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年轻的家丁守在花丛旁,他长的虽然高大,但稚气未脱,脸上毛茸茸的。这几日府里连连出事,守卫加强了很多。他的身手不好,只象征性把守在这里。他自己呆了一会,就呜呜哭起来。
一个声音响起:“小兄弟,你哭什么?害怕吗?”年轻人擦擦眼泪,回头看到一个人隐在暗处。看不清相貌,只有一对眼睛亮晶晶的发着光。
那人又道:“你别害怕,那个人不会随便伤害无辜的。”他说:“我不是怕,我是看到一个坏人却杀不死他!”
那人轻笑:“坏人?抢你糖吃了?”
年轻人脸涨红了:“他、掐死我的姐姐!我躲在柴堆里看到的,可是老爷还把他当贵宾!”
那人问:“贵宾?那他一定是个好手了,哪一个贵宾?你姐姐又是什么人?说给我听听。”他眼睛闪烁着温和的光,让人觉得亲切。
年轻人看了他半晌,终于道:“他是路中原,我姐姐是小姐的外房丫头。她经常拿好吃的放在柴房留给我,那天我躲在柴堆里想吓她一跳,没想到姐姐刚进来。路中原也进来了……我姐姐挣扎几下,他就……”
那人静了一下:“路中原是川北绿林的领袖,名声可不坏啊。”
年轻人擦干眼泪。倔强的一抬头:“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给谁听也不信!老爷还为这个打了我一顿,让人把姐姐偷偷埋了,吩咐我不许声张。可迟早有一天我会给姐姐报仇的!”
那人温和的道:“我没有不相信你,你看到路中原身上有什么标记吗?”年轻人道:“他肚子上有铜钱大的紫色痕迹。”
那人道:“那好,姐姐帮你去看看。”
年轻人迟疑:“姐姐?……你是我姐姐吗?……”但四周寂寂无声,好象他说梦话一样。
……在避过了一拨巡逻队伍之后,苏放又静候了一会,确定附近再没有什么人迹与可能的危机后,她靠近路中原的门口,在有栓地方轻轻拍了一掌,木栓在里面自己跳开。这是苦练过的技术,让钱无用来都未必有这么利索。
黑暗中苏放掀开帐子,又去掀路中原的衣服。床上的路中原双目突然张开,一溜寒光已暴射苏放面门,苏放反应极快,手指敲上他的哑|茓然后凌空倒翻出去,路中原急着解|茓,苏放如影随形,扯下帐子一片黑色幕布般罩过来!
路中原来不及解|茓,手中长剑挥成滚雪似的一团。苏放空手和他对拆却毫不落下风,还逼的他身形穿掠腾挪。路中原冷汗直流,对手武功极高,而且认准了招招不离他的小腹要害。
他奋起全身功力注入剑中扑向苏放,长剑迅速幻成光弧,剑身割的空气嗤嗤作响,满室皆寒!路中原是川北绿林的领袖,果然不是好相与的。
苏放半寸不退,却在与他接触的刹那,整个身形随着他所发出的强劲力道忽然飘起,有如顿时失去重量,也像被对方的劲力抬到空中,就在身子飘起的同时,一道乌光,直指路中原眉心!
路中原额头微痛,现出一个很小的血点,但乌光一触即回,并没有接着刺下去,便在此时,苏放终于手掌按上他的小腹。
路中原不理解这个刺客为什么如此执著一定要往他小腹招呼,他‘啊’的叫了一声。|茓道被封是因为气息不流动,他刚才一番打斗,气血运行,哑|茓就在此刻冲开了。刺客的手也没有拍下去,而是撕开他的衣服。他以为躲过一劫刚透了口气,突然小腹蓦感一凉,并不觉得怎么痛,只是全身力量骤然消失。
然后刺入他肚子的细丝飞扬起来,柔柔的把他送回床上。
血象线一样从他小腹喷出来,升到很高的地方再撒回身上,把他整个染成红色,小腹那个紫色印记格外夺目,大家听到叫声赶过来的时候,路中原正好断气!
苏放溜回自己房里换那件沾了血的衣服,一进门却有一个人正从里面出来,两个人不及闪避,打了个照面。他却是昆仑六国里的余国治。
余国治得意的指着她道:“云飞扬,原来你是个奸细!我就看你路数不对。”
苏放随手关上门,问:“你来我房里干什么?”余国治道:“我咽不下这口气,来也和你交个朋友。”
苏放突然注意到他手里有个吹迷香的筒子,窗户纸上还有一个窟窿。她眼睛眇向那里,道:“所以你就来吹点香气?”
余国治是忌惮云飞扬武功了得才用上这样的招数,他鼓着腮帮子吹了半天里面也没动静,进去一看原来那个云飞扬根本不在!三更半夜他能跑那里去呢?但也不能在这等人家回来,只好郁闷着出来,没想到时间捏拿的很好,竟让他碰上苏放这样一身夜行衣的样子。
他笑:“本来还想痛快杀了你,现在可没那么便宜了!”
苏放又问:“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你不怕薛成贾不答应吗?”
余国治笑道:“本来我可以推说是‘好朋友’干的,现在不必了,薛庄主还要给我记一件大功。因为我把你这个‘好朋友’找到了!是不是啊,‘云’好朋友!”
苏放道:“你一个人来的?”
余国治笑道:“是啊,云~好~朋~友!”
苏放也笑了:“你就一个人来到我屋子拆穿我的秘密还高兴成那样!脑子进水了吗?”她走前一步,眼睛里露出异样的神色。
余国治这下慌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苏放道:“这还用问吗?傻笑两声你还就笑傻了!”
余国治慌道:“可是、可是我不见了薛庄主不会放过你!”
苏放道:“我可以说是好朋友干的啊!”
余国治道:“我五个兄弟问起你……”
苏放道:“我被你迷香熏晕了什么也不知道啊!薛神医大概一眼就能看出这屋子是不是进了迷香。真没白当你好朋友,看你为朋友想的多周到!”
她的手随着话语轻柔的印在余国治胸口,余国治就带着极度恐惧的表情倒下了。
苏放的行动已见功效。这一死一失踪消息引起一阵骚动,群雄每个都是见过死人的,可这样影子不见的对手真正怕人,晚上几乎每个人都抱着兵刃睡觉。很多人终于发现小命比宝藏重要想走了,等青城山挖出宝物的消息传来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也该走了,剩下少数人就不成气候,完全威胁不到杜四爷,现在走正可以全身而退。
苏放连遇上路中原余国治两个意外行动也变的极小心起来,她不再动作。而是自愿编入薛成贾组织的巡查队四处走,她把握时机,开始仔细研究地形策划退路了。
这日万事俱备,她选了个交班最松懈的黄昏,收拾了东西小心的在花树中穿梭,就在马上要离开这个被她搅的天翻地覆的薛府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一声:“苏放,原来你在这里!”
苏放背部绷紧,突然毫无征兆的退后,乌金丝已缠上那人的脖子,然后她回头一看,急忙把武器缩回来:“木樨,怎么是你?”
木樨已经捂着脖子蹲下去。苏放摇她:“你来干什么?”
木樨换过一口气,抓着她喘息道:“苏放,孟大哥出事了!”
孟飞坐在苏家的客厅里眉头紧锁,苏放说去南边,可南边一点消息也没有传过来。门外传来声响,苏福急急冲进来:“孟公子,大姑娘来信了,你快看看!”
孟飞豁然起身,道:“信里说什么?你们老爷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