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一个弯儿,就上了大路,路灯更亮,行人稀少,车辆全无。江晚儿加快脚步,向着“喜洋洋旅馆”的大招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这宾馆外边看着不怎么样,里面倒是挺干净,也安全,你放心。”同事们各自有同学朋友来玩的时候,大都落脚此处,既便宜又卫生,重要的是离公司还近,方便。
江晚儿喋喋不休,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几乎一言不发,只默默跟随。
喜洋洋是一家家族经营性质的旅馆,来的次数多了,连老板娘兼此时的前台接待都已经对她们脸熟,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有同学来啊!”
“呃,是啊!”江晚儿掏出身份证,见老板娘神色有些古怪,扫了一眼身后神色凝重目光复杂的救命恩人,不自然地笑笑:“他给人剧组当群众演员去了,结果掉到沟里不说还把衣服钱包都丢了,剧组又不肯赔,他就投奔我来了,嘿嘿。”
老板娘顿时义愤填膺:“这剧组也太过分了,就知道欺压咱小老百姓!啧,这么帅的小伙子,怎么就欺负得下去的!得,今天客人也不多,给你打八折,原价一百五,现价一百二,以后可得多介绍同事朋友过来住店啊!”
“多谢啦,老板娘!”江晚儿连连点头,接过房卡递给封微序,拍拍他的胳膊,手指楼梯:“三楼。你先上去,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抬头打量他一番,唔,好像比她小弟还要高个几公分,总要有一米八了吧,身材匀称,问问营业员该买什么尺码就好。
封微度环顾灯火通明的大厅,仰头看看天花板垂下的吊灯,眼底一片迷惑,虽然感受不到危险的气息,但这陌生怪异的一切已经足够他心生警惕。
瞟过乐呵呵的老板娘,又看看手中不明所以的硬硬的“纸片”,几不可见地向江晚儿点点头,依着她的指点去了楼上。
站在和纸上符号相对应的那间房前,封微序仔细打量周遭,雪白的墙,不知材料的五颜六色的地面,头顶的灯很亮,同样没有丝毫闪烁和摇曳,不知究竟用的什么油或者蜡,竟能如此明亮,又燃得如此平稳。
他不过是从崖上坠了下来而已,眨眼间却发现自己到了一座桥上,接着有人就从眼前掉进了河里,他也没多想,便跟着跳了下去——看那人身形是个女子,大约是不会游水的吧。
谁知接下来,他却发觉,周遭的一切都和他二十年来所见所闻大不相同——莫不是到了别国?然而左思右想,却并未听人提起如此怪异、和申国迥然不同的国度。
不再想这个不解之谜,盯着门打量了半晌,气息调至最强,感受不到门内有人的气息,他试着转动门把,门把却自巍然不动。
眉头皱了起来,翻来覆去研究那“纸片”,忽地听到微弱脚步声,猛地侧头看去,过了片刻,走廊那头才出现一个人影,是个中年女子,衣着怪异。
那女人走得近了,先是奇怪地打量了他两眼,然后笑着殷勤问道:“您好!请问需要帮忙吗?”
封微度看看“纸片”又看看门,最终点头。
妇人接过他手中房卡,熟练地Сhā入缝隙,“滴”的一声之后,拧转了门把,开了门,把房卡Сhā到墙上Сhā槽,房内灯光亮起。
封微序在灯亮的刹那,不由屏息,眼角一跳,双手握紧,下意识地杀气环身。那妇人却没有发觉,只是觉得他略显僵硬,她退出一步,笑着道:“请进。请问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危险的气息,封微序踏步走进,转头微笑:“没有了。多谢。”
服务员大婶脸上飞红,连声:“啊,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
封微序再度有礼地颔首,关上了房门。
这掌控灯光开关的玩意,倒着实精妙,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奇技淫巧,出人意料。身上还隐约有着臭气,封微序站在房间里四下打量,到洗手间也看了一圈,眼底愈发惊奇,对这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最后,他索性坐到柔软的椅子上,等着江晚儿回来,再相机行事。
唔,至于为什么不担心她会一去不返,那丫头一看就是老实人,要想溜的话,当时在河边便该把他丢一边不管,也不会巴巴地领他到这个地方来。
眼眸倏地一黯,方才,灯光下,那丫头,着实和她相像啊!轻叹口气,见她还不回转,索性运功将衣物蒸干,只是臭气却不曾稍减,他不由皱起眉头。转眼肚腹又传来疼痛,像是吃坏了肚子。
门外有急匆匆的脚步声,门锁咔嗒轻响,江晚儿走了进来,手上拎着几个袋子,进来便放到了写字台上,说道:“衣服放这儿了,不知合不合身,应该差不多吧。哦,还有,我只定了一天的房间,还有这三百块钱算是请你吃顿饭,谢谢你见义勇为。”
说完把钱搁到桌上,扭头看到他眉头微蹙,不由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
封微序不答,肚里却咕噜咕噜翻腾起来,绞痛一阵接着一阵,脸色愈发难看。江晚儿又追问几句,他才皱眉答道:“腹痛。”
江晚儿囧,看他只是皱眉却坐着不动,只好厚着脸皮道:“要不你赶紧去洗手间吧,我去给你买药。”
“嗯?”他眼底满是疑问,“洗手间?”
“是啊,你没找到?”不会吧,这么明显的目标,这人长得挺帅不假,不过眼神差了点吧?手一指,“不就在那儿吗?”
封微序也很困窘,强作镇定说道:“这个,在下不曾见过,今日失仪之处,叫姑娘见笑了。”
这下江晚儿是彻底愣住了,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哪儿人啊?”不是火星来的吧?
“在下申国永乐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