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莲雾咬紧嘴唇,好像很难为情的样子,开始解开一颗颗纽扣,脱下外套。
“你别!我上有老下有小,出轨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涉足的!”蒋宇飞用一种看索求潜规则失足女青年的惋惜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女生。
脚步虚浮心律不齐的顾莲雾申冤:“蒋总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你这里的暖气开得太猛了而已。好吧,我豁出去说了,今年年终奖到底有没有我这个职场新人的份啊?你调我上来是不是想时刻监督我的工作啊?我发誓我有很认真在上班!”
就在这个严肃的时刻,我们的顾莲雾同学不合时宜地放了一个极其深沉的重量级的响屁。她开始后悔自己和这个大叔单独相处了,要不然在一楼的话还可以假装看看别人瞒天过海,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当蒋飞宇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时,短信铃声响起,顾莲雾拿起一看,竟然是马赛柯。她没有给他的名字备注一些很肉麻的注脚,直白明了。于是蒋飞宇就在一旁调戏她:“怎样,现在算是久旱逢甘霖吗你?”
短信里面写着: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终有一天会变成渐行渐远的陌生人。
顾莲雾只好尴尬一笑:“蒋总,不如你去挖他来给我们供稿吧,看来此朵文艺青年是个可造之材。”
可哪怕表面强颜欢笑,顾莲雾内心依然很不是滋味。奶奶的,如果你真心想和我聊,早就在上线后发现我不在的时候就发短信提示我了。如果更有心,早就提前跟我约好一个时间点了,怎么会等下线才来跟我讲你等过我?置我于不仁不义?
爱如登山,起初彼此两情相悦,面带微笑,泰然从容,越到后面越行路难,难于上青天,便心性浮躁,身心俱疲,有时甚至恨不得将沉重的步履踩到对方那张浮夸的脸上去。
我又不是珍爱网的一对一服务红娘
伤心不是没有,回忆总是在手脚一停下来的时候就开始叫嚣,以至于需要用流水作业式的工作来给自己打麻醉针。
顾莲雾挣扎了很久,还是发狠清空了收件箱里的几百条短信,里面有八九成是来自于马赛柯的。在离开他以前,她根本没有设想过自己跟他分手后该过怎样的生活,他就像一座可以依赖并且不令人分太多心的大山,占据着她那段岁月最浩大的比重。
她曾经以为他会如誓言那样,无条件爱自己、信任自己、支撑自己,这种关系不是别人可以轻易挑拨的那种坚韧,更不是小吵小闹就可以撕扯淡化的浓情蜜意。可事实再一次证明,她错了,错得离谱。
她拥有的只有回忆与孤勇。
我们老得太快,却聪明得太迟。
此处的空缺,得在别处得到圆满。顾莲雾开始有意识地将注意力转移到摧残作者身上,新骑士是其中遭难最深重的一人。两人对话如下—
顾莲雾:“你还交不交稿啊?!”
随即将签名同步改为:每个拖稿的男人下辈子注定要穿比基尼游街!
新骑士:“亲,你要手把手教导我呀,不然我进步不大。你只许爱我一个,不许移情别恋!”
顾莲雾:“我又不是珍爱网的一对一服务红娘。”
新骑士:“你去死好吗!请你下次一定要在个人简历上写:平胸无大志,发长见识短,店大欺客黑心编辑娘好吗!”
顾莲雾:“切,姐姐刚下了决定,打算去把头发剪短了。”
去往美发店的那条巷子,她和唐宋宁在一起时也常走过,说说话,时间过得很快,就如在头顶盘旋振翅离开的鸟,一局纯粹的飞行。哪怕有时候两人总聊得牛头不对马嘴,答非所问。
开始萌生想剪头发的念头是在什么时候呢?她也不记得。只知道那天理发店就快到打烊时间,可门口还是排了两三个女生。正好途经的顾莲雾听到她们的交谈,发现她们主要是来蹭看新来的长发帅哥的,并在她们眼里搜集到一些不寻常的花痴信息。可惜她没带相机,要不然将她们的表情拍下来,给那个美发小哥看,应该可以振作一下他糜烂人生里的小孤独。
那家店里只剩一个人,从以前的十点关门变成现在的凌晨一两点。顾莲雾观察到的这个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礼拜,而那个发型师刚好是在八天前入职的。他们老板规定,只要还有一个客人在,并且点名道姓要谁服务,谁就不能提前下班。
不过后来人家乐观地说了:“不过这个点下班也好,太早人太多了容易追尾。”他拍拍他大黄蜂一样的小摩托,示意顾莲雾坐上去。
为了驱逐这些入境的外寇,她将长及腰部的头发拨到前面,两手挺直双腿离地,开始跳。
素衣、长发、僵尸跳,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不干净的东西,花痴们吓得哇哇大叫,做鸟兽散。
后来她才知道,哦,那天刚好是中元节。
顾莲雾曾经一直很“艳羡”发型店里那些身残志坚的“灰主流”,五光十色的头发一甩就是一道雨后的彩虹啊。可是顾莲雾透过透明的落地窗看到了里面那个人,除了留了一头跟当年的谢霆锋神似的黑长发和穿得比较时装走秀感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异于常人之处。
人心事一多的时候,反而容易跟陌生人亲近。
--t.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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