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还没上课,我就早早地来到了邮局,把信挂号寄了出去.回到教室发现上课已经有二十多分钟.我隔着窗玻璃和E哥打了个招呼,用口型问:“有事吗,老师?”E哥从我桌洞拿出一张大白纸,用记号笔写了“没事,老师没有点名。”举起来朝我晃了晃。我会意地一笑,竖起左手中指做了个鄙视的动作,E哥回敬了我一个鄙视动作。
我转身下了教学楼,朝图书馆走去。其实有些基础课,上不上也是差别不大。因为这些老师上课基本上也就是念念课本,外带吹嘘一下自己的医术,如果自己确是医术一般或者竟无一丝临床经验可言,那就讲一些不三不四的笑话,以示自己知识渊博,妙趣横生。大笑一阵过后,仔细想想,的确收获不大。
图书馆的西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的藤蔓,郁郁葱葱的一片,微风过处,波波而荡,如果在衬上蓝的天作背景,那就宛如一块灵动的碧玉养在一汪海水里。遒劲的根茎显示了历史的久远,苍翠的枝叶显示了生命力的旺盛。图书馆三个字是舒同题写的,瘦长而无力,不偏不倚,古语有云:“不偏之谓中,不倚之谓庸。”正合中庸之道。进了图书馆右迎面是一座大钟,除了整点打铃不准外,一切都还算正常。
我径直来到二楼的过期刊物阅览室。右面第四排是文学类书刊,藏着从1995至今的各类有名文学刊物,像《收获》《十月》《新华文摘》之类,当然还有文化大革命十年期间的各类宣传画,唱词什么的。其实若仅就艺术仅就贴近大众尤其是贴近农民生活而论,我认为文化大革命十年间挖掘的民间深度远胜过其他任何一个十年。浏览一种期刊的合订本,尤其是新闻及文学杂志,就是对人们生活变迁的一次检阅,但从题目就可以看出人民对生活态度及追求的转变。
当我满怀兴致准备回去吃饭时,却发现阅览室的门已经上了锁,显然老师忘了到里面巡视一下就回家了。我趴着门缝大叫,却没有一个人过来。我抬起头,发现并无摄像头之类,难道这里没有监控装置?我的心跳的厉害了,手也在微微颤抖。我拿了一本心爱的杂志,下一步却不知该干点啥了。其实应该感谢我们班的武一民同学,要不是他哪根神经错乱到二楼转,我真不知道自己的档案里会不会多上一条?
为了感谢他,我请他去青干院看了场电影。入座后,我无意中向左瞥了一眼,只一眼,我就呆了。一排六个,都是山东公安高等专科学校的女生,一式的军装,从侧面看,优美的线条在军装的衬托下显的大方得体起来,姣好的面容在|乳白色的灯光的灯光的拂照下宛若凝脂。哦,军人,橄榄绿!我的心中又隐隐的痛了起来,这些儿时的梦想,儿时的追求都跑到哪里去了?我现在怎么变的这么萎靡,毫无追求了?初三时看第一次《红十字方队》,发誓一定考入第二军医大学的激|情呢?我昧心自问,我臣服于年轻军校女学员的气质,的豪情,的内省的美!我久久不愿收回视线。不知道你在电影院突然看见一群十###岁的军校女生时的心情会是怎么样?我知道我自己的心很痛!那夜我失了眠。
还好,第二天一早是两节试验课,试验对象是小白鼠。E哥问我,你说烤小白鼠好吃吗?我说我只吃过烤红薯,小白鼠没吃过。E哥又说要不弄个回去烤着吃试试!
不一会儿。老师转过来了。我问老师小白鼠和兔子的区别大吗,它们的肌肉组织是否一样?老师略一沉思,回答我说:“理论上应该一样的,而且小白鼠的肉质比兔子应该更嫩一些。”听老师说话的语气还有不时添一下舌头的神态,我就知道老师肯定吃过。就在我刚要进一步问的时候,一个女生突然大叫了起来,原来 E哥把一只小白鼠放进了那个女生隔离衣的口袋里,她本想掏出眼睛布擦眼镜,却掏出这么一个毛茸茸的活物,自然吓的大叫。老师批评了E哥几句,我接着问道:“那一次拿来这么多小白鼠,如果用不完怎么办?”
“全部处死!”老师回答的很干脆。E哥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不一会做完试验,也就是给小白鼠的尾静脉注射青霉素G,观察小白鼠身躯由于疼痛的扭动次数;然后再取一只,注射一定剂量的杜冷丁后在注射同样剂量的青霉素G看其身躯扭动的次数。通过扭动次数比较,结果证明杜冷丁确有止痛作用。
我们一人拿了一只小白鼠来到门外,门外有几张废弃不用的桌子,我拉开一张桌子的抽屉,把小白鼠放了进去。E哥又拿了一把饲料和一小碟水放了进去。“小白鼠,好好活,下周作试验我们再来看你们。”就在我要关上抽屉的一刹那,我发现较小的那只小白鼠瞪着一双贼精闪亮饿小眼睛看着我,好像充满了感激,又好像溢满了恐惧!
做完试验,我们回到宿舍,老大四哥拿出他的电炉子,通上电,烧的红红的。E哥拿出在实验室剥了皮的一只小白鼠,用一根筷子Сhā着烤了起来,还撒了从食堂沙锅窗口专门拿来的盐,味精,五香等调味品。不一会儿,宿舍充满了肉的香气,感觉比那次在巴西烤肉店的味还诱人。E哥把肉送到嘴边闻了闻,问道:“谁吃?”老大听后立即把头扭到一边;四哥说自己最近在减肥,不能吃肉。我坐在床边,耳中塞着耳机,做未听见状。只有华子由于昨晚上了通宵,此时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嘴角留着涎水,一脸的微笑,不知是否梦见自己的传奇又升了几级?
为了给E哥一个台阶下,我们推托着全出去了,吃完午饭回来后。E哥说他吃了,很好吃。说下次还要弄一只来吃。我说:“想想你是吃过老鼠的人,我就很恶心。”四哥老大立即做赞同状。其实我们知道E哥并没有吃。因为回来时我们特地到垃圾桶仔细翻了一番,发现有一块鸟状肉体被烤的满身流油扔在那里,满身都是五香面之类,并不见一个缺口或被牙齿撕咬过的痕迹!
雨天的时候
济南的天气有些时候好像专和央视的天气预报较劲。记得有几次预报有大雨,我便偷偷拿了家传十几年的长柄黑伞,还在心里讥笑那些没有拿伞的同学不知信息的重要性,更不懂信息的价值。可是每次,那个不知时务的太阳总悄悄的贴在天上,偷窥着人间,盼也不走。伞是黑而且长的,我又是高瘦而戴眼镜的,走路又爱独行,不由得别人不叫我别里科夫。为了避免类似的称呼流传开来,这次我决定不戴伞了。
谁知刚上到第四节课,乌云陡然密布,教室为之变色,一声炸雷,白而亮的雨水便从黑色的云中滑了出来,粉丝般连成了线。每个教室都开了灯,老师也没料到会下如此大的雨,课讲的也没有心情,在我们的要求下早早的便下了课。站到窗边,向外望去,果真一个“大雨落幽燕,一片汪洋都不见。”
匆匆下到一楼大厅,乌鸦鸦的一片人头,男生跃跃欲试,女生小心翼翼。不时有一个男生从密密的粉丝中挤出,浑身上下如落水鸡,牙齿紧咬,从怀中摸出带着体温的一把或两把小伞,递给某个女生,然后那个女生再把其中的一把递给自己身边的另一个女生。无疑,这个女生必是这个男生的女朋友或者粑标,有待攻克。我环顾一周,好像没有哪个女生愿意为我冲入雨中,当然,我愿意为之冲入雨中的女生也不在。看看地上,才一刻多钟,已经汪起了没踝的雨水。看看穿在脚上的一双皮凉鞋,小心地脱了,双手抱了藏在怀中,弓了腰,一横心,冲如雨中。
回到宿舍,还没有来的及换衣服,就听见窗外传来一阵阵的哄笑声,凑过去。原来通往女生宿舍的主路上的水已经积聚了有30CM深,一些女生只好顺着5号楼的墙角走,当然,这些女生每每都有一个男生陪着。这时,隔壁一道水光,一盆水泼了下去,同时另一个人大叫:哎,同学!待下面的同学举伞抬起头来,水刚好到了,斜着浇了他们一头一脸。大多数的女生对这种事选择沉默着离开。当然也有例外者,男的挨泼之后,为了在女朋友面前显示男子汉气概,站在楼下大叫,“有种的再泼。”话音刚落,从三个窗口泻下五道水柱。
雨下了有两个小时,停时,一轮彩虹出现在西南天际。第一次,在济南我见到了真正的彩虹。
还有几天就要四级考试了,也许任何一个学校在这时的学习氛围都是最浓厚的。晚上来到任何一个宿舍楼层,宿舍熄灯后的楼道总那么的生机盎然。会抽烟的哥们表情沉重地抽了一口香烟,然后抬起头来对着天空若有所思地喷出一串烟圈,复低下头去,看一眼王长喜。不会抽烟的哥们脚前往往着一个大茶缸子,里面泡着廉价的砖茶。一时楼道内香烟缕缕,茶香亦屡屡。代替了往日的扑克声声麻将阵阵。
虽说经过了数十个晚上的苦苦挣扎,坐在考场里仍然觉得心虚。我就忘记了带耳机,待老师提醒我才临时在考场上借了一个她的备用耳机,我曾说过借东西,男生除了自己的哥们外好找女生借,女生则在任何情况下都最好找男生借,这样成功的几率则大的多。一场试下来,真不知道考的是什么,估计最多考个三十分,后来成绩还是借耳机给我的哥们帮着查的,我考了65,他却只考了53,硬拉着要我请他吃饭,没办法,我说,这就叫无意Сhā柳柳成林吧!
考完六级紧接着就进入了考试周,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看书,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本事,也没有钱,要不然亦可以从老师处打听一点内部消息或者买个放心。其实很多老师在课堂上也还是有所侧重地说过重点的,可是我却有个脾性,从不相信老师会如此轻易地就把重点告诉我们,也许是诡计吧,所以每次老师划的重点都被我当作排除对象,至多是了解。每次我都会因此而吃亏,但每次我都在内心告诉自己,这个老师这样,不会所有的老师都如此吧!所以每次我都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考场。说好抓阄坐的,可是我到时他们已经把靠后的几排坐满了,而且那几个人总能和某几个实力温和派坐在一起,都是天意。
试考完了,心也憔悴了,于是宿舍决定集体去上一次通宵,然后各奔东西,回家!网吧的空气永远是最龌龊的,但网吧的人口密度也永远是最高的。先打CS,我们依然当警,可是这里毕竟不是学校,高手如云。没想到我们八个人怎么也打不过五个匪,最后E哥让我叛变过去内应,条件是教我怎么用Vagaa下载好东西。我远远地躲在匪的后面,等他们和警PK的时候,我就从后面放黑枪。果真警的得分猛增,但十局下来,他们便发现了毛窍,于是网吧四个角落响起六个骂声,我随即也被剔了出来。*,我小声骂了一句。打开QQ。
没想到在网上竟然遇到了思菊,聊了一晚上,混混的不知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边和思菊聊天边看着未来的表演。和思菊聊着天,想起我的西路,心里痛痛的,我给西路写了一封电子邮件。
拒绝清纯
虽说每次回家前,我都在心里告戒自己不要再带那么书了,看不了多少的。可是看着老大四哥他们一本本的把书装满了一书包,又“心悸悸焉大动”,忍不住用了两天时间考虑该带什么书回家,又用了两天时间考虑回家后该如何努力。但当我一个人拖着沉重而大的行李包从公交车站牌2火车站走的时候,又在心里为带那么多书而暗暗后悔了。我说过我不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同时,每走一步我都愈加强烈地在心里祝福自己,最好能和一个年轻可爱活泼的小女生挨着坐,当然以公安高等专科学校者为佳。不求别时长相忆,但愿一路有滋味。
但是每次上天送我的无非失望。据统计,中国现在的男女比例大约为强。再加上一部分女孩因工作需要从事些大约不能谈恋爱的工作,所以适龄恋爱人员的男女比例大约是弱。隐约国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及其失调后带来的不良后果,所以三令五申官员不允许包二奶,甚至三奶,四奶,更不鼓励三妻四妾女子出家。再加之每个正常男子都存在我这种想法,所以上天一时也无法全部满足。
只是有一次,我和一个女生挨着坐,在心里激动地酝酿了半天,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人家的男朋友买纯净水回来了,我也只好小心地咽了自己的激动。一路上,他们卿卿我我,蜜语甜言。弄的我看也不是,听也不好,想也不成,只好把耳机带了,眼睛望向窗外。我最喜欢的是火车过蒙阴县时,窗外山里家着的那一条条高架引水桥,由于多年废用失修,断的一截长,一截短,在夕阳的余辉中诉说着岁月。虽然很想小便,但还是坚持忍到了临沂站,花了三毛钱去了趟公厕。我也有自己的女朋友,可是每次回家,我只有一个人孤单,只有无尽的思念。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找个大学同学做自己的女朋友。
回到家,没想到却传来了一个噩耗:大妗子与上月得脑出血去世了,由于怕影响我考试就没有告诉我。第二天,在母亲下,我来到了姥姥家。
油漆班驳的黑木门口,几只老母鸡舒服地伸着翅膀晒太阳。由于今年雨水降的少,门口仅有的一株老槐树,叶子片片黄黄地落了一地,微风过处,搅的一片沙沙声在中午这个寂静的小村庄显得惊心动魄。明晃晃的太阳照耀下的乡村土路人都隐了去,间或哪家院中传来的一声鸡叫,宛如梦境。我抬起头,看着贴在门两旁的白纸在风中摇曳的象一朵凄凉的雪花,鼻子一酸,泪水就下来了。梦境中,我走失了给我起|乳名的那个人。
表哥由于工作的需要,早早地回了县城。大舅无声地坐在院中香椿树划下的阴影中,头勾的更低了。姥姥弓着进九十度的身躯坐在大妗子生前扎就的蒲团子里,一便一便重复着“隔千里路胜似隔一层木”这句话,声音听了让人心酸。是啊,一层木割断了生者所有的期盼,从此你的世界不再有血有肉,不再有痛苦悲伤,不再有夜晚劳累后的呻吟,一切留给了你身后这个残破的家;一层木,从此我的视线里不再有你。安息吧,妗子,也许你生前太累了。我捧起一把土,轻轻地撒在了坟顶,才一个月,坟上的杂草已肆意而生。“妗子,泉下有知,愿您安息!”说完,我跪在坟前,重重地叩了九个响头。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了。妗子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有一个孙子,可是两个儿子给她生了两个千金。生即不能言,难道死前那两滴浊泪就是为这个吗,妗子?
“死去何所道,……”
回到家,给西路打可个电话说了妗子的事,因为在校时我们商议好放假后的第四天到小县城玩的。听完,西路认真地安慰了我一会,最后说,那个事,你看着办!就挂了电话。我想再打过去,可是想了想她的小性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十号这天,天空阴阴的,大家盼望已久的这场雨眼看就要下了。我却在心里直埋怨选择了这么个鬼天气,千万可别下。黑伞塞在了掖下,包里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有限的一点钱,我踏上了县城的公交车。到了郯子公园门口,看时间才八点多,急急的赶到附近的小旅馆开了一间房子。
不一会儿,透过公园的铁栅栏门,我看见西路左顾右盼的来了。紧身的白色T恤下,一件磨的发白的兰色牛仔裤,不大但坚挺的Ru房流漏着青春流动与纯洁的美。我迎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她。许久,才听见她在我怀里小声地说:“我以为你不来了呢,天阴的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