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边吸边聊,在这与世隔绝巴掌大的天地,我们吸得津津有味,你一口我一口轮回有序地吸起来,吸食一口货抽一次烟,尽情地吞云吐雾,渐渐地,我感到眩晕,身旁的树林、坟墓绕着身子团团转,货已经展开魔力,肆虐着我的身心,把我引到另外一个天地。
我眯着眼,问,洛克,像你那样屡戒屡吸,家人是怎样看待你的?货真的难戒吗?没有货我们活不成了。
洛克玩世不恭的样子,说,家人?货是家庭的天敌,货会教你如何对待家人,为了货你会不把家人放在眼里,目空一切,心里头只有货,染上货的人很难逃出魔窟,是死是活不由自己了。
此后,我常背着父母亲和恋人偷偷地跑到老根据地去吸货,每次都是洛克为我买单,我像接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拼命地吸,无拘无束地享受洛克的恩赐。
那时候,父母亲忙着自己的工作,相信我戒了货不会重来,就连我所爱的阿娟天真地认为戒货并不难,对我观察一段时间后,她上班去了,丢下我独守空房。
时间和命运掌握在我手里,我算准父母亲上班的工作时间悄悄跑出去吸货,父母亲下班的时候就待在家里看书或看电视,以正人君子形象出现在父母亲面前,我时时告诫自己,偶尔玩一次弥补内心空虚,慢慢地在品味之中将其忘却。我努力克制自己的食量,不让货歪斜自己的形象,不让父母亲面前露出破绽。
我时断时续地吸,日子长了货瘾明显加大,有时候吸得不够,没有晕动的感觉,心里头歉歉然的,好像缺少了什么。于是,我无所顾忌,拼命地吸,一醉方休才停手。我知道如此偷尝货终有一天要被父母亲知道,好多次出于对货害的认识与家人的反对,我下了很大决心要远离它;可是,一次次心瘾来犯,我就无法控制自己,活像疯狗一样在大街小巷乱闯,寻找道友。
再度染货,我的心像着了魔似的,很难将它拒绝,在理性认识之中,理性斗不过恶性循环,难逃货的魔掌,心瘾是我难以戒货的致命根源。
我偷偷地吸毒也瞒不过父亲的火眼金睛,那天父亲严肃,问,杜伊,最近一段时间你有点反常,是不是又吸货了?
我的心像被人敲击了一下,我很怕这一刻的到
我咆哮了起来,说,你这是胡扯,无事生非,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上哪儿弄来货?难道会是天上掉下来的?
父亲态度强硬,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段日子以来你脸色煞白,目光呆滞,举动怪异,整天整夜在睡,不是吸货是为什么?
我吸货在父亲眼里不言自明,我像哑巴吃黄连似的,有苦道不出,但为争取一片新天地,我想在浑水摸鱼之中让父亲还我清白,说,我没有吸货,真的没吸,你在乱猜!
父亲气得拍桌而起,骂,废物!你这死不悔改的鬼东西还在狡辩,洛克出来了,你和他打得火热不是吸货是为了什么?你这种人何时何日才变呢?在戒货所苦苦相求,流泪忏悔,求给你做人机会,而你……看来你是做不成人了,要做鬼去了!
母亲怕我受委屈,安慰我,说,你要是不吸更好,你爸骂你、提醒你是为你好,我们都担心你再度染货,所以呀,你要争口气,千万别和爸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