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某高级社区内,雄壮澎湃的男高音吼破了一室宁静——“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美眉掉下来哇,嘿嘿嘿嘿掉下来哇……”
睡得正香的殷凌被这悲愤的歌声震得一跃而起,入目的却是床头持续高唱的手机:“路见美人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把妞泡哇,嘿呀依儿呀唉嘿唉嘿依儿呀……”
靠!这不是她们家某个超无聊的家伙改编的宅男版《好汉歌》——《好一个单身汉之歌》吗?殷凌危险地眯起眼,瞪向床上高起的一坨,有种恍悟的痛恨:她说怎么大热天的,还会梦见飕飕寒风,原来有人半夜摸上了她的床,还剥削了她的被子!
这丫真是好样的!露出狰狞的笑容,她凶狠地将床上那坨踹向了地板的怀抱。
砰的一声,重物砸地。
“他X的!哪个王八蛋暗算我!”咒骂声从地上那团中闷闷地传了出来,还颇有几分委屈。
“是我!”就是她来着,他想怎样!殷凌挑高眉,好整以暇观赏那坨正翻滚挣扎的丑态。
不多时,就见顶着鸟窝头的宫煜揉着惺忪的睡眼,在发现熟悉的面容时,下意识地憨憨一笑:“殷殷,早安!”
“早!”殷凌微微一笑,随即狠狠将欢歌不已的手机砸了过去。
宫煜反射性地侧头一闪,灵活地避开了杀机,却在下一刻,被跳下来的殷凌压得差点没把年夜饭喷出来当早餐:“痛痛痛……”
“痛?下次再上我的床,就告你性骚扰!”殷凌彪悍地骑在他的身上,揪着和自己同款的水蓝色T恤,狠狠威胁,“知道没!”
“性骚扰?对你?”宫煜一脸不可思议,强行抓住她的手,覆上她平坦的胸部,“就你这程度?拜托,警察叔叔是不会相信的!”
“啊啊啊!去死吧!”赏出一记完美的直拳,殷凌便拿着皮尺匆匆奔去浴室——她不信!在吃了整年的木瓜鸡蛋餐后,她的胸还能像刚压过的马路!不!可!能!
然而,事实总是残酷的。
所幸上帝还略有仁慈,因此人生总在残酷中带着点点安慰。
如同,她的胸部。
看着皮尺终于向后推进了,殷凌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总而言之,胸罩于她,今年依然只是衣柜中最华丽的装饰品。
看着行李箱中那叠美丽华美的内衣,殷凌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是不是该试试*的功效?内调不行,难道外补也不成吗?”殷凌一口气将四五个箱包扛下车,压根儿没留意周遭惊讶的目光,一径思考着如何发展贫下中农水准的胸部,自暴自弃地喃喃着,“啧,如果我能找着男友,就干脆强行做掉他滋补滋补得了……”
她不否认自己有些走火入魔,可现实催人疯哪!她已经十八了,刚刚注册成为又一个迈进Z大深坑的新鲜人。可考进全国一流院校的她的胸部,却在小学留级了很多、很多年……
她悲啊!
平胸当然不是错,可偏偏总是不停地招惹错。
很显然,今天又是一个“错”的日子——
顶着炎炎烈日,殷凌终于在某罕见的娘子军团里发现了“青溪学园”的招牌。作为顶级名校,Z大横跨了理、工、文、医、农等多个领域,拥有万余名学生,六个分校区。但不管哪科系,都要在占地三千余亩的紫金港至少待上两年。
这个拥有最庞大学生数的校区,不但教学区大得让人抓狂,连住宿区都很考验地理常识,竟分出了蓝田、丹阳、青溪、翠柏、白沙、紫云和碧峰七个学园区。身为外语系的新生,殷凌理所当然地进了以“求真务实、传承创新”为园训的青溪学园,很可惜的,恰好不是下车的地头。
平胸有罪 1(2)
眼见他们拔旗端寨,颇有大举迁移的架势,她忙又扛又拖地扯着行李扑将过去。尚不及发问,一个壮硕的身影挡住曝晒的日头,主动接过她手中的沉重:“住青溪的吗?跟我走!”
阳光下,一口白牙晶莹闪亮。
殷凌下意识地回以灿烂笑容,谁知那大个学长却当下一愣,傻傻看了她许久,才摸着后脑勺憨憨一笑:“学弟,看不出你个子小小,力气还挺大的,真是好体魄!哈哈。”
笑容,顿时凝固。殷凌仿佛被钻子钻着,定在原地愣是不动一下。
大个学长走了好一阵儿才发现她没跟上,忙回头吆喝:“你小子怎么还傻站着啊?快搬!紫金港大得很,光熟悉路线就有你忙活的!”
“学长!”咬牙切齿,切齿磨牙——“我……是!女!生!”
开学第一天,殷凌就给它恨上了!
原因百年不变——还是她平坦得可谓是悲剧的胸部。因为她毫无理由地坚信:假如自己有高耸的胸部,那么她的身高、肤色,乃至那头轻薄的短发,都不是问题。
不过,她的室友显然不这么认为,在听完她喋喋不休的抱怨后,很不给面子地笑倒一片。
来自天津的李茜不顾她的挣扎,死皮赖脸地趴在殷凌最自卑的部位,一阵猛蹭:“我开始还很担心大学生活,荒郊野岭的,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过现在看到这么可爱的生物,我决定喜欢这里了!”
被损得那么惨,殷凌却只能感觉到一对丰满,正一再挤压着她的胃,那真叫一个心酸啊!
她无力地抬起下巴,45度纯洁望天,努力作一半明媚一半忧伤地狼嚎着:“妈呀,B罩杯!你那么小只,居然有如此伟岸!嗷呜,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阵阵嬉笑声中,三个来自不同省份的女生很快打成了一片。
用殷凌的话来说,就是——她用一个悲剧,换了一窝损友。
于是,为庆祝刚刚滋生的革命友情,寝室长吴夏雪便提议去传说中亚洲最大的食堂打打牙祭以表庆祝。
可是,才刚步出宿舍楼,一个如玉的少年便仿佛理所当然的,一下闯进了她们视线,生生地止住了她们前行的步伐——那是一个很特别的男生,琥珀色的明眸晶莹剔透,薄唇自然地勾着浅浅的笑容,在午后的阳关下,慵懒而优雅。
吴夏雪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他,赞叹随之轻起:“好帅的男孩!”
李茜闻言把头一转,眼前顿时一亮,下一刻,却发现他自若地朝她们走了过来:哇哇,个子好高!
不过……他找谁啊?李茜左右张望,却发现身边的人竟诡异地僵直了身体,不由担心地问道:“怎么了,殷殷?”
“Shit,我忘了!”殷凌忍不住爆了粗口,一脸悲愤:惨了,玩得太high,彻底忘午餐之约了!
“预料之中。”宫煜一点不意外地摸出手机抛给她,“你忘在缴费处了,怎么叫都不理。”
“我没注意嘛。”沉溺于胸部之悲摧时,她会自动谢绝一切噪音!殷凌握着手机,忐忑不安地扭捏着,“那个……”
“打了!而且,至少二十通。我想小朋友一定等得快冒烟了。”宫煜勾出一抹恶魔般的笑容,用噩耗将她一举击毙。
“介意再多两个人和我们共进革命的午餐吗?”殷凌耷拉着脑袋,沮丧地征询室友意见。
“我们是无所谓啦……不过,他是?”李茜看看殷凌,又看看宫煜,不很确定地小声,“你男朋友?”
“怎么可能!”
“当然不是!”异口同声的惊叫后是默契地鄙视,又同时转头哼声。夸张的幼稚举动,将李茜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我随便问问……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平胸有罪 1(3)
“当然!”宫煜顽皮地眨了眨眼,一副理所当然地表情,“我们好容易才发展成美好的同居关系,你居然用男女朋友这样不上档次的说法随便定位,不是残忍的抹杀嘛!”
“哈?同居?”这下,连殷凌也傻了眼了。
“没错!”宫煜煞有介事地数着手指,“我们已在同一张床上共度了四百五十六个美好的夜晚。”
轰隆——
“Oh,no!不是这样的!”天啊,她的纯洁!在室友们诧异更带暧昧的目光中,殷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神啊,下道雷劈死这只不要脸的猪吧!他们是共用了一张床没错,但是他们……他们顶多只能算是纯洁的床伴A跟B啊!
可是,没有人相信。
革命的友情遭到外力强劲的冲击,迅速瓦解成渣。
眼见她们堆着一脸诡笑,配合满是18×的眼神,殷凌悲愤了。悲愤中,祸从口出了——
“天杀的!如果老娘真睡了他,胸还会这么平吗!”
她用悲惨的遭遇解决了一个困局!殷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怎么也没想到当自己架着笑到无力的室友,找到差点被放鸽子的好友童撤时,面对的不是她澎湃的愤怒,而是她在知情后和室友笑成一团的可恨局面。
因为心中有愧,饶是再愤怒,殷凌也只得咬牙忍着。偏生童撤非见好就收的良民,而是吐糟流最强的掌门候选,自然毫不犹豫地火上浇油:“自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觉得未来会其乐无穷,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殷殷,我好爱你!”
“靠!才不要你爱!你的爱明显建立在我的痛苦上。”
“嘛,不是很可爱吗?”童撤大方地爆料——她们的初见是在高中的开学日。
当时,殷凌正被一老乞丐跟得两眼发直,盛怒之下,竟指着乞丐饭碗里的零钱爆吼:“MD,你丫比老娘都有钱还敢跟我要!跟啊,跟啊,再跟小心老娘打劫你!”
更喜感的是,那乞丐还真的捂着碗逃了!那会儿正喝水的童撤,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奔去给阎王说笑话了。
“那天人山人海人的,难为你居然能从万千群众中发现渺小的我!”殷凌摸摸自己清秀的小脸,终于自暴自弃地破罐子破摔了,“莫非,我真是天生丽质难发现?”
“噗,拜托!那是因为你们家小帅哥像尊雕像似的立在你身边好不好!”
“切,我还以为——至少是用我一望无际的胸部招来的咧!”殷凌自暴自弃的说法,让好容易渐渐平息的笑声,顿时又高涨了起来,引得周围几桌人的频频回首。
端着餐盘归来的宫煜,见她们笑得东倒西歪,连忙后退两步,用很是无辜的表情边扮纯真边说:“歹势,姐姐们真可怕,都不想说认识你们了!”
“哈,你本来就不认识我们吧!”李茜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难道……你这么快就默默恋上了我们?”
“作为一个纯真少年,我要为自己的纯洁正名。”宫煜很有气势地放下餐盘,一把拉起领子,遮掩自己轻薄性感的唇,状似娇羞地说道,“这位姐姐,我还保留着珍贵的第一次,你千万要温柔一点啊!”
“哈哈哈,我真是太喜欢你了!”李茜笑得花枝乱颤,“亏你长得那么冷淡,怎么会这么可爱?”
“谢谢你爱的夸奖,只要你不介意我才满十六的单纯,就尽请地将我这株嫩草吞噬干净吧!”宫煜拿起筷子抢了块东坡肉,用很没有诚意的冷漠表情继续扮花痴,更抽空对偷看他的女生送上礼貌的微笑。
一群女生见状,差点儿没笑昏过去,李茜更是主动地搭上宫煜:“我太中意你了!要不要和我们宿舍联谊?”
平胸有罪 1(4)
联谊?殷凌眼睛一亮,瞅着他咧嘴讪笑:“有好男人吗?”
“好不好倒是不清楚。”宫煜泰然自若地将挑完刺的鱼肉,一一放进她的碗里,才道,“不过,隔壁床躺了个帅哥,长得应该比我好看些。”
“天啊!居然有比你还好看的?上帝垂怜啊!那……就这么决定了!”在殷凌说话前,李茜已越俎代庖的伸出了友谊的手,感动地握住了宫煜的。
然后,她才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脸色一整,认真地问道——“那帅哥他……成年了吗?”
囧!
一顿饭吃出了友情的火花,童撤二话不说,抱着行李搬进了306,霸占了仅剩的空床。
当天晚上,四个女生充分展现出两千只鸭子的实力,进行迈入大学后第一场卧谈会。殷凌一向知道*的力量是强大的,只是没想到竟能勇猛至此——
仅围绕“男人”和“爱情”这两个中坚话题,就一直聊到东方泛白,饶是让没有熬夜习惯的她暗暗叫苦。就在她快要熬不住为花痴周公的欲望时,吴夏雪突然转了个话题:“你们说,万一我们都喜欢同个类型的男人怎么办?”
李茜哈哈大笑起来:“怕什么,公平竞争,有实力者得。输得不许哭,只许跳脚逼请客!”
童撤可不乐观,直言反驳:“要真碰上了,哪能这么豁达,别太伤感情就谢天谢地了。其实感情这回事,说白了就是你请我愿,有什么好抢的?强扭的瓜不甜,今天能背着别人跟了你,明儿个就能背着你跟别人!”
李茜被她的成熟慑到,老实交代自己其实是个恋爱白痴,受动漫荼毒偏爱温柔腹黑男,当然有张祸害苍生的脸就更好不过了。
吴夏雪则是个叔控,高二时交往过一个老男人,出手大方,人也体贴,但代沟往往让人崩溃,鸡同鸭讲还得装作兴致勃勃。
童撤一贯现实,坦诚自己喜欢踏实稳重的男生,可以一起为理想打拼。
轮到殷凌时,她沉默了很久,才在急性子的李茜一再的催促下,闷闷说了句:“忠诚就好。”
“拜托,那是起码的好不好!”李茜不甚满意,“你就没别的追求了?”
“起码?我看能做到的也没几个。”
“谈恋爱又不是结婚,干吗那么现实?多没意思啊!”
“不为结婚的恋爱,就是耍流氓!先在大学里挖个忠实可靠的,谈段纯纯的恋爱,在毕业时找份稳定的工作,抓到机会就霸王硬上弓,强行嫁掉,最后幸福平凡地过上一辈子。”
“真的假的?你也忒没追求了吧!”李茜不敢置信地瞪眼,差点没从床上翻下来,狠狠教育这不争气的,“殷殷,不要因为胸部的平坦,就放弃革命的希望,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啊!”
这都什么话!殷凌闻言没好气地甩出两白眼:“小样儿,别以为你是B就可以横行天下,上面还有CDEF呢!话说回来,你是想让我放火烧死谁啊?男人吗?你舍得?”
哄堂大笑后,又是天南地北的一阵瞎侃。
快五点时,睡意终于姗姗驾到,放倒了眉飞色舞了一整晚的*们。唯有殷凌,翻了几回都没睡着,只能对着慢慢泛白的天空干瞪眼,一点点地将时间抹去。
突然,童撤不安地坐起身,眯眼盯着她的床帐,道:“殷殷,其实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吧?”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之后,是许久的沉默。
在童撤以为得不到答案时,耳边传来一声短暂却清晰的——“嗯。”
愿得一心人,白首共此生。
殷凌曾承诺自己最尊敬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定地相信爱情,然后找一个值得爱的男人,携手一生。
平胸有罪 1(5)
那是一年半前的寒冬,身心俱疲的她带着累累伤痕搬进了宫煜家。
一连两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宫煜耐心地陪着她隔门而坐,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门板,从早到晚,从日出到日落。
她不记得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默默地流着泪,说再也不相信什么狗p爱情,那种欺世的谎言荒诞不羁。
可宫煜的母亲苏澜却一扫温柔形象,粗暴地使着斧头破门而入,强悍地把她拖出房间,逼她洗澡吃饭。
长期没进食的结果是吃了就吐,可不管怎么吐,苏澜都逼她继续吃。
自殷凌有记忆起,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吃饭会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苏澜对她说自己的爱情故事,并不怎么浪漫,还有很多抱怨,可是很温暖也很安详。
“殷殷,你不能因为你爸爸的失败就否认爱情,爱情和生活一样,也有人间百相。至少我是幸福的,对吗?”苏澜骄傲地指着墙头的结婚照,穿得土土的她和丈夫头靠着头,笑得好不甜蜜,“我和你干爹也是聚少离多,还不是二十年如一日的恩爱?你要一并否定我们的感情吗?”
殷凌说不出话,只是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终于忍不住地痛哭失声:“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了……”
苏澜陪了她整整一夜,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只记得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望见了干妈疲惫却温柔的笑容,以及窗外无比灿烂的阳光。
她说:“答应我,殷殷,不要放弃属于你的爱情,要找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好男人,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
殷凌肿着金鱼眼,用力地点了点头。从此,她的人生目标就有三——读名牌大学,找稳定工作,嫁忠厚好男。
为了达成目标,她凭借苏澜的关系转入宫煜就读的重点高中,坚强地面对闲言碎语和已然落后的现实。熬过一年半只有学习的日子,总算连蒙带猜的混进了Z大。
出高考成绩的时候,殷凌真正地翻了身,连着考号的是一个她自己都不敢信的分数。
宫煜调侃说:“这就是大战型选手啊,混完中考混高考,还真让你给混进Z大了。”
她心虚地连连点头,自己都觉得八成是上帝都瞎了眼!
宫煜嘴贱,看不得她如此欢天喜地,好话总说不了两句:“不过,Z大要知道你热爱它的理由如此不良,不知道那百年的根基会不会为此落泪。”
殷凌撅着嘴不理他,反反复复地摩挲着录取通知书,兴奋得不能自已:没错!Z大就是她的终极理想,志愿从一到五全填了Z大,同个学校不同专业。而理由,的确猥琐。
她中意Z大最直接的原因,是高二时翻看了一本杂志,上面刊登了Z大女生自编的打油诗,号称她们的生活写照——“我们很丑,也不温柔,但我们抢手,因为我们稀有。”
经典啊!这不就是女人的梦想!殷凌抱着杂志,激动无比。
从此,Z大成了她心目中唯一的圣殿。
尽管当时,没人认为她考得上。
现在,她如愿以偿。
身为一个应该很抢手的女生,殷凌挂着满足的浅笑,沉沉睡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在成为抢手的女生前,殷凌先一步成了青溪学园的话题人物,只因为她有个坚定且英俊的岗哨兵。
第一周,宫煜每天早上都抱着热腾腾的早饭,等在女生宿舍楼前,对来来往往的美眉和阿姨,微笑放电。帅气可爱的他,几乎成了青溪学园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306顿时成了全楼最受欢迎的宿舍,门庭若市,日日往来人众。
平胸有罪 1(6)
在班会前,殷凌已相当荣幸地提前会见了全班女生,将“那厮是我不成材的弟弟,请各位海涵”作为最新口头禅。而李茜,也从最初的得意变成了麻木,甚至一听见敲门声,就下意识地想说:“早上站岗的那个是殷殷她弟,他们没有暧昧,只有奸情!”
反复解释了两周后,306终于迎来了一个清净的傍晚,望着没被叩响的大门,四个女生面面相觑。
许久之后,吴夏雪拍着心脏,深深感叹:“唉!男颜祸水啊!”
得救了!可殷凌却趴在床上,一脸哭相:“现在好了,臭小子的清白是有了,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也该去男生楼挨间吼一遍:那孩子是我弟!”
童撤同情地瞄了她一眼,劝慰道:“乖,在一个可能有男人的女人和绝对的神经病之间,我想正常人应该会选择前者。”
吴夏雪配合着接话:“安拉,Z大女生求大于供,会有市场的,要用发展的眼光看男人。”
殷凌抖了下四肢,挺尸不动了: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啊!她恨损友!
在连连重击后,童撤终于施舍了一线希望:“放心,就算面包没了,男人也会有的,不都和你弟说好了联谊吗?后天周末,我看咱们去逛逛西湖吧。”
李茜顿时来了精神,一双大眼晶亮晶亮:“是啊!弟弟不是说他们宿舍有个比他还正的吗?而且,他们还是竺院的!”
这话一说,高考最优的吴夏雪也不由眼睛一亮。Z大竺院可说是学生心中的圣地,每年从近万名新生中仅遴选5%的特优生进入该学院。几乎每个有野心的学生都想进,可惜大部分人连选拔的机会都没有。
吴夏雪虽参加了考试,却被刷了下来,扼腕的同时更敬佩竺院的学生,因为她觉得自己已很好地发挥了真实水平:“没错,就算没帅哥也不亏,可以交流学习经验啊。”
童撤连连点头:“当然,还有免费导游,自是稳赚不赔。”
这群现实的家伙!殷凌没好气地朝天翻了个白眼,终于从诈尸中归来:算了,为了帅哥,她牺牲这回!
只是在转身时,她眸底亦不经意地流过一抹淡淡的期待。
经过紧锣密鼓的安排,殷凌终于在火辣辣的日头下,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联谊。快到集合地点时,她是真以为自己遇见了希望。因为这几个男生显然很有素质,早早守在那不说,还皆是一副清爽模样。
于是,她的目光一路扫过看腻了的宫煜,高大的林杰,笑容斯文却略显袖珍的郭家,最后落在了传说中的超级帅哥身上。
帅哥真的很帅,简直是斯文版的流川枫,白皙修长,俊逸非凡,深邃的眼有些犀利。他在膝上摊着本专业书,清清冷冷地坐着,像一具高贵的艺术品,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李茜和吴夏雪眼都看直了,可殷凌却垮下了小脸:什么是真的失望?这就是真的失望啊!
童撤显然也深受打击,指着帅哥无比悲愤地尖叫:“萧珞!你怎么在这儿啊!”
萧珞扶了扶眼镜,冷冷淡淡地吐出四个字:“宿舍活动。”
帅哥……泡汤了!童撤和殷凌只差没抱头痛哭,沮丧地对不明状况还努力花痴的姐妹们报丧:“这厮不行,他心里早有人了。”
李茜顿时无力地蹲下,抱着头沮丧地呻吟:“为啥?为啥现在的帅哥不是名草有主,就是未成年!我不想当第三者,也不想犯罪啊!”
心有不甘地踏上公车,殷凌偷偷问身边的两*:“如果我们换个寝室联谊,会不会被人道毁灭?”
李茜表示赞成,末了又奇怪地问:“你们怎么知道名草他有主?”
殷凌瞄了眼依旧谁都不理的萧珞,坦白:“老同学呗!童撤更好,和他一个院长大,是唯一一个和校草有交情的校土!”
“土你个头啊!”童撤有些尴尬,却没有否认,只是偷瞄了萧珞一眼,才低声八卦。
事实上,这事儿也算不得秘密,连仅在他后面坐了一年的殷凌都知道。冰皮帅哥非常早熟,心尖尖上早放定了美人一个,专情着呢!不仅为了心上人留在镇上读寄宿制中学,又为她放弃清华,选择Z大,还美其名曰:真的人才,在哪都能成金。
李茜一脸惊讶,连看了萧珞好几眼,怎么也看不出那连说句话都懒的天然冰块居然是如此情种:“天,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殷凌坏笑凑近她们:“土了吧,告诉你,这就是传说中的闷骚!”
“哦?”一声冷然从背后迸发,吓得她们差点摔成一团。
“呦,校草!好久不见,身心都还健康吧?”殷凌讪讪地转过头,对脸色很不好的萧珞嘿嘿一笑,傻里傻气还猛装可爱:啧,运气真呸!
“他说,下站下车。”萧珞不理她,指着宫煜,丢下四个字就不顾车震站回了原处。
闷、骚!殷凌嚣张地做了个鬼脸,又对笑眯了眼的宫煜粗野地比出中指,以唇示语:想死就直说!
童撤见状,又是感叹又是佩服:“服了你了,从高一起就一直挑战他的极限。”
“这有什么,我是人他也是人。”
“拜托,男生都不敢惹他好不好!”童撤无语望天,粗神经最伟大!
“所以才需要我来点燃啊!遇到我以后,他有人气多了吧?”殷凌嘿嘿一笑,脸皮粉厚地居功,“何况,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厮充其量就一教育局局长的儿子,反正她将来又不打算当老师,毕竟毒害国家幼苗这等大事,罪恶感稍微重了点!殷凌抢先下了车,还示威似的对萧珞喊道:“校草,等会不要对着西湖自恋哦,那里种的是荷花,不兴水仙!”
看到他胚变的脸色,她却笑得好不得意,比打架的话,她未必会输!想当年,她可是镇东十里的小霸王,用有力的小拳头走南闯北——南边的自来水公司宿舍,北面的邮政局大院,加上自家老楼,二十来个孩子,就没有不听她的!
镇西的童撤都听过她的大名,才会和她一拍即合,并发展出暧昧的女女关系。殷凌坦然地和憋了一肚子笑意的郭家培养着阶级友情,看那厮老实的,铁定受过校草的气!
眼见平日傲气的室友气得脸都绿了,林杰笑也不是,不笑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投出一个求助的眼光。
宫煜倒是有良心,拍了拍萧珞的肩,很有气势地说道:“没事,殷殷智商有限,总有一天,你能爬到她头上去的。”
“……”
平胸有罪 2
正式上课还不到一个月,殷凌已从做一名勤奋苦读的好学生的美梦中彻底清醒,回到得过且过的本性中。有些理想,只能想想,不能实践。
联谊后的星期一,依旧是残酷的炎日,徐徐的晨风让人倍觉困倦。抱着必备的消遣,殷凌跌跌撞撞地跟在童撤身后,余光刚瞄到一窝女生,就被她拽着一甩,狠狠扔进了女人堆里。
“对不起!对不起!”殷凌这下真的醒了,暗骂损友的同时,频频对被撞的人道歉,然一看到宫煜调侃的笑容,立马怒了,“闭嘴,什么都不准说!”
“我什么都没说啊!”宫煜状似无辜,眼底却满是嘲笑:笨蛋,笨蛋,你是笨蛋!
“小人!”殷凌气得吐血,在一干群众灼热的目光下,又不能暴力他,只能恶狠狠地在他耳边切齿,“该死的,你又让我当坏人!”
“这可不是我的错。”宫煜笑嘻嘻地Сhā好吸管,把牛奶递了过去。
在众人感叹的目光中,殷凌朝天翻了个白眼,人心不古啊!自打她坦白完毕后,胆子大的女生开始主动找他搭讪。而这个自恋的花痴也乐得有人聊天,还动不动就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于是,他们的暧昧感情终于在众人发达的想象力下,发展成为最新版孝弟和暴姐不能不说的故事。刚听那会儿,连她这个当事人都觉得好不精彩,若是主角可以换个人来做,她大概会成为铁杆粉丝。可惜,天不遂人愿!
宫煜瞄了眼她手里的书,了然地笑笑:“呦,《基督山伯爵》?这么高尚的书你也看?不过……你不是说要争取奖学金的吗?”
殷凌也不遮掩,厚着脸皮应声:“好学生说它不要做我。是它没眼光,不是我的错。”
不待回应,她迅速跳上了车,晃晃悠悠地坐在他的车尾。
上课去也!
因为四堂都是大课,不想听课的殷凌和李茜很理智地选择了末排,和外语系硕果仅存的数位男生打了照面。
外语系是Z大少数对女生比较严苛的专业,女生较男生而言,略多。美女,更多。殷凌刚开始还有些shock,好在联谊时,郭家给了她信心——“像你这样开心的女生,以后定会被男生缠死!”
当时,她心里一阵荡漾,信心指数噼里啪啦直奔爆点,腰杆子都不觉直了几分。若非宫煜在她耳边冷不防地丢了句——“劳驾,再怎么挺,都是烫过一样的平”,没准她真会因为得意忘形而出糗。
虽然出糗是她的专利,但想起萧珞冷冷的面孔,殷凌就一阵不舒坦,虽然理由不明,但……嘛,总之,她怎么也不能在那小子面前丢人!
童撤在卧谈会上一再强调她欺负萧珞的光辉历史,同班的那年就初有端倪:不但幼稚地在他背上贴猪头,害他在领操时被全校同学取笑,就是和同学打架也要将那倒霉的家伙,推向了无辜的萧珞,让他两在众目睽睽下献出彼此的初吻,上演一出校园版《断背山》……
等等等等,罪状多不胜数。
目睹了一整天的爆笑惨案,室友们都很是相信地连连点头,李茜更是直接——认为殷凌根本就是喜欢他,偏生行为上像个小学生,用幼稚装傻来招惹注意力,天生傻×。
殷凌虽坚定地否认了,可心底却有些犹豫,连带整晚反复难安,更倒霉地梦了萧珞一晚。
梦里,冷冷的他,对着她傻傻地笑。
清晨惊醒时,殷凌想自己或许真对他有那么点好感,毕竟他是她知道的人里唯一一个专情到不行的男人。可惜,他的情专在别人身上,她可没兴趣当她最讨厌的第三者!
潇洒地将他酷酷的身影抛出脑袋,殷凌嚣张地指挥着脚踏车骑得歪歪扭扭的李茜:“稳住,稳住啊!”
李茜一头黑线,若非技术不强,怕已回身扫荡,把这个耀武扬威的家伙踹下去了:“这么牛的话,你来骑啊!”
殷凌神气地昂起下巴,得意地炫耀:“行啊,只要你不怕摔断脖子,本姑娘可以让你体味一下什么叫伦巴三连摔,保准你一摔就是三跟头!”
阳光中,她回首时的笑容很深,绚烂得……刺痛人眼。
直到她们闹腾的身影消失在大路的尽头,走廊上的宫煜才转过头,勾着嘴角问萧珞:“萧,我姐姐好看吗?”
萧珞冷冷瞪了他一眼,抱着书转身下楼。
平胸有罪 3(1)
走进大食堂,四处都是狼。
每到吃饭时间,都是一场厮杀。如果不够及时,便只能仰望“抬头饭已光,低头菜剩汤”的惨剧。
殷凌抱着饭盒想往里冲,却被人山人海的盛况吓了一跳:这闹腾的!菜市场大妈都转战食堂大门了吗?
“天啊!今天挤一块儿下课了?”李茜亦是目瞪口呆,虽说还不至于挡住食堂入口,但左一簇右一簇的,怎么看怎么热!
“是社团招新。”吴夏雪信息灵通,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怎么,你们有兴趣?”
靠!有那时间,不如睡觉!可惜殷凌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兴致勃勃的李茜拽进了人堆。
出乎意料的,除了各大社团,学生会也摆了招聘台,莫怪人群如此汹涌。殷凌被人流挤来又挤去,正郁闷着,就被人拖了出来。还没站稳,便听得耳边响起了娓娓请求:“这位同学,参加跆拳道社吧!保证你练得又高又壮!”
又高又壮?除非她疯了!殷凌抬头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臭小子,你找死啊!”
宫煜无辜地眨眨眼,一脸委屈:“怎么会?我活着多好,美化市容,造福女生。”
无视!殷凌干脆地转而望着快笑趴下的童撤,一脸神奇:“你要加入跆拳道社?”
不是她想大惊小怪,而是童大小姐虽长得很健康,可运动能力等同弱智——五十米跑13秒还上气不接下气。
童撤闻言,则用更为惊恐的表情坚定否认:“我只是路过的无知少女!我妈说了,大学得上学生会磨练,社团之类的就甭闹腾了。”
学生会?
“哪个部?”
“哪个都成,能交差就好。”童撤饮恨,她太清楚自家老娘在打什么主意了——学生会是什么地头?精英集团啊!她娘不就是打算让她找个有志青年,发展一段不纯洁的男女关系吗!
殷凌投以同情的一瞥,却正巧扫到了旁边的摊子:“那就报文娱部吧,我陪你!”
“成!”反正去哪儿都是苦力的干活,有个伴总比一个人强。
宫煜见人多,长手一伸,愣是从人家头上翻过去,抽了三张报名表回来:“去吧!不过,殷殷,小朋友好歹是琵琶五级,你有什么能耐?别告诉我说你打算用校合唱团成员这样的身份填写特长,很丢人的!”
殷凌顿时一窒,又不愿被看扁,不服气地说了句:“我又不是不会乐器!”
“你会什么?”宫煜一脸不信,又不是今天才认识她,他可是她的受害者——他的宝贝二胡经过她的毒手后,形同被强x了一把,惨不忍睹。
“我、会、三、角、铁!”
一片沉默后,是宫煜的惊天爆笑,连带跆拳道社的师兄,都忍不住笑意地回头,看向脸红得像辣椒似的殷凌。她却倔犟地瞪着眼,死撑强辩:“MD,你是在歧视三角铁吗!”
宫煜抱着肚子,皮笑肉不笑地拉了拉唇角:“我就是歧视三角铁,有本事你用它奏首曲子啊!”
殷凌顿了顿,半晌才不爽地低声:“三角铁就不是乐器了!我还歧视你拉二胡呢!”
“等你考上三角铁十级,再来歧视我这个拉二胡的吧!”
“切,乐器有级数的人多得去了,还不见得上选呢!”
“话是没错,”在填食教育的体制下,有特长的人确实比比皆,不过有总比没有强,“但你没有特长,根本上不了。”
“谁说我没有特长的!”殷凌怒了,居然还没考就怵她霉头,“我可以把二胡架在肩上装小提琴!”
瞠目结舌。
嬉闹的人群在这一刻仿佛远去,所有人都傻了眼地看着她。 txt小说上传分享
平胸有罪 3(2)
许久,许久。
终于,忍俊不禁的宫煜打破了沉寂:“我……我等着你表演……”
轰——
殷凌捂着烧红的脸,羞愧地蹲到了童撤的身后,不去看,不去听,那简直掀了摊的爆笑。
呜呜呜,她又丢人了……
尽管有个悲壮的开始,殷凌还是勇敢地踏上了征途。只不过看着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心里还是有些踌躇——她比谁都清楚自个儿的斤两:长相不出色,才艺不出众。
殷凌越想越沮丧,好好一把二胡放在宫煜手里,一个音就是一个音,一首曲就像一首曲,可到了她手里呢?楼下阿姨竟带着崩溃的笑容上来敲门,央求他们不要在周日拉锯,影响邻居的休息!
最后,还因她无心的一碰,差点干掉了那把可怜的胡!自那以后,殷凌就认命地啥也不碰了。身为乐器,来这世上走一遭也不容易!人性本善,这点儿良知她还是有的。
只是……苦了现在啊!无力地扑在桌上,她低声呻吟着:“童童,你说我是不是来自取其辱的?”
面试的人竟一个比一个自信,一个比一个闪亮,原来Z大不是没有帅哥美女,只是他们身怀奇术,善于隐蔽!
童撤一心作业,胡乱往边上一指,信口说道:“这样的货色都来了,你还怕什么。”
殷凌懒懒一瞥,差点儿没摔趴下去:“老……老大,你看清楚点儿!”
有啥好……萧珞?!这下,掉下巴的人换成童撤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静坐在角落里的男生,那种隔世的冷漠,绝不是一时眼花就能制造出来的。
“天啊,校草怎么来了?”童撤颤着声,暗自庆幸:还好,刚才的话没给他听去,只有殷凌这傻×才不把萧大爷当回事!
“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他只喜欢读书呢!”殷凌朝天翻了个白眼,她和他也没多熟,不过坐在他后面的那一年,就足够她震撼的了——萧珞对自己要求很高,学习起来更是不要命。除了闲杂科目,他只准自己第一,落后一分都会不满,典型的疯子。
“我也吓了一跳,平时只去图书馆,连卧谈也不参加的人,居然要参选学生会,还是文娱部!”
“就是,不过你怎么知道他……靠,你别老没事冒出来好不好?”殷凌没好气地瞪了眼不知何时Сhā在她们中间的宫煜: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吗!
“冒?殷殷,你不会爱上我了吧?唉,我就知道自己太过祸国殃民,但我也不想的,我只是……”宫煜用万年不变的温文表情,说着让人吐血的台词。
“闭!嘴!”殷凌忍无可忍地低吼,引来了一些目光,连角落里的萧珞都有些不耐烦地抬眼。
见他一副见到脏东西的表情,殷凌和宫煜同时眯了眯眼,朝他勾了勾食指:乖乖,过来,这里有糖糖吃。
萧珞见状,脸色一绷,直接低头无视了他们。
切!君不就我,我就君!无耻姐弟直接杀将过去,留童撤一人在原地哭笑不得——看他们平时吵闹不休,这时候就有默契了!
可怜的萧大校草,遇见这么两天兵,这日子还怎么过啊!看着那厢脸上仿佛倒油漆般五颜六色的竹马童鞋,童撤无奈地摇了摇头:真可怜啊真可怜!
然后,她埋头继续做作业:嘛,同情这种东西,心里给给就好了,多了也浪费。
可惜的是,纵然有萧珞作为调剂品,平和也没能维持太久。殷凌很快又开始紧张,忍不住握住了宫煜的手,惹得他忍不住戏谑:“怕什么,考不上又不会死,只是学生会而已。”
殷凌没理他,眼珠子牢牢锁定面试室。宫煜轻轻叹了口气,歉意地对萧珞说了声抱歉。萧络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宫煜扭过殷凌的脸,指着他说:“拜托,你好歹入选过合唱团,资本虽少,但不至于丢脸。看看这位大哥,他明明就是个音痴,还不是稳如泰山地坐着。有他垫底,你还怕什么?”
平胸有罪 3(3)
萧珞脸色一青,他说他们宿舍的大腹黑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原来是为了更不留情面地出卖他!看着周围好奇的目光,他气得差点没直接送出一拳。
可紧张的殷凌根本懒得管别人怎么样,随口就丢出一句:“他面部神经瘫痪,跟我不一样!”
宫煜差点没笑喷,瞄了眼表情扭曲的萧珞,当下决定——为保住自己完美的脸,最好还是闭上嘴。
萧珞真的火大,不明白她怎么老和自己过不去,他不爱说话是本性,又不是针对她的!可尽管憋了一肚子委屈,他还是没发火,只冷冷说了句:“你不会落选的,她是考官。”
她?什么她?殷凌一愣,在望见萧络微醺的表情时,顿时反应过来:她就说嘛!骄傲的校草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原来如此!
这下,她真的松了口气,转而对他甜甜地一笑:“谢谢你。”
萧珞看着她灿烂的笑颜,一怔,半晌才淡淡说了句:“不用。”
殷凌忍不住又是一笑,故作纯真地握住他的手,深深凝望:“校草,你真是好人。可既然是个受,就不该勉强自己做攻,CP可拆不可逆啊!”
萧珞听得一脸莫名,可被叫到号的殷凌已兴冲冲地杀入面试室,迫不及待的模样和刚才截然不同。
至于听得太过明白的童撤,几乎笑昏了过去。她们早就被表面很文气,其实真猥琐的吴夏雪带坏了,每天听她YY各种蔷薇、百合、*和黄瓜,渐渐也有些走火入魔。
根据殷凌的判定——面若冠玉的宫煜是阴险攻,而冷漠俊雅的萧珞则是闷骚受,谁让完全不同流的他们总是同进同出。
宫煜虽不明白,但猜也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他更多的兴趣在于——“小朋友,你们说的‘她’是谁啊?”
童撤看了萧珞一眼,才轻声说出四个字:苏樱学姐。
才貌双全、文静优雅的苏樱是萧珞暗恋明追执著了十年的青梅姐姐。高中那会,她就是全校男生捧在心上的美女,有气质,有才华,标准的梦中情人。
宫煜反应快,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前后关系。他立刻放下身段,握住了萧珞的手,狠狠抛出一媚眼:“萧哥哥,帮弟弟我在苏姐姐面前美言两句吧,放心,虽然我天生丽质,但绝不会打她的主意,比有狼子野心的人安全多了,还可以变着法子给你们制造爱的拥抱,所以所以……”
所以所以,他们还真的全考上了竞争激烈的文娱部。
直到离开教学楼,殷凌还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她考上了!用一首痴情的老歌,博得满堂喝彩,最后在苏樱炫目的微笑中,拿下了一个名额!
当时她还有些紧张,因为坚信后门关系,才大胆放开,没想到竟唱得特别出色,深深的,浓郁的,有些迷醉的痛。
苏樱还逗她开心,说:“小丫头长大了,知道情滋味了啊。”
情滋味吗?殷凌侧首,不自觉地看着脸色难看的萧珞,不知为什么,心有点儿痛。自认识他起,就知道他的痴迷,及苏樱淡淡的拒绝。
那时的她天真冲动,对他这种无望的爱是多么的不屑,可现在呢?她却只期许这样一份感情,不求轰轰烈烈,只愿天长地久。
殷凌不由握住宫煜的手,慢慢地在月光下,踱步。
回程的三十分钟,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因为苏樱学姐的身边站着另一个男生,没有萧珞出众,却拥有她甜蜜的微笑。
萧珞又一次失恋了,伤他的人,依旧是她。
原来,切肤之痛也可以叠加。一次,比一次,痛更深。
平胸有罪 3(4)
月光洒在他骄傲的面容上,那不曾褪去的平静,掩不住狭长的眼角上,一滴不甚明显的透明。
那一瞬间,有一种强烈的冲击,敲中了殷凌的心。喉咙仿佛被什么堵着一般,闭塞得无法呼吸。
几乎是仓皇的,她狼狈地扔下一句“我们先走了”,就拽着童撤匆匆地逃开。
沉重和压抑一直维持到她们回到寝室。李茜和吴夏雪还以为她们双双落选,不知所措的模样倒让殷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腼腆中难掩自得:“落选?凭咱四个的能耐,怎么也给他横扫千军了,区区百人竞争又算得了什么!”
童撤挑了挑眉,投向她的目光中满满都是调侃:“呦,刚才是谁在那里战战兢兢,恨不得夹着尾巴逃跑的?”
殷凌使劲儿装傻:“谁啊?咋这么没出息?”
李茜见她们恢复了以往的疯癫,总算松了口气:“拜托,没事别搞张丧亲脸出来吓人好不好,到底出了啥事儿?”
一针见血,殷凌和童撤再度沉下脸,大概交代了一番。
等明白了怎么回事后,吴夏雪反而松了口气。没有亲见萧珞的失意,跟他也没什么感情,对那种仿佛小说中才有的执恋更是泛泛,自然显得比较冷漠。
李茜熬了许久,才勉强迸出一句:“原来萧珞那个老学究这么时尚,还搞姐弟恋哪!”
无语望天。
殷凌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失望,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憋得她一夜未眠。
萧珞扬起下巴的骄傲,默默吞下泪水的悲伤,仿佛着了魔般镌刻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直至天明。
身体虽然疲惫,脑子却特别的清醒。殷凌烦躁地跑下楼,才发现今天站岗的还多了刻着“我是霸王龙,生人切勿近”字样在脸上的某人。平日喜和宫煜打招呼的女生,今天也都刻意和他们保持着绝对距离。
殷凌看得出,萧珞的脸色真的很差,那种灰暗已不单是失落,更有种憔悴的疲惫。她疑惑地瞄了他一眼,转而把宫煜扯到一边,低声轻问:“喂,他是怎么回事?”
宫煜讪笑,亦是一脸灰暗:“昨儿个,这家伙一直板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似的,把郭家他们给吓到了,气氛紧张得要命。我就出去买了几瓶酒,原本想让他好过点儿,好说歹说骗他喝了点儿,没想到他完全不行,几杯黄汤下肚就彻底完蛋,酒品差得跟什么似的,挡都挡不住,大吵大闹了一整晚,可把我们折腾死了!结果今儿个,他大爷瞧着比我们还累。”
殷凌抽了抽嘴角,不很同情地瞥了他一眼:出这种馊主意,活该!
宫煜尴尬地抬脸,伪装四十五度纯洁望天,却被她暴力的一巴掌拍得形象尽失。有些委屈地摸了摸痛处,他将热腾腾的早饭递给她,一脸歉意:“今天就不送你过去了,得带那家伙。”
殷凌理解地挥了挥手,宫煜却看着她,欲言又止,犹豫了下,才在她不耐的目光中,突然伸手摩挲着她的黑眼圈,轻语:“殷殷,不要爱上心里有别人的人,会受伤。”
她一怔,一口气哽在喉咙,仿佛压抑着心脏的跳动,只能呆呆地看着他带着一脸隐忍,转而走向那个她想看又不敢看的身影。
垂下的眼眸盯着脚尖,别扭的内八字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不安:那些她都知道,只是……
心,不由人。
那一幕她看到了,便注定忘不了。
内裤情缘 1
这份不该存在的感情像一个沉重的负累,压得殷凌喘不过气来,连续几天都不能好好入梦。
她当然不是排斥爱情,只是想要一份完整的感情,更何况苏樱还是她尊敬的学姐。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逃避。
可当一个人开始注意另一个人时,才发现世界真的很小,他竟可以这样无赖地无所不在。
他们明明就不同学院、不同宿舍,却总是不停遇见,有时在路上,有时在食堂,有时是她和几个朋友一起,有时是他和同学一块儿,巧合的是彼此都没有落单。因此她还能扯着牵强的笑容,勉强自己热络地打招呼,而不是丢脸地为了逃避那张让人蛊惑的俊脸,落荒而逃。
萧珞依旧冷冷淡淡,对她伪装过度的热情没有怀疑,只有礼貌,压根儿不愿多吐一个字。只要她不闹他,他绝不会给予冷漠之外的表情。
殷凌庆幸的同时也有些落寞,她总在别人不注意时追逐着他的身影,目送他离开的时候,手会不经意地覆上左胸,总觉得那里丢失了什么,不算痛苦,却很彷徨。
不,她一定没有喜欢他!只是心疼他的专情!殷凌挥舞着刚洗好的*,用力说服自己,可过度用力的结果是*在离心力的作用下,飞向了大地的怀抱。
殷凌顿时绿了整张脸,现在这时间,肯定会有不少人经过的,若是……她连忙扑到栏边张望,这一望,望得她差点吐血——只见她伟大的蕾丝小裤裤,正大喇喇地霸占了占据她思绪的萧珞童鞋的半张脸,大胆地和他玩了次亲密接触的游戏。
见他一脸铁青,殷凌真有种想死的冲动:她干吗要冲出来?她应该立刻蹲下,假装那裤裤不是她的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