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仪奇道:“二郎,你买这些做什么?”
李贺还没答言,陆华龙就抢道:“二公子如今要行医问诊,可不得需要这些物事。大小姐好,我是书童陆华龙。请多多关照。”
陆华龙一直很郁闷,他被无视到现在,终于能瞅着机会介绍自己。
李长仪一直不明白这个童子是谁。见他衣裳在阳光下莹润光滑,非罗非丝。言行又一直听从自家弟弟指派。一直疑惑着是不是母亲娘家的亲戚。见弟弟没有介绍的意思,也就没开口问。见陆华龙自报家门,竟是自家书童。
李长仪心下微惊,忙柔声道:“今rì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还没打痛快呢!”陆华龙神采飞扬道。
李长仪见他手提银两,又肩背些许物事。
忙问道:“你小小年纪,怎的有这般力气?”
陆华龙被人夸奖,当即就乐得找不到北。
夸口道:“这算什么?我还能捉虎降龙呢!”
见李贺一记眼刀扫过来,忙讪笑道:“我没二公子厉害,他都能…哎吆!”
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李贺一个爆栗敲在脑门上。
李贺对姐姐笑道:“你别听这小子胡吹。他的话匣子一打开,收都收不住。”说着又对陆华龙怒目而视。
李长仪是一肚子的疑问,二弟什么时候学了医术?但今天涉及自身大事,还得想好如何回家向母亲交待。只好暂且搁置。
李贺在伊州县城采购完所需物品,雇了一辆马车。满载而归。到了靠山村,也不过是rì落时分。
李大郎久候弟弟未果,抱怨弟弟不让自己随同前往。心里焦虑万分。在家里满院子打转,最后跑到村口张望。
正心焦之际,他远远地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山下路口。待陆华龙和弟弟从车上下来,忙向山下奔去。刚走了两步,就见一女子身影下车。
李大郎心如鼓敲:还是被休了。
一下子气都喘不过来,人也就蔫吧下来了,怏怏地迎上回家的人。李长仪见大弟迎了下来,心里惭愧。
哽咽道:“姐姐无能,连带你们受累了。”
李大郎也眼睛雾湿,记得母亲嘱咐。
忙擦着眼睛安慰道:“无妨、无妨。回家就好。咱不受他们程家的窝囊气。”
说着向前接过姐姐手中的东西,又帮着李贺提着一袋面。
回家的路上,不时地遇上村里的乡亲。李家搬至靠山村不过六年光景。那时李长仪早已出嫁,且几乎没回过在这里的娘家。他们都不认得李家大娘子,疑惑之下,都纷纷开口问询。
李贺也不言及其他,只道是姐姐回娘家长住。如今的娘家住在山村里,再也不是早先县城里的广宅大院。李长仪自娘家搬迁后,竟一次也没能回家探亲。心里羞愧难当。
随着两个弟弟进了家门,就抱着老娘失声痛哭。弟媳妇窦氏也在一旁垂泪。
李贺安慰道:“这是好事啊!你们哭什么?高兴还来不及呢!”
女儿被人休了,还能高兴起来?郑老太太狠狠地瞪了一眼二儿子。
李贺忙道:“母亲,您老别担忧。姐姐不是被休的,是双方自愿和离。我还狠狠地敲了他们一笔。”说着打开陆华龙放到桌子上包裹。
白花花的银子顿时晃了一家人的眼。郑老太太大惊,忙细问详情。
李贺姐弟还有陆华龙,你一言我一语地,就把今天在程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郑老太太愣怔道:“二郎如此作为,虽说是为你姐姐出了口气。可你不怕被世人诟病吗?外人会如何看待咱们李家。”
李大郎夫妻听得热血沸腾,还没想到这一层。听母亲提起,才醒悟过来。齐齐地看向李贺。
“何苦在乎外人的眼光和看法。rì子都是自己过的,冷暖自知。只要无愧于良心和天地,管外人如何说法。再说,这也是姐姐应得的。我不替她争回来,便宜那家白眼狼干嘛!母亲不必悬心,咱们要的理所应当。”
李贺的不以为然,且又言辞义正。老太太和大郎夫妻懵懵懂懂地点头应和,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晚饭后,李长仪向母亲诉说程家的过往。李贺却将陆华龙叫到一旁,悄声道:“走,收拾那个白石道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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