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生停止了,因为他听见一阵呜咽,是身下的她发出的呜咽。
飘零双手捂住眼睛,一行行冰凉的泪水从指缝间逸出:“亦生……我做不到。”
亦生拉开她的双手,固定在两侧,然后无力将头埋在她的发端,呼吸声渐渐由急促转为平静。
飘零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像是自言自语:“亦生,我要结婚了。”
亦生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想问那人是否是禹野,但最终没有开口,有什么重要呢,反正不会是他。
亦生慢慢起身,帮飘零把衣服重新穿上,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飘零在黑暗中待了很久很久,然后下楼,来到院子中,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曾经用生命保护的戒指,埋在了那片孕育君影草的土壤中。
这里的幸福,她早就错过,是结束的时候了。
飘零回国,走出机场,便看见一人一狗站在车旁等待着她。
飘零记得,那天的阳光不错,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古意走上前来,微笑着接过她的行李。
飘零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他的手,掌心一片温暖。
亦生到达葡萄酒庄园时,毛瑾媛正在陪同任朗月用点心。
看见亦生,任朗月识趣地站起:“我去厨房看看晚饭弄好没。”
“伯母,我和他之间的事你最清楚,不需要回避。”毛瑾媛却拦住任朗月,然后转身:“亦生,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我可以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亦生摇摇头:“瑾媛,对不起。”
“何必说对不起呢。”毛瑾媛笑着,笑容却有丝阴森:“你刺我一刀,我也会刺你一刀,谁又对不起谁呢?”
“瑾媛,不要冲动!”任朗月看出她的异样,连忙劝解道。
“冲动?听了我说的事实之后,要冲动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儿子。”毛瑾媛盯着亦生,眼中有蚀骨的寒冷。
“什么事实?”亦生忽感不安。
毛瑾媛走到亦生跟前,逼视着他,声音中有种淋漓的复仇快感:“林飘零曾和你父亲上过床!她为你父亲堕过胎!”
“你说什么。”亦生喃喃问道,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血管中的血液倏地变得冰凉,他猛地拉住毛瑾媛的手,脸抽搐着,厉声道:“你说什么!”
“不信你可以问你的母亲,就是因为这她才千方百计把你们分开。”毛瑾媛毫无惧色。
亦生缓缓转头,从母亲苍白的脸色上看出了真相,他忽觉膝头无力,扑通一声瘫倒在沙发上。
毛瑾媛来到他身后,蹲下身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说当年她怀的是你的妹妹或是弟弟……”
“够了!够了!够了!”任朗月激愤地唤来佣人将她带走:“你做得太多了!”
毛瑾媛一边挣脱着,一边大叫:“任亦生,这辈子我是不能和你在一起,但你也休想和她在一起!我们谁也得不到!”
充满恨意的凄厉叫声在诺大的客厅中回响,亦生静溢地坐着,寂若死灰。
飘零接到李娟的电话,说萧飒吸毒被抓,便带着律师来到警察局,交了保释金,正准备悄悄离开,身后却传来萧飒的声音:“飘零。”
飘零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李娟追上飘零,解释道:“飘零,我可是一个字也没有说,但她不知怎的就知道了。”
萧飒上前来拉开李娟:“你先回去吧。”
“也好,你们慢慢谈吧。”李娟巴不得赶紧脱身。
等李娟离开,萧飒忽然低声说道:“谢谢。”
飘零轻轻摇头:“我先送你回家吧。”
到了家,两人相对而坐,谁也不知该如何开口,都一直沉默着。飘零静静打量着萧飒,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但底子好,打扮起来依旧强过一众人。所以贺###也舍不得放过她。
实在太过尴尬,萧飒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泡茶。”
飘零看着她走进厨房,心里也不禁埋怨自己,这是做什么呢,逼着人家感谢你吗?于是起身说道:“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萧飒没有回应,飘零打开门,正准备踏出去,厨房却传来一阵玻璃破碎声,飘零连忙冲进去。只见萧飒蹲在地上,头埋在双膝之间,肩膀不断抖动着,身边是一只打破的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