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的范围太过宽广,就好比信手拈来的任何词组都可以成为它的答案。
临近傍晚,即便是在如此偏僻的小巷内,也可闻到远处马路上汽车引擎的声响。只是与声源地相隔的空间使得那声音变得十分缥缈。
暗色的墙壁上布满鲜艳的涂鸦,大大的圆形字母勉强可以辨认出拟声词的字样。
“你……问这个问题,是想要知道那个直接目的,还仅是威胁?”学生时代老老实实身着校服的远洋鹰沉默了几秒,随后如此问道。
对面那位少年轻哼了一声,像是带有几分嘲讽的色彩说:“两者皆有。”
……
刚从那短暂迷失中挣扎而出的鹰,虽已确信自己不会被这种程度的厌恶而打败,但还是道不出一个单词。有些事情的确需要解释,然而却不知要从哪里开始。
那时,14岁的远洋鹰,还单纯地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某种“误会”。少女不成熟的这种想法,说是错误都低估了它的影响。如果是误会的话,那就会好办的多。
“总之,离老子远一点,这是最后一次!”在怒火爆发前,这位彭格列未来的岚之守护者像是突然想起自家首领前几天的那个和平相处的建议,秉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率先转身离开了这个小巷。
站在原地的鹰眨眨眼,对着那个背影感到了少许的紧张。再怎样她有一点她还是知晓的,这个由他提起的机会,也许只有这么一次而已。
“隼人!”黑发少女张口喊出了那个名字,“其实,若说到起始,大概就是家母与令堂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卡在了那个音节上。
这个行为多少带些被迫的性质。
已经走出将近十公尺远的狱寺隼人在听到了某个词组后停了下来,随后转头瞪向她。
那一瞬,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吓到了鹰没错。
最终还是啧了一声,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在那之后一段时间内,她也有幸成为了第一个领略到触碰他底线的后果的女人,啊……当然,这算是以后要讲的后话。
多年后,有位高高梳着单马尾的女子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笑到肚子痛,抹干净了眼角的眼泪后告诉她:“姐姐真是的,明明应该知道那是他的雷区……”
“……”
“呐、鹰,男人就是这个样子哟。本身就讨厌别人讨论他的母亲……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象征秩序’吧,难以认同女性什么的……”
“不是由于脆弱,而是从属规则……吗?”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远洋鹰用着极小的声音对自己发问。
“你……还真至今也不了解他呢,姐姐~”尾音活泼地翘起,这位有着与她相似面庞的女子再次笑了笑,眉宇间却多了一份同情的悲哀。
——远洋鹰,你作为人再完整不过,但……
这兴许,也是鹰自身的,那个“象征秩序”。
用自己的系统与思维去解释的事物,解释者与被解释者之间便会出现一个永远都无法逾越的境界鸿沟。
彭格列总部,西西里岛,意大利。现在时。
远洋鹰看着面前木门上那个“岚之守护者”的铜牌,画面定格了好几秒,最终还是认命地敲了敲门。待里面传出一声“请进”后,才迈了进去。
里面的男人看清来者后不快地微微皱眉,捡起桌子上的纸张继续阅读。似乎已是司空见惯的鹰只是走到他桌前,把手中最后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岚守大人,这是十代首领的机密文件,必须由我亲手传达。”
狱寺抬眼看了看她手中再无同色的信封后,开口道:“把我放到最后一个?”
“因为还有些其他的事要向您说明。”鹰不置可否,隔着镜片的黑色双眸与他进行了一次短暂的交锋,“关于您明天的日程,恐怕要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