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伟知道他要给夫人疗伤，带着警卫出去，喊了丁香一声，让她进去。张一鸣叫她把门关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白曼琳扶起来，靠在自己臂弯里，对丁香说道：“把衣服给她脱了，轻一点，别动着伤口。”

丁香解开她的衣扣，刚一举起她的右臂，她痛得大叫一声，立刻昏了过去。张一鸣大怒，如果丁香是个男人，他恐怕一巴掌就打过去了，他大骂道：“笨蛋！我不是说了让你轻一点吗？”

丁香吓得直哭，张一鸣听了更加心烦，说道：“算了，别哭了，她昏过去也好，可以少受点罪，那种痛她受不了。”

他们不敢再去动她的右臂，怕引得她伤口剧痛，张一鸣说道：“你找一下，看看有没有剪刀，我们用剪刀把衣服剪开，反正这衣服也得换了。”

赵义伟和一名警卫分别守在门口和窗口，一名警卫在灶下生火烧水。在村口担任警戒的警卫引了一个老太婆进来，那老太婆大概60多岁了，蓬乱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面孔黑黑的，瘦得有点怕人，一身土布衣服上补丁叠着补丁，衣服的前襟和袖口都是油腻腻、黑乎乎的。

警卫把她领到赵义伟面前，说道：“报告赵副官，我在村口上遇到了几个老乡，都藏在稻草堆里，他们说鬼子曾经来过这里，怕我们也是鬼子，所以藏起来，现在知道我们是国军，都出来了。这个老人家说，她的家就在这里。”

赵义伟问那老太婆：“村里有郎中吗？”

老太婆摇摇头：“我们这穷地方，哪来的郎中，要到镇上才有。你们找郎中­干­什么？”

“我们有人受伤了。”

“要不要我去看看，我认得很多草药，止血的，跌打损伤的，烧伤的，我都认得。”

“也好，那就麻烦你给她看看。”赵义伟心想让她去帮帮忙也好，有时候一些乡下的土办法还管用，他走到门口，说道：“军长，这家的主人回来了，是个老太太，我让她进来帮你，也许你用得着。”

张一鸣答应了，见那老太婆进来，说道：“老人家，你来得正好，你有剪刀吗？借给我用一下。”

老太婆打开柜子，在一个针线笸箩里面找着了剪刀，递给他。他接过去，剪开白曼琳的军衣，然后是里面的绒线背心、衬衣、胸衣，一层一层地全部剪开，只见这些衣服已经全被鲜血浸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把剪开的衣服分开，只见她的胸腹糊满了血液，最早流出的已经凝结，形成了深紫­色­的血块。张一鸣不看则已，一看之后，心里的那份痛楚，实在非语言所能描述。

丁香不住地抽泣，老太婆看了，惊得“噢哟”一声，这才明白这伤和她想象的差别太远，别说帮忙医治，连看都不敢再看，赶紧扭过头去，嘴里不断地说道：“小鬼子作孽哟！好好的姑娘，给打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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