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匆匆,当又一轮红日光耀照于紫禁之颠时,肩辇早早停至沁颜阁外。
今日,是小言远嫁北溟,北溟国主前日又修国书,以后礼迎娶意平公主于顺承正门。
这十日内,她是如何度过的,我不曾知道,但,那必定是洇含着失望和悲恸。十四岁,别故土,离家园,待得归来,怕是无期。
可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唯一能做的,仅是随天烨城门饯行北溟婚使。
生于西周第一名门,外人眼中的优渥天娇,万般却皆不由己。
按品正妆,水红色宫缎绣刻芍药双蝶广袖双丝绫鸾衣,盘金彩绣烟笼凤尾裙,参鸾髻高耸,两边垂下的金步摇濯濯辉华间,眸光低徊。
吟芩、望舒搀扶着我,登上肩辇,一瓣粉染的桃花瓣飘落裙裾,怔了一下,终还是将它拂去,若得香如故,亦是碾做尘。
明武门前,七宝九龙车在仪仗簇拥间缓缓行来,我下辇,这里,是我初进紫禁的地方,半年间,从未曾踏足,今日再到此,却是为小言送嫁北溟。
景是一样的景,人的心境,已是不同。
内侍恭敬迎我走向七宝九龙车,明珠﹑玛瑙﹑水晶﹑琉璃﹑珊瑚﹑琥珀、玳瑁堆砌镶嵌的御车,富丽瑰奢,燿彩天成,明黄纱帘掀起,我触到那双墨如星辰的眸子,依然泠泠漠然。
因皇后抱恙,联姻公主是家妹,随驾饯行的宫妃便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