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大概也发现了前面停着的卡车,停止了前进,随后几名骑兵,抡着马刀,慢慢地朝着这边过来了,看样子是来察看敌情的。张一鸣知道自己这点人和人多势众的鬼子战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白白牺牲,立即下令不要惊动敌人,全体人员从小路悄悄离开。
一行人沿着小路,摸黑向南前进。张一鸣一直紧紧地抓着白曼琳的手,以免路上再遇到什么敌情而失散。走不多远,在经过一块水田时,由于天黑路窄,一名战士踩着了路边上的松土,土垮塌下去,他身子一歪,“扑通”一声倒进了田里。在寂静的夜里,这个声音非常响亮,远远地传了出去。张一鸣反应很快,立即拉着妻子向前飞奔,敌人听到了响声,开始往声音方向射击。张一鸣知道现在不能停,一旦停下来,被敌人火力压制住就完了,依然拉着妻子脚不停步地往前飞跑。
奔跑中,只听见白曼琳“啊”地惨叫了一声,向前栽倒在地,张一鸣浑身一冷,心跳都差点停了,忙俯身将她抱起,一边跑,一边急切地低声喊着“琳儿”,白曼琳虚弱地答应了。见她还活着,他稍稍放了点心,也来不及察看伤势,继续拼命往前奔跑。
敌人已发现了这些人,骑兵纵马追了上来,将他们牢牢咬住,怎么也甩不掉。敌人越来越近,隋明杰见势不好,他不敢喊军长两个字,怕日本人听懂了,就冲着张一鸣叫了声“快走”,自己带着机枪手和另外7名警卫留下来阻击敌人。卫士们利用夜色作掩护,躲在水沟里,田坎下,用机枪、步枪、手榴弹拼命阻击,杀死了10来个鬼子骑兵。敌人的步兵也跟上来了,敌我悬殊过大,警卫们纷纷阵亡,机枪手也中弹牺牲,枪声顿时稀落下来。隋明杰疾冲过去,抓起机枪跳到一条水沟里继续射击,几分钟后,一颗迫击炮弹在他附近爆炸,他身中数枚弹片,顿时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了,刚一动,觉得身上好几处地方痛得钻心,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炸伤了,他在泥泞里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四周万籁俱寂,一丝动静都没有,看样子鬼子已经走了。他忍着痛,费力地爬出水沟,外面果然一个人影都没有,似乎这里刚才根本就没发生过血战。他看了看周围,勉强辨出方向,往南走去,没走多远,他看到了一名警卫的尸体,尸体惨不忍睹,是被鬼子的骑兵乱刀砍死的,面部血肉模糊,已经无法辨认,看不出是谁。他挣扎着继续往前走,走了10来里路,遇到了营里另一名失散的警卫,两人结伴而行,黑暗中摸索着向南行走。
就在隋明杰带人拼命阻击日军的时候,赵义伟和剩下的几名警卫护送着张一鸣飞快地奔逃,一路上慌不择路,只往草丛、树林里钻,渐渐地,枪声被甩在了后面,既没看到鬼子追上来,路上也没遇到新的情况。一口气往前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了一个小村子,张一鸣下令停止前进,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他挂念着白曼琳的伤情,一路上,他一直背着她,老觉得自己背上湿漉漉的,一定是她在流血,而且跑了一阵之后,他感到她软软地伏在自己背上,轻轻呼唤她也不答应,显然已经昏迷了,这让他非常担心,很想尽快找个安全些的地方给她处理一下伤口,如果让血这样不停地流下去那还得了,即使伤得不重也会失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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