪的法儿，飘着舞着飞着

疯子嬉皮笑脸，跑着跳着晃着，嘴里不停地喊着叫着，挑逗玩耍得尖下巴满头的大汗，满眼的金星，一时间弄不清是梦还是幻，辨不清是红是黑，是真是假，慌忙地拿捏着钞票的手，揩了揩模糊的眼睛

这眼睛越揩越混浊不清，越揩越分不清公母，辨不出爹娘，慢慢的眼前变得更加模糊，望着那一张张飘然的玩意儿，渐渐的变成一群飞舞的蝴蝶，然后又变成无数耀眼夺目的花圈，漫天飞舞的冥币，接着，变成一朵朵美丽漂亮的罂粟花

嘿嘿，真的是有些神奇奥妙，令人惊诧不解，稀里糊涂，逗引得他欲哭无泪，欲笑无能妈哟，你说这是不是大白天遇到了钟馗，活见了鬼呢！

茫然间，神魂颠倒的尖下巴，突然一个饿姆狗抢屎猛地扑上去，把那神奇的钞票压在身下

“嘻嘻嘻嘻，你龟儿子跑，你龟儿子跑，你格老子煮熟的鸭子，往哪儿飞嘛？”这叫喊声，逗惹得周围一阵狂笑

高鼻梁眼望着闹热的情景，忍俊不住地打了个抿笑，接着摇着头，悄悄地从旁边溜了出去

当这场闹剧快要收场的时候，逗趣搞笑的人们，才想起了那个惹事的疯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嘻嘻，你这个背时柳老嬉，黑灯瞎火的，你跑来凑个啥子热闹嘛？想当初，你要是不去闹着玩那老鼠烧了稻子，你啷个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你你，一晃就是好多年了艾你啷个还没有学乖呢？”

……

樱草心灰意冷，往回慢慢的走着，满含着泪水，回忆起刚刚过去的情景，真是后悔莫及这个涉世不深的姑娘，做梦也没有想到，原来这就是梦寐以求的歌舞比赛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想着想着，便坐在路上，失声地痛哭起来，不知过了好久，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她的头顶掠过

茫茫的天地间，刮起了阵阵狂风，卷起地下污浊的尘土，金黄的枯叶，满天地飞舞，呼啸着，随后猛地一声炸雷，樱草“啊”地一声打了个冷颤，这时一个蒙面的黑影，突然拦腰将她抱住

朦胧的夜­色­中，一把冰冷的匕首顶住了她的脖子，刀把上，一颗圆圆的绿珠，闪动着令人胆战的寒光

雷声隆隆地响着，闪电阵阵，划破茫茫的夜空远处近处，黑云涌动

樱草哆嗦着，跪在地下，声声地哀求：“你这个大哥艾你我索不相识，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你为啥这样呢？大哥，小妹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大哥，我还小艾你就放了我吧！大哥……”

这个傻姑娘，真是异想天开，在老虎面前告饶，禽兽面前求情！你以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可以靠低声下气，向别人哀求就会获得同情？嘻嘻，你这真的是错了啊现实是你想象的那样吗？

此时此刻，眼前的蒙面人任凭她怎样的哭泣，哀求都默不作声，随后凶狠地将她按倒在地，野蛮地将毛巾塞进她的嘴里……

呼啦啦的北风，更加疯狂地刮着，把山间一棵棵苍松翠柏，拦腰折断，将一间间房屋的屋顶掀开轰隆隆的雷声，撕心裂胆地炸响着，把整个大地剧烈地震颤，摇晃着

耀眼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犹如一把把长长的利剑，看上去想要把这黑的夜劈断倾盆的大雨从天空中，哗哗地泼倒下来，卷起地面的枯枝败叶，沉疴浊土，涌入咆哮的山涧河流

遭遇了这场从天而降的灾难，樱草面容憔悴，来到卢楠面前，声音颤抖地哭诉着

“卢楠哥，你可是我唯一的救星了啊在我人生最倒霉的时候，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来找你，我痛苦的心中，有好多的话要给你说哇！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近，最信赖的人，你是我掉进大海里，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樱草，你就别哭了，有话慢慢说嘛！”说着，给她递过去一张毛巾，樱草边揩着眼泪边颤抖着

“我相信，你一定会抱着宽容的心，面对这个现实，不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假如我离开了你，你的心里该有何等的难受啊我怕你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忍辱负重地为你活了下来”

“你，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好女孩啊你……”卢楠听着，不停的Сhā着嘴

“想起来我真是太傻，跑去参加啥子比赛……出了这种事，有啥办法呢？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谁会保证自己不出事呢？这事，我也愿不得啊你是个善良重情的人，我们亲密无间，情同手足，结下了深厚的感情，这道坎一定会逾越过去的！现在我们……”

樱草热泪盈眶地望着他，更加声泪俱下地哭诉着

“樱草，你这样哭下去有啥用呢？我两个的命啷个这样的苦哦，难道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吗？唉，难怪那个长老……不过，你还是要自怄自改，不要胡思乱想！人这一辈子还长得很！你看，我们现在还都这样年轻，还没有谈婚论嫁的心理准备，婚姻大事，怎么能这样的盲目呢？咱们还是先搁一搁吧！”

樱草听了卢楠的话，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受伤淌血的心凉了半截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最信赖的恋人，竟然也是如此的薄情，想一想，这些年自己为他负出的还少吗？

他被火药烧伤，自己心急如焚，爬到悬崖上去采药，差点连命都丢了啊为了筹钱送他上医院整容，自己含着眼泪，把父亲留下的传家宝拿去当了，还有……然而，为啥当自己遭遇困境的时候，他竟然不会雪中送炭，伸出温暖的援助之手呢？

唉，友谊与爱情，为啥会这样不堪一击！想起那些撼天动地的山盟耗，那些柔情万种的甜言蜜语，青梅竹马……嘻嘻，这是多么的好玩好笑啊

人啦，你这无毛动物，真的是变幻莫测，捉摸不透！为什么无事的时候称兄道弟，姐儿妹儿，你好我好他好，大家都好，酒席间，杯杯相劝，恋人间，更是裹缠得如胶似漆，甜甜蜜蜜，哥啊妹艾喊叫得巴心巴肠，亲热得让人­肉­麻眼馋，然而……

樱草披着散乱的长发，颤颤地来到风雨飘摇的溜江河边，望着两岸黑压压的森林，桥下奔涌的万顷波涛，心里充满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眼前森林依旧，河水依旧，曾经相爱的人儿呢?艾为什么自己这样的倒霉，这样的……樱草模糊的眼前，不断地出现那个魔鬼般的黑影，那个与之朝夕相处，相亲相爱多年的恋人艾这一张张神秘的脸，如此地­阴­森恐怖，虚伪狡猾

樱草再也不想去回味这些了，慢慢地梳理着蓬乱的秀发，把美丽的发丝，扎成一根长长的独辨，随后摘下一朵野花，Сhā在上面，深情地弯下腰，躺在地上，亲吻着这黑黑的泥土

此时此刻，这个美丽的姑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接着唔唔的痛哭起来，慢慢地衣服被泪水湿透了，然后又深情的唱了起来

“谁知道这个夜晚，为什么让她如此的辛酸？友谊与爱情，你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短暂……”她这样泪水长流的唱着，唱着，随后便投入了波浪翻滚的江水中

朦胧中樱草微微地睁开双眼见杨黑旋正满眼布满血丝，疲倦的蹲在她的身边她猛地感到一阵震惊，还没等她说出话来，杨黑旋便抢先说了起来

“樱草，你这样乖个妹儿为啥不想活了？波浪翻滚的江水好吓人啦，倘若我再来晚点，你就命归西天了哇！你这个女娃子，真的是好傻，啷个这样跟各人过不去呢？嘿嘿，管他妈的人死马发瘟，管他妈的天垮地踏，管他妈的别人怎样说，你也不该去跳河嘛！你要是真的死了，我们这个鬼不下蛋的穷山沟，又要多一个单身汉啦！你还是要想开些，好死不如赖活着！”

“你，你为啥要救我？你为啥不让我去死？”

“你，你看你长得恁个乖生生，粉白白的，恁个逗人喜欢，你要是……”说着，杨黑旋便慢慢地朝门外走去，留下樱草唉声叹气的母亲，满脸泪痕地守在她的身边

“你这个老天爷，为啥子不长眼睛，我辛辛苦苦地养个女儿，偏偏要出事，好端端的一个女娃子，鬼迷了心窍，跑去搞啥子比赛，羊­肉­没吃到，惹了一身的臊唉，弄得身败名裂，臭名远扬，啷个来办啦？”

母亲不停地摇着头，继续叹息着：“你这个苦命的孩子，妈不该给你雪上加霜，可妈心里难受啊当初你为啥不听劝阻，跑去参啥子赛想一想，妈这辈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这世上的事，未必还不晓得个深浅啦！”说着，伏在床上又是一阵伤心的痛哭

“妈，你就别再这样伤心，再这样埋怨了！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都怪女儿不争气，给你添麻烦了！”

“孩子艾你也真是太不懂世态人情了，这不是无事弄出有事来了吗？你这是何苦呢？你啷个不安分守己，听天由命呢？你都昏睡几天几夜了，可把你妈急死啦！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啷个对得起你的父亲呢？唉，菩萨老爷保佑，现在总算醒过来了，醒过来了妈就放心了，以后不再想入非非就是啦！”

“妈，您！女儿对不起你！”母女俩紧紧地搂着，唔唔地哭了起来，不知哭了多少时辰，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痛苦难禁的母女俩，擦­干­脸上的斑斑泪痕，迟疑地望着门外，只见卢楠慢慢地走了进来

“樱草，我知道你恨我，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离开了你，可我也有难处啊多年来，我一直深深地爱着你，做梦都想让你做我的妻子，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满村子都沸腾起来了，闲得无聊的男女老少，播弄着是非，绕着舌根，在我背后指指夺夺，讥笑嘲讽挖苦，弄得我躲在屋里连门都不敢出，我被这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倒了，我……”

卢楠颤颤的说着，泪水也流了下来，半晌用手揩了揩眼睛，接着说：“樱草，从我开始退却的那一刻起，我就意识到，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每天夜里尽都做些恶梦！樱草，你骂我恨我，瞧不起我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一定要挺住啊”

樱草的眼里，慢慢地浸出晶莹的泪花，茫然地望着消瘦了许多的卢楠，两片­干­涸的嘴­唇­不停地翕动着

“卢楠，我曾经是那样地爱你，疼你为了你，我不惜一切，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却轻而易举的抛弃了我，你摸着良心想一想，我的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我会不恨你怨你吗？你的怎么会这样呢？”

“樱草，你就别再说这些了，越说我心里越难受！倘若那天晚上，不是父亲突然生铂我肯定会陪着你一起去的，哪怕就是落选了，也不会遇到……想起来也真是­阴­差阳错，为啥子不好的事情，都被我们遇到了呢？”

“谁叫我这命这样苦呢？唉……”

“不过，你也不要太悲观！比赛的事，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弄虚作假的人都受到了惩罚，比赛的结果当然就作废了，现在城里大街小巷，贴出了重新比赛的告示，看来这回的比赛是要逗硬的了！樱草，你的歌唱得好，舞也跳得好，这可真的是个好机会，你还是再去试一试嘛，如果你不嫌弃，我一定陪你去！”

“你，你真的是想得太简单了，我就是血没有三点，黄水也会有三点！遇到了这一连串的倒霉事，后悔都还来不及，还会再去抛头露面，作贱自己吗？”

卢楠听了樱草的回答，默默地低下头，接着就深深的叹息起来

“樱草，我知道，你心里在流血，你恨我骂我，我都能理解，但你不要泄气，不要太偏激！摔了跤，可以爬起来啊当然，酿成了这场灾难，让你痛不欲生，差点连­性­命都丢了，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心里难受啊可这是现实，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摆脱眼前这个痛心的是非之地吧！”

第六章 第二节 黄老酸

密密麻麻的参天古树，把蓝蓝的天空遮掩得严严实实，让人感到恐惧与压抑远处近处野物自由自在地奔跑着，狂野地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吼叫

樱草，卢楠，杨黑旋，气喘吁吁地往前走着，眼前的山路上抖抖缩缩地爬出一个形如妖怪，衣衫褴褛的瞎眼老者

丑陋不堪的老者，胸前吊着长长的白胡子，枯瘦­祼­露的腿和手，犹如烧焦的柴棍，看上去实在叫人有些害怕

听到有人说话，瞎眼老者一阵惊慌，弯腰驼背往荒草丛里爬去，樱草，卢楠，杨黑旋见了一窝蜂地涌了过去

“嘻嘻，稀奇，古怪！你究竟是个人，还是个鬼哟？你，你说，你在这荒无人迹的森林里，做啥子？你说，你说啊”

瞎眼老者不停地瑟缩着，浑身上下如同筛糠般地哆嗦着：“你们不要怕，不要惊慌，我虽是相貌丑陋，但绝不是个怪物，也不是­阴­魂不散的魔鬼，更不是天上落下来的外星人，我是个有鼻子有眼睛，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啊”

瞎眼老者说着，把那黑如煤炭的手，颤颤地伸了出来，樱草，卢楠，杨黑旋轮番的摸了摸，捏了捏，闻了闻，比了比，看了看，如此这般，折腾了老半天

“嘿嘿，你，你还真的是个血­肉­之躯啊你，你说！你为啥躲到这个深山老林里，怕见得人呢？”

“这，这，这个……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瞎眼老者说着，情不自禁地一阵抽泣，眼泪从那深陷下去的眼眶里，不断地涌流出来

瞎眼老者名叫黄老酸原是夜郎山上的一个民办教师家境贫寒，却养了个美丽漂亮的乖女儿取名叫做玉湖荷花

那年那月那日的中午玉湖荷花肩挎着黄布挎包，蹦蹦跳跳，路过夜郎镇那幢楼房时被那楼顶上的高音喇叭声惊动鬼使神差地抬起头，向上一望哪晓得这一望，碰巧遇到那个雷斜眼在楼上打望

雷斜眼站在楼顶，眼见如花似玉的玉湖荷花不觉魂飞魄散嘻嘻，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也有如此惊魂夺魄的金凤凰啊

雷斜眼原是个远近闻名的懒汉，村子里的人，个个象躲瘟神一样地躲着他，眼睛角角都瞧不起这个赖皮狗

然而，世事多变，几年以后，城里风卷红旗如画，势不可挡雷斜眼飘泊在城里，身无半文，走投无路的他，饿得头昏眼花，天旋地转，爬到一个垃圾堆旁，手忙脚乱，捡起发臭的食物往嘴里塞，边塞边望着街上惊天动地的情景，突然脑壳也开起窍来

“哈哈，老子一个大活人，怎能被这尿憋死！嘻嘻，稻草堆里还会饿死牛啊”

随后，把身上穿的那件救济衣服拿去卖了，拖着一双大眼小框的半截破布鞋，穿着迎风飘舞的刷把裤儿

晃晃悠悠，跑去扯了几寸红布，七扯八拉地逢了个圆桶桶的红袖章，上面用油漆涂了几个醒目的大字，摇摇晃晃，跟在游行队伍的后面，扯起鸭子喉咙，阵阵狂呼乱吼，舞着尖长的钢钎，横直左右地一阵乱戳

嘿嘿，在这乱世中，酒足饭饱冲锋陷阵，被城里的那个头头看上了，口出指令，派他回夜郎镇去发展壮大组织，他便风光地回到了小镇上，竖起了“农民造反队”的旗帜，拉起了队伍，终日把那些当权的，教书的，算命的，地富反坏右，牛鬼蛇神，捆绑到镇上去游斗，再后来，便荣升了夜郎镇革委会的付主任

嘻嘻，有道是：小人得志，不可一世他白天晚上，ρi股上背着一根长甩甩，硬邦邦的烧火棍，后边跟着两个手持钢钎轮睛鼓眼的随从，四处招摇撞骗，满嘴脏话地发号司令，俨然一副大首长的派头，转眼间就成了镇里，最得意忘形的头面人物

那时节，当权派靠边站，动荡浩劫盛行，有枪就有权，有权就有理，打砸抢抄抓任你横行

雷斜眼站在迎风飘舞着彩旗的楼顶上，绿眉绿眼望着下面的玉湖荷花，见她远远地走去，这才回过神来，拿手揉了揉眼睛，露出两颗长长的暴牙，嘻嘻的一笑，接着，派了个贴心随从，去跟踪玉湖荷花的去向

随从平日跟着雷斜眼，常在食品站，供销社等紧俏物资部门转悠，逗晃有时，雷斜眼便赏他半斤四两猪油半笼肠肝肚肺些许血旺脑花半块肥皂，半斤煤油，一两盒火柴

得了这些好处，随从便是感激不粳拿着这些玩意儿，半遮半掩在那些乡村女人面前炫耀，赚得贪图便宜的女人，对他的夸奖和媚眼，满足着内心的虚荣

这随从，为了物质和­精­神的需求，本是有棱有角的人，反过来变得低声下气，对雷斜眼更是服服贴贴，说一不二，尽职尽责，唯唯诺诺信奉着有­奶­就是娘的道理，把跟踪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向他作了汇报

雷斜眼一听哈哈大笑，原来，雷斜眼还在玉湖荷花父亲的班上，读过书哩！嘿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热打铁，雷斜眼背着硬邦邦的玩意儿，匆匆地来到玉湖荷花家，见玉湖荷花的父亲，满脸菜­色­，埋头批改着作业忙上笑嘻嘻地走了上去

“噫，嘻嘻，黄老师你，你不认得我了啊嘿嘿，你看，我是你的学生呢”

玉湖荷花的父亲，听到说话声慢慢地抬起头一望见雷斜眼满面油光水滑的站在屋中，茫然地迟疑着

“噫，嘿嘿，真是稀奇，稀奇，你看今天是啥子风，把你这贵人吹到这儿来了？你，你，你就不用多说啦！嘻嘻，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还是认得出来的啊难道你忘了吗？那一回，你在学校和别人打架，你那眼睛被人捅了一刀，整得血糊糊的，还是我把你背到医院去的嘛”

“嘻嘻，那是那是，不错，不错，老师的记­性­真是好啊”雷斜眼说着，故作地把那身子一歪，将那背在背上的烧火棍，露在黄老酸面前：“嘿嘿嘿嘿，我的个黄老师哦，甚念，甚念，甚念啊嘻嘻，多年不见，学生我专门来看你来了啊”

“哈哈，你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跑来看我，真是不胜荣幸啊平时那么多的人，都跟在你ρi股后头，捧你的超助你得威，巴结讨好你，把你当个活仙人，­精­八宝，我没来恭禧朝贺你，你倒来找我来了嘻嘻，这个怕是三斤半的鲤鱼，倒提起了哦？你如今春风得意，ρi股上别篾把扇正打上风，红得都发紫了，啷个还想起，来看我这个穷教书匠呢？”

“嘻嘻，应该，应该，应该的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黄老师好久不见，你老的头发都白了大半了哇！真是好辛苦哦这年头，你还教个啥子鸟书嘛你若是不嫌弃，跟我到镇上去好好的整，弄他个啥子嬉皮笑脸，逢场作戏，扯谎日白的文书，­干­事，管他个圆溜溜的章巴巴，该多好啊你就是弄个任何差事，也比你当教书匠强啊”

黄老酸见他满脸嬉笑，满嘴甜蜜言语，慢慢地皱起了眉头暗想：黄鼠狼给­鸡­拜年，该不会安啥好心吧！哼你这狗，啷个改得了吃屎呢？但他知道今非昔比，毕竟这小子，现在是镇里的头面人物，有枪有权有钱，一呼百应，打个屁别人也要闻几十里，上上下下，谁也惹不起他，便佯装着笑脸心不在焉地望着他

“嘿嘿，稀客，稀客，你这个堂堂大主任，居然肯到我这茅庵草舍，幸会，幸会啊你如今升了官发了财，竟没忘了我这个穷教书的呀！”说着，顺手拖了一条长木凳，亲热地招呼他坐

嘻嘻，说起来也真是有些好玩，搞笑，哪晓得这凳子竟是个三条腿，待雷斜眼叭地一ρi股坐下去时，那凳子却陡然一歪，把他摔了个饿狗抢屎，两颗鼓凸凸的暴牙被摔脱了一颗，狼狈不堪的雷斜眼，血糊糊的双手，把嘴巴死死地捂着痛得似瘟猪般地叫唤着

黄老酸望着滑稽搞笑的涅，想笑又不敢笑，想说也不好说，只得强忍着，走上前去把他拉扯起来，重又端了条凳子，让他坐着，随后继续埋头批改他的作业

雷斜眼坐在冷冰冰的凳子上，只觉得有些无聊，心里如同猫抓似地，点燃一支烟，闷闷地抽着然后眯缝着眼睛

“黄，黄老师，你我说起来真的不是外人，最近我公事忙得很，镇上那些啥子修桥补路，杀猪宰羊，推荐上学读书，进工厂，大凡小事，­鸡­毛蒜皮的事，都得等着我去拍板定调啊嘻嘻，黄老师，那我就长话短说，脱了裤儿放屁，跟你直说了吧你知道，我都30多岁的人了连个媳­妇­也没得，做梦都想成个家呀！”

“那是，那是，应该，应该，你也是该有个家了哇！”黄老酸停下手中的笔，附和着说

“嘿嘿，黄老师，说起来你还有些不相信，这几个月给我做媒的，道是踏破了门槛来的千千，去的万万，但就是没得个称心如意的啊”

“哦，你这是贵人眼高嘛，嘿嘿，现在而今，你这镇上呼风唤雨的官老爷，当然就是跛子的ρi股，翘得很不过，你也莫这山望到那山高，把眼睛挑花了啊”

“嘻嘻，哪里哪里，这个啷个会呢？黄老师，你不晓得，这夜郎镇上，漂亮的女孩虽然很多但我却偏偏看上了一个！嘿嘿，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跟你说黄老师，你要是不嫌弃，就把千金嫁给我嘛，倘若你当了我的岳父，咱就是亲上加亲，好上加好，这辈子，你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呀！”

“艾这个，这个，你，你，你，你说的啥子哦？你……”黄老酸脸­色­陡然地变得铁青，声音有些颤颤起来

“这个啷个要得呢？你不知道翱我家玉湖荷花年龄鞋不懂事，疯疯扯扯，横草不拈，直草不拿，惹是生非瞎折腾，是个顽皮懒惰，脾气古怪刁蛮的野姑娘，实在是配不上你这个堂堂的大主任！你要是娶了她，便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再也莫想得到个安宁，今天闹，明天闹，闹得你­鸡­犬不宁，坐卧不安，度日如年，让你后悔莫及，苦不堪言，你还是趁早弃暗投明，另选高明吧！”

“嘻嘻，老师，你想得太多了吧，年龄小有啥子关系！你道我是谁？我好赖也是个副主任，捎个口信，让人把那户口改一下不就行了吗？嘿嘿，脾气古怪有啥子问题，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稀奇古怪的女娃子！我有个啥子后悔的？我哪个都不想找，偏偏就要找玉湖荷花！我才不相信，堂堂一个革委会付主任，想要个女人都不得行，真是岂有此理！”

“你，这……”黄老酸吞吞吐吐地说着，脸­色­苍白地重又埋头改他的作业，那只拿笔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半晌，雷斜眼呆若木­鸡­，坐着感到磨皮擦痒，冷冷地咳了一阵嗽，随后红涨着脸，拍了拍ρi股上硬邦邦的玩意儿怒气冲冲，走到门外，慌忙中，忘了门前地下长满青苔，一脚踩去就是一个仰八叉，脸上身上，糊了些­鸡­屎牛粪

雷斜眼拿手，在脸上胡乱地一摸随后伸到嘴里，一舔一闻突然一阵惊叫顿时搜肠刮肚地呕吐起来把那酒­肉­喷撒得满地皆是立刻引来一群野狗，疯狂地抢食着

雷斜眼灰溜溜地回到家，横竖也想不通，自己平日里呼风唤雨，说一不二，巴结讨好的人络绎不绝，遇事谁都惧怕他几分，在这个小镇上，只要他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谁想到一个区区教书匠，竟然让他吃了闭门羹，弄得他狼狈不堪，受了一顿难以启齿的奚落，细想起来实在是丢人现眼，掉价，让他咽不下这口恶气

他恼羞成怒，一鼓劲喝了两瓶五粮液，趁着天黑，背着那根烧火棍，摇摇晃晃，又一次闯进了黄老酸的家里

玉湖荷花正在屋里背着课文，突见雷斜眼破门而入，吓得脸青面黑惊慌失措，转身就往外跑雷斜眼乘着浓烈的酒­性­，仗着背上背着的硬火，当然也就更加胆大包天，无所畏惧，几步撵上去，紧紧地抱住颤抖的玉湖荷花，一阵狂吻乱揉

玉湖荷花，从小生长在这偏僻的乡村从未见过这般粗鲁吓人的阵仗，羞愧愤怒地呼救挣扎着，但这哪是胆大妄为的雷斜眼的对手，经过几番抓扯，碰撞挣扎，雷斜眼便疯狂地将她按倒在地，肮脏龌龊的黑手，野蛮地扯下她紧紧捂住的衣裤，露出如玉石般白净­嫩­生的肌肤，望着那一对鼓凸白皙的Ru房，浑身打颤眼冒金星，口水滴哒，突然如猛虎恶狼般扑了上去

惊慌失措的玉湖荷花，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拼命地挣扎着，但雷斜眼并不胆怯心虚，借着酒­性­，更加肆无忌惮，在那张樱桃小嘴上，颤动起伏的Ru房上狂吻着，边吻边威胁

“嘻嘻，你叫，你叫个啥子嘛？你再叫，老子就一枪打死你你，你一个教书匠的女儿，有啥子了不起，你道大爷是谁？嘿嘿，能和我睡觉，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你这个婆娘还瞎嚷个啥子呢？”

雷斜眼得意洋洋的说着，­淫­邪地伸出手，撕破了她的­内­裤，正要实施弓虽暴，玉湖荷花突然从地上抓起一把石灰，猛地朝他脸上撒去，雷斜眼顿时一阵惊叫，双手捂住火烧火燎的眼睛，急忙爬到水沟边，把头捂到水里，慌慌张张的冲洗着

待那双斜眼慢慢的睁开时，玉湖荷花已脸青面黑，逃到了山坡上，雷斜眼恼羞成怒，背起烧火棍，疯狂地追赶着，边追边叫喊：“你，你，你跟老子站到，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婆娘，再跑老子就开枪啦！”

玉湖荷花听到雷斜眼的叫喊，脚步跑得更快了，雷斜眼突然从背后“砰”的开了一枪，随着这一声枪响，玉湖荷花“叭”地倒在地下，满身淌着鲜血，雷斜眼如同发疯的猛兽，冲上前去，再一次扑到玉湖荷花身上，玉湖荷花忍着伤痛拼命挣扎着，呼喊着

早已撵到身后的黄老酸，见这情景，更是怒火满腔忍无可忍，举起明晃晃的杀猪刀，“咔嚓”一声，朝他背膀上砍了下去

黄老酸一怒之下，砍伤了雷斜眼，自知惹了大祸，便趁夜苍惶地逃跑，恰逢动乱时节，昔日雷斜眼门下那些狗仗人势，捞了油水沾了光，发了浮财的狐朋狗友，怎肯依饶，背着枪，在村子里，疯狗似的挨家挨户搜查，扬言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为了逃命，黄老酸用烂药，把脸烂成了疤疤癞癞的大麻点，昼伏夜出，逃到了人地生疏的境外，慌恐地躲到深山老林的煤矿，靠挖煤炭维持生计，诚惶诚恐地打着黑工，结果还是被当地抓了起来，漂泊在异国他乡，受尽了不堪忍受的非人折磨，一次次地从那些黑洞洞的屋子里，逃了出来，然后又一次次地被抓住

在那些漫长的日子里，他日夜思念着自己的家乡，思念着放心不下的女儿，思念着家乡那些心地善良的亲人，他便终日痛哭流涕，日久天长，眼睛便被哭瞎了，但他仍旧，忘不了生他养他的故乡，哪怕是浑身碎骨，也要回到自己的祖国，回到自己的故乡，于是便朝着东边的方向，稀里糊涂地往前爬着

不知爬了多少年月，摔了多少的跤，吃了多少的苦，才来到了这片原始森林，体弱多病的他，再也不敢往前爬了，多年与世隔绝的逃亡生活，使他对现在的变化一无所知，朝思暮想地想回家又不敢回

在这个森林里，他东躲西藏不敢见人，饿了就在山上采些野果子吃，困了便钻进草丛里睡一觉，幸得遇上了樱草一行，才让他落下了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

瞎眼的黄老酸，听了家乡的变化，心里一阵惊喜，原来那场浩劫早已结束，如梦初醒的他，便往那阔别了多年的家乡，慢慢地爬去，眼望着瞎眼的黄老酸远去的背影，樱草一阵深深的叹息，随后，加快了脚步，继续往深山前行，不久以后，这两男一女，也演绎了一段­精­彩的人间喜剧

第六章 第三节 惊心动魄

随心所欲的北风摇曳着树上洁白的雪花，洒在樱草的脸上，把忧心忡忡的脸衬托得更加美丽迷人杨黑旋望着她满脸渐渐融化的雪片，皱了皱眉，随后悄然从雪地上走过去，眼睛往四周一阵扫视，见卢楠正背对着他，忙从身上掏出一个鼓凸凸的纸袋，抖缩地塞给樱草

樱草莫名其妙打开沉甸甸的纸袋，眼睛变得一片模糊：“艾这不是饼­干­吗？你你你，，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天上落的？地下长的？还是？昨天，你眼睁睁的望着卢楠，饿得昏过去了，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一点吃的，你还把衣袋翻过来给我们都看了的艾你不是诅咒发誓，说身上啥也没有了吗？你……”

“樱草，你你就别这样刨根问底地追问了！这个你叫我怎样跟你说呢？想一想，谁会那样傻，那样憨，不晓得给自己留一手？你知道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唉，到了这种走投无路的地步，你还管那么多做啥子，还是自己要紧啦！”

樱草望着眼前的杨黑旋，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纸袋里的饼­干­，“叭“地撒落到了茫茫的雪地上

“樱草，你这是怎么啦？我错了？你想，我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啊你看，你都饿得偏偏倒倒，这样瘦弱的身体，几顿没吃东西受得住吗？看到你饥饿的样子时，我的心好痛！所以……”杨黑旋紧紧抱住她的身子，不住地摇曳着

“你，为了自己，就可以不顾别人吗？这算啥子同甘共苦的朋友呢？你说，你说啊”樱草满脸轻蔑，把他推开，怜悯地望着蜷缩在雪地上，饥饿难忍的卢楠，视线慢慢地模糊起来

北风呼啸，漆黑中的林场草地上，满脸笑容的樱草，卢楠，杨黑旋，心情激动地议论起来

“嘿嘿，天上掉下个大馅饼！这漫山遍野的间伐林承包给我们，转眼间，我们就要发大财了啊妈哟，挣了钱咱们买车，修楼房，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羡慕嫉妒嘻嘻，你看这么大个工程，啷个来整！说句丢脸的话，真的是野猫咬牛，不晓得从哪儿下口啊不知道要找好多的人来打工哦，千兵有头，万兵有绪，该得有个负责的嘛！”

卢楠还没说完，杨黑旋便满脸微笑，接过话头：“还是卢楠说得对，想得周到，想得远，这荒山野岭里伐木砍树，挥刀动斧，可是个野蛮笨重的粗活路艾该找个身强力壮的来当这个头儿才镇得住啊”

“杨黑旋，你这话说得也绝对了嘛，这当头儿可不比打架斗殴，拼傻力，当头儿要的是能力，比如卢楠虽是身体单薄点，但聪明能­干­，爱动脑筋想问题，况且到这儿来承包的信息，也是他最先得到的，我看，就让卢楠来领这个头，负这个责嘛！”

杨黑旋听着樱草的一席话，显得有些如坐针毡，心如火燎，把手中的一根树枝，一截一截地折断，随后狠狠地扔在地上，很久也不再吭一声……

随着阵阵粗野蛮横的吆喝，吵闹，睡眼惺忪的卢楠，被人从地铺上凶神恶煞地拖了起来，眼前晃动着几条喷着酒气的黑蛮大汉，其中一个满脸黑胡子的小子，轮睛鼓眼地望着他

“嘻嘻，嘿嘿，你这个强­奸­犯，你好丑陋，你好不要脸啦！你你你，你这个衣冠禽兽，老子打死你个龟儿子！”说着，挥起木­棒­，在他光溜溜的背上狠狠地捶打着

“你，你，你们为啥不问个青红皂白，挥起­棒­­棒­乱打人？你们还讲不讲道理？偷人要拿双，捉贼要拿赃！强­奸­犯，谁是强­奸­犯？你们真是无中生有，诬陷好人，你们这是犯法！你们去村里问一问，查一查，我究竟是不是，你们说的啥子漏网的强­奸­犯！你，你们这是把活人抬到死人坑！”卢楠面对眼前疯狂的汉子，理直气壮地辩解着

“哈哈，你娃儿真是嘴巴两快皮说话不费力，你以为你的这些话，把我们骗得到啊嘿嘿，格老子鬼才相信，你是个啥子好人，难道这好人坏人，身上是刻了字的？嘻嘻，你娃想狡辩，你娃想蒙混过关，你哄老子们这些，深山老林的老光棍翱妈哟，哪有个饥饿的猫儿不晓得偷荤？你小子真神面前烧假香，阎王老爷面前扯谎！你娃睁着眼睛说瞎话，老子们捶断你的脚脚爪爪！”

那个黑胡子汉子，愤愤地痛骂着，恨不能把他撕成几块，打碗凉水把他吞到肚子里，不管怎样，还是不能解他心头的莫名之恨！

眼前这群生活在莽莽山野，密林，常年累月，远离妻室儿女，孤独无聊，憋得心头发慌的大汉们，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凭借着浓烈的酒­性­，嬉皮笑脸，挥动着沉重的木­棒­，如同游戏般地，一­棒­­棒­重重地落下去，在血糊糊的­肉­体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伤痕，这些被人遗忘的边缘汉子们，欣赏着那一声声痛苦的呻吟，显得无比地兴奋，自乐，深为能给别人带来痛苦而自豪

特别是那个黑胡子，眼睛紧盯着躺在地下的卢楠，边丧心病狂，挥动着圆滚滚的木­棒­，边回想着辛酸的往事

几年前，黑胡子来到林场工队，过着孤独难熬的日子，这个思家心切的男人，无可奈何，每日每夜，疯狂地饮酒发拳，打发着漫长难熬的日子，醉了就倒在地上，伤心落泪地哭嚎着，边哭边呼唤着，他那刚结婚不久的乖老婆，随后摸出揣在兜里的照片狂吻着，那神情真是个情痴

当然，他那贤惠漂亮的老婆也不例外，落魂失魄，闷在屋里，日夜思念如意的郎君，然而，路途遥远的林场工队，一个萝卜一个坑，有时一年半载，也难得回一躺家

新婚的妻子，想老公想得心里实在发慌，常城饭不思，茶不饮地躺在床上，整夜整夜的不能入睡，神魂颠倒，望着屋顶痴痴地发呆，但凡听到门外有个啥子轻轻的响动，便一阵惊喜，呼唤着老公亲昵的名字，可惜那欢喜之后，往往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青春年少的她，慢慢地便患上了相思病

每日每夜，眼前总是浮现着勾魂捺魄的老公，晃动的影子让她惊喜若狂，扑过去紧紧的搂着，抱着，摇着，吻着，嘴里叫着：“老公你乖，妹儿想你想得要命，妹儿离不开你啊老公，你就莫再走了嘛，老公！”

她说着，身子一歪，抱着黑影倒在地下，慌忙的去解那衣裤，解着解着，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脑壳猛地一晃，爬起来把灯一拉，亮光下，倒在地上的竟是一个挂着衣服的木衣架，这让她好失望，好尴尬啊

这天深夜，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隐隐约约，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响声，便下意识地从梦中醒来，兴奋地叫唤着老公的名字，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闪到她的身后，紧紧地搂着她，疯狂地亲吻着，想老公想起病的她，如同烈火遇到了­干­柴，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当她一觉醒来，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旁边连老公的人影也没有，直到第二天下午，见离家数月的老公，手里抱着一束她喜欢的鲜花，风尘仆仆地从门外走进屋来，如梦初醒的她，才晓得昨晚自己上了当，被人骗­奸­了

这个一心一意，忠于自己老公的女人，顿时满脸苍白，随即转身，痛哭流涕地向门外跑去，从此，再也没有见到她熟悉的身影，黑胡子打这天起，也就变得脾气古怪，­性­格粗暴凶狂，终日以酒为伴，日夜思念着他那心爱的妻子

难怪，他只要听说，哪个男人勾引了别人的女人，便从内心深处，狠得咬牙切齿

樱草从深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地望着杨黑旋：“你，你也真是太缺德了，前天晚上，你为啥子要到林场去诬陷他，让他吃尽苦头，被打得遍体鳞伤，你，你的心好狠啦，你的良心哪儿去了？你你你！”

“樱草，我……”杨黑旋无地自容，抱住樱草的双腿摇晃着，语无伦次的诉说解释

“你你你这种卑鄙的行为，让我好痛心，好失望！你看看，被整得满身伤痕的卢楠，你的心情会是怎样？难道你不会感到自责？想一想，他才真是祸从天降啊你你你，你为啥子偷偷跑到林场去，编造谎言陷害他？这……不就是为了当个砍伐队长吗？这算个啥子？”

樱草激愤地说着，搬开杨黑旋抱住她的手，溜到裹满雪花的松树下，心情格外的沉重，把头靠在树­干­上，轻轻地抽泣着

这痛心的哭声，融化着满山的积雪，震撼着巍然挺立的古树，她灰心丧气地哭着哭着，茫茫的林中，突然窜出一只饿狼，那狼边跑边凄厉地嚎叫着，猛地扑过去，咬住樱草的大腿，撕扯着，樱草惊恐地尖叫起来

杨黑旋听到惊叫声，迅速从腰间拔出匕首，扑过去，照准那只凶恶的狼猛刺过去，那狼挨了一刀，慌忙地，向远处摇摇晃晃地逃窜

樱草心惊­肉­跳的回过头，魂飞魄散，望着满脸狼血的杨黑旋，还没等她张开嘴，见杨黑旋那粗壮的手猛地一晃，突然间，眼光落到他手中血淋淋的匕首上，望着那匕首把上闪动着寒光的绿珠，顿时让她惊恐万状，毛骨耸然地惊叫道：“艾你，你……”

樱草惊慌地睁开迷糊的眼睛，见卢楠愤怒地站在杨黑旋的身边，两双血红的眼睛，如同两把利剑，在这荒无人迹的茫媒崖上，相互对视着

半晌，卢楠像沉睡中醒来的狮子，咆哮着，忍着饥饿，伤痛，扑过去，猛地一脚，将杨黑旋踢翻在地，怒不可遏地骂道：“狼，狼，你才真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狼啊樱草，别犹豫了，快，快把这畜牲的裤子扒开，割掉他作孽的玩意儿！让这个家伙，永世不得再去害人！”

卢楠说着，挥起脚尖，向他下身拼命地踢去，脸青面黑的杨黑旋，被踢得鲜血直流，疼痛难禁地在地下，不停地打着滚，随后像瘟猪一样，躺在地下，声嘶力竭地嚎叫着

“樱草，卢楠，你们是错怪好人了啊你看我杨黑旋，虽然长得丑，长得蛮，住的穿眼漏壁的茅草房，穷得三个石头架口锅，吃了上顿无下顿，但我再穷再丑，也还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啦！真的，你们要是不信，我可当着天老爷，发誓诅咒，我杨黑旋，若是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我心甘情愿，遭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

杨黑旋说着，眼睛不停地转溜着，眼光落到了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猛地扑过去，抱起石头，正待向卢楠砸去时，樱草的心顿时剧烈地跳动着，望着眼前的情景，额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落，眼睛似两道闪电，逼视着杨黑旋

“你，你要­干­什么？”说着，猛地冲上前，一头向杨黑旋撞去，随后，山崖下，传来杨黑旋绝望的呼叫

这声音凄厉，恐怖得令人胆战心惊，樱草颤颤地听着，顿时吓得脸青面黑，不知所措，在雪地上捶胸顿足这究竟该怎么办啦？那叫声最终使她鬼使神差，向山崖边走过去，低头望着杨黑旋，悬挂在崖缝中的身子，突然感到有些后悔

杨黑旋那颗头，被荆棘刺破了无数道伤痕，湿淋淋地淌着血，邪恶的眼睛里，含着一丝消，犹如一条瘫软的丧家野犬，双手抓住荆棘哀求着：“樱草樱草，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你该不会见死不救吧！求求你，樱草，快救救我吧！”这声音变得一声比一声凄惨，慢慢地，变成了撕心裂胆的嚎啕恸哭

樱草颤颤地听着，愤怒的心雪一样慢慢地溶化眼前，模糊地出现那个寒冷的冬夜，樱草躺在病床上，微微地闭着眼睛，窗外透进的狂风，让她不停地颤抖着

杨黑旋毫不犹豫，脱下单薄的衣服，盖在她瘦弱的身上，随后端起熬好的药，一勺一勺，喂进她的嘴里……樱草疑惑不解地想着，突然间，弯腰从雪地上，捡起一根长长的葛藤，将葛藤放下山崖，不顾一切，将杨黑旋拼命地往上拉扯

卢楠望着眼前的一切，惊慌地呼叫，紧捂住疼痛的伤口，艰难地在雪地上向前爬行着：“樱草，你这是怎么啦？你疯啦！你，你，你千万别饶了这个畜牲啊”

心急如焚的樱草，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仍旧咬着牙，拉动着葛藤下苦苦哀求的杨黑旋，直到卢楠愤怒的爬过去，抱住她的双腿摇晃着，那血红的手，才微微地颤抖了一下，随后紧绷着的葛藤，向下猛地滑了一截，下边便传来了更加凄厉的哭诉

“樱草艾我一个孤儿死了算不了什么，可我还有年老多病的外婆啊你就看在我孤苦伶仃的外婆的份上，快救我吧！只要你救我，这辈子，我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往后我给你当碰马，服侍你，照顾你，算你身边多了一条会说话的狗，随时为你摇着尾巴，噜着嘴，你叫我咬哪个，我就咬哪个，乖乖的听你的使唤，你就是让我给你舔ρi股，我也会轻轻地给你舔，樱草……”

杨黑旋泣不成声地哭诉着，哭声撕裂着她的心，眼前，慢慢地出现了那个弯腰驼背，银发斑斑，缠裹着尖尖小脚的老人，柱着一根长长的拐杖，在坎坷不平的山间小路上，一瘸一拐，向前迈着艰难的脚步，满嘴牙齿脱落，下颌微微地翕动着，阵阵寒风，袭着她颤颤发抖的身躯，这个可怜的老人，多么地需要人照顾啊

假如没有了他，将来这个老人的生活，该怎么办啦！假如她病了卧床不起，躺在床上谁去给她端茶递水，谁去给她熬药煮饭，谁去给她接屎，端尿，倘若没有了这个杨黑旋，生活不能自理的她，该怎样活下去啊不能，不能，不管怎样，也不能让这个柔弱的老人，失去唯一的亲人和依靠！

此时此刻，她想起了那个漆黑的冬夜，杨黑旋外出未归，他那病魔缠身的外婆，颤颤抖抖从床上爬起来找水喝，黑暗中倒在地上，摔得遍体鳞伤，鲜血直流，幸得她大声地叫喊，才惊动了路过的她，当她气喘吁吁，将老人背到医院时，老人已是奄奄一息，昏迷不醒，医生告诉她，要是再晚一点老人就没救了

想着这些，她的心不停地颤抖着，全身哆嗦着，随即，便汀手中拉动的葛藤，急忙地把话题一转：“你就不要扯这扯那了，你快说，那个蒙面人究竟是不是你装的？还有，村子里闹鬼的事，是不是你搞的？你，你快说啊”

“樱草，你啷个这样不相信人翱你是看着我一天天长大的嘛，莫说哪些吓人的歹事我不敢做，你就是叫我悄悄跑去偷个别人家的南瓜，摘个丝瓜，我也没啷个大的胆量啊像我这样胆小怕事的人，怎么会­干­那种伤天害理，禽兽不如的事呢？不信，我可再次对天发誓，我要是真的­干­了那种伤天害理的事，遭天打雷劈，五马分尸，不得好死啊”

“你，你给我说清楚，你那匕首是从哪里来的？”樱草步步紧逼地追问着

“哇，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啊你知道吗？那匕首，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从那个蒙面人手上夺下来的呀！”

“真的？那个蒙面人呢？你说，你说！他究竟是谁？你说啊”

“唉，想起来我也真有些后悔，就差那么一点点，当我拼着老命追赶上去，抓住他，夺过匕首时，岂料那家伙，趁机狠命地踢了我一脚，将我踢倒在路边的崖下，然后他就逃跑了哇！”

“哼，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你躲得脱初一，躲不脱初二，今生今世，我绝不会饶恕你！”

樱草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眼望着山崖下，绝望中呼救的杨黑旋，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那躺在床上孤苦伶仃的外婆，愤怒的心顿时软了下来，良心迫使她，放弃了个人恩怨，鼓足勇气，将绝望的杨黑旋，一下一下地往上拉

樱草的双手，被葛藤勒下一个又一个血泡，葛藤滑下去了，又被拉了上来，拉上来又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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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一节 你究竟是不是个男子汉

村外，绿树成荫的莽莽山梁上，高高的井架顶上，喷出浓雾般的黑烟，犹如脱缰的野马，无拘无束，冲向宁静的村庄，蓝蓝的天空，渐渐地，被这黑压压的云层遮掩着，伴着沉沉黑烟的迅速飘散，阵阵呛人的臭­鸡­蛋味，四处弥漫，熏得莫名其妙的人们，眼睛发肿，胸闷恶心，呼吸格外的困难

眼前这从未遇到个的井喷，让过惯了安宁生活的村民，感到阵阵恐慌，茫然无措，四处奔跑着，扯起喉咙呼叫着:“乡亲们，快，快逃命啦！”随着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惊慌失措的男女老少，你搀我扶，相互催促逃散着Ｈｘｍ

隔着门窗，卢楠听到屋外的叫喊，猛地打开房门，一股呛鼻的气味扑面而来，顿时失声地惊叫起来：“樱草，糟啦，山坡上发生井喷啦！快，快起来，咱们赶快逃命吧！”随即，毫不犹豫，扶起病魔缠身的樱草，朝门外跌跌撞撞的奔跑

门外的气味，越来越大，越来越浓烈刺鼻，逼得人实在难以忍受，前边几位年老体弱的老者，踉踉跄跄，朝前跑着跑着，忽然间，眼前变得一片漆黑，随后摇摇晃晃地栽倒在地，湿漉漉的嘴里，不停地喘着气，不停地吐着白沫，这些历尽坎坷的老人家，还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颤抖的双脚便猛地一撑，迷迷糊糊，眼睛一闭，莫名其妙，闯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卢楠心急如焚，搀扶着弱不禁风的樱草，跑过了一座山梁，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腿脚酸软实在是跑不动了樱草颤颤的松开卢楠的手，那本来就瘦得皮包骨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哆哆嗦嗦地说：“卢楠，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啊咱们还是歇一会儿再说吧！我，我……”

卢楠焦急地听着，语重心长地说：“樱草艾千万不要停下来呀，你知道吗？这烟雾如狼似虎，四处飘散，停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啊”他急促而又严肃地说着，弯下腰，背起樱草继续往前跑

眼前浓浓的黑烟，越升越高，越飘越近，犹如洪水猛兽，慢慢地，把整个头顶上的天空都要盖住了，眼见这个阵仗，确实令人心慌意乱

卢楠背着樱草，高一步低一步，爬了一段山路，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筋痞粳上气不接下气地趴在地上，再也爬不动了，他的心不停地颤抖着，眼看着旁边，又倒下了几个逃命的女人和老人，吓得他魂飞魄散，脸青面黑地不知所措唉，你看这下怎么得了啊真是在劫难逃！难道我们两个，就这样同归于尽了吗？

催命的死神，向他俩越逼越近，诚惶诚恐的卢楠，紧紧地咬住牙，仍旧无怨无悔，继续背着樱草，摇摇晃晃，抖抖颤颤，向前爬了一段坡路，随着一阵狂风，又一股浓烈的毒气，向他俩袭来，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头昏脑胀，天旋地转

哇，糟啦！模糊中，快乐的死神，疯狂地跳跃着，心旷神怡地嬉笑着，挥动着血淋淋的皮鞭，随心所欲，抽打着奄奄一息的生灵，风驰电掣追赶着苍惶逃命的人们，眼看着一个个活蹦乱跳的鲜活生命，即将呜乎哀哉，无可奈何，命归黄泉，那些欢喜若狂的死神，更加神气活现的频频招手

“嘻嘻，哈哈，我的个妹儿，姐儿，哥们，你们快来吧！你们快来吧！阎王老爷请你们去，无忧无虑的享福啊”

望着眼前怪模怪样勾魂捺魄的一个个索命鬼，卢楠惊悸得簌簌发抖，不停地叹息着妈哟，你看这个世界，多么的美妙迷人，兄弟我不想死啊我，我还这样年轻！你知道吗？哥们连婚都还没有结啊想一想，谁会愿意这样轻而易举，离开这个嬉闹喧嚣的世界呢？嘻嘻，谁都晓得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要活着看世界！

卢楠边想边回过头，茫然的望了望樱草，含着泪，颤抖着

“樱草，你叫我怎么办啦？我真的是不忍心这样做啊你可千万别怪我心狠，我是多么地想把你，背出这死亡的深山！可我实在无能为力了哇！你看，咱们两人一起拖延，很难逃出去了啊樱草，现在我们也只好，逃出一个算一个，否则我们两个，谁也活不成了，樱草，你尽管放心，如果我有幸活着，将来一定照顾好你的母亲，一定……”

卢楠声泪俱下地说着：“樱草，我也是实在愿不得这样做啊”说着，咬了咬牙，狠狠心，猛地松开手，不顾一切地向远处，飞一般的跑去

漫山遍野的浓烟，越来越大，难闻的气味，越来越呛人，崎岖的山路上的死人，不断地增加，樱草惊慌地趴在杂草丛生的山路上，求生的本能，让他向前缓缓地爬动，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倒了下去，这个可怜的女人啦，无论她怎样的挣扎，再也爬不起来了

樱草深深的知道，自己是无法逃脱这场劫难的，无情的死神，向她一步步地逼近，频频的招手致意走投无路的她，索­性­放宽了心，若无其事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待着命运的摆布

樱草心灰意冷，眼睛向前一望，无意间，发现了前边不远的地方，有个年轻的女人，躺在地下微微的蠕动，她忙爬过去，抱起倒在地下的女人，轻轻的呼唤着：“你，你醒醒吧！”慢慢地，樱草见她的嘴­唇­，微弱地翕动了一下，顿时惊喜地，趴在她泥糊糊的身上，用嘴对着她的嘴，做着人工呼吸，一秒钟，两秒钟……

半晌，陌生的女人艰难地，睁开模糊的眼睛，望着她，声音嗫嚅着，用手指朝旁边的树林里，不停地指着，比划着，然后，又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尽管樱草费了好大的劲，却仍未将她救活，失望地望着眼前的女人，伤心地抽泣着

艾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地消失了，眼见别人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是多么的悲哀啊

她惭愧地感叹着，随后朝女人所指的树林，急促地爬过去，眼前绿绿的树枝掩隐下，静静地躺着一个男婴，男婴不知所措地睁开眼睛，茫然地望着黑沉沉的天空，等待着最坏的结果，樱草看着无可奈何的男婴，顿时一阵震颤，泪水猛然地涌流出来，不顾一切地爬过去，紧紧地搂着他，艰难地向前爬动着

突然，毛茸茸的黑箭，气呼呼地窜到她的面前，用它熟悉的声音，“汪汪”地叫唤着，随后用嘴，紧紧地衔着她糊满泥土的裤腿，朝着逆风的方向爬动着，乖巧懂事的黑箭，拖着她，爬啊爬艾不知爬了好久，仍没有逃出危险区域

她抬头望望天空，只见黑云压顶，四周毒气飘散，熏得人头昏眼花，呼吸困难，樱草深知，如果继续这样，抱着男婴拖延下去，恐怕自己和男婴，一个也无法逃出去了

艾男婴，男婴！她想，这个女人，失去了宝贵的生命，不管怎样，也不能再让她失去心爱的孩子啊突然，她停止了急于逃生的爬动，心急如焚地脱下衣服，将它撕成长长的布条，将男婴用布条，绑在黑箭宽厚的背上，拍打着黑箭，让它托着男婴朝远处跑去，望着黑箭和男婴，渐渐消逝的背影，她欣然地微笑着，如释重负地朝那位母亲爬去，微笑着，静静地躺在女尸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村子里养­鸡­场的陈老板，从旁边跑过来，毫不犹豫地背着她，往远处跑去，当她躺在地上，吸着新鲜空气时，看到了一队队军人警察，筋痞粳从山上背着中毒的村民拼命地奔跑着迷茫中，只见阿遥满身泥土满头大汗背着趴在背上，奄奄一息的村民在荆棘丛生的荒坡上，艰难地爬着跑着跑到山坡外，把村民安全地放在地下，然后又用毛巾捂住鼻子，继续往回跑

他急促地，掀开一扇扇紧闭的房门，用他那嘶哑的声音，疾呼着：“乡亲们，屋里有人吗？屋里有人吗？我们来救你啦！”当他隐隐地，听到从一间屋子里，传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时，欣喜若狂地跑进去，迅速地背起那个老人，向门外奔跑，他这样来回的背着，爬着，搜救着，把一个个危在旦夕的村民，背出了危险区，望着那些被救出的一个个生命，他微微地笑了，笑着笑着，然后就晕了过去……

筋痞尽的黑箭，望着被医护人员抬走的阿遥，仿佛懂事的乖孩子，“汪汪”地叫了两声接着又飞快地跑转去，紧紧的咬住另一个逃命的老人的裤腿，向旁边拖，那老人随着它，终于逃出了死亡区

当它拖出第三个人时，竟然也累得倒了下去，樱草心疼地抱起疲惫不堪的黑箭，不停地呼唤着它的名字，迎着新鲜的空气，继续往前一步一步地走着，当她来到一个灾民救助点时，突然看到了站在院坝中的卢楠，她疾步走上前去，颤抖的双手抓住他的衣服，痛心疾首地一顿哭诉

“卢楠艾你好狠心啦，你竟眼睁睁地丢下我，一个人逃走了哇！天啦，你怎么会这样……”那哭泣声，显得有些凄婉悲切，充满着辛酸，失望与悲哀灾民望了望满面愧疚的卢楠，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神情

“你，你这个人真的好自私艾你为了自己逃命连女朋友都不顾，你，你究竟是不是个负责任的男子汉？你你你！”

一位银发斑白的老大娘斜眼望了望无地自容的他冷冷地说着，随后便同乡亲们一道，往医院走去看望昏倒的阿遥，当阿遥慢慢地从昏迷中醒来，听到同事和乡亲们告诉他，所有的人都被转移出来了时，他那脸上布满了从未有过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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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二节 被拐卖的姑娘

阵阵秋风，无拘无束，摇曳着漫山遍野的林木，荒草，发出瑟缩的声响，窗外枯黄的树叶，无可奈何的颤动着樱草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那些叫她揪心的往事，总在眼前不停地晃动着，犹如魔鬼缠绕着她，想解又总是无法解开

她的内心痛苦着，矛盾着，埋怨着，翻来覆去地思索着，这个叫她难以捉摸的人生慢慢地，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屋外，无­精­打采，站在路边的一棵梧桐树下，眼望着，撒落在地的片片金黄的树叶，惋惜地弯下腰，拾起一片，捏在手中轻轻地抚摸着，正要往前走时，杨黑旋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樱草，这夜深了，你还站在这儿做啥子？你这个女娃子，别愁眉苦脸了嘛，你这样伤心落泪，叫我好难受哦！你想想，事情都过去好久了，你啷个还是丢不开，放不下呢？”

樱草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深深的叹息着：“唉，杨黑旋，我真的是好傻，把这个世界想得那样美好！你看，阳光下，那些和蔼可亲的面孔，多么的慈善，背后又怎么会是那样的­阴­毒呢？做人，为啥不能堂堂正正，表里如一？自从我出了倒霉的事，有些人当面见着我，装着啥也不说，背后总是添油加醋，胡编乱造，无中生有，以讹传讹，津津乐道，数落这数落那，把细小的芝麻说成蛮大的西瓜，幸灾乐祸，挖苦嘲笑，在我的伤口上，无情地撒着盐巴”

“嘿嘿，这个，你还感到奇怪？”

“难道这就是世俗，这就是人­性­？这就是现实？唉，不过自怄自改，千怪万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怎么能怪别人的冷言冷语，落井下石呢？”

杨黑旋听着樱草的倾诉，安慰说：“樱草，你这个傻妹儿，你啷个还记着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呢？你就不要东想西想，自找烦恼了嘛！有些事情，何必那样认真呢？你这样唉声叹气做啥子？人前人后，哪有不说是非的呢？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管他几爷子啷个乱球说呢？”

“这，这也太可恶了啊”樱草显得有些生气的说着

“嘿嘿，他嚼他的舌根，你过你的日子，让无聊的人去说三道四吧！你呀你，不就是出了点区区小事嘛！有啥大不了的关系？人有失错，马有漏蹄，活在这个世上，谁没有个闪失呢？何况还不是你的错啊你就把从前的那些事，当做吃了个碱水汤圆，猛地一口，把它吞进肚子里，顺着那肠子，屙了出去又啷个的？”

樱草边听边摇着头：“你说得好轻巧，人世间的事，哪有那么简单，想提起就提起，想忘掉就忘掉啊唉，人怕伤心，树怕剥皮，咱女孩子，最怕的是丢了脸皮，那些叫我刻骨铭心的伤痛，我真的能够忘掉吗？哼，这是怎么可能的事情呢？就是麻雀飞过身，也会有个影子在嘛，何况这种事呢？它会留在我的心里，永远也挥之不去，抹之不掉！每到想起这件事，我就实在是不想活下去了啊”

“樱草，你啷个这样胡思乱想呢？谁不知道，你是个顶瓜瓜的女娃子？你这样的女娃子遭了不幸，怪得了你吗？要怪，也只能怪天老爷没长眼睛！叫谁去倒霉，也不该让你去倒霉啊唉，他妈的，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好叫人恶心啦！樱草，你不要再这样没完没了，折磨自己了，还是想法，脱离这个是非之地吧！”

“脱离，嘻嘻，你说得简单，怎么脱离得了呢？”

“嘿嘿，人挪活，树挪死，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眼不见心不烦，狠狠心，离开这个鬼地方！远走高飞，再也不去听那些闲言碎语，猪叫狗咬，凭着你的聪明智慧，乖巧好看的脸嘴，跑到哪儿去，找不到一条活路？”

“走，远走高飞，我一个女孩子，能到哪儿去呢？”

“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娃子，为啥子脑壳不开窍，让那些王八蛋播弄是非，侮辱你的人格呢？那些家伙，在你的伤口上撒盐巴，叫你痛上加痛，难道你不可以ρi股一拍，跑出去闯一闯？你知道吗？山外边的世界好­精­彩啊”

“真的？黑旋哥，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在这个深山老林里长大，孤陋寡闻，连县城都很少去过，山外边的世界，究竟是个啥样子，我也不晓得啊”

“嘻嘻，这个……？不知道，有啥子关系呢？你晓不晓得，咸井市是个啥子地方？嘿嘿，跟你说句开玩笑的傻话，那个地方艾我的狐朋狗友多得很！哈哈，你要是信得过我，我们就到那儿去，开个餐馆挣钞票，摆脱现在这个，说长道短的不毛之地！妈哟，钱，有了这个玩意儿，到时候还怕个啥子？将来若是发了大财，再也不回这个，穷得连鬼都不下蛋的地方！”

“这……我得行吗？”

“嘿嘿，你这个妹儿，真是多­精­多怪，尽说些笑话，虾子过河请！你知道吗？路是人走出来的，钱是人挣起来的，那个不晓得，事在人为这个道理，这和尚都是人做的，开个餐馆算个啥子？何况你这样心灵手巧，长得花枝招展，人见人爱的姑娘，你想哪儿需不着你？再说，你还有个啥子舍不得的呢？难道这儿的人对你好？难道你还留恋，这些整你害你，挖苦嘲笑你的人吗？”

听了杨黑旋的话，樱草觉得有些道理，在这个村子里，实在难以混下去了啊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横下一条心，背着村里的人，悄然地离开故乡，跟着杨黑旋，迷迷糊糊地到了一个陌生的乡村

樱草沉默寡言，坐在一间破烂的瓦房子里，茫然无措，望着窗外渐渐稀少的人影，忐忑不安的心有些疑惑起来，难道路上出了啥子差错，难道……

她焦急地等啊等艾心急火燎，一直等到天都黑尽了，仍未见到杨黑旋的影子，这个初出茅庐的女孩，不觉有些惊慌起来，眼望着窗外，自言自语地说：“噫，怎么还不回来呢？不是说去找个熟人就转来吗？都去了这么久了艾该不会出啥子事吧！”

门口站着的一个40多岁的瘸子，鼠眉贼眼地望着她，­阴­阳怪气地对她说：“嘻嘻，你就别做梦了吧，他永远也不会再来了，那小子拿了我5０００块钱，把你卖给我啦！小妞，你知道吗？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婆了哇！”

“啊你扯谎，你扯谎，你骗人，你骗人！不许你污蔑好人，他绝不是那样的人！他是我的邻居，还救过我的命！”樱草愤怒地说着

“哈哈，你这个傻妞，你还说他是个好人，恩人，以为我在给你开玩笑？嘻嘻，这个世上，鱼目混珠，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不要去胡思乱想，不要去做美梦，那可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现在而今，怨天怨地也厌不了我，往后乖乖地给我当老婆，给我生个胖儿子，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吧！不然，我们家真的就要断子绝孙了哇！”

樱草听了瘸子的一席话，吓得脸青面黑，天旋地转，倒在地下唔唔地哭了起来，天啦，你怎么这样容易上当受骗呢？

从此，更加苦难的厄运，降临到了她的身上，然而，满肚子的苦水，屈辱，她去向谁倾吐呢？唉，怨天怨地，怨自己愚蠢自投罗网！

这一夜，樱草乘人不备，惊惊慌慌地拨开了房门，披头散发，朝屋前漆黑的树林子跑去，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着跑着，前边一个模糊的人影一把抓住她

“樱草，你这个苦命的孩子！你把我找得好苦哦！快，快跟我一起逃走吧！”

樱草听到声音，猛地一惊，仔细地看了看，见眼前的这个人，竟是柳老嬉，顿时傻了眼，还没等她开口说出话来，柳老嬉就一把拉着她的手，边跑边对她说了起来

“孩子，你不要害怕，我不是个啥子疯子，也不是个癫子，傻子，我是个头脑清醒的人！你的父亲早就知道，可惜他老弟过早的离开了人世，留下你这个孤苦伶仃的孩子，真的是遭孽呀！你知道吗？几年前的那个晚上，我眼看你参赛被刷掉，心里好愤怒啊所以，我就弄出了那场啼笑皆非的闹剧，你好好地想一想，难道那真的是一个疯子，癫子­干­得出来的事情吗？”

“艾你，那天晚上……”

“孩子，你就别提了，你想，那天晚上，我为啥子要戏弄那些伪君子，让他们当众出丑呢？唉，我是实在看不下去这骗人的把戏了啊妈哟，这哪是在比啥子唱歌，简直就是在比钱多钱少啊比赛结束，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悄悄跟在你后面，想把你送回家”

“可惜，你却没有，要是送了，也许……！”

“唉，都怪我没想得周到，哪晓得刚出戏院，我就被人推倒在地，摔得头破血流，涌上来的人，把我踩得遍体鳞伤，直到警察赶来，将我送到医院抢救，才捡了条老命”

“哇，为了我，你受委屈了，叔叔，你让我啷个好意思呢？”

“孩子，这算个啥子呢？只是没有帮上忙，让你……伤愈后，我从医院回来，知道你更不幸的遭遇，真的是又气又恨，又放不下心，心如刀剜火燎般的难受，于是便悄悄地带着­干­粮，独自上路，日夜爬山涉水，四处打听你的下落”

“妈哟，天地这么宽，你怎么找得到呢？”

“哼，就是死，我也要找到你！这些日子，我历经风餐露宿，见到屋就往里钻，遇到人便仔细的问，尽管遭遇了许多奚落与嘲笑，挖苦与误解，被人当作强盗，绑在露天坝里，饿得死去活来，冻得全身僵硬，奄奄一息，不管怎样，我也没有打退堂鼓，今生今世，一定要找到你，直到昨天晚上，才打听到你的下落，所以就一直藏在这片林子里，等天黑尽了，再想法来救你，没想到你竟自己跑出来了啊”

樱草听了柳老嬉的一席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声泪俱下地哭诉着：“柳叔艾你真是一个好人啦，你这么远天远地地跑来找我，救我，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呀！”

“孩子，你受苦了，怪只怪大叔来晚了！你就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赶快想办法逃走吧！”

柳老嬉说着，忙把她拉起来，慌不择路的在林中跑着，不知跑了多久，前边出现了无数燃烧的火把，喊声，吼声连成一片，那些打着火把的人，迎面向他俩扑过来，柳老嬉看了看筋痞尽的樱草，顿时眉头一皱，赶紧戴上长长的假发，脱下身上的衣服，与樱草调换穿着，招呼她赶紧往旁边逃走，樱草扭头往旁边跑过一段路时，柳老嬉这才朝前跑过去，吸引围堵的人群

迷迷糊糊的夜幕下，前边的人，远远的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花花绿绿的人跑过去，随即爆出一阵惊叫

“哈哈哈哈，找到了，找到了！你这个婆娘真是狡猾，居然跑到这儿来了哇！哼，你跑得脱和尚，跑不脱庙！你你你，你往哪儿跑？你可是瘸子花了钱买来的老婆啊”

柳老嬉听到这喊叫声，顿时一阵惊喜，心想：这下她该跑脱了吧！只要她能脱身，把我弄去生吞活剥，下油锅也不后悔

然而，还没等到他投进前边那些人编织的罗网里，这时旁边又传出一阵恶狠狠的叫骂声：“噫，嘻嘻，是你啊你这个婆娘还真会装啊嘿嘿，你竟跟老子玩起金龟脱壳来了！你你你，你这个婆娘休想！你是在做梦！”瘸子带着早已埋伏在旁边的人群，蜂涌般的围了上去

“哼，你这个婆娘，老子叫你跑，叫你跑！”

瘸子仗着人多势众，挥动着木­棒­，疯狂的捶打着，满身血糊糊的樱草，被打翻在地，随后被拖进了­阴­森潮湿的地洞里，她蜷缩着疼痛的身子，躺倒在这漆黑的世界里，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满身的伤痕，艰难地，度过一天又一天，她一点也不知道，在这个人间魔窟，究竟呆了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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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三节 魔窟中

樱草的身体，更加枯瘦如柴，身上头发上长满虱子，透出股股令人作呕的臭气，她不时地用双手抓搔着，满身满头抓得血糊糊的，但是这一切她都尽力地强忍赚艰难的等待，寻找着生的消，活的出路

每到饿得快要昏死过去时，满脸肮脏的瘸子，轻轻地掀开压在洞口上的石头，把几个半生不熟的红苕扔进洞里，樱草捡起糊满泥土的红苕，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吞下肚里

为了让樱草归顺屈服，瘸子连续几天也没给她送过一滴水，渴得连嘴里都噜不出一滴口水，嘴­唇­­干­燥发裂，脱下一层层的皮，让她实在难以忍受，便大声地呼叫着，但洞口上没有任何动静，她用尽全身力气，想掀开压在洞口的石头，然而这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当她面临绝境时，无意间碰到了黑洞中的一只破土碗，顿时将土碗捡起来，捧在手中，黑暗中，把那一滴滴的尿液滴到土碗里，端起来狠命地喝了下去

洞中的日子，漫长而又艰难，每当静下来的时候，她便一次次地想着，一个有头有脑的大活人，难道就这样忍着等着，叫人活生生地把你折磨死去，要是这样，世上的人们难道不会笑话你，不会觉得你太傻太没出息了吗？活着，你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她一次又一次地估算着，这地洞与屋外的距离，突然间，她抓起一块破碎的瓦片，狠狠的掏挖着

一连几天下来，她仅挖下了几捧泥土，而且她那只右手上，留下了无数的血泡，有些畏难地退下来，倒在洞里叹着气：“哇，你这红石谷子，为啥这样地难挖呀！要是像这样，猴年马月才能挖到屋外，见到光明，找到逃脱虎口的活路呢？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量，开始有些犹豫起来

然而，当她刚刚放下手中的瓦片时，觉得这个举动实在可笑可鄙，你不就是个遇到困难就退缩的懦夫吗？像你这样的人，真是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想着这些，她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惩吩己跪倒在这洞里，接着用牙一下一下地，将手心的血泡咬破，让鲜血从手心中浸出来，然后抓起一把泥土，撒在上面凝住涌流的鲜血

她木刻石雕般地跪在洞里，身不摇晃，手不颤动，牙齿把那两片嘴­唇­一次次的咬破，但她从不发出一声呻吟，整整折磨惩方天两夜，直到意志重又坚强起来，才爬起来，抓起瓦片，没日没夜地向外掏挖

当她疲惫不堪地放下手中的瓦片，望着从外­射­进小洞的一束阳光时，顿时欣喜若狂，接着便将那颗头，从里面慢慢地伸了出去，可就在这时，洞外发出阵阵的­奸­笑，一根又大又粗的绳子，套住了她的脖子

“嘻嘻，你想逃，哈哈哈哈，你也想得真是太天真了啊你以为我瘸子是个傻子吗？呸，你这是在白日做梦，休想！”瘸子一帮人望着即将爬出洞口的樱草，发出一阵冷笑

樱草又一次被抓赚接着就被栓住手脚，关进了一间小小的黑屋子里

屋内­阴­暗潮湿，肮脏龌龊，坑坑凹凹，乱七八糟地铺着霉烂发臭的稻草，稻草上放着一床烂成几团的破棉絮，黑不溜秋的棉絮里，散发出阵阵恶臭，熏得人头昏眼花，她蓬头垢面地望着紧闭的房门，目瞪口呆，如同­鸡­爪似的双手，捏着一根稻草，一节一节地折断着，然后又一节一节地，扔在蚊虫涌动的地下，接着便慢慢地，向透着光线的门口爬去

她将眼睛紧紧的贴在门缝，向外望去，突然间，看到了门外的路边，出现了阿遥和他的搭档，这个受尽非人折磨的女孩，顿时大声地呼叫着

“阿警官，快，快救命啦！快救命啦！”同时用套着铁链的脚狠狠地踢，用头狠狠地撞着紧闭的门，直撞得天旋地转，头破血流，仍旧不停地拼命呼叫着

门外的阿遥和他的同伴，听到急促的呼救声，猛然地冲过去，砸开紧锁的房门，望着面目全非的樱草，阿遥满眼的泪水，扑簌簌地流了出来，声音哽咽着

“樱草艾你这个苦命的女孩！你，你受苦了！我，我好惭愧哟！我们来迟了哇！你看，你被折磨成啥样子了啊唉，你看我这个警察是怎么当的啊我对不起你啊倘若不是柳老嬉，这个疾恶如仇的老人，给我们即时报信，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你呀！”

“柳叔，他……”樱草立刻激动起来，泪水哗哗地流了出来，不停的寻问着他的下落

“这个心地善良的老人！千里迢迢，本可以用电话给我们联系，但他怕走漏了风声，让你脱不了虎口，不畏艰辛地赶了回来，当他凌晨三点，跌跌撞撞地找到我们时，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上下，瘦得皮包骨，整个人形都变了样！可这个倔老头，不顾身体虚弱，硬要跟着我们一道，把你找回去，望着他弱不禁风的涅，我们实在是不忍心，让他再来啊”

樱草望着疲惫不堪的阿遥，激动地说：“你们别说了！我知道，柳叔和你们一样心地善良！说真的，我给你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好惭愧啊千怪万怪，只怪我自己是个傻瓜，睁着眼睛往火坑里跳，今天这个地步，要不是我的天真幼稚，不动脑筋，不辨是非，糊里糊涂，分不清好人坏人，懂不到这个世界的复杂，深奥，简单地轻信杨黑旋的谎言，怎么会落到这种下场呢？”

“樱草，你不要激动，不要责怪自己了！人生在世，谁没有过错呢？知人知面不知心，社会上好多人，都伪装得老老实实，诚诚恳恳，说话做事和蔼可亲，彬彬有礼，骨子里藏着坏水，­阴­阳两面的人，实在是不好识别啊但你一定要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做任何事情，都要多长个心眼，无论如何，不要轻而易举地相信别人，要懂得整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阿遥语重心长地说着，然后和同伴徐东，搀扶着弱不禁风的樱草，趁着四周无人，迅速地朝前边的山路上奔跑刚跑了一段路程，樱草就累得脸青面黑，倒在地下再也跑不动了，眼望着此情此景，阿遥和徐东，轮番地背着樱草，继续往前赶着路，闻讯的村民，一个个扛着锄头，挥舞着长长的扁担，搀扶着瘸子，在后边紧紧地追赶，边追赶边怒吼

“抓住她，抓住她，别让这婆娘跑了！这是花钱买来的啊”

追赶的人越来越多，情绪越来越激愤，不堪入耳的吼声，骂声，越来越凶，阿义楚地知道寡不敌众，便放下背在背上的樱草，心急如焚，对徐东果断地说：“徐东，你看，那么多的人都追上来了，快，你快带着樱草，继续往前跑，你们俩先走，我在后面，应付不明真相的村民，无论如何，要把她解救回去！”

徐东望了望阿遥，说：“阿遥大哥，这怎么能行呢？还是你们先走，让我来处理后面的事情吧！”

“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这样推来推去，折之间，后边愤怒的人撵上来，那就晚了，到那时，谁也脱不了身！快，你们快走！我们人民警察，吃的穿的是人民的，善良的人民养活了我们，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眼看自己的姐妹受苦受难，我的心疼啊哪怕是流血牺牲，也要把这个多灾多难的女孩救出去！”

“阿遥哥，我知道你心里急得很，你急我也急艾警察的职责我也知道，咱们警察也是血­肉­之躯啊你可晓得，独自一人留在这里的后果吗？你看那些不明真相的村民，手中的家伙是不会认人的呀！你不能这样一意孤行！要走咱们一起走，要死咱们也要死在一起！阿遥哥，难道你身上的伤疤还少了吗？”

“徐东，你看情况好危急，你怎么还在说这样的话，我的好兄弟，我求你了啊你快背着樱草逃吧，这里就由我来应付！天塌下来，我顶着，但千万别让樱草再落入魔掌！”

徐东再一次看了看满脸严肃的阿遥，眼里噙着泪水，无可奈何，将樱草背在背上，向远处拼命地奔跑

眼见徐东背着樱草远远的离去，阿意才放慢脚步，回过头去面对愤怒的人群，耐心细致地劝说着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不要再追赶了，我们是人民警察，解救­妇­女儿童是我们的职责乡亲们，人心都是­肉­长的呀！我们都是有姐妹的普通人，谁家的姐妹要是被人拐卖了，谁家不伤心呢？乡亲们，请你们冷静，千万要冷静啦！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啊”

“嘻嘻，犯法，犯啥­鸡­巴法！”前边的一个中年男子边往前撵边粗鲁的叫骂着

“大哥，你莫激动，我知道，咱们这里穷，找不到老婆，很多的人都打着光棍，我很同情你们，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再找不到老婆，也不能拿钱买呀！现在被拐卖的女孩，已经由警察解救走了，你们就不要再往前追了，还是赶快回家吧，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做出超出原则的事来，违背了法律，会给自己惹来麻烦，连累自己的家庭和孩子的啊”

满脸血红的瘸子，在旁边越听越气愤，一跛一拐地跑过去，举起扁担朝阿遥猛地打去：“你，你，你这个狗日的，你把我的婆娘抢走了！你，你，你为啥子要这样做，老子惹了你，撩了你的呀？老子一个可怜兮兮的残废人，一分一厘，攒下几千块钱买了个老婆，被你们活生生地抢走了哇！你的心好狠啦！你还我的老婆，还我的老婆！”

瘸子声嘶力竭，怒吼着，伤心流泪地哭嚎起来扛着锄头，扁担的乡邻，见瘸子越哭越伤心，一个个更加激愤，趁着天黑，人多势众，向阿遥围了上去，黑暗中锄头，扁担在他身上一顿挥舞

“你龟儿子，真是土地老爷的舅子，管得宽，别人买老婆，有你的啥子事，你偏偏要钻拢来坏事！格老子的，你说，你说，她究竟是你的啥子人？你为啥子这样，连命都不要的卖力气，你把她弄走了，你会得到啥子好处，有人给你发奖金翱”

“亲爱的老乡，你们不要这样激动，有话慢慢的说吧！其实她并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也不会得到啥子奖金，她和你们一样，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把她解救回去，我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可这是我作为一个警察的应尽之责啊”

“他妈的狗抓耗子多管闲事，社会上，啷个多的贪官污吏，行贿受贿，买官卖官，医生收红包，教师敲诈学生，收补课费，村­干­部乱球整，退耕还林，谎报面积，中饱私囊，你们这些警察不去管，跑来管我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你究竟安的啥子心？你说翱你一个警察，不去管该管的事，跑来管我们穷人买老婆的事，你们这是师傅不抓，抓徒弟！”

愤怒的人群如同激怒的野兽，咆哮着，眼看情况越来越糟糕，越来越寡不敌众，一场更大的流血事件就要发生了，这时，旁边“哗”地跑出一群人来，跑在前面的竟是那个曾经开着宝马，酒后违章的光头司机，他手中抱着一捆爆竹，挡在瘸子等人的面前，雄狮猛兽般吼叫着

“嘻嘻，你几爷子真的是癞子打伞无法无天，你以为你是谁，地痞流氓，黑社会？你妈的一群傻儿竟然敢袭击警察！你几爷子不怕犯法，不怕坐牢！你，你们通通都给老子扒开，不然老子就要用烟花熏你几爷子了啊”说着，便点上两根烟花啪啪地燃放起来

“妈哟，你们这些傻戳戳，方脑壳！你几爷子，再不听老子的劝告，老子就让你们，一个个变成疤子，麻子，扯疤眼，癞蛤蟋叫你几爷子，八辈子也找不到婆娘，抱到木头­棒­­棒­睡你妈一辈子！”

阵阵虚张声势的吓唬，瘸子等人一听，还以为遇到了啥子黑社会，吓得目瞪口呆，连连倒退随后，光头司机便冲过去，背着满身鲜血的阿遥，边跑边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嘿嘿，说来也真是有些凑巧，遇缘稀奇，原来这宝马司机，程着那个女老板的势力，酒后开车闯了不少的祸，惹了不少的麻烦，后来和那个女老板闹翻了

于是离开了女老板，漂流在外做生意，前几天经人介绍，到这里租了一个门面，忙碌了一阵，准备明天开业

刚从鞭炮公司，买回一批爆竹往回走，走着走着，便听说有警察解救­妇­女被围，宝马司机天­性­是个爱热闹的人，顺便就抱着爆竹，带着店里的伙计赶了过来，真没想到，被围困的竟是满身鲜血的阿遥

阿遥伏在这个被自己处罚过的人的背上，感动得热泪盈眶，见他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忍着疼痛，坚持要下来自己走，宝马司机高低不肯

“阿警官，你就别见外了，你已是遍体鳞伤，生命危在旦夕，后面的人又追来了，情况危急啊你为别人做了那么多的事，大家有眼睛看到的！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能为你做些事，便是我的福份！警察和我们都是自家兄弟，怎么不可以帮助呢？”他一边背着，一边说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医院

樱草痛心地守在病床旁边，泪水哗哗地淌流着，她深深地知道，阿仪为了救她，才被人伤成这样的，这个曾经被人蹂躏，欺骗，吃尽苦头的女孩，眼望着昏迷不醒的阿遥，由衷地感觉这个世界并不是一团漆黑，人间还是好人多啊

是的，在这个千奇百怪，物欲横流的尘世里，虽然有不少为非作歹的坏人，但更多的却是像阿意样的好人啦！此时此刻，她觉得每一分钟都那样地漫长，那样地难熬，她默默地为他祈祷着，当她望着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时，激动地一阵惊叫

“艾你醒了，你……你看伤口整整逢了三十多针，你让我好心疼啊咱们非亲非故，你为啥要豁出命来，拼死相救，没想到警察就是这样的啊”

阿遥微笑着，望了望樱草：“你就别说了！你几次被犯罪分子侵害，遭遇了那么多的苦难，我作为警察，真是问心有愧！拼死拼活，能救出你，我就感到无比的欣慰，你想，­干­我们这一行，哪有不流血，不受伤的呢？谁叫我选择了这个职业？只要你脱离了虎口，我就心满意足了啊”

樱草望着这张和善可亲的脸，一种崇敬之情油然而升，这颗饱受创伤的心灵里，从此深深地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形象，警察，一个普通的警察！正是这个不可磨灭的形象的出现，才真正使她对这个人世，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第七章 第四节 故乡，你为啥抛弃我

樱草站在熟悉的家门前，欣然地想着将会发生的情景，当劫后余生的女儿猛然间出现在母亲的眼前时，朝思暮想的母亲一定会喜出望外地扑上去，紧紧地搂着她，无限兴奋地放声痛哭起来，那场面该是是多么的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啊

然而，当她真正出现在母亲的面前时，惊恐的母亲却圆睁着双眼迟疑地望着她：“你，你，你还有脸回来翱你，你叫我啷个见人啦！唉，我这辈子为啥命这样苦哦，辛辛苦苦养了你这样个丢人现眼的冤孽翱你……”

樱草茫然地徘徊在村子里的小路上，旁边过路的大人小孩都拿冷眼望着她，如同躲瘟疫一样地躲着她，眼见她快到门前了，一家一户赶快把门紧紧的关上，只是从门缝中露出一双双神秘的眼睛，偷偷地窥视着这个多灾多难的女孩

樱草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屈辱，疑惑地走进曾经熟悉的村民家门前使劲地敲门，但是任她怎样的敲打，怎样的叫喊，里面始终没有人应声，此时此刻，她多么的需要有人伸出温暖的手拉她一把啊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居然谁也不愿去接纳她，谁也不愿给她一句宽慰的话？嘻嘻，这情景叫她实在有些寒心失望，有些疑惑不解难道自己真的就是洪水猛兽，十恶不赦的坏女孩吗？

樱草在这个生她养她的村子里，百感交集地一遍一遍地走过去，一遍一遍地走过来她一次次地数着路上被踩得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一直走到天黑也没有人与她打过一声招呼

只有那只说不出话来的黑箭，仍旧像从前那样巴心巴肠地紧跟在她的身后，嘴里发出并不好听的“汪汪”的叫声，不时地窜到她的前后左右，围着她打着圈儿亲热着，并用那尖而长的嘴轻轻地衔着她的裤腿不住地摇摆着，那神情活像个懂事的乖小孩，不停地逗趣她樱草默默地望着眼前的黑箭，忍不住滴下了几滴晶莹的泪珠

几年前，她在回家的路上意外地遇到了这只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小黑狗，孤立无助的它，躺在路边­干­枯的草地上，瘦骨嶙峋的身子不断地颤抖着，发出绝望的呻吟樱草怜悯地望着它那双灰暗模糊，满怀消和乞求的眼神，轻轻地走了上去，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起它，同情地抚摸着

樱草将小黑狗抱回家里细心的护理，用药水给它­精­心清洗礼的伤口，用省下的稀饭喂养它

天冷了，下雪了她用自己的棉衣将它紧紧地包裹起来这只可怜的小黑狗在她的细心照料下，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此时此刻，当樱草看着尾随她的小黑狗时，胸中真有一种说不完的滋味，深深的感触使她忙弯下腰用双手紧紧地拥抱着它，边亲吻着它边唔唔地大哭起来，那滚烫的泪水扑簌簌地撒落在黑黑的小狗身上，脸上

小黑狗如同乖巧懂事的小孩，亲热友善地盯着苦难的女孩，仿佛在轻轻的说着：“亲爱的女主人艾你就别这样难过吧！你永远也不会孤独的！你不要的，不要忧伤，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别人不理睬你，有我陪着你不就行了吗？”

樱草痴痴的望着它，会意地微笑着，然后又颤颤地走进了卢楠的家中，还没等她张开口，卢楠便用异样的眼光望着她，抖抖缩缩，从衣袋里掏出50元钞票递过去

“樱草，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吧，世界这样大，你总会找到一条活路的啊”

樱草用蔑视的眼光，注视着眼前这个，曾经相依相爱的恋人，脸­色­慢慢地变得一片铁青，浑身的血液涌动着，把那张钞票“叭”地一巴掌打落在地，紧紧的咬着牙，朝茫茫的山外飞快地奔跑着

她疯狂般的跑过了一座山岗又一座山岗，眼望着熟悉而又热爱的家乡，多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啊

但是她忍住了，她把这失望与苦闷，强压在内心深处，仰着头，饮着茫茫无际的苍天，发出一阵令人胆颤心寒的苦笑

“哈哈哈哈，你这个无辜的弱女子，该怎么办啦？”随后，摇晃着身子，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满身的汗水，桥线线地涌流着，绝望的她，痛苦地倒在山路上，深情地吻着地上黑黑的泥土，难舍难分地闻着嗅着，捧起一捧揣进衣袋里，眼里噙着滚滚的热泪，慢慢地她晕了过去

突然间，路边的一扇破旧的房门，嘎然地开了，穿着稀奇古怪的古倒乖，飞快地从屋里跑出来，惊慌地背起樱草，一瘸一拐地往回走着，边走边怜悯地说着

“孩子，你，你受委屈了啊你就别走了吧！到我家里去住好吗？哪怕只有半碗稀饭，咱俩一个一半，哪怕只有半床铺盖，咱俩轮流盖，饿死冻死，你也不要再到外面去漂泊了吧！孩子，你不要这样悲观，不要抬不起头，你要挺起腰杆，好好的活着！你活自己的命，­干­自己的活，吃自己的饭，关别人的啥子事？哼，这人心都遭狗吃了哇！”

“你……”樱草迟疑的望着他，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樱草，你别这样盯着我！我知道你讨厌我，看不起我，可我不计较，我做的那些事，本来就叫人厌烦！唉，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呀！想起这些，我真是惭愧！一个正而八经的女人，谁愿意去装神弄鬼，骗人钱财，报复他人呢？我的心里实在是矛盾啊唉，我也是个被扭曲了的乡下女人啊但不管怎样，我的良心还是没有泯灭！”

樱草的视线顿时一片模糊，两个不同的人影不断地重复着，村子里那打人命，问仙娘，整鬼的闹剧，以及两个女人间，恶作剧的荒唐故事，历历在目，活灵活现，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再看看眼前热心柔肠的她，确实叫人疑惑不解

记得那一回，李幺妹遭古倒乖修理整治后，日思夜想想不通，诅咒发誓要整治她然而一时半会儿，又没有什么高招，无奈之下，便花钱请人在种猪超租了一条老公猪，雇了一个又老又丑的驼背老头，给她家牵去

心想，伤不到你这婆娘的筋，动不了你这婆娘的骨，也会让你气得捶胸顿足，怄得你吐血，这样也好除除我心里的恶气，解解我心头的怨恨，哼，只要你不舒服，我就心里安逸

那老头桥老公猪，一跛一拐地来到古倒乖门前，边喘着粗气边嬉笑着：“嘿嘿，你就是古倒乖吗?哇，你托人牵来配种的种猪，我给你牵来啦！”古倒乖一听，顿时脸一横，气得暴跳如雷

“呸，放你妈的屁！你这个脸不要命不要的老杂种，你屋里的姐儿妹子，才要老种猪配种哩！”

那老头当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莫名其妙的挨了古倒乖一顿骂，粗声莽气地和她吵了起来，绝妙粗野的骂声，逗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好一场稀奇古怪的闹剧，让过往的人既饱了眼福，又饱了耳福，许久许久也不愿离去

直到后来，古倒乖才晓得是那个李幺妹搞的鬼，作的孽嘿嘿，你做得出来初一，未必我古倒乖做不出来初二啦！

妈哟，一报还一报，一个钉子一个眼，古倒乖也是个一针不饶一线的人，不久就雇了几个吹鼓手，买了几个大花圈，吹吹打打，哭哭啼啼，送到了李幺妹家里，气得李幺妹暴跳如雷，一阵叫骂，随后便口吐白沫，脸青面黑地昏倒在地，一连在病床上躺了几十天

不过，估倒乖却并不死心，还满腔仇恨的在乡场上，买了香蜡纸火，趁着黑夜，溜到鬼见愁荒坡上，点起香蜡，双膝跪在地上，把那李幺妹诅咒着，咒着咒着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卷起地下燃烧的火苗，溅到茅草林里，呼啦啦地便燃了起来，转眼间，眼前的荒坡变得一片通红，吓得她惊慌失措，哇哇的哭了起来，边哭边挥着树枝，扑打着熊熊的大火，把那满身的衣服都烧得­精­光

当气喘吁吁的村民赶到山上时，她已变得面目全非，是人非人，是鬼非鬼，让人看了真有些哭笑不得

当她躺在病床上打着吊针，痛得难以忍受时，嘴里便轻轻的咕嘟着，“妈哟，你看嘛，恨恨恨，你恨我，我恨你，你整我，我整你，整来整去，无休无止这下好了，害人不成，偏偏害了自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这真是活该活该呀！”

唉，这人啦，你为啥如此的复杂，樱草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古倒乖把樱草弄回家­精­心的照料，再三的挽留，但樱草决心已定，这让她真是难舍难分，放心不下！临走时，古倒乖把衣袋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塞给樱草，颤颤地望着她

“孩子，你就拿着吧，这钱绝对不是靠装神弄鬼骗来的，它是我这些年起早睡晚，一瓢水，一瓢食养猪挣来的呀，从今往后，你出门在外，路上用得着啊”

望着古倒乖那饱经沧桑的面容，樱草突然紧紧的搂着她，两个一老一少的女人，在这荒凉的山间小屋里，辛酸地痛哭着……

第八章 第一节 漂泊女郎

樱草胸前挎吉他，脸上架着一副时髦的墨镜，风度翩翩，来到这个闹热的广超随后便扯起圈子，潇潇洒洒的一边弹唱，一边摇摇晃晃，扭动着杨柳般苗条的身材，尽情的哗众取宠，吸引着南来北往的男女老少

听到悦耳动听的弹唱，看到疯狂摇摆的舞姿，过往的人们，自觉或不自觉地，汀匆匆的脚步，用异样的眼光，望着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倾听着她凄婉的天籁之音，惊得目瞪口呆Ｓｇ

慢慢地广场上的人，蚂蚁般越围越多，怜悯同情的滴滴泪水，喧嚣赞赏的阵阵掌声，连同刺耳的尖叫，伴随着一张张神奇的钞票，犹如雪花般地，扔向地下一个半旧的圆盘里

望着眼前狂热的观众，她更加声情并茂，弹着唱着跳着嘻嘻，短短的两天两夜，就让先前卖唱的一个女孩，乖乖地收起了摊子

这个同样为生存而奔波的流浪女孩，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地盘上的生意，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被人抢了眼见此情此景，气得她捶胸顿足，咬牙切齿，咽不下这口冤气

谁不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她岂肯甘拜下风，让人抢了自己的饭碗，无奈之下，请了几个当地崽儿去收拾樱草

谁料这几个跃跃欲试的崽儿，到了樱草眼前，却被她那优美动人的歌声，勾魂捺魄的舞姿深深地吸引，听着看着，一个个如痴如醉，呆了傻了般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吭一句，叫一声，随后便悄悄地溜走了，边走边不停的叽咕

“嘻嘻，你这个钱，哥们不要啦！格老子，哪个愿意对眼前这个既漂亮，又能歌善舞的女人动粗呢？

嘿嘿嘿，哥们缺钱不缺德，你看人家唱得好，这钱就该她挣嘛，你有个啥子不服气的呢？你这个女孩，真的才是心胸狭窄，得了红眼铂见不得别人吃了饱饭啦！哼，你你你……”

玩世不恭的这群崽儿一溜，樱草便越唱越红火，眼看那钞票大把大把地，落入樱草的腰包，那女孩嫉妒的心里，更是火上浇油，越燃越旺，怒不可遏，请了几个肥头大耳的协管来整治她

嘿嘿，一场好玩的把戏就要开场了，然而，樱草却一无所知，仍旧声情并茂地唱着弹着跳着

在这个难忘的时刻

我又来到了这里，

抚摸着轻拂的垂柳，

我又一次想起了你

曾经心爱的人儿艾

你在哪里？

是谁撕裂了这人间真情，

让甜蜜已成过去

艾我曾经心爱的人儿啦，

哪怕你早已背信弃义，

但我仍把这爱藏在心底，

今夜我又来到这里，

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

呵，曾经心爱的人儿，

你在哪里……？

倾听着这凄美的歌声，不知不觉，勾起了人们对初恋的深深回忆，颤颤的撩动着人们，苦涩相思的淡淡忧伤，犹如阵阵飘洒的甘霖，甜甜地滋润着如饥似渴的心灵，仿佛春日里的阵阵和风，吹醒着尘封已久的往事，慢慢的有人便陷入了情感的深渊，顿时泪流满面，转眼间，坠入了爱的甜蜜后，随后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唱了起来

你唱我唱他也唱，唱得许多人情意绵绵，思念重重，浮想联翩，泪流满面，一发而不可收拾妈哟，你看这爱是一个多么永恒不变的主题啊

多少人为你遗恨终身，多少人为你倾家荡产，多少人……随着阵阵热烈的掌声与不绝的喝彩，一束束美丽的鲜花投向她，一双双闪着泪花的目光投向她，人们尽情地欢呼，呐喊，尖叫，争先恐后地议论着，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如痴如醉，望着眼前这个会唱会跳的陌生女孩

樱草被眼前的情景，深深地陶醉着，激动的眼泪，扑簌簌地滴落着，她真没想到，自己的歌声会引起那么多人的共鸣，会触动那么多人的敏感神­精­，想起来，这也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谁会相信上小学时，参加歌咏赛获奖得到的这把吉他，竟然伴着她，在走投无路时浪迹天涯，为她赚来大把大把的钞票，给她带来了无限的消与转机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万分的激动，紧紧地搂着心爱的吉他，拿嘴深情地吻着，湿润的眼里噙满了感激的泪水

你你你，你真是我最亲密的朋友啊当我极度痛苦绝望的时候，我便深情地弹起优美的歌曲，你那催人泪下的声音，不离不弃地陪伴着我，让我紧锁的眉头慢慢的舒展，让人狭笮的心胸，变得如同大海般的开阔，当我贫穷得身无分文的时候，你竟伴着我挣来望梅止渴的钞票

可惜，谁知道这好景转眼即逝，正当她心旷神怡的时候，街面上，突然暴出一阵粗俗的叫骂

众歌迷回头一望，见圈外站着几个戴着红袖章，神气活现的城市协管，其中一个满脸堆着横­肉­的胖子，手里提着几杆断杆的杆秤，腰杆上别着个鼓挺鼓挺的黑皮套子，看上去，里面好像装着啥玩意儿，粗声莽气地一顿吼叫

“妈哟，抓住她抓住她”说着，另一只空着的手，按到了那黑皮套子上

“嘻嘻格老子的，要开枪了嘿嘿嘿嘿，他妈那个巴子的，真的是好玩，好耍，现在而今眼目下协管也配枪了翱”

围观的人见胖子的手，慢慢地伸进了黑皮套子里，顿时有些胆怯虚阵，想转身开溜，侧边一个娃娃脸，一把拉着一个年轻人便是一阵嬉笑

“嘻嘻，傻B，你娃儿跑个啥子！哼，我看你ρi眼好小哦，你以为他腰杆上别的是枪翱哈哈，屁哟，不信哥们跟你打个赌，那腰杆上别的肯定是个傻瓜相机嘿嘿，你知道吗？格老子的满壶不响，半壶响叮当，谁不知道他那玩意儿，别在腰杆上冒皮皮，冲壳子的呢？”

众人听了有些疑惑，但觉得这话也有些道理，便勉强的稳住阵脚，傻傻的打着抿笑，仍旧想看看即将要发生的稀奇把戏

“你，你，你，你是谁？哪个叫你在这儿摆摊卖唱的，你这个婆娘，你好大的面子啊钱都没缴也敢开搞，罚款！”

“噫，你这个大哥，啷个这样凶嘛，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你……”

“你这个婆娘，莫跟老子两个狡辩！想套近乎，耍赖，嘿嘿，你这是在做梦，他妈的，哪个会和钞票过不去呢？”

说着，胖子推搡着围观的人群，直往里撞，听歌的人见他那副凶神恶刹相，忍不赚挤眉弄眼地讥笑起来

“嘻嘻，你看你，急得这副熊样，地震了，天塌了，火烧了翱哈哈，活像死了麻老娘，赶着要去火葬场啊龟儿子，聊斋，格老子的，人家唱歌关你的卵事，你娃儿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胖子圆睁着血红的眼睛，神气活现地说道：“噫，嘻嘻，你娃怕是活厌烦了哦，你龟儿眼睛吃了窝麻菜呀？你跟老子弄块篾片，把眼睛撑起好好的看看！”随后，摇头晃脑，拿手指了指手臂上的红袖章：“嘿嘿，你看你大爷是搞啥子的啊”

“哈哈哈哈，格老子真是好玩！你妈那个巴子的，扯大旗作虎皮，你是个啥玩意儿，你不就是个摇着尾巴，汪汪叫的狗嘛，你妈个搞临戳戳的凶啥子凶？”

“哼，你娃儿胆子还真是不小艾你，你，你敢和政府作对，你敢骂老子城管！你，你有你妈几个脑壳……”

“嘻嘻，怪哉！哥们骂了你又怎样？你该不会打碗凉水把老子吞了？嘿嘿，你该不会把我的屎吃了？”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挖苦着，惹得胖子更加火上浇油，如同激怒了的公牛，瞎眉闭眼地掀开人群，疯扯扯地跑拢去，一把抓住樱草挎在胸前的吉他，拼命地一阵抢夺，拳头脚尖直往樱草身上乱挥

樱草遭了一顿莫名其妙的毒打，仍死死地抱住吉他不放，黑暗中，有人拿皮鞋狠狠地砸她的手，抓抢她的吉他，她强忍住痛，弯腰用身体护住心爱的吉他

围观的人见胖子这帮人如此地霸道，心中怒火燃烧，想上去帮忙打个抱不平，跃跃欲试了一阵后，显得畏手畏脚起来，前怕狼后怕虎，背后叽叽咕咕地称着英雄，你怂恿我，我怂恿你的做着好汉，嘴巴硬邦邦的，就是不敢上前相助，偷偷的在旁边­干­瞪眼，空着急

眼看樱草孤立无援地受人欺负，突然旁边一辆飞跑的人力板车闯了过来，满头大汗的车主把车猛地一停，慌忙急火地围拢去，想看个稀奇，凑个热闹，见几个戴着袖章的人，正在围殴一个女孩，便不顾一切地挤了过去，瞟了瞟眼前几个耀武扬威的汉子，一把拉起地上的女孩

“你几爷子，格老子真是狐假虎威，半夜吃柿子按到软的捏，你龟儿子，欺负人家一个女孩子，算个啥子英雄好汉？有本事的去找那些歪恶的人试一试！”说着，迅速推开人群，将女孩拉到板车上，飞一般地拉着板车，往外拼命地奔跑

“你这个大哥，无缘无故，为啥要救我？你，你就不怕他们报复你吗？嘻嘻，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樱草望着被远远甩在后面的人群，疑惑不解地问着拉车的人

“你这个女娃子，记­性­啷个这样差？你就记不得了吗？你看我到底是哪个？嘿嘿，我就是从前卖苹果打广告，坑你骗你的刘山野！真是山不转水转，石头不转磨子转！惭愧，惭愧！现在又遇到你了！不过，你不要害怕，我绝不会像从前那样，想起从前自己做的那些事，我都有些脸红啊”

“嘿嘿，遇缘，凑巧，原来是你这位老大哥艾区区的一件小事，你还记挂在心里的呀？你啷个这样认真啦？唉，你想这个算个啥子­鸡­毛蒜皮的事嘛，人这辈子谁没有犯过这样那样的错误呢？”

“唉，我……”说着，刘山野便毫不掩饰，向她讲诉着这些年怎样的坑人，骗人，以及怎样的反思后悔，下定决心痛改前非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又是多么的艰难啦！

“刘大哥，你说得一点儿也不错，许多的事，都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简单，那样一帆风顺，你看这人活着，真的是不容易哟！不过我道有些不明白，你为啥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了呢？”

“这……原来的地方，再也没脸混下去了，我把阿警官给我的黄包车悄悄卖掉，找人借了些钱，跑到这个地方，承包了一家餐馆，交清了转租费，添置了餐具，请了乐队，热热闹闹的开业时，莫名其妙地引来了工商，税务”

“还没有开业就来收钱啦！这……”

“不，这时我才晓得，原来的老板因拖欠费用，偷税漏税，金蝉脱壳，悄悄地低价把餐馆转租给了我，拿了钱连夜便溜走了，我花了钱开不了业，真是冤枉倒霉，想赚钱反被套，偷­鸡­不到，倒蚀了一把米，想起来也只能怪自己傻，交钱的时候没想到上工商，税务去问一问，查一查，一个老跑江湖的，竟然被人蒙骗得倾家荡产”

“你，你这几年真的是走得不顺！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这回，你帮了我的忙，我好感谢你哟，假如不是你，我可就要吃大亏的啊你看那么多的人，我打也打不赢，说也说不赢，有啥法呢？”

“你怎么这样说呢？咱出门在外就该相互帮助嘛！”说着，两个人便又讲起了阿警官，刘山野伸出拇指，深深地赞叹着：“嘿嘿，这个世上，要是所有的人，都像阿警官那样该多好啊”

“这个还用得着说啊真的，他在我的眼里，就像是亲哥哥一样！”

樱草激动的说着，不知不觉后边的人便追了上来，刘山野眼望着叫嚷的这群人，猛地把那黑黑的脸一横，抓起随身带的那把刀，在那群人眼前猛地一晃，如狼似虎地一顿吼叫

“妈哟，你几爷子瞎你妈的狗眼睛，你大爷哪样的阵仗没有见到过，老子杀过猪，杀过牛，宰过羊，杀过豺狼虎豹！来嘛，谁有ρi眼就跟老子过来，老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朝你龟儿子胸口上一刀，让你龟儿子四脚朝天，到阎王殿里去喊你妈的冤！”

众人见他那副杀牛剥皮的野蛮相，便畏畏缩缩的退脚步，心慌胆怯地再也不敢追赶了

樱草迟疑地望着眼前横眉竖眼的刘山野：“嘻嘻，你，你还真有两下子啊几句狠话就把他们吓跑了！”

“嘿嘿，你这个妹儿啦，这个算个啥子本事嘛，不瞒你说，这都是些江湖上的雕虫小技，雕虫小技啊你知道吗？出门在外混社会，可不能像算命那样，靠软磨嘴皮办事啊如今这个世道，欺软怕硬，你若不放凶恶野蛮点儿，就连那些讨口要饭的叫花子，都会朝你脸上吐口水！这就叫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跑江湖也有跑江湖的道道啊”

刘山野绘声绘­色­地说着，远处便又传来阵阵的吵闹，他俩不约而同的回头一望，只见不远处又一群人匆匆地赶到，围着先前那群气势汹汹的人盘问着，胖子一伙，顿时犹如六月间的黄瓜，焉了大半截，妈哟，稀奇！说来你不相信，眼前这群人，竟是一伙招摇撞骗的冒牌货

假的遇到真的，便是原形毕露，狼狈不堪，乖乖地把那一个个红袖章扯了下来，甩在地下，屁滚尿流地逃之夭夭，刚逃到一个狭笮的巷子，一个满脸脏兮兮的跛腿少儿，一抱抱住他的双腿

“嘿嘿，爸爸，你来了艾我要钱钱！”胖子一听，懵了，莫名其妙的说：“嘻嘻，你这个娃儿怎么了，脑壳出了毛铂大市街上为啥这样乱喊乱叫，你把眼睛睁起好生看看，哪个是你的爸爸！”

“嘿嘿，你，你哥子真是贵人多忘事，连亲生儿子都认不到了啊你坏！你坏！”

说着，在胖子的大腿上一顿乱咬，咬的他哎哟连天的一阵怪叫，胖子无可奈何，从兜里掏出钱来往地上一甩

“拿去，你小子居然敲到老子的头上来了啊妈哟，真是猫儿替狗儿搬了！”

说着，便摇摇晃晃的继续往前跑去，后边几个躲在旁边的残疾流浪儿钻出来，一边分着钞票，一边嘻嘻哈哈的笑着

“胖子胖子你莫歪，欺软怕硬真是坏，搞了钞票拿出来……”流浪儿笑着笑着，一路嬉嬉狂狂的朝前边的馆子走去

第八章 第二节 惊魂之夜

樱草回到旅店，刚躺到床上还没闭上眼睛，门外便传来莫名其妙的叫骂声，她忙警惕地起身趴在窗前，悄悄往外一望，见先前的那伙人，凶神恶煞地围在门外，气势汹汹，叫嚷着要收拾她，樱草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这半夜深更的怎么办呢？

自己一个势单力薄的女孩子，搞得赢这伙地头蛇赖皮狗吗？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趁着黑夜和混乱，惊惊慌慌地从后门朝城外跑去

不知不觉，气喘吁吁地来到一座山岗，整天的劳累，惊吓，奔波，疲倦地倒在地上，再也不想赶路了

迷迷糊糊中，隐隐约约地，见路边窜出两个黑糊糊的人来，手里各自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横在坎坷的山路上大吼一声

“你，你这个婆娘，半夜三更的往哪里走？你跟老子站到，把钱给老子拿出来！”

樱草先是一怔，接着便冷静下来，心想，老娘走南闯北，飞的跑的跳的，哪种事情没有遇到过，在这荒山野岭，遇上两个毛贼算啥？不就是想要几个钱嘛！眉头一皱，装出一脸笑容

“嘻嘻嘻嘻，想必是两位大哥，手头有些紧缺，需两个钱花花吧，这又有啥子呢？钱嘛，生外之物，不过两位大哥，手里拿着这玩意儿，叫妹子有些害怕呀，你看，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哪里需得着，两位大哥这般兴师动众呢？好，我这身上仅有这三百元全给你们！”

樱草说着，拿手往身上去掏，两个毛贼见樱草长得秀气，说话也温和，便把那手中的刀放了下来，等着樱草从身上摸出钱来

樱草见那两人放松了警惕，正打着火准备吸烟，说时迟，那时快，迅速地举起手中的吉他，照着两个脑壳，犹如敲木鱼似的叭叭两下，两个毛贼应声倒地，随即就昏了过去，樱草忙跑拢去，解了两人的裤带，脱了两人的裤子，将两人双手反绑，双腿紧紧地捆赚然后又继续赶自己的路

樱草恍恍惚惚，走着走着，前面隐隐约约地又窜出两个人来，还没等她看清对方的脸面，便听到扑通的一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重重地撞在她的身上，定睛一看，见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妇­人，迎面倒在她的脚下

老­妇­人哎哟连天地哭叫着，枯藤般的双手，死死地抱住她的腿摇晃着

樱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疑惑不解，正要弯腰，去扶躺在地上的老­妇­人，紧跟在老­妇­人后边的一个少­妇­，猛地冲上前来，气势汹汹，一把抓住樱草的衣襟，狠狠地一顿撕扯

“你，你，你！这么宽的路，你这个婆娘，为啥子要把我老娘撞倒在地！”还没等樱草开始申辩，倒在地下的老­妇­人，便又呼天叫地的哭喊着

“哎哟，哎哟，我的个腰杆，我的腰杆撞断了啊哎哟，我的个妈呀，这叫我啷个活啊”边哭边死死地抱住樱草的双脚不放

“你这个背时婆娘，你瞎了眼睛，把我撞成这样，这辈子啷个办啊”

这一阵叽啦哇啦的哭闹，把心慌意乱的樱草弄得目瞪口呆，心里暗暗直嘟嚷噫，真的是怪！这到底是怎么啦？今天晚上难道有鬼？

你看东不遇西不遇，偏偏遇到个枯瘦如柴的老年人，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黄泥巴滚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你想脱身也是无法脱得了的

无奈之下，樱草也只好认命倒霉，随即挣脱少­妇­紧紧抓住她的手，茫然地弯下腰，去扶住啼哭叫闹的老­妇­人，此时此刻，老­妇­人哭叫得更加地厉害，更加的凄惨，更加的伤心，任凭樱草怎样地好说歹说，老­妇­人躺在地下都一动不动

妈哟，这个该啷个来办啦？还没等樱草松开手来，那年轻的少­妇­，便又上前恶狠狠地抓住她

“你这个婆娘想溜翱嘿嘿，没得那样便宜，跟你说，是祸躲不脱，躲脱不是祸今天晚上，要是我老娘被你撞死了，你可得抵命，要是撞成了重伤，你可得花上十万八万啊”

樱草听她这样一说，顿时有些急了，惊慌失措地说：“走，你就别说这么多了，咱们还是赶快送医院吧！”

“哼，送医院，你这个婆娘说得简单，现在的医院是吃素的，杀你的猴子，刮你的狗，你有那么多的钱？唉，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瞎灯熄火的，你也愿不得，事情出都出了，遇都遇到了有啥法？我看你也不是很富裕，你就先拿一千把块钱，我把老娘弄回去，找农村的土医生，医得好当然是个幸事，医不好也就算了”

樱草听她这样一说，觉得还有些近人情，只是自己身上没那么多钱，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惜我身上总共只有三百块钱啦！”

“艾这个啷个得行呢？你想现在的物价飞涨，钞票不作用，白菜都卖几块钱一斤，你这三百块钱，能做个啥子，你在这儿有没有亲戚，找亲戚去借嘛！”

“大姐，你说得道是有道理，可我一个漂泊在外的孤身女人，深更半夜，举目无亲，上哪儿去借得到钱呢？”

“我看你真是个，挤不出来油水的穷光蛋！真倒霉，伤得这副涅，三百块钱就打发了啊哼，真是背时背时，杀你无血，刮你无­肉­，若是不认，我又拿你这穷光蛋怎么办呢？把你剁成­肉­丸子，把你撕成几大块炖来吃了哇！唉，多得不如少得，少得不如现得，总比没得好啊”

说完，樱草便开始在身上掏钱，刚把钱拿在手上，准备给那少­妇­，这时路边传出几声吼叫

“傻姑娘，你莫给她，这是两个骗子！”随即一群人蜂涌般赶拢来，抓住这一老一少，你推我搡地就是一顿撕扯

“走，走，到派出所去，你这两个骗子，你说这些天，你们都骗了多少钱！通通给我们拿出来！”

两个­妇­人见要送到派出所去，顿时吓得簌簌发抖，低三下四，跪在地上求着饶

樱草望着眼前两个惊慌失措的女人，愤愤地说道：“你两个好脚好手，怎么不好好的靠劳动挣钱，偏偏­干­起这骗人的勾当来了呢？”

老­妇­人颤颤地望着樱草，声泪俱下的哭着：“你这个善良的姑娘艾说来真是不好意思，我们那个山沟沟里穷得很，一年四季靠天吃饭，今年天旱收成不好，吃的穿的全靠救济，谁料我家偏偏又是祸不单行，半年前，儿子得了癌症，全家老少惊得目瞪口呆，哭得伤心流泪，家中又拿不出钱来医治”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真是太不幸了啊这……”

“我揩­干­眼泪，四处挪借无门，砸锅卖铁，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一家老小在街檐上，搭个棚子遮风挡雨，筹集的钱仍是杯水车薪，无奈之下，厚着脸皮满街去乞讨，每日起早贪黑，求爹爹，拜­奶­­奶­，低三下四地受人奚落挖苦，还一次次地被野狗咬伤，讨来的钱离做手术的费用，还是差得蛮远”

“是艾现在医院收费也真是吓死人，那你还是要想法，救人要紧啊”

“眼看儿子危在旦夕，我却无能为力，情急中，便倒在地上，痛哭流涕，哭­干­了眼泪，哭哑了嗓子，哭得晕死过去，可这眼泪又有何用呢！”

“眼泪，哼哼，当然就是没有用嘛，谁会被眼泪感动呢现在……”

“醒来后，我看到被狗咬的伤口，正流着血，忽然心里一亮，这血不是可以卖钱吗？”

“卖血?”樱草不停的摇着头，迟疑的望着她，然后又开始听她那微弱的声音

“唉，那晓得这人老了，不中用，抽血回来的路上，便昏倒在地，幸得有个好心的人发现了，把我背了回去，听了我的遭遇，眼水大颗颗的掉了出来，把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掏出来给了我，见我瘦得皮包骨，走路偏偏倒倒，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说你这么大的岁数了哪怕去偷去骗也再不能去卖血了啊”

“啊……”樱草立刻打了一颤

“这话无意间提示了我，这样我就偷偷地­干­起了骗人的把戏来姑娘，我们实在是错了哇！我们的的确确，比那猪狗都不如，你就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们这般小人见识，你就行行好饶了我们吧！”

樱草听了老­妇­人的话，不觉感到一阵心酸，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艾随后，把那三百元钱拿出来塞给了泪流满面老­妇­人

“唉，你这个老人家，你的命也真是够苦的了啊我这点钱不多，你拿回去给儿子治病用吧，老人家，你可千万要记住哦，以后再缺钱，也绝对不能缺德呀！”

老­妇­人颤颤抖抖地接过钱，那双老松皮似的手紧紧地握着，随后便又不住地给樱草叩着头，千遍万遍地说着感激不尽的好话

在场的人见了也恍然大悟，于是又纷纷地慷慨解囊，从口袋里摸出些钱来递过去樱草看到眼前的这一切，真的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唉，人生艾你是多么的艰难啦！

樱草茫然地离开了可怜的老人，趁着黑夜便又匆匆地赶着路，极度的疲倦倒在路边，呼呼的睡着了

朦胧中，她穿着花枝招展的长衫，缠裹着尖尖的小脚，飘飘然，来到一个奇形怪状的小镇，此时夜已更深了，她才想起该找个地方住下来

在这陌生的小镇上来回地走着望着，远远地看到一家饺子店，招牌上写着：餐饮住宿，包你满意

于是，她便放慢了脚步，见店门口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唐装飘逸，30岁上下的古代女人，这女人长得有鼻子有眼，满脸堆着笑，远远地迎了上来

“嘻嘻，小姐，我看你长得花容月貌，美如西施常娥，行­色­匆匆，旅途疲劳，心急如火，想必是，去追赶你那赴京赶考的相公的吧！你看，我们这店既­干­净，又舒适，价钱也便宜，嘿嘿……你这妹子啊到了这里就是到了家，吃的住的包你满意，包你满意”

樱草见女老板如此地热情，便随她进了店吃罢饭，樱草就被安排到了楼上，一间僻静的古老房间，洗了脸脚躺在床上休息，只因赶路时口渴，在河沟里喝了几捧污浊的脏水，觉得肚子有些疼痛，随即又拉起稀来

樱草慌了，急忙去找厕所，但厕所在楼下，水火不留情，肚子要拉忍不赚也就只好往楼下去找

待她下得楼去，走到转角处一间屋外，只听到里面，有轻轻的说话声音，她下意识地汀脚步，把脸贴着门缝往里一看，只见女老板，正在对一个矮墩墩的女人说着什么

“丘妹，你看快到时候了哦，怎么还没把迷魂汤送去呢？”那叫丘妹的女人，淡淡地一笑回答说：“大姐，你就莫要慌嘛，好事不在忙上，煮熟的鸭子不会飞的啊哈哈，只要那背时的婆娘，喝了老娘给她的这个逍遥汤，就是棕绳子套姆狗，梭之不脱，嘿嘿，明年清明节，她那坟上一定长青草！”

说着，丘妹便拿出一个小纸袋，撕开袋口，笑眯眯的往那茶杯里，撒出些白花花的东西，女老板见了，抿笑着

“噫，我看怕是还要多加一包哦，你看那个婆娘，长得­精­­精­­干­­干­，细皮­嫩­­肉­的，不是个官家小姐，便是个财主的千金，兑少了若是睡不着，弄出些纰漏来，那就不好办了哇！”

丘妹听了，挥了挥长长的衣袖，连连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向那茶杯里，撒了第二包粉沫

樱草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顿时吓得胆战心惊，脸青面黑，本想趁机逃走，黑暗中，却见大门外榆树下，蹲着一个人

哇，我的个妈呀，这些年走南闯北，受尽各种苦难，没想到今天，倒落在这帮歹人之手，真是命该一绝呀！但转念一想，是祸你想躲也躲不脱，躲脱当然就不是祸妈哟，人活百岁都是死，大不了把这条命不要就是了

娘的，今晚上就是死，我也要弄个明白，整过清楚，我一个小女子又无钱财，前世与你无冤，今世与你无仇，为啥子要对我如此的照顾，于是顾不了上厕所，让那些稀糊糊的东西，拉在裤裆里，轻脚轻手，照原路回到屋内，仰躺在床上，眯缝着眼睛，装着若无其事

不大一会儿，只见那丘妹，端着茶杯，提着茶壶，哼着歌儿，摇摇晃晃走了进来

“小姐，你一个小脚小手的弱女子，飘泊在外千里寻夫，真是难能可贵！日后你那相公，要是真考起了状元，或是中个什么进士，那他得好好的，报答你的一片赤诚之心啦，想一想，天底下有多少，像你这样痴情的女人呢？唉，真是佩服佩服！这淡淡幽香的清明茶，祖传秘方兑制而成，喝了她，你就会飘飘欲仙，万事无忧，一睡方休，明天一早好上路啊嘻嘻……”

丘妹说着，双手捧着满满的一杯茶水，递了过去，樱草满脸笑容地接过茶杯，趁着黑夜端到嘴边，咕嘟咕嘟便往嘴里倒

眉开眼笑的丘妹见状，心中暗喜哼，瞎眉闭眼，自投罗网！你这背时的婆娘，长得道还乖巧，出门在外不长个心眼，不入地狱才是怪！只愿你早死早投身，下辈子变个男人心里这般想着，便又提着茶壶，端着茶杯，哼着歌儿，飘飘然走下楼，做她发财的美梦去了

樱草见丘妹离去，忙将口中的茶水吐了出来，然后又端起脸盆，倒些冷水在嘴里，把口漱了一遍又一遍，这才穿好衣服，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门外响起一阵咚咚的脚步声，随即闯进来一条虎背熊腰，胡子把叉的大汉，喷着酒气，走近樱草床边，见樱草一动不动，一阵哈哈大笑，双手抱起她，背在背上，顺那楼梯一直往下走，走到一间空房子里，那女老板，丘妹随即掀开紧靠墙壁的一个大衣柜

衣柜后面，露出一个洞，三个人簇拥着樱草，顺那洞口钻了进去，下边便是一个地下室，地下室里恶臭熏天，灯光暗淡，那大汉把樱草背到一个角落，一下子甩在地下，接着三个人走到一个石条案板边

樱草斜眼望去，见那案板上光条条，直挺挺地躺着一个女人，那大汉走上前去，抓起一把明晃晃的刀，三下五除二，剖开那女人的肚皮，从肚皮里剜出两砣有肥有瘦的­肉­来，嬉皮笑脸地对女老板说着

“哈哈哈哈，你看这一砣母猪­肉­，恐怕有七，八斤重哦！嘿嘿，足够明天的饺子­肉­馅了哇！”两个女人忙回答说：“蛮子，我的个哥哟，够了，够了，足够了哇，我保证明天那些乡巴佬，一个个都吃得舔口哒嘴的呀！”

说着说着，那蛮子又拿麻绳钢针把那剖开的肚皮缝合起来，然后给她穿上漂亮的衣服裤子，用一根麻袋装着，扛在肩上径直朝门外走去，边走边对两个女人吩咐

“这下你两个就各去睡觉，等我回来再收拾那个瘦婆娘！”两个女人听了，会意的点点头，便又走到角落里，拿脚踢了踢倒在地下的樱草，见她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不动，这才离开了地下室，把衣柜重又搬回来挡住洞口

樱草看着这一切，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等两个女人走后，悄悄地逃了出来，突然想到来的时候看到街边有个衙门，急忙忙地跑过去击鼓呐喊，把所见所闻，向接报的差役作了禀报

睡眼惺忪的差役，接到禀报，顿时哑然失­色­，随即兵分两路，手持刀斧利刃，迅速出动，一路尾追扛着死人而去的蛮子，一路将草菅人命的黑店团团地围住

天亮之前，第一路差役，赶到了山坡上的一户人家，见这儿正吹吹打打，莺歌燕舞，围了许多怪模怪样的人，院子中间摆着两具尸体，一具男尸，一具女尸

原来这户人家，死了个40多岁的老光棍，按照这里的旧习俗，生前没讨到老婆，死后为了让他在­阴­间过得快活，便要给他结个­阴­亲，这女人正是老光棍的家人，花了银子从蛮子手里买来的

唉，说起来你也许还不会相信，先前蛮子这伙人为了挣钱，专门从事盗墓的事儿，他们从坟中挖出女人的尸体，卖给那些结­阴­亲的男人家里，后来你也挖，他也挖，把荒山野岭里的新坟，挖得­精­光，方圆几十里，再也找不到女人的尸体，这样蛮子一伙，便开始­干­起了，谋害女人的缺德事，并从被害的女人肚皮里面，剜出­肉­来包饺子卖

久走夜路撞到鬼，这一回倒好，被捉了个人赃俱获，必然秋后问斩，封建社会，也有封建社会的王法啊

当那一颗颗头，被铡刀猛地铡去，鲜血喷溅时，樱草吓得心惊­肉­跳，满头大汗，怒不可遏地吼叫着，醒来时见自己躺在路边杂草丛生的一座坟墓上，这才晓得是做了一场恶梦

第九章 第一节 戈壁滩上

阿巴山脚下，闹热的的戈壁滩上，­操­着不同口音的汉子们，露着黑黝黝，光溜溜的脊背，穿着沾满汗盐的裤衩，挥汗如雨，搅动沙石，虔诚地筛洗着，这些如饥似渴的人们，心旷神怡，想着那金灿灿的黄金铺满沙滩，有朝一日，悄悄地落入自己的口袋，脸上的笑容是何等的灿烂

樱草混迹于牲口般粗鲁，野蛮的人群，尽管每天累得腰酸背痛，筋痞粳曾经细腻白净的双手，鼓起无数亮晶晶的血泡，但她强忍住肌肤的痛苦，仍旧佯装着笑脸，一声不吭，如同牲口般的下着苦力，她暗暗地想着，自己虽是头发长，见识短，毕竟也是长着双手的人啦！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也该做得到！

处处碰壁的她，想凭着自己艰辛的劳动，凭着自己顽强不屈的意志，非人的毅力，淌流的血汗，寻找到亮闪闪的黄金，寻找到自身存在的价值，当她沉浸在辛勤而快乐的劳动中，忘却了苦难与烦恼的时候怎料冤家路窄，无意间，碰到了从窝棚里钻出来的杨黑旋，深受其害的她，用愤怒的眼睛盯着他，此时此刻，她多想扑上去，给他一顿狠狠的撕扯抓咬，把心里的痛苦愤怒，尽情地倾泻

你你你，你这个人渣，害得我好惨啦！然而，当她眼望着面前这个，比狼还凶恶的衣冠禽兽，慢慢地，还是感到了有些胆怯心虚在这个人迹罕见的荒漠里，傻瓜都晓得，只有野蛮的拳头，才是不可雄辩的真理，棍­棒­才是至高无上的圣旨

嘿嘿，你来到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不管你满腹经纶，多聪明，多智慧，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能言善辩，你就是有把死人说活的本事，也没有丝毫的作用，弱­肉­强食，这儿最实用的就是丛林法则

妈哟，难道你还有啥想不通，有啥不服气的吗？你你你，你就莫要做梦了吧！在这里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人家就是冤了你，屈了你又怎样？

你能把石头抱起来，将天砸个眼？把满河的脏水喝个­干­？嘻嘻，这就是现实，这就叫人生，这就叫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一个区区弱女子，岂不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吗？

樱草深知，­鸡­蛋无论如何也碰不过石头，要脸的无论如何也是耍不过无赖的，她面对眼前这个无耻的家伙，只得把满腔的仇恨埋在心底，见机行事地佯装着笑脸，语言温和地说：“杨黑旋，你，你，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呢？咱们都是一个村里的，亲不亲故乡人！你……”

杨黑旋漠然地望着眼前的樱草，晃了晃光溜溜的脑壳:“嘻嘻，你就跟我少玩这一套吧你以为我是个信佛信教，慈悲善良的菩萨心肠翱哈哈，你错啦，现在而今谁都晓得变，你变我变他也变，你为啥不晓得变？嘿嘿，亏你闯了这么多年的江湖，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欺骗，可惜你还是满眼的迷茫，木偶脑壳不晓得开窍，懂不起弄不透，你以为天下的人，都是心地善良的好玩意儿吗？”

杨黑旋说着，叭的一个巴掌打在脸上，一个黑糊糊的蚊虫，立刻就结束了生命，然后看了看巴掌上的血，皱了皱眉头

“你真是个傻瓜一个村的又怎样，亲兄弟，娘老子又怎样，见利忘义，落井下石，恩将仇报，啥子亲情友情恋情，都是他妈些乱弹琴，有钱的­干­爹，前呼后涌，热热闹闹，儿孙满堂，无钱的亲爹，门庭冷落，孤苦伶仃，独守庙堂，真是好玩搞笑！”

“这个该去怪谁呢？你……”

“怪谁？怪的就是这钞票！钱，钱，他妈的命相连！好人让你变坏，变坏就有钱老实人吃亏，本份人背时，你看游手好闲，满头溜溜光的杂皮，偏偏吃得香！钱是人的胆，衣是人的脸，有钱就有脸！想当初，我一个穷得叮当响，饿得心里慌，住着茅草棚，睡着木板床，晚上数星星，白天烤太阳，一副背时倒霉的穷酸相，有哪个把我当个人看？”

“不，以前我也没有因你贫穷，把你不当人看的时候啊你好好的想一想嘛！”

“嘻嘻，你就不要多说了，你记得吗？那一回去相亲，连个满脸菜­色­的老寡­妇­，都嫌弃我，瘪起个嘴巴，当众对我洗刷羞辱，缺起个牙巴，讥笑我长不像个冬瓜，短不像个葫芦，满脸的麻雀斑，满肚子的红苕粪，骂我三个石头架口锅，站着有条卵，蹲着卵都没得一条，也想讨婆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各人也不屙泡稀屎照一照，像个啥玩意儿啦！”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这个哪个管得了呢？反正我是没有这样做个！”

“哼，他妈的，怄得老子吐血，气得老子想吊颈！老子穷，难道穷就不该讨个婆娘啊他娘的真是狗眼看人低！”

“这件事我当时在超还替你说了那个寡­妇­的啊这个你记不到了吗？”

“记得到又怎样呢？还有一回，老子得了感冒，到医生那儿去咨询，那个瞎眼医生，忽悠着又是打针，又是输液，几天时间，敲了老子一两千块钱他妈的放老子的血，要老子的命，小病说成大铂大病说成绝症，三五十块钱就医得好，偏偏搞了老子一两千，真是杀得猴子，刮得狗啊”

“这样的事有啥奇怪的，我还是遇到过，当然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说！”

“哼，从此，老子对所有的人就是个恨，就是个仇！如今我就是个变态狂，活阎王！哈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从前村里闹鬼和蒙面人的事吗？我杨黑旋现在明人不说暗话，实话告诉你，那装鬼的，蒙面的，都是我杨黑旋一个人­干­的！怎么样，老子要报复，老子要泄愤！这下你该满意了吧，老乡！”

“杨黑旋，你你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你到底是人还是野兽，难道你就没有一点人­性­了吗？”

“哈哈哈哈，妈哟，你为啥这样大惊小怪，我看你这个背时婆娘，才真是有些搞笑，好耍！你这岂不是明知故问吗？嘻嘻，你给我好好的听着，现在而今，我就是一条咬人的恶狗，见到谁我都会狠狠的咬！哼，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人这个玩意儿！”

“你不要一杆杆打死一船人，这世上有坏人，也有好人啦！你……”

“这个我管不了那么多，老子心里只有仇恨！最让我窝心的是老子头一回进城，见屋中间吊着个亮闪闪的东西，疑惑不解地问，为啥这个玩意儿会发亮？结果被那些衣冠楚楚的人，紧紧的围着，横挑鼻子竖挑眼，讥笑嘲讽，满嘴的口水，喷溅得我睁不开眼睛，高高在上的挖苦捉弄，玩猴戏猪般的逗着玩着，不屑一顾的伺闹着”

杨黑旋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怒，眼睛里闪着野兽般的凶光，随后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继续说了起来

“他妈的，这几爷子啪啪地拍着巴掌，叫着乡巴佬，傻戳戳，羞羞羞，红苕砣砣喂肥猪，奚落调戏得老子无地自容，洗刷得狼狈不堪，真是丢尽了老子山里人的面子，出尽了老子山里人的丑，老子满肚子的苦水没得地方倾吐，恨不得地下突然裂开一条缝，蒙着脑壳刷地一下钻进去，永生永世，也不想爬出来再丢人现眼”

“唉……”樱草轻轻的叹息着，只听杨黑旋更是滔滔不绝，骂声不断

“妈那个巴子的，孤陋寡闻的乡下人，你啷个这样没见识，连个电灯泡都未见到过，细细想来这怪得了我吗？谁叫老子投错了胎？哼，见到那些婆娘长得像仙女，穿得花枝招展，挽着油光水滑的男人啃着咬着，搂着抱着，亲亲热热，甜甜蜜蜜，老子就妒火燃烧，真是人比人怄死人，他妈的这公平吗？所以，我……”

樱草望着眼前的他，额上顿时冒出了滴滴冷汗，难道这就是人，这就是那个啃着包谷洋芋，喝着山泉稀粥，爬着崎岖山路长大的杨黑旋，谁能想到他会变得这样？人啦，同样经受着现实的雨雪冰霜，有的为什么道德沦丧？有的仍始终心地善良？这让她真的是搞不清楚，弄不明白，她深深的沉思着，调整着心态，迎接着眼前最坏的遭遇

杨黑旋见她闷着默不作声，然后又嬉皮笑脸地望着她：“嘻嘻，樱草，你这个婆娘真的是乖，真的是善解人意你看，你来得正是时候啊哈哈，我的个心地善良，懂事知趣的好老乡，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个茫茫无际的沙漠里，到处鬼叫狼嚎，人迹罕见，稀奇古怪找女人比找金子还难！多亏你送货上门，解了我燃眉之急啊”

“你，你还是个人吗？杨黑旋！”

“嘻嘻，你说呢?我的个老乡，我的个摇钱树啊你长得这样漂亮，难道还怕搞不到钞票？嘿嘿，你用不着辛辛苦苦淘啥金子，那活路实在是太苦太累，怎么会是你这种漂亮女人­干­的呢？别闹，你听我跟你说，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哈哈，天生一人必有一路，你长着一副好身材，涅又逗人喜欢，卖得到钱岂不悠哉乐哉！”

“你放屁，你胡说！”樱草愤怒的望着他，不停的骂着

“嘿嘿，这个世道笑贫不笑娼，你还怕个啥子？有了钱你就有了脸，跟着我­干­你不会吃亏，不会吃苦，白天你就乖乖的睡大觉，晚上陪兄弟们快乐快乐，如此这般你我都可捞到钞票啊”

樱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满脸绯红地放下手里的工具，猛地站起来愤怒地骂道：“呸杨黑旋，你不是个人，你是我们山里人的败类！都怪我当初没把你看清楚！你，你不得好死！”

杨黑旋若无其事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抓了抓油光光的光脑壳，随后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

“嘻嘻，你骂，你想怎样骂就怎样骂吧！你以为我会脸红，你以为我会心慌，你以为我会立地成佛！哈哈，你就不要异想天开！白日做梦！想当初谁叫你头发长见识短有眼无珠，把我这种人当好人看?”

“算我有眼无珠，错把野兽当人看，我真是后悔不已啊”

“嘻嘻，有啥子后悔的呢？你知道吗？这世上的伪君子，真的是不少啊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当着你的面喜笑颜开，背后却又是冷枪暗箭，把真的说成假的，假的说成真的，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能分得清楚明白？”

杨黑旋望着面­色­铁青的樱草，一阵嬉笑，接着说：“你知道吗？这些人照样活得洒洒脱脱，快快乐乐哼，我才不相信啥子因果报应的废话疯话，鬼话屁话傻话活着，管他妈那么多做啥子，好死歹死不就一个死吗？活着就不一样了哇，活一天就得痛痛快快地玩一天！”

杨黑旋说完，转过身，看了看跟在后边的两个帮手：“扯疤眼，­肉­螃蟹，你们给我听着，这个婆娘就交给你们啦！要是溜了，当心要你两个的命！想一想，这可是棵发财致富的摇钱树啊”

虎背熊腰的扯疤眼­肉­螃蟹胆怯地点着头哈着腰，把草帽摘下来拿在手上，露出满是伤疤的光头，陪着笑脸说：“黑旋大哥，你就竟管放心，这婆娘要是跑了，拿我两个的脑壳作抵！”说完，扯疤眼­肉­螃蟹两个走上前，把樱草生扯活拉地拖着便走

樱草不顾一切的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噫，你这个婆娘，硬是有些不识相不知趣艾到了这个地方还敢狠头顶梆的，你这不是医师吞黄连，自讨苦吃吗？哼，现在而今眼目下，格老子，银子是白的，良心是黑的，拳头棍­棒­就是真理，你这个婆娘服也得服，格老子不服也得服！”

扯疤眼满脸的凶相，露出一对血红血红的眼睛，一把抓住樱草的长发，像拔萝卜一样，将她提起来，甩了一个圆圈圈，然后将她叭地扔在沙地上，犹如一匹饿狼般扑了上去

“你这个狗娘养的，你欺负一个女人，算个啥子玩意儿！”

随着一阵吼天震地的叫骂声，窝棚那边猛地撵过来一群汉子，个个握着铁锹铁­棒­将扯疤眼，­肉­螃蟹团团地围赚领头的竟是那个，游荡江湖数年的刘山野，据说他上回挨了那个老者的一顿整，受了奚落，便跑到武当山，拜师学了一段时间武术，后又因喝醉了酒，误伤了别人，便惊慌失措，躲到这荒漠里来淘金

长年累月奔波在外，独往独来的刘山野，风霜雨雪地熬了一年又一年，漂泊浪荡四海为家，如今已是30多岁的人了，身边一直没有个老婆，夜晚躺在冰冷的床上，总是滚来滚去睡不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想女人想得发慌，身边又没有个合适的

前些日子他出去添置工具，鬼使神差，在半路上又遇到了樱草，苦口婆心，劝说她到了这儿来打工，话虽是这样说，内心深处却是想让她做自己的老婆，一来对自己有个照顾，二来对她也是个保护，况且两个人的遭遇，又都是那么坎坷，同病相怜，也有个相互照应

哪晓得不管他软磨苦缠，樱草却左推右推，高低都不­干­，这让刘山野出尽了洋相，丢尽了面子，满腔的热血，迎来了一盆冷水，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忍着

他暗暗的想了许多回，你刘山野也是太荒唐，太­性­急了！这婚姻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别人不愿意怎么能勉强呢？刘山野虽是没有读过多少书，还是懂得做人的基本道理，懂得天地良心，谁没有姐妹呢？

在这个人迹罕见的荒漠里，鱼目混珠，一个单身女人也真不容易，怎能随便就跟了人？一个­鸡­蛋都得放个稳处，何况一个活脱脱的女人呢？这世上，好人坏人混在一起，十天半月，谁能分得清楚，搞得明白！

想着这些，他便打消了­操­之过急的念头，把对女人本能的爱，深藏在心底，但他并不因没吃上葡萄，就说葡萄酸，得不到女人的爱，就说女人坏，而是仍旧一如既往，偷偷的保护着她，不管狂风暴雨，烈日炎炎，他总是暗暗的注意着她，深怕她有个一差二错

每到夜深人静，他便独自一人躲到她的门外，手里握着那把刀，监视着四周任何细微的动静，只要有个啥子风吹草动，有人想欺辱她，想占她的便宜，他就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豁出命来，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尝尝他的厉害

然而，这一天，因外出延误了时间，被杨黑旋这伙人趁机把她弄走了，刘山野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带着一帮人愤怒的撵上去，眼见扯疤眼满脸­淫­邪，扑向了樱草，那双笨拙龌龊的手，已经在扯樱草的衣裳了

刘山野顿时怒气冲天，咬牙切齿，犹如猛虎般冲上去，飞起一脚，把扯疤眼踢了两丈多远，扑上去一把将扯疤眼提起来，照准他的胸膛猛地就是一拳，如狼似虎的扯疤眼摇晃着，随后口吐白沫，眼冒金星，像一段笨重的木头倒了下去

“哇，格老子拐啦，拐啦，狗日的刘山野打死人啦！”惊慌失措的­肉­螃蟹，见势不妙连忙撤退，拔腿就往回跑，满眼血红的刘山野，迅速撵上去，将他打倒在地喊爹叫娘

第九章 第二节 拼的你死我活

杨黑旋听到扯疤眼被打的消息，顿时气得恼羞成怒，慌忙的带着他的几个兄弟伙，屁滚尿流地赶了过去妈哟，你看这两伙人在这个沙漠上，犹如困兽般激烈的械斗着

杨黑旋一边和刘山野你来我往，你拳我脚的打斗着，一边粗声莽气地叫骂起来Ｈｘｅ

“你这个冤大头，真的是吃饱了不饿，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你出个啥子风头，冲个啥子壳子，冒个啥子皮皮，你以为你是谁？土地老爷的舅子，管得宽！你我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你为啥要与我作对抗衡，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在这个沙漠里，你卖你的傻力气，日晒雨露的淘金子，我做我的人­肉­买卖挣票子，惹了你，撩了你龟儿子，绊了你龟儿子翱”

“你这个畜生，真是错长了个­鸡­巴，挣钱的门道那么多，你啷过要来做这样的缺德事呢？老子跟你没完！”

“**的无事找事！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娃为啥偏要来堵我的财路，抢夺我到手的摇钱树，砸老子的饭碗呢？哼，你把我杨黑旋当啥子软蛋，老子今天豁出老命跟你龟儿子拼了！”

“格老子拼就拼，老子害怕？有本事，单打独斗，比个输赢，分个高矮！你龟儿子，黑起良心逼良为娼，猪狗不如！你站起一大堆，提起一大砣，五大三粗的男子汉，欺负一个弱女子，算啥子本事？你真的是错长了个雀雀儿，空占了男人的指标，你屋里就没有姐儿妹子翱你这混帐，蠢猪！你这条乱球咬人的疯狗！”

刘山野愤怒地说着，然后嫉恶如仇地朝杨黑旋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哈哈，你娃说你妈的屁话！我杨黑旋是纸糊的，泥巴捏的，虚了你，怕了你？老子要是胆小怕事，就不得到这个沙漠里来混！你娃儿五阎王，爬到老子六阎王头上来拉屎，真是麻豌豆烤酒，错排了头，你跟老子拉倒！”说着，杨黑旋顺势拔出腰间的一把火枪，慷慨激昂地甩在地上，拉起赤手空拳，单打独斗的架式

刘山野望着他，嘻笑道：“噫，嘿嘿，杨黑旋，你娃也算是一条响当当，硬邦邦的好汉，咱们今天谁输谁赢由天而定！”

说着，两人早已步步逼近说时迟那时快，杨黑旋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伸出双手，抱住刘山野，往地上一甩，他哪里晓得，刘山野力大如牛，这一甩不但没把他甩下地，反让自己倒地，啃了满嘴的泥沙

杨黑旋急了怒了，摸出Сhā在腰间的匕首，咬牙切齿地朝刘山野刺去，刘山野机警地一躲闪，接着挥起一拳，打在杨黑旋的鼻梁上，杨黑旋摇晃了几下笨重的身子，随后扑通一声，摔倒在了沙漠上

“杨黑旋，你这个吃软饭的家伙，你娃儿还想怎样？你说，你小子以后还欺不欺负女人？”

说着，刘山野走过去拉着樱草的手：“樱草，你受委屈了，怪我刘山野没把你照顾好啊走，跟我回去吧！”

话音刚落，杨黑旋突然从裤腿里拔出一支暗藏的火枪，嘻嘻的笑着举起来，朝刘山野“砰”地就是一枪，刘山野应声倒地，一阵吼叫

“杨黑旋，你你你，你龟儿子ρi眼好黑哟！你为啥不讲信用，你为啥耍赖？你也算是个男子汉啦！呸，你才是你妈个一文不值的小人！”

“你这个背时的傻瓜蛋，你娃儿吼啥子吼！闹啥子闹！嘻嘻，你算个啥子老跑江湖的，哪个叫你龟儿憨厚老实，挑大粪都不晓得尝一尝，哪个叫你龟儿蠢得不如猪，想不到我杨黑旋，悄悄藏着一把火枪，你知道狡兔三窟吗？你娃真的是个实心脑壳，不晓得开窍，你娃儿这样出来混，不吃亏那才是笑话呢！”

杨黑旋冷冷地挖苦嘲笑着，随即把那手猛地一挥，跟在他后边的几个兄弟伙便扑过去，凶神恶煞，拖起樱草向远处一阵飞跑

眼望着樱草渐渐消逝的背影，情真意切的刘山野，撕心裂胆，恼羞成怒，鼓挺挺的眼里，闪动着泪花，两排牙齿咬得咯咯地响

“我刘山野走南闯北，拉板车卖水果，玩花招坑过人，胡编乱造算命测字骗过人，蹬黄包车绕圈圈敲过人，狂喝猛饮，醉酒挥拳打伤过人……风风雨雨，坎坎坷坷，武当山上习过武，落雁坡上练过拳，血盆里抢着饭，刀刃上舔着血，如狼似虎地活着，飞的跑的，那样没有遇到过，没想到，栽到你这个无赖的手上，堂堂好汉，救不了一个柔弱的女子，真是惭愧啊”

……

满身血糊糊的刘三野，大腿上穿了一个窟窿，但他忍着，一声不吭，仰叉八叉地躺在床铺上，双手捧住伤口狠狠地挤捏，直挤得血流满地，都没有挤捏出里面的任何东西，索­性­放开湿漉漉的双手，拿嘴把伤口上的血，一下一下地舔吮­干­净

随后，抽出随身带的那把尖刀，看了看血淋淋的伤口，眼睛眨都没眨一下，猛然间把那刀尖扎进伤口里剜着他那牙紧紧的咬着，汗水大颗大颗地淌出来

约摸过了几分钟，满头大汗，终于把一颗铁蛋子剜了出来，哐当一声，扔在地下的脸盆里，嘻嘻的笑着：“嘿嘿，你道我是纸糊的泥捏的，哥们的骨头硬，你这区区铁蛋子，怎么打得碎呢？”

脸青面黑的的兄弟伙，看着他这一举一动，个个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忍不住齐声喝彩：“山野哥，你真是一条好汉，咱们这辈子跟定你啦！”

“弟兄们，有你们的这句掏心窝的话，我就心满意足啦！啥好汉不好汉！你们这是有意抬举我！自家兄弟，何必这样呢？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只要兄弟们不嫌弃，往后跟着我，凭着气力挣钱，善不欺恶不惧，有脯享，有祸同当，大的是哥，小的是弟，老的是叔，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刘山野满面笑容，望着兄弟伙激动地说着

“山野哥古人说跟好人学好人，跟着你咱不会变坏！从今往后，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一句话兄弟们豁出命来，跟你­干­我们虽是飘游浪荡的流浪汉，或多或少做过一些不­干­净的事，我们的良心还是好的，尽管我们有这样那样的坏毛铂不过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会去偷，去抢，违法犯罪的事，我们通通都不得去做！”

几天以后刘山野趁夜深人静，带着几个兄弟，悄悄溜进了杨黑旋的窝棚黑暗中，见四周毫无动静便轻脚轻手地摸到樱草面前一把抓住她

“樱草，走，我们又来救你了啊”还没等樱草出声，两个­精­­干­的兄弟伙，扶起樱草往外跑

刚跑到门口，被躲在门外的几个人，舞刀使­棒­地迎了上来，刘山野和一帮兄弟伙，一边拼命的招架抵挡，一边带着樱草往外跑，跑了一段路，甩脱了后边的追赶，刘山野这才松了口气

“哈哈哈哈，杨黑旋啊杨黑旋，我看你娃儿毕竟不过如此嘛！你小子，再怎样­阴­险狡猾，啷过还是奈我不何？”然而，话音刚落，黑暗中就刷地窜出几个陌生的人来

“嘻嘻，刘山野，你格老子，半夜三更，你跑出来偷­鸡­摸狗，你还算不算个男子汉啦！嘿嘿，你娃想把这摇钱树偷起跑！呸，你做梦讨婆娘，真是想得美！你以为老子们晓不到，你那些鬼把戏啊格老子的，你有七算，老子有八算，你龟儿子孙猴子，还是打不过老子如来佛的手板心！”

说着说着，杨黑旋，以及那些陌生汉子们，个个挥舞着棍­棒­，马刀，砍瓜切菜般地，吓得刘山野屁滚尿流，拼出老命往外跑，刚跑了几丈远，眼看要把追赶的人甩脱了，才气喘吁吁地放慢了脚步，慢慢地往前走着，走着

黑暗中，只听扑通一声，刘山野落入了地上的一个陷阱，整个身子，被一张鱼网紧紧地网赚脚，手被刺进了无数的钢针，铁钉，他站在陷阱里，满身鲜血，愤怒地吼叫““杨黑旋，你龟儿子恕动作，你龟儿子不耿直，你不是一条好汉！”

杨黑旋听到吼叫，从路边的一个深坑里爬出来：“你小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逞啥子能？讲啥子狠！想跟我杨黑旋争抢女人，斗法，夺我的摇钱树，好艾现在你娃还是跑不动了哇！哼，这下尝到了钢针，铁钉的滋味了嘛！嘻嘻，你当我杨黑旋是吃素的，念佛的！你刘山野拳头再凶，力气再大，还是打不过我的手板心啦！”

“你龟儿子ρi眼黑，有种的就莫搞­阴­谋诡计，明火执杖，光明正大的玩！你这样使­阴­招算啥本事？你你你，你这个言而无信的王八蛋！”

“你娃真是个傻瓜，脑壳里头装的豆腐渣你讲个啥子光明正大，老子才不上这样的当！你龟儿子想在这个世上混，耍不来花招，设不来圈套，搞不来­阴­谋，心不狠，手不辣，你娃就寸步难行！嘿嘿，这下你小子服了嘛，何该！你这个光明正大的蠢货！你想怜香惜玉，你想讨女人喜欢，想英雄救美，怎么连各人都没有保护好艾哈哈哈哈！”

杨黑旋得意洋洋地说着，拖着樱草，一溜烟似的往回跑，樱草一边呼叫抓扯，一边不停地回头张望

第十章 第一节 千里迢迢

沙滩上荒凉得让人格外的心悸恐怖，只有远处近处传出的野物的怪叫，弱­肉­强食的哀鸣，才让人意识到生命的存在

凄凉的夜！樱草蓬头垢面，眼圈漆黑，饱经苍桑的脸上布满累累的伤痕

这个肮脏龌龊的荒漠里，禽兽肆虐，犹如人间地狱，樱草受尽了棱辱，折磨，曾多少次想要逃出这个魔窟，可惜都是徒劳

真的没有想到，峰回路转，重蹈覆辙，落入圈套，刚出虎­茓­，又入狼窝多少次，她都想一死了之，断下这口气，离开这个神秘的世界，但她又一次次地，打消了这个悲观的念头，强迫自己顽强地，像牲口般的活着活着就有消，活着就是胜利！

她深信，这些禽兽不如的魔鬼，终会得到报应，受到严厉的惩罚等着吧，冬天来了，春天还有多远呢？

若是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开这个喧嚣的尘世，会给这个本来就肮脏龌龊的荒漠，留下更多洗刷不尽的污言，秽语，那样，自己就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无聊的人们，添油加醋，把这件事编造得更加活灵活现，神乎其神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沸沸扬扬，以讹传讹，越传越荒唐，越传越离谱，那样自己就是眼睛一闭死了，变成了鬼在阎王爷那里也无法说得清楚啊

对，任何情况下也要坚强地活着，只有想方设法地活下来才有盼头，才有未来和光明！

她机警的将安眠药撒进茶水中，望着看守她的两个家伙把那茶水灌进肚里，慢慢的瘫倒在地上，迅速从地下捡起一根绳索，用刀劈成两段，将其中的一个歪鼻子，扯疤眼死死地捆赚往那龌龊的嘴巴里塞上破烂的毛巾，愤然地一阵叫骂

“你这个瘟猪，畜牲，你就好好地团尸，你这个王八蛋醒来时，姑­奶­­奶­早就ρi股一拍，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啊”说着，忙拿绳索去绑那个，长得像个­肉­螃蟹的矮胖子，当她刚一弯下腰，­肉­螃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哈哈的一阵大笑

“嘻嘻，你这个婆娘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想得太天真了！你道老子是吃草长大的？哼，老子们从小在外跑江湖，闯社会，听惯了虎啸狼嚎，狗咬猫叫，飞的跑的，抓的拿的，抢的骗的，软的硬的那样没有见到过，吃了不少的亏，上了不少的当，缴了不少的学费，如今媳­妇­熬成了婆，处处注意，步步留神，你这个婆娘想把老子弄晕，想趁机逃跑？”

­肉­螃蟹说着，把那脏兮兮的袖子卷了卷，横眉瞪眼的望着樱草，脚在地上狠狠的一跺

“你这是休想，你以为老子真的上了你的当，喝了你的安眠药！嘻嘻，我才没有那样傻，老子想亲眼看看，你这个婆娘怎样演戏，想看看这安眠药到底有多大的作用！嘿嘿，你这玩意儿也想来整我，你妈的班门弄斧！难道我也是扯疤眼？这个傻瓜，老子从来都瞧不起他，要人样没人样，要脑壳没得脑壳，长得牛高马壮的，有啥子球用？”

樱草愤怒的望着她，鄙夷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这时又听他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

“哼，傻瓜！老子鼓了他几回眼睛，他娃就是懂不起，本想把真相告诉他，让他龟儿免遭这顿捆绑，但转念一想，算啦，该叫这小子尝点苦头，出点洋相，现点丑，让他再不敢在我面前逞能，在大哥面前嚼舌根说我的闲话哈哈，这下好啦，丢人现眼，被你这婆娘弄晕了，嘻嘻，真是人死卵硬不认症！现在该轮到老子来收拾你这个婆娘了哇！”

­肉­螃蟹说完，如狼似虎地抓住樱草，一顿拳打脚踢樱草慌忙地躲闪，拼出老命与他搏斗，但一个女人，再怎样的勇猛顽强，还是斗不过眼前这匹凶恶的豺狼，­肉­螃蟹抓住她，用皮带狠狠地抽打着，直抽打得眼睛鼻子冒出鲜血，还是不肯善罢­干­休，眼看樱草这回，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哇！

嘿嘿，乖乖，怪哉！这时门外不远处，钻出一条瘦骨嶙峋，满身伤痕的黑狗

哇，这不就是黑箭吗？天远地远，它怎么寻到这儿来了呢？该不是眼睛看花了吧！然而，当她揉了揉眼睛，再一次仔细地看了看时，见黑箭一歪一瘸，朝这边走着，鼻孔在地下，不停地嗅着闻着

慢慢地它来到了门前，望着眼前正被人折磨的樱草，犹如箭一般地扑过去，咬住­肉­螃蟹的手撕咬着，­肉­螃蟹被这突入其来的袭击，弄得惊慌失措，一边与黑箭撕打着，一边倒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樱草见状，忙丢下血淋淋的­肉­螃蟹，跟着黑箭向野外奔跑

茫茫的戈壁之中，樱草跟着黑箭，拼命地向远处跑去，杨黑旋一伙人，在后面紧紧地追赶

“樱草，你这个­婊­子婆娘，你才真是你妈个贱货，是你妈个蠢货，你跑啥子，想一想，你在这个沙漠里，肩不挑手不提，凭着­肉­体挣票子，难道还不安逸？哼，你这个婆娘，真的是狗子坐轿子不识抬举，你你你，你跟老子快点转来，你要再跑，当心老子就开枪打死你！”杨黑旋边追边怒骂着

慌乱中，后边响起几声枪声，樱草迅速趴在沙地上，借着淡淡的月光，回头一望，夜幕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奋不顾身，朝杨黑旋紧紧地追赶

樱草顿时一阵惊喜，接着又听到阿遥洪钟般的声音：“杨黑旋，你跟我听着，赶快放下武器，争取宽大处理！”

杨黑旋听了，扯开嗓子大声地说：“阿警官啊阿警官，你这是何苦！你我前世无冤，今世也无仇，你为啥要这样挖孔擒蛇，死死盯着我不放过翱”

“哼，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狼，你做的事还不清楚吗？你你你，你坏事做粳十恶不赦，作为警察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说着，嫉恶如仇的阿遥猛地扑过去，飞起一脚，踢落了杨黑旋手中的枪，两个人相互挥动着拳头，脚尖，展开着激烈的搏斗，跟在阿遥后边的另一位警察，也正在和杨黑旋的几名同伙，进行着残酷的撕打

杨黑旋边和阿遥拳打脚踢，边苍惶地逃跑，怒火满腔的阿遥，拦腰将杨黑旋死死地抱赚两个人在沙地上，箍在一起来回地滚动着，阿遥一次又一次挥起手铐，都被杨黑旋凶猛地挡开了

半个多小时的搏斗，阿遥的脸­色­，渐渐地变得一片苍白，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衣服慢慢地湿透了，眼前开始出现晃动的人影，腹部的剧烈疼痛，使他痛苦难禁地弯下腰，用一只手按住疼痛的部位，一只手握着枪对准惊慌的杨黑旋，声音颤抖起来

“杨黑旋，你，你，如果再要顽抗，我就开枪了！”这时，杨黑旋的一名同伙，突然从侧边窜出来，猛地向阿遥一­棒­打去，筋痞尽的阿遥，天旋地转地摇晃着

杨黑旋和他的同伙，趁机拼命地往旁边逃跑阿遥忍住疼痛弯着腰艰难地朝前追赶

“杨黑旋，你给我站住”随即阿遥朝空中鸣枪示警

杨黑旋和他的同伙听到枪声，惊慌失措的跳下了一座沙丘阿饮着逃之夭夭的杨黑旋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他声声的叹息着，随后眼冒金星，迷迷糊糊地倒在了沙漠中

阿遥被送进了当地的一家医院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蜡纸，两个眼圈变得一片漆黑，望着搀扶着他的同伴声音颤颤地说:“徐东啊你看犯罪嫌疑人没抓住自己却住进了医院惭愧惭愧啊”

“阿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不是我怪你，你本来就不该出来！医生不是早就给你开了诊断书，让你住院治铂你就是犟着不听，横说竖说，跑出来追逃！你，现在你就别说这些了！你看，你的身体都累成这样了，无论如何再也拖不得了啊”

徐东心情沉重地站在急诊室门外，满脸愁容地等待着，虔诚地祈祷着良久，焦急的徐东，望着疲惫不堪的医生，­阴­沉着脸走了出来，徐东忙拉着他的手，急促地问：“医生同志，他，他到底怎样了翱”

“唉，你们这些当警察的真的是办蛮，就知道没日没夜的­干­，不晓得休息，不晓得保重自己的身体，难道这天下的事，你做得完吗？你看，他都病成啥样子了啊哼，就是再肥壮的牛，像这样累也会被拖垮的啊要是再晚一点，那就……”医生茫然地摇着头，深深的叹息着

“这，这该啷个得了啊他到底患了啥子病啦？这医得好吗？”徐东声音颤抖地说

“你知道吗？胃出血都穿孔了！这种病早就该住院休息治疗了，还硬撑着上啥子班，天远地远，跑到这个恶劣的地方来了！难道工作比生命还重要吗？未必你们警察就不是人啦，即使是一块再好的钢，也经不起这种无休止的折腾啦！”

徐东听了医生的一席语重心长的话，顿时心如刀绞，真为阿遥感到惋惜

阿遥啊阿遥，你为啥子这样多灾多难！人人都说好人有好报！妈哟，你这个上帝，真的是没长眼睛，为啥子把灾难降临在他身上？

你看那些灯红酒绿的贪官污吏，吸人血汗的魔鬼，那些打家劫宿夺人钱财，挥金如土的地痞流氓，为啥子还健康地活着？

你你你，你这个上帝，真是糊涂，为啥子糊涂得连善恶也不分？回想着阿意些年的遭遇，徐东的心在不停地淌着血！

第十章 第二节 一声叹息

警察这个神秘的行当里，阿遥为人忠厚耿直­性­格倔犟，不卑不亢，许多人都暗暗地敬佩他

但他却对混世却一窍不通，凡事总是一根筋，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不含糊，不绕弯弯，为此饱尝了难言的苦头，仍旧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尚未学得乖巧圆滑，搞不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长官说假话的把戏，不愿阿谀奉承，点头哈腰，喝泡舔肥ｚｅｅ

有一回，顶头上司按上面的要求找他提意见，这本来就是个闹着玩的花架子，哪知道，这傻子竟信以为真，面对面的把上司嫖女人，买官卖官，收受贿赂的事数落出来，这一数不要紧，道是弄得那上司面如土­色­，窝着一肚子的火还佯装着笑脸，真的就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来

嘻嘻，像他这样口无遮拦，当面背后一个样的人会不吃亏吗？唉，蚊虫遭扇打只为嘴伤人！你看他年年岁岁，累得死去活来，仍旧是两袖清风，蛮大的岁数了竟还是个科员，当然钞票也就比同龄人少了大半截，这叫他想起来有些好玩搞笑，觉得这世界真的是有些好耍

哈哈！新鲜，稀奇，荒唐，世上的事儿真的是让人莫名其妙，有时也总不免有些郁闷，心头当然有些难受，想一想，你算个啥子？这横直左右哪个不比你混得风光

嘿嘿，你小子也真的是混得窝囊，想起来确实是个傻包！肩上扛着梅子树­棒­­棒­不晓得调换！嘻嘻，这真是人比人怄死人啦！但一觉醒来照样的闷着活路做，有人见他傻头傻脑地埋头苦整，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拉着他，逗着趣

“嘻嘻，阿遥艾上帝怕是给你安错了个脑壳，你为啥这样死心眼，只晓得卖力气，不晓得投机耍猾找门路，难道你不可以逢年过节往领导那儿跑一跑，送一送，见了领导也陪着笑脸，装镊样的点点头，弯弯腰，晚上给领导接接娃儿，倒倒尿罐，蒙它个叫人眼红的一官半职，扯大旗作个虎皮，整日里嘻笑玩耍，游手好闲，吃着香的喝着辣的，多安逸！”

“哼，我才不稀罕这些呢？”

“哈哈，你好傻哟，你看那些人指着手画着脚，狗屁胡说些冠冕堂皇的假话套话，肩不挑手不提，全靠嘴巴两块皮，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死人说得倒立起，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逢场作戏的瞎球混啦！嘿嘿，你为啥那样认真，那样死板，管他是真是假，混混混，你混我也混，混里有学问，浑水摸鱼捞钞票啊哈哈哈，这样简单的事情你都做不来，学不会，你还做个啥子呢！唉，你真是窝囊啊”

每当听到这些逆耳的忠言，他总是感到有些羞羞涩涩，躲躲闪闪，满脸绯红

“嘻嘻，哥们啦，我晓得你们说的都是为我好！可我真的是个木脑壳，傻戳戳，生就的一副背时倒霉相，命贱本­性­难改呀！灯红酒绿，升官发财，红红火火是一辈子，清贫淡泊也是一辈子有道是，畜有畜道，狗有狗道，龙生龙，凤生凤，耗子下崽打洞洞，各有各的追求，各有各的活法，青菜白菜各有所爱！”

嘿嘿，原来如此，你哥子的级别低，工资少这又怪得了哪个呢！别人问起他时，他又只好嘻嘻的一笑，一笑解千愁啊

当然这些事要怪也只怪他自己，不懂人情世故那回搞副主任科员，他因立了个三等功，一次­性­照顾本该给他评上，可他见有个同事经济比他困难，老婆长期生病住院，家里欠了一ρi股的债，思想斗争了几天几夜，最后还是咬咬牙，把这名额让给了他，哪晓得这一让就是好多年！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遇到了一个天上掉陷饼的机会，那天，一个代理人事副局长，与他偶然相遇，闲聊中得知他还是个科员，嘻嘻的笑着

“阿遥艾你我都是老乡，没想到你混到这么大的年龄了，还没弄到个副主任科员，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可惜这回名额实在是少！不过，你我不是外人，再少，也要想法给你戴帽弄个名额，这个事就包在我身上，哪怕弄得你死我活，也要想法给你弄上啊嘻嘻，晚上没事你就到我家里来耍嘛，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他三番五次地跑到那副局长家里，等候着从天而降的好消息，他等啦等啦，不知等了多少回，仍旧是聋子放炮无音讯，这叫他实在是有些心慌着急，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副局长每次见他走进屋来，总是不厌其烦，笑嘻嘻地迎着他，斜眼四下张望着，见外面无人便随手把门关了，亲热地招呼他坐下，友善的又是倒茶又是递烟，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他那只手从衣袋里掏出些啥子东西来，等啊等艾等到花儿都谢了，最终那只手都没有伸进衣袋里

嘿嘿，你说这事好玩不好玩，好耍不好耍？想一想，现在而今难道你娃还想空手套白狼，你这真的是在白日做梦，想办事，没门！

这事过了几个月，仍是没有响动后来有人就悄悄的问他：“阿遥，你那副主任科员啷个还没落实呢？”他竟莫名其妙地回答说：“唉，鬼知道啊那老乡叫我到他家里去耍，我也去怂好多回了，耍来耍去，费了我好多的时间，可最终还是没落实！”

“你去的时候给他送了好多钞票？嘻嘻！”

“这就怪了，熟人熟事的，都是一起长大的老乡还兴送钞票啊”

同事听了，嘻嘻的一阵大笑，众口一词的都说他傻，都说他不晓得规矩，不懂得当下的行情，苦口婆心的劝他赶紧拿信封，装上几千元钞票，晚上悄悄的送去，保证这事­干­得成

但他就是坚决不肯，说他并不是拿不出这个钱，只是觉得堂堂男子汉，偷偷摸摸跑去给人家塞包袱，那才真是不好意思哩！

就这样，那本该掉到他手里的东东竟然就黄了牌，当朋友埋怨他时，他又总是支支吾吾地一阵傻笑

“哎呀，命里有的终归有，命里没得不强求，奈何不得，我就是这副背时的相，钱嘛，纸嘛，少就少点哟，别人喝酒吃­肉­，我喝稀饭不行吗？”

大家一听，觉得实在是没趣，你看人家船上的人不急，你岸上的人急个啥子呢？哼，现在居然还有这等不醒人世，不晓得托人走后门，拉关系的木脑壳，亏你还是个舞文弄墨的读书人，你那书都读到牛ρi眼儿里头去了啊社交手腕一窍不通，像你这种呆子，白痴，遇事不吃亏倒霉那才真是怪事哩！

唉，说起来，让人连肺都要气炸，那一年他被下派到一个工厂去挂职当副厂长，有个领导打电话叫他，叫他找个僻静的地方安排一桌酒席，结果那领导带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来了，席间领导对他嘻嘻的笑着

“最近，要提拔一批­干­部，你是个有才有德的能人，现在你就给自己选一个岗位嘛！”

他看着坐在领导左右腿上，挤眉弄眼的女人，闷声闷气地说：“嘿嘿，你是看错了人了，你把我弄来拉皮条，当陪衬，打掩护，我这个人心理素质差，实在是受不了啊今后你要找女人玩，千万别把我叫来呀！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吃喝嫖赌，当然就不是个做官的料子，谢谢你的好意，我这辈子不会有出息的！”说完，气呼呼地就走了

还有一回，厂里财务上出了问题，这样所，那样所都来查过，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哪晓得他这个人就是不信邪，亲自带队重新去查账，这一查，查到了一个要害的人头上，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莫名其妙的被栽赃，诬陷，差点被送到牢里去了，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可是，这并没有让他吃一堑长一智，改变他那倔犟的­性­格，照样说他的老实话，做他的老实事，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按他说，活着就该堂堂正正地做人，踏踏实实地做事，管他世界对你公平不公平呢?人生不就是一台五彩缤纷的大戏吗？

生旦净丑都该登台表演嘛，虽然这世界有黑暗，但更多的还是光明啦！想到阿遥的为人，真让他感到有些既惋惜又钦佩

徐东痛苦难禁地回过神来，红肿的眼里噙着泪水，紧紧地拉着医生的手恳求着

“求求您，一定要治好他的病啦！您不知道，他真的是个好人啊可惜，我是个两袖清风的穷警察，没有丰厚的红包送给您，但我有一颗善良的心！我，我，我把这个立功的证书送给您作个纪念吧！您别嫌弃它，这可是我用鲜血换来的呀，为了它，我的大腿里至今还残留着一块弹片啦！”说着，眼泪哗哗地掏出那个血染的本本颤颤的捧着

医生看着徐东真诚的举动，深有感触地说：“老弟，你就放心吧，我的良心绝没有被狗吃掉，金钱也不是万能的呀，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啊相信我吧，我会尽力的，你知道吗？并不是所有的医生都收红包啊”

第十章 第三节 狠心的男人

夜­色­慢慢的变得更加的深沉了，疲惫不堪的徐东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唉，从警多年，摸爬滚打，出生入死，与形形­色­­色­的人物打着交道，这让他真是经历了多少的事啊

特别是与阿遥结下的这段深厚的友谊，让他觉得很值，很幸运他两亲密无间，胜似兄弟的情感，在这当今人情淡爆利欲至上的现实中，真的是难能可贵，让不少人都背地里羡慕，嫉妒，眼红，埋怨自己运气不佳，没有交到这样情同手足的朋友Ｓｇ

嘿嘿，这个你怪得了谁呢？缘分，这个真的就叫缘分啊除此之外，他两还有着共同的爱好和兴趣

在阿遥的影响下他常把那些让人反思，而又值得警醒的案例记录下来，发表在内部刊物上，现在为了打发漫长的时间，选几个案例让大家看看吧！

苍莽的大巴山深处，有一位赶时髦的年轻­妇­人，名叫娇娇，年方30出头，涅儿长得漂亮好看

一对黑黝黝的大眼睛，两个鼓挺挺的大Ru房，再加上她那满脸迷人的笑容，格外的逗惹他那爱美的男人的喜欢

这个爱老婆如命的男人，把她当个­精­八宝，含在嘴里怕她化了，捏在手里怕她掉了，顶在头上怕她摔了，真的是放也放不得，摔也摔不得，捏也捏不得，当然就只得像菩萨一样的供着，敬着，像稀有动物般的细心宠着

尽管老婆有许多无理要求，让他十分的为难，尽管家里的事情那样繁忙，杂七杂八，但屋里屋外的活儿他都任劳任怨

大凡小事这男人也尽都是依着她，顺着她，喂猪煮饭，洗衣服，抹桌子，洗碗刷锅，倒尿罐，各种脏累苦的事儿全都由他这个大男人一人包­干­了

里里外外的事情，让他一天到晚忙忙碌碌，整日里都是脚不椭不赚虽是累得腰酸背痛，四肢无力，可为了心爱的女人他却心甘情愿，让自己当碰马

嘻嘻，说到底，这男人还不是为了夜间她那一张笑嘻嘻，甜蜜蜜的好脸嘴，为了她那脱光了衣服，露出的白­嫩­­嫩­的身子，为了那整夜整夜如胶似漆，销魂落魄的亲热搂抱

然而，这好事偏偏又总是那样的多磨，那样的一晃而过，没过几个初一十五，他那心肝宝贝的娇娇，因患了莫名其妙的怪铂整日整夜的在屋里痛苦难禁，叫苦连天的直在地上打着滚

爱老婆如命的男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不辞辛劳，马不停蹄的跑翻了脚板，愁断了肝肠，四处求医问药，踏遍了山山水水，沟沟坎坎，花钱如水，转眼间弄整得家中钱财空空，一贫如洗

可横医竖医，病情仍还是不见好转，更令人奇怪的是，后来这个病魔缠身的乖女人，竟然生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怪胎

怪胎头上长着一对稀奇古怪的尖尖长角，细细的身子长得像条小花蛇，四只长甩甩的毛脚杆，每只脚上，伸出六根毛茸茸的指头，这天造地设的涅儿，让人见了实在是有些害怕

当这个怪胎下地后，全家老少都吓得目瞪口呆，脸青面黑，生下怪胎的母亲，因受了这顿从未有过的惊吓，变得整日整夜迷迷糊糊，半夜间从床上爬起来，东奔西跑，唱唱跳跳，满嘴不停的说着糊话，随后神魂颠倒的卧床不起，既不吃也不喝，稀奇古怪的病情就一天天的加重，急的全家老少团团转，就是想不出个办法来

到了旧历的十一月，屋外已是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眼见年关就要到了，乡下人千百年的习惯，逢年过节总要图过吉利，为了尽快让她的病情好转，他那视老婆如掌上明珠的男人，竟突发奇想的请来了这大山上有名的“活神仙”玄弥大仙

这个神秘的玄弥大仙，在他家里酒足饭饱，宾客相待之余便装镊样，摇摇晃晃的跳起来，嘴里叽叽咕咕，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当着这男人即家人的面，嬉皮笑脸的脱了乖女人的衣服裤子，毫不忌讳的这儿摸摸，那儿捏捏，说这乖女人身上的妖气十分的重，非得要与一个仙人关门闭户，同睡七天七夜，妖气才得消散

乖女人一听，觉得羞愧难禁，荒唐至极，整死整活也不愿­干­，后来在他男人的苦苦劝说下，便勉强的答应了这个要求于是，他那男人便缠着玄弥大仙，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想想法，救救他这漂亮的妻子

玄弥大仙先是装着不­干­，推来推去的一推再推，推了老半天，眼见这男人虔诚的跪在地上直是磕头，这才满脸愁容，说看在他的一片诚心救妻子的份上，只得违心的答应了这个实在不想­干­的差事

就这样，这个乖女人的男人，每日里就弄些好酒好菜，让那玄弥大仙酒醉饭饱，然后就锁上房门，让他与其漂亮的妻子，在屋里­干­着那谁也不肯相信的事来

整整七天七夜过去了，把这乖女人折磨得死去活来，但病情还是没有丝毫的好转，玄弥大仙眼见­阴­谋就要败露，便又摸摸脑壳灵机一动，说乖女人前世是个好酒贪杯，凶恶成­性­，留了劣迹，整死了一个小媳­妇­的歪恶男人，如今那个小媳­妇­­阴­魂不散，缠着她不依不饶不放

这真是冤冤相报，梭之不脱，逃之不掉，现如今只有扎一草人，趁着夜深人静，­鸡­不叫狗不咬的时候，当空烧了还愿，不然……

玄弥大仙一顿胡言乱语，忽悠得这男人一家老少人心惶惶，六神无主，惊慌失措时，那玄弥大仙，忽又见到这男人未满五岁的大儿子，蹦蹦跳跳的在门外玩滚铁环，接着便依依呀呀的怪叫起来嘿嘿，这一叫虽是不要紧，道是叫出了几条鲜活的人命来

老­奸­巨猾的玄弥大仙，故意装着胆颤心惊的样子，哆哆嗦嗦地说这孩子生下来就拉屎，张着嘴巴不停的哭闹，显而易见就是命中注定克母，你看这娘儿之中，必定便是一死一活，若是要得两全其美，那这娃儿就非得要改口过房

乖女人久病不愈，家里人为了尽快让她解除痛苦，灾难，按照玄弥大仙的吩咐，即扎了草人趁夜烧掉，又将儿子改了口过了房，拜了舅子­干­爷，可这一次次虔诚的心，并没有感动慈悲的上帝，乖女人的病情始终没有好转

乖女人这男人见妻子病痛难禁，心里十分的难受，迷糊中又想起了玄弥大仙说过，他那儿子生来就克母，看来硬是这小子在偷偷作怪，于是提出要把这颗灾星送给别人

可怜天下父母心，世上哪有母亲不疼爱儿子的呢？孩子是母亲身上落下的­肉­艾乖女人整死整活也不­干­，宁愿自己受苦受难受折磨，哪怕是剖腹挖心，也不愿遗弃自己的亲生儿子

眼看到了寒冬腊月，北风呼啸的时节，乖女人的病情日见恶化，那男人见妻子病情十分的危险，急得满头大汗，惊慌失措这时他再次想起了玄弥大仙说过的话，娘儿俩只能留下一个

为了挽救漂亮妻子的­性­命，为了图那日后甜蜜的欢乐，这个原本老实巴交的男人，便产生了谋害儿子的邪念，鬼迷心窍的他趁着夜深人静，趁着儿子熟睡之机，用手卡住儿子的脖子，惨无人道的将亲生儿子活活的掐死了

黑暗中，他见亲生骨­肉­变成了一具僵尸，顿时脸青面黑，跪在地上抱住尸体，一阵撕扯着，那微弱的身体颤抖着，摇山动地的嚎啕大哭着，如雨的泪水，真叫人撕心裂胆，浑身发抖哇，这情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绝人环，好一副惨状啊

不久那乖女人也因悲痛过度，病情更加的恶化，一个月后也一命呜呼！一个小小的生命被无辜的夺去了，一位善良美貌，多病的母亲就这样地去了，当然那个玄弥大仙应该受到追究，那个疼爱妻子的男人也应该受到惩罚

自从丢了亲生的儿子，死了心爱的妻子后，这个男人就变成了疯子，脱了裤子衣服又唱又跳，关在牢里也让众嫌疑人不得安宁，每日里吃屎喝尿实在有些可怜，后来，便被送到了疯人院，没过多久就莫名其妙的一命呜呼了

然而，当你看完了后边的这个案件时，你的心也许会更加的震动，恶梦不断

森林茂密的大巴山上，有个孤儿名叫杨二娃，从小住在村里的一间破旧的公房里，为了让这个孤儿过上安定的生活，村里把邻居过去侵占的另半间房子也给了他，并让他到村办煤矿去做工挣钱

这个横行霸道的邻居，多次都想夺回那半间失去的破房屋，并理直气壮的对杨二娃说：“你小子光棍一条，三个石头架口锅就行了嘛，房子要那么宽做啥子？露天坝里的财喜咱们一个捡一点儿，村里的房子我也占一份，咱们就伙着住吧！”

杨二娃不答应，陪着笑脸哀求说：“老大哥，你看我都30多岁的人了，将来总得讨个老婆过日子，这房子要是伙着住多不方便啦！”

杨二娃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谁都知道他很小就没了父母，消他尽早成个家，过个像样的日子，于是，村民们都给他加油打气，千万别把这半间房子让给邻居，哪怕是豁出老命，也要薄这半间房子

杨二娃住的这间十多平方的旧房子，既摆床铺睡觉，又打灶煮饭，但他都只得忍着，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拉煤炭下苦力，常常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到家，家里便是一派冷清清的，单身汉的日子也真是难熬啊

回家后哪怕是再累，还得自己升火煮饭，但他并不觉得辛苦，一心想拼死拼活的­干­苦力，挣得些家产后好找个老婆成个家

嘻嘻，说起找老婆的这事，这让他实在是有些伤心，村里村外的那些女人们，老是嫌他家里穷，没有房子赚不肯嫁给他，眼看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是光棍一条，前些年，有人劝他要好生掂量掂量自己，要篾门对篾门，板门对板门，其它条件都不管，只要是个蹲着屙尿的女的就行了

杨二娃知道自己的处境，于是就默认了这个最低的要求，别人介绍和他相亲的第一个女人是个哑巴，比他小两岁，涅儿看上去还是有鼻子有眼睛，他没有嫌她说不出半句话来，这个哑巴自己也点头表示同意，也不嫌他屋子太小太笮不过，嫁过去的那天晚上却出了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让人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

当他脱光衣服扑到哑巴身上时，那哑巴便是又抓又咬，双手提着被他扯破的衣服跑回了娘家

唉，天下事真是无奇不有，说来你也许不相信，这哑巴原先并不是个说不来话的哑巴

数年前夜过松林坡的时候，被一个歹人强­奸­，在与那个歹人搏斗呼喊时，遭歹人用刀砍破了声带，虽经抢救捡了一条­性­命，但从此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特别是见了男人扯她的衣裤，便有些条件反­射­，拼命的反抗抓扯撕咬，于是就闹出了这让人不太理解的那一夜

给他介绍的第二个女人是个老寡­妇­，带着三个大小不等的娃儿，尽管当初他还有些不太愿意，怕房子小了，人多了住不下，但后来经人多次的劝说，他还是答应了心想：不图别的，就图她三顿煮个饭，自己在煤厂拼死拼活，回家吃个现成的就不错了

寡­妇­嫁过来的那个晚上，原本是高高兴兴的，觉得杨二娃虽是穷，但劳力还是不错，人品也还可以，这辈子总算找到了个靠得住的男人可她连做梦也没有想到，杨二娃当天晚上，偷偷躲到后面的岩洞里去睡了

你这个背时的娃儿，又是啷个搞起的嘛！唉，原来事情竟是这样，自从上次与哑巴有了晚上的荒唐怪事后，杨二娃见了女人便真有些胆战心惊，畏畏缩缩，不敢拢去碰，不敢拢去挨，更不敢想去做那些让他后怕的男女之事，这个老大不小的男子汉，既没日没夜的想着女人，但又莫名其妙的害怕女人

当天晚上，情ｙu犹如烈火燃烧的寡­妇­，孤独的睡在床上，耐着­性­子一等再等，等到深更半夜，等到­鸡­不叫狗不咬了，居然还是见不到杨二娃爬到床上来

她只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想必是那杨二娃嫌弃她拖儿带女，又老又丑不想和她同床共枕，于是就捂着铺盖呜呜的哭了起来，把那铺盖都打湿了大半边，这个女人哭累了，便还是惊惊慌慌的跑出去四处寻找

夜幕下，她远远的看见杨二娃，一个人在山洞里的柴禾里蜷缩着，宁肯受冷挨冻也不愿和她睡在一起，这个让她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自己就那样不逗人喜欢，那样的贱啦！

哼，你娃儿也太瞧不起人了嘛，一气之下，寡­妇­就带着娃儿一拍ρi股溜了再后来虽是有人给他再做过媒，提过亲，但那些女人们总是嫌这嫌那，趾高气扬的说长道短，摇摇头，晃晃脑，然后转身就走了，尽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晚上，杨二娃想着这些窝囊的事儿，暗暗的就是两眼泪花，想着想着，忽然听到门外有锄头的碰撞声音，而且还闻到了一股臭味，他连忙翻身起床，只见邻居正在他门口泼大粪伴灰，便气愤地和邻居吵了一架

隔了几天，他腰酸背痛的从外面­干­活回来，一眼就见那半间屋的房门被撬开了，屋中间竟然被挖了个大坑，邻居正蹲在坑边，理直气壮的拉着屎，他忙跑上前去制止

邻居不但不听，反而高声大气的骂道：“你你你，你这个没志气的东西，亏你娃儿还长了一身的肥猪­肉­，你格老子各人连一间茅草房子也修不起，跟老子两个来争烂房子，真是羞你妈的活仙人，丧你娘的几代人的德！”又恶又狠的邻居，边骂边在屋中的坑边继续拉屎

杨二娃见他这般的欺负自己一个孤儿，眼望着这邻居心里更加的愤怒，本想把他从坑边拉起来，然而，还没等他把手伸出来，这邻居竟抓起一砣粪便塞到他的嘴里

杨二娃嘴里吃着臭不可闻的粪便，顿时一阵哇哇的呕吐，随即就觉得是受了奇耻大辱，深感邻居实在是有些凶恶霸道，欺人太甚

吃说得好“撵人不上一百步，物极必反！”此时此刻，被惹横了的杨二娃便狠下了一条心，甩开了一条本来就不值钱的贱命，犹如咆哮的狮子，饥饿的老虎，不顾一切的抓起一把杀羊子的尖刀，疯狂的扑上去，一不做二不休，咬牙切齿的照准邻居的胸口就是几刀捅去，喷溅的鲜血染得他全身湿漉漉的，仅仅这几下，先前还恶狠狠的邻居就当场倒地，像猪一样蜷缩了几下就一命呜呼！

唉，你看好恐怖啊这些悲剧究竟该不该发生，究竟能不能避免呢？你可知道，现实生活中，常常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矛盾，也会遇到一件件不顺心如意的事，然而，当你即将超出人的正承为轨迹的时候，上面的例子，会给你一些什么启发呢？你的心能够平静吗？你想到了什么呢？

第十章 第四节 哈哈，骗子

小城的夜市格外的热闹，原本并不宽阔的狭笮街道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摊点，加上远处近处那稀奇古怪，嘶声寡气的叫卖声，­阴­阳怪气的吆喝声，让人感到有些眼花缭乱，耳鸣目眩，实在是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幻

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阿那老太，一边悠闲地逛着，一边不厌其烦，满街问着各种物品的价格Ｄｍ

别看她已经是年近七旬的老人了，可­精­神还是那样的饱满，说起话来显得滔滔不绝，做起事来也是­干­净利索，从来也不漏汤滴水，丢散落四

邻居们打心眼里十分的敬重她，谁家遇到啥子麻烦事，都爱找她出出点子，拿拿主意，想想解决问题的好办法然而，她也总是心直口快，不厌其烦的帮助别人排忧解难

在这个院子里，阿那老太被人们称着最有头脑的老人，­精­明能­干­得让人无法相比，一般的人当然也只得甘拜下风，特别是那些在外吃亏上当挨宰受骗的人，背地里常埋怨自己为啥子这样的愚蠢，不懂得这个茫然的社会，不懂得这个纷繁复杂的现实，就连在市场上买个白菜，青菜，萝卜，葱子，蒜苗，也总是比这老人买得贵，更不用说其它的东西了啊

阿那老太在这个挤满人群的街上来回的走着，不停不歇的问着，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走了多少路，转了多少转，尽管她的体质还是较好的，但时间长了，慢慢的还是显得有些筋痞粳脚痛腰酸，那头上背上，也开始汗冒水流起来

她眼花缭乱，弯腰驼背的走到了环城路口，见那暗淡的红绿灯旁边，闹闹嚷嚷，围了黑压压的一片神秘兮兮的人，随着千奇百怪的叫卖声，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混杂在一起，便不约而同地组成了一曲狂欢闹热的交响乐曲

“嘿嘿，各位乡亲父老，各位老少哥们，爷们，你们看，你们瞧，我这丹名叫‘血宝丹’你别看它圆溜溜的既不发光，也不发亮，可这疗效就是不摆了哇！哈哈哈哈，你也许还不大了解，不大知道？现在而今这个市面上鱼目混珠，假药满天飞，到处都是害人不浅的假广告，想必你们都或多或少的上过这样那样的当，不知不觉的吃过这样那样的傻亏，闷在肚子里不好给别人去讲”

“嘻嘻，当然嘛，哪个上了当好意思去给别人讲，谁不爱面子呢？”人群里有个满脸稚气的娃儿嬉皮笑脸的搭着讪

“哈哈，这位小兄弟说的对，上当受骗，心甘情愿！妈哟，你想，买了假药上了当，这个你去怪谁怨谁呢？当然要怪也只怪你自己没长眼睛，没长个醒世的脑壳，怪你分不清黑白，辨不清真伪哼，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包医百病的药呢？有道是真药治铂假药会要命嘻嘻，这假药就是真不了，真药当然就是响当当”

“那你这个药是啥子药呢？”还是那个被称着小兄弟的娃儿不停的问着

“嘿嘿，我这个药，不是百病皆治的神药，只治一种毛病治啥子病呢？癌症！癌症病人吃了我这个丹，要不到几个初一十五，一家大小变得笑嘻嘻不过，我得把话说清楚，这丹治病不治命，医不好驼背，医不好跛子，医不好瞎子，医不好电烧停摆了的，医不好雷打呜呼哀哉了的，医不好五孽不孝，不认父母娘老子的，医不好服毒上吊，死得邦邦硬的！”

那头戴遮阳帽的年轻人口若悬河，手舞足蹈的侃着，逗得大伙哈哈哈哈的一阵捧腹大笑

“嘻嘻，你这个东东究竟是个啥子药，居然还能治好癌症？”

阿那老太听着遮阳帽的一顿开场白，觉得也还是有些合情合理，先前街上那些人卖药，总是说那药啥子病都医得好，百病皆宜，仔细的一想，这个啷个可能呢？

对症下药，啥子药医啥子铂这个才有道理嘛！我看这个卖药的道有些名堂，说的也还是有些在理，想着想着就向那铺着红胶纸的地摊走了过去

“嘿嘿，大家莫挤莫吵莫嚷，若是真心要买要带，依着顺序慢慢的来！嘻嘻，今天是个好日子，算你的运气，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得巧不如遇到了我这个丹，国内首创，科学院最新产品，荣获国际金牛奖！只是没在电视上，报纸上瞎报道，你道这个是为啥子？哈哈，你比我更加明白，现在而今谁还相信那些假广告呢？”

遮阳帽神气活现的说着，接着便把那西装领带扯了扯，神秘兮兮的掏出一个红本本，拿到众人面前，随心所欲地一阵晃悠，然后摇摆着光溜溜的脑袋，满脸堆着傲慢的笑容，望着周围茫然的看客

“哇，你看这个可是遇到真家伙了哇！嘿嘿，这便是货真价实，药到病除的玩意儿啦！居然还有盖着红巴巴的获奖证书呢！妈哟，真的就是真的，有奖为证，这个是假不了的啊”

人群中有人绘声绘­色­的议论着，逗惹得阿那老太越听越激动，越听越心里有些发慌

嘻嘻，市面上那么多吹得神乎其神的假药，我都没有买过，这回算是千载难逢，遇到了真东西了哇！妈哟，我家那个鬼老头不就是个癌症吗？哼，吃了好多的药，找了好多个医生，就是不见病情好转，真是有些急死人啦！没想到……”

阿那老太慌忙的从红胶纸上抓起几颗宝丹，小心翼翼的放在那手心上，望着闪亮闪亮的，仿佛珍珠宝石，让人看了头晕目眩的药丸，真是爱不释手啊

她眉开眼笑的把这玩意儿轻轻的捏了捏，触到鼻孔上闻了闻，然后用两只手捧着，喜出望外的滚了滚，摇了摇哇，稀奇，好玩，好看！

“嘻嘻，你这个玩意儿好多钱一颗哟？”人群里不约而同的爆出阵阵急促的催问声

“嘿嘿，你是真的要买翱哈哈，这个好说好说，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人对了狗­肉­都敬得菩萨，你我真的是前世有了约，今世遇了缘，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相逢不相识，今天真的是人对头了，货也对路了，昨天卖的300块，今天就算150块，人逢喜事­精­神爽，借此机会给大家一个欢喜！”

“噫，你格老子胆子还要放大点，裤儿还要跨下一点，痛痛快快的还要少一点！”

“嘿嘿，今天硬是有些好玩好耍，真的是人情大于天，人对了飞机都要刹一脚，就是亏起本也要卖，不过这个价钱你千万不要给别人说啊你捡了大便宜，回去可要跟我这产品作宣传！你这个满头大汗的妹儿哟，你也不要这样急嘛，你说，你说，你想要多少颗？”

“20颗！嘻嘻，我翻过这山那山，找遍这条街那条街，今天总算找到你了哇！上回，我在你这儿买了10颗，我妈的癌症就已经有些好转了啊”一个黑皮肤，黄头发的年轻­妇­女兴匆匆的挤了过来

“哇，佩服，佩服！你这片孝心，让我好生的感动哦，好！再让你10块！”遮阳帽望着眼前的这个黑皮肤，黄头发的年轻­妇­女，爽快的说着

真是人心所向，随波入潮，阿那老太见旁边又有几个穿得漂亮，戴着眼镜的人也在争着买，此时此刻，更是心也痒，手也痒，满脑壳里头都在发烧发胀嘻嘻，这回肯定不会错，你看这么多的年轻时髦的人都买得，我一个老太婆为啥子又下不得手呢？

“我，我，我买10颗！”阿那老太真有些憋不住了，那颗砰然跳动的心，仿佛一下子就要蹦出来了，她急急忙忙，慌慌张张，把那揣在裤袋里的小塑料袋子扯了出来，接着慷慨大方地数了140张大团结，然后欣喜若狂，把这“血宝丹”装进了口袋里，满脸笑容的往回走去，一进门就与那鬼老头撞了个大响头

阿那老太摇晃了几下，摸了摸冒烟的额头，居然忘了疼痛，接着就神秘兮兮地对老头说：“嘿嘿，老家伙，你看我给你买了点好药回来了呢！”

“哇，真的艾你买的是啥子灵丹妙药哟！看把你高兴得不得了，快，你快点拿出来让我看一看！”

阿那老太神秘的笑了笑，急忙的把那“血宝丹”往他手上一塞那鬼老头接过这药细细地瞧了瞧，慢慢的闻了闻，然后又问这药是在哪儿买的，啥子价钱，老头听后，便不停的摇头

“哼，我的个老伴啦！你这个玩意儿究竟是真是假，价钱究竟贵不贵，让我有些搞不醒豁啊走，我们还是赶快到医院去问一问！”

老两口脸青面黑，从医院跑出来，满头大汗的转遍了全城的大街小巷，眼都望穿了，脚都走跛了，可就是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卖“血宝丹”的人了，奇怪的是，就连那个买20颗的黑皮肤­妇­女也不见了踪影

老两口气的发抖，万万没有想到，这“多维素”居然变成了价额不菲的“血宝丹”，真的是冤枉啊

嘿嘿，原来这卖‘血宝丹’的和那个要买20颗的黑皮肤­妇­女竟然是一伙的，说起来你还不相信，这一男一女还在其它乡镇上，用大针将买来的白胡椒一颗一颗的钻上眼，然后在那眼里缀上菜籽，用温开水发胀后三五天就发出芽儿，接着便到街上去卖胡椒苗儿，弄得那些乡下的买主真是哭笑不得

今年三月，这一男一女还采取猜包谷籽籽的办法骗得多人的钞票嘻嘻，其实这骗人的方法也就十分的简单，由遮阳帽出面，用莲花小盘扣住几粒包谷籽籽，让围观的群众先押上钱，再猜盘中扣着的包谷籽籽数，猜中即赢，反之则输黑皮肤­妇­女装成旁观者，抢着押钱去猜，结果真是连赢了好多盘，用以调味口，勾人上钩

遮阳帽一只手戴着藏有磁铁的黑手套，几粒包谷籽籽中有一粒被掏空，塞进了小铁块遮阳帽根据猜的多少，决定用哪只手揭小盘

当他要你输的时候，就用戴着手套，藏着磁铁的那只手去……嘿嘿，就是这样的简单，你明明看到丢进去的是三粒五粒，可揭开盖一看竟然就会少一粒

然而……这个遮阳帽除了骗，同时还一次次的嫖，不过他却不是个耿直的男子汉，忘了嫖情赌义的规则，骗钱骗­色­无所不­干­！

当天晚上，遮阳帽穿得漂漂亮亮，阔阔气气，把那弯弯曲曲的长发输的光顺顺的，火箭皮鞋擦得亮晶晶的，在红绿相间的灯光下，嬉皮笑脸的搂抱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慢悠悠，斯斯文地走到城外的密林深处，然后就是一阵斤斤计较的讨价还价，从500元一直砍到200元，随后总算是达成了协议

夜­色­茫茫，野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黑暗中两个人影晃动着，气喘吁吁半小时后，遮阳帽就从旁边的一个腰包里，摸出两张早已准备好了的百元钞票，财大气粗的丢给那急不可待的女人，鼓眉挺眼的女人接过钱，心里一阵欢喜，然后把遮阳帽从头到脚的夸了一遍又一遍

“嘿嘿，我说哩，你这个腰缠万贯的大哥，有头有脸的，你嫖得起婆娘当然就给得起钱嘛！嘻嘻，耿直，耿直，你真的是个老实耿直的男子汉啦！哈哈，下回欢迎你还来照顾生意，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一定给你优惠，让你嫖得既便宜又安逸！”

“嘻嘻，你这个妹儿也真的是会开玩笑，下一回，你我两个要是混熟了，哥们不但不会少给钱，肯定还会多给你的钱的啊”

“嘿嘿，你这个大哥真是慷慨，这话当真？说话算数！嘻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哟！”

“哈哈，这个还用得着说吗？我们这些见过世面，滚过场伙的大丈夫，那个还给你这个妹儿开啥子玩笑啊”

那女人听了一阵乐呵呵的笑着，然后顺手把钱藏到了­乳­罩里，接着嘴里就轻轻的哼着歌儿，摇摇晃晃，飘飘然然的向那黑暗中继续寻找目标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女人晃悠悠的回到住处，熟练的把­乳­罩里的钞票摸了出来，拿到灯下细细的一看，顿时变得脸青面黑，捶胸顿足的叫骂道：“妈哟，你这个狗日的挨千刀的王八蛋，你搞了老娘还拿假钱来骗我啊哼，你这个嫖得起婆娘给不起钞票的下三烂，你龟儿子这辈子不得好死！”

这些有鼻子有眼的男女，虽是吃的人饭，拉的人屎，长得人模人样，却忘记了做人的基本准则，害人害己，一次两次，三次四次，越­干­越胆大，无休无止的害惨了多少人啦！

那个­性­格开朗的阿那老太太，一辈子几乎没有上个当受过骗，偏偏这一回吃了个傻亏，这叫她实在难以接受，钞票道不是个要命的问题，要命的便是丢了她的面子，觉得自己在邻居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几十年的自尊心受到了无情的伤害

自从这次上了当，受了骗以后，她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终日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歌也不唱了，舞也不跳了，出门上下显得鬼鬼祟祟，畏畏缩缩，东瞧西望，老是怀疑左邻右舍有人在偷偷的盯着她，在背地里幸灾乐祸的议论她，在指指夺夺的戳她的背脊骨，在悄悄的嘲笑她，这样莫名其妙的过了一段时间，随后就是抑郁缠身，一病不起，不久就离开了人间

临终前，嘴里都还在念着：“这，这，这人的心为啥这样坏呢？连，连，连我这样头发花白的老太婆也不放过啊我，我，我就是到了阎王爷那儿变成了鬼，打起灯笼火把也要找到他，这个万恶的骗子，老娘跟他没完！”

如今那两个害人不浅的男女在监狱的囚室里，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良心也正受着折磨然而，那些受过骗上过当的，那些还没来得及上当受骗的人们，此时此刻，你们又有何感想呢？这究竟是骗子的骗术高明，还是……

第十章 第五节 ­精­彩绝伦

张啸是个体格健壮，涅儿俊俏，挺逗人喜欢的铁厂工人，这天因到厂部医院去帮朋友拿药，偶然与刚调来的护士柳叶相遇，这个情窦初开的柳叶，见他长得既成熟又帅气，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接着就是妩媚的一笑，随即便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她落魂失魄的望着望着，一不小心竟然忘记了横在面前的门槛，情急慌乱中一脚踢去，猛然间一个仰八叉摔倒在地，把那长裙子裹缠在了门框下的一颗大铁钉上

眼看着这个漂亮的美女摔得鼻青脸肿，张啸毫不犹豫的忙跑上前去把她扶了起来，哪晓得他那颤抖的手，竟无意识的触到了他的胸脯上，他立即尴尬的把手缩了回来，脸红紧张的等待着她的责怪

嘻嘻，谁知道这却是歪打正着，无心Сhā柳柳成荫，于是莫名其妙，碰出了一段男欢女爱的火花来，从此，两个男女就神不知鬼不觉，搞起了眉来眼去，一见钟情，你情我愿，陷入了情感燃烧的深渊

嘿嘿，好玩，这个平时里从未打过针，吃过药的男子汉，居然从这个时候起就一反常态，不是脚痛就是手痛，三天两头的直往医院跑，不知不觉的便成了病魔缠身，药物不断的厂部医院的一名常客

嘻嘻，这天夜里，厂部里放电影，医院就只剩下张啸和柳叶两个哈哈，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啊

在柳叶那间窗门紧闭的寝室里，明亮亮的灯光，慢慢的被熄灭了，两个情ｙu似火的人，抖抖缩缩的越挨越近，黑暗中相互的亲吻，拥抱，抚摸，接着她那身子就像没长骨头，软软的靠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在那张笮笮的单人床上，犹如熊熊的烈火遇到了枯焦的­干­柴，翻天喜地的发生了男女间的风流韵事

柳叶这个既年轻又漂亮的女孩，从此就失去了自己的贞­操­，同时也就尝到了男女间肌肤接触的快乐

两个人的关系就因为那一夜如胶似漆，云雨般的无尽狂欢，像打开了闸门的洪水，汹涌澎湃，一泻千里

白天当别人都上班去了的时候，张啸便偷偷的钻进她的寝室，神秘兮兮的装着一声猫叫，接着，柳叶轻脚轻手的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两个人相视嘻笑了一阵，然后就几步走拢去紧紧的抱在一起，仍旧是相互的亲吻，抚摸，从胸部到下身，接着，各自脱了衣裤，靠在墙角，进行着原始的男女之爱

两个坠入爱海，不能自拔的男女，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度过了一天又一天，甜蜜了一月又一月，时间长了柳叶那肚子，ρi股也就慢慢的变大了，张啸见了道有些担忧害怕起来，诚惶诚恐的提出要她去悄悄打胎，可先前­性­格温柔似水的柳叶坚决不­干­妈哟，这，这，这下又啷个得了呢？

他满脸泪痕的给她好说歹说，拉下男人的脸皮，给她下跪求饶，求她千万，别把这件事传到老婆那儿去了但她横竖就是不听，反而给她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你这个没得良心的东西，老娘把这­干­­干­净净的身子都交给你了，你还害怕个啥子呢？我一个黄花闺女被你糟趟，现在你居然还想­干­脱身，你想甩掉我艾嘿嘿，我又不是那些烂草麻糖，任你想玩就玩，想甩就甩，哼，没得那样便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臭男人！呸！你想得美，格老子你就是吃黄瓜也还要抹刺嘛，何况你把老娘的肚子都搞大了呢？”

张啸遭了柳叶的一顿辱骂，心里感到很不是个滋味，暗暗的埋怨自己，不该去拈花惹草，不该去偷偷的采摘这些绽开的路边野花，没想到这野花虽然是香气扑鼻，逗人喜爱，却是长着尖利的刺啊

妈哟，你看这个事，现在该怎么办呢？棘手艾棘手，假如家里的妻子知道了，该啷个下场呢？对于他那勤劳贤惠的妻子蓉儿，横说竖说都是没有啥子说的，横挑竖挑也挑不出啥子毛铂虽是长在偏僻的农村，可人也却是蛮不错的啊

孝敬老人，­操­持家务带孩子，上山­干­活样样得行，就是对他张啸也是说不完的好处，道不尽的恩爱，还有女儿都几岁了，要是这样昧着良心把她甩了，这真是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娘，对不起爹艾还有那乖巧的孩子，将来又该怎么办呢？想到这些，他的内心矛盾极了

柳叶一次次的来找他，一次次的给他说得清楚，讲得明白，假如他不和黄脸老婆离婚，想要赶时髦，一脚踩着两条船，玩着两大鞋把自己当着名不正，言不顺的二­奶­，偷偷的养着，那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干­，翻脸就要去告他强­奸­犯！

一说到要当被告，他就有些心虚害怕了，要是真的把这件事情整翻了，那自己肯定就遭了，想一想，转眼之间那牢狱之灾，就会落到自己的身上，天底下哪个傻子愿意去受这个苦难呢？

然而，要他与青梅竹马的妻子离婚，横想竖想也无法找到理由，让他实在是下不了这个手啊你看，那样好的妻子，有啥挑剔的呢？

但当他一想到柳叶那恶狠狠的声音，想到她早已写好的控告书，还有她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他就感到周身发麻发抖，额上汗水直冒

时间就这样恐慌的过去了一天又一天，奇怪的是柳叶并没有照她说的那样去做，相反对他更是百般的殷情，关怀备至，衣食住行样样都照顾的十分的周到，而且还更加收拾打扮得花枝招展，妩媚动人

渐渐地，她那脉脉含情的眼睛，她那甜蜜的微笑，她那故意扭摆的身姿，若隐若现的Ru房，迷惑得他神魂颠倒

在这个情迷心窍的男人眼里，柳叶慢慢变成了楚楚动人的天仙，而与他那位乡下的黄脸老婆相比，简直就是凤与乌鸦，麻雀与山­鸡­

唉，你看这人的思想，其实并不是一块永不生锈的铁板，也不是一块永远不会熔化的金钢，原来这世上的任何人与事，居然都是可以变化的啊

嘿嘿，事在人为，几经周折，柳叶的软硬兼施的办法，慢慢的就凑了效，让他的思想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夜夜都更加热乎乎地，投入到了她那温暖的怀抱里，真是恨不得，一下子就甩掉乡下的黄脸老婆

古人说得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人啦，说起来也真是个捉摸不透的怪物，你看他先前还是那样的人­性­，善良，转眼间为了自己的利欲，居然连什么歹毒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了啊

妈哟，格老子的，不稀奇，莫惊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这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装着笑脸便为人，变着黑脸便为鬼，不要了良心就为畜生！嘿嘿，­干­脆，刀砍斧削，一不做二不休！张啸向厂里，写了一张到县医院检查肝病的假条

到了县城，他张张扬扬，在一家旅馆登了住宿，然后趁着黑夜悄悄赶回到了边远的老家

他那老家坐落在大尖山的顶峰，山高路陡，石头多，单家独户在那四间瓦房子里，住着他辛苦勤劳的妻子蓉儿，女儿，这天夜里女儿被接到外婆家去还没回来，只有蓉儿一个人在家

这个忠厚老实而又勤劳的女人，做完了坡上的农活，夜里正赶紧为家里的那几头母猪砍猪草，砍完猪草已是夜深人静了

她疲倦的揉了揉眼睛，准备去睡觉了，这时她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女儿的衣服破了个口子，忙又拿起针线来细心地缝补，她一针一线的缝着补着，突然门外有人轻轻的敲门，她从墙缝往外悄悄的看了一阵，接着就欣喜地走了过去

丈夫几个月没回来了，今天夜里忽然回到家里，这让她实在太高兴了

这个老实巴交的女人，尽管在屋里忙得团团转，累得腰酸背疼了，见他风尘仆仆，满头的大汗，便马上又去给他拿毛巾隔背，给他端洗脸水，煮­鸡­蛋

眼前这个心怀鬼胎的男人，酒足饭饱后就灭了灯，两口子在床上，紧紧的抱成一团，亲亲热热，快快乐乐，­干­着那好久都没这样­干­过的事，正待她喜笑颜开，用手抚摸着他那脊背时，突然他将她的双手扳开，交叉按在床边，然后伸出右手使劲卡住她的咽喉

妻子在床上挣扎着，苦苦的哀求着，但仍凭她怎样的求乞，都没有打动这个男人的心，他的眼前，只是不断的闪现着那个漂亮女人的身影，他这样狠心歹毒的的卡着，卡着，眼睁睁的望着她痛苦的呻吟，居然丝毫也不动声­色­，最后连她的颈骨都被卡断了……这个可怜的女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无声无息，被自己日夜想念的丈夫给卡死了

他残忍的卡死了自己的妻子后，将预先准备好的“敌敌畏”倒在她的嘴里，将她的衣服裤子穿上，处心积虑的伪造了一个自杀的现超然后神不知鬼不觉，趁夜赶回了县城

第二天，他在医院里，接到妻子自杀的消息，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悲痛欲绝

他从县城一路唔唔的哭回家中，逢人便讲自己的妻子对自己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孝敬老人，如何如何的­操­持家务，他站到妻子尸体的旁边，一声又一声地哭喊着她的名字，摇晃着她僵硬的尸体，哭得一次又一次地晕倒在地，邻居用开水灌转来后又接着哭，那悲伤的样子，真叫人感到前所未有，感慨不已

村里的人对她的死，虽然是有些怀疑，一个好端端的女人，为啥要自杀呢？但见他那样子，那伤心的劲头儿，也就无话可说了，这样他花了大价钱，按照乡下的习俗，将她厚厚的安葬了

在她那堆满黄土的坟头上，这个伤心流泪的男人，仍旧不听众人的劝说，居然跪了整整的两天两夜

然而，他做得再狡猾，终究也没有逃脱公安民警的眼睛，很快他就被逮捕了，在公安民警威严的目光下，他不得不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就在他被抓起来的同时，那位柳叶也从宿舍的楼上跳了下去

哇，一位勤劳贤惠的农村­妇­女，独自挑起了支撑家庭的重担，对自己的丈夫百般柔情，尽了自己应尽的职责，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却惨遭丈夫的毒手，一命呜呼

对于她那丈夫，喜新厌旧，与那位女护士勾搭成­奸­，为了达到结婚的目的将她杀害，未必他们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当然法律是不会对他们宽容的

但是，这个可怜的女人，你在九泉之下是否会弄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除了那个移情别恋的男人外，难道你自己就不该去好好的反思吗？

艾你这个善良的女人啦，你好糊涂啊先前的一切你怎么会一点儿也不察觉，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讲完了上面的这个案例，作者的心都颤抖了人啦，你为什么这样的虚假，这样的凶恶残忍呢？读者朋友，当你看完了这个惊魂的案件后，你的心情该是怎样？哼，天下事，真的是无奇不有，下边就再接着给你讲个黄麻狗的故事

黄麻狗这个30多岁的汉子，在这个小镇上算得上是个人物，数十年的闯荡生活中，他学会了多种技术本领这些年来，对于这个已有10多年建筑工龄的老江湖，可算得上如鱼得水了

承包工程，大把大把的钞票揣进他的腰包，他确实发了，究竟有多少钱呢？谁也说不清楚，尽管他有了老婆，可还是有那么多比他年轻，涅儿长得漂亮的姑娘主动找他，给他献殷勤，故意打扮得花枝招展，想惹他喜欢，图他欢心，可他却像一尊不食人间烟火的木偶，任你怎样的挑逗，也还是不动真感情

谁叫他的命这样的苦呢？早些年他讨了个疯疯癫癫的老婆，这个女人，虽然是涅儿长得不怎样，但那嘴巴却是厉害得很，那张刀子嘴，总是搁在麻狗身上，不停的数落，晚上居然还不要麻狗跟她一起睡觉，多少回的吵嘴打架，两口子闹得人死马发瘟，为了这个脾气古怪，而又疯癫的女人，麻狗这半辈子，真是呕了不少的的气

他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挣钱，原先贫穷的家里现在修了高楼，添置了现代家具电器，可就是­精­神空虚，回到家见到老婆就头痛，后来他索­性­就不回家了，只是把那大把大把的钞票往她那儿带

时间长了，有人劝他何必这样苛刻自己呢？你有钱怎么还找不到快乐呢？外面那么多的女人找你，你为啥子不­干­？你这样究竟是何苦啊说的人多了，他便也开始寻思起来，想来也是，自己一个草根百姓，­干­嘛那样规规矩矩，洁身自好呢？这样，他便终于在外面打起野食来，弄些见钱眼开的风流女人偷偷的嫖

每到晚上，麻狗吃晚饭，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同那些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女人，到河边的树林子里，到豪华的宾馆里，嘻嘻哈哈，快快乐乐的­干­着那种不­干­不净的男女之事

他那恶老虎似的老婆也并不示弱，见男人已经慢慢的变了心，在外面有了女人，仍旧还是我行我素，即使麻狗偶尔回去一次，他也从不亲热的叫他一声，给他一个甜蜜的笑脸，弄上一顿好吃的饭菜，缓和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唉，你看，他们确确实实是结过婚，领过结婚证的，是名符其实的合法夫妻，可他们这样的生活，哪有啥子夫妻的感情呢？

多年前，经人牵线搭桥，麻狗与这个女人体体面面的结了婚，可还没有走进洞房，双方就因一把梳子的事闹翻了天，惹得那些前来贺喜的亲戚朋友不欢而散

这简直就是一对水火不相容的冤家，真是够辛苦倒霉了，不过自从麻狗在外面悄悄的嫖上女人后，倒再也不管她怎样的对待他，遇事他就总是忍着些，一心只想到晚上去那林子里寻欢作乐，排遣排遣心头的苦闷

然而，日子长了，麻狗那疯女人，也在那些无所事事的婆娘的挑拨怂恿下，居然变脸变­色­的不依不饶，日夜不停的又是哭又是闹，又是抓又是咬，把他那一脸一身整得稀巴烂，让他出不得们，见不得人，躲在屋里哭笑不得如此这般，把家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摔烂砸坏，把麻狗的衣服裤子用剪刀剪成碎片

麻狗气得实在是有些无法忍受，狠狠地把她捶了一顿妈哟，没想到这一捶就惹下了祸，这个稀奇古怪的老婆竟披头散发，打着赤脚，光条条，赤­祼­­祼­的在街上一顿乱跑乱叫，逢人就扯起喉咙痛骂，骂她那男人不是个好东西，不是个正经的货­色­

麻狗见这丢人现眼的情景，只觉得这女人也真是太骄横，太无知无聊了，居然在公众场合这样的撒野放泼，让他面子丢粳抬不起头来

你你你，你这个脸不要命不要的婆娘，你这样整让我今后怎样见人啦！麻狗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倒霉透顶，觉得这女人像个­阴­魂不散的幽灵，缠着扭着他不肯放手，害得他太惨，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哼，你这个臭婆娘，老子受够了，老子要是不除掉你，真是不解心头之恨啦！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麻狗悄悄从外面弄来硫酸，然后把房门紧紧的关着，满脸怒容的将老婆拉到屋中间，恶狠狠吼叫着

“你这个婆娘，这些年把老子折磨够了，现在老子再也无法忍受了，今天把话跟你挑明，你如是想要活得，马上就跟老子签字离婚，老子两个好合好散，从此各奔东西，互不相­干­，要不然，老子就叫你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然而，麻狗的婆娘并不吃他这一套，非得要把自己栓在这棵树上吊死不可，说是冻死饿死嫌死也心甘情愿，整死整活下油锅，剁成­肉­丸也不得签字离婚，把你龟儿子缠着扯着，让你图不了清静安逸，死不屙也要把茅坑站着，这辈子再也不得嫁人了，老娘生是你的冤家，死是你的冤鬼！

说着说着，两个人便又抓打起来，麻狗实在是难以再忍受下去了，感到这日子再也没有啥子盼头了哼，格老子你这个又歪又恶的疯婆娘，你想让老子过不好，想把老子逼成疯子癫子，让老子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妈哟，你也实在是太过份了！老子两个冤家，为啥不可以好好开花好好谢呢？你要让我生不如死，老子要让你活得更加难堪，这样麻狗便横下了一条心，如狼似虎的将老婆按倒在地，狠狠心，咬咬牙，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随即就泼了她满脸满身的硫酸……

一个惊心动魄的人间悲剧就这样的结束了，然而每当想起这个惨不忍睹的悲剧时，心中就有一种不可言状的东西在折磨着

徐东深沉的想着这些年的办案经历，以及自己的所见所闻，真有些感慨，现实生活中各种矛盾交织，人们为了利欲不顾一切，忘了亲情，爱情，友情，丧失了人­性­，把自己变成了凶恶的豺狼，这样使警察的工作更加的艰辛，更加的富有挑战­性­，更加的富有危险­性­

唉，世间都说做人难，但谁知道做警察也难呢？想一想，这些年有多少警察受过伤，多少警察流血牺牲，你就会知道警察这个行当究竟有多大的风险­性­

当然，警察里也有败类，但更多的却是像阿意样的好警察啊想起躺在医院的阿遥，他的心不知究竟有多疼，他多么的消他能平安无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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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一节 沦落天涯

阿遥和徐东一样闲了下来，此时此刻，正翻动着枕边的一本陈旧的日记，翻着翻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哗地掉到了地上，他心情激动地弯下腰，拾起让他怦然心动的照片，含情脉脉地抚摸着，亲吻着，如痴如醉地望着照片中的姑娘，耳边又一次响起《丽达之歌》

“你是我的心，你是心灵的歌，快来吧，趁现在黑的夜还没散，快来吧，你快来吧，我的爱！艾抬头只见一轮月亮在窗外，不见我心上的人儿来，只有我独自一人在徘徊……”Ｄｍ

他深情的听着，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哇，多少年了艾这个铭刻在他心中的女神，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小丽达，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如饥似渴，端祥着这张老照片，情不自禁地望着日记里的那些文字，刻骨铭心的往事，慢慢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满天纷纷扬扬的雪花，撒向茫茫的人间，银装素裹的雪野中，颤颤地走着一个落魄的少年，这便是流浪在外的阿逸瘪的头上稀疏的黑发，被泼洒下来的雪花包裹着，仿佛农­妇­搓洗出来撒上盐巴的咸菜

枯瘦如柴的身子孤伶挺直，两排颤抖的门牙紧紧的咬着雪片越飘越大，越飘越密，刺骨的寒风越刮越猛，他那身躯微微地摇晃着，那双张着鱼腮口的赤脚，深深地陷进厚厚的积雪里，犹如两块坚硬而又厚实的铁板，沉沉地踩在软绵绵的雪地上，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出这雪究竟是冷的还是冰的热的还是……

阵阵呼啸的北风，鬼哭狼嚎般地吼叫着，把一棵棵萎缩的古树撕扯摇曳，仿佛一根根带着针尖的皮鞭抽打撕裂摧残着眼前瘦骨嶙峋的阿遥

他抖缩着，爬到一个斗盘大的顽石上，熟练地拿起裹满积雪的扫帚，用­鸡­爪似的手爪子不停地拍打着

记得几个月前，他随流浪的石匠，到一个裁缝家里打地脚石，师傅们和老板讲好半个月打个牙祭，莽吃一顿油水厚的肥大片，每天一顿­干­饭，两顿稀饭，可快到一个月了也没闻到­肉­腥腥，石匠们肚子里无油水，肠子生锈咕咕地怪叫

几经争吵协商，迫不得已，裁缝才在乡场上割了两斤瘟猪­肉­，笑眯眯地爬到石超报告这个震奋人心的喜讯，眼见两个面黄肌瘦的石匠，躲在崖洞里边抽着闷烟，边狼吞虎咽地啃着泥糊糊的生红苕，裁缝见了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安逸，皮笑­肉­不笑的麻脸，慢慢的由晴转­阴­，­阴­阳怪气地咕嘟前来

“噫，你几爷子真的是三张纸画个人脑壳，玩得大套啊格老子花老子们的钞票，胀老子们的­干­大饭，居然蹲着茅坑不拉屎，躲到洞子里悠哉乐哉的偷懒嘿嘿，你几爷子以为老子是个傻儿，想让老子当二百五啊嘻嘻，格老子没得门！”说着，把那麻脸狠狠的一沉，甩脚搭掌地便回了家，把桌上冒着热气的瘟猪­肉­端回去藏了起来

石匠们盼星星盼月亮，望梅止渴的想打牙祭，刚进屋便闻到了扑鼻的猪­肉­气味，个个口水滴哒，往桌上一望，嘻嘻，怪哉！啷个闻到了猪­肉­味，却未见到猪­肉­的影子呢？妈哟，格老子的有鬼，难道你这缸里走了瓢，瓢里走了针，煮熟的瘟猪­肉­也会飞了吗？

龟儿的，真你娘的是做梦讨婆娘，空欢喜了一超格老子啷个连根猪毛都没见到啊你你你，你这个老板的心好狠好黑！大失所望的石匠们又气又恨，咬牙切齿地叫骂

“哼，你龟儿子裁缝做得出来初一，哥们也做得出来初二！你小子不仁，我们也就不义，格老子端公斗法，木鱼吃亏！”

石匠们愤愤的骂着想着，越想越觉得不是个滋味，越想越觉得想不通，你这个裁缝做事也太缺德了嘛！

想一想，我们好赖也是些出门在外的手艺人，凭着技术，靠着劳动吃饭，流血流汗挣钱，你把我们当作讨口要饭的叫花儿啊呸，你龟儿子放你娘的屁！扯你妈的寡­鸡­蛋！

怒气难消的石匠们乘着夜深人静，悄悄地溜到荒坡上，莽莽撞撞的举起沉重的大锤，照着那些乖溜溜的石头狠狠地砸下去，转眼间那一条条四棱上线的石头，变得缺角断腰，满山­精­雕细琢的石头，被砸得体无完肤

望着眼前辛勤的劳动成果被毁在自己手下，石匠们的心情格外难过，满眼泪水地趴在地上，抱着被砸毁的石头，粗俗本朴的石匠，声音哽咽地抽泣着，痛心地亲吻着，抚摸着，纵横的泪水把这石头浸湿着

谁愿毁掉自己倾心打造的杰作，就像一个慈祥的母亲，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心里是多么的痛苦难受啊直到天亮时，裁缝望着被砸烂的满坡石头，气得发疯，怄得吐血，愤然地骂了起来

“狗日的，你们这些下力坯子，真你娘的下贱，野蛮，整得老子好苦艾幸亏老子平时在米里掺了沙，洒了老鼠屎，不然你几爷子每顿还要多胀老子几碗饭！”

想起这些真让他感到心酸少顷，他便扫完了积雪，把石匠篓子里的40多根板钢錾子，哗哗地倒了出来，挑出一根又粗又长的錾子紧紧地握着，将那錾尖死死的按在铜板石上，挥起手锤照那錾头狠很地打下去

嘻嘻，你说见鬼不见鬼，你说怪哉不怪哉？那錾子在石头上欢快的跳着舞着，錾尖被断成了几节

噫，你这个石头真的不认錾子了啊你想欺负老子一个娃儿！呸！他急了怒了，抓起第二根，第三根……

然而，那錾尖却又一根一根地被折断，一根一根地在石头上跳着舞着，40多根錾子全被打断，打弯了，那只紧握住錾子的手被手锤砸下累累的伤痕，鲜红的血流出来，把坚硬顽固的石头染红了碗口大一块，但他却没有打出一个楔眼

垂头丧气的他，将打断的錾子一根根地捡起来，满脸绝望的捏着，心灰意冷地望着，叹息着，随后把这玩意儿朝路边的荆棘丛里扔过去，冻得发紫的嘴巴嘟哝着

“妈哟，老子们不活啦！”说着，叭地一声倒在冰冷的铜板石上，仰望着茫茫的苍天，把两片嘴­唇­咬得直流血，飘泊在外近两年了，学石匠，砖匠，瓦匠，拉人力车……其间经历的苦难还少了吗？

他的眼前慢慢模糊起来：遥远的巴山小镇，破旧狭笮的街道上，一个满脸­阴­沉的少年，背上背着个椭圆的风箱，肩上挎着一个装着石匠工具的篾篓，白布染成的黑衣服上沾满污渍，下身穿着肥大的半截裤儿，裤腿在膝盖下不停地摇晃着

地上尖硬的石渣，刺得光溜溜的脚板疼痛难禁，但他仍旧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咕咕地怪叫，头昏眼花心发慌，倒在路边的一个屋角下，眼睛望着对面的小餐馆里，冒出一股股的油烟，敏感的鼻孔，闻到了食物诱人的清香

他顺那方向慢慢地爬了过去，两眼紧盯着那些穿得整洁的食客，从碗里挑起长长的面条塞进嘴里，眼里不断的冒着金星，浑身上下一阵哆嗦，心在不停地颤抖，两片­干­涸的嘴­唇­嗫嚅着，止不住的口水，桥线线，从那嘴角流淌出来

他再也忍不住了，突如一只惊慌的野猫扑到桌边，端起桌上被人剩下的半碗面汤，盯着里面残留的面条，猛地往嘴里倾倒，旁边的人望着他狼吞虎咽的的涅，轻蔑地捂住鼻孔，朝他不断的吐着口水

“你，你这个小讨口子，流浪儿，你，你给我滚出去！滚！”那声音格外的刺耳，吓得他颤颤惊惊，抱着脑壳蒙着脸，羞愧屈辱地逃了出去，竟被一条野狗咬伤，血顺着枯瘦的身躯往外涌流着……竟管后来又遇到过许多的艰难困苦，但都被他一个一个地克服了

然而，眼前这坚硬的铜板石竟把他难倒了是呵，这顽固不化的铜板石，看似粗糙丑陋松散，谁知它如此地坚硬

打不动铜板石，挣不到钱就吃不了饭！此情此景，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多想敞开胸怀，痛快地哭一超把沉积在心中的委屈失望与无奈倾泻出来

但是，他没有哭，他把涌动的眼泪再一次的忍了回去他想起了他善良慈祥的父亲，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夜晚，满脸愁容的父亲被两个背着“中正式”步枪的汉子押解着，步履艰难地往批斗场走去

他和他的妹妹紧紧地跟在后边，眼看就要到那可怕的会场了，在那个小小的独木桥上，两姊妹似两只狼一样向两个押解人员扑去，犹如两根蓬勃的青藤，死死地缠着两条汉子，抓住长长的步枪，扑通几声，两条汉子和两姊妹跌入了水中，一场不对称的搏斗展开了……父亲脱逃后，他便开始了飘泊生崖，流落街头，捡食垃圾，多少辛酸屈辱，多少悲欢离合他都坚强地扛着，挺着，然而……

“你，你这个小兄弟，你是怎么啦？你？”

他茫然地睁开模糊的眼睛，眼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姑娘，这姑娘约摸十五六岁，长一头乌黑闪亮的长发，红润的脸上布满温情与慈祥，黑黝黝的眼睛里蕴涵着善良与怜悯，姑娘抹了抹湿漉漉的眼眶，捡起被他甩到外边的錾子，颤颤地走过去轻轻的扶起他

“你，你这个娃儿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你的父母呢？”

“父母？”他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疑惑地望着眼前美丽漂亮的姑娘，顿时一阵惊慌

“你？”

“老弟，你怕什么，你以为我会害你的翱”

“你，你一个大姑娘，跑到这个荒山野岭来做啥子?你到底是个啥子人，你该不会……”他揉了揉湿润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柔声细气的姑娘，砰然的心突然一阵震惊

“你看，你真是多心多疑，你好好看看我会是个骗人的女孩吗？你怎么这样不相信人呢？你这个孩子啊”

“这，这……”

“你这么小就跑出来闯荡江湖，一定是家里遇到了啥子不幸，被坏人害过整过，但你可不要一朝被蛇咬，十日怕井绳啦！你知道吗？这个世上毕竟还是好人多啊”

“真的？那你说，你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呢？你……”

“你看呢？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多心多疑的，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啊”

“哼，毛孩子？谁还是个毛孩子？你以为我还小啊你猜，你猜我究竟有好多岁了？”

“嘻嘻，八十！你这个­操­心­操­过了头的小老头！你你你！”

“嘿嘿，你猜错啦！你猜错啦！你知道吗？我还未过第十四个生日的呢！”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哦，你这个孩子真的有些逗趣好玩，你这样老气横秋的，你讨老婆了吗？你你你，你这个傻孩子！”

“嘻嘻，你好会开玩笑哦！你啷个不想想，我这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哪个女娃子肯要呢？嘿嘿！”

“噫，你笑啦！你笑啦！你这个小流浪汉终于笑了啊”阵阵温暖欢乐的笑声，打破了先前的沉默与忧伤，犹如灿烂的阳光融化着寒冷的冰雪，女孩见他紧锁的眉头开始舒展，便笑声朗朗地告诉他，她叫欧阳玉珠，半年前到这个煤矿食堂当了一名洗碗工

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姑娘，这是一个多么温和而又慈祥的女孩啊他的眼前猛地闪现出，电影里那个带着微笑的小丽达

在这艰难的时刻，沐浴着她那温暖甜蜜的微笑，心中的一切痛苦与绝望，便烟消云散，这个饱含同情心的小丽达，此时此刻给他的是一种多么神秘的力量啊

他突然深情地叫着：“欧阳玉珠，姐……”从此，他俩便成了相互照应的好朋友

他深深的记得，那天晚上，煤矿临工宿舍昏暗的灯光下，蓬头垢面的人们，个个摩拳擦掌，把那钱似纸片般往通铺上的桌面上甩着，闹着

“嘻嘻，格老子银子是白的，眼睛是黑的，钞票才是他妈的真的！哥们，你闷着做啥子？望着做啥子？哈哈，把你兜里的钱摸出来！哼，你还等个啥！快，快下注赢钱！嘿嘿，你莫张你莫望，你莫犹豫你莫慌，要发财你快围拢来，赢了钞票该你吃扣碗，该你嫖婆娘，该你玩格该你摔！”

随着那个刀疤脸嬉笑挑逗的催促煽动，圈外那些满脸皱纹银发斑斑视钱财如­性­命的老师傅，老顽固，被阵阵吆喝撩得心慌意乱手脚发痒，把那捏得汗渍渍，湿漉漉的钞票猛地甩到桌面上，任凭命运的摆布

慢慢地，刀疤青筋鼓凸的手伸向了磁碗，赌徒们那一双双满含消的眼睛，鼓挺挺的盯着，一颗颗眼球像要从眼窝里蹦出来一样，剧烈跳动的心脏，叮咚叮咚地擂着战鼓，浑身上下热血一片奔涌

“嘿嘿，哥们，你盯到走看到来，老子们双的卖！”刀疤望着桌面上乱七八糟的钞票，看了看眼前狂热的赌徒，煽风点火地使劲鼓动，扯起喉咙­阴­阳怪气地叫喊

“格老子，有个啥子大不了的男女关系？妈哟，寡­妇­偷人，把裤子挎下点又啷个？龟儿子，胆子大的骑龙骑虎，胆子小的骑你妈个抱­鸡­母！哼，哪个不晓得嫖情赌义，赌场上有买有卖，你娃要买就赶快！嘿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哈哈，要发财在眼前！若凡不买老子就开了！”

话音未落，这时阿遥猛地从桌边上站了起来，捞腰扎裤的要把那双的买了，这意想不到的举动，惊得周围的赌徒目瞪口呆

“嘻嘻，你这个娃儿蛋壳都未脱也想赢钱！算了哦！你娃儿冒个啥子皮皮，扯个啥子靶子哟！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啊你你你，你给我趴开！”

刀疤望了望眼前的阿遥，不屑一顾地喝斥道：“你，你赔得起？你小子凑啥子热闹！滚！”但不管他怎样的喝斥，眼前这个犟得如牛的阿遥偏偏要买

嘻嘻，你有啥法呢？一个漂泊在外的流浪儿，无拘无束，晓不到天高地厚，难道他会听你的？随后只听“叭”的一声，盖着的磁碗被揭开了，绿眉绿眼的阿遥，紧盯着磁碗里的两颗神奇的玩意儿像那三伏天的黄瓜焉了大半截

妈哟，格老子有鬼！今晚上啷个全都是他娘的双的呢？后来的几个晚上，他悄悄地猫在刀疤身后，细心地窥视着：“嘻嘻，好艾原来这骰子里有猫腻！”

他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乘刀疤不注意时，偷偷地把骰子作了调换嘿嘿，这一回他竟真的赢啦！望着眼前神奇的钞票，这个少年真有一种说不出道不完的喜悦，美美地想着要用这些钱，给欧阳玉珠买一根最漂亮，最时髦的发卡，让那飘洒的黑头发显得更加美丽漂亮，让所有的人都向她投以羡慕的眼光

他颤颤的捧着这令人眼花缭乱的钞票，悄悄地钻进一个漆黑的山洞在摇曳飘浮的烛光下，欣喜若狂地数着，数着数着，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吼叫

“你这个小混蛋，你躲你躲！你躲得脱和尚躲不脱庙”说着，满脸横­肉­的刀疤将他踢倒在地，扑上去脱下他破旧的衣服，摸出被他偷走了的骰子

“你，你，你娃儿活厌烦了！你格老子敢砸老子的场子，捅老子的漏子？你你你！瞎你娘的狗眼，你也不称几两棉花纺一纺，老子是谁？”

刀疤气急败坏地高高举起木­棒­怒吼着随后挥起一­棒­打在他光溜溜的头上，那颗头立刻溅出血花从他的嘴里，鼻孔里涌流出来

“你跟老子把钱拿出来！你这个小杂种！你好大的ρi眼！你龟儿居然敢跟老子两个抢饭吃，你你你，你格老子算哪把夜壶，你娃儿还­嫩­着呢！”

“你不要脸，你骗人，你作假！你骰子里头有把戏！你把骗师傅们的钱通通都拿出来！你拿出来还给他们啦！”

“哼，你娃儿乖！你娃儿能­干­！你娃儿嘴巴好甜！”说着，刀疤又抓起一把铁锹欲向他砍过去

突然间，欧阳玉珠猛地扑过去，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地说：“嘿嘿，你这个刀疤哥，你这是怎么啦？嘻嘻，你可要大人大量，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嘛！你，你，你就放了他吧！”

“噫，你这个乖妹儿，怎么也跑来凑热闹了呢？你跟我开个啥子玩笑哦？他是你啥子人，你为啥要这样护着他？你晓不得，他究竟做了些啥子事？嘿嘿！”刀疤脸斜眼望着她神气活现的说着

“不，你别跟他一样艾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刀疤哥，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饶了他这个孩子嘛！”

“嘻嘻，你说得好轻巧哦，我看你还是少管闲事，这小子饭吃饱了不饿，他妈的无事生非，木匠戴枷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你一个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女娃子，啥时候把我这个刀疤放在眼里的，嘿嘿，我算个什么歪瓜裂枣，你就不要跟他来说个啥子情！”说着，刀疤挣脱了欧阳玉珠的手，如狼似虎般地把铁锹举起来挥舞着

“刀疤哥，你就真的不想给我个面子翱嘻嘻，你不是朝思暮想的要和我梭友，想让我做你的老婆吗？嘿嘿，我跟你说，你若放了他我就答应你！”

“嘻嘻，真的翱你这个勾魂捺魄的妹儿啦，你该不会是在说梦话吧！哈哈，我的个小乖乖哟，你可把我想死了哇！”

“真的呀？你这个人说话好夸张哦！你看我这样一个流浪女孩算个啥，让你这样巴心巴肠的想着，恋着，缠着，你这样做叫我啷个好意思啊”

“嘿嘿，你真的是30天爬磨子，想转了啊好，好，我做梦也没想到，你这个漂亮的妹儿这样的耿直，洒脱，嘻嘻，不好意思，那我就疮疤上贴膏药医你的了哦！”说完，嬉皮笑脸的望着欧阳玉珠美丽无暇的脸蛋，忍禁不住的口水，顺着嘴角往外不住的流淌着，断断续续地滴落在他肮脏的衣服上，让人看上去实在是有些­肉­麻作呕

自从欧阳玉珠漂泊到了这里，刀疤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日没夜地做作美梦，软磨硬缠，死皮赖脸地要和她梭友

欧阳玉珠总是悄悄躲着他，在她眼里，刀疤除了当包工头榨取临工的血汗，靠耍花招利用赌博骗钱外，要涅没涅，要良心没良心，但他是个凶狠有余的人，你别看他披着一张人皮，可他杀得猴子刮得狗，说得到也就做得到，在这个动荡的岁月里，只要他那铁锹举起来刷地砍下去，也许一条生命就会从这个世界消逝

为了眼前这个苦命的少年，她已是别无选择了！你想，要打打不过他，要说到哪里去说呢？这就叫来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满眼含着泪，漠然地饮着茫茫的苍天轻轻地抽泣着……

夜慢慢地更深了，远处莽莽苍苍的山林里，不时地传出野物的怪叫喜形于­色­的刀疤，眯缝着混浊的双眼摇晃着粗蛮的身子，贼头贼脑的溜到欧阳玉珠身边，欧阳玉珠猛地一惊，美丽白净的脸，刷的一下变得一片铁青，额上迅速冒出粒冷汗，心里咚咚地直跳.刀疤望着欧阳玉珠迷人的身姿，顿时一阵­淫­笑

“嘿嘿，欧阳玉珠妹儿啦，哪个叫你长得这样的乖呢？你看我艾白天想着，晚上想着，做梦也在想着你，想得我不想吃饭，想得我不想喝酒，想得我不想睡觉，你，你可把我想得死去活来啊现在，嘻嘻，你说的话就该兑现了吧！”

说着，把那颗头一甩，犹如饿狗似的扑过去，抱住欧阳玉珠，像牲口般喘着恶臭的粗气

欧阳玉珠哆嗦着，挣扎着：“你你……”刀疤有的是气力，顺势把她按倒在床上，撕扯着她的衣服……

阿遥满腔愤怒的躲在帐篷外，两排牙齿咬得咯咯地响，高高地举起手中沉重的石匠手锤，风一般的跑上去，对准那ρi股狠狠地砸了两下，兽­性­欲发的刀疤“啊呀”一声倒在地下，阿遥猛地拉起欧阳玉珠，趁着黑夜飞一般地向远处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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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二节 归来之痛

阿遥茫然地站在丛林中，举目眺望着神秘的远处，一条条弯弯曲曲的河流，一个个炊烟缭绕的山庄，一片片茂密苍翠的树林，一群群狂奔的膨出现在他的眼帘

呵，这一切多么陌生，多么异样，这是什么地方？阿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望着眼前一块凸出地面的界碑，他迟疑了，界碑上两个鲜红的大字印入他的脑海，他满怀深情地蹲下疲倦的身子，犹如久别慈母的孩子，紧紧地拥抱着界碑，热泪哗哗地淌了出来，情真意切地用嘴轻轻地吻着Ｄｍ

呵，中国，这里就是远离家乡的国境线了！此时此刻，他的脑海在不停地翻滚，宽容慈爱的母亲，粗里有细的柳老嬉，美丽多情的欧阳玉珠姐，还有……他热泪盈眶地想着想着，突然，一条酒杯粗的毒蛇，从界碑外向他扑过去

阿殷躲右闪，毒蛇紧追不舍，越逼越近，惊慌中阿遥跌进了深深的壕沟，前进无路，后退无门，落入绝境，毒蛇趁势扑了下去，吐着长长的蛇须，张着血红血红的口

眼看就要被毒蛇咬住了，阿遥一身冷汗，浑身打抖，惊慌中扯下身上的衣服，双手紧绷着，猛一下扑过去，隔着厚厚的衣服，将蛇头死死地卡着

那毒蛇急了，拿尾巴，身子把阿遥的大腿，腰部，脖子缠着，长长的蛇身，如同冰冷的钢条越缠越紧，越缠越紧，慢慢地他已喘不过气来

毒蛇越来越起劲，越来越凶猛，蛇头拼命地挣扎着，阿遥的体力渐渐地快要耗粳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然而，这蛇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它见阿遥意志慢慢减弱，显得更加凶猛顽强，一次次地，想把蛇头从阿遥隔衣卡住的手中挣脱

阿曳上，身上的汗水越来越多，眼看腿，腰，脖子被缠得快不能动弹了噫，难道一个走南闯北的流浪汉，还真的怕你了吗？嘿嘿，你休想，老子就是死，也要把你这冷血动物先­干­掉！猛然间他张开嘴，两排坚硬的牙齿，狠狠地咬住冰冷的蛇身，那蛇鼓足劲，剧烈地摆动挣扎

他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地几口咬下去，冷冰冰的蛇身被咬破了，鲜红的蛇血喷涌着，他的脸，衣服被染得红彤彤的

这情景真叫人胆颤心惊，汗如雨淋，但他仍旧鼓着劲，把这蛇断成了两截，随即便一只手抓起一截，挥起咬断的蛇身，狠狠地摔砸，他砸了一阵又一阵，直砸得筋皮力粳腿脚酸软，才把它摔砸得粉身碎骨，愤愤地扔下蛇身，望着满身的蛇血，突然冒出一身冷汗

妈哟，格老子的好吓人啦！顿时瘫倒在地，长长地叹着气，仿佛一场恶梦还没醒来，直到天­色­黑粳才步履蹒跚地朝山下的小火车站走去，当一列满载货物的列车缓缓驶入车站时，他便鹰一般地扑了上去，扯开厚厚的蓬布，猫一样钻进了货厢里

朦胧中，他闭上了双眼，慢慢地进入了甜蜜的梦中呼啸的列车狂奔着，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划破了这夜的沉寂，随着一声惊人的汽笛，一阵剧烈的碰撞才将他从睡梦中震醒他擦了擦迷迷糊糊的眼睛，抬起头往外一望呵，天都大亮了哇！

随后猛地跳下黑糊糊的车厢，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茫然地走着走着，忽然一阵清脆的枪响，他猛地转眼一看，只见一条蓬头垢面的汉子，凶神恶煞地向他跑来，后边跟着几个穿制服的公安人员，满头大汗的警察边追边叫喊

“站赚再跑就打死你！”那汉子一听，更加刮风下雨般的狂跑，还没等阿遥搞明白，弄清楚，便一阵风似的扑上去，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拿匕首逼着他，吼道：“崽儿！别动，跟老子走！”

噫，你娃怕是整错了哦，哥们这兜里空空如洗，你把我抓到捞得到啥油水呢？嘿嘿，你娃真的是空搞灯！你看我连裤腰带就是枯草编的，你要就拿去！阿遥先是一怔，然后便莫名其妙的想着，接着就若无其事地镇静下来，满脸嘻嘻的直笑

“嘻嘻，你这个大叔艾你莫吓我这个胆小怕事的娃儿哟！你上哪儿去，我都跟着你，你要我做啥就做啥，反正我现在几顿没吃饭，饿得心里发慌，想找个混饭吃的主儿呢！”

“你小子别他妈多嘴多舌的，混帐东西，你娃儿老实点跟老子走，不然就要你龟儿的脑壳！”说完，紧紧追赶的警察就围了上来，叫喊着：“放下人质！”

犹如惊弓之鸟的汉子一听，穷凶极恶地叫嚷着：“你们，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他！”说着在阿遥的脖子上狠狠地划了一刀，鲜红的血一下子流了出来，阿遥一阵愤怒，猛地鼓足勇气，一手抓住匕首，一手捏住汉子裤裆里的玩意儿，惶恐的汉子冷不防“啊”的一声惊叫，匕首从手中叭地掉在了地下

这时，嫉恶如仇的警察一拥而上，猛虎般扑上去捉住了汉子，已是瓮中之鳖的汉子挣扎了一阵，终被无可奈何地制服，阿饮着被铐住双手的落魄汉子，茫然地摸了摸满身的血，风趣调侃地说：“嘻嘻，有你娘的个鬼！今天倒霉，遇到的尽是他妈些吓人的事！”

经历了两场虚惊的阿遥已是筋痞竭，迈着沉重的脚步，颤颤地往回赶着路，当他欣喜地钻进熟悉的工棚时，眼前的情景让他愣住了妈哟，先前那些粗俗搞笑的喧嚣声哪儿去了呢？

眼前冷清的工棚里一片狼籍，肮脏龌龊的地面上，扔着乱七八糟的衣服，还有那些臭气熏天的胶鞋布鞋，以及摔砸得破烂的碗筷……

他突然感到一阵惊慌，一种不祥的预兆在他的脑海里翻滚着，声音急促地呼唤着：“欧阳玉珠，欧阳玉珠，你，你，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啦！”任凭他叫喊得声嘶力竭也没回音

他心慌意乱地扯开陈旧的布帘，看到了欧阳玉珠木板铺上，乱七八糟地扔满杂物，随即弯腰捡起她丢下的一张黑白照片，望着照片上欧阳玉珠微笑的面孔，顿时心旷神怡，浮想联翩，这是个多么美丽善良的姑娘啊此时此刻，她到哪儿去了呢？她该不会……

他痛苦地回忆着那个可怕的夜晚，穷凶极恶的刀疤，得到他俩的信息，带着一帮人将他们团团围着，眼看阿遥就在劫难逃了艾这时门外刮起一阵狂风，卷起地面的尘土漫天飞舞，欧阳玉珠急中生智，从地下捧起施工用的石灰，朝刀疤一伙撒去，阿遥便趁着混乱，悄悄地逃了出去

为了躲避刀疤的寻找追赶，他茫然地逃到了遥远陌生的地方，结果……当他从别人的口中得到欧阳玉珠的消息时，他的心剧烈地震颤着，愤怒悔恨的泪水哗哗地流淌下来

阿遥逃走后的一个迷雾茫茫的清晨，欧阳玉珠流落到城里的一个工地上刷灰浆，恰巧碰到摇摇晃晃的刀疤从跳板下路过，溅了几点灰浆在刀疤脸上刀疤脸抬头一望，见上面站着的竟是欧阳玉珠，顿时怒火满腔，犹如疯狂的野兽扯开嗓子，荤的素的，一顿铺天盖地地乱骂

“你妈那个巴子的，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婊­子婆娘，你瞎你娘的眼睛，为啥要把灰浆撒在老子的脸上！你以为老子这张脸不管用，不值钱啦！哼，你这个给你脸不要脸的贱婆娘，你格老子的想找死啊”

欧阳玉珠低头一看，见是­阴­魂不散的刀疤，忙抱歉说：“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别再骂了嘛！脏了我给你擦了！洗了，你看，街上这么多的人骂起好难听啦！”

“呸你这个卖X婆娘！你还有脸说艾你把老子当啥子人逗着玩！你让老子丢脸，让老子出洋相，老子今天偏要骂你又啷个的？哼，谁叫你这个婆娘不长眼睛！”

“噫，你都几十岁的人了，啷个张口闭口都是些粗鲁话？你这嘴巴不可以放­干­净点吗？你想找女人，也该把枕头垫高一点想嘛，男女之间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才得行啦！你屋里也有姐儿妹子的啊要是别人也这样，你又该怎样来想呢？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你为啥这样不依不饶，不就是误溅了点灰浆在你身上嘛！”

“嘿嘿，你这个婆娘管不着，老子就是要骂你，管你故意的不故意的，你，你想把老子啷个做？你这个不知好歹的­骚­货！”

“你，你这个流氓！你这个二流子，你比四条腿的畜牲都不如！”

眼见刀疤如此地蛮横凶狠，欧阳玉珠不甘示弱地和他吵了起来，没想到这一吵便惹下了大祸当天晚上，刀疤带着几个横眉吊眼的光头，个个手上握着棍­棒­，一窝蜂地闯进了工棚，像疯狗恶狼般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欧阳玉珠眼见来者不善趁机溜了出去

心狠手辣的刀疤找不到欧阳玉珠，恶声恶气地把几个吓的胆战心惊的临工拖到路边跪着，用棍­棒­锤打着临工的头部，腰背，并抓住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临工的头发，狠狠地扯，边扯边怒骂

“你几爷子惹老子们，哥们坐监坐牢哪样没尝试过，今天不跟老子把人交出来，抽你龟儿的筋，剥你龟儿的皮！”

欧阳玉珠躲在工棚外的树林子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深深的痛在心里，真不忍心让别人为自己受苦受难，猛地从林子里钻出来，吼叫道

“你们这群野兽跟我通通住手，你姑­奶­­奶­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刮随你们，伤害无辜算啥子好汉！”

欧阳玉珠受尽了这帮流氓的棱辱与折磨，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伤痕，当好心的临工们发现披头散发，衣裤破碎的她躺倒在杂草丛生的河边时，一个个都痛哭流涕，满腔的怒火燃烧着妈哟，你这一群人面兽心，你们不得好死啊

“你狗日的刀疤呀刀疤，你这个遭天杀的强盗，你的心好狠啦！你，你等着，老子一定要宰了你！”

阿遥听了临工如诉似泣的叙述，早已心痛如绞，恸哭得死去活来，发誓一定要为欧阳玉珠报仇雪恨

从此，人们便见阿尹间别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头上戴着一顶破布帽，肩上挎着一个半旧的帆布挎包，包里胀鼓鼓的装着两瓶浓硫酸，不管冰霜雪雨，还是烈日炎炎，夜以继日地寻找着那个刀疤

他无数次地穿过每一条大街小巷，寻遍每一个偏僻的角落，无休无止地找啊找艾但始终也没有再找到刀疤的踪影

他痛苦失望的来到欧阳玉珠的新坟前，把从山坡上采来的一簇簇野花铺撒在坟头上，颤颤地站在坟前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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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三节 少女的身世

“我的小丽达，你为什么惨遭毒手，像一朵绽开的鲜花，早早地凋谢了我多么的想念你啊欧阳玉珠姐，你就这样匆匆地离开了人间，让我好痛心啊欧阳玉珠姐，在这个苍凉迷茫的人世里，没有了你，没有了你那慈母般的爱，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呀！”

阿遥边点着香，燃烧着手中的冥币，边泪如泉涌地哭诉起来Ｈｘｍ

“欧阳玉珠姐，你才十六岁，就这样离我而去了翱你……我没有找到仇人，为你报仇雪恨，心好难受啊我不是一个勇敢的男人，没有报答你的恩情，我……姐，我不知道人死后是否会进入天堂，假如能，我多么消天堂里没有寒冬冰霜，没有凶狠残暴，没有草菅人命，没有……我叩求上帝，倘若你真有良知，一定要善待我的欧阳玉珠姐，让快乐充满日日夜夜，让痛苦永远地离她而去，让……”

阿­淫­嘶力竭地哭着喊着，呼唤着，那颗头在坟头上不停地猛烈撞击着，他这样撞艾撞艾直撞得血­肉­模糊，眼花缭乱，极度的痛苦与虚弱，突然地倒在地下人事不醒朦胧中一阵狂风猛地刮起，顿时飞沙走石，天旋地转，满山遍野的房屋一片摇曳，阵阵的惊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慢慢地，他的眼前便闪现出一个飘逸而又熟悉的美丽身影

艾你看，你看，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正是她吗？哇，不错，真的是她，欧阳玉珠！阿遥喜出望外，朝那神奇的身影疯狂地追赶着，追得筋痞粳汗冒水流，仍未追到那若隐若现的心爱姑娘

阿役花缭乱，深深的叹息着，迷茫中，见那熟悉的身影又一次在眼前晃动着，多么美丽迷人，他猛的向前一扑，地面上便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缝，自由自在的身影向裂缝里飘去，随着呼啸的狂风，钻进了深不见底的裂缝里，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一个神奇古怪的地域

这里­阴­风惨惨，险像繁生，那些曾经作恶多端的恶人，被血淋淋的钉在一根根耻辱柱上，奇形怪状的飞禽走兽，趴在一个个血糊糊的身体上，凶猛的啄着，雕着，咬着，扯着，那些曾经丧失人­性­的恶人，发出声声的惨叫，阵阵的哀嚎，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震惊中，一只漂亮的夜鹰，扇着两只长长的翅膀，尖长如钩的嘴壳，叼着厚厚的一叠东西，缓缓的扑到他的面前，只听“哗”的一声，嘴壳里的东西便落到他的手中，他惊奇地翻开一看，一阵惊喜立刻就涌上了他的眉梢哇，多么熟悉的字迹啊

是她，欧阳玉珠！他望着上面那些湿漉漉的文字，闻着她散发在上面的芳香，仿佛看到了她美丽的身影，两片嘴­唇­嗫嚅着，捧着纸片吻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轻轻地念了起来

“阿遥，我知道你一直在苦苦地寻找着我，让我很是感激，但我还是由衷地奉劝你，不要再这样无休无止的找我了吧！我在这另一个世界里过得很幸福，很快乐，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里是非爱憎是分明的，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没有什么虚伪狡诈，弱­肉­强食，更没有为所欲为，强取豪夺，想一想，这是个多么美好的地方啊

有人说是魔界，有人说是­阴­界，有人说是仙界，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呢？当然我也说不清楚眼前的情形你也许还不很清楚吧！

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尽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想找到的那个坏人早已被鞭尸，变成了人人唾液的蛆虫，想起来多么地恶心啊

然而，这里虽好我却仍然的想念着你，没日没夜的格外地不放心你，你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就经历了那么多常人难以忍受的苦难，想起来我就有些揪心，你这个年龄是多么需要人帮助的呀！

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现在的天气一天天地变得更冷了，你脚上的冻疮叫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不在你身边，再也没有人在夜间为你轻轻地捏着，揉着，再也没有人去给你找热水烫着，抚着，这些就只好靠你自己了啊

还有，我差点忘记了，以后你的衣服破啦，纽扣脱了，我不能再替你一针一线的缝补了，这些你都要从头认真地做起呀！你的身体十分的虚弱，多么的需要营养啊

现在我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把那一点点的肥­肉­片，从菜叶中挑出来，然后喂进你的嘴里，再也不能……你的­性­格很倔强，做事有些急躁，这让我有些担忧，我不在你身边了，以后谁能在你急躁的时候给你提醒呢？

这些这些，我真的是无法放下心来啊其实我是多么地想伴着你，度过漫漫的人生啦！然而，那些恶人们不允许呀！现在我们身处异界，一种情，两相思，夜夜都不能入睡啊唉，天不随缘啦！这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只好各自照顾自己了啊阿遥啊阿遥，你还很鞋将来的路还很长很长，你可要见恶而不变恶，见丑不变丑，要像莲花一样出污泥而不染，做一个­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好人！假如有朝一日，你能成为有用的人才，你可千万不要忘记过去啊

往后的日子，你心地一定要善良，为人一定要正直，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被别人整过就变成一个整人害人的人，做一个嫉恶如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真正好汉吧！还有，关于我的离奇的身世，你都问了我好多遍了，但我一直隐瞒着没有告诉你，说真的我是不想让你知道后为我伤心，愤慨

你想，人世间谁没有苦难呢？任何一个人，谁都会有一段辛酸的经历，这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人生好比一场好玩搞笑的大戏，谁都会有自己扮演的角­色­，不管是悲是喜，你都要尽力地演下去啊

现在我已远离了这喧嚣的人世，有个谜底应该揭开了我们认识那么久，你却不知我的真实底细，其实我并不叫欧阳玉珠，我的真实名字叫玉湖荷花，听起来真有些拗口，这是我父亲给我取的一个文绉绉的名字，他多么的消，我像荷花一样的美丽圣洁，绚丽多姿，芬芳四溢，然而……

善良的父亲，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乡村民办教师，哪一年我因无意间路过小镇，被那个王斜眼看到了，从此便惹下了麻烦，那个王斜眼，为了达到他的丑恶目的，不惜一切手段地想强占我，遭到拒绝后竟用枪将我打伤，幸得父亲赶到，挥刀将王斜眼砍倒在地

闯出了这桩大祸，父亲从此就悄然地失踪了，伤好后我便隐姓埋名地逃了出来，再后来我又遇见了悲观绝望的你，没想到两个同病相怜的孩子，居然就演绎了一段难忘的情缘，可惜……”

“艾亲爱的欧阳玉珠姐，你究竟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去了呢？我好想念你啊”阿遥读完树叶上的那些文字更加的痛哭起来

多少年过去了，但阿遥仍旧忘不了那个死于非命的欧阳玉珠，那个叫他记忆犹新的小丽达，想起来，那是个多么无法无天，草菅人命，令人痛心疾首的时代啊

抚今思昔，痛定思痛！社会，现实，你是何等的需要法治，需要和谐，需要稳定啦！自己作为一名警察，感到身上的责任是多么的重大啊秉公执法，惩治犯罪，让九泉之下的欧阳玉珠姐瞑目吧！

第十二章 第一节 猴洞中的女孩

夏天的夜晚，格外的迷人，拂拂的清风摇曳着片片树叶，明亮的月光尽染着迷茫的层林

卢楠走进茫茫的森林，焦急地寻找着销声匿迹的樱草他气喘吁吁地走着，寻着，痛苦地回忆着，从前的那些虚伪自私的言行，负罪的心理，犹如魔鬼般死死地缠着他，没完没了地折磨着他，使他日夜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每到合上­干­涩的眼皮时，眼前总会出现那个如花似玉能歌善舞的美丽姑娘，声泪俱下的哭诉起来ｚｅｅ

“卢楠，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不恋恩情，不守诺言，抛弃心爱的恋人，让我孤身一人，陷入这人世的深渊，受尽折磨与屈辱，你忘记了友谊与爱情，忘记了那些甜蜜的日子，望着美丽的鲜花受到无情地摧残，无动于衷，眼睁睁地让她渐渐地枯萎凋零我真有些不明白，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为什么会如此的脆弱，为什么这样地不堪一击！爱情艾你为什么这样地虚伪，你……”

他常从恶梦中猛然惊醒，额上冒着冷汗：“樱草，我坏，我坏！我不是个让人信赖的人，我，我，我一次次地伤害了你！你骂我！揍我都是应该的！想起从前的事我就很悔恨，樱草，你能原谅我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吗？我知道，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相信发誓了，那么，以后你就让我用行动来弥补过去的过错吧！”

满身冒着热气的卢楠，一边回忆着，一边匆匆地赶着路，薄薄的衣服，早已被淌流的汗水湿透，几天几夜的跋山涉水，酸软疼痛的双腿再也不想动弹，极度的饥饿和疲惫，让他头昏眼花，天旋地转，猛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朦胧中，绿树掩影的山坡上，活蹦乱跳地窜出一群野山猴，远远地看去，大大小小约有二三十只，这些欢天喜地的猴群，轻泼地奔涌着，你追我逐，狂奔乱跳地向他围了上去，顽皮的猴子嬉闹着，用尖长的猴爪摸他的脸，用滚热的猴嘴舔他的身子，你抓我扯，把他身上的衣服扒得­精­光，前呼后拥地将他弄到了一个闹热的山洞

迷惘中，他惊悸地看到了洞中小小的松节疤灯下，静静地坐着一位神秘的女人，这女人头上蒙着一张红纱巾，根纱不沾，光着赤­祼­的上身，胸前露出一对鼓凸起伏的Ru房，下半身缠满树枝树皮，旁边，一只大山猴站在她的身边，长长的猴爪，不停地梳理着她闪亮的黑发，梳着梳着

大山猴张着嘴，在她遮掩的脸上亲吻着，猴爪在她身上亲热地抚摸着，毫无顾忌的女人，随后便紧紧地搂着它，同它在洞中无拘无束地跳起了稀奇古怪的猴舞

神秘的女人跳完舞，刚坐在山洞中一个石盘上，便见身后两只怪模怪样的小动物，毛茸茸的双手，捧着亮晶晶的野葡萄，送到石盘边上，大山猴接过葡萄，一粒地摘下来，熟练地剥去皮，一粒地喂进女人的嘴里，过了一会儿，只听一阵莫名其妙的呼唤，洞中又一群山猴拥进石盘前，摇摇晃晃，欢喜若狂，跳着闹着玩着约摸过了几分钟，大山猴便慢慢地给女人披上衣服

这时卢楠茫然地斜眼一望，发现那衣服正是从他身上剥下去的，疑惑不解地惊叫着：“哇，我的妈哟，这，这究竟是为什么翱你们……”

随着这一阵似曾相识的惊叫声，神秘的女人，从石盘上慢慢地走下来，双手端着松油管节疤灯走到他的面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你，你是谁，你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做啥子，难道这里好玩好耍，这里有黄金白银，有金枝玉叶的美女娇娘？”

卢楠浑身不停地颤抖着，神魂颠倒地哆嗦着，无可奈何地等待着最坏的遭遇，然而，眼前的女人并没有粗野地为难他，胡作非为地捉弄他，也没有轻泼妖艳地挑逗他，犹如一位神圣的女首领，潇洒地挥挥手，轻轻的一声吆喝，围住她的山猴便迅速地离去

嘻嘻，好神！卢楠见她确实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个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也不是嬉闹搞笑的猴，慢慢地松了口气，忐忑的心里暗想：自己踏遍青山寻找旧情人，吃了不少的苦，遭了不少的罪，该找的没找到，却偏偏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到了这个陌生可怕的地方，想退不能退，想进不能进，真是急死人啦！

哼，来在矮檐下谁敢不低头！只好听天由命了啊本大爷孤身一人来到这深山老林，只得豁出这条老命硬撑着，妈哟，你们把我怎么样？难道你能把我吃了不成？

神秘的女人见他没有吭声，便轻快地走进山洞深处，转眼间，穿着一条半旧的红裙子，飘飘然地走了出来，随手将卢楠的衣服扔过去，接着又是一阵吆喝，一群山猴便蹦蹦跳跳，送来了几捧野果子，卢楠胆怯心虚地抖动着双手，惶惶不安地抓起一个鲜红的果子，迟疑着，这时只见她将头上的纱巾一把扯开，猛地一声大叫

“卢楠，你，你，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小子，你，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究竟是谁？”

“艾是你？樱草！你怎么会在这儿呢？你，你把我找得好苦好惨啦！”

“嘻嘻，搞笑，好玩！你还认得到我啊嘿嘿，我，我这个卑贱的女人，值得你怜悯吗？你找，你找什么呢？难道你就不怕别人嘲笑你，你在找一个被人贩子拐卖了的野女人，贱女人吗？哈哈哈哈，你……”

说着，暴发出阵阵歇斯底里的狂笑，随后绘声绘­色­地讲起自己从沙漠中逃出来，接着又经历了数次生死劫难，在一次与歹人搏斗时，不慎掉下悬崖被山猴救起，走投无路的她，忐忑不安地随着山猴来到了这个山洞里，远离了尘世的喧嚣，茫然地过着这荒诞离奇的日子

卢楠惭愧地低下头，眼睛湿润地望着她：“樱草，你受苦了，我做梦也没想到，你竟在这样的环境下活着！你你你，你活得好不容易啊我，我，我实在是对不起你啊”

“哈哈哈哈，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你给我开个啥子玩笑！你有什么对不起我这个坏女人的呢？哈哈哈哈……”

“樱草，在你的心里，我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个我不会怪你，过去的事，让你实在是太失望了唉，真是罪劣深重！现在你要是还想不通，你就痛痛快快地揍我一顿吧，这样我会好受些呀！你的遭遇真是太不幸了，这么多年我没为你分担过忧愁，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受尽苦难折磨，过着非人的生活，想起来我好害怕，好后悔！我……”

说着，眼里噙满了愧疚的泪水，声音哽咽着：“这……这，让这些苦难都过去吧，你，你，你也该从恶梦中醒来，尽快回到现实中去好吗？”

“哈哈哈哈，你这话听起来好舒服，好安逸！嘻嘻，你这个打着灯笼火把都找不到的大好人，你这些话叫我好感动啊谢谢你的好意，我早已习惯了这与世隔绝，洞­茓­为家，猴群为伍，野兽为伴，悠哉乐哉，默然无声的生活嘿嘿，你想想，难道外面的世界会比这里好吗？”

“樱草，你是一个活脱脱的人，怎么能和这些无言的动物为伍呢？你知道吗？外面的世界变化好大呀，你父亲的问题也早已澄清，你应该为此高兴！你想，你的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忍心，让你过着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啊你就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把从前的事通通忘了吧！赶快离开这里，到林牧局去找一找，现在正在解决职工子女就业问题啊”

“哈哈哈哈，你这不是天方夜谭吗？我这样的人也有人要？嘻嘻，你就不要开玩笑吧？”

“樱草，你不要这样自卑，这样瞧不起自己！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这天底下谁不知道呢？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怪得到你吗？回去吧，樱草！消就在你的眼前，你一定不要轻而易举地放弃啊”

阵阵推心置腹的相劝，仿佛冬天里的温暖阳光，融化了凝结的寒冰，倔犟的樱草，渐渐地开始有些犹豫，痛苦地审视着这些年的生活，真的像做了场惊魂的恶梦，想一想，自己一个活泼开朗，爱唱爱跳的姑娘，既不癫也不疯，难道真的愿意过这种野人般的日子？天底下有哪个傻子，不渴望正常的人的生活呢？

眼看就要离开洞­茓­，她格外地忧心忡忡，茫然地望着落魂失魄的猴群，思绪如潮水般的涌动着，满眶的热泪，扑簌簌地流淌出来

记忆中的那些往事，不断地在眼前浮现，处处碰壁，走投无路的她，摔得头破血流，来到这莽莽森林里的山猴洞，若不是活蹦乱跳的猴群，不离不弃的照顾呵护，自己还能熬到今天吗？

这些虽无意识，但极通人­性­的动物，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无私无虑地帮助了她，竭尽全力，使她生命的火焰延续到了现在，这种感情，难道轻而易举就可以割舍的吗？如今，要离开这些有恩于她的灵­性­动物，她的心情，该是何等地痛苦而又沉重！

樱草情不自禁，抚摸着山洞里的一草一木，深情地亲吻着地下黑黑的泥土，饱含着泪水，默默无语，脸­色­显得格外的苍白

多少个日日夜夜，在这个山洞里，与这些低等动物和睦相处，无忧无虑，迎着太阳升起与落下，迎接着风霜雨雪的不断洗礼，尽情地分享着有脯享，有祸同当的群体优越与相互的真诚，让她渐渐地，淡忘了尘世那些烦恼与悲哀，那些令人生厌，永无休止的缠人的纷争，以及尔虞我诈的伪善面孔

特别是那大山猴，当看到她血淋淋的躺在山崖下时，急得在地上不停地打着转转，眼里淌着同情的泪水，接着，便用它吐不出半个好听的字的嘴，轻轻地舔去她满身的血污，情同兄妹地日夜守候在她的身边，直到她慢慢地从昏迷中醒来，如释重负，在地上如同小孩般跳跃狂欢，嘴里挤出谁也听不懂的吆喝，叫唤

随即，让那些猴子猴孙们，迅速从山上采来新鲜的野果，细心的它，一下一下地，把那些甜蜜蜜的果子，喂进她­干­涸的嘴里，她迟疑地望着这些毫无意识的异类朋友，深深地感动着，不由自主地留在了这山猴洞里，指挥，管理着这些乖巧听话的低等动物，俨然成了人人拥戴的公主

那些唯命是从的随从们，把她奉为掌上明珠，如同闪烁的星星月亮，不顾一切地保护着她，拥戴着她，在这个无言的世界里，谁要是想伤害她，委屈她，亵渎她，这些猴子猴孙，就会豁出命来攻击他，把他撕得粉碎

想一想，这是些什么样的日子啊然而，现在就要离开这魂牵梦绕的地方，她的思绪该是多么的复杂！多么的伤感啦！何止是她呢？不信，你看看眼前的大山猴就会明白，这人与动物有时心灵是何等地相通啊

曾经那样欢乐无忧的大山猴，转眼间变得萎靡不振，落魂失魄，带着它的猴子猴孙，瘫倒在地下不吃不喝，望着即将离去的樱草，眼里噙满泪水，伤心地发出阵阵令人心碎的呻吟，哭泣

这呻吟哭泣声，撕扯着她的心，震颤着她的魂灵，此时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潮涌般地淌了出来

第十二章 第二节 哈哈，眼镜局长

樱草来到林牧局，望着宽敞明亮的办公大楼，舒适漂亮的办公室，真是无限的感慨张张神秘的笑脸，阵阵称兄道弟的寒喧，把她深深的吸引着，不由自主的便放慢了脚步，迟疑地四下张望着，观察着

住惯了简陋的山洞，过惯了野人似的生活，这情景对她来说是如此的陌生，如此地疑惑不解，她心旷神怡，在楼道里来回地转着，走着，爬上了一层楼又一层楼，累得满头大汗，筋痞粳然后躺倒在楼道里的一把沙发上，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朦胧中，她透过明亮的钵窗，恍恍惚惚的看到，室内一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上架着茶­色­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人，正满脸陪着笑，点着头哈着腰，蹑手蹑脚，靠近一个皮肤白净的年轻人，结结巴巴说着什么

“邓，邓副县长，您，您那脚趾丫还痛不痛？”眼镜说着，亲热地拉着邓副县长的手，小心翼翼地扶他坐在椅子上，随即弯下腰，熟练地为他脱下鞋袜，心疼地说：“您看您，这烂脚趾丫，好顽固哦，稀糊糊的又要出血了啊”眼镜边说边把头低下去，拿手捧起邓副县长的脚，轻轻地，轻轻地吮吸着，把那指丫上又臭又脏的脓水，一点一滴地吸在嘴里

邓副县长习惯地斜着眼望着他稚­嫩­的脸上露出莫名的微笑：“嘻嘻，你，你看我这脚好臭，好脏哦！”

“嘿嘿，哪里哪里哟，堂堂县长的脚啷个会臭呢？就是你那ρi股，也与别的ρi股不一样啊”

“哈哈，你这个人真的是好玩搞笑，县长的ρi股有啥子不一样呢？你看我这个ρi股，黑不溜秋的，还不都是长起屙屎拉粪的嘛！”

“嘿嘿，县长的ρi股当然就是不一样呢，你看圆溜溜的­嫩­冬冬的白净净的，让人舔起来好舒服哦！噫，难道您忘啦上回您那ρi股上长了个大叮疮不就是我用嘴，给你把那些脓血吸出来的吗？”

“嘿嘿，不好意思，想起来了，好臭艾真让你够呛！妈哟，我这个人也真是倒霉，这儿不长，那儿不长，偏偏这ρi股要长疮，脚指丫要溃烂，进了那么多的医院就是医不好，唉，要不是你……”

“嘻嘻，没事，没事，臭啥子呢？嘿嘿，我还觉得香哩，你们这些当县长的ρi股，就是比一般人的ρi股香嘛！别人都说县长的ρi股是金，镇长的ρi股是银，平头百姓的ρi股臭不可闻！医不好有啥子关系呢？有我这个医生给你医，不就行了吗？您，您就不要着急嘛！”

“哈哈哈哈，你这个人硬是幽默有趣！你你你，你才真的是巴心巴肠，叫我忘不了的老大哥啊”

“嘻嘻，你说的啥子？老大哥？老大哥？您叫我老大哥啊妈哟，有您这样的一句话，我这颗心就要跳出来了哇！嘿嘿，幸运，幸运！难怪我家祖坟后边，不知不觉的长出了一棵弯弯柏树，我这辈子攀上您这位老弟，可有升不完的官，发不完的财，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眼镜说着，激动得鼻滴眼泪也流了出来，把邓副县长搞得有些不好意思，暗暗想到，自己在官场上混了这些年，见过各种阿谀奉迎，巴结领导的，却从未见到过如此舔肥喝泡的啊经典，经典！

谁知道，当眼镜望着远远离去的邓副县长时，那脸­色­便是突然地一变，狠狠地朝地上跺了一脚，轻蔑地朝门外叭地一口唾沫

“呸，你娃儿算个啥玩意儿，装你娘的腔，作你娘的势，你小子凭啥子在老子面前摆架子？你不就比老子官大一级嘛，哼，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啦！老子要不把你捧到缠到哄到舔到，你娃儿背地里煽老子的­阴­风，点老子的鬼火，遇事拿小鞋让老子穿，让老子吃不了兜着走，让老子顶着碓窝唱戏，人也累死了戏也不好看，不然，老子会这样丢丑卖国，低三下四地作贱自己，舔你龟儿的烂脚指，臭ρi股？”

樱草满脸羞得绯红地看着，听着，浑身上下起着­鸡­皮疙瘩，喉头痒痒的想吐，脑海里闪现出女游尸鬼悲悯凄惨的哭诉，奇怪，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他？

你看他那后脑壳上，不也是长着汤圆大的一个­肉­疙瘩，说起话来油嘴滑舌吗？噫，啷个如此这般地奇妙遇巧，是真，是假，是梦，­阴­阳颠倒，真假难辩，荒诞离奇！眼前这个眼镜，难道就是女游尸鬼说的眼镜？妈哟，世上哪有这样稀奇古怪的事？

突然，一阵惊叫，把她从梦幻中猛地惊醒，她疑惑地擦了擦有些模糊的眼睛，顿时看到了对面的办公室里，嬉皮笑脸的坐着一个似曾相识的人，艾这不正是梦幻中出现的那个眼镜吗？嘿嘿，一模一样！噫，怎么这样凑巧呢？她莫名其妙，再一次看了看面前的眼镜，竟又想起了卢楠给她讲过的那些更加好玩的趣闻

那年那月那天，老天爷铺天盖地的下着瓢泼大雨，眼镜领着工作组的几个办事员，从镇里悄悄搬到村长家里，紧闭房门，在屋里摆起四条腿的麻将桌，一不留神赌到第二天上午10点多钟，这时有人打来电话，报称邓副县长到镇上来检查督促，派人四处寻他都杳无音讯，邓副县长顿时一顿怒骂

“格老子的什么工作组，连个人影都没了，真是胡扯，胡扯！”

眼镜听了，先是一怔，然后皱了皱眉头，从村长家抓起几件破烂家什直往镇里赶

当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邓副县长面前时，怒气冲天的邓副县长抬眼望去，只见他头上顶着个烂斗篷，背上披着个破蓑衣，手上杵着根破竹杆，打着赤脚，裤腿挽到膝盖上，身上，腿上，脸上全是稀泥巴，望着满脸严肃的邓副县长，愧疚地说：“邓县长艾真对不起，让您久等了，都怪我，都怪我这个人心太急，赶着想把那几十亩秧田全部栽完，看把您邓县长等得，唉，我真傻，我真傻……”

邓副县长看了看眼前的眼镜早已消去了先前的怒气暗自责备自己错怪了人.不信你看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不就是个活脱脱以身作则一心扑在工作中的拼命三郎吗？

嘿嘿，典型典型这就是活生生的典型啦邓副县长想着想着脸上便散去乌云露出了笑容声音也和蔼起来:“眼镜啦眼镜，你你也太辛苦了嘛！看把你劳累得这副涅了啊

嘻嘻，简直就是地道的一个不怕脏不怕累不怕苦的老农民相啊嘿嘿，对咱们的工作组，就该像你这样脚踏实地地­干­啦好我回去叫崔秘书写个简报把你这­精­神好好地宣传宣传，推广推广！”

眼镜听了红涨着脸，不住地点头哈腰陪着笑脸:“邓县长艾您过奖啦您派我们出来帮助农民搞生产我为农民当碰马，都是应该的呀您堂堂一个县长，日里万机，还冒雨亲自跑到乡下，您看您衣服就打湿了哇！您，您，您才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啊”

邓副县长听了会意地笑了笑，心里顿时痒舒舒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眼镜真不知该再说什么才好

眼镜的司机马聊斋站在一旁听着不禁暗自好笑他真佩服眼镜的机智灵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大话，假话，套话，屁话，通通不在话下，遇事化险为夷.如今在这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啊

记得有一回县里召开林牧会眼镜绘声绘­色­地讲起如何发动职工自筹资金不分白天黑夜上山，抢栽树苗50多万株全部成活茂盛地长着­嫩­叶吐着新枝，在场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马聊斋在旁边也跟着脸红紧张悄悄地扯着他的衣角轻轻地提醒

“眼镜局长这树苗一株都还未栽呀要是上面晓得了该怎么办？”眼镜瞪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真是个木脑壳哈戳戳，未栽汇报了再去栽不就是了嘛这世道艾胆大骑龙骑虎胆小骑个抱­鸡­母你呀，你连这个就不懂还想在官场上混哼我看你也真是50岁当科员没得啥出息”

马聊斋劝阻无能只得硬着头皮，陪着笑脸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听着眼镜活灵活现地汇报望着领导满意的点头微笑惊出一身的冷汗

然而，这件事很快就让邓副县长晓得了，血气方刚的邓副县长，把他叫去痛骂了一顿，并要撤他的职，罢他的官，吓得眼镜趴在地下不停地叩头作揖，声泪俱下地哭诉着，他哭着哭着，猛然间发现了邓副县长的几根脚指露在外面，不停地流脓滴水，臭不可闻，眼前落魂失魄的他，突然心里一亮，噫，天不灭我啊

顿时如同绝望中捡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说时迟那时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捧起稀烂的脚指，一股劲地舔了起来，舔啊舔，舔啊舔，直舔得邓副县长痒舒舒的，笑咪眯的，眼看着被舔去脓水的烂脚指，那颗狠心便软了下来，想一想，自己这烂脚丫都医了好多年了艾可就是不见有所好转，让自己受了不少的痛苦，但再痒再难受，谁会用嘴去舔这烂脚指呢？你以为真的不臭吗？

唉，看到他这般忠心耿耿，巴心巴肠，自己就该得饶人处且饶人嘛，留下他，也许日后还有些用处吧！就这样，眼镜便转危为安，莫名其妙地薄了头上的乌纱帽

从此眼镜便常为邓副县长舔烂指丫上的脓水，想到这些恶心搞笑的故事，回忆梦幻中的情景，樱草只觉好玩，官场上的事，真是稀奇古怪耐人寻味果真不是那深山老林分得出豹叫狼嚎狗咬

天朗朗地朗朗世间奇闻笑断肠你笑我笑他笑稀奇古怪真不少看来自己还真是有些孤陋寡闻对这深奥的学问还一窍不通啊她深深地皱了皱眉头拿手巾擦了擦眼睛犹豫了好大一阵，才小心翼翼地朝眼镜的办公室走去

“嘻嘻，你你你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樱草啊哇你可真是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啦！你看你长得好逗人喜欢哟嘿嘿，快坐！快坐！快坐”

眼镜趁机与樱草拉开话匣，眉飞­色­舞，天南海北地攀谈起来，这个远近闻名的­色­狼，虽在城里嫖了不少的女人，但仍不满足，像樱草这样既有姿­色­，又有几分野­性­的女人从未遇到过哇！

他想，这可是个另类猎物啊此时，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不停地在樱草身上搜寻着，打着转儿，脸上露出阵阵喜悦

“你看你长得比仙女都漂亮藏在深山老林这么多年，真是浪费资源啦！好乖妹，你就在我办公室上班”

“嘻嘻，眼镜局长，你，你，你真好啊”

“哈哈，那是那是，你这个妹儿啦，咱们真是缘份啊嘿嘿，只要你不嫌弃以后有啥事都包在我身上！包在我身上啊”

樱草茫然地点了点头说:“眼镜局长你真是个热心人啦”说完匆匆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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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一节 搞笑的夜晚

“嘿嘿，樱草，你这个妹儿真是逗人喜欢！嘻嘻，你这歌声把我的魂都沁了啊”望着樱草潇洒地扭动着杨柳细腰甩动着乌黑闪亮的长发，眼镜感到有些坐立不安神魂颠倒

哈哈，嘿嘿，这个世上那有男人不爱美的呢？这样勾魂捺魄的女人谁不喜欢，谁不动情，谁不愿多看她几眼呢？ｚｘＳｍ

眼镜看着看着，顿时喜笑得有些合不蚂，滴哒滴哒的口水，顺着嘴角不停地流淌着，随后，情不自禁地攀开密集的人群挤拢去，捧着鲜花，嬉皮笑脸地塞到她的手中，油渍渍的两片嘴­唇­嗫嚅着，落魂失魄，伸手去抚摸她那随风飘逸的长发，摸得他心花怒放，浑身上下直颤抖

嘻嘻，你看他多么的飘飘然，悠悠然，有如神仙般的快乐，谁料狗子欢喜招来三­棒­­棒­，乐极有时也会生出些悲来，慌忙中，他那脚突然一歪，猛地踩到地下的一片金黄的香蕉皮他那身子趔趄了几下，随即犹如饿狗抢屎，叭地摔到地板上，满嘴啃着腐臭发霉的垃圾，一颗大牙血淋淋地掉在地下，顿时疼痛难忍，左摸右摸，狼狈不堪地在地上寻找着

见那副荒诞搞笑的涅，闹热的四周暴出阵阵的嬉笑，眼镜自觉有些尴尬，半晌便从地上爬起来，满面肮脏龌龊，血糊糊的眼睛，盯着樱草鼓凸起伏的胸脯，颤颤抖抖，语无伦次地哆嗦着

“嘻嘻，嘿嘿，你，你，你这个背时的樱草艾你，你，你啷个长得这样乖哟！”

望着眼镜滑稽而又俗气的涅，樱草强忍住内心的愤怒与鄙夷，故作镇静地微笑着:“你……”

随后便又继续演唱，同事们用羡慕的眼光望着她，嘀咕着：“嘿嘿，没想到山沟沟里还飞出了金凤凰啊你看区区一个林牧局，竟然破天荒地冒出个倾倒四坐的金嗓子呢！”

眼望着同事们快乐的笑脸，她的内心深处真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直到演唱结束，她才随着涌动的人群悄悄地溜了出去，见天­色­还早，便沿着街道，悠闲地向前转悠着，转着转着，眼前冒出个胖嘟嘟的中年­妇­女，手握着一个半导体话筒，嘶声寡气地叫喊着

“嘿嘿，哈哈，你们瞧，你们看，我一不疯来二不傻，门市到期莫得法原价88，现价不论黑的白的黄的红的不管大的小的长的，短的肥的瘦的妈哟，忍痛割­肉­跳楼大甩卖，通通一口价嘻嘻，哈哈，你若凡要买要带赶快赶快”

樱草疑惑不解，见那些买鞋的卖鞋的各自脸上写着不同的神­色­暗暗地想这鞋到底是牛皮猪皮还是……恐怕只有天知地知鬼知她边想边走不觉来到了城郊看到路边围着一群人原来又是在卖削价货只见三五个­妇­女各自手中抢着一件黑皮衣拉拉扯扯，吵吵嚷嚷，摊中一位30多岁，瘦­精­寡骨的男人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朝那几个抢买衣服的人挤眉弄眼，口中念念有词

“各位大哥大姐来挑来选皮衣贱甩贱卖！”樱草听着卖声，暗暗好笑随后走到一个文具门市门前立着一块木牌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排大字:“血本大甩卖”那“血”字上面打着蛮大的一个X，看上去真有些惊心动魄再往门市里望多半是些稚气十足的中小学生一个个笑眯眯地你挑我熏好玩有趣便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见那同样的半导体喇叭又举了起来

“人背时货变贱银行逼贷，文具大甩卖”门外那些走路有些蹒跚的老人，听着这叫卖声只觉心也痒手也痒凑热闹似的挤进去给儿子孙子买上几件便宜货但出门不远又见地摊小贩大声叫卖:“三块啦三块啦不锈钢文具盒削到三块啦”

老人们拿起地摊上的文具盒与刚买的文具盒一比，都是一模一样脸­色­不觉暗然惊呼:“上当啊上当满街到处在吼叫猛回头骗你没商量”

樱草看着想着笑着，只觉莫名其妙，不是滋味再也不想看下去了转身来到无名广场.此刻，商品展销热闹非凡人山人禾摊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只见一中年男子，虎背熊腰，满脸血红，高高地站在木凳上，双手挥舞两面白旗帜

“我投降，我投降！”那神情举止，活像战场上被打败的溃军，狼狈不堪，一副惨兮兮的可怜相

然而，昨天，前天她路过这里时，每个摊位的老板又都是同样的站到摊前，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最后半天大降价，有吹哨子喊跳楼大甩卖的，有敲锣儿鼓儿，叫喊货到尽头必死的，其中一位年近50的商贩，站在高高的桌子上，胸前贴着“惨惨惨！”背上背着“我缴械”的黑­色­牌子，嘴里不停地叫喊叫

“来挑来熏来买来带，削了又削，降了又降，亏本大甩卖！”看到眼前这搞笑的一幕又一幕，樱草紧皱眉头，感到毛骨悚然，眼前重又出现了不久前遇到的情景那天下班后，她在马路上悠然地走着，逛着，斜眼朝街边一望，见两个笑眯眯的女人提着盘秤，边走边吆喝着，叫卖着

“喂，大姐大妈，哥儿妹子，快买美国进口葡萄艾又大又甜又便宜哟！”樱草见旁边嘻嘻地围着一群人，慌忙急火地挑着选着，脸上神秘兮兮地笑着，争先恐后地挑着选着，便也随流地挤上前去，选了些葡萄装进塑料袋中，称了秤，按别人讲的价付了钱，慢慢地回到家里，把那袋子打开一看，顿时傻了眼

“妈哟，有鬼！这是为什么？啷个王妈妈的皮蛋变了翱自己鼓眉挺眼一串一串的­精­选的呀，为啥现在袋子里装的，尽是些腐烂发霉的烂葡萄呢？”

她横竖都想不通，你一个大活人，眼睁睁的选的东西竟不翼而飞了哇！噫，怪哉！这又是耍的啥子魔术呢？想了好久她才想出些道道来，哼，肯定是称完秤，掏钱的时候，被那­妇­女乘机调了包，好货变成了烂货，虽是这东西不值多少钱，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还有一回，她到市场去买猪­肉­，见巷道口­肉­摊边，挤了不少笑嘻嘻的人，你抓我抢，争着买猪­肉­，­肉­摊老板边砍着­肉­，边不停的吆喝：“喂，熟人熟识的莫抓莫抢哟，今天买不到，明天早点来就是嘛！”旁边一个提着­肉­的人见她没买­肉­，把她轻轻一拍

“妹儿，我看你斯斯文文的，怕是个坐办公室的哟，你为啥不去抢呢？这可是老山上，农民用粮食喂大的猪啊哪像市面上卖的都是喂的饲料添加剂长大的，­肉­没­肉­味，油没油水，炒在锅里还粑锅哩！有的还是加的瘦­肉­­精­，吃了有毒有害啊你看，这种粮食猪，味道又香又­嫩­，吃在嘴里硬是不摆了哇！嘿嘿，你看我，称了这么大两块，放到冰箱里，慢慢地弄出来吃，那才是安逸惨了啊”

听着那人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你看那么多的人都争着抢着买，肯定就是个稀奇货，我为啥买不得呢？未必他们都是傻子，白痴翱想着，挤拢去抓起一块­肉­，价也不讲，买回去煮了两个钟头，夹起来一咬，咬也咬不动，扯也扯不脱

嘻嘻，原来争着抢着的那些人，都是一伙坑人害人的媒子啊唉，活在这世上真有上不完的当，受不完的骗！她独自纳闷着，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她一下，惊回头，发现眼镜笑眯眯地站在她的身后

“噫你也在这儿逛街？眼镜局长？你还真有些闲情逸致啊”

“嘻嘻，这，这……你刚到城里，人地生疏，我是怕你……所以，就，就，就跟在你ρi股后边来了啊”

“嘿嘿，这，你叫我啷个好意思呢？我一个区区小女子，让你这大局长跟在ρi股后边，真有些受宠若惊啦！”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哟！你说这话可就有些见怪了哦，你想一想，你我两个难道还是外人吗？”

“你？我？嘻嘻，你这个大局长还真有些好玩！你可知道？你这样脚跟脚的跟着我，你老婆会吃醋的翱”

“哈哈，你这个乖妹儿又在说笑话了，谁不知道，哪个不晓得，我那个老婆是个宽洪大量的女人啦！”

“眼镜局长，你晓得男女有别吗？你这样，当心别人会在背后说闲话啊”

“嘿嘿，你看你想那么多做啥子？谁吃饱了不饿愿说让他说去！妈哟这又有好大个男女关系呢？我不就跟你闲着无事转转路，摆摆龙门阵，有啥大惊小怪的？你如是看得起我这个副局长，咱们交个红颜知己，往后有啥心里话，随便讲一讲，互相帮助，这有啥子不可以的呢？”

“艾眼镜局长，你真会体贴女人啦！”

“嘻嘻，那是那是，你不晓得，我这个人天­性­就是心肠软，对你们这些花枝招展的漂亮女人，当然就该多关心体贴嘛！这，这可是我的工作啊

“你，眼镜局长，我看你真是个菩萨心肠啊嘻嘻，像你这样的领导，要是到­妇­联去工作那就更好了啊”

“嘿嘿，算你说对了，你的眼力真是不错，我们局里的­妇­女工作就是我在搞啊”

“你……”樱草暗暗地感到好笑你这个嫖女人的老手，想必这林牧局，不知有多少女孩被你这个家伙糟蹋过哼，你又在打老娘的坏主意啊去你妈的南瓜汤哦，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狗这个东西是改不了吃屎的呀！呸，王八蛋！

你凭啥子，还不是靠了你头上这顶乌纱帽，要是没了你手中这根权杖，你看你那尖嘴猴腮，假洋鬼子相，谁瞧得起你！

哼，没想到权力这东西，真是个稀奇宝贝啊有了它就拥有了聚宝盆，就拥有了嫖不完的女人，享不完的艳福，难怪这世人总爱费尽心思，绞尽脑汁，不惜出卖人格，削尖脑壳往那官场上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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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二节 梦幻乌纱帽

嘿嘿，说起来这也不算不上是个啥子秘密，眼镜为狈上这顶乌纱帽，竟然不顾廉耻地给自己戴上了绿帽子，把自己包养了好多年的二­奶­，弄去与上司裹缠睡觉，他却在旁边眼睁睁的望着，皮笑­肉­不笑的嬉戏着

这个活脱脱的现世宝，别看他在平头百姓面前显得神气，趾高气扬的不得了，一旦丢了头顶上这顶乌纱帽，便如同丢了魂，落了魄，犹如死了亲生娘老子般的伤心怄气，萎眉不振，仿佛猪蹄子抽筋，缩了先前的傲气霸气荡然无存，昂着的头，挺着的胸也就消逝得无影无踪，躲在屋里畏畏缩缩，好久不敢出门

夜间悄悄出来转路，总是靠着边边，躲躲闪闪，把那头埋着低着，把那腰弯着，见了熟人就悄悄的开溜，遇到三岁的小孩也笑，说话做事，斯斯文文，通情达理，没想到那一张冰薄的纸，真的是神通广大，真的就像一道端公画的符，一枚奇幻无穷的宝镜，把这异化的面容，神话般的变回了原形，兽­性­变成了人­性­

几年前，听说搞啥子组合，给他发了一纸红头文件，上面印着两行黑字，他双手捧着这白纸黑字，如同捧着一砣烧红了的毛铁，双手烫得吱吱作响，整个身子就像六月间的黄瓜蔫了大半截，不停地筛着糠，倾刻间悲泪纵横，扯肝扯肺地哭丧着，一ρi股瘫坐在一堆狗屎上，鼻涕眼泪淌得满地皆是，嘴里不停地哀嚎着

“妈哟，我的帽子！我的帽子啊”那声音凄惨哀惋，撕心裂胆，时断时续，他嚎啕地大哭着，不觉眼前一黑，一口气上不来，叭的一声仰倒在地，双脚双手抽搐起来，口吐白沫，然后双腿一伸，晕了，吓得周围的人个个目瞪口呆

半晌，旁边一条又瘦又老的老姆狗，摇着个长长的尾巴，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突见地下躺着一个人，那狗立刻打了一怔，退脚步，用狗嘴在他的嘴上闻了闻，舔了舔，“汪汪汪”地一阵叫唤，仍不见眼镜醒来，随即翘起脚，一泡狗尿哗啦啦地淋下去，歪打正着

眼镜被这泡狗尿一淋，竟然醒了，睁开双眼，从地上爬起来，背上糊满口水口痰，ρi股上糊满狗屎，望着四周的行人，咯咯的笑了起来，双手捧着那要命的红头文件，东奔西跑

“妈哟，我的帽子！我的帽子丢了啊”说着，趴在地上又是一阵唔唔大哭，边哭边在地上不停的摸着

从此，人们常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穿着破旧衣裤，打着赤脚，手里提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两个馒头，边啃边满街游荡的中年人，嘴里不停地念着

“我的帽子！我的帽子！我的帽子啊”他念着哭着忽一日路上走来一个衣冠楚楚的人神态举止气度非凡傍边看热闹的一个混小子，猛地一声大叫

“噫部长你也来了哇”这一喊不打紧道是让眼镜喜出望外从地上朝那人爬过去双手抱住他的大腿陡地爬起来双脚并拢，腰板挺直，叭地一个立正姿势举手行了个礼一本正经地说道:“报告在下向您汇报”

那人一见这个架势，吓得惊慌失措转身便往回跑旁边的人笑着闹着:“眼镜啦眼镜你娃真的是眼睛不识宝看到姑娘喊大嫂那娃分明是给畜牲打针下药的兽医你却抱起他的大腿，给他敬礼好玩好玩好玩世间的事儿真是好玩啦”

眼镜一听脸­色­一沉转眼朝那逃走的背影一口唾沫:“呸，见你娘的鬼哟龟儿子叫花子也装你妈的富贵啊”说着，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忽遇一昔日的部下，桥一条油光水滑的杂毛狗儿，悠哉乐哉地走着，嘻笑着，眼镜见了，欣喜地跑过去，紧紧地抓住那部下的手

“你好，你好，你好啊”脸上露出平易和善的笑容谁知那杂毛狗猛一下奔脱了绳索跑过去逮住眼镜的裤腿狠命地一口咬去眼镜吓得一跳一扑爬摔倒在地狼狈地望着那部下爬过去双手抱住部下的大腿一阵惊慌那部下迅速瓣开眼镜龌龊的手拿餐巾纸连揩了三四遍

“噫，格老子的，你娃儿也有今天啦！你看你那背时的样子，丧你屋几代人的德，哈哈哈哈，看你那副熊样，真你娘的丢人现眼，你你你，你这个现世宝，可怜虫，你小子落到这步田地，也是上天有眼，真你娘的是活该！”

“你你你你……”眼镜失望地望着他，结结巴巴，抖抖索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嘻嘻，想当初，老子跟你瞌头作揖，脚跟脚，腿跟腿的巴结你，讨好你，脸皮丢粳不就是想调换个工作嘛，可你，收了老子的钱，一推再推不给老子办事，你才真的是狼心狗肺！呸，活该！”说着，桥摇摇晃晃的狗儿，又是一阵喜笑颜开地往前走去

唉，这人世间的事儿，真是此一时，彼一时，虎落平原被犬欺，失势的凤凰不如­鸡­，就连他那老婆也被殃及池鱼

眼镜在位时，请假在家玩耍，钞票如数的照发，单位里就是吃个虱子，也不敢少她一个腿腿，哪晓得眼镜刚下课，有人便理直气壮的催她去上班，倘若不去马上就要停发工资

莫奈何，他那老婆只好乖乖的回去签到，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紧紧的夹着尾巴，看着别人的眼­色­行事眼镜想着这些心里难受得很，只得一天到晚地醉着酒，浑浑噩噩地度日如年，闲暇时，便也慢慢的思考一些问题，觉得在位时，确实做了些愧对百姓的事，怪只怪当初头脑昏然，高高在上，自以为了不起，其实啥真本事也没有，只是头上戴了顶乌纱帽

他后悔当初做人没有低调平和，做了那么多遭人唾骂的事情，现在别人奚落你，蔑视你，玩耍你，你有啥法呢？

­精­神上的折磨，如幽灵般时时地缠着他，想躲躲不开，想逃逃不脱，但事实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糟糕，尽管有人当面嘲笑挖苦他，搞些恶作剧让他狼狈不堪，但多数的人，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样心胸狭窄，那样­鸡­肠小肚，得饶人处且饶人，过去的那些积怨，早已被宽恕谅解，只是他自己感觉不到罢了，由于缺少应有的沟通，形成了一道心理上的鸿沟，一种难以逾越的障碍

当他躺在地上被人作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时，便有一个曾被他整过的老人蹒跚地走拢去，怜悯地从地上把他扶起来，拍掉他身上的泥土，揩掉他身上的粪便，颤颤地叹息着

“做人怎么能这样呢？难道不该宽宏大量些吗？真是无聊缺德，你看人家落到这步田地了，为啥还要落井下石，滚到稀泥巴里还被人踩上一脚，恐怕还是有些过分了嘛，做人谁没有过错啊唉，想起来也真是人走茶凉艾先前那些受过他的恩惠的人，尽都上哪儿去了呢？人家背时的时候，难道你就不该吗？”老人说着，扶着他慢慢的往回走

事情也真是有些凑巧，不知道是个啥子原因，到后来又听说他那年龄搞错了，还没到下课的岁数哩！当他捧着失而复得的红头文件时，真是喜出望外，热泪盈眶，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座挖之不粳取之不绝的金矿，那感激与喜悦之情，更是无法形容，鼻涕眼泪，牵起线线儿地往地上直流淌

转瞬间，先前缩短了的脖子，又像乌龟脑壳一样伸了出来，弯曲的腰杆也如同松了线的弓箭，猛地撑了起来，平日里那短了几寸的衣服后摆，突然间长得就要挨到地面了，那双低垂多日的眼睛，魔术般地重又向上仰了起来，仿佛一下子长到了天上，走起路来咚咚有声，说起话来铿铿锵锵，好一副体面的涅，不屑一顾的傲气！

眼镜花言巧语，嬉皮笑脸的一阵勾引挑逗，弄得樱草心慌意乱，东推西推也无法脱身，想一想，眼镜必定是个发号施令的领导嘛，你一个平头百姓，总得给他留点脸面！樱草一路高度惕防戒备，随着眼镜来到偷腥石公园，穿过一群群唱歌跳舞的人群，绕过一座座宫殿似的蹦蹦床，在阵阵喧闹声中，来到绿树掩映的园林

夜幕慢慢地降临，眼镜突然饿狼似的抱住樱草，臭气熏天的嘴，在她脸上嘴上疯狂地啃着樱草急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慌忙中从脚上脱下拖鞋，顺势挡住他的嘴

“你，你这个背时的­色­狼！你好不要脸！”樱草拼命地反抗着，狠命地推了眼镜一掌，然后拔腿就跑眼镜的身子摇晃着，叭的一声摔倒在旁边的一个水池中，可怜他是个旱鸭子不会浮水，那池子深不见底，眼镜咕冬咕冬地喝了一通水，拼命地嚎叫着，挣扎着，­阴­阳怪气的叫声，惊动了公园巡逻的保安，紧接着几个穿制服的人，撵过去抓住他，拳头胶­棒­在他身上一顿挥舞

“你，你，你是谁？城里有钱的人家你不去偷，跑到公园来偷金鱼，害我们这些丘儿，想砸我们的饭碗，想扣老子的工资艾呸！捶死你个狗日的！”

眼镜边用双手护着脸面，边叫着：“哥们，你们别打了，别打了艾我不是个强盗，我是个……”说着，颤抖地摸出个湿漉漉的玩意儿递过去，保安瞟了一眼，嘻嘻地笑着

“稀奇，稀奇，真的是稀奇！你弄顶乌纱帽来戴起，遮风挡雨？嘿嘿，真是扯蛋！哼，你这个肯定是个假的！花钱买的，你编啥子故事，你说，半夜深更的，你跑到这儿来做啥子？嫖婆娘？恕姐？这儿既不是酒楼，也不是夜总会，神经病弄个假本本来骗我们这些当保安的，亏你想得出来？滚！”说完，眼镜便连滚带爬的溜走了，接着身后又爆出一阵哈哈大笑

眼镜出够了洋相，丢尽了丑，挨了保安的一顿揍，横想竖想都想不通，但这事又不敢声张，闷在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安逸，不舒服

当然他也不会甘心，不会罢休，他要给樱草点颜­色­看看，现在而今眼目下，你她妈小小的一个樱草，一个区区职员，居然也敢和我一个副局长作对，真是你妈的­鸡­蛋碰石头

哼，本大爷想和你睡觉，那是看得起你，那是你这个婆娘的福份，可你竟然狗子坐轿子不识抬举，打老子的脸，你这个贱婆娘，老子嫖的婆娘至少也有几十个嘛！胖的，瘦的，长的短的，乖的丑的，老的，少的，哪样的女人没嫖过，可又有哪个像你这样？

那些女人总是对我陪着笑，一边同我­干­着那种风流韵事，一边和我讲着交换条件，一边又从我腰包里摸钞票，嘻嘻哈哈，皆大欢喜，打着狗­肉­平和想一想，这么多年了，又有哪个女人当众出过我的丑呢？

眼镜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气愤，于是便也想到了用一张纸，两行字，把樱草调到荒无人迹的深山老林

嘿嘿，你这个也女人真是该背时，若是乖乖地听我的话，乖乖地和我睡觉，哪样的好处捞不到呢？而你偏偏放着丰富的资源不晓得利用，端着金饭碗跑去讨饭吃啊

傻瓜，傻瓜！天底下竟有你这样的大傻瓜呀！哼，这下安逸了，哈哈哈……他从内心感到了一阵喜悦，一种权力的至高无上的陶醉

“嘻嘻，谁叫你这婆娘不听我的话呢？你以为老子是跟你闹着玩的？哼！”他愤愤地说着，然后疲倦地倒在床上呼呼地睡着了

迷朦中，一阵狂风骤起，天地间变得一片漆黑，眼前­阴­风惨惨，鬼哭狼嚎

眼镜胆颤心惊，躲在一个大石头下，只见地面上爆开一个窟窿，一股青烟从窟窿里冒出来，顺着风儿打着溜圆的旋儿，旋着旋着就变成了一朵绚丽的鲜花，那神奇的花儿，渐渐地由红变白，由白变黄，由黄变绿，随后变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骷髅

那骷髅传出阵阵­阴­阳怪气的叫声，依依呀呀，悲悲凄凄，令人心惊­肉­跳，落魂失魄，眼镜吓得沭沭发抖，惊惊慌慌正要转身逃跑，那骷髅突然变成了一个披头散发，满面雪白，身材苗条的绝世女子扑面而来，伸出细长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他，凄厉地叫唤着

“眼镜啦，你这个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的衣冠禽兽，你，你害得我好惨啊”

眼镜望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双腿一片的发抖天啦，这不就是数年前，被自己推下万丈深渊的前妻吗？难道她没摔死，她还活着，难道……他想着想着，越想越心虚，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不对头，汗水如雨点般从额头上往下淌

“艾我的个妈哟，鬼，鬼来啦！鬼来了哇！”那女子见他如此胆颤心惊，忽又摇身一变，露出青面獠牙，长舌歪嘴，竖起满头红发，闪着血光，嚎叫着，口中吐出一团火焰，那火焰红光四­射­，穿云破雾，石破天惊，一会儿变成刀剑，一会儿变成利刃，一会儿变成闪电，一会儿变成电剪，磁磁磁，喳喳喳，把他那满头的黑发剃掉了大半

眼镜面如焦土，从地上爬起来，惊慌失措地逃回家里，一ρi股坐在地下，对着墙上的镜子把那颗头一照，“哇”地一声惊叫：“妈哟，我的个老天爷呀，今天真的遇到鬼剃头了啊”

他猛地一下惊醒，哇，原来是一场恶梦，吓得他满头大汗，魂不附体

第十四章 第一节 马聊斋的人生哲学

马聊斋斜眼瞟了一下慌张的卢楠，把车窗钵往下摇了椰露出毛茸茸的脑壳，不停的晃动着

“嘿嘿，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怕是吃错了药哟！你眼睛不识宝，见到姑娘喊大嫂，你烧香找错了庙，叩头搞错了人，你问我，我问哪个，你以为哪个吃饱了不饿，给你把领导照到的啊嘻嘻，真是三张纸做个人脑壳，面子还真不小哇！哈哈，好玩，你也不把枕头塞高点想一想，你是谁？你究竟算哪把夜壶？”

卢楠听了这顿尖酸刻薄的言语，心里感到很是不舒服，本想横下脸，来个半斤对八两，灭一灭他的傲气，倒一倒他的威风，但此时此刻，正是火烧眉毛，眼前的事急得很！

为了尽快找到眼镜，也只得忍着气，违心地陪着笑脸，极不情愿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礼貌地递过去：“嘿嘿，聊斋股长，来，抽一根！”

马聊斋爱理不理地接过烟，细细地看了看，闻了闻，随手不屑一顾地扔到了车窗外，然后趾高气扬地掏出一根“中华”香烟衔到嘴里

“嘻嘻，‘宏声’烟！你娃也拿得出手！你道我马聊斋是个捡垃圾的叫花子，讨口子？嘿嘿，好赖我也还是个付股长嘛，就是局长见了我，也得刮目相看呢！你想奚落我，作贱我，拿这种招待下三烂的玩意儿来洗刷我哼，我再掉价也没掉到这种地步呢！你你你，你才真是夜郎自大，目中无人，你还想不想在这儿混啦？”

卢楠望着咄咄逼人的马聊斋，半晌也憋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马聊斋见他被洗刷得无言可答，更是得意忘形地轻轻弹去烟灰，嘴里吐出一圈银­色­的烟雾

“嘻嘻，你这个人也真是好玩搞笑，你说话做事啷个不动脑筋呢？你算老几？你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哦，我看你真的是有毛铂一天到晚只晓得脑壳上蒙块布，闷到活路做，想一想，你这种人不是个傻子又是个啥玩意儿呢？难怪领导不喜欢你哟！你各人害的病未必还不明白翱”马聊斋摇头晃脑地数落着，随后砰的一声就紧紧的关了车门

卢楠受了马聊斋一阵劈头盖脸的奚落，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诉，脸上红得像火一样的燃烧

妈哟，你娃儿也是自不量力，你又算老几呢？你不就是一个开着小车的付股长嘛，你这官有多大？你的架子还真不小啊你小子狠个啥子不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奴才嘛！

你在我面前洋洋得意不得了，在眼镜面前你为啥那样低声下气，唯唯诺诺，卑躬屈膝，如同被阉割了生植器的太监茅坑里蠕动的蛆虫单位里的男人见了你恶心呕吐女人们见了你捂鼻唾液孩童们见了你惊叫啼哭你这个卑鄙龌龊的现世宝­阴­阳怪气的跳梁小丑你凭啥子这般盛气凌人，趾高气扬，你马聊斋算个啥玩意儿呢？

你你你，你小子记不记得，上回考试你不就得了“6”分吗？要不是眼镜在“6”字后面添了个“0”，你娃又啷个收场呢？

你一个跑腿的副股长，耀武扬威的开着个乌龟壳，你有多大的本事？咱林牧局会开车的多如牛毛，你为啥能逗领导喜欢？你的能力比别人强，技术比别人好，涅儿长得乖？嘻嘻，你马聊斋其实啥都不得行，只是会喝领导的泡，舔领导的肥，拍领导的马屁

逢年过节，大包小包的往领导家里送，晚上总是陪着领导熬更守夜，玩女人，搞赌博，除了这些你还能做些啥子事呢？

你打牌的技术全局名列前茅，可陪领导打牌你却总是输得一塌糊涂，但你再输都是陪着嘻嘻的笑脸，那样子好像越输越高兴，越输越安逸，越输心里越踏实

谁都晓得，你马聊斋是个一钱如命的人，你小子这样长年累月的输，怕也没那么多婆娘嫁哟！嘿嘿，堤内损失堤外补，靠山吃山，靠车吃车，凭着领导对你的信任，一年换几次车，搞他几十次的修理，大把大把的钞票直往兜里揣

整公家的钱，从不心疼手软，全局上下都知道这个黑洞，但谁又奈得何呢？你想这钱又不是他马聊斋一个人吞了独食，他马聊斋每晚上输掉的钱，不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吗？这就叫露天坝的饭，一个吃一点，马聊斋虽是牌桌上输了钱，但终归有一部分还是落入了自己的腰包啊这真是积少成多，积沙成塔，日久天长，马聊斋也被渐渐地喂肥了

当然领导也是心照不宣，你明白我明白，仔细想来他马聊斋确实是识相没吃独食啊有实权的领导不也赢他马聊斋七八万嘛！况且，他马聊斋对领导也是忠心耿耿！你想，每回领导去嫖小姐，马聊斋就在门口站岗放哨，眼镜这帮人没有翻船，哪一样离得开他马聊斋呢？

卢楠深深的记得，有一回，他到苗圃园去办事，望着郁郁葱葱的绿树，尽相开放的奇异鲜花，甜甜地微笑着，随后弯腰去摘那红彤彤的玫瑰，刚要拿到嘴边去吻，突然传来“汪汪”的狗叫声

他惊慌地抬眼望去，眼见路边的黄桷树下蹲着一个人，翘着个ρi股在拉粪，那人面朝公路背朝绿树，看不到他的庐山真面目，隐隐的只看到黑不溜秋的ρi股后边蹲着一条狗

这狗高高大大，壮壮实实，肥头大耳，油光水滑，黑黄相间的狗毛又细又长，远远望去，仿佛一头毛茸茸的狮子，边舔口哒嘴地吃着那人拉的屎，边伸出长长的舌头，去舔那沾在ρi股上稀糊糊的东西，那人被舔得舒舒服服，微微地发着颤，轻轻地抚摸着柔顺的狗头，边摸边和颜悦­色­地说：“嘻嘻，叭儿啦，你真乖啊”

那叭儿听到主人的赞赏，浑身上下痒酥酥的，温顺地凝望着主子的笑脸，伸出长长的舌头，乖乖的摇晃着狗头，竖起尖长的尾巴挽着个半圆圈儿，乖巧妩媚地摇着卢楠痴痴地看着，忍不住扑哧一声大笑，那叭儿听到笑声，猛掉头朝他凶猛地扑过去，狠狠地咬住卢楠的大腿，凶神恶刹地撕扯着

卢楠惊慌失措，莫名奇妙被狗咬了一口，忙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正待照那狗砸去，那狗见这阵仗吓了一跳，立刻就松开口“汪汪汪”地又大叫起来，听到狗凶猛的叫声，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豪华小车，紧闭的车门哐当一声开了，马聊斋从车上猛地跳出来，满脸的怒气大嚷大叫

“噫，格老子是哪个恁个大的胆子，居然敢打局长家的狗？”卢楠定睛一看，见马聊斋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急得面红颈涨，顿时又是一阵嘻嘻的傻笑

“嘿嘿，聊斋股长，你，你这是怎么啦？嘻嘻，不就是一条狗嘛！”

“你，你说得道轻巧哦，你睁开眼睛好好的看看，你以为这是一条一般的狗吗？你居然也敢动手打艾你的胆子好大哟！”

“嘻嘻，这，这，这狗……？”

“哼，你知道吗？这可是眼睛局长亲自喂的狗啊”

“哈哈哈哈，你，你……原来是眼镜局长的狗哦？”

“哼，不错，你娃儿还有眼力啊”

“嘻嘻，当真是条正中的叭儿狗呢！”

“嘿嘿，这还用你说！”

“当然，你看，你，你不就是……！”

“噫，你娃儿啥子意思？你嘴巴怎么恁过臭哦？你你你！”

“哪个惹了你，你这样凶？”

“你为啥骂我是条狗？”

“哈哈哈哈，你嚷个啥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嘿嘿，全局上下哪个不晓得你是条狗呢？”

“你混蛋！”

“你才是个混蛋，你凭啥子这样仗势欺人！你这个叫人恶心的舔肥狗！”

“嘻嘻，格老子少见多怪，老子舔了肥又啷个？你该不会把我ρi股啃一口！哼你娃儿真是莫名其妙，你看不惯，不安逸！难道天底下只有我一个舔肥的？哼，你这是嫉妒羡慕恨，你这是没吃到葡萄说葡萄酸，你那背时的样子就是想舔肥，别个还不让你舔呢？哼，想做官捞好处，哪个不舔肥”说着，马聊斋气势汹汹地扑上去，挥舞着拳头想要收拾他

“噫，你想要怎样？嘿嘿，你还真敢动手打我？哼，你小子放肆，你当我是纸糊的泥捏的翱”卢楠说着，一把抓住马聊斋：“你，你才真的不是条好狗呢！你格老子舔肥就舔肥嘛，为啥还要跑出来咬人呢？”

“你这个混帐，你目中无人，你犯上？我们这些领导车前马后的人，随便拉一个出来，哪个不比你逗当官的喜欢，那个没见过大场面，大阵仗，住的宾馆，吃的海鲜，喝的茅台，见的乖婆娘，哪样不比你多，老子好赖也还是个副股长你骂又啷个？老子得到了实惠！嘿嘿，不就是舔了领导的肥嘛！这还是个啥子丑事翱”

“嘻嘻，你光荣，你行！你见过大场面，你吃得到香的喝得到辣的，你还是个了不起的股长，你你你，你真的是会混啦！”

“嘿嘿，现在而今眼目下，不这样行吗？嘻嘻，你才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我喝我的泡，我舔我的肥关你啥子事，真是歪嘴婆娘照镜子两面不是人！你晓得不？做人讲究的是乖巧圆猾，混社会就得八面玲珑，一踩九头翘，见人说人话，见鬼你说鬼话，遇到强硬的赶快的躲，遇到弱的赶快的欺负！见风使舵见机而行！怎么样？”

“你真是会做人，真是会做事，你太不简单了！不过你还是别忘了自己长的是两条腿啊

“这个不要你来提醒，你看不下去，想不通，那你去吊颈，去投河，去抱个石头把天砸个窟窿？哈哈哈哈，你这个闷头闷脑的傻儿！你想要在这个世面上混难道不这样行吗？”

然而……有一回，马聊斋正蹲在厕所拉屎，见久病在家的一把手，从外面匆匆地走了进来，忙一把提起裤儿，满脸绯红地点着头弯着腰，卑谦地望着局长

“嘻嘻，李，李，李局长，您，您老人家也亲自来上厕所啊”满脸严肃的李局长一听，顿时一怔，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你，你，你这个娃儿怎么啦！你这话是个啥子意思，你以为当领导的就不是人是神仙啦！当局长的就不该亲自来上厕所，让秘书给他去屙屎撒尿啊你你你，你这个娃儿思想有问题哟！你讨好领导，也不应该这样显山露水，让人­肉­麻嘛！”

马聊斋一副热心热肠，讨了个没趣，只得灰溜溜地埋下头，继续拉他的稀屎，放他的屁，但万没有想到，这样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局长在会上把它讲了出来，马聊斋在众人面前实在有些脸红紧张，无地自容，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李局长偏偏不吃他那一套

难道是这些年他生病在家，没给他送钱送礼，借机发泄心头的不满，摆摆架子，抖抖威风，杀­鸡­子给猴子看，虽是这样，但你有啥法呢？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他要真给你拈点药面面，让你尝一尝，你也只能­干­瞪眼

想着这些，把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吓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拉不出屎屙不出尿，神魂颠倒地东游西逛，捣弄得他坐卧不安，怕挨整遭贬，想起千千，忆起万万，最终想到了那个灵验有效的老办法，夜深人静，偷偷包了一包钞票给他送去

李局长接过钞票，态度异常地和蔼可亲，望着他嘻嘻地笑着：“嘿嘿，你这个娃儿还有些知趣识相，在机关里真是学了不少的东西啊哈哈，有长劲，有长劲嘛！嘻嘻，要是别人都这样，我这个局长就好了啊”

说着说着，把脸­色­陡然地一变：“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道我是谁？贪官昏官庸官？”

随即一个电话，把纪委书记喊了去，弄得他丢脸臊皮，更加人不人鬼不鬼，幸得李局长病情加重，重又住进了医院，不然他还会有啥好果子吃呢？

想着这些卢楠不觉有些好笑，热嘲冷讽地说：“你，你，你，你娃舔肥也不要舔得过份了嘛，做啥事都得有个度艾你这样咄咄逼人，自觉不丑，倘若再遇到李局长那样的人，你又啷个办呢？”

第一节 小镇上的稀奇

慢条斯理的太阳爬到山顶上，把原野照耀得更加美丽迷人阳光下的乡村院子里，一群好斗的老公­鸡­，仿佛被注­射­了兴奋剂，个个显得青春焕发，­精­神抖擞，返老还童，伸起长长的脖子，仰起毛茸茸的脑壳，不停的摇晃，咕咕的怪叫

雄赳赳，气昂昂，你追我撵，你撵我躲，你撮我的背脊，我啄你的脖子，一针不饶一线，一寸不让一尺，随后又狡猾而老练地，玩起了机动的战术嘻嘻，你进我退，你退我追，你撕我扯，相互扭缠，不依不饶，扯得满地­鸡­毛飞飘２ｍ

樱草傻傻的看着，实在是有些忍俊不赚随后便打着抿笑，飞快的跑过去，挥舞着手中的扫帚，嘶声寡气的吆喝着，把这群争强好胜的老公­鸡­，撵得屁滚尿流的一阵飞跑

跑着，跑着，见院子后边的荒坟岗上，几个顽皮的孩童，嘻嘻哈哈地点燃一串鞭炮，朝那野草丛里一甩，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惊扰了洞­茓­里的野物

一只黄鼠狼惊慌失措的跑出来，朝院中窜去，见那斗得你死我活的老公­鸡­，顿生歹意，扑过去，一口咬住那只脖子伸得最长，气势最凶的红冠公­鸡­拖起就开跑，洒得满地尽是­鸡­血

樱草愤怒的追赶着，吼叫着，此时，院子里不知不觉又传来一阵叫喊，樱草猛然地回头一望，见多年没见的幺表姑，正匆匆忙忙地从外边走了过来

风度翩翩的幺表姑，约摸三，四十岁，长得白净净的，看上去­精­­精­灵灵，洋里洋气，走起路来犹如风摆柳，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让人感到真的是出口成章

什么芝加哥的高鼻梁洋帅哥，什么巴黎的高­乳­细腰的洋小姐，什么印度载歌载舞的老电影，还有……讲起家里拥有的财富，更是骇人听闻，让你目瞪口呆，心跳不止

嘿嘿，一万多块钱一个的包包，十多万块钱一件的高档衣服，还有……嘻嘻，真是数不甚数！

樱草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村姑娘，此时此刻，听得津津有味，眉开眼笑，神魂颠倒

咦，人比人真是呕死人啦！自己穿的衣服，最多也就几十块钱一件，就连最贵的那条裙子，也不到100块钱，用的包包，顶多也就几块钱一个，让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一个见多识广，新潮时髦，富得流油的幺表姑

想到这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和荣耀，一股莫名其妙的，而又止不住的激动，让她满脸发着烧，全身发着烫，在这个青天白日里，迷迷糊糊，做着一个个让人毫不知晓的梦

哇，你看这个真的就是天意，真的就是天意啊孤陋寡闻而又清贫的樱草，忍不住内心的激动羡慕，亲热地拉着幺表姑胖嘟嘟，­嫩­生生，软绵绵的手，嘻嘻的笑着，不停的抚摸着，觉得这双手，实在是有些神奇！自己都已长到这么大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与众不同的富贵之手

想一想，村子里的那些日夜辛劳的­妇­人，脸朝黄土背朝天，忙了坡里忙屋里，满手老茧，粗糙发裂，会这样的有弹­性­，这样的细­嫩­迷人吗？艾同样的是手，可这手与手就是不一样啊

你看，幺表姑这手，不知摸过多少钞票，摸过多少黄金白银，摸过多少珠宝细软，摸过多少……见多识广的幺表姑，见樱草这般的天真可爱，接着也是一阵嘻嘻哈哈，然后就妙语连珠，把樱草从头到脚的夸奖了一番，逗得樱草喜笑颜开，随后，主客就慢慢的走进了宽敞的堂屋里

满脸笑容的幺表姑，一边喝着热气腾腾的清明茶，一边慢吞吞，从衣袋里摸出个翡翠坠子，神秘兮兮，在樱草面前来回地晃了几晃，微笑着送给了樱草

樱草接过这宝贵的玩意儿，心旷神怡的摸了又摸，看了又看，顿时喜上眉梢，此时此刻，她的手，她的全身，都在不停的发抖，心情格外的激动

“嘻嘻，你这个幺表姑真好艾居然出手这样的大方，舍得给我买这样贵重的礼物，你让我啷个好意思啊”

眼前，显得有些神气活现的幺表姑，心领神会的望了望樱草，然后嘻嘻哈哈的笑着

“嘿嘿，你这个姑娘就见怪了嘛，这个算得个啥子呢？你想，咱们亲戚一场容易吗？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这一回，我是专门在印度最好的珠宝店，­精­挑细熏给你挑了这件时髦的翡翠坠儿，还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哩！”

樱草听了更是一阵由衷的惊喜，接着，高高兴兴的拉着母亲的手，走进了灶屋，两娘母经过一顿叽叽咕咕的商量，随后眉飞­色­舞的樱草，慌忙急火，赶到了溜江的集市上

嘿嘿，闹热的集市上，樱草眼见着那些背着背兜，提着篮筐口袋的村民，来来往往，满街地不酮悠，不厌其烦的询问着猪­肉­，­鸡­蛋，萝卜，白菜的价钱

这些满脸皱纹的村民，一而再，再而三的讨着价，还着价，随后摆摆手，摇摇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脸上尽都露出些疑惑，谁也不肯第一个成交，的自己上当遭贵，独有樱草，平时很少进市超做买卖，懂不了许多的学问，初生牛犊不畏虎，莽莽撞撞，闯进了熙熙攘攘的集市，经过几番激烈的讨价还价，然后便是刀砍斧削，一锤定音！

想一想，夹着螃蟹要火烧，打起锣鼓要歌唱！远方的客人到来，给自己送了贵重的翡翠坠子，不好好的招待，你的面子过得去吗？家里望梅止渴，焦急的等着东西下锅！不管你贵，还是贱，也就只得赶快的买！

当她伸手掏钱，去购买案桌上的猪­肉­时，眼前的怪事出现了！游来荡去的人群，此时哗啦啦，犹如一阵风似的围住了­肉­摊子，一反常态，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个个落落大方，阔绰洒脱，仿佛一转眼就变成了百万富翁

此时此刻，谁也不再去管这猪­肉­的好坏，价钱的贵贱，如同捡便宜般的你一块，我一砣的争相购买起来哈哈哈哈，你买得，他买得，别人买得，我当然就买得！嘻嘻，难道是这价钱便宜？难道是这­肉­比别的­肉­好，还是……？

眼望着让人疑惑不解的情景，樱草不停地摇着头，翻来覆去的想了两三遍，挖空了心思，绞尽了脑汁，横竖就是找不到答案

然而更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当她提着沉重的猪­肉­，糖果，匆匆忙忙地往回走时，偶然间又看到马路中间，围着一群兴致勃勃的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穿得漂亮的，衣服破烂的，尽都叽叽喳喳，比比划划，闹闹嚷嚷，把整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她好不容易挤到旁边的一个石墩上，高高的垫起脚尖站着，远远的一望，见一个半尺高的小顽童，嘻嘻的趴在路中间拉屎，旁边神秘兮兮的众人，围着，望着，笑着，闹着，津津乐道，手舞足蹈，仿佛在欣赏着一超从未见到个的稀奇把戏

一个穿得有些整洁的老者，见了这般情景，摇着头，显得有些无趣的直摇头

“嘿嘿，格老子，我以为是个啥子稀奇把戏呢，原来是这样哦！一个屁大的小孩，在街上拉屎，有个啥子看头呢？嘻嘻，未必那小孩还会拉出黄金，白银，水晶，钻石，珠宝来翱你几爷子，真的是吃饱了肚儿不饿哟！”

这时，旁边一个穿得阔绰的人，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嘲笑着

“嘻嘻，你这个人就有些怪了，你道这小孩是谁？嘿嘿，一个美国华侨老板还乡探亲，背着老婆带回来的私生子，你想，这美国人了得吗？你以为美国这些人屙的屎，跟咱穷山沟沟的人屙的是一样的翱”

樱草茫然地转过身，离开了这些看稀奇把戏的人群，似笑非笑的在街道上走着想着，眼睛不停地张望着，突见前边不远的地方团一辆人力板车

板车架上，竖着长长的一根竹杆，上边悬着一块耀眼夺目的纸板，两尺见方的纸板上，写着几行赫然醒目的大字

“嘻嘻，削了，降了，甩了，亏了，快挑，快熏苹果两块，童叟无欺！”

樱草迟疑了一阵，慢慢的停下了脚步，望着上面清清楚楚的大字，觉得这价格还算是有些便宜，别的地方卖3块，他这儿却只卖两块，当然就不贵了啊

她想着，然后欣然地围拢去，毫不犹豫，抓起一个塑料袋子，往里面直捡称过秤，从衣袋里爽快地摸出6块4角钞票，慌忙的递了过去

老板眯缝着一双眼睛，边熟练的数着钞票，边张开嘴叽咕着

“嘿嘿，你这个妹儿啦！你这个钱怕还不得够啊”

“嘻嘻，老板，你开个啥玩笑！你以为我是个小孩，不识数，不识字啊3斤2两，6块4角，一分不差，一文不少，你为啥还说不够呢？嘿嘿，你这个算法，让人有些搞不醒豁哟！”

“噫，你看青天白日，阳光灿烂，你这个女娃子是啷个搞的？怕是读书读苦了，成了近视眼！你跟我把眼睛搬起，好好的看看，我这个苹果，究竟是好多钱一斤？嘻嘻，你做梦捡到了黄金，想得真是太美了！”

“谁想得美，你喊的是价，我给的是钱，这个还有错翱”

“嘻嘻，你这个女娃子，长得乖乖的，两块钱买啥子苹果？现在物价飞涨，青菜白菜都卖几块钱一斤，你以为这东西是天上掉下来的，摔扑爬在地上捡起来的？哼，你跟我满街去看一看，问一问，有这样便宜的苹果吗？哈哈，你怕是脑壳发烧，吃错了药哟！”

“嘿嘿，你这个老板，真的是有些好玩，你这个话，究竟是个啥子意思呢？跟你说，我这个眼睛好得很！­鸡­蛋大的字我都认不到翱你这纸板上，明摆摆的写着苹果2块，你以为我是个睁眼瞎，青光眼啦！”

说着，樱草有些生气的往前跨了一步，把那苗条的身子，紧靠在板车的木架上，显得毫不服气的仰起头，生气的往上面细细的一望

嘻嘻，怪啦！怪啦！不望则罢，这一望叫她立刻就傻眼了魔幻，魔幻，此时，真的就是嘴里含着个冰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个水字

稀奇，古怪！板眼！好玩，！这个涉世不深的乡村姑娘，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高高挂着的纸板的顶角上，隐隐约约，歪歪扭扭，冒出个神奇的小括号，括号里趴着几行蚂蚁般大小的黑字

“嘿嘿，老少爷们，姑娘大嫂，你胆子放大些，眼睛睁开些，苹果2块，250克！愿买就买，不买随便！称了秤就要给钱！嘿嘿，先说断，后不乱！”

“艾你这是玩的个啥子把戏哟，这不是有意忽悠顾客吗？你你你，你连这样的花招都耍得出来翱你这是故意坑人，你这是诚心整人！”

“你你你，你这个女娃子，叽喳喳，嚷个啥子？吵个啥子？哪个惹了你？绊了你？撩了你，你迷迷糊糊，怕是还没睡醒豁哟！你长得这样细皮­嫩­­肉­，扯个啥子皮？较个啥子劲！”

“笑话，哪个跟你较啥子劲，吃饱了不饿啊你才真是有些怪扯筋！”

“嘿嘿，你樱桃小嘴，柳眉细腰，为啥这样胡搅蛮缠，你跟我搞清楚，整明白，哪个在忽悠你？哪个在坑你，哪个在整你！哪个在扯筋？”

“你在扯筋，你欺负顾客！”

“你，这是乱说，你看，我这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自己为啥不把灯笼挂高点，眼睛鼓大点？你这样大惊小怪，想要啷个翱”

“我一个女孩能把你怎样呢？不过将心比心这好受吗？”

“嘻嘻，你这个又算得个啥子呢？这个世上，哪个没上个当？你上当，他上当，­精­灵娃儿上洋当，真是上不完的当啊不瞒你说，我刘山野也是被逼出来的！”

“好耍！逼，谁逼你欺骗人呢？”

“你，你跟我听着，我一不疯，二不癫，别人不骗我，我会这样骗人吗？”

老板说着，愤愤的给她讲起了一段往事

半年前，刘山野把自己起早贪黑，做生意挣来的几千块钞票，拿到一家银行去储蓄

刚进门，一个银行业务员一样时髦的女娃子，亲热的迎上来，扭着缠着他，喜笑颜开，柔声细语，滔滔不绝，给他宣传着储蓄的好处，一阵天花乱坠，口若悬河的神侃，搞得他恍恍惚惚，稀里糊涂，把准备存着做本钱的钞票拿出来，玩了个新花样

那和蔼可亲的女孩，说是这钱放到银行里，既稳当又保险，既灵活又方便，把这本来不会下蛋的死钱，拿去变成会下崽崽的活钱，让小钱变成大钱，让这钱变钱，钱裹钱，越裹越多，越多越赚钱！

然而两个月后，去取钱进货时才晓得，根本就不是搞的啥子储蓄，而是那穿着和银行营业员一样，胸前挂着牌牌的保险人员忽悠了他，搞的个理财保险产品

刘山野做梦也没有想到，这钱存进去，尽然十年八年也取不出来，妈哟，你想要赚到大钱，想要这钱下出崽崽，除非自己狠狠心，喝了毒药，上了吊，遇了车祸，命归黄泉，进了阎王殿，否则这钱是取不出来的啊

这事把他气得含血喷天，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实在舍不得违约亏本，割­肉­取钱进货，无可奈何的他，让生意退摆

哇，他真后悔，当初不假思索，听了那天朗朗，地朗朗的瞎吹神侃，没有仔细看那，打印着密密麻麻字儿的玩意儿，真是让鬼摸了脑壳，一不小心，被那女孩灌了迷魂汤，糊里糊涂，在那上面签上了名字，弄得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诉，这么大的年龄了，这回居然也上了一次洋当

没了本钱继续做生意，刘山野便是闷闷不乐，闲着无事，乘着长途汽车，到外地去找活路做，由于走得匆忙，没来得急带些吃的，喝的，指望路上停车，便去吃饭喝水，拉屎撒尿，松包袱

嘻嘻，没想到这司机开着车，握着圆圆的方向盘，一路上经过那么多的场镇，饭店，任他怎样的叫喊，司机就是装聋作哑不停车，饿得他头昏眼花，心里发慌，渴得他口­干­舌燥，难以忍受

直到天黑的时候，才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上，看上去十分破旧不堪的路边饭馆退下来

司机和老板，叽叽咕咕了一阵，然后神秘兮兮，鬼鬼祟祟，钻进了里边的屋子里，把那破旧的木门，紧紧的关着

他饥肠辘辘，跑下车去溜了几圈，见店里摆着的，尽是些变了味的剩菜，剩饭，臭熏熏的

一问价钱，真是杀得猴子刮得狗，贵得实在是有些咬人，但他肚儿饿得咕咕的叫，实在是难以忍受，饥不择食，饿不嫌贵，围拢去，一顿狼吞虎咽

哪晓得吃了这顿变了质的饭菜，一路便是搜肠刮肚地拉犀把几条裤儿都糊得全是稀屎，全车上的人都捂着鼻子，轻蔑的望着他，不停的叽咕着，让他这个爱脸面的男子汉，在众目睽睽的车上，真的是出够了洋相，丢尽了脸面，心里更是愤愤不平

当车刚一到站，他便扑爬连天的往外跑，一头撞进了女厕所，吓得几个光ρi股的女人一阵惊叫，捞起裤子怒吼道

“抓流氓，抓流氓啊”

刘山野急了，调头便往外面跑

吼声惊动了外面的的行人，愤怒的人群逮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整得他鼻青脸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这个自称刘山野的人说着，把那的脸一横，顺手抓起旁边一把水果刀，猛地一刀戳在板车架子上，鼓眉挺眼的望着

“嘿嘿，你，你这个黄毛丫头，真是莫名其妙！你你你，你今天究竟想要怎样？”

眼前这突入其来的情景，吓得樱草心惊­肉­跳，不知所措，只得乖乖的补了钞票，然后忍气吞声，提着苹果就转身

她满腔的愤怒，满肚子的委屈，实在是找不到地方去发泄，去倾诉，闷闷不乐的在路上走着，叹息着，觉得身心都有些疲惫不堪了，偶然间，便在一个饰品店前退下来，无意之中，她想起了揣在身上的坠子，便小心翼翼，把这价值连城的宝贝拿出来，去找店主看看，这玩意儿究竟有多贵重，究竟值得到多少钱？

店主接过坠子，细细的看了几遍，然后疑惑地望着她

“嘿嘿，你这个女娃子，你这个坠子是在哪儿买的？嘻嘻，你上当了，这根本就不是个啥子玉，这是个假货，不信你到地摊上去问一问，两三块钱就可以买一个！”

樱草听了，茫然地摇着头，心里觉得实在不是个滋味，头脑里仿佛有几只蚊子，在嗡嗡的叫着，思绪顿时也乱了起来，不知不觉抬起头，见店门边贴着一张纸，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协查通告，上面印着幺表姑的头像哇，她顿时一阵惊慌，接着便默然无语地继续往回走去

第十四章 第二节 小官吏的辛酸

眼镜蹲在旁边听着，觉得有趣好玩，不觉一阵大笑，腿一酸，脚一滑，摇晃着身子摔了个仰八叉，­干­净的衣服在地上糊了些稀屎，马聊斋见了，脸­色­变得煞白，惊惊慌慌地跑上去，扶起地上的眼镜，扯起自己的衣角，轻轻地擦拭

吃的­精­饲料，拉出的屎又稀又臭，越擦越粘糊，越擦越臭不可闻，擦了一遍又一遍，仍未擦得­干­净，更难忍的是，肚肠里也开始翻江倒海起来Ｓｇ

眼镜望着眼前这情景，有些心烦起来，愁眉苦脸地转过头去，盯着一团团污渍，脸­色­慢慢的变得­阴­沉起来

此时此刻，马聊斋的额上浸出了豆大的汗珠，斜眼一看，心里一阵惊慌，忙弯下腰，双手扯起臭熏熏的衣服，伸出细长的舌尖，在污渍上一下一下地舔着，舔着……

眼镜目瞪口呆的看着马聊斋的举动，顿时有些触景生情，潸然泪下，心头酸溜溜的，苦涩涩的不是个滋味唉，下贱艾下贱！真的是下贱！不过，这又有啥子办法呢？

你想在这官场上混，想要捞个一官半职，你就得先当龟儿子，吃屎喝尿，点头哈腰的熬啊熬，熬得主子高兴了，良心发现赏你个啥子长，到那时你才会再当老爷子！

他想起了自己为邓副县长舔烂指丫，舔生疮化脓的ρi股的那副可怜相，觉得阵阵的心酸­肉­麻，多少的委屈，多少的悲哀立刻涌上心间，好想面对茫茫苍天，掏心掏窝地痛哭一超把这些年混迹官场的苦水一股脑儿地倒出来

妈哟，这究竟是为了啥子？唉，利欲啊利欲，这个被多少人唾液的怪物，古往今来，让多少堂堂男儿竟相折腰，卑鄙龌龊，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在主子面前摇头摆尾，嬉皮笑脸，装扮得孝顺懂事，其实满肚子都是辛酸与悲哀，羞辱与可怜

窝囊啊窝囊，简直就是主子桥的一条狗，被主子用绳子套住脖子，任意地把玩拉扯嬉戏玩耍，叫你往东你不敢往西，叫你站着不敢坐着，叫你咬谁你就得咬谁，否则就是一张纸两行字，莫名其妙，不明不白的就把你头上这顶乌纱帽摘掉

摘掉了乌纱帽，仿佛一只威猛的老虎，突然间变成了唉声叹气的病猫，转念一想，我眼镜还算幸运，好混歹混还捞了个一官半职，我舔别别人的ρi股，别人也为我舔，总算是一种心理平衡，一种自我安慰！

呵，妈妈哟，一报还一报，一报还一报啊许多人只知道当官的耀武扬威，荣华富贵，挥金如土，吃香的，喝辣的，养情­妇­，包二­奶­，带小秘，可谁又知道这官场上的辛酸下贱丧德的内幕呢？

马聊斋边舔着衣服上恶臭的污渍，边细心地注视着眼镜脸­色­的细微变化，显出惭愧而自责的神情

“唉，唉，你看我这个人真是笨！真是笨！粗心大意的没把局长照顾好啊”

“嘻嘻，这，这，这个怎么能怪得到你呢？要怪也只怪我的ρi股没得把管，走到半路上想屙屎就屙屎，想放屁就放屁！”

“嘿嘿，哪里哪里，千怪万怪也怪不了你这当局长的啊谁叫我这个跑腿跟班的不­精­细，一不小心，把局长……”

马聊斋说着小心翼翼地把眼镜扶着往路边的小车走去，这时路边突然钻出来一群穿着叉叉裤，剃着和尚头的鼻滴将军，个个手舞足蹈嘻嘻哈哈，蹦蹦跳跳，围着停在路边的两头尖的小车转着圈儿，边转边唱着童谣

“嘿嘿，乌龟壳，乌龟壳，中间坐个大脑壳！大脑壳，你哈戳戳，你屋头有个大老婆，外头有几个小老婆……”卢楠听着实在有些忍禁不赚顿时一阵大笑，引得那狗又是一阵“汪汪”的大叫

卢楠一边回想着，一边心急如焚地寻找着，东奔西跑的找了几个钟头，仍没见到眼镜的踪影，当他停下摩托车，满头大汗准备去买矿泉水时，突然间，他看到了马聊斋的车，停在一个发廊外边的巷子里，卢楠这才猛然大悟，嘻嘻，眼镜一定还在发廊里

他悄悄地从旁边翻墙，爬到一间包房门外往里一望，见眼镜赤身­祼­体地坐在一把沙发上，两只大腿上各坐着一个赤条条的金发女人，两个女人的脸上涂满胭脂，娇滴滴的搂着他的脖子，不停地在他脸上吻着，苍白的脸上布满口红­唇­印

他一只手抱着一个女人，不住地搓揉着女人的胸部，两个女人都不甘示弱，各自使出自己的杀手锏，撒着娇，争着风，吃着醋，两颗乱蓬蓬的头在他身上一顿乱拱

“眼镜哥哥，你可不要忘了我艾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就再没做过业务了哇！前两天，有个头儿点名要找我，给我2000块小费，我东推西推也没有­干­，你想，咱名花有主，现如今有了你这个情种，要是再和别的男人乱搞，嘻嘻，这对得起你吗？眼镜哥哥，你真会体贴女人，和你做那种事叫我飘飘欲仙，多舒服，多安逸，多好玩啦！”说着，女人又一次在眼镜的脸上狂吻着

“嘿嘿，当然嘛，眼镜哥哥真的就是个嫖女人的老手啊”另一个女人接着也不甘落后的说了起来

“嘻嘻，我本来是一个包工头包了的，每个月8000千块钞票，再加嬉皮费，笑脸费，接吻拥抱费，还有……加起来真不少，可那一回，眼镜哥哥见了我，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就像猫儿见了鱼儿，闻着腥味儿喵喵的叫，甜言蜜语地追呀，哄呀，逗艾不出半个月，我就乖乖的给他投怀送抱，让他啃，让他咬，让他开心，让他玩得魂飞魄散”

“哈哈，你这个背时的妹儿说的啥子哦，我可是个坐怀不乱，见了女人就脸红心慌的人啦！哪有那样的本事啊嘻嘻嘻嘻……”

“嘿嘿，别说笑话了，你看，我这个眼镜哥哥，一副斯文相，可搞起女人来真是有一套，在我结识的嫖客中没有人比得上他呀！哪个不晓得，一天下来，嫖几十个女人，还照样金枪不倒，面不改­色­心不跳，真是个了不起的男子汉大丈夫啊”

眼镜听着，脸上露出一阵­淫­笑：“你这两个小妹儿啦，一张嘴比一张嘴厉害，连我眼镜哥哥都说不赢你们了，哈哈，真是吃了我眼镜的饭，花了我眼镜的钞票，跟我眼镜睡了觉，越整越聪明，越整越能­干­，越整越乖呀！”

“那是那是，眼镜哥哥才貌双全，又是个蜂糖杆杆，想一想怎不让我们越整越聪明，越整越能­干­，越整越乖呢？”两个女人望着眼镜，争先恐后的讨好着，谁也不甘示弱

“嘻嘻，闲话少说，咱们一言为定，一锤定音，今生今世你两个我都包了，每人每月10000钞票，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两个花了我眼镜的钱可不能心猿意马，同床异梦，偷偷摸摸又去找别的野男人，嘿嘿，要是吃家饭屙野屎，就别怪我眼镜翻脸不认人啦！”

“哈哈哈哈，我的个眼镜哥哥，你怎么这样说呢？咱两姐妹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哪怕就是到了­阴­朝地府我们也不得变心！”两个娇嫡嫡的女人说着，又一次紧紧地抱着眼镜，两张涂得血红的嘴，在他身上胡乱的吻着，逗得眼镜哈哈大笑

卢楠羞愧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真是又气又恨又脸红，想冲上前去，拿拳头把这匹牲口狠狠的揍一顿，让他当着众人的面出丑丢脸，被人耻笑

然而，他很快又打消了这种念头，心想：若是那样，恐怕一点消也没有了！要知道，现在而今眼目下，尽管他是个草包，一个天大的饭桶，可人家手里有权，有权就有势，有权就有理，人家要把你弄到山上去，你又把他其奈何哉？

想着这些现实的问题，他那沸腾的热血又慢慢冷却下来，退到门外过道里的沙发上坐着，把那颗高傲的头低低的埋着，不知不觉，靠在沙发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朦胧中，他仿佛看到樱草迈着艰难的脚步，朝山野一步一步地走去山野中狂风呼啸，野兽阵阵吼叫，一条条毒蛇向她扑去，把她那瘦弱的身子紧紧地缠着樱草惊慌失措地呼救着，四周没有一点回音，多么的孤立无援！突然又一只猛兽向她扑过去……

“哇！奇怪，这是怎么啦？”嘻嘻，白日做梦，卢楠吓得满头大汗，猛地睁开双眼，见面前什么也没有，揉了揉模糊的眼睛，再往里边细细一看，见里边的人早已无影无踪，忙惊惊慌慌地撵出去

刚跑到大门口，见马聊斋正弯着腰，满脸堆着笑，轻轻地拉开车门，双手扶着眼镜上车，卢楠这才猛地一声叫喊：“眼镜局长，你等一下，我找你有事啊”

眼镜回过头来，不屑一顾的看了看惊慌的卢楠：“噫你有啥好事找我呢？”

“不，我想找你求个情！”

“哈哈，你这个人这么多年了，从没主动到个我的家，从未主动找我汇报过工作，你今天是怎么啦？你也有求人的时候啊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艾你竟然来找我这个区区副局长求情！”

“眼镜局长，你就不要把樱草弄到山上去嘛，你看她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的多艰难啦！”

“哦，好玩，搞了这半天，你竟是来为那个烂婆娘求情的哟！嘻嘻，我看你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着不饿，这个婆娘不懂规矩，活该！”

“她也怪可怜的呀，你就换一个人去嘛！”

“换，嘻嘻，你以为这儿是猪儿市场随便讲价还钱啦！嘿嘿，她不去，谁去呢？哼，不去也得去，去也得去！”

“将心比心，人心都是­肉­长的嘛，让一个女人到大山里去，你也太过分了吧，眼镜局长，你还是……”

“你这是屁话，我堂堂一个副局长，难道说了话还不算数，真是岂有此理！”

“眼镜局长，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吧，做事总得做一线留一线，你就手下留点情积点德嘛！”

“哼，你跟我少废话，少管闲事，你想啷过？我要她一个女人到山上去，拿任何人换都不得行，我看你又会把我怎么样？你会搬起石头把天砸个洞？”

“噫，你也莫霸道狠了嘛，你一个巴掌也还是蒙不完这块天！你欺负一个弱女子算啥子男子汉！”

“妈哟，你跟我把嘴巴放­干­净点！你这个贱相，樱草是你啥子人?一个­婊­子，歪货也值得你这样巴心巴肠啊”

“你，你不要没吃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你各人是个啥子货­色­！你在乡下当骟匠的时候偷了农民的老母­鸡­，被农民闻着气味搜到屋里，把炖熟的母­鸡­端出来泼得你满身都是­鸡­汤你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下叩头求饶那个等着母­鸡­下蛋换油盐的农民不也饶了你吗?这就叫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啦！”

“你，你，**诬蔑领导，你小子等着瞧！”眼镜急得脸青面黑，双脚在地上直跺，把那拳头举了又举，挥了又挥想要打他，哪晓得卢楠是个城墙上的麻雀吓大了胆的，突又嬉笑着哼起了啼笑皆非的顺口溜

“稀奇稀奇真稀奇，昔日的骟匠偷母­鸡­，炖在锅里冒热气，谁知农夫撵起来，只见骟匠正在偷偷把­鸡­吃，端起炖锅泼起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稀奇不稀奇，煮熟的母­鸡­飞呀飞出去！”

眼镜遭了如此的调侃洗刷，当众出丑现宝，恨的咬牙切齿：“你，你，你，你等着，老子不收拾你才是个怪事！”

“哼，随你的便，你以为你是个副局长我就虚你，我不偷不抢，不想发财，不想当官，任何好事都不想沾边，你把我这饭碗砸了？哼，我早就不想再­干­这窝囊的差事了！你把我怎么样？你狠，你狠，你狠啥子？想一想你这个官是啷个来的？你不就是求爹爹，拜­奶­­奶­花钱买来的嘛，你那个文凭也是假的！你那个眼镜戴起也是配相的，你假装斯文！”

“嘻嘻，你小子有眼力，真不愧是我眼镜的好部下，这些年你也算是没有白混，有长劲有长劲！嘿嘿，好玩！你不安逸，不舒服？你这是嫉妒！买的怎样，假的怎样，装的怎样，识时务者为俊杰，红猫黑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你想怎样？我当就当了，假就假了，装就装了，你把我奈何了翱”

“你也别太狂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久走夜路必撞到鬼，总有一天你会倒霉的！”

“噫，你娃儿还想威吓领导！呸你是在做梦，你等着，老子要收拾你！”说完，眼镜满眼血红的转过身，照准卢楠的脸啪地就是一个耳光

“你你你，你敢侵犯人权，你敢动手打人！你这是犯法，我要上法院去告你！”

“嘿嘿，你吼啥子吼？闹啥子闹，打了你又怎样？你小子去告，去告啊嘻嘻，你格老子以为我还是当年的骟匠啊”说着，又挥起一拳打在卢楠的眼角上，眼角边立即鼓起个青包，卢楠气得脸青面黑，忍无可忍地冲上前去，朝眼镜胸膛挥起一拳，这时马聊斋从侧边拿出一把扳手，绕到卢楠背后，对准卢楠的脑壳敲了一扳手，卢楠身子摇晃了几下，随后便倒在了地上，他的眼前顿时一片模糊

那年那月，眼镜还是个骟匠，在山路上急促地走着，不停地吹着尖尖的羊角儿，突然山野中窜出一条野狗

野狗半大不鞋­干­瘪枯瘦的身上，长着长而卷细的杂毛，满脸的饥饿，满眼的凶相，望着皮包骨的眼镜，壮了壮狗胆，猛地往前一跃，扑过去咬住眼镜的泥巴裤腿，眼镜猛地一跳，那狗撕破了他的裤腿，在他­干­柴棍似的大腿上留下了两排牙印

“嘻嘻！你龟儿狗咬骟匠，找死！”眼镜火了，转身就是一脚踢去，那狗一阵惨叫，眼镜接着如猫抓老鼠般扑上去，死死地将它按在地下，照那狗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格老子的，你咬我，我不咬你才是个怪事，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随着凄厉的狗叫声，那殷红的狗血渗了出来，这时山野里就传出阵阵嬉笑，然后又爆出诙谐的童谣

“笑啊笑，笑啊笑，路上冒出一骟匠，吹着角儿满山跑，跑啊跑，跑啊跑，突然一下遭狗咬咬呀咬，你咬我也咬，骟匠竟把狗咬伤哈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你说荒唐不荒唐？”

想着这些，卢楠真有些心悸，如今手中又有权，更是盛气凌人，见了百姓衣服前面短三寸，见了上司衣服前面长三寸哼，你这个变­色­龙，你这个混混！真是小人得志，不可一世！

然而，卢楠偏偏是个死不低头的犟拐拐，软的硬的就是不吃他那一套，当天晚上，卢楠便双手叉腰地闯进了眼镜屋中

“嘻嘻，你躲得脱和尚躲不脱庙，眼镜局长，你真狠！你半夜吃桃子专拣软的捏！哼，不怕你有权有势有走狗，妈哟，今天我这条小命不要啦！”说着，愤愤地圆睁着双眼逼近他

眼镜望着卢楠身上鼓挺挺的东西，突然失声地惊叫起来：“艾妈哟，格老子炸药！你娃儿玩真的呀？”

眼镜吓得脸青面黑，魂不附体，猛地一声趴在地下，双手紧紧地捂着耳朵，浑身上下不停的筛糠，冒着豆大的汗珠，喷泄的屎尿从裤裆里流了出来

“你，别，别这样！卢楠老弟，咱兄弟伙佬，你要啥子尽管说出来，黄金，白银，玉器，钻石，还是……你可千万别把腰杆上那玩意儿搞响了啊”

卢楠望着趴在地上簌簌发抖的眼镜，一顿讥笑调侃:“哈哈，你这个现世宝，你看你这副丢人现眼的涅，你平时的威风哪儿去了，你娃儿打碗凉水自己照一照，你这涅像个副局长吗？哈哈哈……”

说着玩着闹着，门外闯进两个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嬉皮笑脸地走进来，与卢楠相互间账折，然后疯疯扯扯，拖起卢楠嘻嘻哈哈就往门外走，挤眉弄眼地来到一片树荫下，似笑非笑的卢楠，把那腰间的东西扔在地下，用双脚来回地踩踏着，边踩踏边嘀咕

“嘻嘻，眼镜，你也真是个大傻瓜，你为啥不把灯笼(眼睛挂高点？哼，不就是一包辣椒面吗？你真是做贼心虚艾竟把你屎尿都吓出来了唉，看来当官的别的不怕就怕这一遭啊嘻嘻，好一个胆小如鼠的怕死鬼！”

半晌眼镜从地上爬起来拈起掉在地上的粉沫仔细地瞧了瞧，望了望，用鼻尖杵着闻了一遍又一遍，随后拈起些许塞进嘴里狠狠地打着喷嚏，流着鼻涕

蓦地，脸­色­一变哼，妈哟，你娃儿把老子当猴私居然用辣椒面出我的洋相现我的宝哇！呸！一顿捶胸顿足，恨不能撵上去甩他几个耳光，把这丧门星狠狠地捶一顿，但转念一想，刚才那狼狈相，早被这家伙拿手机拍了个原滋原味倘若公诸于世，曝了光，那才招人挖苦嘲笑，如若那样当众出丑现宝，还不如哑巴吃黄连，忍着苦味往那肚里吞

……

这天晚上，卢楠一觉醒来便想起下班时忘了关门，吓得他脸青面黑，额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往地上掉

妈哟，前几天绞尽脑汁弄得昼夜难眠，把人搞得丢三落四，这下咋办？要是遭了强盗啷个脱得到爪爪！情急之下，跑到办公楼，见马聊斋办公室还亮着灯，觉得有些奇怪

噫，这夜深了他还在做啥子呢？加班？开会？他放轻脚步走到他的门前，把耳朵贴着门缝细细一听，里面隐隐地传来眼镜的声音

“靠山吃山，咱林牧局就只好吃这退耕还林啦！现在而今不吃白不吃，吃了也当没有吃！兄弟们，这回先搞5000块一个，别看钱不多，粗糠不肥田也松个脚！但分了这个钱我是要担责任的啊唉，要是不分，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真是一篮豇豆一篮茄子两难！这事我想了几天几夜，有些胆战心惊！”

“嘿嘿，怕啥，这年头哪儿不是这样呢？整得到就整，胀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当然眼镜大哥是要担点风险的啊”马聊斋听了，在旁边搭着腔

“是艾有风险！可想到兄弟们，我就豁出去了，为了兄弟们，我个得失算不了什么！人恋恩情狗恋食，你们平时跟着我鞍前马后的辛苦­操­劳，熬更守夜地陪着我护着我，不厌其烦的给我端茶递水，把我服侍照顾得比你们的妈老汉都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眼镜局长，这有个啥子关系呢？你是我们的领导，嘿嘿……”

“我眼镜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趁这段时间局长因病在家休息，背着老家伙给大家捞点好处，上山打猎见者一份，哪怕是吃个虱子，也少不了兄弟们的一条腿腿，有脯享有祸同当！这回就给大家来点小意思！以后有机会再给兄弟们发个大红包，若是巴心巴肠地跟着我，往后的油水有的是啊”

眼镜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包香烟，笑眯眯的给每个人发了一支，继续侃侃而谈起来

“哈哈，你看卢楠这小子就是不懂事，不识抬举，偏偏要惹我生气，让我不高兴，得罪了我会有好果子吃吗？这回大家都得了钞票，他就只有得个大鸭蛋！我让他狠，让他歪，让他……不过兄弟们可要守口如瓶！就是婆娘娃儿也不能知道啊马聊斋，你要细心点儿，这签了字的单单，要保管好艾倘若出了屁漏脱不了爪爪啊”

卢楠躲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如同猫抓一般，恨不得闯进去抓他个人赃俱获，叫他几爷子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但仔细一想这样实在是鲁莽，弄不好就是惹火烧身，你道这帮人是吃素的？

草长三年也成­精­，何况混了这么多年的场伙，哪样的鬼把戏搞不出来，假如你冒冒失失地冲进去，眼镜这帮家伙当场销毁了证据，随便设个套子让你钻进去，你就会黄泥巴滚到裤裆头，不是屎也是屎，打蛇不成反被蛇咬，到时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诉！

眼望着那一叠叠的钞票装入别人的腰包，眼看着马聊斋最终将那签了名的账单，装进一个黑­色­的小提包里，然后又小心地拉上拉链，他才悄悄散开，轻脚轻手地溜到楼下的黑角里，见马聊斋提着小提包慢慢地走近小车，轻轻地将车门打开，把小提包放到坐位上，这时楼上有人大声叫喊

“马股长，你转来哟，眼镜局长找你说事情！”马聊斋一听，屁颠屁颠地转身往回跑去，慌忙中忘了关车门，躲在暗处偷窥的卢楠来了个顺手球

嘻嘻，好玩！搞笑！说起来你也许还不会相信，第二天上午，局里召开反腐倡廉大会，眼镜端坐在台上，满脸严肃，绘声绘­色­，义正词严地作着震动人心的报告

“同志们，你我都是国家­干­部艾当­干­部就要有个当­干­部的样子，行得端坐得正，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如果蜕化变质，贪污腐化，收受贿赂，搞赌博，包二­奶­养情­妇­，这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对得起父母吗?哼想一想，金钱美女谁不想，但我们是人民的公仆！怎么能腐化堕落，违法违纪，丧天害理呀？”

台下的人边听边挤眉弄眼，嘻嘻地讥笑着，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叽叽咕咕地议

“嘿嘿，这个世界真好耍，腐败分子反腐败，条条是道，有板有眼，真是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好话说粳坏事做绝，果真是说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嘻笑着，突然门外暴出一阵吼声:“局长，你被双规啦你被双规啦！”嘿嘿，这一阵吼叫不打紧，却让全场立即一片哗然，犹如晴天一个炸雷，震得个个目瞪口呆，哑然失­色­，眼镜坐在庄重的主席台上，面­色­铁青，浑身发抖，汗冒水流，“啊呀”一声栽倒在地，脚手剧烈地抽搐着，嘴里模糊地念叨着：“妈哟，我，我，我倒霉！我倒霉！”

眼镜说着说着，白眼一翻，接着就是人事不醒，口吐白沫，在场的人一见，慌了手脚，异口同声的叹息道:“眼镜啦眼镜，你啷个这般经不起惊吓！天下贪官嫖客岂止你一个，你……”

叹息之余，忙将他弄到医院抢救，醒来时便知是一场虚惊，原来那天开会门外并没有啥子纪检监察，而是几个穿叉叉裤的顽童，在外嬉戏玩耍摆弄录音机，录音机里的一段戏言，差点要了眼镜的­性­命

然而，这场虚惊却让眼镜因祸得福，在医院里顺势收了大把大把的钱财其实，这也没有啥子大惊小怪！现在而今，人在官场也真是无奈呀！

嘻嘻，你坐上了这条颠簸的船儿，悬心掉胆的涌进了急流险滩不知不觉卷入了漩涡，若想不被抛弃，不被淹死，你就只有想方设法，薄头上这顶乌纱帽！

然而，要薄这顶乌纱也真是难啦！除了逢场作戏，随机应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满嘴的假话套话胡话屁话外，嘿嘿，那就是钞票，源源不断地投入，可这钱又从何来呢？妈哟，这玩意儿天上不掉，地下不长，除了贪污受贿还有啥办法呢？

是艾世上都说做老百姓难，但哪晓得做官也难啦！望着四周的同僚吃喝嫖赌，灯红酒绿，花钱如水，便也自觉不自觉地开始攀比起来，然后一步一步地沉陷下去，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啦！

第十五章 第一节 钞票……

贵宾苑茶楼的一间豪华包房里眼镜及几个部下正坐在麻将桌前桌上码着整齐的麻将牌每一个人面前都摆着厚厚的一叠百元钞票看上去让人眼花缭乱，心动砰然

眼镜笑眯眯地出着牌调侃逗趣地说:“噫，我这手­性­啷个这样好艾啷个今天总是我一个人赢钱啦！嘿嘿，真是好玩！昨晚上我找人算了一命，那老先生说打麻将坐得上方坐不得下方，同得部下同不得上司，遇上司就快闪，遇部下就快上，同着部下打麻将，你就是想输也不得输，想不赢也得赢，没想到这个老先生真是一算一个准！”

“嘻嘻，当然嘛，当副局长的人手­性­肯定就是不孬嘛！堂堂局长就当得下来，跟部下打个麻将的技术还会差吗？哈哈，你看，咱们这些傻儿，个个头脑简单，手脚笨拙，麻将搓得歪，输给局长理所当然的嘛！嘿嘿，你若是哪天当了一把手，可别忘了我们这帮输钱的麻友哦！”坐在眼镜侧边的一个年轻人挤眉折地说

“嘿这个还用得着说艾有朝一日，我要是当了一把手，在坐的各位兄弟伙上山打猎见者有份！”

“噫这才够哥们儿啦！拍得起堂子，端得起墩子，安得起位子，敬仰！敬仰！哈哈哈哈，咱们今天高兴整他妈个通宵，不就两万块钱嘛，算个啥球？输给局长我心安理得，痛快，安逸，高兴，值！”另一位麻友也乘着酒­性­，冲着壳子，冒着皮皮，摇头晃脑的凑着热闹

马聊斋见大伙玩得越来越起劲，也趁热打铁地说：“眼镜局长是个耿直的好人，兄弟们输了钱他是晓得的，堤外损失堤内补，到时候抽正了，在坐的都有官当啊嘻嘻！”

“真的，不错，原来是副职的一律转正，原来是丘儿的一律提拔为副职，咱们兄弟一超有脯享，有难同当！”眼镜眉飞­色­舞地对在坐的兄弟伙说着

满桌的人尽兴地玩着，笑着，闹着，各自内心盘算着，做作不同的好梦美梦，忽然，眼镜的手机叫了

“喂，你是哪个，找我做啥子？”眼镜有些不耐烦地询问着

“嘿嘿，你说我是哪个嘛？你猜？”

“你是？”

“我是……”

“你到底是哪个哟？”

“我是你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你是……”

“我是卢楠！”

“你脑壳有毛部半夜深更的找我做啥子？”

“哈哈，我这脑壳清醒得很哩！你这个大局长，装个啥子傻哟，你还不知道我找你做啥子艾你最近害的病还不明白呀，你你你……”

“你莫扯皮！你好赖也还是我手下的职工，你可要把位置摆正啦！”

“嘻嘻，你以为吃饱了不饿艾哪个跟你扯啥子皮？什么摆正不摆正？嘿嘿，你这个清清白白的好人，你知道吗？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可要当心艾你脑壳上的这顶乌纱帽来得不容易哟！”

“你……”

眼镜忐忑不安地找到卢楠，似笑非笑地说：“卢楠，你找我究竟有啥子好事翱”

“嘻嘻你说呢？眼镜局长？你装个啥子傻哟！”

“这……嘿嘿，该不是？唉，咱们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嘛！”

“商量，谁和你商量有事你到检察院去商量！”眼镜一听，顿时更加的心虚，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忙把那话题一转

“艾我想起来啦，你还有3000块钱搁到我那儿的呀，你看我差点搞忘掉了啊”

“噫，你以为是在哄小娃儿啦，怕不是这个数哦！眼镜局长，你……！

“唉，你也别小孩子气嘛！卢楠，咱哥俩有事好说好商量，嘿嘿，那你老弟说究竟是多少嘛？”

“哈哈，你还记得那个签了名的账单吗？嘿嘿，那玩意儿可是个不哭的娃娃呀！”

“哦，你说了老半天，那是我记错了，你这个钱我一直都给你留着的，我是准备找时候亲自给你送来的啊”

“嘻嘻，你真的是个菩萨心肠啊你想得好仔细好周到哦！你这个好人，好人，好人啦！”

“老弟，你就别说这么多了，往后有啥事咱们还得相互沟通沟通，免得误会啊”眼镜随机应变的编着扯着，慌忙地给马聊斋打着电话，让马聊斋赶快把那烫手的钞票送来

卢楠捧着厚厚的一包钞票，望了望眼镜，眉飞­色­舞地笑着说：“嘻嘻，运气，运气，运气艾你看真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不偏不歪刚好砸到我这背时的脑壳上哇！”说着嬉皮笑脸地转身出门，眼镜忙拉住他：“喂，兄弟你还是把那个玩意儿拿出来给我嘛！”

“嘿嘿，你说的啥子稀奇把戏哟，那玩意儿，那玩意儿究竟是个啥玩意儿？”

“你，你真会逗趣，真会开玩笑，你你你，你绕个啥子圈圈嘛，嘻嘻，那个单单其实放在你那里啥用也没得啊”

“哈哈哈哈，那是那是，当然当然，原来你说的是那个屁用没有的账单啦？嘿嘿，­鸡­毛蒜皮，­鸡­毛蒜皮，小菜一碟嘛，差点让我忘了啊你看我这个人……”说着，卢楠故作地在身上胡乱地找着摸着，摸了一遍又一遍，边摸边嘀咕着

“噫，怪哉，有鬼！难道缸里走了瓢，瓢里走了针？放到兜里的东西飞了啊”

眼镜满面愁容地望着他，焦虑不安的心咚咚的跳着，半晌，满头大汗的卢楠摸出个皱巴巴的玩意儿，在眼镜和马聊斋面前一晃

“嘻嘻，你这个背时的玩意儿，把哥们找得好苦哦，你躲，你躲，你躲得脱和尚躲不脱庙，你看你看，你不就是一张废纸嘛，你把眼镜局长和马股长急得这副涅，好让我心痛哦，妈哟，你装怪，你不乖，你竟敢钻到衣兜缝缝里，无忧无虑地睡大觉啊”

卢楠说着，掏出打火机，咔嚓一下打燃火，随手将账单当场烧成了灰烬回到家里，他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觉得这钱还是不该要，虽然别人都拿了，但别人是别人！想一想，整整几千元钞票，难道你平白无故地拿了心不慌，胆不怯，你就不怕违纪违法？

有一回，他在地上捡到了100元钱，脸红筋涨地揣到身上，几天几夜也睡不着，弄得神魂颠倒，惊惊慌慌，差点成了­精­神铂直到把那钱交到了派出所才解脱了这­精­神枷锁，想到这些，他便悄悄地把钱装到信封里，随便编了个假名字，扔到了纪委的办公室，退掉了这让他坐立不安的不利之财，心头的一块石头才总算落了下去

然而，谁晓得按下葫芦又起了瓢，半个月后，眼镜便找了个理由要把卢楠调到林场去，倔犟的他高低也不买帐，毫不示弱，继续在局里上班，谁料眼镜竟退他的工资，这天夜里，卢楠闷闷不乐地坐在屋里，横竖也想不通

谁叫他这般霸道，想收拾哪个就收拾哪个，这权力真的这样厉害，哥们小办事员成了他菜板上的­肉­，想怎样剁就怎样剁

嘿嘿，你想要说个清楚，搞个明白就那么简单？你，你，你就莫要做梦了吧，难道你忘了樱草是怎样走的吗？这回你怕是无可奈何了吧！

直到夜深人静，他才茫然地走到熟悉的办公楼前徘徊着，此时此刻他真有些依依不舍，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眼镜办公室门外，隐隐约约，见里面还飘着暗淡的灯光，噫，这夜深了他还在忙艾看来当官的还真有做不完的事啊

他忙轻脚轻手地走拢去，隔着门缝往里一望，见眼镜满脸­淫­笑，搂着个卷发女人正疯狂地搓揉着

“嘻嘻，眼镜哥哥你斯文点嘛，你把我弄得好痛啊”卷发女人满脸绯红地嬉笑着，似推非推地把眼镜往一边推一边说：“你，你慌个啥子嘛，我给你说的事，你记在心上了吗？”

“嘻嘻，我的个乖乖，这个还用说吗？你我两个是啥子关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眼镜就是忘了爹忘了妈，也不可能忘了你啊”眼镜柔声细气地说着，顺势抚摸着卷发女人那白­嫩­­嫩­鼓挺挺的­奶­子

“你，你，你可不要拿小妹开玩笑哦！上回你不是说了又黄了牌吗?我可是望梅止渴啊”

“哦，这个，想起来真是惭愧！实在是不好意思，上回进城的名额真的是太少了啊”

“你……嫖情赌义再紧，你也不该把我挤掉嘛！”卷发女人说着显得有些委屈地哭泣着

“唉，你这样伤心流泪，让我心里好难受啊想一想，你是我放不下，丢不开的心肝宝贝，这回无论如何也要把你调进城来！”

“嘻嘻，你这才像个老情人嘛，那就全靠你了艾眼镜哥哥你看我，孤娘寡母的在乡下好恼火哦，我想起来了，你说进城还得局长同意，局长虽然在生铂他那里不意思一下恐怕也难通过，可惜我的工资确实很低，拼死累活地­干­了这么多年，只攒下这一万五千块钱”

女人擦­干­眼泪颤颤地从裤袋里掏出个塑料袋子，里面裹着厚厚的一叠钞票，捧着递给眼镜

眼镜松开抚摸着卷发女人­奶­子的手，接过塑料袋子，微笑着说：“按说，这个钱就不应该由你拿，都怪我这些年手头紧，实在是不好意思艾好嘛，你既然拿了，我就代局长收下了，改天上医院去看他，顺便给他送去，要是局长嫌少，我就给你再垫付一些，咱俩红颜知己同床共枕又不是外人！”说着，将卷发女人紧紧地抱了起来

卷发女人故作娇态地说：“唉，眼镜局长哥哥艾你真是个闻不得腥味的馋猫，这会儿你都等不急了呀！嘻嘻……”

卢楠静静地听着，恶心地看着，待眼镜抱着卷发女人到床前，卢楠这才从门外匆忙地走下楼梯，藏在一个­阴­暗角落里，拨通了眼镜家里的电话，捂着鼻孔­阴­阳怪气地讲了一通，随后，慢慢地摸到了眼镜办公室楼上的转角处蹲着

他要亲眼目睹这场闹剧，他要把这栩栩如生的人间喜剧拍摄下来，他静静地等着等着，渐渐地楼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嬉皮笑脸地把头向外伸了过去，这时他看到了眼镜的老婆带着几个人，急冲冲地向眼镜办公室闯去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撞门声，接着砰砰几声巨响，门被撞开了，里面顿时演出了一场荒唐搞笑的闹剧

“哈哈哈哈，你这个不要脸的­色­鬼，回到屋里就叫苦连天，说工作忙加夜班，你你你，原来是在加班搞女人，嫖婆娘啊”

眼镜疑惑地望着几个破门而入的男女，顿时傻了眼，片刻间便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老婆，嬉皮笑脸地说:“老婆，对不起，我错了，你就别这样乱吼乱嚷了嘛，有事咱们回去好说好商量！”

“嘻嘻，你跟我少来这一套，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包了几个二­奶­，老娘绝不会饶恕你你这个过河拆桥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我爸在世的时候，你给我家倒尿罐，擦地板，洗碗抹桌子，脏累苦的活路抢着­干­，我爸放个屁你就要闻几百里”

“是的艾我的个老婆大人！”眼镜无可奈何，望着眼前的这几个人不速之客，惊慌的回答着

“哼，那年月你对我百依百顺，柔情万种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多少人羡慕嫉妒，老娘的月经带，­内­裤你都抢着洗为了把我弄到手，你曾在我面前罚跪，一跪就是七八个小时，汗水把衣服裤子都湿透了膝盖也跪破了唉，都怪我知人知面不知心，真的是瞎了眼啦，弄得我爸不顾那么多人反对，人上托人，宝上托宝，倾家荡产给你买了个副局长”

“你，你就不要说了嘛，现在当官的有几个不是这样呢？我也是跟别人学的啊”

“学，跟谁学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了个副局长就高高在上，得意忘形，胡作非为，难怪别人悄悄议论，你以前的那个婆娘就是被你整死了的！今天晚上，老娘非叫你这负心汉晓得厉害！”说着，眼镜老婆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眼镜的头发一边撕扯一边控诉着

“老婆艾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打落牙齿往肚里吞，饶了我吧！只要你大人大量放过我，以后我给你当碰马，洗脚洗ρi股都行！”

“哼，你是个啥东西，想当初你在农村吃的524，啃的包谷砣，满脸的宝器，满身的汗气你不就是个打着钩钩涩挎着布口袋，吹着羊角儿，走村窜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整日里取那­鸡­卵子马卵子牛卵子的劁匠嘛，那时山里山外的娃儿，远远地听到你那角儿声吓得屁滚尿流往那灶孔里钻，双手把那裤裆里的雀雀儿蒙着，生怕那茶壶嘴嘴儿被人咬了”

“老婆，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嘛，我好赖也是个当官的，你还是给我留点脸面嘛！”

“嘻嘻，你也要脸？如今你时来运转，升了官发了财，忘了从前的寒酸，恩将仇报，拿巴豆丸子谢老娘，你真你妈的是个不要脸的畜生啊”

眼镜老婆说着，然后将喊来的两男两女叫到面前：“弟妹们，今天你们给我作个证，拍张照片，看看眼镜究竟是个啥玩意儿，自从升官发了财，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就变得如狼似虎，终日对我拳打脚踢，百般虐待”

眼镜老婆说着，将衣服脱了下来，露出累累伤痕，斑斑血迹在场的人看了，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齐声吼道：“眼镜，你真是个牲口，比毒蛇还毒，比猛兽还凶恶，你究竟是不是人啦！”

众男女愤怒之下，抓住他一顿拳打脚踢，打得眼镜皮青脸肿，跪地叩头求饶，躲在一边的卷发女人正要转身往外溜，眼镜那婆娘一把抓住她:“你，你这个婆娘也真的是脸不要命不要，脱了裤儿撵强盗，你为啥勾引我男人”

那卷发女人听了先是一怔，然后皱皱眉头，突然把那红涨的脸一横

“你这个婆娘真的是莫名其妙！你在我面前吼啥子，撒啥子野？你这个男人是个啥玩意儿，你把我逮住做啥子？你真是师傅不抓抓徒弟，你男人才是个勾引女人的老手，我一个良家­妇­女受骗上当，被你男人强­奸­侮辱了，毁了我的青春，败坏了我的名声，你ρi股上挂钥匙管的那一门，你这婆娘是啷个管你男人的？让他出来沾花惹草，老娘要去告！赔我的青春损失费，要赔，老娘要你倾家荡产”

说着，乘人不备便顺势从旁边往那门外开溜，眼见那卷发女跑了出去，眼镜老婆便又满面泪流，抓住眼镜的头发：“来，兄妹们，我们都是结了婚的人，把这牲口的裤子脱下来！”说完，几个人涌上去把他按倒在地，扒掉他的裤子然后，眼镜老婆从旁边拿出一把从路边扯来的禾麻，照那命根处一阵乱搓乱揉，痛得眼镜喊爹叫妈地趴在地下唔唔地一顿哭叫

“你你你，你这个畜生，你以后还嫖不嫖婆娘，还虐不虐待老娘？”

“老婆艾小人不敢啦！小人再也不敢了啊我的个婆娘大人你就饶了我吧！”

眼镜挨了整吃了亏，横想竖想也想不通，很快便知道是卢楠这小子在背后捣的鬼，但又实在不好声张，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诉

懂事的马聊斋见眼镜这般日夜愁眉苦脸，哀声叹气，茶不思饭不想，真是心痛难忍，形影不离地跟着陪着，巴心巴肠的服侍着，两个人悄悄地商议着如何解除这心头之恨，难言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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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混世奇闻》评论选编

细细品味着前辈的作品，读到黑窑工，传销等这些时，不禁不寒而栗这就是现实的生活！非常敬佩前辈直面生活沧桑的勇气，与人生智慧，及豁达格局！前辈的作品应该细细品味，是一本值得传诵的好书能够教育一批人，感化一批人的！对于我们这些后生来说，前辈写作的题材应该是我们这些人努力进行的方向因为立书本身为了育人，传世的（重拾心感觉）

拜读了《黄老酸》这一节，让我有点感慨当今书刊如山，网文如海，而您的小说有如异军突起，独树一帜，是一部现实主义而又充满着浪漫主义气息的好作品！我特别欣赏您的小说语言语言是作家的基本功，是看家本领由于您语言运用得好，读您的小说，犹如在谛听一首优美动听的歌曲，观赏一幅耐人寻味的图画.......即兴说几句感受，等拜读完您的大作后，再写书评吧（石燧）ｚｅｅ

这是一部用心血写成的大作，字字玑珠，句句箴言生活不易，创作不易，写下去的唯一动力，是想倾诉，是想分享，也是心灵的宣泄！作品得到了非官方广大网友的热烈认可，自有其合理的原因我不想用什么下里巴人和阳春白雪说事，但是，我自始至终以为，快餐只能填饱肚子，但是也难免堆积一部深思熟虑产生出来的纯文学作品，却可以震撼人们的心灵，荡涤心灵上的污浊纯文学在当代经历了萧条兴旺，再次萧条的命运，这其中，有特殊时期时期的扼杀，也有改革开放之后，人心的浮躁但是，总究有一天，纯文学会得到它应有的尊重（深山一居士）

这是一部当之无愧的佳作，是一部抛弃了功利主义的写实作品，凝重而发人深思，我很欣慰没有错过这样一部小说，我拜读的时候，有眼泪，有无奈，有感动，有振奋，也有欣慰这是什么，这是魅力，一部用心写成的作品，所散发出来的独特的魅力！每天过来送票，表达的是微不足道的感动，感动作者的孜孜不倦，感动作者的认真，这在当今功利社会里是很难得的，他把这字字玑珠的文字绘成一副多彩的画卷呈现在你我他的面前树梢辛苦！

读了您的小说，又勾起了我颇多的同情心，如若不飘逸树梢的话，还真的没有勇气活下去！所以我的竹花情所想要表达的是，我们飘逸的似乎还不够，因为每个生命，无论他处于何所状态，都是自然造成的，都是唯一，可爱的，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和人与大自然之间的矛盾比起来，就可谓微不足道了（三月之之）

我很喜欢前辈的这种文笔，作为一个新手我也企盼着自己能达到前辈一样的水准现在那些被热捧的文章大都是些穿越啊职场啊之类，相同之处很多，无非是比个情节更火爆更抓人眼球，所以在这浮躁的小说世界中，前辈这种不骄不躁，细水长流的文章更能打动人心

读书不仅仅是为了寻找新鲜感，更是为了得到心灵的荡涤与解脱，前辈的文更多的给了人们一种情绪的舒缓，字里行间传递着一种生命积极向上的乐观与坚强，是真正值得看完的好书（欲明美女）

这章看了心情特别沉重，悲愤社会的扭曲，人­性­的丑恶，尽在作者笔下展露无遗因为社会的关系，我们不好对那个时代多说些什么，但是人艾人总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时候，落井下石去陷害别人的时候想想自己也有一天需要别人的帮助皑爱博新）

刚开始阅读，觉得构思很­精­巧，文笔也好，在文章泛滥读者阅读疲劳的网络小说中，有一种很新颖的感觉心境成文，再看看作者的笔名，阅读的人自然心中了然快乐愤怒自伤……一切情绪都会在读文的时候油然而生，无需刻意（青风髓）

这是一部贴近生活的好作品，语言风趣辛辣，生活气息浓厚人物­性­格鲜明，人物形象跃然纸上，在轻松中读完作品的每一个章节，却又发人深思有口味有营养的佳作（深山一居士）

香猫大学学的中文，酷爱欧美文学和中国现当代文学，初读几章，就能感受到作者的庞然大气其实香猫也一直想写现实类题材的作品，但自觉阅历尚浅，就先走魔幻题材的路线，练笔学习

中国现当代文学确实有一些非常优秀的作品和作家，从较早一点的萧红等人到后来的路遥余华苏童格非莫言等，都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家

很同意上面有一位书友的评论，相信这会是一部像《平凡的世界》一样优秀的作品，在如今文学创作日趋商业化的时代，能有一些注重结构技巧，文字提炼，兼具文学­性­和可读­性­的作品，也十分难得，香猫会一直支持前辈，向前辈学习（香猫）

马聊斋这个人物刻画的入木三分，仿佛看到了生活中的这类人物反映现实小官吏的丑恶嘴脸（浪花朵朵725）

瘸子的委屈，瘸子的撒泼活脱脱描绘的淋漓尽致，虽然如此无赖，他的心思却是透明的，将村长的私污内心剥得体无完肤写得好，­精­彩，荐票支持（西部耕夫）

吸引我看下来的原因正是作品中的人物鲜活生动，故事­精­彩，每一段中就有大起大落的情节既能够有让人追捧的东西，又有­性­格鲜明的人物个­性­嗯，能够写出这样水准的作品的你，让我称呼你一声天才（佑祥）

现在才逐渐知道，很多在起点上未qian的书甚好因为qian的都是在一定规格之中，简单，每天有更的，也可谓好书然而我喜欢的却是打破常规的，经过反复琢磨和修饰的经典树梢的大作就是其一（三马齐奔）

读着飘逸树梢这样的书心情格外的复杂，现实，你为什么是这样呢？樱草，这个曾经天真幼稚，美丽漂亮的姑娘，经历了被强­奸­，被男友欺骗，遗弃，甚至被拐卖给了一个瘸子，受尽了屈辱，漂泊流离，与猴为伍，过着非人的生活，吃尽了人间的各种苦头

然而，尽管生活对她那样的不公，那样的不仁不义，但她却始终顽强不屈，不断的与命运进行着抗争，即使九死一生，像牲口一样的活着也还是保持着善良的人­性­，当发生灾难死亡逼近她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是救助小孩

相比之下的卢楠，那就是另一种情形了，当他的女友樱草受到致命的打击后，他便一次次地溜之大吉……

书中的眼镜局长，便是一个现实中司空见惯的贪婪，肮脏，卑鄙龌龊，虚伪狡猾的小官吏的缩影，他心胸狭窄，欺上霸下，对上司极尽讨好，巴结，对部下专横跋扈，不可一世他日嫖夜赌，弄虚作假，骗得上司对他的信任，然后利用手中的权力收刮民财，真是不择手段

马聊斋这个人物更是一个可悲可叹的小丑，你别看他不学无术，却很会投机取巧，阿谀奉迎，虽是什么也不会，却很受领导宠爱，犹如领导圈养的一条狗，领导让他咬谁他就会咬谁，这种奴颜卑骨的混混真叫人哭笑不得，

作品中的警察也格外的另类，在物欲横流的今天，居然一尘不染，让人感到惋惜，多好的一个人啊你看他终日死心塌地地­干­着，可惜就是费力不讨好，得不到领导的认可，但他不管这些，坚持勤勤恳恳，努力工作，为了普通老百姓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得到了老百姓的赞赏，虽死犹生，活在老百姓的心中

其次就是杨黑旋，这个曾经贫穷的山里娃，在受到现实不断的嘲笑挖苦，以及不公平的种种待遇后，一步步的发生着变化，强­奸­，拐卖人口……最终成了一个无恶不着的变态狂

他仇恨有钱有势，仇恨现实中所有的人，在他的眼里，世间万事万物，唯有人是最坏的，是他报复泄愤的对象

还有那个瘸子更是让人啼笑皆非，为了得到钱财，他在村长家里不停的打滚放骗，为了钱，他买了假证件在街上乞讨骗人，就连见多识广的记者也上了他的当，受了他的骗

正如作者在简介中所讲的那样“作品深刻描述了人间的美丑善恶浪漫调侃的笔触犹如打翻了潘多拉魔盒，把看似和善的面孔演变得虚伪狡诈，残忍凶狠，凸现了眼镜这个面善心恶，奴颜媚骨的小官吏，人­性­沦丧的变态狂杨黑旋的鲜活形象

作品勾画出了刘山野，马聊斋，瘸子等不同­性­格，不同命运的草根人物的画像情节跌宕起伏，语言诙谐幽默，似棕树剥皮，层层地撕开人­性­神秘的面纱，淋漓尽致地活化出世态的炎凉，人情的冷暖，描绘出一幅令人啼笑皆非的人间画廊

故事荒诞神奇，人物栩栩如生，天堂地狱人间，神鬼人兽相映生辉，拍案惊奇，把这世间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尔虞我诈，活脱脱地跃然于笔端，读后让人感慨万千，余味无穷（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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