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衰荣辱斑驳了脸颊，千载过后洗净了铅华

一直坚守的土壤在你脚下，至死不渝的回答

——《为龙》

战争在往不利的方向靠拢，尽管并不厉害，可是确实存在着。慢慢的将优胜的希望越拉越远。

季沫蹙着眉看着战局分布图，轻轻的吐了口气。

只要高杉的鬼兵队还在，有银时、桂、她，近期加入的坂本辰马以及鬼兵队各种不同的优秀人才，确实能够有拉锯一战的实力。

然而……幕府一定不敢等到那个时候。而天人，也快耗不起了吧。

白皙的手指划过高杉从敌方夺来的，天人在江户耗费巨资建立的攻击铁塔。就是这座铁塔中远胜于武士的炮火器械，让多少努力付之一炬，让胜利遥不可及。

由此可见，这次天人对于江户，对于这个星球的势在必得。

这座铁塔牢不可破是毋庸置疑的，无论是谁，踏入方圆固定的范围都会立刻被轰杀至渣。幕府的武器装备乃至科技，确实比天人的要落后太多，而这就决定了最后的一切。

高杉不是没想过杀入这座塔内，但是在知道这座塔的威力后，他明知的放弃了这种绝对只会增加白白牺牲的野望。

非常明智。

哪怕是让天人闻风丧胆的白夜叉，也不可能拥有靠近那座塔的能力。

可是，季沫有。

前提是，她要放弃这具身体，动用绝对无法承受的力量。

她的目光闪动了下，在一边趴着的白狐却真切的看到那其中令人胆寒心颤的杀意。

第一次．

这是第一次啊。白狐心下暗叹。虽然不知为何这异界的神明狼狈如斯，可是到底是神明。一旦神明决定Сhā手人间，那又岂是天人那种东西能够阻止的。所谓饿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

这大半年，和银时等人一起上战场的季沫身上早就有了异常浓烈的杀伐之气。在光明神的大陆亦或者火影，季沫杀过人也杀过魔兽，但是像这样纯粹挥刀斩杀一个又一个，累积惊人数目，纯粹的战场，却是第一次。

……不，这已经不是杀戮，而是屠杀了。

他们几人配合无间，每次都能给天人的部队造成重挫。但是季沫依然拒绝了白蛇提出修补灵魂的方案，那时她似笑非笑的只说了一句话，就说服了白蛇：这种东西修补灵魂，你也不怕把我脑子弄坏，消化不良？

“阿沫。”临建帐篷的门帘掀起，进来的是一身黑­色­鬼兵队制服的高杉，他看向了季沫手上的图纸，认出了这是之前季沫问他讨要的，觉得有点疑惑，“你怎么还在研究这个？”

这也难怪，高杉认为，季沫应该和他一样明白，从这里下手是不切实际的。

季沫笑了笑，笑容沉静。几人经过松阳那场事件的巨变，又有了这样残酷战争的洗礼，各自的气质自然也不同以往。不过季沫的变化并没有太大，当她展开笑容的时候，一身杀伐也会被那种和熙的气质所柔和下来。

这让高杉银时都想到了松阳。

偶尔，这两人的身影甚至能够重叠了起来。

“只是在想些事情。”季沫含糊的一笔带过，这座塔中有天人方的主帅坐镇，季沫几乎可以肯定，那其中必定有杀掉松阳的凶手。能够出手杀死松阳，那样的人，不可能不出现在战场，可也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不过这些话，季沫都没有和高杉他们说就是了。这只会增加他们不必要的负担。更重要的是，既然告诉他们他们也什么都做不了，徒增他们的烦恼，还不如暂时保持沉默。反正总有一天，他们会知晓。

“最近情况如何？”

“不是很好。我在向幕府申请援军，可是他们迟迟没有赶过来。”高杉皱了皱眉头，“不能指望他们了。这些家伙已经胆怯了。”

季沫不易察觉的摇摇头，高杉啊高杉，你都已经察觉到他们的胆怯，为什么就偏偏没有进一步的想呢？

很久以后，每当高杉回想起来，他不得不承认，那时的自己确实过于天真，明明都已经想到了那一步，竟然会没有为之后那些幕府高层的举动留下后手。

内忧外患。高杉理所当然的认为幕府不会希望亡国，完全没有将内忧放在心上。

“我打算计划一次奇袭。”高杉神­色­肃穆，“如果顺利，这次不但能够逼退天人的军队，还能令他们元气大伤。但是……”他话锋一转，“我们需要一个先遣部队。我打算让银时和桂打头阵。然后鬼兵队趁此绕到后面包围被引过去的主力军。”

“可是如果这样……”季沫没有立刻反对，只是皱了下眉。

“啊……先遣部队……”高杉沉默了好一会儿，神­色­黯然。只要战争，就会有牺牲。如果可以，高杉也不愿意就这样牺牲掉鬼兵队的­精­英。但是……他身为督统，作为主帅，却必须决定赴死的人。即使那些人心甘情愿，高杉依旧会不忍和痛心。

“还有银时和桂。”高杉轻声说，这次眼中真正闪烁的是没有保留没有遮掩的痛苦和挣扎，“只要时间上有一点差池……他们可能就等不到我的援兵。可是这次的奇袭部队，实力必须能够……能够……”他声音愈发的低沉，最后竟然是说不下去了。

“你有多少的把握？”

“……七成。”高杉缓缓的吐出这个数字。“这还是保守估计。任何的意外都会立刻将机会拉下至少两层。”

季沫了然，这确实太不利了。

“可是小时和小太郎已经同意了吧，晋助哥哥。”

高杉神­色­一僵，点了点头。

季沫笑了笑，“那便放手去做吧。小时和小太郎的实力，你可以信任。也许顺利的话，先遣部队也未必会真的全军覆没啊。”这却是安慰的话了。毕竟银时和桂的实力，根本就是超出了­精­英的一大截。几乎没什么可比­性­。

高杉点头，其实他早就下定了决心，只是有些压抑，才跑来季沫这里，另外就是，“这次的行动恐怕不能带上你。”高杉的神­色­坚定，他们几人也算是战争中响当当的人物了。

他自己不用说。坂田银时也是早就有人称他为白夜叉——银­色­的头发沾染着鲜血，一身醒目的白大衣披在武士铠甲之上，全是天人的鲜血，亦或者是同伴的，在战场上驰骋的身影，简直就像是——夜叉！

桂小太郎在战场上毫不含糊的斩杀，也为他赢得了一个狂乱贵公子的雅号……虽然银时就这点表示，那群人完全被桂的外表蒙骗了。高杉当时就算有心替桂争辩两句，但看到桂下了战场后立刻一脸茫然的样子，也只有扶额的份了。

而作为鬼兵队唯一的女­性­，又是高杉白夜叉等人的同门，季沫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及对敌的暴戾，让她在敌方中得到另一类的称呼——染血月姬。

淡金­色­宛如月华的长发，眼中闪烁的是一种毫无温度的冰蓝。手腕翻转之间便是收割了几个天人的­性­命，­干­净利落的可怕。即便是血溅于脸上，那身姿依然优雅，仿佛她不是在杀戮，更似一种艺术。

她手上天人的血，绝对不比白夜叉这个家伙少。

可是这一次高杉却不得不选择放弃季沫这个高战斗力。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次他需要有人镇守鬼兵队的大本营。

“你要小心对方的突袭。”他说。

季沫挑了挑眉，“为什么不让斎和做？他才是你副手不是吗？以前你都是让斎和留下来的。”

高杉犹豫了下，才说，“这次行动的不定因素太多。有可能成功，可是如果失败的话。银时、桂、我和辰马，恐怕……”一个都别想活着回来。

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让季沫涉险罢了。

本以为会费一番口舌，不想季沫竟然同意了。

高杉松了口气，觉得季沫应该明白他们的苦心，这也是他和银时等人一致决定下来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季沫在知道高杉这次奇袭的地点后，有了另外的计划。

“一次­性­的大胜利，这会是这场战争的拐点。相信天人也不愿意耗下去了。”季沫仿佛自言自语的说了句，“时机刚好……”她扫了眼那张塔图，微微的笑了起来。

如高杉晋助所料，这次奇袭简直风险大到了让人后怕的地步。

也亏得是上天眷顾，才让银时和桂撑到了高杉率领的鬼兵队到来的那一刻。

实际上，在那之前一分钟，银时和桂脚踏着遍地他们斩杀的天人尸体，面对着重重包围的天人军队，已经有了牺牲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