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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自视甚高的女人自荐枕席失败,她的心情之差可想而知。偏在这种时候,两个修为低下的男人有说有笑地御剑飞过这女人的头顶,他们被她迁怒岂不是太正常了吗?满身杀意的黑衣女子用睥睨的眼神看着姜皓川与清和,挑唇冷笑道:“没死在妖兽的肚子里,算你们走运。只可惜遇到了我宁夜柔……哼,记好这个名字,省得做了糊涂鬼!”
四周的温度随着宁夜柔的杀人宣言倏尔急降,白蒙蒙的雾气以极快的速度将场中的三人都笼罩在内——
清和早在那女人说话的时候就非常果断地将坐在地上的姜皓川拉了起来抱在怀里,捏了捏福星握住妖王号角的那只手……以他们如今的修为,无论是说话和传音都必然会被宁夜柔听到,能够依靠的只有默契。
在“杀怪”方面很有天赋的姜皓川准确地领会到了清和的暗示,立时毫无保留地将灵力灌入了妖王号角,当他们两人都被浓郁的白雾围拢淹没之时,苍凉的号角声已然响起,富有穿透性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
“咦?”宁夜柔美目一凝,冰冷的视线毫无障碍地穿透了浓雾,投在了清和的身上:此时引起她注意的并非是姜皓川的妖王号角,因为宁夜柔仅将那呜呜的号角声当成了连她的护体灵力都穿不透的音攻术法,根本没将区区一只练气期的小虾米放在心上;反倒是清和,他周身泛起了淡淡的红光,在白雾之中十分显眼,且那淡红色的光罩牢牢地护住了他跟姜皓川两个人,这样的情形让宁夜柔看得心下暗惊——若不是因为心情极差、意在发泄,她堂堂的元婴修士又怎可能对这两只小虾米施展她的独门秘法“蚀骨毒雾”?本以为那两人会在雾气中惨叫着化作枯骨,结果……她看到了什么?一个筑基期的小子竟能抵挡住她的秘法!
若是放在平时,宁夜柔绝对会因此而生擒清和,要么从他的口里逼问出能抵御她独门秘法的法术印诀、要么在他身上搜出效用强大的护体灵宝,然而此时的她完全没有那个心情!
凭心情做事本就是女人的专有权利,宁夜柔冷哼了一声,当即强灌灵力,硬生生地将秘法“蚀骨毒雾”的效果提升了一大截,达到了连元婴期修士都要忌惮的地步:她倒要看看那筑基期的小子能坚持多久?
一时间,白雾浓得快要滴出了水来,清和顿时感到压力激增、额上微沁冷汗:这可是元婴期修士施展出来的秘法,如果不是因为他不久之前才在家里换上的那一堆天级灵宝,再加上他对宁夜柔的秘法极其熟悉、他的火系秘法也刚好与之相克,此时早已扛不住了!
别看清和曾经杀掉过安九媚,这宁夜柔已然是元婴初期的修为了,金丹初期的安九媚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在修真界里,越级杀敌本就是极其罕见的事,低阶修士即使是倚仗着外物护持,也很难在高阶修士的手底下支撑上几个呼吸的时间,更别提对抗反击了,清和能做到现在的这一步已是极其难得,击杀宁夜柔基本上是毫无希望,除非他们同归于尽。
怎么会倒霉成这样……清和默默无语,除了自爆神魂的决绝方式以外,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放出神念暂时挡住宁夜柔,然后就御剑拎着福星飞回无妖福地躲到禁制里面避难。
什么好办法,那分明就是个烂得要命的办法!清和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很揪心,一旦他那样做了,姜皓川毫无疑问会跟他翻脸,而且关于他的消息很快就将传遍整个修真界,到时候人人都会知道焚天尊者莫成渊栽惨了:夺舍之后修为尽失,只能躲在无妖福地里不敢出门……再然后,从前恨他、怕他甚至是对他曲意逢迎的人们都会涌进万兽深谷来杀他,再加上落井下石、想过来捡便宜掏他洞府的杂碎们,用脚趾头来思考都能想到他最后的下场会有多么凄惨,还不如跟宁夜柔同归于尽呢!
若他当初没有把那颗元婴丹赏给柔姬就好了……这个念头乍一浮现出来,清和就暗暗摇了摇头,只有弱者才会后悔,过去的事情多想无益。
更何况宁夜柔的灵根中并不包含火系,那个解决了安九媚的强大秘法“唯火独尊”本来就对付不了她,即使宁夜柔的修为降上一个档次,清和也依旧是胜算渺茫。
稍稍侧了侧脸,见福星仍在努力地催动妖王号角,四周围却是连一只妖兽都没出现,清和的心沉了下去,咬牙说道:“你快一点,我就要撑不住了!”姜皓川尚且来不及回应,宁夜柔已然“哈”地笑一声,道:“有意思,一个练气期的杂碎还能有什么本事,赶紧使出来让我乐一乐吧!”说着她就挥手扫了一道气劲过来,重重地撞击在清和施放出的护罩表面,发出轰然之声!
淡红色的光罩剧烈地晃动了起来,清和闷哼了一声,嘴角顿时溢出了鲜血。
姜皓川见此情形,心中既怒且痛,他猛然间反手一掌拍在了他自己的胸口,而后便将一大口血全数喷在了妖王号角之上,苍凉的号角声顿时变得高昂激烈,下一刻,无数妖兽的嘶吼声或远或近地传来,仿佛整个万兽深谷的妖兽们都给惊动了!
“这、这……这难道是法宝?!”宁夜柔蓦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喃喃了一句,而后她的表情很快就从震惊转变为欣喜,眼中泛出凶狠的杀意和贪婪的光芒,抬手就是一道白练卷来,想要把姜皓川连人带法宝一起捞走——
然而清和的反应可比宁夜柔快得多了,他在妖王号角发作的时候就侧身将福星挡在了身后,此时他扬手放出两只缠绕着电光的火龙、威风凛凛地朝白练反扑而去!与此同时,清和的嘴角向上挑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柔姬啊柔姬,本座原也想过要跟你同归于尽的,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我们果然是没有缘分的。
在清和的眼中,宁夜柔的好运值已经从一开始60跌落到了20、19、18、17……降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而且喜闻乐见!
眼见福星的“克敌”本领还是这么高超,清和的心情别提有多愉悦了,两条火龙缠上了宁夜柔白练状的灵宝,不仅阻止了对方的“强抢福星行动”,更将那雪白的灵宝烧出了好几个黑漆漆的缺口——不过那白练仍是荡碎了火龙、缠上了清和的一只手腕。
在姜皓川担忧的目光中,清和怡然不惧,翻掌拍了一个“百器归尘”的秘法印记上去,那白练灵宝就断成了几截掉落在地。“怎么可能?!”宁夜柔又惊又怒地娇喝了一声,欺身就要朝清和扑过来,然而她的玲珑娇躯却是被一只暴躁乱窜的妖兽给挡了下来,当她再度落回地面,便赫然发现四周围都是眼冒寒光的各类妖兽……
被妖王号角引来的妖兽们将三人包裹了起来,茫茫然地跳来跃去,但它们毕竟不受姜皓川的控制,所以也并没有朝宁夜柔发起攻击。见此情形,宁夜柔抬手又是一招“蚀骨毒雾”,语气讥讽地笑道:“练气期的杂碎有什么资格拥有法宝,乖乖地交出来还能死得更痛快些!”
妖兽们皮糙肉厚,毒雾没那么容易弄死它们,反倒令它们痛得越发狂暴、乱吼乱踩乱扔法术,场面一时变得混乱不堪。
清和既要对付毒雾,又要抵御妖兽,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他看准了一个空档,一把捞起姜皓川、踏上飞剑就往天上蹿,然而会飞的妖兽也有不少,呲牙咧嘴接二连三地扑向他们……眼看着宁夜柔也快要摆脱妖兽腾身追过来了,清和一边奋力拼杀、一边觑着他的呆傻福星,既无奈又郁闷地说:“你招这么多妖兽过来又控制不了,搞的什么玩意儿?!”虽然妖兽们打断了宁夜柔的攻势,为他们稍微争取了一些时间,但妖兽们不分敌我地乱窜挡路,他们还是逃不了啊。
姜皓川闻言咬紧了牙关,目光悲壮地看了手上握着的妖王号角一眼,猛地一伸胳膊:一道诡异的光芒在妖王号角上一闪而逝,他惨叫着倒进了清和的怀里……
清和眼睁睁地看着姜皓川的右臂竟从肘部爆裂断开,小臂跟手掌一起激射了出去,那远离了主人的右掌依旧紧握着妖王号角——它们一起砸向了宁夜柔!
虽是心中一震,清和却也没有浪费半点时间,他就势抱紧了断臂的福星,飞剑疯狂提速、破空而去……
所幸那些妖兽并没有追来,在清和的余光之中,在场的妖兽们仿佛忽而收到了命令一般,全部扑向了下意识接住妖王号角的宁夜柔,清和甚至模模糊糊地听到那女人惊呼了一声“莫尊者救命”……本座救你个鬼!
清和知道那宁夜柔并非认出了他的身份,而是在向无妖福地的方向求救。但此时此刻清和哪有闲暇去想那女人的事,他正在左一把止血丹、右一把止痛丹地往福星嘴里可劲塞呢:姜皓川的右半边身子都被鲜血给染红了,他无力地瘫软在清和的怀里,痛得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嘴里却还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一句话——“这下好了,不仅袖子断了,连胳膊也断了,穿越大神你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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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福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自我调侃的“勇气”,清和颇有些无语凝咽。不过那调侃的内容似乎还另有深意,穿越大神什么的……清和清晰地听到并且牢牢地记住了,福星待探索的秘密又多了一条。
淡紫色的飞剑急速地冲出了万兽深谷的范围,在飞行的过程中,姜皓川的神智一直都是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当他终于缓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跟清和正待在一处山洞里,外面的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还觉得痛吗?”清和目光柔和地看着躺在他怀里、脸色苍白的福星,温言询问道。
有个温柔的好基友真是幸福啊,姜皓川不由自主地这样想着,下意识地摸上了他的右臂,痛倒是一点儿也不痛了,但是这种空荡荡的感觉……他鼻头一酸,一时间有些悲从中来,便用仅剩的那只手紧紧地圈住了清和的腰,更把脸埋进了心上人的怀里,闷闷地说:“我变成残废了!”
“只是暂时而已,”清和揉了揉福星的脑袋,淡笑着安抚道:“修真者在斗法中伤残是常有的事,但是变成残废的修士却很少,除非是中了阴毒的秘法阻碍了肢体再生,又或是暂时缺钱少药,当然也不排除某些性子古怪的修士故意不修复残肢……你显然不属于上述情况之一,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噢,也就是说肢体再生对于修真者而言根本不稀奇咯?”姜皓川欢喜地仰起了脸,心情立时明媚了起来,但他马上又反应了过来,迟疑道:“那个、再长一条手臂出来大概要花费多少灵石?”俗话说得好,大病穷一生啊!
瞅着福星那眼巴巴的小模样,清和嘴角一抽,失笑道:“断肢再生丹一般得在拍卖会上买,均价大约是五千块中品灵石……行了,你那是什么表情,有我在呢,还怕买不起药?”事实上清和趁着回家的机会弄了不少顶级灵药带在身上,只要再到市面上买些常用的配药,他亲自动手给福星炼一炉天级的断肢再生丹都不成问题——在清和看来,与其去在意灵石花得或多或少,还不如多费些心思考虑一下药效的好坏。
姜皓川显然还达不到“视钱财如粪土”的高深境界,他总是习惯于把一块下品灵石当成一块钱,那么手臂再生就相当于要花上好几十万啊!幸好傍上了清和这个大款……咦,怎么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姜皓川想着想着就皱起了脸:吃软饭什么的实在是太挫了,他以后一定要奋发图强努力赚钱才行!
“被吃软饭”的清和其实根本就没把那点儿钱当回事,他的灵石都是用“堆”作单位来计算的,“一堆”以内的花销对他来说都是小钱。此时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对了,小姜你之前是用了什么秘法吗,怎么忽然之间手臂就飞了?”
“嗯,那是妖王号角上封印的一个秘法,叫做‘断尾求生’,只要献祭出主人的部分血肉肢体,法宝就会按照主人的心意锁定一个敌人、自主飞掷过去,然后那个敌人就会因为妖王号角散发出来的气息而成为‘众妖之敌’,引来附近所有妖兽的围攻。之前我在熔岩湖边杀鱼的时候,杀着杀着就解封了这个秘法……”说到这里,姜皓川又将目光投到了他的断臂上,苦着脸说:“但是我又没有尾巴,所以就只好断臂了。”这可真是一个坑人的大招啊,换壁虎来使还差不多。
清和了然地点了点头,当法宝跟主人配合得越发融洽,自然就会解封越来越多的秘法,妖王号角本来就跟妖兽有关,会封印这样的秘法也不足为奇。
而且像这种爆发性的秘法素来很得修真者们看中,保命的绝技谁会嫌多?姜皓川的这一招“断尾求生”甚至比大名鼎鼎的天魔解体秘法还要好用几分,在妖兽多的地方爆发起来尤其了得,就连比他高出三个大境界的元婴期修士都会被坑。思及此处,清和眨了眨眼,微笑道:“这个秘法很有意思,极其适合在万兽深谷里使用,同时也很适合修士来用,因为大多数妖兽断尾之后可是很难再生的,你的手臂就不同了……总而言之,这一招你以后还能反复用。”
“什么反复用啊,断臂很痛的好吧?!”他又不是千手观音,才不要再用那一招了,姜皓川忿忿地锤了清和一下,蓦地惊道:“哎呀糟了,那只号角还没有完全认我为主,我没法把它召唤回来,所以我们还得回到那个地方去捡我的法宝……”
清和沉吟了片刻,摇头轻叹道:“那个女人还死不了,你的法宝肯定已经落在她手上了,我们绝不能回去。”柔姬的本事他还不了解么,那种阵仗要不了她的命,即使她的好运值真的跌到了0,也不大可能葬身妖腹。
“不是吧,那么多妖兽……那个可恶的女人命真大啊!”姜皓川顿觉郁闷非常,整不死敌人的话,这一招“断尾求生”简直就相当于肉包子打狗的加强版,成本实在是太高了:一件无价的法宝再加上他价值几十万的手臂,守财奴的心好痛!
清和的想法则跟姜皓川完全相反:福星现在只是练气期而已,如果真能阴死元婴期的宁夜柔,那就实在是太逆天了。
不过清和转念一想,却是赫然发现:如果姜皓川是以筑基期的修为使出了“断尾求生”的话,柔姬就真的完蛋了——按照福星一开始的说法,以他练气期的修为只能用妖王号角控制住一二级的妖兽;然而观他之前的表现,当他自祭鲜血的时候,分明就连三四级的妖兽也能给他召集过来,只是不受控制;最绝的一步就是“断尾求生”了,三四级的妖兽竟也能被练气期的福星利用来克敌逃生……由此可以想象,当姜皓川晋升了筑基期,恐怕他连五级妖兽也能召集,再加一招断尾求生的话,啧,化神期修士都可能会有难!
清和油然生出了许多感慨,“这可不是因为那女人命大,而是因为你召来的妖兽都是些三四级的,若有那么一两只五级的,她就死定了。”真是一只逆天的福星啊,跟他作对的人大约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柔姬只能自求多福了。
姜皓川全然没察觉到清和的复杂心境,他兀自哼哼道:“我的法宝……等我实力高了以后一定要把它抢回来,还要拿那女人的所有家当来补偿损失!”
“不好,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听了福星的话,清和眸光一沉,他立时起身将山洞里的法阵草草收拾了一下,抱着福星就御剑起飞了。
“为什么要这么急?”姜皓川颇有些莫名其妙,清和眉心微蹙,说:“一般来讲,有主的法宝除非是被强大的禁制困住,否则其主都能随心召唤,几乎不可能落到别人的手中。但是你的情况却很特殊,所以我疏忽了……虽说作为法宝的半个主人,你还不能召唤和收取妖王号角;但你既已能够使用它,意念和气息自然也会留在上面,那个女人一旦反应过来,绝对会借此来追踪我们!”
姜皓川怒道:“我们本来就没有得罪过那个妖妇,是她无理取闹、喊打喊杀在先的,如今她都捡了那么大的便宜了,居然还不肯放过我们?!”
“在修真界里,正魔两道都不存在‘放过’这个词,”清和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姜皓川,缓缓说道:“一旦与人结怨,就要尽量赶尽杀绝,否则便会有许许多多的因果纠缠不清、仇怨一波又一波地难消难解……这是修真界的基本规则之一,你也必须尽快适应。况且她并没有捡到任何便宜,你一日不死,她就做不成妖王号角的主人,所以她绝对会来追杀我们,不死不休。”
福星还是太嫩了,他自己都打算等实力高了以后再抢回法宝了,怎么还能指望柔姬放过他们?而且福星根本不了解法宝在修真界里的地位,清和想到这里,心下暗暗考虑:看来他得找个时间给这小子说说那些腥风血雨的夺宝故事了。
表情呆呆地望着清和,姜皓川乍然觉得背后隐隐发凉:关于修真界的残酷,他真的是越来越有体会了,就连身为正道第一大派“太子爷”的清和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足可见修真界的水有多深了……如果他再不吸取经验教训的话,这次是断臂,下一次说不定就会送掉小命!
这样想着,姜皓川顿时就对他的那个扯淡的系统更加不满了,之前遇到那个露天洗澡的妖妇的时候,系统居然也给他来了一个调戏极品美人的任务……调戏你妹啊!姜皓川暗暗腹诽,他都还没去调戏人家呢,已经又是断臂、又是被追杀了,如果真去调戏了那还了得?况且那样可恶的女人,送给他调戏他都不乐意:除了调戏清和的任务以外,其它的调戏任务统统都是无理取闹!
一边享受着清和温暖的怀抱,姜皓川一边开始了“秋后算账”: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那个扫荡洞府的扯淡任务,他跟清和早就离开万兽深谷了,根本不会遇到那个妖妇,他也不会断臂,更不会丢掉了妖王号角反被追杀……总而言之,毫无人性而且不懂得“与时俱进”的任务系统真是害人害己,他以后一定不要再乱做任务了。
“小姜你披上这个,遮盖住身上的血迹,手和脸都不要露出来。”一座大型城池的轮廓在不太远的前方隐约而现,清和取出一件全黑的罩头披风交给了姜皓川,他自己也拿了一件同样款式的披在身上。
虽是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姜皓川也没多问,直接按照心上人的话把他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见福星如此乖觉,清和满意一笑,解释道:“前面的平妖城是魔道修士聚集的地方,虽说城里也有‘止杀’的规矩,但终究比不得正道城池那般井然有序。若是我们一身狼狈地进了城,绝对会被当成肥羊盯上,徒添许多麻烦。”
姜皓川恍然大悟,以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清和,说:“我现在才发现……你懂的真多。”虽说从前他也认为清和很博学,但是身为一个拥有顶级好师父的仙二代,清和听得多、学得多是正常的——然而好学生却并不一定能在社会上混得游刃有余,所以清和如今的表现着实让姜皓川既感到好奇、又觉得耳目一新,就仿佛一把藏锋许久的宝剑突然在他面前显露出了锐气一般。
清和哼笑了一声,“你才知道?那以后可够得你吃惊的。”
只当他的心上人是在吹牛皮,姜皓川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清和见状便也笑而不语了。
事实上,在经过了连番的波折之后,清和对姜皓川的信任程度当真是上升了不少,所以他才会逐渐地展露锋芒以期最终达到潜移默化的效果:如今他们既已失去了妖王号角,借助妖王传送阵回到玄机门的计划自然也就泡了汤;接下来他们无论是选择辛苦跋涉、赶回玄机门去,还是就地安顿、尽快提升实力,都要应对元婴期宁夜柔的追杀和许许多多未知的意外,日子将会过得艰辛而危险——倘若清和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遮掩他的能力,那就实在是太糟糕了,而且隐瞒欺骗很可能会导致姜皓川因为不了解情况而拖他后腿……真是何苦来哉?既然他们俩已经坐在了一条船上,适当地坦诚相待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因为信任福星,清和还有许许多多的办法可以选择……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也有些微妙,更觉得缘分很奇妙,因为想要得到他的信任真的非常困难,而姜皓川却是懵懵懂懂地就做到了。
那么清和的信任究竟有多难得呢?打个比方,就说宁夜柔吧,在相识百余年的岁月中,那个女人曾对莫成渊说过好几百遍“柔姬对尊者一片真心”,施展色丨诱的次数也着实不少了——从前的莫成渊总是果断而决绝地拒绝她,彼此之间只谈公事不涉私情;而如今的清和则是宁愿跟她拼命、跟她同归于尽,也从未想过要用坦白身份、动之以情的方式来消弭一场生死风波……究其根本,都是因为他不信任她。
——修真界里最容易被抛弃的就是义气跟情分。
尤其是在魔道之中,几乎每一个讲义气、讲情分的人最终都会死于被好兄弟或是枕边人出卖,清和已然见过太多那样的事了,那让他心冷,也让他心硬,所以他选择始终用理智将感情驱逐在心房之外,以免一旦遭遇背叛,感情、性命以及数百年的努力都将付诸流水。
而清和之所以愿意在一定程度上信任姜皓川,正是因为在这接连几次的生死危机中,姜皓川都能跟他共进退——无论这其中是不是包含了骄傲自大以及对他动心的因素,至少这小子绝不是那种遇到危险只知自己逃命、甚至随时准备出卖朋友的小人:单说这一点,柔姬就绝对做不到,很多很多的修真者也都是做不到的。
从遇上安九媚开始,直至这次断臂对付柔姬,姜皓川的表现终于让他成为了清和心目中的合格同伴,从做同伴的角度上来说,脑袋里缺根弦的福星反而更让清和放心。
况且姜皓川其实只是偶尔犯个呆,他既非憨直愚笨,也不是心若赤子:以清和的智慧水准,他根本不耐烦去搭理那些太过憨直愚笨的家伙,想要跟那些人培养起默契,难度说不定会胜过教笨牛说话;而心若赤子的人就更麻烦了,那种不染尘埃的类型绝不适合本是魔道尊者的清和……说来也怪,这么多年以来,也只有姜皓川这只奇葩勉强入了清和的眼,也许真是孽缘!
纷纷扰扰的思绪如流水般沁过脑海,平妖城已经到了。淡紫色的飞剑缓缓降落在城门外的平台上,清和牵着姜皓川走了下来。此时天幕全暗、月上中天,城内城外却仍是热闹非凡,他们两人都是黑袍裹身、面容模糊不清,与来来往往的魔道修士们殊无两样,就这么混在人群之中进了城去。
下一刻,满身杀气的宁夜柔出现在了清和跟姜皓川刚刚降落的地方,她妩媚的双眼中布满了怨恨的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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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了平妖城,清和就顺着他跟姜皓川相扣的手递了一颗丹药过去,那是一颗天级的“敛息丹”,可以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掩盖住福星的独特气息以阻绝宁夜柔的追踪,这可是修真者们躲避仇敌追杀的必备良药。
只可惜姜皓川与妖王号角的情况太过特殊,不仅是气息留在了上面,还包括了他那半认主的意念印记,所以一旦他们身处地广人稀的旷野,就决计逃不出宁夜柔的感应,也只有在人声鼎沸、无数意念交织纠缠的大城池里才能暂且一避。
不过姜皓川对于敛息丹的效果已经很满意了,他在听了清和的解说以后,顿时放下了大半的心,更觉得他能拥有这样一个极品好基友实在是太幸运了……心里美滋滋的,姜皓川觉得这平妖城真是越看越顺眼。
平妖城里的建筑风格或是诡奇、或是异于常形,又或是极具创意和特色,与古典风味浓重的望玄城差别极大,普通的正道修士到了这里以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难以适应。然而姜皓川在穿越之前不知见过多少奇特的建筑物,他此时只觉得新奇有趣、兴致盎然,倒让清和对他的适应力高看了好几分。一路走来,姜皓川连眼睛都舍不得多眨几下,左看看右瞧瞧,就仿佛他正在跟心上人一起旅游观光似的,完全把断臂啊被追杀之类的糟心事抛到了脑后。
清和很是平静地牵着他的福星在曲曲折折的道路上穿行,与许许多多遮头盖脸的魔道修士们擦身而过,直接往城池中央的区域走去:按照他的习惯,在外行走的时候要么露宿野外、要么就只入住城池中央的顶级客栈,这一回当然也不能破例。
不过清和之所以要这样挑剔以及“摆阔”,可不是为了彰显身份,而是为了安全起见——如若这里是安宁平静的望玄城,他一定要入住条件和位置最佳的城中央豪华客栈还可以说是为了方便和享受;然而这里可是平妖城,魔道重镇之一,能在城中央占据一席之地的商家和产业,背后肯定都站着元婴期、甚至是化神期的大靠山,所以即便是宁夜柔杀到,她也不能够在城中央的区域太过放肆——想在平妖城里最繁华热闹的地段搜人、抓人,甚至是杀人?换莫成渊来还差不多,宁夜柔还没那个资格。
轻车熟路地带着姜皓川来到了城中央最大最豪华的客栈,清和却是很奇异地“节约”了起来,他只要了一间房,而且还是下等房间,虽然条件并不简陋,但是比之他们在望玄城里居住过的独立小院精品房已然差距很大了,而且还要两个人挤一张床……
“这真不像是你的风格,难道是因为灵石不够了么?”姜皓川一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沐浴清理了一番,此时他正靠在温柔好基友的怀里享受细致的验伤以及体贴的上药服务,虽说他很乐意跟清和睡一张床,不过若是他们的灵石真的不够用了,那他价值几十万的手臂岂不是长不出来了?
“给你买药是足够了,平日里还是省着些用吧,在这里住一个晚上的下等房间都要五十块中品灵石呢。”清和极是难得地说出了这么一句“勤俭持家”的话来,此时他温柔和善的表情看在姜皓川的眼里,那可真叫一个……贤惠!
姜皓川感动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在他看来,向来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的清和如果不是为了给他买药的话,又何必这么委屈?想想也是,他们此次离开玄机门,本来也只是打算去莽荒山脉里逛上一两个月而已。清和就算是再怎么阔气,带上几千块中品灵石的“现金”出门也顶天了,如今给他预留出药钱以后,只怕确实是不剩多少了:吃软饭吃到了这个份上,他再不羞愧都枉为男人了……
于是乎在清和略有些莫名的目光里,姜皓川对他的好感度“嗖”地一下就涨到了59,眼看着快要升级了……这小子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玩意儿?
清和的“节约”当然不是真的为了省钱给福星买药,之前他在自家洞府里换上的各种灵宝或多或少都带着储物的功能,里面装的满当当的全是灵石——清和为了保证以后的生活质量,几乎往里面塞进了“一堆”中品灵石,倒出来的话真的就是一座灵石山,即使没有几千万块、至少也有好几百万块了,足够他大手大脚地花上好些年了,别说是一颗断肢再生丹,就算是福星的四肢都断了……咳,还是别提那么不吉利的事了,总而言之,钱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清和之所以要订一间下等房让两个人挤,一来是为了互相照应,二来也为了不那么张扬:他们既要住得安全又不能惹人注意,光是这个“度”的把握就足以显示出他的阅历了。
平妖城临近于纵横几万里、处处都是宝的万兽深谷,根本就是一座金丹元婴满地走的城池,清和跟姜皓川的低级修为在城里是根本藏不住的,大部分跟他们擦身而过的修士都能察觉出这两只“菜鸟”——如果清和还像从前一样花钱如流水,要两间上房阔气地住进去,相信用不了多久,有意追杀他们的人就远远不止宁夜柔一个人了。
清和从来都是很清醒的,在莽荒山脉附近的望玄城里,凭着他筑基期的修为以及玄机掌门爱徒的身份,怎么横着走都没问题;可是在这平妖城里,真正能够横着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焚天尊者莫成渊……但是莫成渊已经死掉了,清和是最清楚事情始末的人,若他还想在这平妖城里横着走,还是先修炼到化神期再说吧。
想到这里,清和并没有生出沧桑萧瑟的情绪,反而暗觉好笑:也许这就是因果循环吧,如今的他能够在望玄城里横着走了,自然也就不能继续在平妖城里肆意妄为了——从前的莫成渊可不能在望玄城里招摇过市,否则道玄真人不冲过来跟他拼命才怪了……有得必有失啊,这样想着,清和忽然就有点儿思念他亲爱的师父了,只可惜道玄要坐镇玄机门,即使再怎么疼爱徒弟,也没办法抛下一整个门派满世界地找他,老家伙也许急得眉毛都掉光了呢。
“魔道修士开的客栈果然够黑!”姜皓川一阵感动过后,转念一想,他守财奴的小心肝立马就忿忿不平了起来,“我记得当初你在心药堂里住上一夜只需要交一块中品灵石,在望玄城里包下了一个独立的大院子也不过是十块一夜,这么破的一间下等房间居然要花五十块中品灵石才能住一个晚上,简直就是在抢劫啊!”
清和回过神来,淡笑不语,细心地给他的福星裹上了伤处,更施加了好些法术用以祛湿保洁、恒温防摩擦,他的周到体贴基本上达到了一种无可超越的高度,令姜皓川再一次沉浸在了幸福感爆表的感动之中。但即便是这样,这只守财奴福星也不忘继续贬损这家“欺客的黑店”,顺带着贬损黑心肝的魔道修士们——
姜皓川对魔道修士着实没什么好印象,先是安九媚、后是宁夜柔,连魔道的妹子们都这么邪恶狂暴,魔道的汉子们还能好到哪里去?绝对都是些大坏蛋,还是正道好啊,看看清和多温柔!
福星絮絮叨叨地贬低魔道顺便暗夸他的好基友,让实际上是魔道第一人的清和听得忍俊不禁,但他的心里又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淡淡的惆怅:明明无妖福地才是他心爱的家,这平妖城就相当于他家的后花园,而柔姬更是他的下属之一;结果他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却跟做贼似的匆匆离开,一出家门就差点被柔姬给杀了,如今来到了后花园里,却还要遮头盖脸、小心谨慎……更沧桑的是,明明魔道才是他的归属,可此时身处魔道修士聚集地的他却在想念着安全又舒适的玄机门,真是造化弄人。
事实上,就在他们现在所住的这间客栈里,有一座豪华庭院始终为焚天尊者莫成渊空置着,即使他从未在此住过一夜,那院子空了百来年也没有其他人敢于入住……结果现在他却跟某只福星在下等房里挤一张床,落差好大。
“咳、那个,药已经上好了,那我们就、就休息吧?”姜皓川努力把目光从清和完美而暗藏着几分忧虑的侧脸上移偏了一点点,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的极品好基友真是太美了,这样让人怜惜的表情……是在为他的伤势担忧吗?真是太感人、也太诱人了!所以他就脸颊微红地提出了这么一个“很正当的建议”。
“你先睡吧,我去沐浴,然后……”清和的兴致不算太高,他话说了半截,就自顾自地下了床,走到了屏风的后面,启动了浴桶上铭刻的温水法阵,开始脱衣沐浴,整套动作干脆利落。
然后……然后什么?好基友都去洗白白了,他是不是也应该准备一下……姜皓川完全忽略了清和让他先睡的烂提议,狠狠地咽了咽口水,视线一个劲地往屏风那边飘:福利要不要这么好,屏风对于修真者的强力透视眼来说那就是浮云啊,清和的身材真是棒极了……不行了,再看他就要流鼻血了!
于是当清和随手披了件衣服走回床边的时候,就见福星把整张脸都埋在了枕头里——他顿时抛开了无谓的惆怅,哭笑不得地把这小子挖了出来,瞅着对方那爆红的脸蛋,陡然间心生促狭,轻笑道:“像你这样闷着头睡,不憋红脸才怪了。”
姜皓川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心上人就这么衣衫不整地爬上了床,赶紧捂住了鼻子,闷声说道:“才不是因为憋气的缘故,我那是、你你……”见福星整一副童子鸡的模样,既窘迫又手足无措,“你”了个半天也没能把话说完整,清和直接躺了下去,手枕着胳膊,悠然笑道:“你什么你,快睡吧,你现在最需要休息了。”
“我不累啊,你……你、你不练功了吗?”姜皓川脱口说出这句话以后,恨不能扇他自己一巴掌,练功你妹啊,他想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清和眨了眨眼,“噢”了一声,笑道:“你是想一个人占领这张床么?好吧,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我就到软榻上练功好了。”说着他作势就要翻身下床。
姜皓川赶紧扑了上来,用仅剩的一只手搂住了清和的腰阻止了他的动作,“我才不是那个意思……”他踟蹰了片刻,终于还是很正直地说:“哎呀,今天都那么累了,还练什么功啊,赶紧睡吧睡吧,一起睡。”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就像萎了似的,瘫在清和的身上不愿动了。
刚刚不是还说不累的嘛,一晃眼就累成了这样,清和嘴角一抽,干脆就顺着福星的意思关闭了屋里的照明法阵,合上了双眼静气养神。
“……”第一次同床共枕就这样了?姜皓川的心里那叫一个痒啊,抱着一个极品美人却是只吃到了几块小豆腐,坐怀不乱什么的最挫了!但是他又不愿意唾弃自己,只能把责任推给了“断了一截手臂很不方便啊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全怪那个叫做柔什么的妖妇,坏人好事损人品啊!
胡乱迁怒了一大通之后,姜皓川就紧紧地抱着清和,既甜蜜又欲丨求不满地睡着了。殊不知被迁怒的宁夜柔此时就在楼下,她的人品确实已经跌得不能再跌了,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偏偏就是找不着他们这两个睡在了一张床上的男人。
“我只是让你帮我关注一下,如果看到了这两个杂碎就通知我……你这样推三阻四,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宁夜柔叉着腰,气急败坏地瞪着客栈的掌柜。
“宁大人请息怒。”掌柜仍挂着一副和气生财的表情,好声好气地说:“一来客人们很少露出真容,小人更不敢前去打探,所以当真是爱莫能助。二来嘛,您的吩咐与当年莫尊者的指示有所出入,尊者曾严令禁止客栈买卖消息、牵扯恩怨……所以小人实在是无能为力。”
“莫尊者跟我是什么关系,你还不清楚么,小小地破一次例算得了什么?”宁夜柔微微瞪大了满布血丝的双眼,绝美的脸上带出了狰狞的模样,客栈掌柜赶忙垂下头去不敢与她对视,恭恭敬敬地说:“小人见识浅薄,当真不清楚宁大人跟莫尊者之间的事,还望宁大人恕罪。请问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你!去给我开一间上房!”宁夜柔气得要命,眼看着客栈掌柜唯唯点头,然后就转身小跑而去,她忍不住吼道:“用不着了,我才不在这鬼地方住!”说着她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客栈掌柜微笑着弯腰恭送宁夜柔离去,良久之后他才直起腰来,重重地啐了一口,冷哼道:“什么玩意儿,等哪天莫尊者真看上了你,再来耀武扬威也不迟……还真以为自己是无妖福地的女主人了,呿,换了我是莫尊者也看不上你这德性!”
33
33、...
已经醒了好一会儿,姜皓川还赖着不想起,任谁怀抱着一个很令他动心的极品美人都不会想要离开床的。若问他现在有什么感想?纯洁的姜皓川觉得既温馨又幸福;文艺的姜皓川祈求上苍将这一刻延长至一万年……得了吧,纯洁文艺什么的都闪开,这分明就是一大清早抱着好基友蠢蠢“欲”动的感觉,是个男人都懂的!
清和当然懂,他本来是在放空思绪养神,然而感应到某只欲丨求不满的福星先是偷偷摸摸地吃他豆腐,后来还越发胆大、左蹭蹭右蹭蹭……想着再这样下去肯定会一发不可收拾,清和便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顶着一脸茫然而无辜的表情看着姜皓川。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瞅着福星好像被雷劈中一般、手足僵硬外加目瞪口呆的傻样,而且脸蛋还越来越红,清和这才“回过神来”,慢吞吞地开口说道:“醒了就起来吧,还压着我做什么?我的手脚都快麻了,你真的挺重的。”
压着你……就是想要压着你做些“有爱”的事啊!姜皓川乍然间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但他身为一只邦邦脆的童子鸡,最终还是怀着羞窘的心情,恋恋不舍地从青丝披散、衣衫不整的极品美人身上爬下了床。勉强收敛了荡漾的情思,姜皓川强作镇定地转移了话题,问道:“我们今天要做些什么?”
“去拍卖会给你买药啊,”清和坐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不过断肢再生丹向来比较紧缺,今天可不一定能买到。”说着他又放柔了声音安抚道:“即使一时买不到,你也不要太着急,我会负责到底的。”
姜皓川听到“负责”两个字,立时又想歪了:现在时间还早、天气又好,不如先跟好基友来一发再说,他也一定会对极品美人负责到底的!
然而清和已经动作迅速地收拾妥当、披上了黑袍,又帮神游的姜皓川裹好了罩头披风,然后就牵着这只犹自荡漾的福星出了门去。事实上,就连清和自己都觉得他现在的心态和感觉略有些奇怪:从前的莫成渊一向对企图色丨诱他的美人们持厌烦态度,可如今的他却觉得姜皓川这没节操的小子很有趣,那蹭来蹭去仿佛小动物求欢一样的表现,跟他见过的各色美人都不一样……所以清和不仅没有介怀,还暗暗觉得很好笑,更生出了几分想要调戏和逗弄对方的心思。
——难不成福星的好运气还能加持到“色丨诱”这项无节操的技能上,像清和这样坚定的人都会被他勾得意动?
当然不是了,就连宁夜柔那样的大美人奋斗了百余年、使出浑身解数都只能无功而返,清和抵抗美色丨诱惑的意志力分明是早已达到了一种神奇的高度。至于姜皓川……他根本就没有施展色丨诱的资本,说他是“被色丨诱”还差不多,所以清和非但没有厌烦抵触,反而被他的呆样给逗乐了:究其根本,也许还是只能归咎于孽缘了。
清和就这么一边任由思绪乱飞,一边带着他的孽缘离开了客栈,步入了人潮涌动的大街上。
白天的平妖城比之夜晚时分更为热闹和喧嚣,而陷进了“春风一度”美好幻想中的姜皓川,则是被一条接一条的突发任务给扯回了神智:光是调戏上等美人的任务就刷出来了几十条,还有另外几十条诸如“前方有恶徒请前往教训”、“前方有矛盾纠纷请前往调节或捣乱”之类的扯淡任务,把姜皓川搅得头昏眼花外加烦躁不已——真是受够这个没人性的系统了,好基友就在身边,还发调戏任务是想被驴踢么?还有,他向来是个很专一的正直好青年,才没兴趣去调戏其他人!
忿忿地翻了个白眼,姜皓川干脆狠下了心,在已出现过的突发任务类型中选择了永久拒接调戏陌生美人、打脸高富帅以及参与他人纠纷的任务,只保留了英雄救美和教训恶徒等较为合理的任务种类,世界一下子清净了许多。
“我们到了。”清和捏了捏福星的手:时间往往在走神的时候过得特别快,更何况之前他们两个人都走神了。
这是一座黑色圆顶的巨大建筑物,两人走进大门之后,清和在门厅里押了一百块中品灵石换取了一枚玉牌,对好奇不解的姜皓川解释道:“这就是拍卖会的编号玉牌,将意念传入其中就可以参与竞价了,我们共用一块就好。”
姜皓川了然地点了点头,他明白清和说的“共用”只是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因为这种玉牌他根本就用不了:一来他没钱,还处在吃软饭的阶段,竞价本就没他的事;二来以他练气期的修为,实际上也没能力把意念传到玉牌里。
如今的姜皓川在清和的耳濡目染之下,对修真界的常识已然了解得差不多了:修真者的意念在练气期的时候还十分薄弱,只能依靠融血认主的方式来激发宝器,而且还很容易枯竭;只有筑基期以上的修士才能随心所欲地将意念导入没认主的灵物中,并拥有意念控物的能力,御剑飞行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随着修真者修为的升高,意念的能力会越发强大,诸如“剑飞千里取人头”的民间传说,金丹元婴期的修士们基本上都能做到,只是距离远近的差别而已;至于化神期的神魂合一、神念离体,那就是所有修真者都期望能达到的境界了。
知道的事情多了,“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自然也就提高了。这个拍卖会使用这种玉牌,显然是没打算接待练气期的修士,姜皓川一想到这里,快速变强的心思就难以抑制地熊熊燃烧了起来:修真界以实力为尊,没有实力不但会被凶婆娘抢走法宝、欺负追杀,更连拍卖会都参与不了,日子过得太憋屈!
不过再想到清和的体贴,姜皓川又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跟清和在一起就是这样,总能让他既舒心又温暖。从前他盲目自信又感情迟钝,对此还没有多深的体会;近来随着他对清和的感情加深,他们相处时的每一个细节都变得清晰了起来,姜皓川就越发觉得他已经被幸福给包围了。
“一般的修士拍卖会都是这种模式,按拍卖物的类别分场卖,每天都是从早拍到晚,基本不停歇。像我们这种参与者随时都能加入和离开、可买可卖,很是自由方便。”清和带着他的福星顺着走廊来到了一扇暗色的门前,上书“丹药”两个大字。他低声嘱咐姜皓川“进去以后千万别说话”,然后就将编号玉牌贴在了门上。下一刻,门面上荡起水波状的纹路,两人缓缓隐入了门中,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在场景转换的那一瞬间,姜皓川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对面那扇门上的“灵矿”两个字映入了他的眼帘,而后很快地消失在了波纹中……
再转过头来,视野顿时暗了下来,此时他们已然来到了一个四下漆黑的大厅,约有百来人稀稀落落地分散站着,几乎都跟他们俩一样,从头到脚裹着铭绣了法阵的黑袍,即使是以修真者的锐眼也难以辨认出每个人的形貌。只有寥寥数人衣着光鲜地鹤立其中,面目清晰可见,这几人俱是散发着强大的气势,就如黑夜中的灯塔一般显眼。
比那些高手们更加显眼的是大厅正中央的圆桌,桌面铭刻的照明法阵持续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辉,桌上摆着一个小小玉盒,盒盖翻开、露出了里面的青色丹药。
一个木板脸的男人站在圆桌旁边,语气平淡无波地说:“玄级凝煞丹,底价三千,竞价三千二、三千五、三千七……四千三。”报出了这个价以后,他静静地等了片刻,最终拍板道:“此件已售,下一件。”话音一落,玉盒立即隐没消失,另一个小玉瓶在桌上显现出来。
姜皓川借着黑袍的遮挡乱转眼珠子,颇为新奇地发现修士们的拍卖会效率极高:全场除了那个主持人以外根本无人出声,大家都在用意念竞价,主持人也不报出买家编号,一件接一件的拍卖品被竞价买走。更重要的是隐私安全,在整个拍卖过程中,除非是竞价者跟买家故意显露身份,否则其他人很难判断出究竟有谁竞过价、谁又是最终的买家。
这样的拍卖会跟姜皓川想象中的情形差别极大,既没有衣着暴露的美女主持人,也没有激烈而具有煽动性的竞价气氛,甚至就连拍卖品的介绍都没有,比如说凝煞丹是个什么玩意儿?姜皓川之前从未听说过,直到东西被人买走了他也仍是一头雾水。
各色各类的丹药被快速拍走,场中的修士也是来来往往。姜皓川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对这种拍卖会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而且清晰地感受到了“低调是王道”的道理。
高调的人当然也是存在的,譬如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修士在竞价的时候狠狠地扫视了全场,结果……很遗憾,非但没人卖他面子,他想买的丹药反而被不断抬价、抬到了将近一万,气得那光头七窍生烟,最后愤愤地走了:他的表现在姜皓川看来简直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绝佳范例。
便在姜皓川围观看戏看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黑衣女子穿过门上的禁制来到了这个大厅里,她绝美的容颜光明正大地展露在外,吸引了包括姜皓川在内的不少人的目光,那赫然正是宁夜柔!
不动声色眼观六路的清和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宁夜柔,但他权当没看见,佯作关注着拍卖台。暗暗捏了捏姜皓川的手,清和好笑地发现对方的掌心里都冒出了冷汗来……其实他并不担心宁夜柔会陡然发难,就凭他们黑袍上的屏蔽法阵,除非宁夜柔盯准了他俩,专门使用意念来查探,否则基本没有暴露的危险。
况且清和还不了解宁夜柔吗?她就跟大多数的修真者们一样,都习惯于欺软怕硬。这拍卖会里隐藏的高手不知凡几,胡乱放出意念去查探别人的体貌跟修为是非常得罪人的,想象一下,假如有个元婴期修士断了手臂过来买药,他会乐意被同级的宁夜柔查探到这样狼狈的情状吗?所以柔姬绝不敢那样做。
随着拍卖的继续进行,姜皓川也逐渐不那么紧张了,宁夜柔确实是在观察场中的人,但也正如清和所料,她并没有使用意念感应,目光扫过他们俩好几次也没认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黑漆漆、直条条的,姜皓川又不会傻到把断臂露在外面,任她眼睛里盯出火来也没有用。
又过了一会儿,清和见时机也差不多了,正准备跟其他修士一起“平静”地退场,耳边却是巧之又巧地传来了一句“玄级断肢再生丹,底价三千”——
姜皓川瞥见宁夜柔眸光一亮,顿时心里一紧,然后他就听到竞价不断攀升,一下子就超过了五千、冲破了六千,压倒了七千又奔向了八千……这死妖妇居然恶意抬价,真是太坏太可恶太该死了!
这颗断肢再生丹的竞价以两三百的涨幅毫无停顿地冲到了九千,下一个竞价则是直蹿九千五,姜皓川跟清和贴得那么近,当然知道这个价就是清和报的:他守财奴的小心肝痛得滴血,恨不能让清和赶紧停止抬价,这都已经是两只手臂的价格了,何必呢?过几天再来买也不迟啊!
孰料就在清和报了九千五以后,那个木板脸居然静默了,一时间,姜皓川的脸都憋红了,他把脑袋歪在了清和的肩上,死死地忍住不看向宁夜柔那边,免得控制不住他的眼刀,有可能会被妖妇察觉;而清和则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过去,正好目睹了宁夜柔的好运值从5降到了1……哎,又喜闻乐见了。
在清和看来,灵石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好运值只剩下1的柔姬喝口凉水都会塞牙,他从前的体会可深了,看她还能如何追杀他们?
“此件已……竞价一万。”木板脸的主持人在最后关头把那个“售”字吞了下去,报出了今日丹药的最高竞价。
姜皓川死死地攥住了清和握着玉牌的手,直至这颗断肢再生丹以一万块中品灵石的高价售出,他才稍微松了手,暗暗用余光去瞅宁夜柔——见那女人脸色铁青、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姜皓川顿觉一阵解气:能让妖妇白白亏钱,即使他还要多当几天残废也是高兴的;反之如果是清和花高价买下了这颗丹药,姜皓川即便顺利长出了新手臂也会郁闷很久的。
又拍了几颗丹药后,恰有两个黑袍修士携手离开大厅,宁夜柔迟疑了片刻,终于是转身跟上去了。暗呼好运的姜皓川吐出了一口长气之后,就心情轻松地蹭到清和的怀里吃豆腐去了。
谨慎地等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清和牵着他的福星出了丹药厅,然而不等姜皓川开口表达坑到妖妇的喜悦之情,清和又迅速地拉着福星走进了对面的灵矿厅——这一次,他们俩都回了头,就着门上逐渐隐去的波纹看到宁夜柔匆匆赶来,再次进入了丹药厅,完全没往对门瞧上一眼。
姜皓川不免心有余悸:幸好清和不止谨慎聪明、而且反应够快,否则他们就会给妖妇堵个正着!
“现在是时候离开了。”清和低低一笑,轻轻地说。姜皓川微微一愣,这才发现灵矿厅里的氛围跟之前的丹药厅完全不同,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吵吵嚷嚷,所以清和的话根本不会惹人注意。
好奇地转头一看,姜皓川愕然发现这灵矿厅里的修士可不是稀稀落落地各自站立在黑暗中,大厅处处明亮,所有人都紧围着中央的圆桌指指点点,主持人是个阳光型的年轻修士,他指着桌上的一块灰扑扑的矿石,语气十分热情地说:“这是一块金磷石,可以加入宝器之中隔绝神念,底价两千,非常划算,大家还在等什么呢?”
“什么金磷石啊,你当我们眼睛瞎的,这明明是块银磷石,两百都不值,还两千呢,赶紧换下一件!”嗤笑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卖家说这是金磷石,它也确实比同等大小的银磷石要重一些……”主持人讪讪然地挠了挠头,迎着众人的质疑,勉勉强强地挤出了一句解释,然后底气不足地问:“真的没人要吗,那我就换下一件了?”
姜皓川目瞪口呆,不是为了这热闹得好似菜市场的气氛,而是因为他竟然接到了一个突发任务:前方有一件蒙尘的珍宝,请将其收入囊中……而任务奖励就是“该珍宝的鉴定信息”。
“等等,我出三千!”眼看着那块“珍宝”矿石就要被撤下了,姜皓川来不及跟清和解释就心急火燎地喊了一声。
全场一下子静了下来,各种目光纷纷投向姜皓川以及站在他身边、正准备跨出门去的清和,其中以充满恶意的目光居多,更有几道意念扫了过来,立时就要把两人的底细扫个清楚明白——所幸清和的反应依旧极快,一层淡红色的光芒瞬时将两人罩了起来,暂且挡下了第一波试探性的意念。
“少爷请不要闹了,”清和的语气中满含着无奈和包容,“我们是来给夫人买生辰礼物的……”
清和干脆利落的出手以及毫无破绽的语气将一个纨绔少爷的护卫演绎得入木三分,尤其是当他挡下所有的意念试探之后,“下意识”地把姜皓川护在他左侧偏后的位置,顿时就让场中的绝大多数人认可了他的“职业素养”,削减了许多敌意。
姜皓川知道他的冲动行为相当于暴露了练气期的修为,是很不妥当的。但是为了那个“蒙尘的珍宝”,再加上这好歹是在拍卖会场里、应该不至于闹出流血事件,所以他并没有按照清和的示意退出灵矿厅,而是用一种不讲理的少爷语气耍赖道:“母亲近来就喜欢玩石头,我看这一块就很不错,难道你要阻止我尽孝心?”
清和立即就领会到了福星非要得到那块矿石的心思,苦笑道:“属下岂敢。”说着他就以意念参与了竞价。“呃……竞价两千一。”由于主持人之前呆住了,所以那块所谓的金磷石还摆在圆桌上,自然也就可以竞价了。
“两千三。”某个在场的修士显然对“纨绔少爷”姜皓川很没好感,在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之后,就加入了竞价,想要这样做的还远不止他一个人。
姜皓川见此情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狠狠地指责”清和:“看你这小家子气的样子,像什么话,我之前都说了三千了,你居然给我报两千一,要是被别人买走了母亲的生辰礼物,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清和微微垂头静默不语,继续竞价,却不是直接加到三千,而是……“竞价两千四。”主持人又有些呆滞了。不过清和的这种“无声抗议行为”显然很对那些刺头们的胃口,他们纷纷不再竞价,反而嘿笑道:“他帮你省下了六百,大方的少爷何不干脆赏给他?”
“此件已售,下一件。”在主持人喊出这句话以后,姜皓川就“恼羞成怒”地拂袖而去了,清和微微欠身示意后,便也沉默着跟了上去。灵矿厅里的修士们只略略猜测了一番这个纨绔少爷究竟是哪一家的,就把注意力转回到拍卖上,忽略了这个小小Сhā曲,因为不同于正道是以高门大派为主,魔道向来是以散修高手以及修魔世家为尊,纨绔子弟到处都是,一点儿也不稀奇。
走廊上,姜皓川大步往前走了挺远,都快接近门口了,这才停下来等清和走到他身边,低声窃笑道:“我们真是太有默契了,东西拿到了吗?”
“离开拍卖场的时候统一交灵石取物,我们走这边。”清和带着姜皓川走到了另一处门厅,交还了编号玉牌、付清了灵石,又装好了那块灰扑扑的“金磷石”以后,两人就从另一扇门离开了——这是专供达成交易的修士离开的“安心门”,会直接将他们转移到平妖城里最热闹的几条大街之一,以尽量避免买家被跟踪和劫货。
事实上就在两人被转移走的时候,宁夜柔还真的就在拍卖场的入口那边守株待兔……不过她注定是连根兔子毛都捡不到的。
“虽然我本来也打算随便买样东西走安心门,但是这块破石头……小姜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清和将那块石头取了出来递给姜皓川,只见福星才将东西接到手里眼睛就亮了,于是清和便好奇地发问了:他是真的没看出这破石头有什么特别的。
“这是绝对的好东西,待会儿我再仔细告诉你。”姜皓川把宝贝装回了储物袋里,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回应道。
清和“噢”地一声挑了挑眉,“你是怎么发现并肯定的呢?”这才是真正的重点,关于福星的大秘密……这小子对本座的信任究竟达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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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发现宝贝的?姜皓川涌上头的热血顿时退了回去,捡到宝的兴奋笑意也凝固在了脸上,“这、这个嘛……”这真是一个犀利的问题!
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姜皓川也没能对清和的疑问做出合理的回应。他讪讪地闭上了嘴,想要偷偷地看看心上人的表情,结果却被你一层我一层的黑袍挡住了视线。纠结之下,姜皓川觉得他的心跳仿佛都凝滞了起来,连带着大脑也变成了一团浆糊,一个借口或是托辞也想不出来了。
“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清和的声音很平静,“每个人都有秘密,以后我不会再问这种问题让你为难。”
既心虚又气短,姜皓川讷讷地说:“你、你生我的气啦?”
清和依旧稳稳当当地牵着姜皓川的手,步伐的长短也没有半分改变,仿佛心情毫无波动,只听他语气淡淡地说:“至少你没有编谎话来骗我。”说着他就加快了脚步,拉着手心一个劲冒冷汗的福星走回了客栈,在这一路之上,他们都没有再作交谈。
待得他们回到了房间里,各自脱掉黑袍之后,姜皓川的脸色已经变得跟青菜差不多了,而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把蔫了的烂菜,软绵绵地爬上了床,把脑袋埋在了枕头里。其实姜皓川也知道,清和会有疑问是很正常的,因为他自己本来就不具备虑事周全、面面俱到的强大能力,与清和相处得越久,他就必然会露出越来越多的破绽,清和又不迟钝,怎么可能不疑惑呢?
只可惜姜皓川实在是没办法给清和解惑,一切关于系统和穿越的秘密,他是真的不能说,在这一点上,姜皓川是坚定而清醒的——那些秘密重如性命,正如同性命须得握在自己手里一般,最重大的秘密也只能藏在自己的心底,从始至终守口如瓶。
不过说谎更是万万不能够的,一旦开了这个头,将来肯定还需要更多的谎话来进行“补充说明”,一堆谎话搅来搅去、最后圆不回来,那他跟清和之间就一切都完了。
“对不起,我确实有秘密不能说,也不想骗你……”姜皓川转过脸面对着墙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说出了这句话。他心虚地认为这个道歉显得没什么诚意,所以不敢去看清和的神情,心里更是忐忑不安,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因为我也同样有不能告诉你的秘密。”清和走到床边,掰过姜皓川的脑袋,看着福星那愁苦的表情和游移不定的目光,他挑了挑嘴角,忽而语气轻松地问:“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哎?”姜皓川愣了愣,下意识地反问:“那是什么?”
清和俯身凝视着对方的双眸,饱含深意地笑了笑,说:“我当然也不会告诉你,除非……”他故意加重了“也”这个字,又将“除非”拉得很长,直至吊足了姜皓川的胃口,他才迎着对方急切的目光,悠悠地说:“除非你能找出我的破绽,并且就像我之前问你那样,把我问得哑口无言。”
姜皓川的表情更呆滞了,清和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所以你的问题就在于破绽太大,让我想要睁只眼闭只眼都不行。”清和低头凑近怔愣的姜皓川,颇有几分邪肆地笑道:“既然有秘密,就要懂得藏好,否则即便你不说,我也迟早会猜出来的……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姜皓川被清和的“邪魅一笑”晃花了眼,他蓦地想起了他们俩相识的第一天,那时候他对清和的印象可不是什么温柔贤惠,而是豪爽热情和爱开玩笑——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御剑经历啊,腿肚子都给吓软了!
所以说,姜皓川恍然间明白了,即使清和因为爱情的缘故对他越来越好了,也不代表对方乐观开朗的本性就会改变了,所以应该不会跟他计较的……想到这里,姜皓川的心里蓦地一松,赶忙回应道:“好啊,要赌什么?”
“就赌你和我谁先暴露秘密吧。”清和笑眯眯地说:“赢了的人可以对另一个人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谁来告诉他这不是一个搅基邀请?!姜皓川顿时就把之前的忐忑和纠结抛到了脑后,双眼冒光地盯着清和说:“好啊好啊,赌就赌……哎等等,我根本就没觉得你有什么秘密啊,又怎么可能猜得到?”
清和悠然笑道:“那是因为我一直没露出什么大破绽,所以往后你可要注意观察才行……怎么,你不敢跟我赌,难道是觉得我很容易就会猜中你的秘密?”
“赌,当然赌!”姜皓川才不相信清和身为一个修真丨世界的“土著”能够猜到他是穿越而来且拥有系统的秘密呢,至于清和的秘密是什么……“能不能先给我点提示?”
“唔,如果你告诉我之前买的那块石头究竟有什么特别的,我就给你点提示。”清和轻描淡写地提出了交换方式,就此扯开了话题,不再深究福星的“探宝”能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实际上,清和之所以会忽然转换话题、提出要打赌,就是为了给姜皓川一个台阶下。他自己也有必须掩藏的秘密,当然十分了解福星的顾虑:其实这不仅仅是一个信任度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考虑到对方的接受能力和知晓秘密之后的反应……他们显然都还没有达到对方的期待。
清和并没有不满和不高兴,他都没打算坦诚身份,如果姜皓川这么快就把肚子里的秘密全倒出来,反而会让他看轻。
至于以后他能不能猜出福星的秘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说实在的,即使清和真猜出了什么,他也不会贸贸然地说出来,否则很可能会让姜皓川感到不自在、心生疑虑,甚至导致他们良好关系的破裂——那就违背了他提升好运值的最初目标了。其实话又说回来了,清和并不非常在意姜皓川的依仗究竟是什么,只要不会对他逆天改运的目的造成太大影响就行了。天底下没有人能掌控一切,他的坎坷经历早就教会了他盲目自大是件要命的事。
“没问题,”姜皓川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当即就把那块所谓的金磷石取了出来递给清和,用献宝的语气问:“清和你有没有听说过……石中火?”
清和的双眸几不可察地微缩了一下,他接过那块石头,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仍是没找到任何破绽——“石中火是天地间的异火之一,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稀有的异火,因为化神期修士的神念和金丹元婴期的意念都能察觉到藏身石腹的异火,从而将之取出……”
“咳,你懂得比我多多了,我只知道那是异火。”姜皓川讪讪地挠了挠头,说:“总之这块石头里面就有石中火,至于别人为什么发现不了,那我就说不清了。”
“因为金磷石本就具有隔绝神念的功效,”清和凝目看向手中灰扑扑的石头,“按你这么说,这块石头就真的是金磷石了,只不过是因为内藏异火而形貌不佳,反而被人误会为不值钱的银磷石……小姜你真是慧眼识宝啊。”
姜皓川收到表扬,笑得眯起了眼,乐滋滋地问:“异火究竟有什么用,如果卖掉的话又能值多少灵石?”
“卖掉?!”清和哑然失笑道:“那你就直接卖给我好了,这东西至少价值几万上品灵石,也就是几百万中品灵石,暂时我还得跟你赊个帐。”虽然他能够拿出那么多灵石来,但是未免把福星吓趴,还是算了吧。
“几百万中品灵石……那就是几个亿啊,我发发发发发了!”姜皓川的双眼顿时变成了灵石的形状,流着口水喃喃道:“几万上品灵石,我还从没有见过一块上品灵石呢……”
清和随手掂了掂手上的宝贝石头,轻笑道:“市面上最常用的还是中品灵石,因为上品灵石在布阵、炼丹和炼器方面用处很大,所以一般不做流通使用,反而被当成一种货物,约要一百五十块中品灵石才能买到一块上品的。”
姜皓川狠狠地吞了吞口水,将那块在他的眼中已经变成了金灿灿的石头抱在怀里,激动地说:“我们去把它拍卖了吧,这辈子都不用愁了!”终于不用再吃软饭了,而且还有很多很多的钱可以养好基友了!
“那不可能,异火的价值虽然比不上法宝,然而一旦出世也会引起轰动,就凭我俩的实力拿它出去拍卖的话,绝对会连骨头渣子都被啃光。”清和耸肩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姜皓川傻了眼,郁闷道:“也就是说这个宝贝在短时间内根本换不成钱,反而还成了烫手山芋,就跟妖王号角一样,这也太……太让人伤感了!”
“怎么会是烫手山芋呢,把它用掉不就好了。”清和顿了顿,看着姜皓川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是真的对这宝贝很眼热,能不能赊账卖给我?将来我的钱都随便你花。”
姜皓川看了看怀里的石头,又眨了眨眼,然后就把它塞到了清和的怀里,说:“你的钱本来就是随便我花的嘛,还说什么赊账,你能用就拿去用咯,就当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吧。”他虽然是守财奴,但是对自家人还是很大方的,清和一直对他这么好,他当然也想回报,只是苦于既没钱也没实力——现在难得有东西能送出手,那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送给我?这石头真的价值几万上品灵石,你不会肉痛后悔吗?”清和还真是挺惊讶的,福星居然也有这么大方的时候,太难得了。
“一点都不肉痛,你放心好了!”姜皓川还真是这样想的,他现在很开心,远比之前完成“捡宝任务”的时候要高兴得多了。原本他就因为清和的疑问而感到心虚,如今正好可以表示歉意。不过他送清和礼物倒也不全是为了补偿,姜皓川是真的想哄清和开心,心上人开心了他自然也就开心了,至于养家的钱就以后再挣呗。
清和捧着福星送他的第一件礼物,沉吟道:“我还是那句话,以后我的钱都随便你花……只要你不跟我见外,我就不加期限。”本座究竟有多少钱,福星根本想象不到,保管教他花得手软,花到不想花为止!
其实清和是真的很有感触,因为不算贡品的话,这也是他收到过的最值钱的礼物,居然是由惯爱斤斤计较的福星送的,所以他也很大方地给了个承诺,等到福星终有一天知晓了他的真正身份,就会明白这个承诺究竟有多么值钱了。
“我是绝对不会见外的。”姜皓川豪爽地挥了挥手,忽然觉得他完全能够理解清和从前的心态了:让心上人花自己的钱、用自己的东西,真的是很有成就感,难怪清和总是那么豪爽大方了,这就是真爱!
“对了,这东西究竟要怎么用啊,我很好奇哎。”姜皓川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捧着脸瞅着清和求教。
“灵根中带有火属性的修士都可以直接吸收异火,不同种的异火效用也略有不同,不过总的来说,异火既可以用于攻防法术的威力加持,又可以用于炼丹炼器,作用非常大。”清和停顿了短短的一刻才开口解说,因为就在刚才,豪爽挥手、满面红光的姜皓川提升了对他的好感度,从59涨到61,评价则是变成了“此人对你‘真心爱慕’”。
“那真是太棒了,清和你的雷灵根就是火系变异的,刚好合适你用!”姜皓川更高兴了,他忽然又觉得穿越大神很体贴了,第一份礼物就送得这么合适。
清和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他笑了笑,说:“尤其这异火是石中火,带着土系的属性,对我以后施用土系法术也是大有益助。”莫成渊从前就是火、土、金三系灵根,土火配合的秘法多不胜数,之前他在万兽深谷里施展“紫火地狱”的时候就是因为配合不佳而失了水准,所以石中火的价值对他来说简直不啻于法宝,这是雪中送炭啊。
“之前我不是说要给你提示吗?”清和的心情很好,所以给提示也给得尤为大方,“我的提示就是……我很擅长土系法术。”
只可惜姜皓川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识货”,他略呆了片刻,就扑到了清和的身上,“这怎么能算是提示,你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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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清和顺手圈住扑过来的福星的腰,失笑道:“我哪有耍赖,给提示就是要让你猜啊,要是都说得一清二楚了还叫什么打赌,你不会是想让我直接认输吧?”
两个人离得这样近,彼此呼吸可闻,姜皓川立时就心生荡漾:清和直接认输的话……不就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啦?好基友会不会就是这个意思呢,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要他猜,清和只是在婉转地发出“邀请”?
想到这里,姜皓川双眼发亮,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那你就认输好了。”
清和嘴角一抽,把眼冒色光的福星往床里推了推,自己也上了床,盘膝坐好,这才慢悠悠地说:“还说我耍赖,分明是你又在耍赖……还记得上次在望玄城里我把你揍得哭爹喊娘的事么?当时你就是使劲耍赖要我认输。这一回也是我先发现了你的破绽,你还好意思让我认输,不然你再大哭一场换我心软?”
姜皓川顿时一噎:那时候他还把清和当作好搭档,最多是朦朦胧胧地有一点感情,为了丰厚的任务奖励哭一哭也不算太挫吧……咳咳,黑历史什么的过去了也就算了,现在的姜皓川怎么可能哭着喊着让好基友躺平跟他来一发?想想都觉得糗爆了!
可是看着清和都这么“自动自觉”地爬上床了,姜皓川实在是心痒痒,便哼哼唧唧地讨价还价:“我堂堂男子汉肯定不会再哭啊,换个条件嘛,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认输?”莫不是要求他率先表白?如果清和真的那样说了,他一定会满足好基友的心愿的,赶紧先想想台词吧。
“我也肯定不会再认输,”清和可不知道福星已经完全想歪了,他哼笑了一声,“你一边待着吧,等我把异火吸收完了,也送你件好礼物。”
嗯?姜皓川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而清和已经很干脆地捧着那块石头闭上了双眼,姜皓川顿时屏住呼吸不敢打扰,乖乖地窝在一旁等待:好礼物……应该就是以身相许吧,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就在姜皓川想东想西的时候,清和定心凝神,以双手捧着石头,置于丹田的正前方:一阵灵力波动之后,石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随即便有细小的电光从清和的掌心传入裂纹之中,如同一条条紫色小蛇缠绕了石块;又过了没多久,耀眼的白色光芒从裂缝中爆发了出来,整块石头在白光的笼罩中化作了齑粉——
热浪扑面而来,姜皓川不自觉地抛开了旖旎的情思,睁大了双眼盯着清和两掌相对的中心处,那里悬空漂浮着一簇火苗,极其细小而微弱:火苗的中心是一道针尖大小的白焰,小指粗细的外焰透着淡淡的青黄,仿佛一口气吹过去就会灭掉的样子,却让整间房的温度骤升了一大截。
清和的双手翻花结印,推引那簇火苗飞入他的丹田之中,就在火苗没入清和体内的一瞬间,屋内的温度霎时又降了回去,之前的高温只若一场错觉。
然而此时此刻,清和的体内却是如同翻天覆地一般,火苗落入了丹田内的紫色气旋中央,气旋顿时急速转动了起来,雷属性的灵力不断被那火苗吞噬,而清和的脸色也很快地苍白了起来,看得姜皓川既揪心又着急,但他什么也做不了、更不敢妄动,只能在心里暗暗祈愿一切顺利。
当火苗将清和丹田气旋所有的灵力都吞噬掉的那一刹那,一道神念从清和的眉心直扑丹田,与火苗中心的白焰凝合相融——火苗剧烈地抖动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渐趋温顺,扎根在了清和的丹田里,成为了他修为的一部分:一缕缕的火属性灵气从体外渗入进来,在功法的运转下由红变紫,最终围绕着那簇小小火苗重新形成了圆转如意的气旋;且这新的气旋在白色焰心的灼炼下小了一圈,颜色也比之先前的紫色更深几分、近乎紫黑,这代表着清和的灵力变得更为凝练而精纯了。
缓缓地睁开双眼,清和神清气爽、由心而发地感到喜悦非常:这枚石中火的品质和功效都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凝练灵力使他一步跃升至筑基八层故而是很不错的收获,但真正令清和惊喜的是他损伤严重的神魂竟也有了一丝明显的起色!
神魂是化神期修士的标志,正如练气期的气团、筑基期的气旋以及金丹元婴一般,都是修真者灵力修为的储存和体现方式。及至渡劫期,神魂和肉身将会在重重天劫下逐渐合二为一,常常被统称为仙魂真体,便不再是纯粹的神魂了。当然了,假若渡劫期修士在天劫中失去了肉身,飞出来夺舍重生的也被叫作神魂,但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一般来说,化神期修士的神魂是很难损伤的,即便真在斗法之中略损一二,只要用灵力温养也能很快复原,所以修真界中用于养护神魂的丹药效用并不怎么强,最多起个辅助作用,仅能算是聊胜于无——因此即便清和在无妖福地里拿了十几瓶乾元养神丹,也只能在他强用神念抗敌之后促进恢复,对他神魂的伤势几无益助。
这夺舍后的二十多年来,清和每每感应着他那损伤极重的神魂都难免有些心酸,偏偏他在练气、筑基期不够凝练的灵力又基本温养不到神魂,是以既迫切又无奈的感觉一直困扰着他。
更重要的是,心智坚韧的清和并不是没尝试过其它办法,但是由于他那逆天的霉运……尝试的结果真是不提也罢。
所以如今的清和怎么可能不高兴?原本他还以为非要再次晋升化神期才有修复神魂的可能了,想不到一枚高品质的石中火竟有这等奇效:从前的莫成渊也收集过许许多多的异火,其中自然包括石中火,而且还不止一枚,但他却从未见过这种白色的焰心——由此可以想象,这一枚石中火应该是因为藏身于隔绝神念的金磷石中而没有被人提早采集,才能在岁月的洗炼下生出白焰。
“清和你怎么样了,吸收得顺利吗,对你的身体有没有损伤?”姜皓川一见心上人睁开了眼,就忍耐告罄地连连发问。
“顺利极了,如今我的修为已是筑基后期了。”清和看着他的福星微微一笑,越看越觉得这小子很是顺眼:如果没有对方的福运,他的神魂在百年之内基本看不到修复的希望;而从今往后,清和已经可以时时用神念沟通丹田、以石中火来温养神魂了,快则十几年、慢则几十年就能恢复如初,他的未来终于能够看到光明了。
况且清和还不仅仅是得到了神魂方面的好处,灵力的凝练既能够节约丹田的容量,往后他使用更为精纯的灵力施展出来的法术也会提升威力——在短时间内,这个好处可比神魂的温养修复还要更实用些。
最后一个好处就是修为提升到了筑基后期,不过这个晋升倒是不怎么入得了清和的眼,如果不是因为在玄机门里故意放慢了修炼速度,此时他也该是筑基中后期的水平了。故意压制修为的晋升速度可是不太好受的,清和的心境修为本来就是一片坦途,可是为了不要“吓到别人”,他却是不得不暂时卡在筑基初期不作突破,甚至还要假装遇到了瓶颈,时常去找他亲爱的师父请教……幸而此番有了石中火这个好理由,清和回到了玄机门之后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借口了,一切都顺理成章,这才是这个好处真正的意义所在。
想到这里,清和还真有些期待道玄的反应了:想他二十岁筑基、至今还不满三年,眼看着就要晋升筑基九层冲击金丹期了,等他回去的时候说不定都筑基圆满了,这速度真是骇人听闻,跟神奇的福星也几乎是不相上下了,也许能惊掉道玄的眉毛!
不过姜皓川的关注重点显然不在清和得到的好处上,他听闻心上人非但没事而且还状态很好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清和要送他礼物了:绝对是以身相许来一发吧?所以他满含期待地说:“你很好我就放心了,那、那个……我的礼物呢?”
清和迎着姜皓川盛满了桃心的大眼睛,不自主地眼皮一跳,立时查探了一下他自己此时此际的好运值:
【寄主】清和(莫成渊)
【好运值】62
【评价】究极大反派,福星心上人
这可真是一个犀利又精确的评价……清和心里的奇异感觉越发清晰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想对他的福星更好、更体贴一些,便微笑道:“我决定送你两件好礼物,我们走!”说着他就长身站起,顺带着把某个已经准备好要脱衣服的福星也给拉了起来。
“哎,走去哪儿?”姜皓川一脸莫名。
“我们先去买些灵草,然后就去租个炼丹房,我要亲自给你炼一炉断肢再生丹。”清和素来是说做就做,他很快便给自己以及姜皓川裹好了黑袍,然后就牵着福星雷厉风行地出了门去。
——又是断臂坏了他的好事!姜皓川在心里猛扎宁夜柔的小人,却是仍抱着荡漾的期望:清和既然说要送他两件礼物,那就一定是先长好手臂再来一发!
在热闹的大街上走了一会儿,姜皓川的大脑里终于不再是满满的“推倒好基友”了,他略兴奋地说:“我们还去拍卖场里买灵草吗?”最好再捡几个宝贝,发财妥妥的——“买下蒙尘的珍宝”绝对是姜皓川至今为止最喜欢的突发任务种类,当然如果将来会有“来一发”之类的任务那就另说了。
“炼药所需的灵草在普通市场上就能买到,拍卖场我们还是暂时别去了,否则很可能会被宁夜柔堵在门口。”虽然好运值很可能已经清零了的宁夜柔能不能堵住他和福星还是两说,但清和还是习惯性地趋向于谨慎行事,好运气可以期待而不能依赖,只有好运和谨慎两相结合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祸事。
“噢,”姜皓川虽然也赞同清和的决定,但还是难免有些小遗憾,不过当他回忆起那美好的拍卖场,思绪很快就又被带偏了,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为什么灵药厅里不能说话,灵矿厅里却又那么吵闹……我们参加拍卖的时候到底应不应该说话呢?”
清和却是一反常态地没有直接给出解释,而是采用了引导的方式,“你先好好想一想,在灵药厅里的大多是什么人,与灵矿厅里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灵药厅里的人都是去买药的,”姜皓川愣了片刻,才讪讪然地说:“灵矿厅里自然都是要买矿石的人了。”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回答很挫,但他一时间也想不到更深刻的答案了……哎,又要被清和鄙视了。
孰料清和却是没有嘲笑呆呆的福星,而是赞许地说:“没错,那么你再想想,我们修真者什么时候需要买丹药,什么时候又要买矿石呢?”
得到心上人的表扬,姜皓川忽然间灵光一现,凝滞的思绪也骤而流畅了起来,“我知道了,买药的人不是受了伤、就是想要提升修为,要不然就是准备出城探险,总之都是赶时间,拍卖的时候当然是别说废话、越快越好。而买矿石的人大多为了炼器,也可能是为了收藏,他们自然不缺那点儿说话的时间……所以这样说来,拍卖场里每个厅的情况应该都是不尽相同的!”
“你说的很对,事实就是这样。”清和毫不吝惜鼓励,而后又细细补充道:“万兽深谷就在左近,无论是准备进去还是受了伤出来的人都会急着买药,正如你所说,他们根本就没那个闲工夫说废话。况且丹药的名称向来都是统一的,他们自己需要什么药,心里一清二楚,完全不需要听介绍、更不需要别人来鼓动竞价。而灵矿厅则大不一样,那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住在平妖城附近的炼器师,甚至彼此相熟,所以拍卖的时候很热闹。况且天底下的灵矿品种千千万,没有谁敢说全部认识,再加上时不时还会有新的矿石被发现,竞价之前先验一验矿、互相讨论一下,那都是应该的。”
姜皓川恍然受教,仿佛他又回到了从前的课堂上,听老师的谆谆教导……真是让人怀念!
其实姜皓川还有个模糊的发现:自从他来到了这个修真丨世界以后,自主思考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明明这个世界比他原来的家乡危险很多,动不动就会要人命的,为什么以前他在做一些枯燥工作的时候还能偶尔举一反三,现在反而变得迟钝了许多呢?这种情况必须不能继续下去了。
清和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提点姜皓川:这小子明明不笨,脑袋在某些时候还挺灵光的,为什么他偏偏不爱用脑子呢?这个问题饶是以清和的智慧都难以想个清楚明白,因为他暂时还猜不到福星拥有一个能够时时发布“人生任务”的系统,一个人如果总是被引导,自然就会不知不觉地丧失自主思考的能力……
所幸姜皓川遇到了清和,而且还迷迷糊糊地逐渐打动了这个极具阅历的真正强者,所以他的这种诡异人生进程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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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往市集的一路上,姜皓川既得到了心上人的表扬,又感受到了启智开窍的美妙感觉,笑得一直合不拢嘴,幸而还有“尽忠职守”的黑袍遮住了他的傻样。
清和也被福星的傻乐给感染到了,一时之间,他心里的某些念头越发清晰了起来:这小子似乎拥有一种自然而然就会把他逗乐的天赋,在他们相识相处的短短几个月里,清和真心想笑的次数甚至比过去的一百年还要多;而且福星带给他的那些意外,无论是惊心动魄的生死绝境、还是出乎意料的惊喜收获,都能让清和感受到生命的激|情,完全不同于他曾经遭遇过的那些令他无奈而不甘的倒霉经历……
想到这里,清和恍然一笑:虽然他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儿喜欢上姜皓川了,但他已然明白,这只奇葩的福星是莫名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一抹奇异的亮色,对他的意义非比寻常,甚至有可能会彻底改变他计划中的未来……所以清和决定不再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拴死在好运值的纽带上,诚然他依旧希望自己的好运值能够不断攀升,他也同样清楚福星给他带来的不仅仅只有好运气——无论这小子是他的良缘也好、孽缘也罢,顺其自然地笑纳就是了。
既然都打算“笑纳”了,清和便不能再让姜皓川像之前那样脑袋空空了,所以当他们到达修真者市集之后,清和就一边选购灵草,一边继续启发他的福星,他们俩你问我答、说说笑笑,相处得十分融洽。
就在清和跟姜皓川手牵着手买齐了灵草,正准备离开市集前往炼丹房的时候,离他们不远的一个摆摊修士陡然发出了一声暴喝:“竟敢在平妖城里撒野,你活得不耐烦了么?!”
原本吵吵嚷嚷的市集顿时静了不少,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摊子,只见一个遮着下半张脸的黑袍修士正以阴狠的目光斜觑着那怒气冲冲的摊主,桀桀笑道:“实力为尊的道理你不懂么?本座看上了你的东西、你就该深感荣幸地双手奉上,更该跪拜感谢本座没有顺手取了你的性命!”
“啊呸!”摊主满脸凶样,叉腰冷笑道:“还本座呢,那可是十大尊者的自称,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如此狂妄逾矩,合该割了你的舌头去!要是识相的话,你赶紧把东西还我、再给我弯个腰道个歉,我便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这穷鬼计较了……哼,凡是到我这摊子上买东西的,就算是化神期的大人们也得照价付灵石,你敢强抢试试看?”他只当对方是在虚张声势,所以也开始漫天吹牛,扯出化神期的修士的虎皮来做大旗。
原来是个买东西不给钱的杂碎,附近的摊主们听到这里,纷纷目露不屑之色,开始悠悠然地抱臂看戏了:魔道修士素来桀骜,这种事情时有发生,他们早已屡见不鲜——
不过平妖城是什么地方?金丹元婴满地走,化神修士常来往;最最重要的是,这座城池是魔道第一尊者的领地!别看这些摊主们大多只是筑基期的修为,他们见过、听过的大人物和大阵仗可不少,再加上背后有个坚实的大靠山,是以他们根本不怕事,腰板和底气都硬得很。
按照往常的经验来估计,摊主和黑袍人的这场口水仗应该还要打上好一会儿,所以众人的态度都很随意,闲着没事干的人们准备看场热闹,更多的人则是不予理会地扭过头去忙自己的事。
然而清和的心却是沉了下去,他伸手揽过挑起兜帽看热闹的姜皓川,不发一言地迈步疾走,装作有急事的样子尽量远离那个发生争执的摊位……
便在姜皓川疑惑不解的时候,场中形势骤变,只见那黑袍人翻手就是一道掌心雷狠狠地拍向那摊主的脑袋,虽然他的法术在中途被一层护体白光阻了片刻,但那白光只在眨眼间就被击散了:下一瞬,脸上还挂着傲慢神情的摊主已然头颅爆裂、浑身焦黑地倒毙在地——死相极其难看。
目睹了这一幕的修士们全惊呆了,因为众所周知,在这市集上摆摊的所有摊主身上都配备了平妖城统一发放的护体玉佩,一旦遇到袭击,玉佩就会自主激发,借助护城大阵的部分防御力来保护摊主,是以一般来说,便连元婴期的修士也奈何不了他们……难不成这黑袍人还真是一位化神期的大人?可是化神期修士哪个不是高高在上令人仰望的,为什么要来市集里抢劫值不了多少钱的地摊货并且打杀一个实力低微的摊主?!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黑袍人就双手一抬,数百道雷电凭空凝结出来,噼里啪啦地击在这市集里所有的修士身上:那些雷电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懂得自主寻找目标,所以场中并无一人能得幸免——
场中的修真者们眨眼间就死了大半,剩下的人都被雷电缠身,在地上翻滚惨嚎、哀叫不止……热闹的市集顿时遍布焦尸,情状凄惨恐怖、令人望之心寒。
市集中唯二的例外就是清和跟姜皓川了,他们既没有死,也没有满地打滚:话说片刻之前,就在那黑袍人发出群攻大招的前一个呼吸的时间里,清和敏锐地感应到了四周围灵气的异动,是以他极快而隐蔽地凝出了一个法术印诀按在了姜皓川的身上,然后就在雷电出现的同一时间抱着他的宝贝福星倒地扑往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
两束电光追逐而来,清和死死地压着姜皓川,径自扛下了那两道攻击;电光闪烁间,清和对着被他护在身下、心痛欲绝的福星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双目一闭、头一歪,整个人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在那之后,两束紫色的电光依旧缠在清和的身上游走不休,看得姜皓川怒火中烧、更是难受得想要吐血,但他还是咬着牙、老老实实地照着心上人的暗示装尸体,全身僵硬一动不动。
“哈哈哈!”那黑袍人狂笑了起来,猛地扯下遮脸的黑布——此人的脸色极其苍白、嘴唇是诡异的紫色,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恶鬼”抬手收回了遍布整个市集的雷电,满意地扫视了一圈,而后对着那幸存的十几个奄奄一息的金丹期修士傲然喝道:“本座留下你们的贱命,让你们去通知莫成渊——我姓阎的也有资格参加魔道至尊大会了!上一届至尊大会上我本想挑战他,结果他竟是缺席了……下一届他必须得来,否则他就不配再做魔道第一尊者,尽可改称魔道第一缩头乌龟!”
放完了狠话,在市集幸存者们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姓阎的恶鬼心满意足地桀桀大笑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些重伤的修士们都快撑不住了,他才挟着电光飞身而起、划破了长空,潇洒远去了。
趁着市集外的人还没有赶来,场中的重伤员们也统统动弹不得,清和猛然跃起,拽着姜皓川就冲进了拐角后的无人暗巷里,速度快得好似一阵风。“清和你是不是受了伤?”姜皓川一边跟着跑,一边压低了声音急问道。
穿过这条暗巷就是另一条热闹的大街,清和在步出暗巷之前停了下来,将他们两人身上的衣袍都整理妥当,淡笑着回应道:“我没事,别忘了我有雷系天灵根,那家伙的招数伤不到我。”
姜皓川“噢”了一声,闷闷地说:“真的没事么?刚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没人能发现我们在装死?”如今的姜皓川已经不像从前那么盲目无知了,方才满地都是筑基期修士的尸体,那些金丹期的人也伤得很严重,想想也知道那些雷电的攻击力有多强——所以他暗暗认为清和只是在逞强,实际上肯定是受了伤的,这让姜皓川越发觉得不好受了,什么时候才能换他来保护心上人啊?总是被保护真的太挫了、简直不能忍了!
“那是一个装死的秘法,待会儿我把印诀教给你,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不准外传给别人。”事到如今清和也顾不得这许多破绽了,多跟福星分享一些自保的能力,在遇到危险的要紧关头他也能轻松不少。
姜皓川依旧沉浸在自责里,只胡乱地点了点头,根本没有多想。
清和再次暗叹福星不识货,然后就牵着对方走出了暗巷,融入了人潮之中。话说这一回如果不是因为清和拥有这么一个装死的秘法,他们俩就真的完了;而即使有这个秘法可以用,他们能活下来也还是靠了福运保佑:须知只有化神期的魔道修士才拥有参加魔道至尊大会的资格,那个姓阎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想着留下些活人用于示威,他想要挑战的对象此时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还挑战个鬼啊!
又躲过了一次生死劫,清和却是丝毫不觉得高兴——那个装死的秘法还是莫成渊在数百年前叛出门派被追杀的时候自创的,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用过了,如今竟是给那个姓阎的杂碎逼了出来,况且那家伙本就是来挑衅莫成渊的……清和能感到高兴才奇了怪了。
更重要的是,平妖城怕是要乱起来了,他们不能再留下来了:这也怪不得清和不负责任,有多大的能力就担多大的事,他现在已经不是莫成渊了,自然也就没那个资格继续做平妖城的靠山了——总之没有了他、还会有别人,这么一座利益巨大的城池,眼馋的人不知凡几,从前是摄于莫成渊的威名而不敢妄想,现如今可就难说了。
究其根本,都是因为莫成渊缺席了每二十年一届的魔道至尊大会,才让某些人生了异心。至于那个姓阎的杂碎只不过是个探子,他背后的人才是正主……也许就是魔道十大尊者之一吧。
清和暗叹了一口气,直接牵着姜皓川去租炼丹房了。魔道的事他已经管不了了,还是操心他们该如何摆脱柔姬的追杀回到玄机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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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仍是喧嚣热闹,市集里发生的惨事还没有传开,清和看着这番繁荣景象,纷纷扰扰的思绪涌入脑海:依他对魔道中人行事的了解,自今日以后,前来平妖城试探的人肯定会一波接一波源源不绝;莫成渊始终不露面,魔道第一尊者失踪的消息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开;再然后,魔道各大世家肯定都会有动作,十大尊者的排位和势力也要重新清算,他从前的盟友和依附者们难免会左右摇摆,就连正道各大门派也可能会搀和进来……等清和在几十上百年之后恢复了实力、再度杀回魔道的时候,形势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对于这样的情况,清和早在夺舍之初就有心里准备了,所以即便他略有几分感怀,也仍能理智而平静地看待这一切:莫成渊的死就代表了他的失败,而失败者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事实上清和反而希望魔道能乱得久一些,因为新的十大尊者和世家们一旦确定了莫成渊的死亡、互相达成了协议之后,他们绝对会组成强力团队来抄他的老巢然后愉悦地瓜分收获:不止是首当其冲的无妖福地肯定保不住,只怕他藏在各地的暗巢别院都会给那些兴奋的“探宝人”逐一找出来并且掏个精光!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清和返回玄机门的心思就更迫切了,一来待在师父身边他的安全有保障,二来如果正道各派也打算趁机分一杯羹的话,他们决不可能绕过道玄,那么身为道玄的宝贝徒弟,清和提几句“好建议”也就顺理成章了……从情感上来讲,清和宁愿是他亲爱的师父来搬空他的家,也总好过让一群蝗虫做他的“遗产继承者”。
不同于已经开始推演正魔两道未来走向以及“遗产分配”的清和,姜皓川对于“市集血案”的态度只有一个,那就是鄙视——
“魔道修士果然凶残,堂堂的高手居然去屠杀人家小摊贩,一点儿风度也没有……虽然那些摊主都不让我们讲价、态度也很差,但是全部杀光也太过分了。那个姓阎的混蛋真有本事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去杀那个魔道第一尊者呢,是根本不敢还是找不着人家?更过分的是那混蛋还波及了无辜的路人,包括我们俩!”姜皓川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更重要的是那混蛋还伤到了他的心上人,他决定要好好记住这个仇。
姜皓川的关注重点很“朴素”,因为他本来就对魔道没好感,才不在乎魔道乱不乱,更不会上升到正魔两道的高度思考问题。如今他只将这件事当成一个倒霉的意外,还以为没秩序乱杀人就是魔道的常态呢。
“我听说过那个姓阎的,他是魔道里大名鼎鼎的淫丨魔,性格暴虐扭曲,不知祸害过多少男修女修。”清和语气淡淡,仿佛是随意附和了一句,实际上却是在引导他的福星——那姓阎的杂碎在他的城里撒野、骂他是缩头乌龟还让他吃了两招,这个仇怨可不止姜皓川所看到的“杀人未遂”。然而受限于实力,清和暂时是没办法亲自出这口气了,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福星发威去降低那个杂碎的好运值了……况且他也没说假话,淫丨魔阎君的名号还真是挺响亮的。
姜皓川乍一听闻那姓阎的竟是男女通吃,就立马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抱住了清和的腰,满心庆幸地说:“幸好刚才没让他看到你的脸!”
“哎,照你这么一说,如果之前被他发现我们在装死,我是不是应该舍身奉献一下?”清和耸肩开了个玩笑,立时就听到了姜皓川磨牙的声音。他很确定阎君的好运值肯定已经清空了,之前清和晃眼看到那杂碎本来也就只有20的好运值,肯定顶不住福星的绝招“怨念克敌”,哈,真是一如既往的喜闻乐见。
然而姜皓川在心里狠狠地扎了阎君的小人以后,脑海中却是忽然闪过八卦的灵光,“哎,清和你说那个姓阎的跟魔道第一的莫尊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恩怨情仇爱恨纠葛?”
“……你想太多了。”清和无语地想着:恩怨纠葛也许有那么一点点,爱恨情仇就是纯粹扯淡了,即使是男女通吃的淫丨魔也不敢来招惹他啊!
而且恩怨纠葛其实也不怎么算得上,准确地说是莫成渊从未把阎君放在眼里:阎君出身魔道顶级世家之一,本身又是冰雷两系变异灵根的稀有天赋,自幼眼高于顶,长大以后更是色胆包天……总而言之就是怎么放肆怎么来。有一回阎君抓了另一个魔道世家的公子囚禁玩弄,那个实力较弱的世家正好依附于莫成渊,后来他们三方就此事“好好协商”了一番,最终在莫成渊的压迫下,阎家甚至为此赔出了一座灵石矿才保住了他们家的淫丨魔,损失可谓极其惨重。
阎君应该是从那时候起就记恨上了手段强硬、得理不饶人的莫成渊,偏偏莫成渊还因为“不畏强权”而被更多的世家推崇,越来越风光,一步步成为了魔道第一尊者……像阎君那种小人想来定会极不忿气,如今他终于晋升了化神期,又逢莫成渊久不现世,说不定都不需要某些人费劲挑拨,阎君就自告奋勇地来当先锋军出头鸟了。
不过正所谓“不遭人嫉是庸才”,从前的莫成渊对于阎君这种人根本懒得理会,如今的清和也依旧看不上“一朝得势就猖狂”的淫丨魔,这种人是蹦跶不长久的。
所以当清和听到福星编造的“阎君和莫尊者相爱相杀”的八卦故事时,除了好笑还是好笑——说实在的,姜皓川编故事的本领还真是不错,情节那叫一个跌宕起伏、精彩纷呈,你虐我我爱你、你终于爱我我又反过来虐你之类的,让清和都有些佩服这小子的想象力了。
原本还有些萧瑟的心情因为听“自己和杂碎的八卦”而明媚了起来,清和脚步轻快地牵着姜皓川来到了一处占地不广、外观装饰也颇为随意的庭院。不过这院子虽然不起眼,院子里的三座红塔状建筑物却都有十几层的高度,是整座城里最显眼的几个建筑群之一。
姜皓川观察到这三座呈品字排列的红塔外分别立了上中下三个字牌,他们走进了那座“上等”塔,在门厅里付了将近一千块中品灵石以后,清和这才牵着福星上了塔,挑选了一间无人使用的炼丹房。
炼丹房里只有一张软榻和一张挺大的石桌摆在一侧,其余一大半房间都是空空如也,比他们住的客栈下等房还要简陋得多,而且房间里根本没见有传说中“大如铜鼎”的炼丹炉,甚至就连个火堆都没有……“一千块中品灵石租一间空房?炼丹炉呢,怎么什么都没有?”姜皓川呆呆地喃喃着,守财奴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丹炉当然要用自己的,”清和脱下了黑袍,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切面约有两掌大小的金色小炉子放在了石桌上,随即又连续取出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玉盒、按照某种顺序摆放好,这才微笑续道:“炼丹房都是这样的,天也快黑了,你到软榻上休息吧,我要连续开炉炼上好几种丹药,约莫要花十来天的时间,如果你想独自回客栈去住的话……”
“不不不,”姜皓川不等清和说完就连连摇头:“我当然要跟在你一起,还能省点钱呢。”更重要的是姜皓川舍不得离开心上人,而且也对修士炼丹很是好奇:不过那只炼丹炉怎么会那么小,就像个香炉似的?看来炼丹的过程也会有所不同于他从前的想象。
清和微微一笑,然后就收了心开始准备炼丹:他先拿出了几块彩光流溢的上品灵石嵌入地面上的几个掌心大小的圆洞里,便在最后一块灵石安进去的一瞬间,房中的空地上赫然亮起了一个金红色的圆形法阵,法阵的中央热度惊人,就连空气中火、木属性的灵气都霎时间燃了起来——
于是在法阵上方直至屋顶的圆柱形区域内,悬空飞舞着多种颜色的小火星,它们调皮地追逐旋绕,大多往中央聚集——在法阵阵心之上的那个位置,小火星们挤挤挨挨、浓密得仿佛形成了一条多彩的光柱;越是远离中央,则星星点点的光芒渐淡而稀疏,整个场景美得如梦似幻。
姜皓川看着清和在梦幻光芒映照下的侧影,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光凭这个顶级的视觉享受,他就觉得一千块中品灵石花得值啊!
事实上,福星的视觉享受还远远不止于此。待得法阵稳定下来,清和便一挥袍袖,将那小巧的炼丹炉摄至手边,而后双手捏诀打入丹炉之中,使其凌空旋转、速度不快不慢;然后他再一挥手,以柔劲将那丹炉送至法阵中央的光柱处,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看得姜皓川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接下来清和开始处理灵草,他手法纯熟地将石桌上的灵草按照一定顺序凌空摄来,就在半空中完成所有工序:有的灵草只取嫩芽,有的灵草要过一遍水,有的灵草需将根茎磨碎成粉,还有的灵草得用石中火略略一灼……十几种灵草的处理方式各有不同,清和有条不紊地逐一完成,对于那种过水之后还要晾一晾的灵草,他最先处理好了让其飘在一边;而需要磨成粉末状的灵草根茎则放在最后处理,细碎粉化后直接用灵力裹着送入丹炉。
在姜皓川的眼里,清和处理灵草的动作简直比最为动人的舞蹈还要充满美感,既协调又流畅,再配合着认真的表情和沉静的目光,让姜皓川都恨不能化身为灵草在心上人的手下翩翩起舞了!
再然后,清和将处理好的灵草在最适当的时间里以特殊的手法送入丹炉,在这个过程中,顺序和火候都极其重要:有时他加完一种灵草要捏诀控制丹炉旋得更快些,有时却需要让丹炉完全静止;有些灵草是一次性全放进去,有些灵草则要分成好几次;为了加入某些药性易散的灵草,他还得让丹炉飞到法阵边缘降降温……不知过了多久,清和终于将最后一味灵草加了进去,合上了丹炉的盖子。
清和再度以双手翻花结印,让丹炉翻转摇摆了特定的次数后,他长出了一口气,将炼丹法阵的温度调低了少许——至此,他总算完成了先期的炼丹工序,之后只要放任丹炉悬在法阵上匀速旋转就行了。
慢慢地走回床边,清和感觉颇有些疲惫,炼丹实在是个体力活,尤其以他现在的修为,丹田灵力耗空,手足都有些发软了。
“你还没睡呢?天都快亮了。”这傻小子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他炼丹看了一夜?清和哑然一笑,迎着福星闪亮亮的桃心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灰?”
“第一次看人炼丹,好……神奇。”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好美好炫好诱人,姜皓川见清和在床边站定,便直起身子用袖子给心上人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动作也是十分的流畅。
清和稍稍一怔,便很自如地上床躺了下来,头枕着手臂轻笑道:“对了,之前我给你提示的时候你不是说我耍赖吗?那我就再给你个提示,我也很擅长炼丹。”
“废话,”姜皓川侧躺望着清和,哼哼了两声,笑道:“看你炼丹简直就像是欣赏表演,说你不擅长我都不相信。”说着他顿了顿,忽然惊道:“你这么擅长炼丹,难道是……”
清和本来已经微微合上了眼,一听这话又精神了起来:难不成福星还真从他的这个提示里猜到了什么?不至于吧,之前这小子不是挺迟钝的么,即使他稍稍启发了一下,效果也不至于这么显著吧?清和还以为福星又会忽略这个提示,直至要等到哪一天旁观了别人手足笨拙的炼丹过程,才能切实明白到他的炼丹水平是真正的大师级呢。
福星能猜出他的真实身份么?清和静候答案,心头竟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淡淡的期待之情——
“难道是因为你经常去跟你的清芷师姐互相交流?!”全没想到姜皓川的联想能力竟会如此的天马行空,清和乍听此言就险些捧腹大笑,他迎着对方那“哀怨”的小眼神,失笑道:“你怎么会忽然想到清芷的?”福星的逻辑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姜皓川皱着脸,酸不溜秋地说:“清芷不是心药堂的亲传弟子么,炼药的本领肯定高超,你们俩师姐师弟青梅竹马的……哼,也难怪你这么擅长炼丹了。”他的眼前骤而浮现出清和跟清芷“郎情妾意”一起炼丹的画面,简直就跟双人舞似的,而且还是俩极品美人双双起舞——不对,分明是一个母夜叉在调戏他的心上人!
“……其实在我刚筑基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还真问过我,究竟是喜欢清芷呢还是清瑶?”清和闻着满屋子的醋味,悠悠然地笑了起来,顺势开始调戏这只呆得可爱的福星:他堂堂的魔道第一尊者亲自为这小子炼丹,收点儿利息也不为过吧。
姜皓川双眼冒火、咬牙切齿地问:“那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当然是清芷了,”清和眨了眨眼,慢条斯理地说:“清芷师姐人比较温柔,对我也挺好,不像清瑶师姐总是冷冰冰地不爱理人……不过我师父貌似更偏向清瑶多一点,他听我这么说就没下结论,只说让我跟师姐们多处一处,其它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以后再说?最好以后再也不要说了!姜皓川“嗷”地一声扑到了清和的身上,直直地瞪着他招蜂引蝶的心上人,恨不得咬一口盖个戳似的。
然而清和却是没有一如既往地搂着福星的腰,反将这小子往旁边推了推,语气倦倦地说:“别闹了,你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刚刚炼丹耗了我不少心神,我要睡了,你也赶紧睡吧。”说着他就果断闭上了双眼,呼吸很快地平缓了下来,仿佛已然陷入了沉睡之中。
姜皓川在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捧着满肚子的酸水倒头睡了。说真的,他忽然有点儿不想回到高质量情敌扎堆的玄机门了,可是满世界乱跑也不行啊:在外面总是会遇到各种危险,清和受了伤他也很心痛的;况且外面的野花更加多,唉,究其根本都是因为他的心上人长得太美了,姜皓川想来想去,也只能无奈接受“醋并快乐着”的人生了……也许他也应该想办法好好表现一下?
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清和连续炼了三炉丹药,姜皓川一开始是纯粹围观欣赏,后来他就自动自觉地做起了捶肩捏背、端茶倒水、帮忙擦汗还送晚安吻的美好工作,甚至还离开炼丹房去打包了好几餐香喷喷的妖兽肉回来,让他们两人的小日子越过越有滋味……哼,姜皓川无比得意地想着:无论是“温柔多情笑藏刀”的清芷还是“冷艳高傲霸王花”的清瑶跟他这绝世好基友比起来那都是渣,清和决不可能被拐走的,回门派也不怕了!
——其实这些天来,清和看着姜皓川在断臂状态中还能这样积极,心里还真是挺感动的。
拂袖一招,金色的小丹炉旋转着飞到了清和的手上,启盖看去,一颗纯黑而圆润的丹药躺在其中。清和满意一笑,走到忙忙碌碌的福星身边,说:“喏,这就是断肢再生丹了,你现在就把它吃掉吧,长手臂要不了多少时间,也不需要做什么准备。”
“终于不用再做独臂侠了!”姜皓川欢呼了一声,当即就把丹药吃了下去,不多时他就感觉到断臂处一阵酸麻,再然后,骨肉就以极快的速度长了起来……“好痛!”姜皓川泪眼模糊地倒进了清和的怀里,磕磕巴巴地说:“我记得拍卖场里的那、那颗断肢再生丹好、好像是褐色的……”好基友的丹药该不会是劣质产品吧?虽然他是相信清和的,但是真的好痛!
清和紧紧地抱着姜皓川,一边拍着对方的背,一边温声安抚道:“忍一忍就过去了,断肢再生都是这样的,放心吧,丹药没有问题……我专门把这颗丹药放在最后来炼,无论是炉子还是手法都用熟了。”
这个小丹炉是清和从无妖福地里“顺”出来的,挺久没有用过了,自然需要一番磨合。他此次所炼的第一炉丹药是给他自己服用的融火丹,用于调和异火、温养丹田,品质只是勉强达到天级;而这颗断肢再生丹则是顶尖水准的天级丹,价值相当于拍卖场里玄级丹的好几十倍!
福星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识货啊……如果他服用了玄级的断肢再生丹,长手臂的过程会更慢更痛苦,而且长出来的手臂也无法立即恢复原有的灵活,须得用灵力调养个大半年。不过看在这小子正在受苦受难的份上,清和就不跟他计较怀疑这丹药有问题的事了。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冷汗淋漓的姜皓川感受着完好如初灵活自如的右臂,既兴奋又后怕地说:“可算好了,我以后都不想再断臂了!”
又蹦又跳了好一会儿,姜皓川才慢慢平静下来,他转而看向眉目含笑的清和,“嘿嘿”地期待道:“我的第二份礼物……是不是也可以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肥肥的一章送上=v=亲们七夕节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次真的不是终成情敌了】
话说BOSS魅力无穷啊,福娃有危机感了2333333所以他就好好表现了哟~(@^_^@)~
↓送上七夕节小剧场一枚,祝愿亲们爱情美满↓
【七夕小剧场之桃花运】
在某个美好的七夕,人ℚi小福娃忽然觉得他应该奋勇争取福利——
福娃:清和清和,你有那么多桃花还要欺负我,明明应该你来躺平才对╭(╯^╰)╮
清和似笑非笑:哦?我哪有什么桃花,你说说看?
福娃愤怒指控:你的桃花满天下都是啊!一开始的清瑶清芷跟你都是师姐师弟青梅竹马,姓许的妹子也想嫁给你,安九媚死太快就不说了,柔姬更是你前世今生的相好,还有那个淫丨魔阎君,你跟他相爱相杀了两辈子!
清和无奈笑:别的也就算了,阎君算是怎么一码事,我和他故事都是你瞎编出来的……
福娃一脸真相帝表情:才不是瞎编,分明就是我猜中了真相,不然当初你为什么乐呵呵地听着也不反驳?
清和大囧:当时你都还没猜到我的身份,我当然不可能反驳啊o(╯□╰)o
福娃耍赖:我不管我不管,总之你欺负我!
清和深情叹息:我有这么多桃花还能为你守身如玉,难道你都不感动的吗?
福娃呆滞脸:哎?好像……有一点噢0.0
清和邪魅一笑:那你还不乖乖躺平?
福娃呆毛乱翘地躺平了,清和果断把福娃XXOO一百遍!
日子就这么和谐美好地过下去了,后来他们因为某些机缘来到了一个【神奇种马统治世界】的平行时空——
清和嘿嘿一笑:原来我所有的桃花都被你抢走做老婆了……
福娃对手指小声说:除了阎君=_=种马男不搅基-_-#
清和哼笑:少了一个汉子你还添了更多的妹子!
福娃沮丧脸:我错了~~o(>_ 清和邪魅一笑:有多少个老婆你就乖乖地躺平多少次吧~
福娃一脸壮烈:反正我乖不乖都是躺平的结局,随你想怎么样吧╭(╯^╰)╮
清和果断把福娃压倒,XXOO一百遍*N!
种马小姜和他的N个老婆在旁围观ing,口水和鼻血淹没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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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看着福星红扑扑的脸蛋和满含期待的眼神……清和立即明白这小子的大脑里肯定又塞满了奇怪的东西,他暗暗一笑,故作认真地说:“嗯,第二份礼物我也准备好了。”说着他就取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托在手心里递了过去。
小盒子里装的难道是婚戒?!姜皓川的心脏很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清醒: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这个修真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给心上人送戒指的说法。迟疑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颗圆溜溜、黄澄澄的丹药……姜皓川眼睛里的“色光”顿时黯淡了好几分,他难掩失望地说:“又是丹药啊,这好像就是你第二次开炉炼成的那一颗吧,它是做什么用的?”老是送药有什么意思嘛,姜皓川感慨地想着:清和虽然是无敌体贴好基友,但他不懂得浪漫和情趣啊——除非清和送的是一颗传说中的特效春丨药!
其实姜皓川也知道他的心上人不可能那么荡漾,只听清和正直而坦荡地笑道:“这就是筑基丹啊,你明明已经是练气九层的修为了,却还不肯跟我明说,难道不想尽快筑基吗?”
观察力敏锐的清和一直都对姜皓川的实力增长过程知道的一清二楚:之前他们在莽荒山脉的时候福星就抢杀了很多妖兽,到了万兽深谷又是连番杀戮,再加上无妖福地里小火鱼们的“无私奉献”,想必这小子早就积累了足够的晋级“底蕴”——清和看出原本姜皓川还有些顾忌,不敢让晋级速度显得太过夸张;可是后来这小子受了刺激,越发急切地想要提升实力,又见清和大度好说话、不对秘密追根究底,于是福星就开始爆发了……在这些时日里,姜皓川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晋了一级,吃饭吃着吃着又晋级了,欣赏清和炼丹照样晋级,甚至在他睡觉睡到一半、半梦半醒的时候擦擦口水也能晋级!
正所谓见惯不怪,清和已然习惯了福星的奇葩,干脆也就懒得吃惊了。而且他还自动自觉地炼好了筑基丹双手奉上,以省去多余的拐弯抹角:反正那个赌约还在,福星飞速晋级的秘密大可等到以后再慢慢分说;如今他们两人的处境显然不妙,同伴的实力提升对于清和来说是大好事,所以他没必要装作不知道,反而还要鼎力支持。
姜皓川只微微一愣,马上就跟清和想到了一块儿去,顿时更加感动于心上人的细致和体贴了——因为筑基丹正是他当前所急需的。
话说就在几天前的一个夜里,姜皓川嚼了几颗聚气丹之后就抱着心上人呼呼睡去了。半夜迷糊的时候他恍然发现晋级的按钮又亮了起来,于是他就顺手戳了一下按钮直升练气九层了。结果第二天清醒以后,姜皓川赫然发现晋级的界面有了改变,系统提示他如果想要完成下一次晋级的话,就必须达成以下条件:至少服用一颗筑基丹!
急于提升实力的姜皓川立马就郁闷了,这果然是个扯淡的系统啊,晋级会有条件也不早说?!难怪之前会有天级筑基丹的任务奖励了,那时候他并没多想,现在才明白原来修为跨越大阶段的时候是需要丹药辅助的……更让姜皓川感到不满的是,即使服用了筑基丹,他的晋级也有可能会失败:成功的概率取决于筑基丹的品质,譬如黄级筑基丹只能给他带来两成的晋级成功率,依次递推,服用天级筑基丹的话他就会有八成的晋级成功率了。
虽说即便是晋级失败,姜皓川也不会像普通修士那样修为大减、身受重伤甚至丧命,他只需要重新积攒练气九层升到筑基期所需的经验值,再重新服用一颗筑基丹就可以继续尝试晋级了,而且系统对他失败的次数也没有限制,这样的条件其实是很优厚的。
问题在于筑基丹可不便宜,如果他一不走运多失败几次的话……连累清和倾家荡产都有可能!所以守财奴姜皓川当时有多郁闷,现在就有多惊喜了:清和跟他绝对是心有灵犀啊,他还什么都没说呢,筑基丹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有个多才多艺的好基友真是太幸福了!
显而易见,姜皓川对这份礼物很满意,虽说如果清和送的是春丨药也许他会更满意……
“我当然也想尽快筑基,那样我以后就不会再拖你的后腿、连累你受伤了。”姜皓川爽朗一笑,直接将盒子里的丹药倒进嘴里吞了下去,然后他就扑到了心上人的怀抱里,边蹭边说:“清和你总是对我这样好……咦,这颗筑基丹居然是天级的?”
清和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皓川把筑基丹像糖豆一样吃了下去,一时间他的嘴角都开始抽搐了:即使福星的运气足够好,没必要像某些人那样在服丹之前还要焚香沐浴、祷告天地,顺便选个良辰吉时开始冲关……而且仗着有清和在身边护法,姜皓川也不需要考虑冲关的地点以及安全问题,但他至少都应该老老实实地盘膝坐好吧?
——瞧瞧这只奇葩福星,连筑基丹都吞下去了,居然还窝在心上人的怀里占便宜吃豆腐?!
更重要的是,姜皓川对待筑基的随意态度着实让清和有些淡定不能了:筑基是修仙路上的第一道大关,不知卡死过多少人;无论是跨得过还是跨不过这一关的修士,都会终生铭记他们筑基时的经历,或是激动、或是感怀、或是欣喜、或是绝望……人生百味,尽在于此。
所以当筑基成功以后,修真者的心境往往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有的人欢欣鼓舞,有的人斗志更甚,有的人越趋谨慎,还有人从此肆意人生……简而言之,筑基就像一次新生,虽说每跨越一个大阶段都像是新生,但筑基终归是意义非比寻常的第一大关。
“还管丹药是什么品级的,你吃都吃了,赶紧开始冲关筑基啊!”清和又抱又推地让软趴趴的福星坐正了身子,连连敦促道:“快点坐好,闭上眼睛,然后把意念集中在丹田……别再看着我发呆了,赶紧照我说的去做!”
虽然知道福星有依仗,但清和想到他确实没跟这小子细说过筑基的事,心里不自觉地就焦急了起来:筑基失败可不是开玩笑的,轻则受伤重则丢命啊!
于是清和就开始用简洁而直白的语句现场指导姜皓川完成筑基的两个步骤:一是将自身意念牵引至丹田之中,二是用意念控制着丹田内的气团形成气旋——
这两个步骤都是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因为大部分的练气期修士根本买不起宝器,自然也就从没有机会去使用他们本就薄弱的意念,某些散修或是小门派的弟子甚至连有关于意念的知识都很匮乏,所以对他们来说,想完成第一个步骤就只能靠运气了……而姜皓川连法宝都拥有过,这一关对他倒是没什么难度,真正的重点在于第二关。
练气期的修士灵根有多少种属性,丹田里就会有多少个气团。从前的莫成渊是三系灵根,筑基时需同时控制三个系团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顺序旋转起来,还要小心翼翼、不能让它们发生碰撞或是变形……是以清和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困难所在。更何况福星可是五行灵根,即使他的灵力有些古怪,就跟妖兽差不多、能够自成一个五行循环,但是五个气团总还是有的吧,以这小子的智力能完成同时控制五个气团的“壮举”吗?清和实在没法不生出怀疑和担忧。
而且姜皓川还在完全没准备的情况下就把筑基丹给吞了:筑基丹的效用是让丹田内的气团活跃起来,更有利于意念的控制以及促进旋转,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提神醒脑、帮助修士摒除杂念;但是气团活跃了之后就会更容易发生碰撞,这就是有得必有失的道理……
清和将筑基的整个过程和需要注意的地方都清晰地表述了出来,接下来他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静候结果:一般人筑基都要花个几天的时间,孰料清和的话语声才刚落呢,姜皓川就“唰”地一下睁开了他的那双大而灵动的眼睛。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清和这才不可置信地说:“你筑基完成了?”
“嗯,”姜皓川又一次朝心上人扑了过去,开心地说:“一切都很顺利,全靠你这么棒,居然炼出了天级的筑基丹!”事实上他除了点了一个晋级按钮以外根本没做别的事,那些筑基步骤在系统的作用下统统不存在了——不过清和的指导让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关怀意味,所以姜皓川一直在认真地听着,直到清和都说完了,他才果断完成了晋级。
但是清和现在只有一个感想,那就是无语凝咽:看福星这样子,根本就是眼一闭一睁筑基毫无压力吧?他真是白担心了!
更让清和无奈的是,也许真是因为筑基对于姜皓川来说太容易了,所以这小子根本没为晋级成功兴奋多久就又开始思绪乱飞了,“筑基丹虽然是个好礼物,但是、嗯……能不能再添点别的?”
“你还想要什么?”清和立即反问。
“瑃药!”姜皓川尚且沉浸在兴奋的余波中,脱口就把心里的荡漾想法说了出来。然后他就呆滞了,迎着清和饱含深意的目光,姜皓川的脸红得好似熟透的苹果:不过话说他手臂也长好了,连筑基都顺带着完成了,难道不该来一发美好的庆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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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姜皓川的话以及对方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清和眨了眨眼,忽然抬手将福星推倒在了床榻上,而后俯身前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下的傻小子,低声笑道:“春丨药?只有没自信的男人才需要那玩意儿……不过你没自信问题也不大,只要我有不就行了吗?”
姜皓川顿时傻眼了:好像有什么不对?这种逆推的节奏……天,快把温柔贤惠的好基友还给他,邪魅强势不符合清和的风格啊!
赶忙伸手抵住清和越发下压的肩膀,姜皓川掩饰地笑了笑,讪讪然说:“我刚刚是开、开玩笑的……”
此时此刻,姜皓川惴惴不安地发现清和此时的神情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笑容里也藏着一股凛然的邪异,这让他的背后隐隐发毛:看来推倒好基友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现在他实力不够,万一真的被清和给逆推了……那就太不符合他的期待和想象了!
——临阵退缩肯定是因为实力的原因,姜皓川才不承认他是被清和的气势给压制住了。
“噢,”清和顺着姜皓川的动作往后退了退、直腰坐了起来,挑眉笑道:“看来我们真有默契,刚刚我也是在开玩笑……至于春丨药嘛,你不提我都快忘了,其实我身上说不定还真有几瓶,既然你有需要话就送给你吧。”
事实上就在方才他们两人上下交叠的时候,姜皓川的那张呆脸还真让清和生出了一种狠咬几口的冲动,如果福星继续求欢的话,清和一定会好好满足这小子的。不过看姜皓川后来的反应,清和就知道对方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被推倒”,未免“操之过急”,清和只稍稍彰显了他的强势态度就作罢了,他毕竟不是个对待感情很随便的人,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强上他的福星、甚至给对方留下心理阴影,所以他就顺水推舟地引开了话题。
果不其然,脑袋里乱糟糟的姜皓川立时就想到了另一个重点问题,“你、你怎么会随身带着春丨药的?!”
清和耸了耸肩,随手取出一黑一红两个储物袋,坦坦荡荡地说:“这是当初那两个合欢宗魔修的东西,我当战利品收起来之后就将它们抛诸脑后了,从未打开来看过。里面应该会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自己收着吧,想怎么处置和使用都可以。”说着他就把两只储物袋都递给了福星。
姜皓川略有些尴尬地把东西接到手里,也不打开看一眼就直接收了起来,局促地解释道:“都说我是乱开玩笑了,你可别误会,我不是真的想要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先前他之所以要提到春丨药,显然就是在求欢,只不过他大胆求欢的结果却是被“心上人逆推”的可能性给吓缩了……羞窘万分的姜皓川赶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还有丹药需要炼吗,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你有什么好计划?”
“炼丹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魔道的势力范围,最好能尽快回到玄机门,否则太不安全了。”清和认真地看着姜皓川,问:“之前你不是说附近有个去往东大陆的妖王传送阵么,还记得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吗?”
“当然记得,按照地图的描述和我的分析,我们从这里御剑过去应该只需要小半天的时间。那是在一片茂密森林的中央,有一座长得很像手掌的山峰,传送阵就在那座山脚下的瀑布旁边。”说到这里,姜皓川挠了挠头,“可是妖王号角还在姓宁的妖妇手里呢?”
清和暂时没有透露他的初步计划,而是仔细询问了姜皓川在拿到妖王号角之后大约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激活传送阵、有没有什么特殊条件、如何带着他一起传送等等问题。直至确定了所有细节之后,清和才语气肯定地说:“我有法子对付宁夜柔了,不过在细说整个计划之前,我们先得一起努力让你的实力达到筑基期的基本水准,攻击和防御的手段都要提上来,御剑飞行也必须要熟练掌握。”
姜皓川自然是全听清和的安排,实力的提升在他看来就是推倒好基友的坚实保障,他怎么可能不努力?于是他们就果断地退掉了炼丹房,转而去到了城内的修炼场,租了一间封闭的练功房:这种房间的阵法可以有效地隔音并且抵挡一定威力的法术冲击,很适合修士在其中研究法术或是跟友人互相切磋;虽然练功房的租金不便宜,但题目两人在里面的训练效果着实不错,就连守财奴福星都觉得物超所值。
又过了十来天,姜皓川终于在清和的严厉教导下“勉强出师”了:正是因为姜皓川太过顺利地晋级了筑基期,所以清和就在法术的使用方面狠狠地打击了他,将这小子刚刚翘起来的尾巴又给揍蔫了。
“哇哦!看来还是飞剑跟我投缘,我能不能直接拿它做武器?”
欢快的声音随风传扬,蓝天白云之下,姜皓川踩在飞剑上呼啸着超越了匀速御剑的清和,还得意地扭了扭腰——剑仙什么的最帅气了,那是多少人年少时的美好梦想啊,当然也包括了曾经青葱而热血的他了……
此时此刻,清和跟姜皓川已经离开了平妖城,他们正御剑赶往妖王传送阵所在的方向。
由于之前他们两人已经在城里待了差不多一个月,敛息丹即将失效,所以清和跟姜皓川又要直面宁夜柔的追杀了。而即便是敛息丹不失效,他们既已离开了人声鼎沸的城池,宁夜柔也很快就会通过意念感应追上来——不过意念感应也是要耗时耗力的,况且敛息丹还能撑上大半天,所以按照清和的估计,他们至少还有一到两天的“逃亡时间”,刚好能借此机会让福星好好练习一下御剑飞行,不用太过着急。
其实清和现在已经不怎么把柔姬的追杀放在心上了,一来他对自己的计划挺有自信,二来以柔姬的好运值……啧。
“以筑基期的意念强度控制飞剑御敌的效果很差,金丹期往上还差不多。不过即使是以后,我也不建议你把重心放在剑术上,偶尔使一两招没问题,当作主要的御敌手段就不妥了。”清和不紧不慢地跟上姜皓川的飞剑,淡淡地说:“拿刀剑砍来砍去那是俗世武者的习惯,我们修真者还是应该专注于法术。”
“你做法师我当战士,配合刚刚好嘛……”姜皓川嘟囔了一句,其实他是在之前的训练中被清和打击到了,以致于让他觉得自己捏诀施法的天赋不高——虽然依靠着某些物理知识,姜皓川在五行法术的配合方面还是挺有创意的,但他的反应力和施法流畅程度跟清和一比简直就是渣,渣得不能再渣了!
这样下去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推倒好基友啊?法术怎么练也比不过清和,飞剑又被否决了,姜皓川的嘴角和双肩一起耷拉下去,就连亲自御剑飙速度的快感也褪了色——而且他还暗暗觉得自己能御剑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像以前那样抱住极品美人的腰御剑乘风才是真美好啊!
不过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当他们降落在手掌模样的山峰下面时,姜皓川赫然而惊地接到了一个任务:
【主线任务2】五天之内回到玄机门并成为内门弟子
【任务完成奖励】奇术《五行剑阵》
【注】放弃主线任务或任务失败,系统自毁
这不是什么突发任务,竟然是第二个主线任务——虽然那个奇术《五行剑阵》明显是姜皓川所急需的,而且还为他指明了未来的实力发展方向,但是这个所谓的转机对姜皓川来说却跟晴天霹雳没什么两样:主线任务有时限,而且只有短短的五天!
即使系统再怎么扯淡都是姜皓川赖以依仗的金手指,如果真的失去了系统……那种痛苦他肯定难以承受!
清和正在四下查探,寻找着妖王传送阵的所在,忽然听得姜皓川语气难掩惊慌地问:“清和……我们通过传送阵回到东大陆以后,大约要花多少天的时间才能够赶回玄机门?”
“那怎么能肯定呢,”清和奇道:“东大陆那么大,现在我们又不能确定传送阵送往的落点,也许离玄机门十万八千里也说不定,不过肯定比我们从西大陆直接御剑回去要快得多就是了……你怎么很紧张的样子?块别想那么多了,先跟我一起把传送阵找到再说。”
姜皓川强自冷静了下来,开始努力寻找传送阵:既然系统冷不丁地发布了这个主线任务,就说明任务是有可能完成的,传送阵一定就在附近,而且落点应该距离玄机门并不远……他的思维蓦地流畅了起来,心神也镇定了很多。
足足花了小半天的时间,两人从傍晚找到深夜,又从深夜寻到天亮,才终于发现了被时光的尘土掩盖的妖王传送阵的阵纹图案,幸好这座长得很像手掌的山峰还在,而且清和对这个地方是有记忆的,否则他们还真难找了——因为经过了数万年的变迁,地图上的茂密森林和瀑布统统都不存在了,山下的土地已然沙化,只有稀稀落落的杂草依旧顽强地生存着,别说什么瀑布了,附近连一滴水都找不着。
“经过上次的交手就可看出,宁夜柔擅使水系法术,而这个地方水灵的含量很低,土系最为占优,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清和一边观察着地势地形,一边将手里的阵旗逐一Сhā好:法阵是修士打算施展埋伏手段的不二之选,尤其利于克制实力高的敌人,更何况这副阵旗的品质不俗,乃是无妖福地里的珍宝之一,名为“十绝困杀阵”。
清和的计划说起来很简单,那就是等柔姬顺着意念感应来到这里的时候,他跟姜皓川合力用法阵困住她、迷惑她、攻击她,寻机抢回妖王号角,然后他们就可以开启传送阵走人了。
因为担心宁夜柔提前到来,所以清和动作很快地将法阵布置完成,又开始指导姜皓川掌握基本的控制方法和法阵的关窍所在,两个人都非常用心。
然而结果却是令人很无语,也许是宁夜柔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清和他们已然离开平妖城两天多了,一切布置妥当就等敌人入彀了,结果宁夜柔居然全没踪影……该不会是她早已倒霉地死在哪个角落了吧?!
姜皓川彻底淡定不能,他急得都快哭了,“清和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妖妇更快地找到我们?”他的任务时限已经过去一半了!
“为什么要着急,我们以逸待劳不是很好么?”清和深深地凝视着他欲言又止的福星,终于还是没有“趁人之危”地逼问对方,“你想引她快些来的话,就把意念放出去,放得尽量远,她就能通过妖王号角上的意念印记感应到我们的位置了。”
姜皓川立即照做,憋足了劲地释放意念,直至他都快意念透支晕过去了,身着黑衣的窈窕美女终于煞气腾腾地直冲而来——姜皓川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这妖妇如此顺眼和可爱。
当宁夜柔进入到法阵的范围,还来不及放狠话,清和已然启动了法阵……宁夜柔顿时陷入了一个昏天暗地的可怖世界里。
40
40、...
眼前场景突变,一时是黄沙漫天、一时是烈火油烹,再来还有电闪雷鸣、刀光剑影……宁夜柔当然清楚她这是陷入了法阵里面,顿时又惊又怒:这两个杂碎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连法阵都有?!
在宁夜柔看来,如果说这两人只是走了狗屎运、偶然捡到法宝的小虾米,那么为何他们的实力会远远超过普通的低阶修士,而且家底也很丰厚呢?法阵阵旗可不是普通玩意,某些魔道的小世家倾全家财力也才买得起一套而已!然而猜测他们俩是大世家的子弟吧,又有些逻辑不通,世家子弟即使是一开始想要欺上瞒下私吞法宝,在被她夺宝追杀之后也肯定会通知家族的……总而言之,宁夜柔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再加上近来平妖城乱象初现,她的大靠山貌似是真的失踪了,所以她不由自主地心乱如麻了。
其实清和一直都对宁夜柔心里打的小算盘一清二楚:她无非就是想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先不管不顾地把法宝的主人给杀了、让法宝认她为主再说,假如他们这“两只杂碎”的身后真有高手撑腰,她大可以在踢到铁板之后就把责任都推给莫成渊嘛……
话说只要法宝认了宁夜柔为主,之后不管有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她都只需要将夺宝的风声放出去就可以稳坐高台了,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势成骑虎的反而是莫成渊——他既不能杀掉柔姬抢夺法宝以致寒了下属的心,也不能任由外人杀她夺宝、显得堂堂的魔道第一尊者很无能,于是结果简直是“喜闻乐见”:麻烦都由老大来扛,她柔姬就能白捡一个法宝了。
老大就是用来背黑锅的冤大头,清和对这种“约定俗成的事”早已习惯了:修真者本就不怎么讲义气,“你算计我、我利用你”是很正常的上下级关系,难不成还能指望他们各个真心投靠、为老大上刀山下火海?别开玩笑了。
清和坐镇阵眼、掌控阵旗,静静地看着宁夜柔困在阵中横冲直撞了好一会儿,这才朝着跃跃欲试的姜皓川使了个眼色:福星立马“杀”进了法阵里朝宁夜柔狂扔法术,他动作凶狠、表情狰狞,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完全把人家堂堂的一个绝色美女当成了他的练功靶子。
宁夜柔乍一看见姜皓川就双目泛红,也是咬牙切齿地连连发招,只可惜她的攻击法术统统偏离了目标,威力全被法阵吸收了;而姜皓川的法术则是一个不落地砸在了宁夜柔的身上,即使伤不着她,也彻底地将她惹怒了。
狂暴的宁夜柔越发失去了章法,而姜皓川则是越打越兴奋:因为所有的压力都被控制法阵的清和给扛住了,这小子只需要嚼着回元丹打靶就行了,又怎么可能不爽快?
不过宁夜柔毕竟是个元婴期的修士,即使十绝困杀阵的威力不俗,单凭清和以筑基期的修为来控阵也还是不能把她怎么样——好在他们此番埋伏的目的也只是想要抢回妖王号角而已,清和知道柔姬对法阵一向不怎么精通,所以他们的目标应该还是能够顺利达成的。
不多时,在宁夜柔的奋力攻击下,所有的阵旗都剧烈晃动了起来,全由法阵构造的幻象世界也开始摇摇欲坠。而姜皓川则是越战越勇,他所站立的位置也越发逼近宁夜柔……便在此时,一只幻化的大手凭空出现,张开五指就朝宁夜柔那丰满挺立的胸部抓了过去,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大美女当即暴喝出声,下意识地回击那只猥琐的大手——而趁着这个空隙,姜皓川旋身一扑、一伸手就拽下了宁夜柔挂在腰间的储物袋,下一瞬,他连人带储物袋一起消失在了法阵之中。
毫无疑问,那只“不纯洁”的大手不过是个声东击西的幻象而已,源于姜皓川倾情提供的“好意见”。
而当宁夜柔反应过来的时候,清和已然控制着法阵把姜皓川转移到了他的身边,接过储物袋,清和将他积攒的神念毫不迟疑地全灌了进去,立时抹去了柔姬留在上面的意念印记,然后他就将妖王号角取了出来交还给姜皓川。
“啊!”宁夜柔忽然间感觉到眉心一阵刺痛,惊诧于她的意念印记竟被两个杂碎给抹去了,她当即高声尖叫、狂暴的灵力喷涌而出,几个呼吸间就击碎了整个法阵——执掌法阵的清和不禁闷哼了一声,但他的嘴角依然向上弯起,因为姜皓川已经抓住机会启动了妖王传送阵!
霎时间地面震裂、沙石倒倾,妖异而带着远古气息的血红色光芒仿佛是从地底深处蔓延出来的,笼罩了姜皓川,也笼罩了被福星死死抱住的清和。便在他们两人消失的那一瞬间,脱离法阵束缚的宁夜柔奋力地扑了过来,拽住了姜皓川的一片衣角……
“哇哈哈,那妖妇居然还了一只手臂给我!”姜皓川从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看着那一截兀自拽着他的衣角、随着他们俩一起传送的断臂,满心都是大仇得报、神清气爽的感觉,“还有妖妇的储物袋,我们赚大了!”
而清和的神情则是颇为凝重,“原来传送阵也会出事故……”看来只要是被传送阵弥漫出来的红光笼罩住,无论是整个人还是部分肢体都会被一起传送走——这么说柔姬的运气其实还算可以嘛,如果之前她是扑过来用牙齿咬住福星的话,这个时候就已经断头没命了。
“好了好了,一切都等回去再说,现在我们到什么地方了,玄机门又在哪个方向?”姜皓川记挂着他的主线任务,赶忙抬起头来左顾右盼地打量着四周围:却见这里只是一个毫无特色的荒郊野外,连玄机门的半个影子都看不见,姜皓川不由得既忐忑又焦心——扯淡的系统也好歹保佑一下他这个主人吧,还有近两天的任务完成期限,难道他们会来不及赶回去?!
清和不慌不忙地取出他的玄机弟子身份铭牌,并将意念探了进去,“这里离玄机门近得很,用不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到,我们快走吧,否则我师父他老人家就会亲自过来把我们俩给拎回去了。”这个铭牌具有让弟子和门派驻地相互感应的作用,不过若是双方相距太远的话,那就彼此都无法感应了。
听闻此言,姜皓川心头一松,喜滋滋地踩上了飞剑,然而清和却是在准备招出飞剑的时候眼前一花,手捂着额头晃了一下。姜皓川恰好回头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赶忙跳下了飞剑扶住他的心上人,急问道:“清和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留在阵旗上的意念印记被人抹掉了而已。”清和心中微沉,但他暂且不想多提这件事,便摇了摇头,淡笑道:“不如你御剑搭我吧,我给你指路。”姜皓川求之不得地连连答应,两人便开开心心地携手共还家了。
而就在姜皓川怀抱着美人御剑飞行的时候,另一边厢,在遥远的西大陆,一个脸色苍白、嘴唇泛紫的黑袍修士手托着一枚小小的阵旗,阴测测地笑道:“我说这里怎么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将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本座都给惊动了,原来是柔姬你遇到了一个夺舍修士!”
浑身血迹斑斑、正捂着断臂萎顿在地的宁夜柔闻言哀泣道:“难怪他竟能抹去我留在储物袋上的印记,原来是个夺舍的……”
“哼,你的运气已经很不赖了,那人的修为比我高出不少,甚至有可能是个渡劫期的老祖,若非他对你手下留情……嗯?不对!他留在这阵旗上的神念印记竟是如此薄弱、连我都能够轻易抹掉,说明那人的神魂不知何故受了极重的损伤!”兴奋地舔了舔嘴角,这黑袍修士双眼冒光,恍然续道:“遇上一个失去了大半修为的渡劫老祖,难怪你们会起冲突了,柔姬你还想瞒我?”
原来如此!宁夜柔当即想明白了一切,心头一片清明:那人何止是个失去了大半修为的渡劫老祖啊,他还拥有一件能够驱动妖兽以及开启上古传送阵的法宝,并且抢走了她的全副身家!
事实上,此时浮现在宁夜柔脑海中的“渡劫老祖”并不是清和,而是姜皓川,因为阵旗可以交由旁人控制,法宝却只认一个主人;再加上她之前并没有看到是清和抹去了她的意念印记,反而感应到了姜皓川那飞速增长的实力……想到这里,宁夜柔眼珠子一转,放软了声音回应道:“阎君目光如炬,柔姬敬佩万分。”
“嘿嘿,”这黑袍人确实就是当初大闹平妖城市集的淫丨魔阎君,只听他语气幽幽地说:“最近的好事真多啊,无论是你遇到的那个虎落平阳的渡劫老祖,还是不知所踪的莫成渊……他们的背后都藏着无数的财富!”
“阎君你、你们已经肯定莫尊者出了事?”宁夜柔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绝美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忧之情,却并无半分悲伤之意。
“柔姬啊柔姬,你这是在为莫成渊担心呢,还是在担心你的未来?”阎君桀桀地笑着,伸手挑起了宁夜柔的下巴,“像你这样的大美人,又何愁没有依靠……本座早在百多年前就对你心驰神往了,事到如今,柔姬还要继续罔顾我的深情厚谊吗?”
宁夜柔十分干脆地依偎到了阎君的怀里,双目迷蒙地柔声轻诉:“如此深情岂敢有负,妾只盼阎君此情能再续千年……”
“哈哈哈哈,好极了美人儿,那就跟我走吧!”阎君一把抱起宁夜柔,得意地笑道:“本座会去寻找炼丹大师专门为你开炉炼一颗天级的断肢再生丹,够疼你了吧……对了柔姬,你是不是对无妖福地很是熟悉?”
“阎君但有所问,妾无有不答。”
且不提那边厢的阎君和宁夜柔是怎样的干柴烈火、一触即燃,这边厢的飞剑上,有两个归家情切的人却是正在“对口供”——
“其实你最好就是少说话,一切都交给我来说。不过师父若是一定要让你来答,你就说我们是在莽荒山脉的地底洞|茓里被兽血激发的上古传送阵莫名其妙地弄到了万兽深谷之中,我们在那里待了月余时间,经历了不少艰险,总算是找到了另一个相似的传送阵,于是我们就奋力猎杀妖兽积累兽血,终于又启动了传送阵回来了。至于法宝、洞府、宁夜柔和平妖城什么的干脆就都别提了。”清和直截了当地编出了这么一个“山脉历险记”,将他们丰富多彩的魔道见闻统统掩盖了。
姜皓川连连点头,感慨道:“清和你愿意为了我而欺瞒你师父……我真是太感动了。”他的破绽被心上人察觉到了一点点也就罢了,毕竟是身边人总不能瞒一辈子的。不过姜皓川可不想被掌门人怀疑,他根本没办法想象后果会有多严重。
“我师父是个很好的人,孝顺他老人家是必须的。不过有些秘密还没到坦诚的时候,暂时的隐瞒也是很有必要的……还有你的法宝,绝对不要在门派里拿出来,更不能让任何外人看到。”清和真是这样想的,他的身份迟早都是要让道玄知道的,不过坦白的时机显然不可能是现在。
两人又说定了一些细节,玄机门恢弘的山门已然映入眼帘:清和深不见底的心湖竟也泛起了波澜——他此时的心情居然跟之前降落在无妖福地门前的时候极其相似,这就是回家的感觉啊!
终于接近了玄机山门,清和跟姜皓川都将身份铭牌取出来握在掌心,他们的飞剑顺利地穿过了护山大阵,化作一道银光直直投向掌门主峰:洁白无暇的平台上,道玄已经站在了那里,不知等待了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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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远远地看见师父翘首等待的身影,清和心里一暖。然而当他跟姜皓川的飞剑开始减速靠近掌门主峰的落客平台时,道玄真人却是猛地一挥袍袖、转身飞入了大殿,连个眼神也不甩给他的徒弟,硬是把清和话到嘴边的“师父”两个字给堵了回去。
待得飞剑停稳,闹脾气的道玄真人已经连背影都看不见了,清和哭笑不得地跳下了飞剑,习惯性地侧转身握住了姜皓川的手,两人这才一起迈上台阶走进了殿里。
这是姜皓川第二次来到掌门人的地盘,总算比上回他被一个人晾在外面吹冷风的待遇要稍好一些、得以进入了殿内,不过他来还不及细看这大殿的模样呢,就被扑面而来的怒气给镇得不敢乱动了……
“师父,我回来了。”清和轻唤了一声,眼神透亮地看着道玄,语气真挚地说:“累您老人家忧虑担心,弟子实在是惭愧不已。”
道玄真人轻轻一哼,锐目扫过眼前二人交握的双手,脸色臭臭地说:“我才懒得担心呢,你个没良心的小子,早把我这个师父给抛到脑后去了,我还理你作甚?”
见此情状,清和赶忙松开了福星的手,上前几步伏在道玄的膝头,感慨万千地说:“弟子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师父,每每遇到危险时,总想着再也见不到师父了……”他的这番话确是含着真情实感的,在离开玄机门的短短几个月里,要命的危险简直就是接踵而至,清和有好几次都被逼得快要自爆神魂了,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他除了深觉无奈和不甘心以外,想得最多的就是道玄——如果师父在身边就好了,什么妖兽群、狼崽子、柔姬以及那个杂碎阎君,在他亲爱的师父面前全都是渣!
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虽说清和还略存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别扭心境,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道玄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其实早已经等同于他这辈子的亲爹了,甚至比他上辈子早逝的亲爹还要亲。
——这种对待至亲的依赖感往往只在离家远去、遭遇厄难的时候才能清晰地体会到,在那之前,即便是以清和的心思之敏锐,他也没能察觉出道玄对他的意义竟已达到了这样的程度。
听了清和真心实意的话语,道玄真人也心有所感,表情缓和了不少,他伸手抚了抚爱徒的背脊,低叹道:“你看着确实憔悴了不少……”说着他的语气蓦地严厉了起来,“这姓姜的到底把你带到了哪里去,怎么竟也没有好好地照顾你?!”说到这里,道玄真人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姜皓川,只见他眉毛倒竖、咬牙切齿,整一副想吃人的凶狠模样。
姜皓川给道玄真人瞪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几分愧色:他的惭愧之情只有少部分是对道玄真人,主要对象还是他的心上人,因为在这场跨越了数百万里的历险之旅中,一开始总是清和在拼命保护他、为了他而连连受伤,即使姜皓川好不容易凭着断臂的壮举反过来保护了一次心上人,之后也还是要靠着清和来买药炼丹、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我以后会更努力的。”姜皓川鼓起勇气跟心上人的师父对视,尽力表现出担当和诚意,但他心里实在是没底:掌门人会不会扑上来把他猛揍一顿、甚至是干脆利落地逐出门派?虽说他也知道清和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是这样一想,姜皓川就觉得更惭愧了——他堂堂的男子汉老是依靠心上人真是太挫了!
道玄真人半眯着精光四射的小眼睛,看着姜皓川的这番“惟妙惟肖的表演”,心里却是在想:这个老混蛋把他的宝贝徒弟都拐走了,还装成这么一副青涩稚嫩的模样给谁看?真是一点儿诚意也没有,哼!
“你还想要怎么‘努力’才肯罢休?这一个多月来,你们的行踪我完全感应不到,你到底耍了什么把戏?!”当日匆忙赶到莽荒山脉之时,道玄真人跟清和之间的气息感应和远程联系就已经被遥远的距离完全切断了。由于上古传送阵实在是太过稀有,道玄并没往那方面去想,他在山里翻来覆去地找不见人,便认为是姜皓川这个“渡劫老祖”使了特殊手段掩盖了清和的气息和去向——所以道玄怨气深重,心里既担心又自责:想不到这姓姜的老混蛋竟会如此可恶,他根本不该放任他们一起出门的!
“那是因为我们意外地去到了西大陆……”姜皓川眼见着心上人师父的表情越发不善,赶紧用简洁的语言将清和之前编造的那个真假参半的“丛林历险记”给复述了一遍,然后满心忐忑地等待判决。
道玄听到这里,心中略定,脸色虽然没那么臭了,但他的语气还是很生硬:“有劳解惑……我要跟清和单独说说话。”如果这家伙说的是真的,他的宝贝徒弟能从万兽深谷那么危险的地方捡条命回来,怕是全靠这姓姜的在旁护持——道玄真人这样想着,心里的怒气就散掉了不少,不过关于某些细节他还是得仔细地问问爱徒才行。
看来算是勉强过关了,姜皓川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明白掌门人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会这么古怪,既藏着怒意、也含着客气,不过完成任务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当然还是得争取一下,于是姜皓川便不伦不类地拱了拱手,说:“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成为玄机门的内门弟子,盼掌门人不吝应允。”
道玄真人的表情有些古怪,又带着几分释然,他用公事公办的态度说:“你既已达到了筑基期,按照规矩自然可以进入内门。把身份铭牌给我吧,省得你还要多跑一趟执事堂去麻烦道慎长老。”
事情成啦!姜皓川欣喜地捧着铭牌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道玄真人神念一扫,很快就改好了里面的身份信息交还回去。经过这一番来往动作,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很多,姜皓川便趁机瞅了瞅他那依偎在师父身边、显得很是“乖巧可人”的心上人。
清和立时心领神会,淡笑着说:“阿川你还是继续住在我那里吧……我跟师父说会儿话,你且先回去。”
清和此言一出,道玄的眉毛顿时又竖了起来,但姜皓川却是一扫之前的战战兢兢,他喜不自胜地“哎”了一声,便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大殿。此时的姜皓川简直恨不能哼几句小曲来表达一下他的得瑟之情:心上人在“家长”的面前喊出了对他的“爱称”,这显然是确定关系了嘛——清和这做法简直比他之前未完成的表白还要直白直接直抒胸臆,啊哈!
道玄真人难得跟姜皓川想到了一块去,他痛心疾首地说:“清和你……出了一趟门,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是没能看透这段感情吗?!”
“正是因为这番经历,弟子才越发放不下了,”清和十分恳切地说:“陡然遭逢意外,阿川他不离不弃、拼命护我,弟子铭感于心,实在是难却此情。”这可是大大的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共同经历了种种意外,清和就发现不了姜皓川讲义气的优点,也不会在日常的点滴中被福星的呆样给打动……他们彼此有了感情是肯定的,只是这份感情能持续多久、将来是加深还是减淡,那就有待观望了。
“什么拼命护你,他哪里用得着拼命了,分明是在装可怜吧?!”道玄真人表情扭曲,“万兽深谷算得了什么,渡劫期的老祖在里面杀上几个来回都没有问题!”
清和忽而想到了福星断臂倒在他怀里那奄奄一息的惨样,暗暗为之默哀了一小会儿,挠头迟疑道:“这个、其实我们每次遇到高阶妖兽,情况都还是蛮危急的,他保护我也很尽心的……”本座才是那个尽心尽力的人啊,福星你背这“黑锅”也不冤枉!
“得了吧,想必你们无论是遇到了三级四级还是五级的妖兽,他都能‘奋力’杀退,总是表现得勉勉强强,但实力也总是会爆发,总之他是克敌制胜无往不利!”道玄真人撇了撇嘴,“我就知道,看你这傻小子,被人哄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被白白占去了多少便宜,连御剑都要被人抱着了,可别告诉为师这是你们‘逃跑’养出来的好习惯!”
清和的脸颊顿时红了,“我、我……”无声胜有声才是无往不利的绝招啊,不过他抱着福星御剑其实还真是挺习惯的,“被抱”才是头一回。
看着清和这副“春心萌动”的样子,道玄真人心知他的宝贝徒弟是彻底被个老混蛋拐走了。他轻叹了一口气,又稍微振奋了一点儿,说:“所幸我刚刚看他的表现,倒也像是对你有意了,你总算不再是单相思了……咳,那姓姜的究竟是什么来头,他跟你坦白了吗?”既然爱徒的心是捞不回来了,他这做师父的也只能勉勉强强地捏着鼻子认了,不过对那姓姜的来历家底还是要盘问清楚的,他养了清和这么多年,聘礼总得收啊!
清和摇了摇头,见道玄又有点不高兴了,忙解释道:“但他也没有骗我,只说确实有秘密、暂时不便告知,等将来时机到了他会对我坦白的。”
“一定是因为他年纪太大了不好意思说,”道玄哼哼了两声,歪着嘴说:“老牛吃嫩草的老混蛋……你回去跟他说,不坦白来历就别想拐走我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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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牛吃嫩草!师父您老人家说话很毒啊,本座直接中枪了——清和“噢”了一声,“面红耳赤”地连连点头,赶忙转移话题,“其实他也没打算把我拐走……”他声音渐低,最后的“拐走”两个字几已低不可闻。
但道玄真人还是将爱徒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抖了抖眉毛,说:“是了,那姓姜的既然还打算留在玄机门里做内门弟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的。不过你的心已然被他拐走了,要是哪天他离开的时候没把你顺手拐走,为师是该高兴呢、还是要陪着你一起伤心?”
开始打趣爱徒的道玄真人其实已经想开了,虽然他仍对姜皓川的遮掩和隐瞒略有些许不满,但对方既已坦诚了确实有秘密、只是一时之间还不能说,那他也就没必要强求了。反正宝贝徒弟和那姓姜的都已经回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老混蛋若是欺负清和的话……哼,他这做师父的难道还会袖手旁观么?!
至于说道玄真人为什么会这么“好说话”、不去深究姜皓川的“身份”,其实是因为修真界里的一个约定俗成的说法:渡劫期的老祖们自有一个圈子,未达渡劫期是不好搀和进去的——这也可以说明为什么修真界正魔两道的魁首们都是化神期修士了,正是由于臻达渡劫期的老祖们必须要全力抵抗天劫,所以他们都会尽量斩却凡俗因果,基本只跟同阶层的人物有交集了。
故而化神期的正道掌门人和魔道尊者们都很清楚,渡劫期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符号,那些老祖们基本不会过问修真界的派系纠纷,也不会再参与正魔两道的纠葛对抗;他们的行踪飘渺不定,过个好几百年都不与修真界通一次消息,就连他们曾经的赫赫威名也被时光逐渐洗褪、淡出了世人的记忆和视线之外……
而渡劫老祖们之所以会如此低调,主要还是因为他们都不乐意在抵抗天劫的时候被人暗算:渡天劫本就不易,如果还要对付“人劫”,那就真的很糟糕了——高调容易惹麻烦,一点儿小麻烦都可能要人命,修真界里的是是非非还是不管为妙。
再加上渡劫期的老祖们本来也就只有小几十号人物,圈子里的人少了,内部的麻烦事自然也就少了;况且他们大家互相认识,共同的目标都是飞升成仙,从前为了资源、权势、恩仇或是正魔两道的不同观点争一争、斗一斗也就罢了,如今大伙儿都到了最后关头,又何必再为了些许俗事拼个你死我活呢?大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嘛。
当然了,商量的结果也是有好有坏的,再加上夺舍重生免不了要损失一两成的修为,所以“渡劫老祖”姜皓川既有秘密不愿意说,道玄真人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免得结亲不成反结仇、惹祸上身就不好了。总之那姓姜的现在还不是他宝贝徒弟的道侣呢,等对方什么时候正式来向他求亲了,道玄真人再来把关也不迟啊。
“师父您老人家就不要取笑弟子了,”清和故作羞窘地回应了师父的打趣,事实上,若非他早就清楚渡劫老祖的身份很适合拿来打掩护,先前他也不会把这个名头安在福星的身上了。现如今眼看着道玄的这一关算是暂且过去了,清和紧接着就说:“如果师父您没什么别的吩咐了,我就去善功堂里交任务,然后……”
“然后就回洞府去和那姓姜的卿卿我我?!”道玄真人打断了爱徒的话,哼笑道:“未来的日子可长着呢,你急个什么,还有件事儿我得问问清楚,你的修为怎么暴增了这许多?都筑基后期临近结丹了,难不成是什么双修秘法……”
“师父!”道玄你为老不尊啊,清和既无奈又窘迫地说:“不是像您想的那样,而是阿川他发现了一枚石中火,他指导弟子吸收之后就成这样了。”
道玄真人眼睛一亮,笑道:“原来是石中火,不错不错,正合适你用,那姓姜的还算有心。”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欣慰之情,“从前你只将心思放在雷火系的法术上,虽是胜在专精,但终究是攻防手段太过单一。往后你要多练练土系法术,更要多思考各系法术之间的配合,那样才能将石中火的功效发挥到最大,也不枉费你心上人的一片心意嘛。”
清和诚恳回应道:“弟子受教,一定不辜负师父的期望。”道玄是个好师父,他的土系法术终于可以见光了。
道玄真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眼珠子一转,又说:“那正好,五年一次的内门大比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开始了,上一届大比时你尚未筑基,这一届我本来也没对你抱有太大希望,谁知你竟一跃晋升了筑基后期……嘿嘿,不如夺个魁首回来给为师争口气?”
“上一届的魁首是清瑶师姐,这一届大比弟子自信能稳胜于她,这口气一定给师父争回来……”清和微微一笑,略显随意地多问了一句:“不知道凌长老可出关了么?”
道玄真人摇了摇头,“自你出门之后他才开始闭关,算算时间,约要等到大比前后才有消息。最好他能在大比之前就晋升成功,大伙儿一起热闹一番。”说到这里,他又嘿嘿一笑,“说不定到时候他正得意于晋升化神期呢,清瑶就被你给打败了,那可有乐子瞧喽,你们这对小儿女啊……”
“等等,师父你说什么呢,别把我跟清瑶师姐扯在一块啊,我跟她有什么关系?”清和皱了皱眉头。
“关系可大了,为师曾跟道凌提过,差一点点就说定你们俩的婚事了。”道玄的眉毛跳了跳,“不过道凌那家伙啊,皮笑肉不笑的,既不反对也不见多少欢喜,我又想着你年纪还小,跟清芷那丫头的关系也不错,终究还是没定下来……否则哪还有那姓姜的什么事?”
清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既为了道玄直来直去的心思,也为了道凌那深藏不露的野心——总想着要夺掌门之位的道凌长老绝不会乐意把清瑶嫁给他的,即使勉强答应了婚约也肯定会从中使坏,否则他们小夫妻俩琴瑟和鸣的话,道凌岂不是白白陪了一个好徒弟给老对手?
想到这里,清和干脆忽略了道玄的打趣,只顺着师父之前的话来说:“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这一回即使是为了师父的乐子,弟子也会努力在大比上夺魁的。”他打败清瑶根本就是毫无悬念的事,唯独不能确定道凌的晋升结果……清和很不厚道地希望他们师徒俩一起失利。
“很好,等这一届的内门大比结束之后,咱们正道二十年一次的英杰交流大会也快要开始了。若你能以我玄机门内门魁首的身份前往参与,为师就不止能在门派里得意了,还能跟其他门派的掌门人好好显摆一番呢!”道玄真人越想越觉得愉快,摇头晃脑了好一会儿,这才挥了挥手,道:“行了,你去交任务然后找相好吧,为师也不自讨没趣多留你了。”
道玄真人的心情和语气都很轻松,在他看来,爱徒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事好与不好都不重要了。
清和的心情也同样轻松,他稍稍躬身与师父告别,便笑吟吟地转身走了。
然而当清和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忽听得道玄真人自言自语地说:“咦?在万兽深谷里还能找着石中火……莫尊者不是惯要用异火喂他的法宝么,怎么竟会在自家的后院里漏了一枚?”
清和脚步一顿,顺势转过身来,好奇问道:“常听师父提起莫尊者,以及上一回道真长老也显得跟他颇有渊源,此中内情真的不能告知弟子么?我实在是好奇很久了。”上次他打探这件事的时候直接就被道玄给打发走了,当时的清和并没怎么在意,毕竟道真又不是他什么人,怎么恨他厌他都无所谓,没必要管太多。
可是现在又听道玄联想到他,清和越发觉得有些奇怪了:从前的莫成渊跟玄机门的这群人分明是一点儿都不熟,他们最多也就是为了正魔两道的事情公开闹过几次矛盾、互相放过几句狠话,虽说算得上是老对头,实际上却连正面交手都没有试过,他们总是想起他来作甚?偏偏他还就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装乖卖巧,“时常被点名”的压力略大啊。
道玄真人被清和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再深究石中火的问题了,他哼哼了两声,笑道:“好奇?行啊,如若你当真能在内门大比上夺魁,为师就把几百年前的一些往事说给你听。”
“既如此,师父可要说话算话,弟子告退了。”清和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转身跨出了殿门。
道玄真人独自留在大殿内,眨了眨他的那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倏尔笑道:“小家伙这么有自信?可莫忘了你的渡劫期‘老’相好也是要参加内门大比的!”反正无论是宝贝徒弟夺魁,还是徒弟的男人夺魁,他老人家都是有乐子看的,嘿!
而正当清和去善功堂交任务的时候,姜皓川却是在他们的洞府门口接待客人——两位不速之客,清芷跟清瑶。
其实两位美女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清和“死里逃生”地回来了,便一起过来进行一次礼节性的拜访。他们三个人毕竟是内门弟子的领头羊,关系即使达不到多友好,也不能下降到冷漠嘛,况且清和在门派里素来温文尔雅,也没怎么得罪过两位师姐,面子上的情分都是过得去的。而且说来也有趣,清芷跟清瑶本来是有点不对付的,后来门派里闹出了清和跟姜皓川的流言事件之后,她们姐妹俩反而走得更近了。
不过姜皓川就郁闷了,他本来正在乐呵呵地尝试着刚得到的奖励奇术《五行剑阵》呢,两个极品美人情敌就从天而降了——姜皓川心里一堵,干脆就以半个洞府主人的身份开口招待起了两位贵客,表现得那叫一个……令人牙酸。
“两位师姐来得不巧,清和他去跟师父叙话了,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两位师姐要不要进屋里去坐一坐、喝口热茶?”姜皓川笑得有些僵硬,动作也不怎么自然:没办法,这种“女主人”的活计他还真是第一次干。
见了姜皓川的这番做派,清芷的表情有些扭曲,反倒是清瑶更显自然,她仰着下巴,傲然说道:“不必了,请你转告清和师弟,遇险归来放纵一番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可别忘了他还要参加本届内门大比的,到时候我们姐妹俩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说完她就拉着清芷一起御剑飞走了。
情敌放下“狠话”走掉了,姜皓川大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这口气马上就又提了起来,因为他乍然接到了一个新任务:
【主线任务3】参加内门大比并英勇夺魁
【任务完成奖励】锐金灵剑(五行宝剑之金系)
【注】放弃主线任务或任务失败,系统自毁
姜皓川一时有些傻眼:且先不理会其他的内门弟子,根据之前两个情敌给出的信息,他要完成这个任务的话至少都得打败清芷清瑶以及……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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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当清和回到洞府的时候,就看见他的福星正满脸落寞地蹲在家门口数蚂蚁。
“这是怎么了,”清和走上前去揉了揉福星的脑袋,哑然失笑道:“难不成是大半个时辰没见着我,你就寂寞得玩起了多愁善感?”这小子的呆样可真是风格多变、怎么看怎么好笑,总能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调戏一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心上人的调戏也没能让一向荡漾的福星立时振奋起来,姜皓川依旧愁眉苦脸地蹲着身子戳蚂蚁:他也不想多愁善感啊,偏偏那个扯淡的系统寂寞得发霉,居然给他连续发布难度很高的主线任务,“自杀式威胁”玩上瘾了吧?!
毫无疑问,在接到这个主线任务的那一刻,姜皓川就觉得非常不爽了——任谁也不喜欢被一个附在他身上的玩意儿反复威胁,即使每一次完成主线任务的奖励都很丰厚、相当于打一棒子给一甜枣,但是那也得看他在接连被打之后还有没有胃口吃枣子吧?
“刚刚清芷和清瑶一起来了,”姜皓川垂着头闷闷地嘟囔了一句,然后他就很没节操地稍稍歪曲了情敌的话,“她们让我转告你,一定会在内门大比上让你好看,把你揍得连你师父都认不出来!”只怕到时候是他被情敌们揍得连清和都认不出他来了……姜皓川在抹黑了情敌之后,又“顾影自怜”想到了他黯淡无光的未来,俊俏的小脸蛋都皱成了苦瓜样。
清和听得险些捧腹大笑,他心知清瑶和清芷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姜皓川这傻小子居然还跟他玩起挑拨离间来了,莫不是被那两个大美人刺激到了、喝了满肚子的醋?
然而清和略一观察,就发现此时的姜皓川倒像是在借吃醋的郁闷表现来掩盖他真正的烦心事……只可惜演技太差了,根本瞒不住清和。不过这小子竟也懂得耍心眼了,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伸手将蔫头耷脑的福星拉了起来揽在怀里,清和故意叹息道:“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清瑶师姐是上一届内门大比的魁首,如今更已达到了筑基巅峰的修为,清芷师姐也晋升筑基后期好几年了,她们两位实力不俗,倘若对我因爱生恨……咳,总之我若是真被她们揍成了猪头,可都是为了你。两位师姐揍不到你,自然也就只能揍我来出气了。”
“谁说她们揍不到我了,内门大比我也是要参加的!”姜皓川脱口而出,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焦躁不安。
瞅着福星的表现,清和的心头立时一片敞亮:这小子果然藏着一件令他纠结的心事,甚至让他分不出心神来喝醋了;之前清和故意提了提“因爱生恨”,这只醋坛子福星却也没什么大的反应,所以清和已经可以肯定,这小子就是在为内门大比而感到烦恼。
“也对,你既已加入了内门,自然也要参加大比了。想不到我们俩都会在这一届内门大比里首次参与进去,该不会最后变成两只猪头、手牵着手一起回家吧?哈哈!”清和调侃地说着笑,语气很是轻松,因为他十分自信,根本没有哪个内门弟子会是他的对手。
更重要的是,清和看出福星有难言之隐,似乎有话想对他说,却又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所以他干脆就逗一逗这小子。
迎着清和含笑的眼眸,姜皓川心里憋闷得慌、又没办法跟心上人解释清楚,只得扑在清和的怀里蹭了蹭,幽幽地说:“放心好了,虽说她们放了狠话,真正斗法的时候应该还是舍不得揍你的。况且她们未必打得赢你,我对你有信心……哎,有我一个人变成猪头就足够了,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认得出我来、牵着我回家。”清和可是人神共愤的大美人,想来母夜叉们对着那张脸也下不了狠手去揍的,他还是担心他自己的小身板吧。
“哀怨”地说了这一番话,把头埋在心上人的怀里,姜皓川陡然生出了一个很挫的想法:等到内门大比的时候,不如让清和先去把母夜叉们都给打败,然后再放水输给他……主线任务不就妥妥地完成了?哎,看来这扯淡的系统就是要让他继续吃软饭啊!
虽然既无奈又郁闷,但姜皓川还是打算认命了:任务总是要想办法完成的,至于说放弃任务?别开玩笑了,有哪个穿越者会放弃自己的金手指?更何况现在的姜皓川确实是离不开系统,他才刚刚筑基,既没有攒下多少灵石,宝贝也没捞到几件,一旦没了系统就会一穷二白,甚至连往后的晋级都很成问题——即使姜皓川已经得到了《五行归元诀》和《五行剑阵》这两部逆天的功法和奇术,看似拥有了自行修炼的根基;但他自入修真界以来便已习惯了无障碍晋级,若是失去系统,晋级就要靠他自己磨砺心境、感悟天道了,再加上修真者在跨越大阶段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会残废致死……
一想到那些艰难困苦,姜皓川的心里就凉飕飕的:怎么都要拼一把,任务失败也就算了,他实在没底气自行跨出“放弃任务”的那一步。
说得更直白些,以姜皓川现在的心境修为,没了系统就真的混不下去了。虽说他之前也隐约发现了依靠系统晋级有些不妥,但侥幸心理终究还是压倒了他那微弱的奋起之心,以至于如今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
最为关键的是,姜皓川还有一层重大的隐忧:系统自毁究竟是怎么个毁法,会不会连带着把他变成白痴甚至要了他的命?这种事情不试一次就不会知道答案,但他怎么敢去轻易尝试?他的命也只有一条啊!
所以姜皓川只能又一次屈服于系统的自杀式威胁之下,不就是继续吃软饭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当姜皓川暗暗考虑着该怎么开口、请他的好基友“帮忙并放水”的时候,清和却是笑吟吟地说:“你也放心好了,以你的实力应该是碰不上两位师姐就会提前出局的……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看你变成猪头。其实你大可以早早认输,坐在台下看着我怎么被揍嘛。”准确地说,是观看本座轻松夺魁。
姜皓川呆了呆,“内门大比的规则究竟是怎样的,除了你们三个人以外还有别的高手吗?”
“呃,如果说能打败你的人就算是高手的话……”清和的表情略有些古怪,“玄机门的内门弟子共有八十余人,除了我跟清瑶清芷以外,能打败你的……大约还有四五十人吧,他们都有筑基中后期的修为。”
姜皓川听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而清和还在继续解说:“大比的规则很简单,一开始是抽签捉对斗法,输掉两场便要出局,直至决出前八名,然后就一对一淘汰,笑到最后的自然就是魁首了。”
“清和你……说实话,不需要给我留面子,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成为这一届内门大比的魁首?”姜皓川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心上人,怀着渺茫的希望等待着答案。
清和眨了眨眼,“这个嘛,不给你留面子的话,我认为你一丁点机会也没有。”本座才是当之无愧的魁首,福星你还是靠边站吧。
“你要不要说得这么斩钉截铁,真的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啊……”姜皓川顿时蔫了:完了完了,系统这么扯淡,好基友也靠不上了,难道他真的要变成穷光蛋甚至是白痴?!
——他才不要那么挫!姜皓川心里发狠,猛地振奋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要发愤图强!清和你尽管来揍我,大比之前每天揍我一顿……不,干脆上午下午各揍一顿!”
此时此刻,姜皓川的眼睛亮得仿佛燃起了两簇小火苗,看得清和略微有些发怔,不过他很快就微微笑了起来:既然福星都这样说了,不揍白不揍,他依旧不会手下留情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个多月里,姜皓川彻底脱胎换骨了:全是被清和给揍的,皮都掉了好几层……
这一天阳光明媚,正是内门大比的前一日。
“你之前的那一套法术配合有点意思,如果不是我反应够快的话,真的有可能会输上半筹。”清和施施然地走上前去,看着趴在地上装死的福星,轻笑道:“怎么样,你还起得来么?要不然我们今天上午就练到这儿,下午再继续?”
姜皓川慢吞吞地吐出一口草皮,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干巴巴地说:“明天就要开始大比了,今天下午我要一个人静一静,不给你揍了。”
清和颔首笑道:“也好,还要不要我帮你上药了?”姜皓川摇了摇头,目送着清和转身走了几步,忽然说:“我很想吃烤仙鹤,不如我们来一只?”
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清和只是略微诧异地挑了挑眉,便没有异议地照办了。他虽然在胖揍福星的时候没怎么留手,但对于福星的要求仍是有求必应,该有多体贴就有多体贴,烤只仙鹤吃一吃只是小意思嘛。
时光仿佛又倒回到了他们相识的第一天,两个人坐在台阶上烤仙鹤吃,肉香四溢、骨头遍地。
“清和你每天揍我揍得很爽嘛!”姜皓川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仙鹤肉嚼着,鼓着脸瞪着他那“温柔体贴”的心上人。
清和无辜地笑着说:“是你让我揍的啊,嫌我出手重的话你可以跟我直说的,你自己闷着不说,现在倒来怪我?”其实他对福星的韧劲还是挺欣赏的,修真者就该有这种精神,否则又怎么能逆天夺寿、飞升成仙?所以清和在跟姜皓川斗法的时候总是怎么爽快怎么来,只要不至于让对方重伤垂死,皮肉小伤根本不算个事儿。
而且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特训”,清和越发觉得姜皓川其实是个颇有潜力的好苗子,这小子的战斗天赋和法术创意都很不错,再加上临场发挥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关乎好运的意外”发生,往往能令清和感到眼前一亮,所以他对姜皓川是“百揍不厌”——以清和的阅历,普通筑基期修士的手段他根本看不上眼,也只有福星这只奇葩才能让他生出兴致甚至有心教导了。
“没有怪你,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姜皓川含含糊糊地说着,“咕咚”一下把肉咽了下去,蓦地换上了一种自信的口气,说:“不过你爽了这么久,也总该轮到我了……哼,明天之后我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清和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笑道:“我知道你藏了几招故意不露给我看,是想在大比的时候一鸣惊人吧?我很期待。”姜皓川“嗷”地一声扔掉了手里的骨头,扑到清和的身上忿忿道:“你是不是偷看我练招了,快点从实招来!”
“绝对没有,我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清和知道姜皓川近来很刻苦,每天白天给他胖揍两顿不说,每天晚上也都会偷偷御剑去到附近的山林里修炼“绝招”,福星的这种行为让他觉得这小子总算是长大了。欣慰之余,清和自然不会去偷看,这可是修真界的禁忌之一,即使是师徒之间也不会轻易交流“独门秘技”的,一旦偷看偷学很可能会结下生死大仇。他以严肃的态度表明了自身的清白,并将这其中的禁忌说了个一清二楚。
“对不起,我刚刚只是随便说说,并不是在质问你。”姜皓川赶忙道歉,略有些懊恼地说:“其实就算是你真的看了,我也不会太介意的。”
清和哼笑了一声,忽而挑起了姜皓川的下巴与之“深情对视”,悠然说道:“即使我不知道你究竟练了些什么,我也有那个自信……你就算是出再多的绝招也赢不了我。”
“你小看我!”姜皓川炸毛了,“我明明进步很大……你再说一次实话,现在的我还是没机会夺魁吗?”
清和微微一笑,“说实话,以你现在的实力,运气好的话甚至能打败清瑶。”姜皓川闻言喜不自胜,“啊哈哈,清瑶不就是上一届的魁首么,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夺魁在望了?”不枉他这两个多月以来几乎拼了命啊,把两辈子的刻苦奋斗精神都给用上了,扯淡的系统走着瞧吧,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任务!
然而清和的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流光,“如果你还想听实话,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其实我从未把清瑶放在眼里,我要赢她轻而易举,你想赢我……难比登天!”
姜皓川顿时给清和的话惊得目瞪口呆,过了良久才喃喃道:“大哥你要不要这么忽然变得这么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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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都是这么霸气的,你居然不知道?”清和拍了拍姜皓川的脸蛋,笑吟吟道:“再说了,这段时间你天天被我揍趴在地,难道还不清楚我有多厉害么?你都有可能打赢清瑶,我揍她自然就跟揍你一样轻松。”
姜皓川底气不足反驳道:“霸气才不是你的风格,至于你总是把我揍趴……那是因为我一直没尽全力!”回想起清和在揍他的时候总是面带微笑、整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姜皓川就不得不在心底里承认,即使他尽了全力,赢过清和的可能性也还是很低——苍天啊,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推倒好基友?!等等,现在可不是荡漾求欢的好时机,还是等他过了内门大比的这一关之后再说吧。
“原来霸气不是我的风格,”清和依旧笑着,笑得越发温和,“那我到底应该是什么风格,你以为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清和当然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基友了——不对,显然不只是那样,用心想想这个问题,姜皓川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了很多回忆:有大方开朗的清和、有细心体贴的清和、有调戏他还装无辜的清和,还有胖揍他并且偷着乐的清和……不过比这些回忆更为清晰的,却是在遇险时拼命保护他的、坚定而勇敢的清和,以及临危不惧、对敌时冷静而果决的清和!
凝视着清和的那双含着笑意却又仿若深潭的眼眸,姜皓川忽然由心而生一股明悟:他的心上人其实一直都很强悍、很自信,也很霸气!是他自己太迟钝了,连时时相伴在身边的人都认识不清。
心里砰砰直跳,姜皓川的脑子乱哄哄的,他直愣愣地看着清和,喃喃道:“我确实是一直都没能认清你……”
清和挑了挑眉,轻笑道:“看来我狠揍了你两个多月还是挺有成效的,你的脑袋总算是开窍了。”说着他收敛了笑意,肃然续道:“既然之前的你根本就没能认清楚我这个人,那么现在的你认清楚自己的心了吗?”
姜皓川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的思维一片混乱,心中惶恐不安:如果清和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温柔贤惠好基友,他还会喜欢、甚至是爱着对方吗?这看似俗套的问题并不容易回答,虽然姜皓川很想大吼一句“什么样的清和我都喜欢”,不过事情却是没这么简单——想一想清和那近乎完美的方方面面,姜皓川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从前被他忽略掉的许多疑点……他的心上人真的只是一个从小被师父疼宠着长大的仙二代吗?
曾经被姜皓川当成玩笑的那个赌约终于是明明白白地浮上了他的心头:原来清和真的跟他一样,也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
“不要急着给我答案,今日之后你可以一边参加内门大比,一边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你对我究竟是个什么感觉,又最终想要跟我走到哪一步?”清和淡淡地笑着,眼看着姜皓川对他的好感度开始跳上跳下,他的心情也不自主地为之起伏。
所幸好感度虽然波动挺大,但始终都处在60到69的区间内,并没有往下疾落;见此情形,清和的心便也安定了下来:这小子给他搅乱了思绪,对他的好感度却是仍能保持在“真心爱慕”的阶段,就说明这份感情还算是经得住一定考验的;那么接下来只要过了这道坎,他们俩的关系便可以更进一步了。
事实上,清和之所以要刺激姜皓川,正是因为他对这只福星已经很有好感了,也有心想要跟对方更亲密一些。但是由于他们彼此都藏着重大的秘密,如果只凭一时冲动就搅在一起的话,迟早会有大麻烦,甚至会严重地伤害到两个人的感情。是以清和才打算借此机会下一剂猛药,捅破一层窗户纸、用他的秘密来引出福星的秘密——即使这一回还不能够一步到位地解决所有问题,至少也是一个良好的铺垫,有利于减少他们未来的感情隐患:不破不立,早破早好。
看着姜皓川那纠结的小模样,清和微微挑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地说:“如若你能在跟我斗法之前把我的问题想想清楚,一切都还有得商量;可别等我在斗法台上揍趴了你之后再来跟我哭,那就太晚了,你夺不到大比的魁首之位也怨不得我了。”
“哎,你的意思难道是说……会在大比之中故意让我赢吗?”姜皓川眼睛一亮,暂时将他大脑里的那团乱糟糟的麻线给扔到了一边去,眼巴巴地望着清和:虽说他确实想要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货真价实的内门大比魁首,但顺利完成主线任务才是他当前的首要目标,更何况清和还表露出了“稳夺魁首”的强大自信,姜皓川怎么可能不乐意“被放水”?
“倘若夺魁的决战真的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那么我让你赢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番话,清和好笑地看着欢喜得蹦起来的福星,伸手捏了捏对方红扑扑的脸蛋,悠然笑道:“别高兴得太早了,你还没问我有什么条件呢。”
“哈?”姜皓川挠着头迟疑道:“你、你还有条件啊,那是什么?”
清和理所应当地说:“我原本已经答应了师父要尽力夺魁、给他争口气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让你赢?至少你也得让我知道,你夺魁之后究竟能有什么好处,失败了又会怎么样?”
姜皓川顿时又傻眼了,而清和仍是一副随意的态度,他凑近福星的耳边,低低地笑道:“我只差一点点就能猜到你的秘密了,别忘了我们的赌约……想让我在大比上输给你,就必须让我在赌约上赢回来,一人赢一次,这条件很公平吧?”
再一次拍了拍姜皓川的脸蛋,清和就表情愉悦、脚步轻快地转身走了,徒留下纠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的福星一只。
当太阳落下又升起,玄机门五年一届的内门大比终于开始了。
各色飞剑破空而来,将天空当成画布,染出了一幅热闹而缤纷的彩图。多彩的剑光旋绕着汇聚在一座巨大的平台上——这里本来也是一座浮空山,却是从半山腰的位置被一剑削平,成为了这座壮丽而大气的斗法平台。附近的小山峰群也都被拦腰削平,形成了七八个高低错落的小平台,或远或近地环绕着这个巨大的中心平台。
聚集在平台上的内门弟子全都穿着款式相近的道袍,他们三三两两地畅谈交流,气氛颇为和谐友善,并没有太多敌意,也没有明显的剑拔弩张之感。
事实上,玄机门之所以要举行内门大比,主要只是为了评估内门弟子的斗法水平、督促他们努力上进,顺带着让同辈弟子互相切磋、增添一些实战经验而已。参与斗法的内门弟子并不需要与他们的同门生死相搏,最多只会受点轻伤,所以一众弟子基本上都是怀着兴奋和期待的心情来迎接大比的,很少有人会感到特别紧张——而最为特殊和紧张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姜皓川了。
“咦,我居然不认识你?”一个身材略胖的内门弟子很是自来熟地拍上了姜皓川的肩膀,好奇地凑过来打量他的脸。姜皓川没什么心情交朋友,却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得勉强地笑了笑,说:“我是新加入内门的……”
这小胖子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我是道衍长老的弟子清丰,时常在善功堂打理杂务,基本上每个内门弟子我都认识,只除了你……其实我觉得你挺面善的,我们应该是见过的吧?”
清风?我还明月呢,一听就是路人甲乙丙丁的名字,姜皓川无语地摇了摇头,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孰料那清丰却是十分热情,他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东说西、全不在意姜皓川敷衍的态度,直到主持人都走到了台中央,清丰的嘴巴依旧停不下来:“这一届大比的主持人是邢护法,他可是玄机门近百年来唯一能以内门弟子身份在内门大比上夺魁的强人,其余的魁首都是真传弟子……唉,如果这一届能再出一个像邢护法那样的人就好了。”
姜皓川听得心里一动,奇道:“你不也是真传弟子么,怎么反倒希望内门弟子夺魁呢?”
清丰得到了“新朋友”的回应,更为自来熟地揽上了姜皓川的肩膀,用羡慕嫉妒恨的语气解释道:“我师父是个修炼狂人,根本不怎么管我,所以我就跟普通的内门弟子没什么差别……瞧瞧那些真传弟子们趾高气扬的样子,真希望看到他们全被揍飞!”
下意识地顺着清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姜皓川的目光直接就落在了站在真传弟子中间、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最为耀眼夺目的清和身上——
“那是掌门人的宝贝疙瘩……哼,一个才筑基没多久的奶娃子,我都能把他揍哭!”清丰远远地看着清和,酸不拉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我祝愿你第一场就遇到他。”姜皓川闻言非常不爽,强忍着怒气回了一句,肩膀一抖就甩掉了清丰的手臂。而几乎就在姜皓川说完话的下一刻,主持人邢护法扬声念出了抽签结果:“第一场,掌门主峰清和,对阵善功堂清丰!”
“哥们……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乌鸦嘴?!”清丰的眼角和嘴角一起抽搐了,姜皓川翻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白眼,而清和已然毫不迟疑地御剑而起,飞至距离这中心平台最近的那一个小平台上,背手静立,等待着对手入场。
由于这是第一场斗法,几乎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御剑追了过去、打算占个好位置围观,清丰和姜皓川反倒落在了后面,所以当他们御剑降落的时候,众人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清和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其他人看的是清丰,而清和则是在看他的福星。
淡笑着眨了眨眼,清和一派淡定自信,而清丰也朝着姜皓川挤了挤眼,然后他就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平台中间,强撑着自信觑着清和。两人站定后,一个透明的光罩从中心开始往外扩大,将清和跟清丰一起罩在了里面。
事实上,这内门大比的第一场斗法从刚一开始便毫无悬念了,当清和抬手放出第一记法术抢占了先机之后,清丰就根本没有了还击的余地:在短短的几个眨眼间,清和的法术一个接一个地落在清丰身上,法术与法术之间根本没有半分停顿,令胖子只能不断地防御、几乎腾不出手来攻击,没过多久他就灵力枯竭、大呼投降了。
——内门大比中准许参与者使用符箓和宝器,唯独不允许服用丹药;所以法术的选择和配合很重要,攻防的节奏直接决定了谁胜谁负。
不过那些注意事项对于清和来说都是小儿科,他甚至都还没有挪动过位置,第一场比斗就这么结束了……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清和施施然地御剑离开,动作优雅、身姿翩然,看得姜皓川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便在清丰尴尴尬尬地走向姜皓川的时候,邢护法的声音再度响起:“第二场,心药堂清芷,对阵内门姜皓川!”
被点名的福星还没反应过来呢,清丰已然一脸同情地冲了过来,大力地拍着姜皓川的肩膀,感慨道:“我们果然是难兄难弟啊……坚强地上吧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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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还真让他遇到了这么巧的事,第一场斗法就要对阵情敌——姜皓川猛地振奋了起来,自信地笑道:“这都还没开始打呢,我们怎么就成难兄难弟了?你好好瞧着吧!”他甩了个白眼给清丰、立时踏上飞剑,“嗖”地一下就蹿到了二号小平台上,清芷已然俏立场中、亭亭如莲。
身穿浅绿色束腰长裙的清芷依旧是那样的秀丽绝伦、出尘脱俗,然而姜皓川看着眼前的美人,却是再没有了半分惊艳的感觉:当初在心药堂第一眼看见清芷的时候,他的眼睛肯定是被糊住了,清芷这株小药苗如何能与人神共愤的清和大美人相提并论?而如今更让姜皓川觉得气闷的是这妹子还想染指他的大美人,简直就是不能忍啊!
殊不知清芷此时也在暗暗纳闷:这小子要胸没胸、要脸蛋没脸蛋,到底是怎么把她看上了好几年的金龟婿给撬走的?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姓姜的家伙还对着她色眯眯地傻笑加讨好呢,表现得那叫一个又蠢又挫。当时清和明明也是在场的、还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怎么还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眼睛被什么玩意儿糊住了吧!
心中忿忿不平的清芷死死地盯着姜皓川,实在无法理解清和的独特口味,虽然她对清和还远远达不到爱慕的程度,但她身为一个大美女,被一个男人挖墙脚的挫败感还是很伤人的。除此之外,姜皓川那飞涨的实力更是让清芷感到吃惊不已: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就从普通凡人一跃成为了筑基修士——也许这小子真是个妖孽!
便在即将斗法的这两人胡思乱想的几个眨眼间,透明的光罩迅速扩开,将清芷与姜皓川罩在了其中。他们俩一个想着“妖孽受死”、另一个想着“情敌看打”,双方俱是战意满满,都怀揣着把对方揍趴的美好愿望。
由于清芷的修为比姜皓川高、灵力流转更快,所以她的招数得以抢先发出:只见清芷双手一抬、顿时整个光罩的内部都被飞舞的落叶给填满了,这场景美得如梦似幻,倒是让不知内情的观战者们吃了一惊——这一招怎么看怎么像是木系法术中最为基础而无用的“落叶纷飞”,此招甚至比另一式只能用于浇花的水系基础法术“细雨绵绵”还要可笑,除了弄出一堆落叶来稍稍阻碍一下对手的视线以外,根本就是毫无攻击力……
清芷师姐这是什么意思?某些沉不住气的人甚至嘻嘻哈哈地开起了玩笑:也许师姐是被小白脸给迷住了?
只有少数几人看出了清芷的真正用意,清和便是其中之一:他御剑停在半空中观战,乍一看见这招,就知道清芷这是铁了心、发了狠地想要好好教训福星一番了。
姜皓川只来得及往身上套了一个护体咒,就被成千上万大大小小的叶片给淹没了——这可不是普通的落叶,每一片叶子都锋利似刀,它们折转回旋、交错飞割,随时都能让人骨肉分离、血肉模糊!
眼看着姜皓川开始不断地施放护体咒来抵抗叶片的锋利切割,似乎陷入了跟之前的清丰一模一样的“只能挨揍、无法反抗”的悲惨处境中,观战者们终于领悟到了这一招的厉害之处:由于此招是从最基础的木系法术衍生而来的,消耗的灵力并不多;然而攻击力却是极为不俗,更重要的是攻击节奏连绵不绝,简直就是专为大比的规则而准备的妙招绝技!
清和略略眯了眯眼,清丰嘟囔了一句“难兄难弟”,而清芷的心里则是非常痛快:这一招“叶刃裂天地”确实是她精心准备的绝招,本是打算用来对付清瑶或是清和的,如今提早用了出来,非把那姓姜的小子给整残不可……
然而姜皓川真有这么好对付吗?在飞舞的叶刃中,他看似狼狈、只能一味防御,其实已然趁机摸清了对手出招的节奏——清芷并非清和,她的法术乍一看上去虽然也像是连绵不绝的样子,但实际上却仍有着难以消弭的间隙,源于真正的实力鸿沟……由此可以想见,被清和揍惯了的姜皓川怎可能被动挨打、完全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想要赢过修为比他高的人,就要沉得住气:姜皓川早已在清和的“特训”中积累了许多宝贵的经验,再不是从前的修真小白了。
便在某一波的叶刃渐渐稀落、下一波的叶片还未密集起来的时候,姜皓川终于抓住了机会、放出了他酝酿已久的大招:两条火龙从他的掌心呼啸而出,威风凛凛地扑向清芷,既打断了对方的施法节奏,也将漫天飞舞的叶刃给烧了个七七八八,仅有少数叶刃扑到了姜皓川的身上,却也都被护体灵宝的宝光给挡下来了——之前的防御、火龙大招,以及激发护体灵宝已经消耗了姜皓川大半的灵力,不过没有关系,他反击的好时机终于到了!
自从姜皓川放出火龙以后,场中的战况就彻底倒转了过来,五花八门的各系法术接连砸向清芷:由于姜皓川能够随心所欲地使用五系法术,所以他很快就把清芷逼得焦头烂额——即使她也有心要抓住空隙进行反击,但姜皓川的法术根本不带重样的,节奏也是东拼西接毫无章法,令清芷眼花缭乱、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她终于适应了这种节奏,灵力却是捉襟见肘了……
终于,在清芷的那一头秀美的长发即将被带火的枝条点燃、而她的灵力已然不足以完全防护的时候,清芷无可奈何地认了输,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悻悻然地御剑飞走了。
打败了情敌、心情舒畅的姜皓川抬头看了清和一眼,更添了几分自信的同时,也对他的心上人那强悍实力有了一个更深刻的了解:无论是从施法的流畅程度、战斗节奏的精准把握,还是从法术的配合以及应变能力来看,同样是真传弟子的清芷跟清和一比就成了渣,和“特训”之前的姜皓川差不多一样渣!
想想也是,清芷长期待在门派里修炼、打理药园,最多也就是到莽荒山脉里砍砍低级妖兽历练一番,五年一届的内门大比能给她带来的进步也不大,从实战的角度上来说,她已然被姜皓川比了下去,跟经历过尸山血海的清和比起来更是差了太远……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清和果然很不简单——姜皓川目送他的心上人在看完斗法以后低调地御剑离开,心情既纠结又开怀:除了他以外,这世上还有谁能发现清和的特殊?又或者说,深藏不露的清和只在他一个人的面前稍现锋芒,这是否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
“哇哇哇,原来大哥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清丰从议论纷纷的人群中走了出来,惊奇地拍着姜皓川的肩膀,乍惊乍叹地问道:“你真的是刚进内门的新人吗,不会是闭关几十年后出来耍人的老前辈吧?”
“如果我是老前辈的话,你就得叫我大爷而不是大哥了。”兴致不错的姜皓川哈哈一笑,与热情的清丰胡吹乱侃了起来,两人的交情迅速升温,很快就称兄道弟、不亦乐乎了。
在清丰的介绍下,姜皓川把内门弟子的脸认了个七七八八,顺带着也旁观了其他人的斗法。他越看越觉得清和的“特训”既实用又高效,就跟他穿越以前的“题海战术”差不多是一个道理——不过普通人可编不齐那么多类型的题目,怎么也得来几个特级教师才够看吧?由此再想想清和的秘密……姜皓川似乎明白了什么。
恰在此时此刻,深藏不露的清和正聆听着师父的谆谆教导,整一副好学进取的乖模样。
“总的来说,你的施法水平已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为师刚刚给你挑出的小毛病是你这个年纪的人都免不了要犯上一犯的,以后历练得多了,自然也就好了。所以你既不用着急,也不要妄自菲薄,依为师看来,你的实力足可当得起大比魁首的荣誉了。”道玄红光满面地说着,眉毛一抖一抖的。之前他一直在用神念关注着爱徒的斗法过程,清和那干脆利落的表现令他十分满意,不过仍有精益求精的余地。
“既然如此,师父您老人家可否将几百年前的故事提前说与我听一听呢?”清和满怀兴致地眨了眨眼睛。
道玄真人哼笑了一声,“你这奸诈的小子,是明知道夺魁无望所以才来诓我的吧?为什么不干脆叫你的心上人让你一让,那可不就皆大欢喜了么。”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回想起了姜皓川跟清芷的斗法过程,稍稍停顿了一下。可是想着想着,道玄真人蓦地脸色微变,肃然急问:“清和你之前跟那姓姜的去到了万兽深谷后……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举动没有?”
“什么样的举动算是异常呢?”清和茫茫然地反问道,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姜皓川在对付清芷的时候抬手放出了两条火龙,其实当时他就觉得略有不妥了——因为火龙本来就是莫成渊的标志之一,虽说天底下爱把火系法术凝成龙形的修士多不胜数,福星想要“霸气”一把也很正常,可一旦道玄把火龙和万兽深谷联系在一起……这个黑锅就太大了,只怕福星背不起啊!
在清和的注视下,道玄真人凝神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自言自语道:“没什么,应该是为师想多了,怎么可能是他呢……”
清和继续保持着满脸的茫然表情,直至道玄真人朝他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认真地应对每一场斗法,故事什么的……等大比结束后看看结果再说。”
暗暗松了一口气,清和面无异状地告退离开了:他真是越来越想知道几百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了——如果姜皓川不能给他个满意的答复,清和是绝对要夺魁听故事的……当然换句话说,即使他把魁首之位让给了福星,清和也是照样要把“与莫成渊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从他亲爱的师父嘴里套出来的。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内门大比热火朝天地继续进行着。
清和轻轻松松地直入四强,他那潇洒至极的表现不知看呆了多少人,而在此过程中对着他流口水的……也还真不止福星一只了。
四强的另外两席毫无意外就是清瑶和清芷,清瑶的斗法之路也如清和一般顺畅,而清芷虽是在第一场就输给了姜皓川,但她接下来屡战屡胜,煞气腾腾地杀入了四强,虎视眈眈地瞅着清和跟姜皓川这对“狗男男”——很显然,四强的最后一位当然就是“任务压身”的福星了。
不同于众望所归的三位天灵根所有者,姜皓川从一开始就是一匹神奇的黑马,他磕磕绊绊地过关斩将,每一场斗法都打得险象环生、先抑后扬,看得一众内门弟子热血沸腾,越来越多的人在清丰的带领下把姜皓川当成了励志偶像——对于这样的结果,最无语的是道玄真人,他认为姓姜的老混蛋绝对是演戏演上瘾了:在斗法中反复耍着大家玩、而且总玩欲扬先抑的那一招,就这样赢得了一众支持者,果然是老奸巨猾!
无论每个人在想些什么,内门大比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四强决出后,接下来的全是精彩的重头戏,内门弟子们甚至为此在私底下开起了赌盘。而当四强对阵的抽签结果一经通告,下注的气氛就更热烈了……
“大哥你要是能把掌门的宝贝疙瘩给揍趴下,那可算是帮我出了一大口气,从此以后我清丰就真正服你了,认你做一辈子的大哥!”胖子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表忠心,然而当他目送着姜皓川匆匆忙忙地御剑远去后,清丰一转过身来就对开赌盘的内门弟子悄悄地说:“我要下注,赌清和赢!”
殊不知姜皓川此时就在清和的房间里,他扯着清和的袖子一个劲地摇来晃去,哼哼唧唧地说:“清和清和,你说过要让我的……”
“即使我让你赢了这一场,之后你也未必能在夺魁战中胜过清瑶。”清和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所以为了防止鸡飞蛋打一场空,我们还是各凭本事吧。”
姜皓川大力摇头,急道:“只要你放我这一马,我保证能把清瑶揍扁,我保证夺魁!”清瑶的每一场斗法他都仔细地看了,想要赢这妹子他还是有些把握的。但是清和就不同了,如果凭真本事的话,姜皓川确实是连一点儿赢过对方的自信都没有了。
“你忘了我之前提出的条件么?”清和一把揽住福星的腰,与之四目相对,挂着一脸志在必得的笑意,“阿川,耍赖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哼哼,既然你一定要逼我说,那我就说……”姜皓川鼓起了脸,眼睛闪亮亮的,“我猜到你的大秘密了,赌约是我赢,大比我也会赢!”
“哦?”清和似笑非笑地说:“愿闻其详。”
姜皓川伸手揽住清和的脖子,凑近对方的耳边说:“你其实是一个夺舍重生的老鬼……怎么样,我猜准了吧,你是不是该让我为所欲为了?”他趁机在清和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得意洋洋地笑着,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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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荡漾的福星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吃豆腐啊,清和愉悦地笑了起来,“你猜对了……”然而不等兴奋的姜皓川提出某些“非分之想”,清和又道:“不过你也只是猜中了小小的一部分而已,仅仅算个开头。”眼看着福星立时露出了不忿的表情,清和略略挑了挑眉梢,淡笑道:“我给了你那么多的提示,你的答案却是如此笼统,这就想要对我为所欲为了?你还差得远呢。”
“什么叫做答案笼统,猜个秘密本来就详细不到哪里去吧?”姜皓川斜眼瞅着清和,哼哼着说:“不许耍赖噢,我都已经猜到你的秘密了,你还没有猜到我的,当然就是你输了。”
清和很是平静而耐心地讲起了道理:“你猜到的不过是我的秘密中最为基础的一小部分,而我呢,早就把你的秘密猜得七七八八了。再加上你一直都在耍赖、从未给过我半点提示,相比于我的慷慨大方……简而言之,怎么说都轮不到你来对我为所欲为。”
“呿,吹牛谁不会啊!”姜皓川把下巴搁在清和的肩窝里蹭来蹭去,“我的秘密哪有那么好猜,有本事的话就把你猜到的‘七七八八’说出来给我听一听呗?”
清和揉了揉姜皓川的脑袋,轻笑道:“我若是说中了,你可不能耍赖不认账……”说着他语气一变,幽幽道:“我猜你是拥有一个类似于执事堂、善功堂那样的玩意儿,它附在你的身上,会给你发布任务,完成了便有奖励,失败了可能会有惩罚,而夺得内门大比的魁首就是你当前的任务了。”
要不要猜得这么准?!姜皓川听得心头大震,身体不自禁地抖了抖,磕磕巴巴地说:“这、这么不可思议的事,你、你难道不会觉得我……我是个怪物么?”
——穿越者的金手指怎么可以被土著发现?一旦泄露了这种不可思议的秘密,身为异类的穿越者很可能会被人觊觎宝贝并杀掉,或者是当成怪物解剖掉!一直以来,姜皓川都对那些会向土著透露金手指的穿越者们嗤之以鼻,他觉得那些人肯定是脑袋里有泡儿……
现在可好了,这种扯淡的事情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了,姜皓川越想越有种飙泪的冲动:虽说秘密不是他主动透露的,但他一直以来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更在清和以赌约提醒他要“藏好秘密”之后依旧我行我素——因为姜皓川始终不认为“土著”清和能够猜到他的秘密,想不到清和就是传说中的“高智商顶尖人才”,观察力和推理能力都好得吓人!
啊哈,姜皓川自暴自弃地想着:看来真相就是他脑子里的泡儿跟脸盆一样大!他是明知道这种秘密不能暴露、却偏偏还是暴露了,比那些自动自觉说出秘密的人还要挫,真是蠢毙了……清和又会怎么想他呢?
“嗯,我确实觉得很惊讶,也有想过要不要把你剖开来看一看、找一找那神奇的玩意儿到底藏在哪里?”清和的语调很平和,却是把他搭在福星腰上的手臂稍稍收紧了一点儿,他知道这小子此时的心态肯定是复杂极了。
“不不不,那玩意儿根本不是个实物,你剖了我也找不到的……清和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被清和如此这般“冷酷而绝情”的话语严重地刺激到了,姜皓川立时从沮丧中回过了神来,他声音发颤,死死地搂住清和的脖子,大脑里一片混乱:这些都是幻觉、是穿越大神在跟他开玩笑的吧?他的金手指居然被清和猜中了,而且清和还说要剖了他……这个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清和把姜皓川的胳膊从他的脖颈上挪开,掰过这小子的肩膀和他对视,认认真真地问道:“你现在究竟是在害怕还是在伤心?是单纯地害怕我杀掉你,还是伤心于我会辜负你的信任和情谊跟你翻脸、然后再杀掉你?”
听闻此言,姜皓川呆了好一会儿,终于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之前你故意给我提示、让我猜到你的秘密,然后再反过来吓我……其实都是为了让我认清楚自己的心?”
清和悠然笑道:“我不是早就把这个问题摆在你面前了么,偏偏你不肯听我的话去好好地想一想,还指望着反过来揭破我的秘密、对我为所欲为?”说到这里,他的笑容染上了几分邪肆的味道,“哼,活该你被我反制一局、吓得魂飞天外。”
“你好奸诈!”姜皓川呀呀乱叫地锤了清和好几拳,“你从一开始就给了我两个选择,而且还故意引导我去猜测你的秘密,现在还要倒打一耙、说我活该?!”
“谁让你惯爱耍赖、总是对我藏着掖着,偏偏还藏不紧……我要是不逼你这一次,真不知道我们之间还得纠结多久。”清和拍了拍姜皓川的脸蛋,轻笑道:“现如今你我的秘密都摆上了台面,彼此遇到的麻烦也可以一起商量了,这不是很好么?”
姜皓川鼓着脸看着他的心上人,“是了,你厉害、你聪明,把我耍得团团转!”
清和微微一笑,柔声道:“你这么笨,若不是遇到了我,不知会被多少人耍得团团转……如今只被我一个人耍,你也不亏吧?”
“我只是跟你比起来显得比较笨而已,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妖孽嘛,除了你以外谁还能像这样耍着我玩?!”姜皓川捧着清和的脸,嘟嘟囔囔地说:“长得这么妖孽、实力也妖孽、就连脑袋瓜子都这么灵……我彻底被你打败了,吃亏我也认了。”
清和哑然失笑道:“你哪里吃亏了,出力的总是我,费脑的也是我,你只要抱着我耍赖就够了,还不够赚?”说着他眨了眨眼,牵着福星坐到了软榻上,淡笑着说:“就连明天的斗法我也会让你赢的,你是要继续耍赖呢,还是把你的任务奖励和惩罚都说出来让我参详一下?”
姜皓川顿了顿,仔细地考虑了好半晌,这才很认真地看着清和,说:“我可以一直都像现在这样信任你吗?”他的心里蓦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期待之情。
“只要你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喜欢我。”清和笑吟吟地说着,眼看着福星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便又补充了半句:“……那我就舍不得剖掉你了。”
“我真的是败给你了!”姜皓川哭笑不得地翻了个白眼,终于还是由心而发地乐了起来:能够把信任交付给一个值得的人,那就是幸福了;以后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再不需要一个人扛着了,累了倦了也有人能够理解他并且给予依靠……
其实姜皓川转念这么一想,就觉得被清和猜出了他的秘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挺不错——因为这个人是清和,是值得他信任的心上人,而且清和的做法也是恰到好处,正正符合他的接受程度:不是一味的逼迫威胁,也不是始终在暗中试探以及使手段,清和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甚至能够极为果断地拿他夺舍重生的秘密来做交换,事情办得真叫一个干脆利落,让姜皓川越想越觉得满意。如今他们彼此坦诚了最重要的秘密,那就真的是自家人了;换个角度来想,一直对最亲近的人隐瞒秘密也是很累的,那种感觉想想都让姜皓川有些不寒而栗,他的小心肝说不定在哪一天就会被秘密给压垮的。
想通了这一切,心也落回了原处,姜皓川便窝在清和的怀里把系统任务的内容和奖励都简述了一遍,包括之前的两个主线任务奖励《五行归元诀》和《五行剑阵》他也没瞒着、一并说了出来,反正以清和的聪明程度肯定是早有所觉了,姜皓川干脆就自动自觉地“坦白从宽”,免得招惹清和再来耍他一通就不好玩了。
“五行归元……”听了姜皓川的述说,清和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福星,轻叹道:“你果然是天道的宠儿,也许正是天道在给你发布任务,才能给出如此逆天的功法作为奖励。”
姜皓川摇头晃脑地说:“我也不是白得好处的啊,如果完不成任务的话……我说不定就会死掉!”
清和听得脸色微变,“什么叫做‘说不定会死’,这种关系到性命的问题你居然也不好好地弄个清楚明白?!”要是换了他遇上这种事,早就使出千般手段来摸索试探了,哪像这只福星啊,整日里就想着撒泼求欢吃豆腐,就连性命攸关的大事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我也想要弄明白啊,问题就是弄不明白嘛。”姜皓川见清和为他着急,心里一暖,赶紧把系统的“自杀式威胁”也告诉了他聪明至极的心上人,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也许清和能帮他弄明白这个扯淡的系统呢?
“这种事情……还真是不能胡乱尝试,暂时来说你还是尽量完成任务吧。”清和沉吟道:“按照你的说法,你完不成任务最好的结果就是以后都接不到任务了,这简直不能算是一种惩罚,就相当于好聚好散,天道真会对你这么好?我实在是很难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是等以后找机会好好试探一下附在你身上的这玩意儿,然后再做决定该怎么办吧。”
“嗯,我都听你的。”姜皓川望着清和,眼睛闪亮亮的,“这世上恐怕只有你一个人在发现我的秘密之后还能冷静分析了,若是换了别人……哎,真是不想也罢。”
清和笑得有些古怪,“这世上同样也只有你一个人会在发现我是夺舍的老鬼之后还要‘顺带着’亲我一口吧?说真的,如果你之前表现得稍有不妥……”他的语气转而阴森了起来,“我很可能会直接杀你灭口!”
姜皓川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为什么我觉得你说的好像是真的……清和你、你这么温柔和善的一个人,应该不至于会那么残忍无情吧?”
清和哼笑着捏了捏福星的脸,“所以说你就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小笨蛋了,我说真话你还不信,非要我说假话哄你才肯相信?”
姜皓川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好奇问道:“清和你夺舍之前究竟是什么人?”他似乎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他的心上人暗藏着一股危险的煞气。而清和则是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说:“你猜。”
“喂喂喂,我们不是说好要坦诚相待的吗,你不说的话我又怎么可能猜得中啊?天底下这么多人,谁知道你姓甚名谁啊?!”姜皓川果断炸毛了,然而清和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一段话就把他给镇压下去了——
“你也并没有对我完全坦白啊,比如说晋级的事,我之前猜测你应该是通过杀戮来积聚某种能量用以冲破小瓶颈,不过遇到大瓶颈的时候你就得依靠丹药的辅助了,我说的对不对?其实你不乐意回答我也无所谓,因为猜谜很有趣、我的耐心也足够多,除非你肯认输,否则我们就继续猜下去吧,直到我猜出所有的细节,譬如说你感应宝贝的能力等等……我们的赌约才算结束。”
“不要再猜了,我认输!”姜皓川不可置信地怪叫道:“你根本就是猜谜之神吧,连我跨越大阶段晋级的时候需要吃丹药你都能猜出来?!”
清和浅浅一笑,“那一点都不难猜,因为当时你吃出了我给你炼的筑基丹是天级的,可事实上之前的那一颗断肢再生丹也是天级的、你却是没能吃出来……这就说明晋级的丹药对你来说有特殊的意义,看来我是猜准了?”
“准、特别准,我真的认输了。”姜皓川彻底萎了,捂着脸闷闷地说:“继续赌下去只会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笨蛋,而且根本就不会有赢你的希望,我还有什么可猜的!”
“你总算有了自知之明,真是让人欣慰。”清和的手掌暧昧地流连在对方的腰肢上,笑眯眯地说:“既然你已经认输了,那么我就要开始对你为所欲为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姜皓川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乱跳了起来,他面红耳赤、既期待又纠结地说:“这个、明天我们还要斗法呢,你要做什么……不如等、等我大比夺魁之后再说吧,现在不如先说说你夺舍之前的身份?”被好基友逆推什么的,他似乎还需要多一点点时间来做好心理准备啊。
清和挑眉一笑,“不如这样,接下来我会继续给你提示,你努力猜出我究竟是谁……”
“哎,我猜出来之后就可以换我对你为所欲为了吗?”姜皓川顿时兴致勃勃,“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什么的……一听就是很有情趣的样子。
“哈,当然不是。”清和朗然一笑,忽而低头凑过去啄了啄福星的嘴角,嗓音柔和而低沉地说:“等你猜出来之后,我就会考虑在‘为所欲为’的时候多给你点儿优待……要不要答应我呢?”
——清和大美人居然主动吻他了!眼冒桃心的姜皓川顿时美得晕晕乎乎,在他的脑子还是一团浆糊的时候就胡乱点着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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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姜皓川终于反应过来他答应了什么的时候,那可真叫一个欲哭无泪。而清和更是在福星耍赖之前就转移了话题,“对了,说起夺舍重生,其实在我师父的眼里,你才是个夺舍重生的老鬼,往后你可要注意一些、小心不要露了陷。”
“我才是老鬼?”姜皓川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掌门人之前对他的态度为何会那么奇怪了,原来是把他当成了诱拐宝贝徒弟、吃嫩草的老牛……这也太冤了,明明他才是真正的嫩草啊!
瞅着福星那皱巴巴的脸蛋,清和暗暗发笑,以正直而坦然的态度将有关于夺舍重生的基本常识简述了一遍。听了清和的解说,再联系前后仔细一想,姜皓川又一次欲哭无泪了,因为他非但不能抱怨和辩解,反而还要感谢清和帮他找了一个这么好的理由来解释他飞涨的实力——“你果然是奸诈狡猾、老谋深算、吃人不吐骨头……”
姜皓川巴拉巴拉地吐出了一串又一串的形容词,好一会儿才在清和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气弱了下来,哼哼唧唧地说:“行了,别那么看着我,我是在夸奖你、多谢你!”
说到这里,姜皓川顿了顿,脑海中蓦地灵光一闪,奇道:“咦,按你这么说,夺舍修士的实力最多下降一两成,那我们之前被妖兽围攻、被姓宁的妖妇追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爆发?我们都被逼得那么狼狈了……”话音渐渐低落,姜皓川没再继续说下去,说了就真的伤感情了——想当初他在生死关头连胳膊和法宝都给舍掉了,如果清和只是为了掩藏秘密就故意不出手的话,那实在是太令人伤心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这是严重误会我了。”迎着福星那委屈而受伤的目光,清和微微苦笑道:“阿川你好好地想一想,如果我真的只是略降了一两成的实力,又何必留在玄机门里从头修炼呢?我更没必要在被人追杀的时候忍气吞声了……事实上别说是少了一两成的修为,就算是仅剩下一半的修为,我一只手也能捏死宁夜柔了,哪能容她在我面前嚣张放肆?!”
姜皓川怔怔地问:“那你究竟是怎么了呢?”他似乎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清和话语里深藏的委屈,心头顿时一颤。
“我的神魂在肉体损毁的时候一并受到了重创,即使我勉强夺舍成功,从前的修为也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话到此处,清和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稍稍平复了心境,这才淡淡续道:“所以之前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是确确实实拼了命的,绝对没有故意藏私、罔顾你的安危。”
“我错了!”姜皓川紧紧地搂着心上人的腰,忙不迭地道歉,“都怪我胡思乱想,还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会随意怀疑和冤枉你了。”
“无妨,你对我有话直说,总好过闷在心里憋成大误会。”清和微微一笑,很是坦然地说:“而且我也没那么脆弱,对于神魂受损的往事,我虽深感遗憾、时有不甘和郁闷,但还远不至于伤心痛苦,也不忌讳或是羞于提及,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才不得不掩好这个秘密。如今能跟你倾诉一二,我反倒觉得畅快了不少……呵,瞧你这苦大仇深的样子,我是不是该装个可怜、趁机跟你要点补偿?”
姜皓川脱口而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说完之后他又讷讷地补充道:“……只要我给得起。”得,一时激动又把他自己给卖了,不过反正都卖那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话说此时此刻,姜皓川是真的很有感触,因为他猛然发现他的心上人有过不少辛酸的往事,同样也很需要他的体贴和关怀——这样想着,姜皓川的心一下子就被戳中了,忽然觉得即使是躺平给好基友逆推一下……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清和可不知道他的福星已经如此“自觉”了,他轻轻笑道:“行啊,我记下了,等以后我真找你要什么的时候,你可不能不认账。”就此他便揭过了这件事,转而说道:“好了,闲话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商议一下明天的斗法该怎么比,你最好能赢得……既是出人意表、又显当之无愧!”
姜皓川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我们要怎样表演才能达到那样的效果?我都听你的。”清和悠然一笑,别有深意。
这一日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几乎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围站了在巨大的中心斗法平台上,兴奋而期待地望着场中央遥相对立的清和跟姜皓川。
他们俩一个是掌门爱徒、天之骄子,另一个则是在内门大比前名不见经传的草根小子,从情感上来讲,支持姜皓川的人占了大多数;但是从行动上来讲,绝大多数的内门弟子都在赌盘上压了清和胜出。
在各色各样的目光中,透明的光罩从中心往外扩张,笼出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当光罩稳定下来,斗法旋即开始——清和一如既往地抢先出手,雷系法术一个接一个地砸往对手的方向,他的神情淡定自如、动作流畅至极,即便是从情感上更希望看到他被打败的人们也被他的卓越风采给迷住了。
然而姜皓川也不简单,在深紫浅紫的电光中他静立不动,只在身体的表面覆盖了一层薄而接地的水膜,将清和的攻击尽数引至脚下。姜皓川镇定自若的表现跟之前他与别人对阵时的狼狈躲闪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某些人甚至开始后悔下注了——这小子能以黑马的身份闯入四强,肯定是有所依仗的,说不定他先前都是在装相、故意让人放松警惕呢!
姜皓川接下来的表现进一步证实了这种猜测,他身上覆盖的水膜随着清和的连续攻击悄无声息地浸润了地面、逐渐向对手的方向延伸过去:终于,在清和的某一个极微小的施法间隙中,地面上的水膜猛地朝他卷扑而来——当清和下意识地闪身躲开之时,那水膜直接卷成了一道水柱、更凝出了龙首,气势汹汹地追咬不休!
“这姜皓川到底是什么灵根?上次是火龙这次是水龙……上次他仗火焚木赢了清芷,这一回以水克雷火说不定也能行!”“我观察他很久了,他的五行法术都施展得很不错,难不成他还能是五行废灵根?哼,少来胡说八道了,我看他这就是响当当的实力,与灵根全没关系!”“就是就是,只要他实力足够高,天灵根的真传弟子也得被他揍趴下!”旁观者们议论纷纷,场上的比试则是愈发精彩——
清和单手放出一道道土墙阻隔灵活扭动的水龙,另一手抬掌就是雷火系的大招“雷焰焚金”,热浪夹杂着电光扑向姜皓川,整个光罩内几乎都被红红紫紫的色彩给填满了,便连光罩外的一众内门弟子似乎也能感受到斗法场内的高温……这一招威力巨大,几乎所有的围观者都自忖没这个实力去硬接此招,他们一方面艳羡于清和的灵力储量之多,另一方面则拭目以待姜皓川要如何躲闪、又该如何还击,这小子的灵力还够不够用呢?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姜皓川竟是一动不动、依旧不闪不避地站在原地,随着他的身形被耀眼的火光和电光所淹没,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一记大招没能避开,这小子可不得被烤掉几层皮去?输得也太惨烈了吧!
然而下一刻,众人就被眼前的战况给惊呆了:只见姜皓川身处于五把来回旋绕的飞剑内,整个人安然无恙;而清和的大招也被那些颜色各异的飞剑削走了大半的威力,火光和电光硬撑着闪了几下,便不甘不愿地散开淡去了……成功扛下了对方的攻势,姜皓川仍是表情平静、未见有灵力耗尽之态,他紧接着双手一抬,那五把飞剑便接二连三地冲向清和,带出尖锐的呼啸之声!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众所周知,筑基期的修士极少使用飞剑御敌,偶尔用一两招摆摆样子还成,多使几招就是鸡肋了,既耗费灵力、攻击力也不强,更比不得法术的花样百出……可姜皓川不但做出了同时御使五把飞剑的“壮举”,他的飞剑还可攻可守,招数新奇而有效,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稀有物种“低阶剑修”?!
遗憾的是清和的灵力似乎在放出大招以后就略显不济了,面对着姜皓川出人意表的攻击方式,他没能支撑到旁观的众人把姜皓川的“剑招”给研究清楚,就灵力耗尽地“黯然”认输了。
姜皓川挥手招回飞剑,众人这才发现他在这场斗法中竟然没有挪动过位置……这与清和之前在十余次斗法中的表现是何其相似!
这种奇异的错位感令观战的内门弟子们俱是一阵恍惚,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清和跟姜皓川都已经御剑离开了……胜负已定。
“哎呀呀,我的灵石,输光了!”胖子清丰第一个惨嚎出声,他的难兄难弟显然不少,大家既感慨于比斗的精彩,又可惜于没有压对人;既为姜皓川的神奇表现而倍感振奋,又为清和的惜败而略觉惋惜——众人纷纷觉得这场斗法的水准肯定会超越夺魁之战,怎奈这两人提前相遇,以清和的实力也只能屈居第三了。
“赶紧的,开盘赌下一场,我赌清瑶胜,非得把灵石赢回来不可!”大家感慨了一番,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下注和观战了。
而同一时间,道玄真人看着他的爱徒,抖着眉毛说:“你的表现已经很棒了,都怪你的心上人不肯让你一点点……不过他的秘技还真是有趣,五行剑法合而为一,其中还暗藏了阵势的配合,能身在其中感受一把,你也输得不亏了。”
清和淡笑道:“师父说的是,弟子被那五把剑围着的时候,感觉灵力耗散得特别快,行动也有些迟缓,阿川的剑阵果然是不凡。”
“剑阵?嗯,这个名字很贴切。”道玄真人点了点头,低声自语道:“果然是我想多了,他是不爱用剑的,姓姜的不会是他……”
清和听得眸光一闪,含笑问道:“师父之前究竟把阿川当成了谁?”在之前的斗法中,清和故意安排姜皓川先放水龙、后使《五行剑阵》,就是要打消道玄的怀疑,同时也要借此机会把他想听的故事给套出来。
道玄真人摸了摸眉毛,嘿嘿笑道:“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上次我见他以火龙克制了清芷,还当他是莫尊者呢!哎,人老了就爱乱想,莫尊者在魔道逍遥自在,怎可能无端端地玩个夺舍重生、还跑到我玄机门来做弟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道玄你这是在戳本座的心窝啊!清和暗暗咬了咬后槽牙,笑眯眯地走上前去给他亲爱的师父捏肩又揉背,“师父您老人家快别吊我的胃口了,几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和莫尊者又有什么渊源?您就给我说一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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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玄真人见清和的态度“如此诚恳”,倍感舒畅地哼笑了两声,悠悠地说:“几百年前的故事嘛,给你说一说也无妨……不过你小子一向机灵,不如先来猜猜看,为师跟莫尊者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清和听得脸都快要扭曲了:道玄你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干什么说得这么暧昧……本座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怎么连我自己都不晓得?!强忍住狂抽嘴角的冲动,清和沉吟道:“师父您是正道第一大派的掌门人,跟那魔道第一尊者当然是老对头的关系了,不然还能是什么?”
“真是迂腐!”道玄轻斥了一声,眉毛都竖了起来,“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怎么能既简单又粗暴地用正魔两道来划分界线?为师可没这么教过你,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狭隘思想?!”
“不是老对头,难不成你们还能是朋友?”清和吃了一惊,脱口而问,心下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几乎所有的正道门派都有一条“不得结交奸邪、勾连魔道”的戒规,玄机门自然也不例外。正因如此,清和在这二十多年里一直小心谨慎,生怕露出了马脚、被他亲爱的师父给“除魔卫道”了,想不到如今反而被道玄斥作迂腐狭隘……
哭笑不得已经不足以形容清和此时复杂的心情了,如果他真是个迂腐的人,又怎么可能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逐渐把道玄当成了亲人?显然他本身就是个不在乎正魔分歧的人。现在的问题是清和真的不记得他跟道玄有过交情了……明明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小子总算说对了,为师跟莫尊者就是老朋友!”迎着爱徒疑惑的目光,道玄真人哈哈一笑,畅快地说出了这个足以让正魔两道的修真者们都惊掉下巴的“事实”。
见清和的表情越发古怪,道玄真人也不再吊胃口了,他用一种很是感怀的口吻继续说道:“几百年没再见面的老朋友啊……想当初我们在英杰大会上认识的时候,为师还只是本门的一个普通内门弟子,修为和实力尚且比不上现在的你呢。”
“英杰大会?!”清和眼皮一跳,一边从脑海深处挖掘记忆,一边紧盯着道玄的脸……从这副看了二十多年、明明已经熟悉万分的面容上,他似乎真的捕捉到了一些遥远而模糊的回忆。
——修真者一旦筑基成功,除非是达到了修为寿数的大限仍旧未能晋级、陷入了天人五衰的困境,否则几乎是不会衰老的;但是即便如此,他们的气质神貌依然会因为阅历的增长而不断地改变;更重要的是,不同于魔道中人惯爱维持着年轻气盛的容颜,正道的许多修士、尤其是各大门派的掌门和长老们往往偏好中年人的形貌,甚至还要故意做一些显老的修饰,因为那样更能展现出德高望重的威严和气势……道玄真人显然是一个典型的代表,所以清和认不出这个曾经跟他有过一点点交集“路人”也是情有可原的:“老朋友”的说法分明就是他亲爱的师父在自作多情吧?
道玄真人微笑颔首道:“过不了多久,你小子也要去参加正道英杰交流大会了,到时候你要向为师学习,多交些新朋友。”说着他不由一叹,“不过现在的交流大会只是些小打小闹了,想在其中交到过命的朋友谈何容易……”
清和默然无语,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通过道玄的提示找回了一段被时光洗褪的记忆——又或者说,那是他刻意遗忘掉的一些往事。
道玄真人并没有察觉到爱徒的复杂心境,因为他自己也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语气不由自主地沧桑了起来,“我们当年参加的英杰大会跟如今的交流大会可是大不一样的,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既然你也到了这个年纪,即将走向更为广阔的世界,多知道一些事总是好的,且听为师慢慢跟你说……”
拉过清和与他并坐在掌门人宽大的高座上,道玄真人用一种老父亲对小儿子说故事的口吻将往事徐徐道来——“几百年前的正道英杰大会跟魔道至尊大会并称为修真界的两大盛会,却都是既危险又残酷,参与者基本上是九死一生,不过活下来的人也会得到极为丰厚的收获,从此一飞冲天……”
饱含怀念和感慨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他们师徒两人挨坐着一说一听,仿佛一起回到了当年的峥嵘岁月中。
话说几百年前,修真界正魔两道的分歧和矛盾远比现在要严重得多,正魔修士之间几乎是三年一小战、五年一大战,双方杀得血流成河、各自陨落了无数的高手:早已无从考据正魔双方最初究竟是怎么交恶的,也许只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闹了起来;待得事情越闹越大,最初的小恩怨不断积累成了大仇恨,大部分的修真者都杀红了眼,即使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正魔两道的大人物们都发了狠,决定要以拔苗助长的方式来积聚人力以对抗敌人,于是正道英杰大会跟魔道至尊大会就应运而生了——两个大会归根究底只是为了解决一个问题:低阶修士要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能尽快地成长起来、独当一面呢?答案很简单,就是要让他们经历生死磨砺、去拼去杀,通过大浪淘金般的残酷遴选,最后活下来的人自然都成了强者。
“每二十年一届的英杰大会,当时的规矩是每个门派都要派出一定数目的筑基期弟子前往参与……”说到这里,道玄真人的表情很是复杂,“我们那时都把英杰大会喊作‘送死大会’,会被选中去参加的人差不多都是各派的弃子。打个比方来说,倘若现在还是那样的情况,为师是决计舍不得让你去参加大会的,况且天灵根的所有者本来就是宝贝疙瘩,也没有哪个门派会舍得扔几个天灵根的真传弟子去送死的。”
道玄真人感慨良多,殊不知清和的心情更加复杂,他尽量控制着不露破绽,牙根都咬得略略发麻,面无表情地听他亲爱的师父继续述说——
“为师是金木火三系杂灵根,在本门当届的内门大比中排在了最后二十名之内,于是就被派到‘送死大会’上去了,当时我可真是心死如灰啊,差一点就回不来了……事实上,若非我遇到了莫尊者,跟他组成了一个队伍一起历练,更被他救了好几次,我也确实是回不来了,更加做不成你的师父了。”
道玄真人满脸庆幸地说:“那一届本门的二十个参与者最后只回来了两个,就是我跟道真!”
提起道真,道玄转而挂上了一脸鄙视的神情,“不过道真当时被分在了另一组,他还被莫尊者揍趴过,所以他一直记仇至今,还总爱跟我作对……哼,道真这是恩将仇报!”他愤愤不平地说:“按照大会的规则,只要不同组就是敌人,即使是同门之间也要相互厮杀。道真不好彩遇上了我们,若不是我多嘴为他求了情,他早就被莫尊者给杀掉了,哪还有命来跟我作对几百年?!”
“原来如此,看来师父的老朋友并不是莫尊者,而是凝光宗弟子莫成渊。”清和语气淡淡地接道。
道玄真人稍稍一愣,旋即微讶道:“你小子反应真快!”说着他连连点头,唏嘘道:“巧了巧了,当年他也是用这种淡淡的口吻对我说‘本人凝光宗弟子莫成渊’……虽已过去了数百年,初见他的场景于我仍是记忆犹新啊。”
清和心中微震,敛目垂头不再说话。道玄真人反而被勾起了兴致,他慨然笑道:“现在想一想,世事当真奇妙,那时的我们都不过是各自门派的弃子,可是如今呢?我做了玄机门的掌门人,而他更狠啊……直接就把凝光宗给灭门了,哈哈!”
道玄真人长笑了一阵,又严肃了起来,拍着爱徒的手背沉声说道:“清和啊,这就是一报还一报的道理,你也要引以为戒……你看看,当年去参加‘送死大会’活下来的我们,如今都成了响当当的人物,而那些被门派当成宝贝的天灵根所有者呢?哼,后来在正魔大战中死了个七七八八,活到现在的没剩几个了!”
“——所以说,天赋再高也不能沾沾自喜,只有经得住磨砺才能走得更远。”
迎着道玄真人满含期许的目光,清和郑重回应道:“弟子受教,绝不敢掉以轻心。”
在数百年后再度回想起英杰大会的事,不同于既感怀沧桑、又倍感扬眉吐气的道玄真人,清和心里的感想更为复杂和沉重——因为英杰大会正是他夺舍前的坎坷一生中最为重大的转折点,以至于在跨过了那场劫难之后,饶是以莫成渊坚韧的心智都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些辛酸的往事了,由此可以想见他当下的心情之起伏,实在是外人所不能体会的。
“总的来说,英杰大会可算是造就了为师、造就了莫尊者,也造就了不少叱咤修真界的风云人物,但它的存在确实是不合理的。”
下了这个结论后,道玄真人蹙起了眉头,缓缓解释道:“正是由于几百年前的正道英杰大会跟魔道至尊大会实在是太过残酷了,最终引发了许许多多不可预料的严重后果,对整个修真界都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故而时至如今,英杰大会已然变成了正道优秀弟子们的交流会,至尊大会也改头换面成为了魔道魁首们的集会,正魔两道都彻底抛弃了错误的过往,即使彼此间仍有矛盾,双方也不再开办那样的大会自毁根基了。”
清和点头表示同意,那些年的几届英杰大会确实给正道各派带来了严重的恶果,使各派内部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同门之间互相防备和敌视,更令许许多多的低阶修士白白丧命,永远失去了成长起来的机会……
然而以清和如今的阅历来看,其实当年的那些大人物们开办英杰大会的初始目的确实是实现了:他们把每个门派的“弃子”都聚在一起,以类似于养蛊的方式来促使他们提升实力,最终消除了每个门派中拖后腿的成员——那些人要么变成了强者,要么就是死了干净,可见英杰大会在“废物利用”上的成效着实是十分显著的,所以当时也有不少人支持继续举办这种“养蛊大会”。
——真正促使正魔两道的大人物们叫停“养蛊大会”的,其实是一个令双方都无语凝咽的现象:正道英杰大会的幸存者们大部分堕入了魔道,而魔道至尊大会的胜出者们也有不少“改恶从善”……这种扯淡的大会当然不能再继续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从英杰大会上活着回来的人就是会比其他人厉害一大截,”道玄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说:“清和你还不知道吧,其实道凌那家伙便是金系天灵根的所有者,他曾在内门大比上把我揍得跟狗一样,害我不得不去参加‘送死大会’……可是等我回来以后,一只手就能揍趴他了,哈哈哈!”
难怪道凌总跟道玄作对了,其实道凌也担心会被掌门人“秋后算账”吧。想到这里,清和不禁暗暗腹诽:英杰大会虽然很锻炼人,但道玄分明就是只长了实力没长头脑——仍旧是当年的那个脾气暴躁的傻蛋!
清和终于将道玄跟他记忆里的一个模糊人影对上号了,但他已经彻底忘却了道玄的原名,只记得那人是他们队伍中最易冲动的毛头小子,被他暗整了很多次都全没察觉的傻瓜一个——想不到养了他二十多年的师父居然就是当年的那个傻瓜,形象完全破灭了!
想来这也就是奇妙的因果循环了,从前的莫成渊救过道玄、也救过队伍里的其他人挺多次,于是如今的清和就成了道玄视若亲子的宝贝徒弟……他们两人都是在英杰大会里完成了蜕变,更拥有一段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宝贵回忆,也难怪道玄会把莫成渊当作老朋友了。
只可惜英杰大会对于道玄真人来讲是值得怀念的人生历练,对莫成渊来说却是一场令他伤痛的大劫难,所以当他叛离正道之后,就再不愿去回想英杰大会前后发生的事了,无论是令人痛苦的恩怨情仇还是值得铭记的热血故事都被他一同封存在了脑海深处,自然包括了道玄这个路人甲。
再然后,道玄真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他们堆并肩作战的细节,毫无节操地把他自己形容得英勇无比,吹牛吹得眉毛都翘起来了——所幸他非但没有抢夺莫成渊的功劳,反而将他的“老朋友”也给吹嘘得天上有地下无、本事一等一的棒……清和听得啼笑皆非,也就不跟他亲爱的师父多作计较了。
事实上道玄吹牛皮的行为反倒削弱了清和心中的沉重感:因为那一届英杰大会正是莫成渊叛出凝光宗的根源所在,也就是为了一个“送死的名额”,他的凡俗亲人们全被他的同门师兄弟给杀了个精光——不是每个门派都能做到公正严明的,“选人送死”的黑幕实在是太多了……腐朽的凝光宗逼出了莫成渊这个大魔头,也将整个门派送上了绝路。
“师父把莫尊者当成了老朋友,那么倘若有一天你们俩因为正魔分歧而不得不敌对……又该怎么办呢?”清和斟酌着语气,好奇问道:“弟子之前也听过不少关于莫尊者的传言,世人大多说他阴晴反复、杀人不眨眼,似乎跟师父您所说的不大一样吧?”
道玄真人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拍了拍清和的头,哼哼着说:“谣言都是不可信的,为师说的才是真相,懂不懂?莫尊者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你不要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还有,去他娘的正魔分歧,你以为正魔两道为什么能平静这么久?就是因为我不想跟他打,他也不想跟我打……我们俩不闹,看谁还敢闹?!”
清和眨了眨眼,竖着大拇指笑眯眯地说:“师父高见!”其实他心里还是挺感动的,有这么一位自作多情的老朋友……真不错呵。
道玄真人兀自抖着眉毛说:“还有凝光宗的灭门,无论正道各派对那件事怎生评说,为师一直都相信他必然是有不得不杀的理由。况且我还知道凝光宗的门人弟子其实并未死绝,当年他只是杀了一部分高层而已,很多不知内情的低阶弟子都被他放走了,他根本就没有屠尽整派、杀人盈野……传言都是极尽夸张之能事,跟笑话没什么差别。”
“师父您简直就是莫尊者的知己。”清和真心实意地说。
道玄真人哼笑道:“那是当然,都几百年的老朋友了,我还能不了解他么……怎么样,你听完了整个故事有什么感想?”
“……这真是一个感天动地的故事。”清和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他亲爱的师父大人能不能接受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徒弟忽然变成“几百年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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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他亲爱的师父大受刺激,清和决定继续扮演乖乖好徒弟,至于“老朋友相认”什么的……等以后找个更好的时机再说吧,毕竟吐露秘密的后果可大可小,谁也无法预料道玄真人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再者说来,秘密一旦宣之于口就容易暴露人前,即使道玄真人在知道真相后不会跟他的“宝贝徒弟兼老朋友”翻脸,但是万一清和的身份被有心人知道了,反而有可能会连累道玄、横生许多枝节,所以还是谨慎行事为妙。
眼看着道玄真人还有滔滔不绝说故事的意愿,清和赶忙施展了浑身解数将话题转开,然后瞅中一个空隙就告辞离开了,总算是拯救了他饱受摧残的耳朵和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肚子。
忙不迭地御剑离开了掌门主峰,清和顺路去往内门大比的斗法台转了一圈——清芷跟清瑶的斗法竟是已经打完散场了,可以想见道玄真人有多么啰嗦了。
将在明天与姜皓川进行夺魁比斗的毫无意外就是清瑶,在确定了这个结果之后,清和便打算直接回去给他的福星开小灶了,不料却是被迎面遇上的老熟人拖住了脚步。
“道凌师叔,”清和收起了飞剑,微笑招呼道:“今日师叔功成出关,而清瑶师姐也是力压群雄、夺魁在望,真可谓是双喜临门,清和恭贺师叔。”他这是明晃晃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专往别人心窝子里戳刀呢:瞧瞧道凌那瘦骨嶙峋、形容憔悴的模样,显然是冲击化神期失败了;而内门大比的夺魁之战还未开始,且不说清瑶能不能赢过姜皓川了,只说道凌受到了如此重大的打击,清瑶就算是夺得了魁首他也高兴不起来,倘若输了……那就真是祸不单行了。
道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如锅底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在贬损锅底。只听他嘶哑着声音,低沉道:“我听说那个姓姜的小子已经筑基了,而且他还在大比上打败了你……掌门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清和满脸纯良地回应道:“小姜天赋奇高、又够努力,能够胜过弟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与我师父有何关联?”
“哼,少在我面前说这些空泛话,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我还能不清楚吗?五行废灵根的天赋……‘奇’是有了,‘高’在哪里?”道凌阴测测地说:“你可是变异天灵根、真正的天之骄子,输给个废灵根的野小子也不嫌丢人么,该不会是为情所困吧?我都替你师父觉得丢人!”
听闻此言,清和收敛了装出来的善意,淡淡地说:“所谓的天之骄子输给杂灵根的事例实在是屡见不鲜,弟子并不觉得丢人,师叔大可不必如此‘替’我的师父着想。”他这话语中的含义再清楚不过了:道凌你自己就是个输给杂灵根的“天之骄子”,还好意思大放厥词?!
“你……你!”道凌给气得说不出话来,瞪着一双三角眼狠狠地剜向清和,孰料他这素来“和善谦逊”的师侄竟是一改往常的作风,气质中透出一股隐隐的锋芒——迎着道凌凶狠的目光,清和不闪不避地与之对视,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的微翘,直将他这位师叔激得头顶冒烟、拂袖而去了。
远眺着道凌怒气冲冲御剑而去的背影,清和当真是心怀大畅:他忍这家伙忍了很多年了,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而清和之所以会如此直接地跟道凌撕破脸皮,一来正是因为他刚刚知道了他亲爱的师父其实是位“老朋友”,这让他不自觉地就多了几分底气;二来道凌已经冲击化神期失败、眼看着前途无亮了,居然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讽刺道玄,清和当然要不留情面地反击了;更重要的是,看在清和的眼里,道凌对他的好感度本来就是-40,评价是“此人对你‘敌意颇深’”——所以清和才不介意多添一把火呢,反正他们这辈子都没有交好的可能性了,没必要继续忍气吞声。
既听了故事、也出了恶气的清和潇洒自如地御剑飞回自家洞府,远远地就看见姜皓川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等他,心情更是愉悦了好几分。可是当清和降落下来,看清楚他的福星在干什么的时候,他的笑容凝固了……
“清和你终于回来啦,我等你好久,你再不回来的话仙鹤都要烤糊了。”姜皓川捧着一只黄灿灿的仙鹤腿,喜滋滋地迎向他的心上人。
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起来,清和无奈至极地说:“玄机门里的仙鹤都是有主的……你这是偷了哪座峰的坐骑?”说着他狠狠地捏了捏吃货福星的脸蛋,哼笑道:“行了,烤都烤熟了我也不说你了,我得去给仙鹤的主人家赔钱,你先吃着吧,不用等我了。”
“我没有跑到别人家里偷鸟吃啊,”姜皓川很是无辜地说:“之前你去找师父了,我自己御剑回来,结果这只傻头傻脑的仙鹤在半空中撞上我了,我看它长得这么肥、不像是经常被人骑的样子,又想着今天我们表演得不错、很该庆祝一下,就拎着它回来了。”
哭笑不得的清和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两道剑光伴随着一声冷哼疾射而来,下一刻,道凌和清瑶师徒俩如出一辙的两张冷脸就这么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好哇,我听到了什么?表演得不错!”道凌长老恶声恶气地说着,目光扫过姜皓川手上的仙鹤腿,表情更是阴森,“还把我锋锐堂的通灵坐骑给烤了……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故意羞辱我么?!”他的气势狂泻而出,毫不留情地压向清和跟姜皓川。
不过这里是哪儿?掌门主峰的附属侧峰——所以道凌的气势才放出来,就被飞速赶来的道玄给压了回去,“道凌,你心情不好大可以出门去散散心,过来欺负我徒弟算个什么事?!”
得,他亲爱的师父果然是戳人痛脚的一把好手,清和暗暗一笑。果不其然,道凌被气得都快蹦起来了,“出门散心?掌门师兄你就这么急着要把我逐出门派、流放我么……是,我确实是晋级失败了,可是我还没有死!道玄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什么逐出门派、流放,真是胡说八道!”道玄真人的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给道凌这么一顶,他也怒了,“你不愿出门就待在洞府里好好修养嘛,总之你爱干什么都行,我才懒得管你,只要你别来找清和的麻烦就行!”
道凌的三角眼都快倒过来了,他冷冷笑道:“我来找麻烦?分明是你们师徒俩、再加上这个姓姜的,你们沆瀣一气来羞辱我!”
“别跟我咬文嚼字,我怎么羞辱你了?还有,我们老人家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我徒弟!”道玄真人双眉倒竖,叉着腰护在清和的身前,“我做这掌门人百来年了,一向秉持公正,你就算对我不服气也要说出个道理来,别以为你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乱撒气了,我可不会纵容你!”
道凌满目怨毒地说:“是了,你是掌门人、你了不起,你把我这个曾经的真传弟子、内门魁首给踩在了脚底百余年,很得意吧……可是你还不满足!”他颤抖着手指点了点姜皓川,又指向清和,“我昨晚才出关,今天你就故意让这个废灵根的野小子赢过天灵根的清和,你在对我暗示什么?!”
道玄真人莫名其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神情古怪地说:“你想太多了,根本没有任何暗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事也能被你扯到一起来,你已经敏感得过分了。”
“哼,若不是你的宝贝徒弟当面讽刺我,姓姜的小子也说他们之前是在‘表演’,我还真的想不到那么多……道玄你玩这些弯弯绕玩得很熟练嘛,以前我都看错你了!”道凌完全不相信道玄的真话,他的目光又扫过了那只被烤得油光脆皮、香味四溢的仙鹤,咬牙切齿地说:“连我家的鸟都不放过,杀鸡给猴看?!”
“我本来就没有那个意思,你还偏要把自己当成猴子,跟我不依不饶啦?”道玄真人也不想跟同门的长老闹得太僵,所以他尽量放软了语气,顺带着斜了姜皓川一眼——据说每个渡劫老祖都有怪癖,看来这一位的怪癖就是爱吃仙鹤!真是的,爱吃仙鹤就吃嘛,偏偏还要去吃道凌的那一只,人家晋级失败心情正糟糕呢,这恰恰是火上浇油了。
至于姜皓川说的“表演”,道玄真人十分理解:一个渡劫老祖想赢他的宝贝徒弟还不是眨眨眼的事,他们俩打了那么久、还整得声势浩大精彩纷呈,不是表演是什么?
“至于清和的失利,他是真的技不如人……如果当真是我安排他故意输给个实力低下的家伙、为的就是羞辱你的话,那么下一场肯定是清瑶夺魁嘛,我这么干有什么意义?”道玄真人的眉毛都纠结成了一团,他才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符合逻辑的理由。
只可惜道凌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他偏激地说:“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你在暗中羞辱了我,明面上再让清瑶夺魁,谁都会当你处事公正了……还有,故意让清瑶夺魁不也是在羞辱我吗?我从前也是内门大比的魁首,现在却落到了这个地步!”
道玄真人已经完全无法理解道凌的逻辑了,他给噎得脸都涨红了,而这时清和站了出来,“既然师叔认定了这都是羞辱,我们再怎么解释都不管用了,唯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师叔的臆想——那就是在明天的夺魁比斗之中,阿川他会凭着真正的实力赢过清瑶师姐,以证明我确实是技不如人,绝非故意认输。至于这只仙鹤……纯属意外,阿川他惯爱吃仙鹤,我和师父的仙鹤也早就没命了。”
道凌冷眼扫过还捧着仙鹤腿、整个人显得呆呆怔怔的姜皓川,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又何必等到明天,干脆现在就比,若是清瑶真输了,我就自认心胸狭窄、闹了误会!”
“比就比,谁怕谁啊?!”道玄真人当即亲自安排比斗去了,姓姜的怎么可能输?道凌这是送上脸来给他打,他才不会客气呢。
待得道玄、道凌和清瑶都御剑去往了比斗台,清和敲了一下福星的脑袋,“你还发什么呆呢,走吧,去参加夺魁之战。”姜皓川满脸衰样地瞅着手里的仙鹤腿,喃喃道:“我……我只是顺手拎了一只仙鹤回来而已,怎么会搞成这样?”
“别担心,这对你而言反倒是好事。”清和微微一笑,凑近姜皓川的耳边低声说:“只要你尽力而为,就不会输的。”说罢他就拉着福星也飞往比斗台了。
事情搞成这样,最为矛盾的人其实是清瑶:当清和提出用比斗的结果来判定是非的时候,她就被双方逼进了两难的境地中,赢也不是、输也不是——输掉的话固然会让她的师父没脸;可赢了更糟,她师父偏激至此,定会跟掌门人闹得不可开交……事实上,清瑶也觉得她师父完全是想岔了,但是晋级失败的道凌性格大变,既让她不敢劝慰,也让她对自己的师父暗暗生出了疏离和陌生之感。
心烦意乱的清瑶原本就落了下风,再加上姜皓川的好运加持,当这一天的夜幕降临之时,这场比斗毫无悬念地落幕了:这一届内门大比的魁首就是横空出世的姜皓川了!
“一只仙鹤换来的魁首呵……”清和揽着他那兀自晕晕乎乎的福星自顾自地御剑走了,任务圆满完成,他们也该做些别的事了。
徒留下一群围观者风中凌乱着:大家都或多或少得到了消息,这场夺魁战之所以会提前开始,正是因为姜皓川把清瑶养的仙鹤给烤来吃了……而姜皓川的这种“凶残行为”也终于让众人回忆起了半年前被掌门人强力压下的那个谣言——清和养了一个特别爱吃仙鹤的小情人!
“原来姜皓川就是当初的那个勾引了掌门真传弟子的家伙……他的修为竟是长进得这么快,难道是靠着双修秘法采阳补阳了?!”一众人等尽皆哗然,不过他们很快就秉着八卦的精神热烈地讨论了起来,尤以清丰最为激动——“我家老大从一个男宠变成内门魁首,还反过来把包养他的清和给打败了,真是励志之神啊!”
“呿,如果真是那姓姜的压倒了清和,我就真认他是励志之神,否则……”众人目光交汇,一起“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不过说来也巧,此时此刻,重新成为八卦中心人物的清和跟姜皓川……也同样在讨论着“该由谁来压倒谁”的重大问题。
“清和你、你没什么经验……不如还是换我来吧?”等姜皓川从轻松夺魁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竟是已经乖乖地躺平在床上了!直愣愣地看着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离他越来越近,姜皓川赶忙伸手抵住清和压下来的肩膀,急切地提出了这个“好建议”,他紧张得鼻尖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么说来,你很有经验了?”清和似笑非笑地拍了拍福星的脸,目光陡然间变得极具侵略性,他一把扯开了对方的衣襟,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50
50、...
虽说姜皓川已然认清了他的心上人强悍且霸气的真面目,也曾有过“被逆推也没关系”的心思,但在尘埃落定之前,他总还是会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清和明明是个一心求道纯洁无暇没有恋爱经验的正直好青年、即使偶尔会调戏人也是很有分寸的;可他自己却是个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搅基、生长在信息爆炸时代的真汉子……难道不应该是由他来好好疼爱极品美人才算合理吗?!
然而现实跟想象相差甚远,姜皓川给清和豪迈的动作一吓、凛冽的眸光一扫,再加上一句似笑非笑的反问,他立时就底气全无了,赶忙解释道:“没、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也没有经验、完全没有,我只是担心你不懂……咳、不清楚两个男人应该怎么做,所以才多问了一句。”事实上,面对着如此强势的心上人,姜皓川已经暗暗认命了,只是他对“掬花残”的严重后果还是难免有点儿发怵。
看姜皓川的表现,心知他的福星已经有了“觉悟”,清和弯起嘴角浅浅地笑了笑,顺势伸手抚上了对方那敞露大半的结实胸膛,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吧,我懂的绝不会比你少……待会儿你就有体会了,还有别的意见么?”有意见他也未必会采纳。
姜皓川给心上人的“玉手”摸得浑身一颤,磕磕巴巴地说:“这、这是不是太快了,我、我还没准备好……对了,我们还没有跟彼此表白过呢!”思绪混乱中,他猛地想起了这个极其正当的理由,一把抓住了清和的手,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的心上人,神情中既是满含期待、又带着几分彷徨无措,心口更如小鹿乱撞一般砰砰直跳。
此时此刻,在姜皓川复杂的感觉中,终归还是紧张占据了上风。所以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寻求多一些“保障”:倘若心上人什么都不说就把他给拆吃入腹了,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其实姜皓川当下的心态也很好理解:之前对清和“暗生情愫”和“怦然心动”的时候,他都可以很没节操地荡漾求欢,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可现如今姜皓川对清和已是“真心爱慕”、甚至即将更进一步了,对“情”的需求自然也就胜过了“欲”——再说了,这小子从前猛吃清和的豆腐、各种打滚求欢的时候可从来没有预想过躺平的会是他啊!所以即使他现在认命了,懊恼和纠结的情绪还是少不了的。
“表白?”清和挑了挑眉,语调微微上扬。姜皓川怕心上人不理解此中深意,赶忙解释道:“就是表达你对我的心意呀!”
清和眨了眨眼,“我这不是正在表达吗?”这几百年来,勾引过他的人可谓是前仆后继、数不胜数,可他唯独只对这个略呆的奇葩小子起了兴致,这片心意还不够明了吗?况且福星给他留下的印象本来就很荡漾,搂抱亲吻都习惯了、明里暗里求欢的次数也不少了,所以清和才打算在这样的一个好日子里干脆利落地“满足”对方、以表达他真切的爱意。
——直接就用行动来表白,清和你要不要这么真汉子啊?!姜皓川涨红了脸,坚持道:“才不是这样的,我们要先说清楚再做!”
清和又眨了眨眼,“还需要说什么呢?”他感觉一切都说得够清楚了,早几天前他们就说好了要在夺魁以后履行赌约的,拖拖拉拉可不是他的风格。
面对如此“开放”的好基友,姜皓川干脆豁出去了,一脸壮烈地说:“就是把表白的话说出来啊,要不然我先说呗……我、我很喜欢你,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清和你怎么说?”他的目光亮得近乎刺眼。
“噢,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清和恍然一笑,柔声回应道:“这还用问么,我当然也是喜欢你的。”此前他并没有想到,姜皓川这个脑袋里时常缺根弦的傻小子竟会如此执着于类似口头承诺的“表白”,其实还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吧?这样想着,清和的心就不自禁地柔软了好几分,他颇为动情地看着他的福星。
——扪心自问,如果换成是另一个好运值超高的人被他圈养,清和还能像对待姜皓川这般体贴、爱护以及纵容对方吗?那显然是不能的,这只略呆且笨、热血而讲义气,外加色胆包天的福星是举世之间独一无二的;姜皓川就是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刚好能够触动清和的那个人,也只有在这小子的面前,清和的耐心才仿佛永远也不会告罄一般……
终于听到了心上人的表白,姜皓川的双眼顿时变成了两颗桃心,他热血上涌,激动地伸出手去揽住了清和的脖子、主动凑上去献吻——清和自是欣然接受,他反手搂住福星的腰,两人就这么贴在一起缠绵地长吻,唇丨舌纠缠、心意相通。
直吻得舌头都有些麻了,他们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各自暗觉滋味很棒而且心曳神驰,即便是以清和的意志力也不能再忍了,直接上手撩丨拨了起来。话说福星的身材还是很有料的,匀称而结实的肌肉摸上去手感极佳,健康的肤色也是赏心悦目……清和不禁暗笑着想到:难怪这小子的色胆这么肥,果然有几分风流的潜质。
而姜皓川也在心神荡漾中抛开了大半的紧张之情,他一边不甘示弱地去撕扯清和的衣服,一边暗暗鼓舞自己放松心情好好享受……反正都是跟极品美人来一发,谁上谁下都不重要了。
当清和终于摸够吻够、探手往下握住了姜皓川半起的要害之时,这只童子鸡已经是晕头转向,脸红得好似熟透的苹果了。在清和耐心的服侍中,姜皓川几乎就要飘飘欲仙了,然而他却是一晃眼瞥见任务面板上竟是多了一个新任务,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突发任务】恭喜,眼前的极品美人已经对你表达了爱意,请尽快与之春风一度。
【任务奖励】双修功法《天地交泰同心诀》(初次丰厚奖励)
“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走神?”清和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福星的要害,笑容里透出几分“不怀好意”:看来他真是太温柔了,都快把这小子惯坏了……
姜皓川“嘶”了一声,险些精元尽泄,他勉勉强强地控制住,脑海中灵光一闪,道:“我刚刚接到了一个任务……嗯,任务让我必须压倒你!”这个任务来得真是太及时了,之前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一个极好的“反推理由”呢?扯淡的系统终于给力了一次!
“真的?”清和略略一顿,静静地看着他的福星。姜皓川连连点头,趁机伸出他的咸猪手在心上人的美好躯体上胡乱揩油,荡漾笑道:“我会温柔对你的!”
清和眸光一沉,从躺在床脚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个掌心大小的扁圆盒子托在手里,用指头掀开盖子露出了里面的膏状物。姜皓川看得眼睛一亮、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你连软膏都准备好了,真是太体贴了……”
不等姜皓川说完,清和猛地将其压制在床上动弹不得,就着软膏将手指探进了对方的后丨庭幽处,笑得一派温柔,“我一向都是这么体贴的,你乖乖的、不乱要动,免得受伤就不好了。”
“哎?!”姜皓川呆了呆,体验着被入侵的特殊感受,心虚气短地说:“我、我真的有任务……”
清和一看福星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是在说谎话,他手上的动作越发放肆,哼笑道:“你想骗到我还得再多修炼五百年……我相信你即便是接到了任务、天道也不可能干涉我们俩谁上谁下的问题。当然了,如果你说的是真话,我也很乐意看到你因为被我压倒而再也接不到那些扰人兴致的任务了。”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尾脊直蹿头顶,姜皓川晕晕乎乎地耍赖道:“万一我任务失败完蛋了、或者是变成傻瓜……你、你可别后悔。”
“你现在已经够傻了,再变傻一点也没什么差别,反正我都不会嫌弃你的。”见开拓得差不多了,清和便把姜皓川翻了个身,覆身而上蓄“势”待发,不过他稍稍一想,还是在提枪上阵之前轻咬着福星的耳垂,问:“并没有任务要你必须压倒我,对不对?”
姜皓川的欲望被吊在半空中、已然是心痒难耐,但是出于最后剩下的一点点“真汉子的自尊心”,他哼哼唧唧道:“我说了你也不信,任务就是那样的嘛……”逆推的希望再渺茫也不能放弃啊!
清和掰过福星的脸与之凝眸对视,神情很是认真的样子,“你的任务是什么我永远也看不到……希望你别拿我无法证实的事来骗我,我也会伤心的。”
姜皓川心里一震,撇过头去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说:“我的任务一向很扯淡的,才不会那么‘体贴’呢,我刚刚是跟你说笑的……哎呀快不要管什么任务了,你要抱我就赶紧的,不行就换我来!”便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对清和的好感度已经跃过了70的坎儿,评价是“情根深种”。
“哈,我行不行你试试就知道了。”清和挑眉一笑,毫不迟疑地把他的福星吃干抹净了——姜皓川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后来尝到了甜头便也积极地配合了起来,初尝极乐的两人兴致勃勃地奋战了一整夜,直至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酣战方歇,清和以手撑头侧卧在床,含笑望着姜皓川,“怎么样,还行么?”他一边低声调笑,一边伸手揉捏着对方酸软的腰肢。
“行得不能更行了,我的腰哎……”姜皓川嘟嘟囔囔了好一会儿,享受够了清和的爱抚之后,这才转而说道:“我收到任务奖励了!”
“真的有任务,到底是什么内容?”清和好奇问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姜皓川自然是和盘托出,清和听得忍俊不禁,“我们都已经春风好几度了,才给一份奖励也太小气了吧?”
姜皓川窘迫地锤了清和好几下,“你真是坏透了,以前都是在装好人!”清和漫不经心地轻笑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俩你来我往地打情骂俏了一番,姜皓川便将那部《天地交泰同心诀》的内容转述给清和听了,而后他又打量起了其它的任务奖励——这一回姜皓川可是大丰收了,除了这部双修功法以外,之前的主线任务奖励锐金灵剑也到手了:大大出乎他们夫夫俩意料之外的是,这把剑居然是件法宝!
“也就是说,最终你很可能会收集齐一套五行灵剑法宝……啧,真是逆天了。”清和拍着福星的脸蛋感慨道:“连我都有种剖掉你夺宝的冲动了。”
姜皓川喜滋滋地感应着已经认他为主、正歇在他丹田里的那把金色小剑,得意洋洋地说:“你才舍不得呢。”
“修真界里为了法宝而反目的亲人爱人早已多不胜数,你千万不要想当然地以为我就真的没有贪念了,只是因为我的控制力还不错才能将恶念压下……”清和淡淡地说:“我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说别人了,所以在你的实力强大到足够护住法宝之前,可不能轻易暴露了,否则你的麻烦会大破天!”
姜皓川怔怔地想了一会儿,蹭到清和的怀里窝着,喃喃道:“遇到你是我运气好,否则我真的很可能会被人给剖掉了,法宝甚至能让亲人爱人反目……哎,那你是觉得我比法宝还要珍贵吗?”
清和大方承认道:“你是我平生所见最大最好最实用的宝贝,正如你所说,我可舍不得干掉你。”这可是妥妥的实话。
姜皓川显然是误会了“最实用”的意思,他脸颊一红,赶忙转移话题道:“我当然是最好的了……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以后我们都不会缺钱了!”他心里住着的那个守财奴小人儿叉腰大笑了起来: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他不但完成了一个主线任务和一个奖励丰厚的突发任务,还完成了两个成就任务——“拥有一件法宝”以及“拥有一个极品美人”!
之前的妖王号角因为没有完全认主所以不算数,这一回的锐金灵剑终于让姜皓川获得了令他望眼欲穿的灵石重奖:法宝和极品美人各让他获得了一万上品灵石,顿时就从穷光蛋变成大富豪了!
开心地揽住清和的腰,姜皓川得瑟道:“以后我都不用吃软饭了,换我养你……噢不,是换你吃软饭了!”他说到这里,猛地反应了过来,鼓着脸觑着他的心上人。
两万上品灵石虽然不少,但跟本座的身家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他怎么可能吃软饭?!清和邪肆一笑,翻身压在福星的身上,“软饭我不想吃,吃你就够了……正好,我们现在就来试试双修功法吧。”
“不要!天都亮了,我的腰还酸着呢,才不要双修!”姜皓川脱口说出这句话,孰料就在同一时间,他又收到了一个任务——
【突发任务】恭喜,有极品美人向你求欢,壮士请予以满足。
【任务奖励】天级合欢丹(用于辅助双修,功效极佳)
……恭喜你妹啊,姜皓川在心底里咆哮:本壮士的腰都快断了,这扯淡的系统为什么分不清楚谁上谁下的重大问题?!
从天亮又到了天黑,他们夫夫俩合作完成了许多次突发任务——这真是喜闻乐见的一天,清和表示很满意,刚好天又黑了,他便抱着困倦已极的福星安心地睡去了。
51
51、...
夫夫俩的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醒来之后,两人都有些今夕不知何夕的恍惚感觉,互相抱作一堆不想起床。
姜皓川在清和的怀里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以后,就再度陷入了纠结之中:他一方面觉得跟心上人的“初次亲密体验”非常棒,令他爽得三魂七魄都飞走了一大半,荡漾的小心肝也得到了深刻的满足;可是另一方面,经过了这一场开始于前天晚上的“激战”以后,姜皓川对清和的印象又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假正经、衣冠禽兽、外表是绵羊内心是恶狼……把这些不大美妙的形容词统统堆在清和的脑门上绝对没有冤枉人!
然而腹诽了一通之后,姜皓川却是很真切地感受到他越发喜欢清和了,或者更直接地说,他就是越来越爱这个男人了。那种悸动的感觉每时每刻都在增强,甚至能够盖过他因为被压倒而产生的窘迫和不自在——爱情果然是无理取闹的,姜皓川怔怔地想着,他堂堂一个真汉子就这样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屈服于心上人的“淫”威之下了!
一时之间,姜皓川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从前的他无论如何都预料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他爱上了一个男人,还爱得如此深沉……不过想一想也很可以理解,优秀到近乎完美的清和从方方面面来讲都值得他付出这么多的感情,姜皓川用哲学家的思维模式深沉地思考着:难怪他上辈子找不到女朋友了,原来他和妹子们就只有情敌的缘分,这下子他终于懂了。
“阿川你还好吧,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清和瞅着窝在他怀里、表情呆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福星,柔声笑问,他的话语中既透出了明明白白的关切之意,又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促狭之情。
姜皓川回过神来,哼哼了几声不愿回答。如果硬是逞强说“没事”的话、他总感觉吃了亏,但是他难道还能对清和说“本壮士的掬花残了所以感到不舒服”吗?当然不能了,他堂堂的真汉子才不可能说出那么挫的话呢,尽管他的小心肝确实需要抚慰!
清和一眼就看出了福星的别扭,他微微一笑,伸手在对方的腰间按捏了起来,力度和手法都恰到好处,还有丝丝灵力顺着掌心渡了过去,很快就让姜皓川哼哼唧唧的内涵从略微不忿过度到了舒适放松,甜蜜的气氛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盈满了整个房间。
过了一会儿,清和手上的动作慢了几分,略有些漫不经心地笑问道:“感觉怎么样?如果你缓过劲了,我们就继续双修?”
才被心上人的体贴略略安抚到的姜皓川顿时又炸毛了,“绝对不行!清和你怎么能这样,都不像原来的你了,节制懂不懂?要节制!”好基友忽然从纯洁小白兔化身为狼真让人伤不起啊,姜皓川顿觉欲哭无泪,他浑身无力地趴在清和身上喃喃道:“美色误人啊……你没有正事要做了吗?”
清和听得忍俊不禁,“美色……你有美色那玩意儿吗?顶多就是身材还算不错。”
说到这里,清和换上了意犹未尽的口吻,笑眯眯地续道:“况且修真者的正事不就是修炼么,昨天我们双修的效果极好,如今我已是筑基九层的修为了,再加把劲我就可以结丹了。”福星果然是个大宝贝,按这样的效率修炼下去,清和重返化神期当真不需要太久了,所以他的心情非常好;况且福星还很可口美味,总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双修于清和而言都是很爽的,他不食髓知味才怪了。
“你再加把劲的话我就真的残了!”姜皓川咬牙切齿地说:“……都是你的美色误了我,你这人神共愤的家伙!”这妖孽还敢说他没有美色?太过分了,虽然不能跟清和的美貌相比,但姜皓川一向认为他自己也是长得很俊的,阳刚气十足的俊!
清和哈哈一笑,大力揉了揉福星的脸蛋,“好吧那我就节制一点儿,现在约莫是正午,我们歇一会儿,等晚上再说。”逗弄着炸毛的福星,一股闲适的温馨感在清和的心里弥散开来:他忽然明白到昨天他为什么会那么疯狂了,正是由于这小子在被他压倒的时候反应十分可爱、表情也很生动,就连耍赖和求饶都花样百出,直让他欲罢不能……
话说从前勾引莫成渊的各色美人数不胜数,可他的心却总是如古井般平静无波、丝毫不为所动,外人都当他是个断情绝爱、心硬如石的大魔头,其实不然,只是因为他总能敏锐地察觉出美人笑靥下的虚情假意,就是那种违和感令他兴致全无。
——也只有像姜皓川这种演技奇差、藏不住什么小心思的人才能打动清和了。再加上这只奇葩的福星还拥有天马行空的思维模式,偶尔犯呆又不会在重要关头拖后腿,感情直白不矫情,如今又真正成了他的人……所以清和也是越来越喜爱这小子了。
姜皓川翻了个白眼,嘟嘟囔囔地说:“难怪你的评价是人神共愤和深不可测了……”看来他以前真是冤枉了系统金手指,那玩意儿虽然时常给他发布些扯淡的任务,但对清和的评价是妥妥的精准啊!
“评价?”清和心下一动,蓦地想到他那查探好运值和好感度的能力,忙追问道:“给你发任务的那玩意儿还会评价人的吗,能不能给我仔细说说?”
姜皓川之前只跟清和细说过至今为止的三个主线任务,成就任务仅在他们欢好的过程中略略提了提、也没说得太具体,至于那些没节操的突发任务……他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不过现如今他们俩都走到这一步了,姜皓川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干脆把任务系统的三大分类一股脑地给他的心上人介绍了一遍,解开了清和的许多疑惑。
“原来你之前探查到石中火,还有这回的双修秘籍、合欢丹都是源于突发任务,”清和略有些怔怔然地说:“奖励如此丰厚,任务竟是可做可不做,你果真是福泽深厚……”
难得清和也会稍微失神,姜皓川趁机捧着心上人的脸猛亲了好几口,得意洋洋地说:“是呀是呀,所以说你的眼光多棒,一眼就认定我这个大宝贝了!”说着他脸蛋涨红,半是羞涩半是兴奋道:“以后我们可以合作刷任务,我的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咳,当然你也一样是属于我的。”
清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勉强把发散的神智拉了回来——他当然不是因为天道对姜皓川的好而震住了,作为一只福星的饲主,清和早就很有觉悟、接受力也越来越强了。
可是姜皓川对任务系统的叙述却让清和生出了隐忧:因为他陡然发现福星身上的那玩意儿似乎对他有敌意,除了那些关于美色的任务没有把他排除掉以外,其余的任务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针对他的倾向,而且凡是对他不利的任务奖励都比普通任务的奖励更为丰厚——联想到他自身那抹不掉的“究极大反派”评价,清和似乎明白了什么……姜皓川这个天道的宠儿,到底是他的福星、还是克星?!
乍然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滋味在清和的心里悄悄蔓延开来,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那些情绪,重新恢复了坚定:早从圈养福星的那一刻开始,清和就已经走上了逆天改命的道路,姜皓川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即使是天道来跟他抢也要掂量掂量本事!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还记得安九媚吗?”清和望着脸蛋红扑扑的福星,心知对方正在畅想着夫夫联手刷任务的美好未来——哪有那么好的事,清和不由暗叹:天道对他从来没有大方过,如果天道也有人性的话,只怕正在暗恨他“勾引”了自家的宠儿,顺便对福星的天真表示恨铁不成钢吧。
“安九媚是谁?”姜皓川微微一愣,立马警惕了起来,“听起来是个女人的名字,千万不要告诉我那是你的老相好!”
清和哑然一笑,“就是我们在莽荒山脉里遇到的那个身着红衣的合欢宗女修啊,当时你还扬言要灭她满门呢,全忘光了?”姜皓川顿时恍然,复又想起了那女人对清和先奸后杀……“等等,当时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以她的实力根本就动不了你!”
“我当时什么也没说啊,哪有骗你。”清和无辜地摸了摸下巴,“你可不能胡乱冤枉我,我是很少说谎话的。”
被清和勾起了回忆,姜皓川皱着眉头回想起他们当初的对话:他狡猾的心上人果然是什么也没说,一切都是他脑补的,但清和明明就是忽悠了他——“好吧我服了你了,说话滴水不漏,我哪有本事冤枉你……忽然跟我提起她做什么?”
清和微微一笑,伸手抚平姜皓川的眉心,又顺势揉了揉对方的脑袋,“过去我确实骗过你,也有用语焉不详的手段隐瞒过某些事,不过我可以对你保证,从今往后只要是你问起我,我就绝不会骗你,况且我也没什么秘密需要刻意瞒你了,让你动脑子猜一猜不过是为了添点儿情趣而已。”
听到心上人说出这种类似于承诺的话语,姜皓川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他睁着一双圆圆亮亮的眼睛看着清和,表情乖得好像一只家养的小动物。
清和最是无法抵抗福星的这副小模样,他也不卖关子了,坦然笑道:“至于我为什么忽然提起安九媚,实是方才在听你回顾任务的时候发现了一件趣事……你接到过的那个‘英雄救美’的任务要救的人应该不是我,反倒是安九媚才对。”
“哎?!”姜皓川呆了呆,“你才是我的美人,我有什么理由要去救那个妖妇?”他着实有些无法理解任务系统的逻辑,而更让姜皓川傻眼的还在后头,当清和跟他核对了一下经过和细节,尤其是那个“任务完成一半”的提示出现的时机之后,被误解了这么久的一个任务终于是真相大白了——姜皓川又好气又好笑地说:“真是太扯淡了,看来我那玩意儿是被两个极品美人的斗法给整晕了,居然让我去救援敌人!”
“我才是它给你安排好的敌人……”清和佯作随意地接口说出这句话,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的福星。毫无所觉的姜皓川撇嘴道:“连敌人和自家人都分不清,真是个傻不拉几的玩意儿,别去管它了。”
清和由心一喜,看来他迟早能把天道的干预从福星的人生中驱逐出去。他轻松笑道:“嗯,不说闲话了,我们来做正事吧,努力双修提升实力!”
“嗷!”姜皓川哀嚎了一声,忽然怀疑他的荡漾之魂是不是飞到清和的身上去了。
夫夫俩腻腻歪歪的小日子过了近两个月终于是告一段落了,这一天,一众人等被召集至玄机门恢弘大气的议事堂。由于清和跟姜皓川一个是掌门爱徒、另一个是本届内门大比的魁首,所以他们一左一右地分立于道玄真人身后,乍一看上去他们仨还真像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令场中不少人的八卦之魂都熊熊燃烧了起来。
“众所周知,我正道每二十年举办一届英杰交流大会,广聚各门各派年轻一辈的优秀弟子……参与大会既能拓宽你们的人脉和眼界,也能获得丰厚的奖励……在场诸位都是我玄机内门的佼佼者,门派的荣誉就要靠你们的努力了。”
在各弟子四下偷瞄的目光中,道玄真人半眯着双眼、依照惯例叨叨了一大通套话,这才终于说到了重点,“本届大会是由北大陆的崇明派承办的,道真长老将会带领你们前往参加。每个参与者可预支一千善功,三日之后统一出发,我建议你们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到善功堂里去把能兑换下来的好东西都带走,望玄城的市场也可以逛一逛。就这样吧,散会。”
道玄真人干脆利落地挥了挥手,在场的内门弟子就很知趣地退下了,剩下的都是长老和真传弟子们,唯有姜皓川完全没反应过来,依旧杵在掌门人的身后,倒也没人去管他,仿佛默认了他超然的地位。
清场之后,道真长老黑着一张脸,当先开了口,很直白直接地表达他的不高兴,说:“我在外巡视各地产业半年有余,这才刚刚回来,掌门师兄就又要迫不及待地把我撵走了?!”
“那正是因为我倚重和信任你啊,”道玄真人一脸严肃地说,“道真啊,这二十个孩子都是宝贝疙瘩,是我们玄机门的未来,你可得挑好这个重担哪。”
眼看着道真长老的表情越发不善,道玄真人的心里也有些憋气,其实他真是挺无奈的:细数门内的长老们,道凌晋级失败受了伤,道衍是个不管事的武痴,清芷的师父、心药堂的道齐长老常年出门在外寻找灵草,他们俱是无法托付重担的人;本来道玄是打算让道慎长老来做这个领队的,但清和劝服了他——外门事务繁多,道慎算得上是最能干的长老了,一旦把他派出去,道玄可就惨了,几乎成为了光杆司令,所以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道真了。
“哼,掌门人连宝贝疙瘩都能放心地交给我,我又怎敢不尽力?”道真长老目光锐利地扫了清和一眼,显然在他看来,掌门的爱徒才是宝贝中的那个“疙瘩”……不过除了冷言冷语之外,公报私仇的事道真也做不出来,先刺上道玄一句权当出出气吧。
“行了行了,我就是懒得跟你吵,所以才要把你撵走,我这样说你就满意了?”道玄真人一脸嫌弃,“都走吧,各自准备去,我的话都说完了。”
当长老和真传弟子们也离开了,大殿内就只剩下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道玄真人斜着眼睛觑着姜皓川,“这两个月过得很开心吧?又有活干了,你可不能掉链子。”
没料到掌门人首先就会跟他说话,姜皓川受宠若惊地说:“我一定不掉链子,肯定为门派争光!”虽然掌门人对他的态度还远远算不上和颜悦色,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看来得到公公的认可指日可待啊!
“谁要你为派争光了,”道玄真人抖着眉毛说:“你的首要大事就是看好清和,保护他、照顾他,把他完完整整地给我带回来,懂不懂?”他之所以能放心地让道真去当领队,不担心他的宝贝疙瘩受委屈,就是因为有这么个“渡劫老祖”的存在啊。姜皓川也想起了这一茬,赶忙连连点头答应,他那副小媳妇的模样看得道玄真人有些牙疼,便也挥手把他赶走了,剩下师徒俩说些体己话。
“这家伙怎么还要在我面前装相,偏偏他装得真像是那么一回事!”道玄真人有些纳闷,他这“儿婿”怎么感觉怪怪的。“阿川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有时高深莫测,有时又会有些呆,他大约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并不是故意在师父面前装相。”清和淡笑着解释道。
道玄真人听着有些不对劲,蓦地灵光一闪,问道:“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到底是谁占主动?”清和眨了眨眼,甜蜜笑道:“阿川他总是让我,所以……”后面的话不用说也够直白了。
“所以其实是你这颗嫩草把老牛给吃了!”道玄真人的双眼精光爆闪,浓浓的自豪感“噌”地一下直冲头顶,他拍着大腿狂笑不止:原来那姓姜的癖好不止是爱吃仙鹤,还有自觉躺平……他的心态一下子就从“自家徒弟吃了亏”转变到了“好孩子占大便宜了”,对姜皓川的好感度也顿时由负变正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当真是和乐融融。终于到了众弟子出发去英杰交流大会的这一天,道玄真人目送着灵宝飞舟遥遥远去,心里全是轻松,却没看到站在他身边一同送行的道凌……眼中酝酿着深沉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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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此时天高气爽、云淡风轻,姜皓川站在灵宝飞舟的顶部左看右看,甚至没空多眨几下眼睛。话说这飞舟并非是他想象中的船形灵宝,而是呈一个巨大铜铃状,外观金灿灿的,很是华丽显眼——正是按照玄机门的掌门信物、代代相传的镇派法宝“玄元金钟”的形状来仿制的。
飞舟的顶部是个观景平台,往下分为好几层,内部空间宽敞,供二十余人搭乘是绰绰有余;飞舟内每一层的消遣设施也很完善,一众弟子们有人品茶、有人下棋、有人看书也有人闲聊,俱是闲适轻松、不亦乐乎。
不过最有趣的还数这灵宝飞舟一边往前快速飞行,一边还在自转,所以这顶部平台简直就是绝佳的高空观景台,四面八方的景致都能尽收眼底。清和跟姜皓川并肩而立、共看大好河山,两人皆是胸怀大畅,就连话题都豪迈了许多——
“还是修真好啊,凡人帝王即便坐拥万里江山,也没法像我们这样将之尽收眼底,而且至多百年便成一抔黄土,如何能比仙家千年万载的逍遥岁月……”姜皓川背手而立,衣袂翩飞,他感慨地说出这些话来,简直像是平白变老了好几十岁,还平添了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高人气质。
真难得呵,这小子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点儿都不像之前的那个呆呆的福星了。清和听得哑然失笑,正要打趣两句呢,却是被身后传来的一声赞叹给抢了先,“说得好!”清丰乐颠颠地跑过来,脸颊上的肉一晃一晃的,他大力拍着姜皓川的肩膀说:“老大你说得太好了,真不愧是我的老大!”
回过头来看着清丰,姜皓川略微有些诧异地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哥们你想做什么?”清丰自认小弟,还对他大加称赞,姜皓川的心里是十分受用的,尤其是在清和面前,清丰的表现让他产生了一种颇为微妙自豪感。
清丰眨巴着小眼睛,先是看了看没什么表示的清和,而后他就拽着姜皓川的袖子嘀咕道:“老大,内门的弟兄们都想认识你……咱们借一步说话?”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虎躯一震、小弟纷纷前来投靠的节奏?姜皓川顿时双眸一亮,眼巴巴地望向清和,直至心上人微微点头之后,他才跟着清丰离开了观景台,走到下层去了。
清和似笑非笑地目送福星离开之后,继续淡定地俯瞰美景,心中不起半分波澜。至于清丰和那些内门弟子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还能不知道么?无非就是想要一起推举姜皓川做老大嘛。
老大就是冤大头,清和早已深有体会了,即使清丰跪求他来做老大他都不会答应的,哪像姜皓川呢,还要兴致勃勃地送上门去……哎,年轻真好。
一直以来,玄机门内的气氛虽说还算和谐,但内门弟子与真传弟子之间的待遇差别就注定了会有两个阵营。在他们这二十个英杰交流大会的参与者中,清和、清瑶跟清芷三个天灵根的所有者毫无疑问就是一个阵营的,不乐意跟他们混在一起的清丰以及其他内门弟子自觉组成了另一个圈子——不过由于人数众多,他们显然需要一只领头羊,而夺得内门魁首的姜皓川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事实上,清丰他们“投靠”姜皓川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思,无非就是想要竖起一个招牌来跟真传弟子打擂台争好处——要说好处在哪里?英杰交流大会的奖励呗。
清和对内门弟子的那些小心思全不在意,英杰交流大会的奖励他也完全看不上,所以他很乐意放任姜皓川去玩一玩、锻炼一下,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活力和交际圈子,没必要总跟他黏在一处、被他惯得越来越呆,那可就不大妙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姜皓川时而跟清和共度甜蜜的二人世界,时而与一众内门弟子称兄道弟一并嬉闹,日子过得很是充实快乐。
灵宝飞舟以极快的速度往北而去,跨越了大半个东大陆,又飞越海峡到达了北大陆——从高空俯瞰,地面上的景致逐渐从郁郁葱葱的茂密森林过度到了广阔无际的旷野草原,再往北一些就是雪原冰川了,崇明派就在旷野和冰川的交界处,如今他们的飞舟正沿着这不甚分明的交界驰行,约莫还有三四天的时间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一路上风平浪静,也曾有正道的修士们从这飞舟的外形上认出他们是玄机门的弟子,特别飞过来打招呼,态度都很友好——打家劫舍的散修魔修们才不会没眼色地撞上来呢,这可让一众血气方刚又自以为本事不错的年轻人们颇有些遗憾了,他们还挺想大显身手、好好表现一番呢。
“飞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们竟是连一个凡人城镇都没看见,全是些自然风光,再怎么壮丽我也看腻了……清和你怎么总爱待在上面,也不下去跟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姜皓川从背后揽着清和的腰,把脑袋搁在心上人的肩窝里蹭来蹭去——由于飞舟上没什么私人空间,他们自然也就没办法亲热,这让素来荡漾的福星越发欲求不满了,只得把注意力转移到收小弟的大业上去。
“不似中央大陆那般凡人国度林立,东大陆和北大陆都是地广人稀,凡人城镇本就不多。再加上我们的飞舟还会故意绕开凡人城镇以免扰民,我们当然是只能够看到这些自然风光了。不过风景又不会千篇一律,我还不至于看腻。”清和淡淡笑道:“其实我一个人待在这上面打坐观景吹吹风,还挺轻松自在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会闷,我若真的下去了,你们反倒会热闹不起来了……怎么着,你这个老大当得挺有滋味的吧?”
姜皓川得意地仰起头,“那是当然,他们都以我马首是瞻……到了英杰交流大会上该怎么做,他们说都听我的。”
“噢,”清和挑眉笑道:“你知道英杰交流大会是个什么内容、又该如何发号施令么?”
“据说是友谊赛之类的,也许和内门大比的模式差不多,总之不会有太大危险。”姜皓川说着说着就凑过来亲了清和一大口,“我就跟他们说等交流大会开始之后,我会尽力带领大家捞好处的,即使有什么难处……这不还有我的媳妇你么,后援绝对靠谱。”
清和忍俊不禁地瞅着姜皓川那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小媳妇模样,笑而不语。
在一个天气与心情同样明媚的日子里,玄机门的一众人等终于来到了崇明派,对方的一位长老热情地将他们迎进了护派大阵,安置在了条件上佳的客房里,荡漾的福星终于得到了满足。
崇明派的建筑风格极有特色,一栋栋塔状建筑物立于一座座大大小小的浮空岛屿之上,虽然整体外观比不了玄机门的浮空山那般威严大气,却也足以显示出崇明派名列正道十大派的底蕴了。
玄机门的一众人等来得不早不晚,他们住下来不到十天,正道大小门派的精英弟子们就都在长辈们的带领下聚集在此了。客人已经到齐了,崇明派便直接宣布英杰交流大会正式开始了——
前来参与交流大会的各派筑基期弟子大概是四百人左右,其中十大门派各占二十人、加起来就占去了一半的名额,剩下的中小门派名额必定少于二十,甚至还有些三流小门派只得一两个人前来参会,所以略略一算约有六七十个门派送了弟子过来,真可谓是热闹非凡。
“欢迎各位远道而来,我崇明派有幸承办本届大会,特为各派的英杰们准备了海底迷宫的探险活动……”崇明派的掌门人一上来就把大会的活动安排和规则奖励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他的干脆利落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好感,更重要的是,此届大会的活动内容非常新颖,光是听听介绍,许多人都已兴奋了起来、跃跃欲试了。
按崇明派的掌门人所言,在场的参与者将被分成十个组,分开送入海底迷宫的十个入口,进入之后,各组将遭遇各类海底妖兽以及迷宫里的阵法机关,最先走到迷宫中心的小组是为获胜组,阖组成员将得到丰厚且实用的奖励,包括灵宝灵石和丹药等等。
除了获胜组之外,剩余的九组成员也绝不会空手而归,海底妖兽出产的材料、海底的珍贵灵草和矿藏,以及迷宫里的一些“小惊喜”都将会是不错的收获——“本届交流大会的目标是让所有参与者都满意、开心……海底迷宫占地极大,种种惊喜层出不穷,各位英杰们将有三个月的时间来探索其中的奥秘,收获友谊和财富以及难忘的回忆!”
热烈的掌声响彻云霄,接下来就是进入迷宫之前的分组了,十大门派自然是各居一组,小门派的弟子们自觉地根据他们的门派与各大派的亲近程度各自归位。事实上,关于如何分组的问题,大家早已是心照不宣了,所以场上秩序井然,各组成员都和乐融融。
“请问……我可以加入你们吗?”这是一把很柔美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个很柔美的女孩,她身穿一袭淡蓝长裙,柔柔地凝望着正在组织队友的姜皓川和清丰等人,眉目间似乎藏着一抹淡淡的哀愁,极为惹人怜惜。
伸手把看着美人流口水的“丢脸小弟”清丰给呼啦到一边去,姜皓川表现得极为镇定,“请问姑娘是哪个门派的?”
“我是复光宗的弟子骆秀妍……”女孩低声轻语道。
感应到他心爱的清和大美人望向这边的目光,姜皓川显得更加“正人君子”了,他不假辞色地说:“复光宗?没听说过啊,你不应该到我们组来吧?”跟玄机门交好的小门派里可没有什么复光宗,无缘无故多添一个人来分好处?傻子才会答应吧,美人计对他来说是没有用的!
然而美人计对姜皓川是没什么用了,不代表对别人也没用。况且他们这一组的人数还没满四十,本来就得再多添几个人,于是骆美女就理所应当地加入了队伍。
眼看着之前还在对他表忠心的小弟们就这样被美女给拉拢了,姜皓川顿时郁闷了:这女人的容貌跟清和一比根本就是山鸡比凤凰嘛,他的小弟真是一群有眼无珠的傻蛋啊!
忿忿不平的姜皓川也不想想,他的小弟们又不是基佬——而且假若他们真的都是基佬、全部对着清和流口水的话,他只怕会更加郁闷、甚至愤怒得暴跳如雷吧?
“清和你放心,我绝对没有被那女人的美色迷惑……不对,她那样的根本算不上美色嘛,只有你才算!”姜皓川不想再去理会那些重色轻友的混蛋了,他转身小跑到沉默静立在一旁的清和身边,拉着心上人的衣袖信誓旦旦地作保证,顺便调戏一二。
清和看了看那个初始好运值就高达70的骆美女,在脑海中把“海底迷宫”和“复光宗”这两个词过了好几遍,而后他眸光微沉,语气凝重地说:“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待会儿进迷宫的时候注意些,别和我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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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皓川闻言吃了一惊,之前因为做了老大和即将大展身手而产生的兴奋感顿时就被浇灭了一大半,他知道清和绝不会无的放矢,便下意识地握住了心上人的手,生怕会忽然出现什么意外状况把他们俩分开。
“分组已经完成,各组准备出发,我宣布本届大会的迷宫活动正式开始——”
随着崇明派掌门人的这句话,各组成员所站的位置都被忽然发出亮光的圆圈所包围了,共是十个泛着白光的法阵:清和一眼就认出这些都是小范围的转移法阵,效用与动辄跨越数百万里的上古妖王传送阵不可同日而语……但他此时却是越发警惕了起来,因为他们如今所在崇明派的驻地距离海边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光靠转移法阵是肯定到不了的,那么所谓的“占地极大的海底迷宫”究竟从何谈起?
道真长老正要跨入清和他们所在的那个转移法阵,却是被崇明派的某长老给拦下了,“哎,放手让孩子们去玩吧,我们这些老家伙到那边去聚一聚。”说着他就十分热情地把道真给拉走了。
“这不符合规矩,我得看着他们……”道真长老一时没反应过来,已被那崇明派长老拉扯着倒退了好几步,他赶忙甩脱了对方的手、出言反对,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呢,转移法阵就已经发动了——光芒闪烁间,四百余名各派精英弟子一同消失无踪了,徒留下惊诧不已的各派长老们。
在天旋地转的那一瞬间,姜皓川扑进了清和的怀里,低声耳语道:“我又接到主线任务了!”他的脸蛋皱成了一团,因为这个任务还是一如既往的扯淡——
【主线任务4】探索海底迷宫并取得“深海幽莲”
【任务完成奖励】青木灵剑(五行宝剑之木系)
【注】放弃主线任务或任务失败,系统自毁
清和来不及细问,只紧紧地回抱住他的福星,然后就是难以抑制的晕眩感强袭而来……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一起重重地摔在了硬邦邦的地面上。下一刻,法阵的光芒骤然散去,海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所幸清和的反应非常快,在他们被海水浸没湿透之前,他连放了两个“隔水咒”护住了他们俩,然后就拉着姜皓川站了起来。
清和施放法术的动作流畅之极,硬是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显出了几分从容不迫的优雅,只可惜没几个人得闲欣赏。
“呀呀啊呸!”清丰吐出了一口苦咸的海水,狼狈万状地爬了起来,下意识地朝着湿漉漉的自己施放了一个“烘干咒”,然而这道法术却是把他之前施放的隔水咒给冲撞失效了,以致他的衣服才被烘干了又立马湿透了,于是清丰只得再放了一个隔水咒、顺便吐出了又一次灌入他口鼻之中的海水……将整个经过尽收眼底的姜皓川忍不住笑了起来,胖子的动作实在是太逗了。
隔着海水听到不甚清晰的笑声,清丰哀怨地望向这边,嘟囔了一句:“老大的媳妇果然贤惠……”说着他当即想起了转移法阵启动之前就站在他身边的骆秀妍,赶忙转头寻人,然后屁颠颠地讨好美女去了。
然而事实上,被清丰嘘寒问暖的骆秀妍却是在场众人中除了清和夫夫俩以外最不狼狈的那一个,她甚至比冰系天灵根的清瑶还要好整以暇,仿佛对这扑面而来的海水早有预料一般。
手忙脚乱地从储物袋中取出衣袍来遮掩她那曲线玲珑的娇躯,清芷一改往常的温声细语,怨气极大地说:“崇明派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提醒一声就把我们扔进了海里,真是岂有此理!”她此言一出,其余落汤鸡们纷纷附和了起来,原本他们都是满腔热诚、准备积极参与活动的,如今都被浇了个透心凉,不怨愤才怪了。
“我记得崇明派的位置离海岸颇远,一个转移法阵决计不可能把我们送到海底,而且方才那种强烈的晕眩感也不似普通的转移法阵造成的……”
就连一向高傲的清瑶都提出了这么一大段质疑,她惊讶地看向脚下宽阔平整的白石路,顺势抬目而望,只见前方不远处就是那座“占地极大”的海底迷宫:仅一个足以并行数十人的巨大石门就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范围,那么这座迷宫的全貌究竟有多么恢弘……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太超乎意料了,崇明派哪有这般财力兴建这座大得夸张的迷宫、仅仅为了一次交流大会?!
“我们刚刚经历了十余个连续不断的转移法阵,这里距离崇明派少说也有数万里之遥……所以我们确已来到了真正的海底。”
清和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引得众人一片哗然:连续不断的转移法阵在整个修真界中都是明令禁用的,因为这种法阵组合极不安全,一旦其中的一个法阵出现了纰漏,就会造成被转移者残废甚至死亡的严重后果——事实上,只要不将法阵组合在一起,而是每转移一次就停顿一下,这种危险便不复存在了:明明有更安全更简单的方式,崇明派为什么不用?他们为什么要在正道英杰交流大会上冒此大不韪?!
在场的精英弟子们没几个傻的,大家都转动脑筋思考了起来:崇明派难道是担心他们在转移的过程中反悔?那就说明探索这个海底迷宫也许会有极大的危险,这也许是个阴谋!
一群人想得越多心就越沉,他们大多放弃了捞好处的想法,更无心探索什么海底迷宫了,纷纷散开、在四下里寻找出路。甚至有人想要往上游出这海底,却是在游到与那迷宫入口的石拱门同等高度的地方时,就被一层陡然亮起的光幕给挡下了:各种法术接二连三地砸向那光幕,俱是徒劳无功……这似乎说明了他们这群人除了进入迷宫之外,确实别无出路。
大家都有些急了,仿佛无头苍蝇般胡乱摸索。趁此机会,清和压低声音问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探索海底迷宫,还要找一个什么‘深海幽莲’,应该是某种植物,你认不认识?”姜皓川紧紧攥住清和的手,既期待又忧心地说:“这是个主线任务,奖励是青木灵剑……我们俩努力一把应该能够成事吧?”
清和沉默着没有说话。
“大家请先冷静一下,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崇明派毕竟是十大门派之一,这交流大会又是整个正道的盛事,他们有什么理由要害我们?”甜美的声音和安抚的内容令众人焦虑的心情稍稍平复了几分,说话的赫然便是骆秀妍。
“我们还是先进迷宫看看吧,崇明派把我们弄到这里来肯定会有特殊目的,不把情况弄清楚,我们怕是出不去的……再说了,我们这样待在水里,迟早会被隔水咒耗空灵力和丹药的,倒不如先进石门里去,里面也许会是干的。”骆秀妍继续语调平稳地劝说着大家,她的声音柔中带刚,透出一种坚定之意,在这人心浮动的时候极有说服力,再加上她的美色,众人很快就在心里认可了这个建议,纷纷把目光投向当前场中实力最高的清和、清瑶和姜皓川。
“老大,你怎么说?”清丰整一副以老大马首是瞻的模样,却是又补充了半句:“骆姑娘的建议挺有道理的。”
姜皓川赶忙看向清和,直至他的心上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才对小弟们回应道:“我们一起进迷宫看看吧,大家注意凑在一处,小心不要落单了。”
听闻此言,有些自视颇高的外派弟子连同急性子的家伙们直接就奔向迷宫的入口,撞进了门禁之中,带起一片波纹涟漪;其他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一边抱怨揣测、一边走进了迷宫,“这到底是在搞什么,该不会是大人物们在考验我们吧?”“崇明派怎么可能为了交流大会专门建起一座这么巨大的迷宫,也许只是幻象……”
清丰朝着姜皓川做了个鬼脸,又摆嘴型显出了“妻管严”三个字来,这才追着骆美女去往石门处。
清瑶侧过脸来瞪了姜皓川一眼,似乎有些不服气于他的发号施令,但她还是拉着清芷一起走到入口那边去了。
隔着海水,清和的表情隐隐绰绰的,让旁人看不大分明,但姜皓川却是在某一瞬间捕捉到了心上人一闪而逝的狠辣目光,他心里一跳,忐忑问道:“你怎么了……我们也进去吧?”他转而望向那座比他印象中的几十层楼还要高的巨门,上面的禁制是浑浊水面的模样、严实地遮住了门内的景象,一个个接连撞入禁制中的各派弟子们跟那石门一比较,就仿佛蚂蚁般渺小。
清和面无表情地牵着姜皓川,缓缓走向那座高达十余丈的巨大石拱门,他声音极低地说:“其实大家当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同心协力、拼命打破上面的禁制游出去,虽说那样也会遇到危险的海中妖兽,但也总比闯进这迷宫要好一些,况且你还有妖王号角……”
姜皓川微微一怔,只听清和又说:“不过为了你的任务,这迷宫我们是非闯不可,其他人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你千万注意不要跟我分开,这海底可比万兽深谷还要危险!”
“比万兽深谷还要危险?!”姜皓川听得心惊胆跳,用两只手一起挽住了清和的手臂,如果不是“稍微顾及公共影响”,他都想直接搂住心上人的腰了。
瞅着福星的表现,清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里就是无边海域的一个小小角落……”万兽深谷和无边海域并称为“高级妖兽满地跑”的两大险地,俱有“不到金丹不敢入”的恶名在外。而事实上,无边海域的深处就连元婴期甚至是化神期的修士们也不敢乱探,因为深海奥秘无穷,在海里四处乱游的妖兽可比万兽深谷里到处跑的妖兽要危险得多了,它们的攻击方式古怪多变、很是不好应付;而且还有传言表示,在极深的海里甚至存在着六级妖兽,简直是骇人听闻。
所幸海里的妖兽跟陆地的妖兽习性不同,高级妖兽并不会居无定所,它们大多爱往深海里聚集,所以金丹期元婴期的修士们在距离海岸几百上千里的范围内逛逛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正好他们这群人此时所在的这个位置距离岸边并不是特别远,还算不上深海的范畴,危险程度尚在清和可控的范围内,所以游到海面御剑离开是个很好的选择。若非为了福星的任务,清和是真的不乐意进迷宫里去,更不乐意看着这群无知无畏的年轻人……擅闯他的别院!
——还有比这更巧合的事吗?清和跟姜皓川先是机缘巧合地去到了闻名修真界的无妖福地,如今又因为参加交流大会而来到了这个声名不显于世的幽蓝福地……两处都是莫成渊的地盘。
不过,不同于之前回到无妖福地的感觉,清和当前的心情并不轻松闲适,因为无妖福地才算是莫成渊的家,这幽蓝福地只是他的狩猎场之一:附近的奥秘众多,就连从前的莫成渊都还没能探索完全——这座占地极广的海底迷宫并非是由他所建,而是上古修士的遗迹,甚至有可能曾是一个上古修真门派的驻地,里面危险四伏、禁制重重,甚至还有不少上古修士的特殊法阵,绝非一群筑基期的年轻人能够玩得转的。
一旦进入了迷宫之中,清和所知的回到岸上的方法就唯有走到迷宫中央、依靠海陆法阵离开了。很可惜的是,他对这迷宫也并不怎么熟悉——莫成渊可以不把那里面的妖兽、禁制、岔路和法阵放在眼里,一路扫荡到迷宫中央、并把那些先人遗留下来的楼阁房舍当成他的一座别院,但清和他做不到啊!
正如在万兽深谷里清和曾经后悔过没有杀光里面的妖兽一般,此时他也颇有些后悔以前没有多花些时间来清空这迷宫里的妖兽和禁制,从前的莫成渊同样很是豪气地把那些玩意儿当成了天然的洞府守卫。
不过后悔是最没意义的事,清和很快就抛开了那些无谓的惆怅,想来姜皓川的福运是不会让他失望的:练气期的福星就能闯万兽深谷了,筑基期的福星闯个海底迷宫应该也会没事的吧?
至于那朵生长在海峡裂缝中深海幽莲,之前因为年份不够,莫成渊是特地没有去采摘它,只是布置了一些法阵去保护和催熟之,想不到它竟会成为福星的主线任务……果然他注定是究极大反派么?就连他看中的莲花都不能幸免。想到这里,清和无奈一叹,便与他的福星一起走入了巨大石门的禁制中。
眼前一黑、复又一亮,笼罩他们周身的海水就不复存在了,两人的耳边也同时响起了喊杀声:先进来的诸位已然和四五只长着鱼鳍的怪异妖兽打了起来,各系的法术飞来飞去,给这黑黝黝的迷宫通道添了不少色彩。
好在这不过是几只三级妖兽,否则他们才刚进门就要死人了。清和定下心来,与姜皓川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而后便一起加入了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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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三级妖兽很快就在众人的围攻中变成了一堆材料,骨皮血肉都被瓜分得一干二净,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了收获。海中妖兽的材料在修士拍卖场上素来紧缺,卖个好价钱是完全不愁的,所以众人的表情都舒缓了很多。
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尤其是修真者,基本上都是为财为宝敢拼命的货色,胆小如鼠的家伙在求仙的路上是没前途的。因此这首战告捷、收获不错的情况大大削减了众人的焦虑,他们探索迷宫和打杀妖兽都更卖力了。
清和对此表示乐见其成,毕竟他跟姜皓川的目标很明确,有这么一队人能够借力总比两个人摸爬滚打要好。但他同时也很清楚,这迷宫越往里去就越危险,所以清和还要尽量保留这支队伍的有生实力,不让他们的队伍成员在迷宫外围就发生折损——他的所作所为虽有利用的意思在内,但对大家都有益处。
随着探索的推进,三级妖兽的数量越来越多、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幸而有清和在暗中发力,令他们这一群人在收获不菲的同时都基本没有受伤,所以众人的热情也越来越高了。甚至有不少人因此而认为崇明派的这届交流大会办得相当不错,虽然在一开始的安排上略有不妥、令他们受了惊吓并且生出了疑虑,但这宏伟而神秘的迷宫、丰富而喜人的收获已然安抚了他们的心,重新点燃了众人捞好处的热情,队伍的气氛越发和谐了起来。
殊不知若非有清和跟姜皓川在这队伍里,队员的死伤早已是在所难免。
一路之上,在清和的传音指导下,姜皓川动作潇洒地御使飞剑,在好些重要关头及时出手,既避免了队伍的伤亡,更是抢光了所有的“最后一击”——结果喜闻乐见,丰厚的经验值和赞誉荣誉全都落到了姜皓川的头上,令其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公认的领队,就连高傲的清瑶也对他的发号施令没了异议,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姜皓川暗爽得不能自已。
而出于清和的授意,姜皓川还在分发战利品的时候故意表现得大方豪爽不贪财,进一步笼络了队员们的心,基本上成功地将这散乱的队伍拧成了一股绳。
众人齐心合力的好处很快就体现了出来:当他们的队伍沿着迷宫通道走了七八天的时候,第一只四级妖兽终于出现了——
“清和、清瑶跟清芷先拖住那三只小家伙,剩下的人跟我一起把这大家伙给拿下!”姜皓川大声道出安排,众人便有条不紊地开始抗怪打怪了。
一时间,法术的光芒缤纷多彩,战场的气氛热火朝天,其中表现最突出的毫无疑问还是姜皓川:他那五把飞剑的攻防能力很强,攻击范围可近可远,既可支援同伴,也能暗算妖兽,简直就是无往不利、大出风头!
打得差不多了,姜皓川便以惊艳的招数将那只四级妖兽斩于剑下,然后又接连收割了“三只小家伙”,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开始分发战利品了。
清和抱臂倚靠在角落里,含笑望着被众人围在中央的姜皓川。不得不说,这小子当起老大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而他那神采飞扬的英姿也让清和看得很是心动,比之呆呆的福星别有一番可口的风味。
“他的威望和风光都盖过了你,没有什么感想吗?”清瑶不知何故走了过来,目光凝在清和的脸上,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很为他感到高兴,”清和微微笑道:“你认为我还需要什么其它的感想?”
清瑶轻抬美眸斜视着清和,“在这群人中就数我和你的修为最高,你时常传音暗中指点那小子,别以为我察觉不到。”
“噢,传音是很经常,不过指点嘛……”清和笑眯眯地说:“其实我只是不好意思当众对他说情话而已,阿川他本来就挺有能力的,随便师姐你信不信了。”
事实上清和对清瑶的答复也并不全是谎话,虽说姜皓川的卓越表现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清和对战场和人心的精确掌控能力,但这小子本身的战斗指挥天赋和学习能力也是不错的。清和并不爱大包大揽,基本上只要姜皓川不出什么纰漏,他都会放任这小子发号施令——是个男人都会有掌控欲和权力欲的,清和“掌控”姜皓川的时候已经不少了,总要让这小子从其他人的身上“找回场子”。
况且眼看着姜皓川成熟了不少,清和本身也是很有成就感的,回想起他们初相识的那个夜晚,当时的那个傻不愣登、半点本事也没有就想收小弟的臭小子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有模有样的“姜老大”,虽然还是会偶尔犯呆,但也足以让清和感到欣慰了。
“哼,他有没有能力还有待考证,不过你有没有能力……”清瑶顿了顿,低声道:“你知道我师父是怎么评价你的吗?他说你这个人年纪轻轻而老成持重,颇有心机谋略,而且惯爱藏于幕后指点别人,一点儿年轻人的锐气也没有,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清和的眼中闪过一丝流光,他的笑意淡了不少,语气更淡,“道凌师叔想多了,清瑶师姐忽然跟我说这些,究竟有何指教?”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该跟你提一提……”清瑶的神情十分复杂,语气中也带着几分茫然失落,跟以往巨大的反差表现令她平添了些许惹人怜惜的气质,“我师父他自出关以后就变了很多,在你的阿川打败我之后他就更不对劲了……唉,再多的我也不好说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清和既有些担心道玄,又联想到了这一次崇明派的异动,心下倍感凝重——不过他很快就被比他更“凝重”的福星给逗乐了,姜皓川在分发战利品的时候瞥见清和跟清瑶在窃窃私语,他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赶忙把手上的活计都推给清丰,拨开人群跑了过来。
“清瑶!”姜皓川低喝了一声,叉着腰挡在清和的身前,满脸不虞地说:“你干什么呢,离我的……清和远一点!”他本来想说离我媳妇远一点的,不过这种说法在一群哥们中间提一提、权当说笑还成,在情敌的面前还这样说就有些不合适了。
清瑶很没形象地甩了个白眼给姜皓川,“姜老大放心,我对喜欢男人的男人才没兴趣!”说着她就走到另一边去找清芷说话了。
姜皓川的“发作”被清瑶毫不留情地堵了回来,他顿时一蔫、转过身来,委委屈屈地瞅着清和,低声说:“刚刚你们凑那么近、还有说有笑的,我吃醋了!”
清和哑然失笑道:“我跟她好歹也是同门师姐弟,方才只不过是随便聊聊,姜老大你的气度不至于这么小吧?”
这话听得姜皓川更加心气不顺了,他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抱住了清和的腰,凑在心上人的耳边闷闷地说:“要是当老大当得媳妇跑了,那我就真的亏大发了。老大可以不当,媳妇不能出墙啊!”
“你完全可以老大和媳妇一起当,我没意见。”清和顺势捏了捏福星的脸蛋,轻笑道:“快松手吧,很多人看着呢……还有人过来了。”
清和跟姜皓川的关系早就被八卦的清丰给普及了,众人对于“两个优秀的男人在一起”的这件事接受程度很高,偶尔还会跟他们开些暧昧而无伤大雅的玩笑,所以姜皓川才会越发没了顾忌,跟心上人手牵手、眉来眼去都成了日常习惯。不过他的脸皮尚且没有达到“厚比城墙”的地步,像现在这样的搂搂抱抱还是他们在大庭广众下的头一回,全因姜皓川被清瑶刺激得有些激动,听清和这么一说,他就脸颊微红地松开了手、稍退了一步。
走过来的人是骆秀妍,其实她是跟着姜皓川过来的,只不过他们一个是跑的、一个是走的,才有了这个时间差。却没想到姜皓川竟会直接扑到清和的怀里,骆秀妍的脸色变了变,难以抑制地显出了几分尴尬,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柔柔地说:“姜大哥,方才真要多谢你了,不然我非受重伤不可。”
接收到骆美女含情脉脉的眼波,姜皓川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搞什么玩意儿,哥正和心上人卿卿我我呢,这女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跑过来挖墙脚?也太没眼色了吧!
“骆姑娘不必客气,大伙儿任谁有了事,我都会帮忙的。”姜皓川挥了挥手,显然不愿跟她多说。
骆秀妍装作听不出这话语中的讽刺意思,依旧锲而不舍,“姜大哥真是仗义,而且身为剑修能有这样的实力,一定是付出了无数血汗,真让秀妍敬佩不已。”
“其实在场的每个人都很努力的……”姜皓川这话还没说完呢,骆秀妍就赶忙抢过了话头:“那怎么能一样呢,似我们这等天赋,定然要比天之骄子们付出得更多。”说着她就意味不明地看了清和一眼。
哟呵,敢在本座的面前玩这等小花招,胆子不小嘛。清和眸光一凝,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不闪不避地直视对方——这女人,莫不是挑好了他跟清瑶“被捉奸”、外加姜皓川帮了她一把的“好时机”来挑拨离间?看来真是姑息不得了。
事实上,在这些时日里,骆秀妍对姜皓川的心思大家都看在眼里了,总算她还挺有分寸,只是以一种仰慕者的姿态暗送秋波,既让姜皓川有种微妙的自豪感,清和也懒得跟她计较。
不过骆秀妍这一回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了,一口一个“姜大哥”,明明她之前都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喊“姜老大”的,再加上明目张胆的“Сhā足”行为,令清和想无视她都不行了——“天赋可不仅仅在于灵根上,阿川他虽非天灵根,却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如今他的年岁不过二十上下,骆姑娘的这声‘大哥’着实不妥,生生把他给喊老了。”
清和的还击犀利至极,不但打回了对方的挑衅,还明晃晃地表达出“老女人闪一边”的意思,饶是骆秀妍的脸皮再厚也扛不住了,脸色一阵青青白白。不过她仍然硬撑着、没有落荒而逃,反倒是泫然欲泣地看着姜皓川,目光哀婉动人,看得清和都想给她鼓鼓掌了。
只可惜姜皓川完全不吃这一套,依他现在的审美观,只有清和才是大美人,其他人都是杂草——虽然清和的吃醋和反击也让姜皓川暗爽不已,但他完全不能容忍这颗姓骆的杂草来挑拨他跟心上人的关系,所以他怒了……
“咦,大家快来看,这里有个花纹,看着像是近几十年才印上去的,有没有人认识?”
所幸有这么一句惊呼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也打断了他们三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否则……呵,只怕姜皓川非要爆发起来、让骆美女大丢脸面不可了。
清和揉了揉姜皓川的脑袋,略略安抚了即将炸毛的福星,他倒是不希望这小子狠狠地削了骆秀妍的面子,虽然那样会让清和很爽,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骆美女在队伍中的人气还是很旺的,没必要为了她而破坏整个队伍的和谐——福星的主线任务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之后使点儿手段把这女人“解决”了也就是了,清和根本不屑于跟这样的货色多做计较。
此时大家都围了过去,看向某一面石墙:这海底迷宫的建筑风格十分奇特,带着一种苍远恢弘的气势,墙壁也有被时光渲染的痕迹——所以墙上的这个“新鲜”的红色花纹就显得很突出了,一看就不是迷宫原有的痕迹。
“这花纹看起来像是一个字……莫?”
由于方才的事,清和一直在暗暗关注着骆秀妍,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仇恨之色。见此情形,清和心下一动,当即用一种恍然的口吻说:“这应该是魔道尊者莫成渊的标记……我师父曾跟我提过他。”
果不其然,骆秀妍表现得更明显了,握拳的手背上都爆出了青筋。
“清和你懂得真多!”不同于纷纷惊呼的众人,姜皓川赞叹着挽上了清和的手臂,满脸都是骄傲的神色。
“原来是他,我对他的事也有些了解……”瞥了瞥甜蜜的夫夫俩,骆秀妍忍不住也想表现一番,便轻蹙眉头道:“魔道第一尊者莫成渊,据说他极其富有,在万兽深谷中有一座非常奢华的洞府,不仅有万千妖兽帮他看门,洞府外围还设下了强大的禁制……这个海底迷宫如此壮观,也许当真跟他有关?”
“不会吧?那我们不是死定了!”队员们都被吓得面色苍白、手足发软,“开、开什么玩笑,我们不过是来参加交流大会而已,怎么可能把我们扔到大魔头的洞府里?!”
本座也想知道是谁在开这个玩笑,还有这个女人,显然是刻意打探过莫成渊的消息,应该是他的仇人……清和微微眯起眼,敛去了眸中的杀意。
但是此时最吃惊的还数姜皓川了,他磕磕巴巴地传音给清和,“万兽深谷?!我们之前闯的那个洞府……”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勾引了仇人的媳妇。。。这真是一个报仇的好方法【咦
于是骆美女获得称号【boss的仇人+情敌=仇敌】
55
55、...
瞅着姜皓川那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清和耸了耸肩,暗笑不语:不就是回了一趟家嘛,有什么可紧张的,以后机会还多着呢。
众人惊慌失措地议论了一番,又歇了好一阵子之后,他们的队伍才勉强打起了精神继续前行。然而不同于之前有说有笑的轻松氛围,大家都有些战战兢兢,生怕那个凶名在外的大魔头会忽然从某个拐角后面冒出来,把他们好似小蚂蚁一般轻易捏死。
不过众人因为担惊受怕而小心翼翼其实也是有好处的,如今他们所经历的小小危险连开胃菜都算不上,再往后的状况肯定会多得超乎想象,持谨慎的态度去应对险境总比盲目乐观要好一些。
接下来,随着他们拐过一个个弯,四级妖兽也越来越多了,队员们在战斗中受伤成为了家常便饭的事。所幸修真者的灵药效用上佳,基本都能让伤者尽快恢复战斗力,再加上四级妖兽的尸身材料极为值钱,秉持着多杀一只赚一只的侥幸心理,大家都咬牙坚持着继续前进。
然而又过了几日,当某个倒霉蛋被一只能够隐身的四级妖兽一口咬下了脑袋之后,众人的心思浮动已然不可避免——“不行,再这样探索下去,说不定连五级妖兽都会出现,我们还是回到原先三级妖兽的区域去吧!”“是啊,之前崇明派的掌门人说过,这场迷宫探险将会持续三个月,我们干脆就在外围等上两个多月好了,何必要继续冒险呢?”“也许不用等两个多月那么久,只要有别的组走到迷宫中心,出去把这里面的危险情况一说,长老们肯定会来接我们出去的……”
清和表情平静地看着那些吵嚷不休的人,他们大多都是二三流小门派的弟子,在捞好处的时候争先恐后,真正遇上危险的时候就打退堂鼓了——虽说他们的表现都是人之常情,但是相对来讲,清和不把他们的安危放在心里也同样是人之常情,又不是他把这群人给弄到他这别院里来的,他这做主人的其实也是受害者;再加上迷宫里的妖兽是本来就存在、并非是由他饲养的,所以即便这些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份因果也是沾不上他的。
至于玄机门的一众弟子,可表现得要比外派的弟子们好得多了。虽然某几个人也流露出了退却之意,但他们并没有起哄吵闹,而是都把目光投向了清和跟姜皓川这边,等待领队的决断:之前既然得到了好处,那么之后的共进退就是基本的道义了,好歹也是第一正派出来的弟子,这点素质还是有的。
清和对此表示很满意,因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还是很希望能够保住所有同门的命、把他们带回门派去的。依清和对道玄的感情,他实在不愿看到玄机门元气大伤。而按照他的设想,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齐心合力,先完成福星的任务,然后再一起通过海陆法阵离开。
至于回到迷宫外围等待长老的救援?那就是个无知的笑话,清和还能不清楚么,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其实仍是这座巨大迷宫的外围,距离中心还远着呢——在这片外围区域内,三四五级的妖兽都是存在的,而且它们还会随着潮汐的变化而成群结队地转换位置,可以说迷宫外围根本没有哪一处是安全的!
对于这群筑基期修为的年轻人来说,抱团拼命还有一线生机,脱离队伍就只有死路一条——这可是来自于令他们闻风丧胆的莫大魔头内心深处的忠告。
而姜皓川则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并不知道这迷宫的底细,只想着他自己这么尽心尽力地做老大,还让出了不少好处,不就是为了借大家的力量来做任务么,结果这些家伙拿够了好处就想走人,那怎么可以?
迎着众人或迟疑或躲闪的目光,姜皓川张口就想要鼓励大家一番、散发一下王霸之气,然而话到嘴边却是变了,“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吗,我们干脆就一起退回入口处,或是等别的组找到出口,或是待上两个多月?”姜皓川之所以会临时改口,全因清和捏了捏他的手,又在暗中给他传了话。
清和不着痕迹地盯着骆秀妍,方才在众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犹豫的时候,这女人表现出的郁闷、紧张和焦虑的心情可比姜皓川还要严重好几分,难不成她也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任务?
果不其然,姜皓川话音一落,骆秀妍就率先站了出来,她的美眸含着轻愁,柔声劝道:“我们遇上的妖兽越来越多,也许正说明这里离迷宫中心已经不远了呢?之前我们一路顺利,就此放弃未免太过可惜,大家都是各派精英,怎能因为一次意外就失了胆气?”
大部分的男人都不愿意在美女面前表现得懦弱无胆,所以骆秀妍此言一出,之前吵得最大声的几个人都不自觉地静了下来。只听骆秀妍又道:“再者说来,十个队伍中实力最高的当数我们了,倘若连我们都退却了,还能指望其他人吗?回入口附近等待两个多月看似稳妥,可谁知会不会有变故,况且这交流大会的疑点众多,三个月的期限真的还作数吗?”
在清和暗藏审视的目光中,骆秀妍凭借着美色和口才再一次说服了大家,众人迟疑着互相看了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继续上路了。
不过到了这种人心思变的时候,开路的苦差事就毫无疑问地落到了“众望所归、义气为先、实力最高”的姜老大头上……眼看着就连他的“第一小弟”清丰都不讲义气地把他推到了前头去“挡灾”,姜皓川的小心肝倍感受伤,他终于模模糊糊地领悟到了“老大就是冤大头”的真理。所幸还有清和对他不离不弃,于是他们夫夫俩就手牵着手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当老大一点都不好玩,这些人根本不讲义气……我的心受伤了,快来安慰我。”姜皓川表面上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斗志昂扬地迈步前行,实际上却是嘟嘟囔囔地在跟清和传音抱怨并撒娇。
清和非但不安慰他的福星,反而还要趁机打击对方,“跟修真者讲义气不受伤才怪了,你这是自找的。这下子明白了吧,他们认你做老大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躲你背后的。”
姜皓川的表情一僵,“你居然也这么不讲义气,还在幸灾乐祸,真是太伤我心了!”
“哼,我要是不讲义气你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清和捏了捏福星的小爪子,“也不看看现下是谁在陪你当开路先锋呢,姜老大你识人不明还不虚心纳谏,小心我真不跟你讲义气了,看你哭不哭。”
“好嘛好嘛,我虚心,我纳谏!”姜皓川鼓了鼓脸,“以后我就对你一个人讲义气,那总成了吧?”清和满意地挑眉一笑,“真是孺子可教。”
姜皓川用力地回捏清和的手以表达他的愤慨之情,良久才抛开了被小弟们当成冤大头的郁闷感,传音疑惑道:“对了,刚才那个姓骆的女人似乎比我们还要急迫,她那么积极地鼓动大家继续探索迷宫,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目的?”
“管她有什么目的,敢跟我们使手段就做掉她。”清和略有些漫不经心,“暂时来说有她给你背背黑锅也挺好的,待会儿再死人的时候,大家肯定都会怨她、就怪不到你的头上了……学着点吧姜老大,冤大头偶尔可以当一当,但黑锅就绝对不能乱背,否则人人都跟你离了心,你这老大还有什么可当的。”
“你果然是只老狐狸……”姜皓川的感慨还没抒发完呢,就被清和猛地扑倒在地,两人往旁边一滚的同一时刻,清和翻掌一个“显隐咒”打在了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一只长着利齿的怪鱼妖兽现出了身形,正是之前咬死他们一个队员的那个会隐身的大家伙。
跟在后面的众人大部分都是一愣,只有清瑶清芷和少数几个反应力敏锐的精英做出了恰当的反应,几道束缚法咒打在了妖兽的身上;下一刻,随着姜皓川大喊的一声“大家一起杀啊”,各色缤纷的法术才接踵而至。
然而不等大家解决这只四级妖兽,又有好几只四级妖兽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将众人的阵脚完全打乱了——这还不止,在战火纷飞的某一刻,清和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危机感,他下意识地一侧身,一道黑影擦着他窜到了人群中,眨眼的时间就撕碎了两个人!
“走!”清和厉喝了一声,拉着姜皓川就沿着通道飞窜,惨叫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机灵的人赶忙跟上了他们俩,大家伙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来逃走——那道黑影是一只五级妖兽!
所幸这迷宫外围就这么一条极宽的主干道,众人沿着通道狂奔也不怕跑散,在穷途末路之前,没人愿意跑进那些看上去就很是阴森恐怖的小道上试试运气。
在夺命奔逃的过程中,仍有妖兽源源不断地扑向他们,这时候就显示出炮灰的重要性了。清和费尽心思地护住这群人这么些时日,总算是收到了些许回报,正是由于部分队员的“大无畏牺牲精神”,给其他人争取到了宝贵的逃命时机。当侥幸逃生的人们跑到某个节点的时候,眼前画面一变,他们一同被转移到了一处看似迎客厅的地方——这里灯火辉煌、宽敞明亮,跟阴森昏暗的迷宫通道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妖兽没有追来,这大厅里也没有妖兽,这让大家略略松了一口气。然而环目一扫,众人心里都是一沉:他们只剩下二十几个人了,竟是骤而折损了将近一半!
见玄机门的弟子只少了一两个,清和便暗暗放了小半的心,毕竟是亲疏有别,其他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难道这里就是迷宫的中心?”打量着这个大厅,有人又惊又喜地嚷嚷道。不过大部分活下来的人都无力回应他了,众人都狼狈得可以。就连清和也被妖兽扑掉了发冠,披头散发地静默不语——唯有姜皓川的形象没怎么受损,谁让他有体贴的心上人护着呢。
沿着大厅的墙壁摸索了一番,众人既没找到出去的路,也没遇上什么危险,大部分的人便既失望又疲惫地坐倒在地了,显然斗志于他们而言都成了浮云。
其实到了这一步,这支队伍的价值也就差不多了,该利用的已经用了,该活着的人也都还挺好,清和的初期目标算是达到了,再往下的探索就不是这些年轻人能够帮得上忙的了,他也同样不怎么帮得上这些人了——事实上,在经历了转移法阵之后,他们就已离开了迷宫的外围,虽说清和从前也没来过这个大厅,但其余类似的地方他是去过的:若说迷宫外围的最大危险在于数量和种类众多的高级妖兽,那么往后他们将要面对的就是层出不穷的古怪禁制和法阵了。
这大厅可不是用来休息的地方,看似平静,实际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法阵忽然发动,而且还可能是好几个法阵一起发动——运气好的话会是迷阵、幻阵或是困阵,运气不好就会遇上杀阵灭阵了。
除此之外,这大厅里还藏着不少上古修士布置的、十分隐蔽的转移法阵,说不定其中就有能够直接把人送到迷宫中央的法阵。清和打算在这个大厅里花些时间来研究探索以找到合适的法阵,然后就带着他的福星继续做任务去。幸而他以前稍稍研究过别的房间里的法阵,总算还是有些经验的。不过那时候的他可是顶尖的高手,即使是踩错了法阵、被送到妖兽群里也无所谓,现在可就不成了,一个不小心葬身妖腹就糟糕了——即使姜皓川拥有妖王号角,清和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们又没尝试过,万一妖王号角对海中的妖兽不起作用可怎么办?再说了,还有的转移法阵是直接通往某些强力禁制的,不由得他不谨慎行事。
便在清和暗暗思考的时候,众人都歪歪扭扭地歇下了,经历了这十几天的迷宫探索以及方才的刺激,大家都难免身心俱疲了。
姜皓川倒还是挺有活力的,他正站在清和的身后帮他的心上人束发呢,手指穿过柔顺的青丝,真是令人陶醉啊……然而下一刻,姜皓川眼前的场景忽而骤变,满地都是血腥狼藉,清和忽而往前倒在了血泊之中,骇得姜皓川惊叫了一声:不过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这是恐惧幻阵!
有过一次经验的姜皓川开始竭力摆脱幻阵的影响,不多时他就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中,仿佛同时身处于两个平行的世界,眼前所看到的血腥场景和身体的感觉奇异地区分开来——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温温热热地,触感极其真实。
“清和?”恍惚间,姜皓川下意识地唤了一声,而后就很顺从地被那只手给拉走了。
当清和很快地摆脱了一个强力困阵,猛地睁开双眼时,就看见他那呆呆怔怔的福星被骆秀妍拉进了一面墙壁里消失不见了——他的怒火一下子就燃了起来,好家伙,竟敢当面拐走本座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福星被妹纸拐走了╮(╯▽╰)╭这绝壁不能忍啊~BOSS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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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遗孤...
清和虽然怒了,但还不至于失了方寸,他并没有起身就追,而是环目四顾,只见其他人都分别陷入了各类各样的迷阵、幻阵和困阵里,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毫无疑问,清和是众人之中最先摆脱法阵影响的那一个;姜皓川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故而才会迷迷糊糊地被人拐走;至于骆秀妍……她应该是早有准备,所以根本就没有陷入法阵之中!
那女人对这海底迷宫似乎比本座还要熟悉几分……清和微微眯起了眼,沿着姜皓川消失的那一面墙壁细细摸索了一番:光是这面墙壁上就内嵌着好几个转移法阵,他贸贸然地冲进去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幸而清和摆脱法阵、清醒过来的速度远超骆秀妍的想象之外,令他得以捕捉到他们俩离开的景况,否则清和恐怕得把这房间里的法阵全都研究一遍才能找出姜皓川的去向了。
过了一会儿,在找出了适才发动过的那个传送法阵之后,清和抬手给自己加了一记隐身咒,然后就跨步迈进了墙里去:画面一转,他来到了一条窄小的走廊,其中空无一人;施放了两三个寻踪咒之后,清和沿着走廊追到了另一面嵌满转移法阵的墙壁之前——得,这回可真是有得玩了,清和再一次开始研究法阵,希望在他找回福星之前,那小子能机灵点儿、别被那朵姓骆的食人花给连皮带骨吞吃了。
另一边厢,姜皓川在恍惚中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快速地移动,双腿好像不属于他自己了,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都是小星星……努力扯回了飞散的神智,姜皓川定睛一看,此时他正身处于一条四下散发着幽幽荧光的小道上,而前方正扯着他快速奔行的竟然是骆秀妍!
猛地甩开对方的手,姜皓川脸色铁青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咬牙切齿地说:“你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想做什么?!”伴随着这句喝问,五色的飞剑瞬时环绕其周身上下,姜皓川已然做好了攻防准备——再回想起清和说过的“敢跟我们使手段就做掉她”,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凶狠非常,整一副被触到了逆鳞的模样,怒发冲冠、爆发在即。
“姜大哥,”骆秀妍泪眼盈盈地回过头来,欲诉还休地说:“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老子才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最好赶紧带我回到清和的身边,否则你就死定了!”姜皓川一想到他的心上人就心急如焚,恨不能把眼前这个拆散他们的家伙给海扁一顿,揍得她连她妈都认不出来!
骆秀妍表情一僵,她显然没料到姜皓川会如此“残暴粗鲁”、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她的睫毛一抖、美眸顿时红了——被气红的。但是想到她的计划,骆秀妍还是勉强压下了心里的委屈和怨愤,幽幽地说:“姜大哥你又何必如此绝情,我死不足惜,可我若死了,只怕会连累你被困于此……”
“你威胁我?”姜皓川非常不爽,他眼珠子乱转,企图辨别出之前走过的路线以回到心上人的身边,只可惜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让他有力没处使、满肚子都是气。
骆秀妍哀哀柔柔地叹了一声,道:“不是威胁,我只是请求你……请求你帮帮我的忙,我们可以好好地谈一谈吗?”
“没见过像你这样求人的,”姜皓川臭着脸说:“有话快说,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好吧,我长话短说,”骆秀妍眉头轻蹙,现出最易惹人怜惜的模样,“其实我只是想在这迷宫里找回我姥姥的尸身……”
“哈?!”姜皓川挠了挠头,满心都是莫名其妙,这女人的姥姥死在这个迷宫里了?但与此同时,姜皓川依旧是不爽至极,他跟这姓骆的女人分明是一点儿都不熟,他凭什么要帮她的忙,而且还是在这种被胁迫的情况下,他能乐意才怪了——姜皓川毫无同情心地觑着眼前的美女,颇不耐烦地说:“你要找你姥姥就去找啊,我又没拦着你,干嘛扯上我?”
骆秀妍透出几分仰慕又为难的神色,轻声细语道:“我一个弱女子难以成事,这一路上,姜大哥你既仗义又英勇,实力够高、人也够好,所以我才找上了你。”
——这女人还真把他当成冤大头了?!听闻此言,姜皓川心生烦躁,抬手就将飞剑放了出去,冷哼道:“早知道会惹上你这个大麻烦,我就不那么仗义了!”果然他只应该对清和一个人讲义气!
除了对心上人大方以外,姜皓川本质上还是挺小心眼的,“大方爽朗”的姜老大只是个假象,之前他把到手的好处让给小弟们的时候,他那守财奴的小心肝都在滴血啊!只不过是因为有小弟簇拥的感觉很棒、满足了姜皓川的权力欲,再加上他也想要利用“团结的力量”完成任务,所以才生生地忍了下来。
可是对小弟们稍加忍让也就罢了,骆秀妍先前就挑拨过姜皓川跟清和的关系,如今又变本加厉地把他们俩给分开了,姜皓川再忍她就是乌龟了,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他就是没风度了又怎地?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这女人胖揍一顿再说!
眼见着五把飞剑呼啸而来,骆秀妍脸色大变,赶忙施法还击,急急说道:“快停手,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我知道离开这座迷宫的方法,等我找到姥姥,我就带你回到刚才的那个地方,领着大家一起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海底,你看怎么样?”既已确定了姜皓川对她的美色无动于衷,骆秀妍只得怀着挫败的心情地转变了策略,提出了她的交换条件。
姜皓川略略一顿,勉强压下了快要溢出来的怒气,翻掌将飞剑收回身边旋绕着,语带怀疑地反问道:“你对这迷宫很熟悉吗?”说着他表情一凝,继续追问道:“你跟崇明派是什么关系,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
骆秀妍贝齿轻咬下唇,神情既迟疑又为难,直至姜皓川又准备出手了,她才幽幽地说:“我跟崇明派没有半分关系,他们的阴谋我也不清楚,只是这座海底迷宫跟我的家族有点关联,出去的路线我知道几条……”她一边说着,一边故作随意地移步到了墙边,“如果你答应帮我,我就把一切的内情全都告诉你。”
这海底迷宫大得夸张又危险重重,如果骆秀妍真的认识路,那么这女人很可能就是这一轮主线任务的关键人物了——姜皓川跟清和在一起待久了,总算也近朱者赤地有了一些想法,他对骆秀妍这个“活地图”有些意动,但清和才是他真正最为在意的心上人,于是姜皓川便说:“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带我回到之前的那个大厅里,带上清和一起走。”
骆秀妍毫不迟疑地摇头道:“不行,我们回去之后肯定会被其他人围住问东问西,我家族的事情关系重大、不宜外泄,还是等我们找到我姥姥之后再回去跟他们会合吧。此外你也大可放心,那个大厅里面没有杀阵,只有一些幻阵和困阵,非但不会要人性命,反而还能磨砺修士的心境,他们的处境其实比我们还要安全。”
“那就没得谈了!”姜皓川再一次放出了飞剑:确定了清和的安危,他的顾忌就少得多了;再者说来,他自己与其要被女人利用、去当冤大头,还不如把这个“活地图”擒住、好好地逼问一番呢!
眼见着对方软硬不吃,骆秀妍也生气了,她选中姜皓川来“帮她的忙”,本是看中这男人的实力不高不低刚刚好、性格又是很好掌控的那一类,却没想到当这样性格的男人心心念念地想着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事情的走向就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她对付男人的经验和手段也完全不起作用了。
就这样,他们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两个人都心里冒火,法术和飞剑交映成辉,很是激烈。
打着打着,姜皓川就发现他跟骆秀妍施展出来的实力算得上是势均力敌,看来他想生擒这个女人的愿望是难以轻松实现了——除非姜皓川放出锐金灵剑重伤对方,但是为了保住法宝的秘密,事后他是非把对方灭口不可的,骆秀妍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逼问的方式基本上是行不通了。
偏偏就在此时,一只水蛇状的妖兽竟是急冲过来加入了战局,令两个人都有些手忙脚乱,不过骆秀妍早已备好了退路,她伸手按上了墙壁就消失无踪了,只扔下一句硬邦邦的话:“想活命就跟上来,倘若你不识好歹,被妖兽吃了也怨不得我!”
姜皓川顿时气结,不过骆秀妍既能将墙上的转移法阵应用自如,看来“活地图”是确有其事了。再加上单靠他自己,也实在是很难找到回去的路,在这迷宫里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也不是办法,万一落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况就真的惨了——思考了片刻后,姜皓川便收回飞剑、放出法术拖延了一下那只妖兽,随即也冲到骆秀妍消失的那面墙边,伸手按了上去。
画面一转,骆秀妍的娇美容颜再度出现在姜皓川的眼前,这女人难得露出了一个明媚而不染愁绪的笑容,“虽然我的本意不是想要威胁你,不过我还是得说,现下你除了帮我以外已经别无选择了。”
“是,姑奶奶你并没有威胁我,你只是绑架了我!”姜皓川翻了个白眼,“走吧,赶紧找到你姥姥,然后我们赶快回去……真是的,之前你怎么就不把清和一起拉来呢?”
“你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清和啊,”骆秀妍失笑了一阵,复又淡淡说道:“我当然不可能把他也一起拉来,你们俩联手的话我就只能束手就擒了,那我的姥姥怎么办?永远留在这冰冷的地方,化作枯骨……”
“行了行了,你也别跟我煽情了,我这人一向是没什么同情心的。”姜皓川耸了耸肩,“不过你总算还是说了半句实话,现在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我了,因为我的实力跟你差不多,既能帮得上忙,又威胁不到你,嘿!”
“聪明,”骆秀妍立时转换了态度,浅浅一笑道:“还因为你这人开朗外向,说话做事直来直去,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很好懂,也容易相处。”说着她勾了勾手指以做示意,便径自往前走去。此时他们俩依旧身处于分岔路众多的窄小走道上,与之前稍有不同的是脚下泥泥水水、好似沼泽地一般。听了对方的“赞扬”,姜皓川蔫不拉几地跟了上去,苦笑道:“原来我这么挫,一看就是个好骗的……”
“我这是在夸你呢,你这性格其实很讨女孩子欢心的……呃,也许同样很讨男人的喜欢。”骆秀妍捂嘴笑了起来,经她这番调侃,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骆秀妍确实是挺会看人挑人的,乐观的姜皓川很快就用“既来之则安之”安定了自己的心:虽然他还是很想念清和,更担心对方会为了他而焦急忧虑,但是过了一阵子,姜皓川也就释怀了,他们毕竟是两个大男人,分开一小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清和那稳重的性格和“老狐狸”的本事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更重要的是,身上藏着不少谜团的骆秀妍应该就是他完成主线任务的契机和突破口了,就当是一次奇遇吧——穿越大神在上,奇遇总是少不了的。
气氛变好了,两人就一边走,一边东侃西聊了起来。骆秀妍意识到姜皓川的心已经被某男人给栓走了,她也就不再摆出之前那副柔弱娇花的勾人模样了,转而跟姜皓川正正常常地说说笑笑,反倒取得了不错的交好效果。
他们边聊边走,在岔道众多的小路上穿来Сhā去,中途撞进了好几面墙壁里,使用了五六个转移法阵,还躲过了好几拨游荡的妖兽群,骆秀妍果然对这迷宫很是熟悉……姜皓川虽说还是怨怪这女人拆散了他跟心上人形影不离的甜蜜相处,却也不由自主地觉得这女人有点意思了:她性格多变、演技不赖、颇有才智,身上的谜团让人很有探索的欲望——于是姜皓川就很自然地八卦了起来,“你家族的过往,还有这迷宫的秘密,能说说吗?”
骆秀妍美眸一挑,斜了姜皓川一眼,轻叹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凝光宗?”
姜皓川吃了一惊,再想想之前这女人的自我介绍,“复光宗”的字面含义呼之欲出……他不禁语气古怪地说:“难不成你是凝光宗的遗孤,人生目标就是报仇雪恨重建宗门?”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骆秀妍深深地凝望着姜皓川,语气飘渺地说:“你说对了。”迎着对方明亮的双眼,她忽然升起了一股想要倾诉的强烈冲动,反正这个男人在被她利用完之后是必死无疑……想到这里,骆秀妍决定顺应她自己的心意,把压在心底的“悲伤往事”倒一部分出来。
——原来骆秀妍的姥姥,竟然就是凝光宗最后一任掌门人的女儿。
骆秀妍是她姥姥的后裔中资质最高的一个,所以从小就被姥姥养在身边。但她却不能算作是凝光宗的正统传人,因为她姥姥直到去世都没有正式收她为徒——“姥姥不收我为徒,也很少跟我提起宗门的往事,她这样做,肯定是为了我好、不愿意让我背负那段沉重的血海深仇,她希望我快乐平安……”
姜皓川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顺便展开了天马行空的联想,“说不定你姥姥是真的不想让你去报仇,也许她跟莫成渊有过一段爱恨情仇呢?不然整个宗门都被灭了,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骆秀妍微微一怔,旋即咬牙切齿地狠瞪姜皓川,“胡说八道,莫成渊杀了我姥姥的父兄,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彼此之间怎么可能有情情嗳嗳……你还想不想要听下去了?”她难得找到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竟然是这样颠三倒四的货色!
“当然要听……好嘛,我刚才是在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之后我不说话了,你继续说吧。”姜皓川赶忙安抚这位“八卦倾诉者”,但他实际上并没有改变想法:那位姥姥怎么就不能爱上杀她父兄的男人了,虐恋情深懂不懂?这女人见识忒浅!
骆秀妍看出了姜皓川的想法,心里一阵窝火——哼,算了,不要跟这个必死的傻蛋多做计较!深深地呼吸了几下,骆秀妍平复了心情,继续往下说故事。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过要报仇,毕竟仇人实在是太强大了……我只想跟姥姥相依为命、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骆秀妍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了几分真实的哀伤,悲愤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姥姥最终还是死在了这个迷宫里、死在了莫成渊的禁制之下——新仇旧恨一起算,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骆秀妍的表现挺具有煽动性的,只可惜姜皓川的怜香惜玉之魂已经完全死掉了,他对“同情美女、帮助美女报仇、最终美女以身相许”的老套情节毫无兴致,“这迷宫真的是莫成渊的洞府吗?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你姥姥又是怎么死……咳,长眠于此的?”打探这迷宫的消息、完成主线任务才是他的当务之急,美女什么的根本就是浮云。
“如此浩大的工程,怎可能是那魔头的杰作?”骆秀妍略带不屑地摇了摇头,沉声解释道:“这座迷宫是上古修士的遗迹,其中奥秘众多、危险重重,只怕是花上几百年都探索不完。我凝光宗的先人曾经来过此地,还留下了一些探索的资料,所以我和姥姥不仅知道这迷宫的出入口,还能启用其中的一小部分法阵和禁制。约莫五六年前,我姥姥臻达元婴后期,修为开始停滞不前,她为了寻找突破化神的契机,便带着我游历到此。原本因为先人的余荫,我们的探索极为顺利,收获也很丰富。孰料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姥姥她一不小心触发了强大的禁制,被活生生地困杀了,我在千钧一发之际侥幸逃得一命……”
姜皓川眨了眨眼,“这样看来,也不一定是莫成渊害死你姥姥吧,你怎么能肯定那个禁制就是他设下的呢?”
“当然就是他,之前你也看到了,那魔头在这迷宫里是打过标记的。”骆秀妍斩钉截铁地说:“况且修真界中能设下那么强大禁制的人本就没几个,莫成渊是禁制大师,不是他还能是谁?更有甚者,我认为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灭了宗门,定能得知这迷宫的位置,为了斩草除根杀我姥姥,他就提前来到这里布下禁制守株待兔!”
“嗯,也是,如果说那一切都是巧合的话,也未免太巧了。”姜皓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好奇问道:“莫成渊是禁制大师?他还有什么其它的本事,你对他很了解么?”
姜皓川想起当初他还跟清和讨论过莫成渊的故事呢,结果两人的意见相左,没有得出最后结论——这回他正好多打探点内丨幕消息,以后还可以跟心上人好好显摆一番。
殊不知清和此时正隐身在一旁,事实上他已经跟上这两人有一段时间了,由于也对骆秀妍的底细颇为好奇,这才没有现身……现如今他终于弄清了前因后果,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一切正如姜皓川所言:太巧了!
话说骆秀妍的姥姥、掌门人的女儿,根本就是被莫成渊亲自放走的,否则她哪里还有命在?结果无巧不成书,她最终还是死在了莫成渊亲手布置的禁制之下,但他是确确实实不知道这迷宫和凝光宗的渊源,只不过是在出海的时候偶然遇上了就顺手收归己有……难不成真是天意?哎,清和忽然觉得他还是暂且不要现身为好,一则能让福星多历练历练,二则他也能跟在骆秀妍的身后、趁机记下这迷宫的诸多细节。
至于最后要怎么处置骆秀妍,那就但看她的表现了。其实清和根本没把这女人放在眼里,他们之间所谓的深仇大恨其实也无从谈起,因为骆秀妍的姥姥就是当初暗助莫成渊攻破凝光宗的内应。
清和正在回想当年的往事,而一听姜皓川问起起莫成渊的事,骆秀妍也来了兴致,“他何止是禁制大师,法阵、炼丹、炼器、制符……他样样精通,尤其在炼丹一途造诣最高,据说他最开始叛门入魔的时候,就是靠着炼丹的本事在魔道里站稳了脚跟,相对的,他也最为精擅火系法术。”
“他本来就是焚天尊者嘛,当然是火系的。”姜皓川没兴趣搀和骆秀妍的家仇,虽然也对那位凶名赫赫的魔道第一尊者感到挺好奇的,但他终究觉得事不关己,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反而联想到了他的心上人,“话说我家清和也很擅长炼丹,他开炉炼丹的时候可美了。”
“哼,他干什么的时候你都觉得很美吧。”骆秀妍忍不住翻了个不雅的白眼,见姜皓川一脸荡漾地点头,好似小鸡啄米一般,她便连连嗤笑道:“真正的大师炼起丹来就跟跳舞似的,那才是美不胜收,你根本无法想象……而且你还想错了一件事,焚天尊者可不仅只擅长火系法术,他的金系和土系法术也都是造诣极高的。”
姜皓川本来正想反驳说“清和炼丹的时候就跟跳舞似的,他家亲爱的肯定也是个大师”,结果再一听到后面的话,他蓦地一怔,也不知是怎地,忽然回想起了清和给过他的那些提示:擅长土系法术、擅长炼丹……更重要的是,清和明知道姜皓川对修真界的大人物们根本不认识几个,还偏要让他来猜测他的身份,这说明了什么?!
在清和的视线中,姜皓川对他的好感度再一次剧烈波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福娃震精了=v=是不是有种老公忽然变男神。。。不对,是男神忽然变成大灰狼的感觉╮(╯▽╰)╭
那也总比走种马路线被一群食人花围绕的好啊~哎嘿嘿嘿~
话说骆妹纸。。其实很有女主的范儿~演技还成、手段不错、心性够狠。。。不过她唯一的生机大概就是变成boss的黑粉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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