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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评价】究极大反派,福星心上人

这可真是一个犀利又­精­确的评价……清和心里的奇异感觉越发清晰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想对他的福星更好、更体贴一些,便微笑道:“我决定送你两件好礼物,我们走!”说着他就长身站起,顺带着把某个已经准备好要脱衣服的福星也给拉了起来。

“哎,走去哪儿?”姜皓川一脸莫名。

“我们先去买些灵草,然后就去租个炼丹房,我要亲自给你炼一炉断肢再生丹。”清和素来是说做就做,他很快便给自己以及姜皓川裹好了黑袍,然后就牵着福星雷厉风行地出了门去。

——又是断臂坏了他的好事!姜皓川在心里猛扎宁夜柔的小人,却是仍抱着荡漾的期望:清和既然说要送他两件礼物,那就一定是先长好手臂再来一发!

在热闹的大街上走了一会儿,姜皓川的大脑里终于不再是满满的“推倒好基友”了,他略兴奋地说:“我们还去拍卖场里买灵草吗?”最好再捡几个宝贝,发财妥妥的——“买下蒙尘的珍宝”绝对是姜皓川至今为止最喜欢的突发任务种类,当然如果将来会有“来一发”之类的任务那就另说了。

“炼药所需的灵草在普通市场上就能买到,拍卖场我们还是暂时别去了,否则很可能会被宁夜柔堵在门口。”虽然好运值很可能已经清零了的宁夜柔能不能堵住他和福星还是两说,但清和还是习惯­性­地趋向于谨慎行事,好运气可以期待而不能依赖,只有好运和谨慎两相结合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祸事。

“噢,”姜皓川虽然也赞同清和的决定,但还是难免有些小遗憾,不过当他回忆起那美好的拍卖场,思绪很快就又被带偏了,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为什么灵药厅里不能说话,灵矿厅里却又那么吵闹……我们参加拍卖的时候到底应不应该说话呢?”

清和却是一反常态地没有直接给出解释,而是采用了引导的方式,“你先好好想一想,在灵药厅里的大多是什么人,与灵矿厅里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灵药厅里的人都是去买药的,”姜皓川愣了片刻,才讪讪然地说:“灵矿厅里自然都是要买矿石的人了。”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回答很挫,但他一时间也想不到更深刻的答案了……哎,又要被清和鄙视了。

孰料清和却是没有嘲笑呆呆的福星,而是赞许地说:“没错,那么你再想想,我们修真者什么时候需要买丹药,什么时候又要买矿石呢?”

得到心上人的表扬,姜皓川忽然间灵光一现,凝滞的思绪也骤而流畅了起来,“我知道了,买药的人不是受了伤、就是想要提升修为,要不然就是准备出城探险,总之都是赶时间,拍卖的时候当然是别说废话、越快越好。而买矿石的人大多为了炼器,也可能是为了收藏,他们自然不缺那点儿说话的时间……所以这样说来,拍卖场里每个厅的情况应该都是不尽相同的!”

“你说的很对,事实就是这样。”清和毫不吝惜鼓励,而后又细细补充道:“万兽深谷就在左近,无论是准备进去还是受了伤出来的人都会急着买药,正如你所说,他们根本就没那个闲工夫说废话。况且丹药的名称向来都是统一的,他们自己需要什么药,心里一清二楚,完全不需要听介绍、更不需要别人来鼓动竞价。而灵矿厅则大不一样,那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住在平妖城附近的炼器师,甚至彼此相熟,所以拍卖的时候很热闹。况且天底下的灵矿品种千千万,没有谁敢说全部认识,再加上时不时还会有新的矿石被发现,竞价之前先验一验矿、互相讨论一下,那都是应该的。”

姜皓川恍然受教,仿佛他又回到了从前的课堂上,听老师的谆谆教导……真是让人怀念!

其实姜皓川还有个模糊的发现:自从他来到了这个修真丨世界以后,自主思考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明明这个世界比他原来的家乡危险很多,动不动就会要人命的,为什么以前他在做一些枯燥工作的时候还能偶尔举一反三,现在反而变得迟钝了许多呢?这种情况必须不能继续下去了。

清和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提点姜皓川:这小子明明不笨,脑袋在某些时候还挺灵光的,为什么他偏偏不爱用脑子呢?这个问题饶是以清和的智慧都难以想个清楚明白,因为他暂时还猜不到福星拥有一个能够时时发布“人生任务”的系统,一个人如果总是被引导,自然就会不知不觉地丧失自主思考的能力……

所幸姜皓川遇到了清和,而且还迷迷糊糊地逐渐打动了这个极具阅历的真正强者,所以他的这种诡异人生进程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36

36、...

在去往市集的一路上,姜皓川既得到了心上人的表扬,又感受到了启智开窍的美妙感觉,笑得一直合不拢嘴,幸而还有“尽忠职守”的黑袍遮住了他的傻样。

清和也被福星的傻乐给感染到了,一时之间,他心里的某些念头越发清晰了起来:这小子似乎拥有一种自然而然就会把他逗乐的天赋,在他们相识相处的短短几个月里,清和真心想笑的次数甚至比过去的一百年还要多;而且福星带给他的那些意外,无论是惊心动魄的生死绝境、还是出乎意料的惊喜收获,都能让清和感受到生命的激|情,完全不同于他曾经遭遇过的那些令他无奈而不甘的倒霉经历……

想到这里,清和恍然一笑:虽然他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儿喜欢上姜皓川了,但他已然明白,这只奇葩的福星是莫名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一抹奇异的亮­色­,对他的意义非比寻常,甚至有可能会彻底改变他计划中的未来……所以清和决定不再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拴死在好运值的纽带上,诚然他依旧希望自己的好运值能够不断攀升,他也同样清楚福星给他带来的不仅仅只有好运气——无论这小子是他的良缘也好、孽缘也罢,顺其自然地笑纳就是了。

既然都打算“笑纳”了,清和便不能再让姜皓川像之前那样脑袋空空了,所以当他们到达修真者市集之后,清和就一边选购灵草,一边继续启发他的福星,他们俩你问我答、说说笑笑,相处得十分融洽。

就在清和跟姜皓川手牵着手买齐了灵草,正准备离开市集前往炼丹房的时候,离他们不远的一个摆摊修士陡然发出了一声暴喝:“竟敢在平妖城里撒野,你活得不耐烦了么?!”

原本吵吵嚷嚷的市集顿时静了不少,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摊子,只见一个遮着下半张脸的黑袍修士正以­阴­狠的目光斜觑着那怒气冲冲的摊主,桀桀笑道:“实力为尊的道理你不懂么?本座看上了你的东西、你就该深感荣幸地双手奉上,更该跪拜感谢本座没有顺手取了你的­性­命!”

“啊呸!”摊主满脸凶样,叉腰冷笑道:“还本座呢,那可是十大尊者的自称,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如此狂妄逾矩,合该割了你的舌头去!要是识相的话,你赶紧把东西还我、再给我弯个腰道个歉,我便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这穷鬼计较了……哼,凡是到我这摊子上买东西的,就算是化神期的大人们也得照价付灵石,你敢强抢试试看?”他只当对方是在虚张声势,所以也开始漫天吹牛,扯出化神期的修士的虎皮来做大旗。

原来是个买东西不给钱的杂碎,附近的摊主们听到这里,纷纷目露不屑之­色­,开始悠悠然地抱臂看戏了:魔道修士素来桀骜,这种事情时有发生,他们早已屡见不鲜——

不过平妖城是什么地方?金丹元婴满地走,化神修士常来往;最最重要的是,这座城池是魔道第一尊者的领地!别看这些摊主们大多只是筑基期的修为,他们见过、听过的大人物和大阵仗可不少,再加上背后有个坚实的大靠山,是以他们根本不怕事,腰板和底气都硬得很。

按照往常的经验来估计,摊主和黑袍人的这场口水仗应该还要打上好一会儿,所以众人的态度都很随意,闲着没事­干­的人们准备看场热闹,更多的人则是不予理会地扭过头去忙自己的事。

然而清和的心却是沉了下去,他伸手揽过挑起兜帽看热闹的姜皓川,不发一言地迈步疾走,装作有急事的样子尽量远离那个发生争执的摊位……

便在姜皓川疑惑不解的时候,场中形势骤变,只见那黑袍人翻手就是一道掌心雷狠狠地拍向那摊主的脑袋,虽然他的法术在中途被一层护体白光阻了片刻,但那白光只在眨眼间就被击散了:下一瞬,脸上还挂着傲慢神情的摊主已然头颅爆裂、浑身焦黑地倒毙在地——死相极其难看。

目睹了这一幕的修士们全惊呆了,因为众所周知,在这市集上摆摊的所有摊主身上都配备了平妖城统一发放的护体玉佩,一旦遇到袭击,玉佩就会自主激发,借助护城大阵的部分防御力来保护摊主,是以一般来说,便连元婴期的修士也奈何不了他们……难不成这黑袍人还真是一位化神期的大人?可是化神期修士哪个不是高高在上令人仰望的,为什么要来市集里抢劫值不了多少钱的地摊货并且打杀一个实力低微的摊主?!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黑袍人就双手一抬,数百道雷电凭空凝结出来,噼里啪啦地击在这市集里所有的修士身上:那些雷电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懂得自主寻找目标,所以场中并无一人能得幸免——

场中的修真者们眨眼间就死了大半,剩下的人都被雷电缠身,在地上翻滚惨嚎、哀叫不止……热闹的市集顿时遍布焦尸,情状凄惨恐怖、令人望之心寒。

市集中唯二的例外就是清和跟姜皓川了,他们既没有死,也没有满地打滚:话说片刻之前,就在那黑袍人发出群攻大招的前一个呼吸的时间里,清和敏锐地感应到了四周围灵气的异动,是以他极快而隐蔽地凝出了一个法术印诀按在了姜皓川的身上,然后就在雷电出现的同一时间抱着他的宝贝福星倒地扑往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

两束电光追逐而来,清和死死地压着姜皓川,径自扛下了那两道攻击;电光闪烁间,清和对着被他护在身下、心痛欲绝的福星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双目一闭、头一歪,整个人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在那之后,两束紫­色­的电光依旧缠在清和的身上游走不休,看得姜皓川怒火中烧、更是难受得想要吐血,但他还是咬着牙、老老实实地照着心上人的暗示装尸体,全身僵硬一动不动。

“哈哈哈!”那黑袍人狂笑了起来,猛地扯下遮脸的黑布——此人的脸­色­极其苍白、嘴­唇­是诡异的紫­色­,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恶鬼”抬手收回了遍布整个市集的雷电,满意地扫视了一圈,而后对着那幸存的十几个奄奄一息的金丹期修士傲然喝道:“本座留下你们的贱命,让你们去通知莫成渊——我姓阎的也有资格参加魔道至尊大会了!上一届至尊大会上我本想挑战他,结果他竟是缺席了……下一届他必须得来,否则他就不配再做魔道第一尊者,尽可改称魔道第一缩头乌龟!”

放完了狠话,在市集幸存者们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姓阎的恶鬼心满意足地桀桀大笑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些重伤的修士们都快撑不住了,他才挟着电光飞身而起、划破了长空,潇洒远去了。

趁着市集外的人还没有赶来,场中的重伤员们也统统动弹不得,清和猛然跃起,拽着姜皓川就冲进了拐角后的无人暗巷里,速度快得好似一阵风。“清和你是不是受了伤?”姜皓川一边跟着跑,一边压低了声音急问道。

穿过这条暗巷就是另一条热闹的大街,清和在步出暗巷之前停了下来,将他们两人身上的衣袍都整理妥当,淡笑着回应道:“我没事,别忘了我有雷系天灵根,那家伙的招数伤不到我。”

姜皓川“噢”了一声,闷闷地说:“真的没事么?刚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没人能发现我们在装死?”如今的姜皓川已经不像从前那么盲目无知了,方才满地都是筑基期修士的尸体,那些金丹期的人也伤得很严重,想想也知道那些雷电的攻击力有多强——所以他暗暗认为清和只是在逞强,实际上肯定是受了伤的,这让姜皓川越发觉得不好受了,什么时候才能换他来保护心上人啊?总是被保护真的太挫了、简直不能忍了!

“那是一个装死的秘法,待会儿我把印诀教给你,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不准外传给别人。”事到如今清和也顾不得这许多破绽了,多跟福星分享一些自保的能力,在遇到危险的要紧关头他也能轻松不少。

姜皓川依旧沉浸在自责里,只胡乱地点了点头,根本没有多想。

清和再次暗叹福星不识货,然后就牵着对方走出了暗巷,融入了人潮之中。话说这一回如果不是因为清和拥有这么一个装死的秘法,他们俩就真的完了;而即使有这个秘法可以用,他们能活下来也还是靠了福运保佑:须知只有化神期的魔道修士才拥有参加魔道至尊大会的资格,那个姓阎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想着留下些活人用于示威,他想要挑战的对象此时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还挑战个鬼啊!

又躲过了一次生死劫,清和却是丝毫不觉得高兴——那个装死的秘法还是莫成渊在数百年前叛出门派被追杀的时候自创的,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用过了,如今竟是给那个姓阎的杂碎逼了出来,况且那家伙本就是来挑衅莫成渊的……清和能感到高兴才奇了怪了。

更重要的是,平妖城怕是要乱起来了,他们不能再留下来了:这也怪不得清和不负责任,有多大的能力就担多大的事,他现在已经不是莫成渊了,自然也就没那个资格继续做平妖城的靠山了——总之没有了他、还会有别人,这么一座利益巨大的城池,眼馋的人不知凡几,从前是摄于莫成渊的威名而不敢妄想,现如今可就难说了。

究其根本,都是因为莫成渊缺席了每二十年一届的魔道至尊大会,才让某些人生了异心。至于那个姓阎的杂碎只不过是个探子,他背后的人才是正主……也许就是魔道十大尊者之一吧。

清和暗叹了一口气,直接牵着姜皓川去租炼丹房了。魔道的事他已经管不了了,还是­操­心他们该如何摆脱柔姬的追杀回到玄机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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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大街上仍是喧嚣热闹,市集里发生的惨事还没有传开,清和看着这番繁荣景象,纷纷扰扰的思绪涌入脑海:依他对魔道中人行事的了解,自今日以后,前来平妖城试探的人肯定会一波接一波源源不绝;莫成渊始终不露面,魔道第一尊者失踪的消息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开;再然后,魔道各大世家肯定都会有动作,十大尊者的排位和势力也要重新清算,他从前的盟友和依附者们难免会左右摇摆,就连正道各大门派也可能会搀和进来……等清和在几十上百年之后恢复了实力、再度杀回魔道的时候,形势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对于这样的情况,清和早在夺舍之初就有心里准备了,所以即便他略有几分感怀,也仍能理智而平静地看待这一切:莫成渊的死就代表了他的失败,而失败者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事实上清和反而希望魔道能乱得久一些,因为新的十大尊者和世家们一旦确定了莫成渊的死亡、互相达成了协议之后,他们绝对会组成强力团队来抄他的老巢然后愉悦地瓜分收获:不止是首当其冲的无妖福地肯定保不住,只怕他藏在各地的暗巢别院都会给那些兴奋的“探宝人”逐一找出来并且掏个­精­光!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清和返回玄机门的心思就更迫切了,一来待在师父身边他的安全有保障,二来如果正道各派也打算趁机分一杯羹的话,他们决不可能绕过道玄,那么身为道玄的宝贝徒弟,清和提几句“好建议”也就顺理成章了……从情感上来讲,清和宁愿是他亲爱的师父来搬空他的家,也总好过让一群蝗虫做他的“遗产继承者”。

不同于已经开始推演正魔两道未来走向以及“遗产分配”的清和,姜皓川对于“市集血案”的态度只有一个,那就是鄙视——

“魔道修士果然凶残,堂堂的高手居然去屠杀人家小摊贩,一点儿风度也没有……虽然那些摊主都不让我们讲价、态度也很差,但是全部杀光也太过分了。那个姓阎的混蛋真有本事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去杀那个魔道第一尊者呢,是根本不敢还是找不着人家?更过分的是那混蛋还波及了无辜的路人,包括我们俩!”姜皓川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更重要的是那混蛋还伤到了他的心上人,他决定要好好记住这个仇。

姜皓川的关注重点很“朴素”,因为他本来就对魔道没好感,才不在乎魔道乱不乱,更不会上升到正魔两道的高度思考问题。如今他只将这件事当成一个倒霉的意外,还以为没秩序乱杀人就是魔道的常态呢。

“我听说过那个姓阎的,他是魔道里大名鼎鼎的­淫­丨魔,­性­格暴虐扭曲,不知祸害过多少男修女修。”清和语气淡淡,仿佛是随意附和了一句,实际上却是在引导他的福星——那姓阎的杂碎在他的城里撒野、骂他是缩头乌龟还让他吃了两招,这个仇怨可不止姜皓川所看到的“杀人未遂”。然而受限于实力,清和暂时是没办法亲自出这口气了,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福星发威去降低那个杂碎的好运值了……况且他也没说假话,­淫­丨魔阎君的名号还真是挺响亮的。

姜皓川乍一听闻那姓阎的竟是男女通吃,就立马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抱住了清和的腰,满心庆幸地说:“幸好刚才没让他看到你的脸!”

“哎,照你这么一说,如果之前被他发现我们在装死,我是不是应该舍身奉献一下?”清和耸肩开了个玩笑,立时就听到了姜皓川磨牙的声音。他很确定阎君的好运值肯定已经清空了,之前清和晃眼看到那杂碎本来也就只有20的好运值,肯定顶不住福星的绝招“怨念克敌”,哈,真是一如既往的喜闻乐见。

然而姜皓川在心里狠狠地扎了阎君的小人以后,脑海中却是忽然闪过八卦的灵光,“哎,清和你说那个姓阎的跟魔道第一的莫尊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恩怨情仇爱恨纠葛?”

“……你想太多了。”清和无语地想着:恩怨纠葛也许有那么一点点,爱恨情仇就是纯粹扯淡了,即使是男女通吃的­淫­丨魔也不敢来招惹他啊!

而且恩怨纠葛其实也不怎么算得上,准确地说是莫成渊从未把阎君放在眼里:阎君出身魔道顶级世家之一,本身又是冰雷两系变异灵根的稀有天赋,自幼眼高于顶,长大以后更是­色­胆包天……总而言之就是怎么放肆怎么来。有一回阎君抓了另一个魔道世家的公子囚禁玩弄,那个实力较弱的世家正好依附于莫成渊,后来他们三方就此事“好好协商”了一番,最终在莫成渊的压迫下,阎家甚至为此赔出了一座灵石矿才保住了他们家的­淫­丨魔,损失可谓极其惨重。

阎君应该是从那时候起就记恨上了手段强硬、得理不饶人的莫成渊,偏偏莫成渊还因为“不畏强权”而被更多的世家推崇,越来越风光,一步步成为了魔道第一尊者……像阎君那种小人想来定会极不忿气,如今他终于晋升了化神期,又逢莫成渊久不现世,说不定都不需要某些人费劲挑拨,阎君就自告奋勇地来当先锋军出头鸟了。

不过正所谓“不遭人嫉是庸才”,从前的莫成渊对于阎君这种人根本懒得理会,如今的清和也依旧看不上“一朝得势就猖狂”的­淫­丨魔,这种人是蹦跶不长久的。

所以当清和听到福星编造的“阎君和莫尊者相爱相杀”的八卦故事时,除了好笑还是好笑——说实在的,姜皓川编故事的本领还真是不错,情节那叫一个跌宕起伏、­精­彩纷呈,你虐我我爱你、你终于爱我我又反过来虐你之类的,让清和都有些佩服这小子的想象力了。

原本还有些萧瑟的心情因为听“自己和杂碎的八卦”而明媚了起来,清和脚步轻快地牵着姜皓川来到了一处占地不广、外观装饰也颇为随意的庭院。不过这院子虽然不起眼,院子里的三座红塔状建筑物却都有十几层的高度,是整座城里最显眼的几个建筑群之一。

姜皓川观察到这三座呈品字排列的红塔外分别立了上中下三个字牌,他们走进了那座“上等”塔,在门厅里付了将近一千块中品灵石以后,清和这才牵着福星上了塔,挑选了一间无人使用的炼丹房。

炼丹房里只有一张软榻和一张挺大的石桌摆在一侧,其余一大半房间都是空空如也,比他们住的客栈下等房还要简陋得多,而且房间里根本没见有传说中“大如铜鼎”的炼丹炉,甚至就连个火堆都没有……“一千块中品灵石租一间空房?炼丹炉呢,怎么什么都没有?”姜皓川呆呆地喃喃着,守财奴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丹炉当然要用自己的,”清和脱下了黑袍,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切面约有两掌大小的金­色­小炉子放在了石桌上,随即又连续取出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玉盒、按照某种顺序摆放好,这才微笑续道:“炼丹房都是这样的,天也快黑了,你到软榻上休息吧,我要连续开炉炼上好几种丹药,约莫要花十来天的时间,如果你想独自回客栈去住的话……”

“不不不,”姜皓川不等清和说完就连连摇头:“我当然要跟在你一起,还能省点钱呢。”更重要的是姜皓川舍不得离开心上人,而且也对修士炼丹很是好奇:不过那只炼丹炉怎么会那么小,就像个香炉似的?看来炼丹的过程也会有所不同于他从前的想象。

清和微微一笑,然后就收了心开始准备炼丹:他先拿出了几块彩光流溢的上品灵石嵌入地面上的几个掌心大小的圆洞里,便在最后一块灵石安进去的一瞬间,房中的空地上赫然亮起了一个金红­色­的圆形法阵,法阵的中央热度惊人,就连空气中火、木属­性­的灵气都霎时间燃了起来——

于是在法阵上方直至屋顶的圆柱形区域内,悬空飞舞着多种颜­色­的小火星,它们调皮地追逐旋绕,大多往中央聚集——在法阵阵心之上的那个位置,小火星们挤挤挨挨、浓密得仿佛形成了一条多彩的光柱;越是远离中央,则星星点点的光芒渐淡而稀疏,整个场景美得如梦似幻。

姜皓川看着清和在梦幻光芒映照下的侧影,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光凭这个顶级的视觉享受,他就觉得一千块中品灵石花得值啊!

事实上,福星的视觉享受还远远不止于此。待得法阵稳定下来,清和便一挥袍袖,将那小巧的炼丹炉摄至手边,而后双手捏诀打入丹炉之中,使其凌空旋转、速度不快不慢;然后他再一挥手,以柔劲将那丹炉送至法阵中央的光柱处,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看得姜皓川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接下来清和开始处理灵草,他手法纯熟地将石桌上的灵草按照一定顺序凌空摄来,就在半空中完成所有工序:有的灵草只取­嫩­芽,有的灵草要过一遍水,有的灵草需将根茎磨碎成粉,还有的灵草得用石中火略略一灼……十几种灵草的处理方式各有不同,清和有条不紊地逐一完成,对于那种过水之后还要晾一晾的灵草,他最先处理好了让其飘在一边;而需要磨成粉末状的灵草根茎则放在最后处理,细碎粉化后直接用灵力裹着送入丹炉。

在姜皓川的眼里,清和处理灵草的动作简直比最为动人的舞蹈还要充满美感,既协调又流畅,再配合着认真的表情和沉静的目光,让姜皓川都恨不能化身为灵草在心上人的手下翩翩起舞了!

再然后,清和将处理好的灵草在最适当的时间里以特殊的手法送入丹炉,在这个过程中,顺序和火候都极其重要:有时他加完一种灵草要捏诀控制丹炉旋得更快些,有时却需要让丹炉完全静止;有些灵草是一次­性­全放进去,有些灵草则要分成好几次;为了加入某些药­性­易散的灵草,他还得让丹炉飞到法阵边缘降降温……不知过了多久,清和终于将最后一味灵草加了进去,合上了丹炉的盖子。

清和再度以双手翻花结印,让丹炉翻转摇摆了特定的次数后,他长出了一口气,将炼丹法阵的温度调低了少许——至此,他总算完成了先期的炼丹工序,之后只要放任丹炉悬在法阵上匀速旋转就行了。

慢慢地走回床边,清和感觉颇有些疲惫,炼丹实在是个体力活,尤其以他现在的修为,丹田灵力耗空,手足都有些发软了。

“你还没睡呢?天都快亮了。”这傻小子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他炼丹看了一夜?清和哑然一笑,迎着福星闪亮亮的桃心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灰?”

“第一次看人炼丹,好……神奇。”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好美好炫好诱人,姜皓川见清和在床边站定,便直起身子用袖子给心上人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动作也是十分的流畅。

清和稍稍一怔,便很自如地上床躺了下来,头枕着手臂轻笑道:“对了,之前我给你提示的时候你不是说我耍赖吗?那我就再给你个提示,我也很擅长炼丹。”

“废话,”姜皓川侧躺望着清和,哼哼了两声,笑道:“看你炼丹简直就像是欣赏表演,说你不擅长我都不相信。”说着他顿了顿,忽然惊道:“你这么擅长炼丹,难道是……”

清和本来已经微微合上了眼,一听这话又­精­神了起来:难不成福星还真从他的这个提示里猜到了什么?不至于吧,之前这小子不是挺迟钝的么,即使他稍稍启发了一下,效果也不至于这么显著吧?清和还以为福星又会忽略这个提示,直至要等到哪一天旁观了别人手足笨拙的炼丹过程,才能切实明白到他的炼丹水平是真正的大师级呢。

福星能猜出他的真实身份么?清和静候答案,心头竟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淡淡的期待之情——

“难道是因为你经常去跟你的清芷师姐互相交流?!”全没想到姜皓川的联想能力竟会如此的天马行空,清和乍听此言就险些捧腹大笑,他迎着对方那“哀怨”的小眼神,失笑道:“你怎么会忽然想到清芷的?”福星的逻辑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姜皓川皱着脸,酸不溜秋地说:“清芷不是心药堂的亲传弟子么,炼药的本领肯定高超,你们俩师姐师弟青梅竹马的……哼,也难怪你这么擅长炼丹了。”他的眼前骤而浮现出清和跟清芷“郎情妾意”一起炼丹的画面,简直就跟双人舞似的,而且还是俩极品美人双双起舞——不对,分明是一个母夜叉在调戏他的心上人!

“……其实在我刚筑基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还真问过我,究竟是喜欢清芷呢还是清瑶?”清和闻着满屋子的醋味,悠悠然地笑了起来,顺势开始调戏这只呆得可爱的福星:他堂堂的魔道第一尊者亲自为这小子炼丹,收点儿利息也不为过吧。

姜皓川双眼冒火、咬牙切齿地问:“那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当然是清芷了,”清和眨了眨眼,慢条斯理地说:“清芷师姐人比较温柔,对我也挺好,不像清瑶师姐总是冷冰冰地不爱理人……不过我师父貌似更偏向清瑶多一点,他听我这么说就没下结论,只说让我跟师姐们多处一处,其它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以后再说?最好以后再也不要说了!姜皓川“嗷”地一声扑到了清和的身上,直直地瞪着他招蜂引蝶的心上人,恨不得咬一口盖个戳似的。

然而清和却是没有一如既往地搂着福星的腰,反将这小子往旁边推了推,语气倦倦地说:“别闹了,你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刚刚炼丹耗了我不少心神,我要睡了,你也赶紧睡吧。”说着他就果断闭上了双眼,呼吸很快地平缓了下来,仿佛已然陷入了沉睡之中。

姜皓川在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捧着满肚子的酸水倒头睡了。说真的,他忽然有点儿不想回到高质量情敌扎堆的玄机门了,可是满世界乱跑也不行啊:在外面总是会遇到各种危险,清和受了伤他也很心痛的;况且外面的野花更加多,唉,究其根本都是因为他的心上人长得太美了,姜皓川想来想去,也只能无奈接受“醋并快乐着”的人生了……也许他也应该想办法好好表现一下?

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清和连续炼了三炉丹药,姜皓川一开始是纯粹围观欣赏,后来他就自动自觉地做起了捶肩捏背、端茶倒水、帮忙擦汗还送晚安吻的美好工作,甚至还离开炼丹房去打包了好几餐香喷喷的妖兽­肉­回来,让他们两人的小日子越过越有滋味……哼,姜皓川无比得意地想着:无论是“温柔多情笑藏刀”的清芷还是“冷艳高傲霸王花”的清瑶跟他这绝世好基友比起来那都是渣,清和决不可能被拐走的,回门派也不怕了!

——其实这些天来,清和看着姜皓川在断臂状态中还能这样积极,心里还真是挺感动的。

拂袖一招,金­色­的小丹炉旋转着飞到了清和的手上,启盖看去,一颗纯黑而圆润的丹药躺在其中。清和满意一笑,走到忙忙碌碌的福星身边,说:“喏,这就是断肢再生丹了,你现在就把它吃掉吧,长手臂要不了多少时间,也不需要做什么准备。”

“终于不用再做独臂侠了!”姜皓川欢呼了一声,当即就把丹药吃了下去,不多时他就感觉到断臂处一阵酸麻,再然后,骨­肉­就以极快的速度长了起来……“好痛!”姜皓川泪眼模糊地倒进了清和的怀里,磕磕巴巴地说:“我记得拍卖场里的那、那颗断肢再生丹好、好像是褐­色­的……”好基友的丹药该不会是劣质产品吧?虽然他是相信清和的,但是真的好痛!

清和紧紧地抱着姜皓川,一边拍着对方的背,一边温声安抚道:“忍一忍就过去了,断肢再生都是这样的,放心吧,丹药没有问题……我专门把这颗丹药放在最后来炼,无论是炉子还是手法都用熟了。”

这个小丹炉是清和从无妖福地里“顺”出来的,挺久没有用过了,自然需要一番磨合。他此次所炼的第一炉丹药是给他自己服用的融火丹,用于调和异火、温养丹田,品质只是勉强达到天级;而这颗断肢再生丹则是顶尖水准的天级丹,价值相当于拍卖场里玄级丹的好几十倍!

福星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识货啊……如果他服用了玄级的断肢再生丹,长手臂的过程会更慢更痛苦,而且长出来的手臂也无法立即恢复原有的灵活,须得用灵力调养个大半年。不过看在这小子正在受苦受难的份上,清和就不跟他计较怀疑这丹药有问题的事了。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冷汗淋漓的姜皓川感受着完好如初灵活自如的右臂,既兴奋又后怕地说:“可算好了,我以后都不想再断臂了!”

又蹦又跳了好一会儿,姜皓川才慢慢平静下来,他转而看向眉目含笑的清和,“嘿嘿”地期待道:“我的第二份礼物……是不是也可以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肥肥的一章送上=v=亲们七夕节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次真的不是终成情敌了】

话说BOSS魅力无穷啊,福娃有危机感了2333333所以他就好好表现了哟~(@^_^@)~

↓送上七夕节小剧场一枚,祝愿亲们爱情美满↓

【七夕小剧场之桃花运】

在某个美好的七夕,人ℚi小福娃忽然觉得他应该奋勇争取福利——

福娃:清和清和,你有那么多桃花还要欺负我,明明应该你来躺平才对╭(╯^╰)╮

清和似笑非笑:哦?我哪有什么桃花,你说说看?

福娃愤怒指控:你的桃花满天下都是啊!一开始的清瑶清芷跟你都是师姐师弟青梅竹马,姓许的妹子也想嫁给你,安九媚死太快就不说了,柔姬更是你前世今生的相好,还有那个­淫­丨魔阎君,你跟他相爱相杀了两辈子!

清和无奈笑:别的也就算了,阎君算是怎么一码事,我和他故事都是你瞎编出来的……

福娃一脸真相帝表情:才不是瞎编,分明就是我猜中了真相,不然当初你为什么乐呵呵地听着也不反驳?

清和大囧:当时你都还没猜到我的身份,我当然不可能反驳啊o(╯□╰)o

福娃耍赖:我不管我不管,总之你欺负我!

清和深情叹息:我有这么多桃花还能为你守身如玉,难道你都不感动的吗?

福娃呆滞脸:哎?好像……有一点噢0.0

清和邪魅一笑:那你还不乖乖躺平?

福娃呆毛乱翘地躺平了,清和果断把福娃XXOO一百遍!

日子就这么和谐美好地过下去了,后来他们因为某些机缘来到了一个【神奇种马统治世界】的平行时空——

清和嘿嘿一笑:原来我所有的桃花都被你抢走做老婆了……

福娃对手指小声说:除了阎君=_=种马男不搅基-_-#

清和哼笑:少了一个汉子你还添了更多的妹子!

福娃沮丧脸:我错了~~o(>_ 清和邪魅一笑:有多少个老婆你就乖乖地躺平多少次吧~

福娃一脸壮烈:反正我乖不乖都是躺平的结局,随你想怎么样吧╭(╯^╰)╮

清和果断把福娃压倒,XXOO一百遍*N!

种马小姜和他的N个老婆在旁围观ing,口水和鼻血淹没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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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看着福星红扑扑的脸蛋和满含期待的眼神……清和立即明白这小子的大脑里肯定又塞满了奇怪的东西,他暗暗一笑,故作认真地说:“嗯,第二份礼物我也准备好了。”说着他就取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托在手心里递了过去。

小盒子里装的难道是婚戒?!姜皓川的心脏很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清醒: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这个修真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给心上人送戒指的说法。迟疑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颗圆溜溜、黄澄澄的丹药……姜皓川眼睛里的“­色­光”顿时黯淡了好几分,他难掩失望地说:“又是丹药啊,这好像就是你第二次开炉炼成的那一颗吧,它是做什么用的?”老是送药有什么意思嘛,姜皓川感慨地想着:清和虽然是无敌体贴好基友,但他不懂得浪漫和情趣啊——除非清和送的是一颗传说中的特效春丨药!

其实姜皓川也知道他的心上人不可能那么荡漾,只听清和正直而坦荡地笑道:“这就是筑基丹啊,你明明已经是练气九层的修为了,却还不肯跟我明说,难道不想尽快筑基吗?”

观察力敏锐的清和一直都对姜皓川的实力增长过程知道的一清二楚:之前他们在莽荒山脉的时候福星就抢杀了很多妖兽,到了万兽深谷又是连番杀戮,再加上无妖福地里小火鱼们的“无私奉献”,想必这小子早就积累了足够的晋级“底蕴”——清和看出原本姜皓川还有些顾忌,不敢让晋级速度显得太过夸张;可是后来这小子受了刺激,越发急切地想要提升实力,又见清和大度好说话、不对秘密追根究底,于是福星就开始爆发了……在这些时日里,姜皓川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晋了一级,吃饭吃着吃着又晋级了,欣赏清和炼丹照样晋级,甚至在他睡觉睡到一半、半梦半醒的时候擦擦口水也能晋级!

正所谓见惯不怪,清和已然习惯了福星的奇葩,­干­脆也就懒得吃惊了。而且他还自动自觉地炼好了筑基丹双手奉上,以省去多余的拐弯抹角:反正那个赌约还在,福星飞速晋级的秘密大可等到以后再慢慢分说;如今他们两人的处境显然不妙,同伴的实力提升对于清和来说是大好事,所以他没必要装作不知道,反而还要鼎力支持。

姜皓川只微微一愣,马上就跟清和想到了一块儿去,顿时更加感动于心上人的细致和体贴了——因为筑基丹正是他当前所急需的。

话说就在几天前的一个夜里,姜皓川嚼了几颗聚气丹之后就抱着心上人呼呼睡去了。半夜迷糊的时候他恍然发现晋级的按钮又亮了起来,于是他就顺手戳了一下按钮直升练气九层了。结果第二天清醒以后,姜皓川赫然发现晋级的界面有了改变,系统提示他如果想要完成下一次晋级的话,就必须达成以下条件:至少服用一颗筑基丹!

急于提升实力的姜皓川立马就郁闷了,这果然是个扯淡的系统啊,晋级会有条件也不早说?!难怪之前会有天级筑基丹的任务奖励了,那时候他并没多想,现在才明白原来修为跨越大阶段的时候是需要丹药辅助的……更让姜皓川感到不满的是,即使服用了筑基丹,他的晋级也有可能会失败:成功的概率取决于筑基丹的品质,譬如黄级筑基丹只能给他带来两成的晋级成功率,依次递推,服用天级筑基丹的话他就会有八成的晋级成功率了。

虽说即便是晋级失败,姜皓川也不会像普通修士那样修为大减、身受重伤甚至丧命,他只需要重新积攒练气九层升到筑基期所需的经验值,再重新服用一颗筑基丹就可以继续尝试晋级了,而且系统对他失败的次数也没有限制,这样的条件其实是很优厚的。

问题在于筑基丹可不便宜,如果他一不走运多失败几次的话……连累清和倾家荡产都有可能!所以守财奴姜皓川当时有多郁闷,现在就有多惊喜了:清和跟他绝对是心有灵犀啊,他还什么都没说呢,筑基丹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有个多才多艺的好基友真是太幸福了!

显而易见,姜皓川对这份礼物很满意,虽说如果清和送的是春丨药也许他会更满意……

“我当然也想尽快筑基,那样我以后就不会再拖你的后腿、连累你受伤了。”姜皓川爽朗一笑,直接将盒子里的丹药倒进嘴里吞了下去,然后他就扑到了心上人的怀抱里,边蹭边说:“清和你总是对我这样好……咦,这颗筑基丹居然是天级的?”

清和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皓川把筑基丹像糖豆一样吃了下去,一时间他的嘴角都开始抽搐了:即使福星的运气足够好,没必要像某些人那样在服丹之前还要焚香沐浴、祷告天地,顺便选个良辰吉时开始冲关……而且仗着有清和在身边护法,姜皓川也不需要考虑冲关的地点以及安全问题,但他至少都应该老老实实地盘膝坐好吧?

——瞧瞧这只奇葩福星,连筑基丹都吞下去了,居然还窝在心上人的怀里占便宜吃豆腐?!

更重要的是,姜皓川对待筑基的随意态度着实让清和有些淡定不能了:筑基是修仙路上的第一道大关,不知卡死过多少人;无论是跨得过还是跨不过这一关的修士,都会终生铭记他们筑基时的经历,或是激动、或是感怀、或是欣喜、或是绝望……人生百味,尽在于此。

所以当筑基成功以后,修真者的心境往往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有的人欢欣鼓舞,有的人斗志更甚,有的人越趋谨慎,还有人从此肆意人生……简而言之,筑基就像一次新生,虽说每跨越一个大阶段都像是新生,但筑基终归是意义非比寻常的第一大关。

“还管丹药是什么品级的,你吃都吃了,赶紧开始冲关筑基啊!”清和又抱又推地让软趴趴的福星坐正了身子,连连敦促道:“快点坐好,闭上眼睛,然后把意念集中在丹田……别再看着我发呆了,赶紧照我说的去做!”

虽然知道福星有依仗,但清和想到他确实没跟这小子细说过筑基的事,心里不自觉地就焦急了起来:筑基失败可不是开玩笑的,轻则受伤重则丢命啊!

于是清和就开始用简洁而直白的语句现场指导姜皓川完成筑基的两个步骤:一是将自身意念牵引至丹田之中,二是用意念控制着丹田内的气团形成气旋——

这两个步骤都是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因为大部分的练气期修士根本买不起宝器,自然也就从没有机会去使用他们本就薄弱的意念,某些散修或是小门派的弟子甚至连有关于意念的知识都很匮乏,所以对他们来说,想完成第一个步骤就只能靠运气了……而姜皓川连法宝都拥有过,这一关对他倒是没什么难度,真正的重点在于第二关。

练气期的修士灵根有多少种属­性­,丹田里就会有多少个气团。从前的莫成渊是三系灵根,筑基时需同时控制三个系团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顺序旋转起来,还要小心翼翼、不能让它们发生碰撞或是变形……是以清和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困难所在。更何况福星可是五行灵根,即使他的灵力有些古怪,就跟妖兽差不多、能够自成一个五行循环,但是五个气团总还是有的吧,以这小子的智力能完成同时控制五个气团的“壮举”吗?清和实在没法不生出怀疑和担忧。

而且姜皓川还在完全没准备的情况下就把筑基丹给吞了:筑基丹的效用是让丹田内的气团活跃起来,更有利于意念的控制以及促进旋转,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提神醒脑、帮助修士摒除杂念;但是气团活跃了之后就会更容易发生碰撞,这就是有得必有失的道理……

清和将筑基的整个过程和需要注意的地方都清晰地表述了出来,接下来他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静候结果:一般人筑基都要花个几天的时间,孰料清和的话语声才刚落呢,姜皓川就“唰”地一下睁开了他的那双大而灵动的眼睛。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清和这才不可置信地说:“你筑基完成了?”

“嗯,”姜皓川又一次朝心上人扑了过去,开心地说:“一切都很顺利,全靠你这么­棒­,居然炼出了天级的筑基丹!”事实上他除了点了一个晋级按钮以外根本没做别的事,那些筑基步骤在系统的作用下统统不存在了——不过清和的指导让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关怀意味,所以姜皓川一直在认真地听着,直到清和都说完了,他才果断完成了晋级。

但是清和现在只有一个感想,那就是无语凝咽:看福星这样子,根本就是眼一闭一睁筑基毫无压力吧?他真是白担心了!

更让清和无奈的是,也许真是因为筑基对于姜皓川来说太容易了,所以这小子根本没为晋级成功兴奋多久就又开始思绪乱飞了,“筑基丹虽然是个好礼物,但是、嗯……能不能再添点别的?”

“你还想要什么?”清和立即反问。

“瑃药!”姜皓川尚且沉浸在兴奋的余波中,脱口就把心里的荡漾想法说了出来。然后他就呆滞了,迎着清和饱含深意的目光,姜皓川的脸红得好似熟透的苹果:不过话说他手臂也长好了,连筑基都顺带着完成了,难道不该来一发美好的庆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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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听了姜皓川的话以及对方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清和眨了眨眼,忽然抬手将福星推倒在了床榻上,而后俯身前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下的傻小子,低声笑道:“春丨药?只有没自信的男人才需要那玩意儿……不过你没自信问题也不大,只要我有不就行了吗?”

姜皓川顿时傻眼了:好像有什么不对?这种逆推的节奏……天,快把温柔贤惠的好基友还给他,邪魅强势不符合清和的风格啊!

赶忙伸手抵住清和越发下压的肩膀,姜皓川掩饰地笑了笑,讪讪然说:“我刚刚是开、开玩笑的……”

此时此刻,姜皓川惴惴不安地发现清和此时的神情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笑容里也藏着一股凛然的邪异,这让他的背后隐隐发毛:看来推倒好基友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现在他实力不够,万一真的被清和给逆推了……那就太不符合他的期待和想象了!

——临阵退缩肯定是因为实力的原因,姜皓川才不承认他是被清和的气势给压制住了。

“噢,”清和顺着姜皓川的动作往后退了退、直腰坐了起来,挑眉笑道:“看来我们真有默契,刚刚我也是在开玩笑……至于春丨药嘛,你不提我都快忘了,其实我身上说不定还真有几瓶,既然你有需要话就送给你吧。”

事实上就在方才他们两人上下交叠的时候,姜皓川的那张呆脸还真让清和生出了一种狠咬几口的冲动,如果福星继续求欢的话,清和一定会好好满足这小子的。不过看姜皓川后来的反应,清和就知道对方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被推倒”,未免“­操­之过急”,清和只稍稍彰显了他的强势态度就作罢了,他毕竟不是个对待感情很随便的人,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强上他的福星、甚至给对方留下心理­阴­影,所以他就顺水推舟地引开了话题。

果不其然,脑袋里乱糟糟的姜皓川立时就想到了另一个重点问题,“你、你怎么会随身带着春丨药的?!”

清和耸了耸肩,随手取出一黑一红两个储物袋,坦坦荡荡地说:“这是当初那两个合欢宗魔修的东西,我当战利品收起来之后就将它们抛诸脑后了,从未打开来看过。里面应该会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自己收着吧,想怎么处置和使用都可以。”说着他就把两只储物袋都递给了福星。

姜皓川略有些尴尬地把东西接到手里,也不打开看一眼就直接收了起来,局促地解释道:“都说我是乱开玩笑了,你可别误会,我不是真的想要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先前他之所以要提到春丨药,显然就是在求欢,只不过他大胆求欢的结果却是被“心上人逆推”的可能­性­给吓缩了……羞窘万分的姜皓川赶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还有丹药需要炼吗,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你有什么好计划?”

“炼丹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魔道的势力范围,最好能尽快回到玄机门,否则太不安全了。”清和认真地看着姜皓川,问:“之前你不是说附近有个去往东大陆的妖王传送阵么,还记得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吗?”

“当然记得,按照地图的描述和我的分析,我们从这里御剑过去应该只需要小半天的时间。那是在一片茂密森林的中央,有一座长得很像手掌的山峰,传送阵就在那座山脚下的瀑布旁边。”说到这里,姜皓川挠了挠头,“可是妖王号角还在姓宁的妖­妇­手里呢?”

清和暂时没有透露他的初步计划,而是仔细询问了姜皓川在拿到妖王号角之后大约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激活传送阵、有没有什么特殊条件、如何带着他一起传送等等问题。直至确定了所有细节之后,清和才语气肯定地说:“我有法子对付宁夜柔了,不过在细说整个计划之前,我们先得一起努力让你的实力达到筑基期的基本水准,攻击和防御的手段都要提上来,御剑飞行也必须要熟练掌握。”

姜皓川自然是全听清和的安排,实力的提升在他看来就是推倒好基友的坚实保障,他怎么可能不努力?于是他们就果断地退掉了炼丹房,转而去到了城内的修炼场,租了一间封闭的练功房:这种房间的阵法可以有效地隔音并且抵挡一定威力的法术冲击,很适合修士在其中研究法术或是跟友人互相切磋;虽然练功房的租金不便宜,但题目两人在里面的训练效果着实不错,就连守财奴福星都觉得物超所值。

又过了十来天,姜皓川终于在清和的严厉教导下“勉强出师”了:正是因为姜皓川太过顺利地晋级了筑基期,所以清和就在法术的使用方面狠狠地打击了他,将这小子刚刚翘起来的尾巴又给揍蔫了。

“哇哦!看来还是飞剑跟我投缘,我能不能直接拿它做武器?”

欢快的声音随风传扬,蓝天白云之下,姜皓川踩在飞剑上呼啸着超越了匀速御剑的清和,还得意地扭了扭腰——剑仙什么的最帅气了,那是多少人年少时的美好梦想啊,当然也包括了曾经青葱而热血的他了……

此时此刻,清和跟姜皓川已经离开了平妖城,他们正御剑赶往妖王传送阵所在的方向。

由于之前他们两人已经在城里待了差不多一个月,敛息丹即将失效,所以清和跟姜皓川又要直面宁夜柔的追杀了。而即便是敛息丹不失效,他们既已离开了人声鼎沸的城池,宁夜柔也很快就会通过意念感应追上来——不过意念感应也是要耗时耗力的,况且敛息丹还能撑上大半天,所以按照清和的估计,他们至少还有一到两天的“逃亡时间”,刚好能借此机会让福星好好练习一下御剑飞行,不用太过着急。

其实清和现在已经不怎么把柔姬的追杀放在心上了,一来他对自己的计划挺有自信,二来以柔姬的好运值……啧。

“以筑基期的意念强度控制飞剑御敌的效果很差,金丹期往上还差不多。不过即使是以后,我也不建议你把重心放在剑术上,偶尔使一两招没问题,当作主要的御敌手段就不妥了。”清和不紧不慢地跟上姜皓川的飞剑,淡淡地说:“拿刀剑砍来砍去那是俗世武者的习惯,我们修真者还是应该专注于法术。”

“你做法师我当战士,配合刚刚好嘛……”姜皓川嘟囔了一句,其实他是在之前的训练中被清和打击到了,以致于让他觉得自己捏诀施法的天赋不高——虽然依靠着某些物理知识,姜皓川在五行法术的配合方面还是挺有创意的,但他的反应力和施法流畅程度跟清和一比简直就是渣,渣得不能再渣了!

这样下去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推倒好基友啊?法术怎么练也比不过清和,飞剑又被否决了,姜皓川的嘴角和双肩一起耷拉下去,就连亲自御剑飙速度的快感也褪了­色­——而且他还暗暗觉得自己能御剑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像以前那样抱住极品美人的腰御剑乘风才是真美好啊!

不过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当他们降落在手掌模样的山峰下面时,姜皓川赫然而惊地接到了一个任务:

【主线任务2】五天之内回到玄机门并成为内门弟子

【任务完成奖励】奇术《五行剑阵》

【注】放弃主线任务或任务失败,系统自毁

这不是什么突发任务,竟然是第二个主线任务——虽然那个奇术《五行剑阵》明显是姜皓川所急需的,而且还为他指明了未来的实力发展方向,但是这个所谓的转机对姜皓川来说却跟晴天霹雳没什么两样:主线任务有时限,而且只有短短的五天!

即使系统再怎么扯淡都是姜皓川赖以依仗的金手指,如果真的失去了系统……那种痛苦他肯定难以承受!

清和正在四下查探,寻找着妖王传送阵的所在,忽然听得姜皓川语气难掩惊慌地问:“清和……我们通过传送阵回到东大陆以后,大约要花多少天的时间才能够赶回玄机门?”

“那怎么能肯定呢,”清和奇道:“东大陆那么大,现在我们又不能确定传送阵送往的落点,也许离玄机门十万八千里也说不定,不过肯定比我们从西大陆直接御剑回去要快得多就是了……你怎么很紧张的样子?块别想那么多了,先跟我一起把传送阵找到再说。”

姜皓川强自冷静了下来,开始努力寻找传送阵:既然系统冷不丁地发布了这个主线任务,就说明任务是有可能完成的,传送阵一定就在附近,而且落点应该距离玄机门并不远……他的思维蓦地流畅了起来,心神也镇定了很多。

足足花了小半天的时间,两人从傍晚找到深夜,又从深夜寻到天亮,才终于发现了被时光的尘土掩盖的妖王传送阵的阵纹图案,幸好这座长得很像手掌的山峰还在,而且清和对这个地方是有记忆的,否则他们还真难找了——因为经过了数万年的变迁,地图上的茂密森林和瀑布统统都不存在了,山下的土地已然沙化,只有稀稀落落的杂草依旧顽强地生存着,别说什么瀑布了,附近连一滴水都找不着。

“经过上次的交手就可看出,宁夜柔擅使水系法术,而这个地方水灵的含量很低,土系最为占优,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清和一边观察着地势地形,一边将手里的阵旗逐一Сhā好:法阵是修士打算施展埋伏手段的不二之选,尤其利于克制实力高的敌人,更何况这副阵旗的品质不俗,乃是无妖福地里的珍宝之一,名为“十绝困杀阵”。

清和的计划说起来很简单,那就是等柔姬顺着意念感应来到这里的时候,他跟姜皓川合力用法阵困住她、迷惑她、攻击她,寻机抢回妖王号角,然后他们就可以开启传送阵走人了。

因为担心宁夜柔提前到来,所以清和动作很快地将法阵布置完成,又开始指导姜皓川掌握基本的控制方法和法阵的关窍所在,两个人都非常用心。

然而结果却是令人很无语,也许是宁夜柔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清和他们已然离开平妖城两天多了,一切布置妥当就等敌人入彀了,结果宁夜柔居然全没踪影……该不会是她早已倒霉地死在哪个角落了吧?!

姜皓川彻底淡定不能,他急得都快哭了,“清和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妖­妇­更快地找到我们?”他的任务时限已经过去一半了!

“为什么要着急,我们以逸待劳不是很好么?”清和深深地凝视着他欲言又止的福星,终于还是没有“趁人之危”地逼问对方,“你想引她快些来的话,就把意念放出去,放得尽量远,她就能通过妖王号角上的意念印记感应到我们的位置了。”

姜皓川立即照做,憋足了劲地释放意念,直至他都快意念透支晕过去了,身着黑衣的窈窕美女终于煞气腾腾地直冲而来——姜皓川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这妖­妇­如此顺眼和可爱。

当宁夜柔进入到法阵的范围,还来不及放狠话,清和已然启动了法阵……宁夜柔顿时陷入了一个昏天暗地的可怖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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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场景突变,一时是黄沙漫天、一时是烈火油烹,再来还有电闪雷鸣、刀光剑影……宁夜柔当然清楚她这是陷入了法阵里面,顿时又惊又怒:这两个杂碎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连法阵都有?!

在宁夜柔看来,如果说这两人只是走了狗屎运、偶然捡到法宝的小虾米,那么为何他们的实力会远远超过普通的低阶修士,而且家底也很丰厚呢?法阵阵旗可不是普通玩意,某些魔道的小世家倾全家财力也才买得起一套而已!然而猜测他们俩是大世家的子弟吧,又有些逻辑不通,世家子弟即使是一开始想要欺上瞒下私吞法宝,在被她夺宝追杀之后也肯定会通知家族的……总而言之,宁夜柔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再加上近来平妖城乱象初现,她的大靠山貌似是真的失踪了,所以她不由自主地心乱如麻了。

其实清和一直都对宁夜柔心里打的小算盘一清二楚:她无非就是想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先不管不顾地把法宝的主人给杀了、让法宝认她为主再说,假如他们这“两只杂碎”的身后真有高手撑腰,她大可以在踢到铁板之后就把责任都推给莫成渊嘛……

话说只要法宝认了宁夜柔为主,之后不管有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她都只需要将夺宝的风声放出去就可以稳坐高台了,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势成骑虎的反而是莫成渊——他既不能杀掉柔姬抢夺法宝以致寒了下属的心,也不能任由外人杀她夺宝、显得堂堂的魔道第一尊者很无能,于是结果简直是“喜闻乐见”:麻烦都由老大来扛,她柔姬就能白捡一个法宝了。

老大就是用来背黑锅的冤大头,清和对这种“约定俗成的事”早已习惯了:修真者本就不怎么讲义气,“你算计我、我利用你”是很正常的上下级关系,难不成还能指望他们各个真心投靠、为老大上刀山下火海?别开玩笑了。

清和坐镇阵眼、掌控阵旗,静静地看着宁夜柔困在阵中横冲直撞了好一会儿,这才朝着跃跃欲试的姜皓川使了个眼­色­:福星立马“杀”进了法阵里朝宁夜柔狂扔法术,他动作凶狠、表情狰狞,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完全把人家堂堂的一个绝­色­美女当成了他的练功靶子。

宁夜柔乍一看见姜皓川就双目泛红,也是咬牙切齿地连连发招,只可惜她的攻击法术统统偏离了目标,威力全被法阵吸收了;而姜皓川的法术则是一个不落地砸在了宁夜柔的身上,即使伤不着她,也彻底地将她惹怒了。

狂暴的宁夜柔越发失去了章法,而姜皓川则是越打越兴奋:因为所有的压力都被控制法阵的清和给扛住了,这小子只需要嚼着回元丹打靶就行了,又怎么可能不爽快?

不过宁夜柔毕竟是个元婴期的修士,即使十绝困杀阵的威力不俗,单凭清和以筑基期的修为来控阵也还是不能把她怎么样——好在他们此番埋伏的目的也只是想要抢回妖王号角而已,清和知道柔姬对法阵一向不怎么­精­通,所以他们的目标应该还是能够顺利达成的。

不多时,在宁夜柔的奋力攻击下,所有的阵旗都剧烈晃动了起来,全由法阵构造的幻象世界也开始摇摇欲坠。而姜皓川则是越战越勇,他所站立的位置也越发逼近宁夜柔……便在此时,一只幻化的大手凭空出现,张开五指就朝宁夜柔那丰满挺立的胸部抓了过去,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大美女当即暴喝出声,下意识地回击那只猥琐的大手——而趁着这个空隙,姜皓川旋身一扑、一伸手就拽下了宁夜柔挂在腰间的储物袋,下一瞬,他连人带储物袋一起消失在了法阵之中。

毫无疑问,那只“不纯洁”的大手不过是个声东击西的幻象而已,源于姜皓川倾情提供的“好意见”。

而当宁夜柔反应过来的时候,清和已然控制着法阵把姜皓川转移到了他的身边,接过储物袋,清和将他积攒的神念毫不迟疑地全灌了进去,立时抹去了柔姬留在上面的意念印记,然后他就将妖王号角取了出来交还给姜皓川。

“啊!”宁夜柔忽然间感觉到眉心一阵刺痛,惊诧于她的意念印记竟被两个杂碎给抹去了,她当即高声尖叫、狂暴的灵力喷涌而出,几个呼吸间就击碎了整个法阵——执掌法阵的清和不禁闷哼了一声,但他的嘴角依然向上弯起,因为姜皓川已经抓住机会启动了妖王传送阵!

霎时间地面震裂、沙石倒倾,妖异而带着远古气息的血红­色­光芒仿佛是从地底深处蔓延出来的,笼罩了姜皓川,也笼罩了被福星死死抱住的清和。便在他们两人消失的那一瞬间,脱离法阵束缚的宁夜柔奋力地扑了过来,拽住了姜皓川的一片衣角……

“哇哈哈,那妖­妇­居然还了一只手臂给我!”姜皓川从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看着那一截兀自拽着他的衣角、随着他们俩一起传送的断臂,满心都是大仇得报、神清气爽的感觉,“还有妖­妇­的储物袋,我们赚大了!”

而清和的神情则是颇为凝重,“原来传送阵也会出事故……”看来只要是被传送阵弥漫出来的红光笼罩住,无论是整个人还是部分肢体都会被一起传送走——这么说柔姬的运气其实还算可以嘛,如果之前她是扑过来用牙齿咬住福星的话,这个时候就已经断头没命了。

“好了好了,一切都等回去再说,现在我们到什么地方了,玄机门又在哪个方向?”姜皓川记挂着他的主线任务,赶忙抬起头来左顾右盼地打量着四周围:却见这里只是一个毫无特­色­的荒郊野外,连玄机门的半个影子都看不见,姜皓川不由得既忐忑又焦心——扯淡的系统也好歹保佑一下他这个主人吧,还有近两天的任务完成期限,难道他们会来不及赶回去?!

清和不慌不忙地取出他的玄机弟子身份铭牌,并将意念探了进去,“这里离玄机门近得很,用不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到,我们快走吧,否则我师父他老人家就会亲自过来把我们俩给拎回去了。”这个铭牌具有让弟子和门派驻地相互感应的作用,不过若是双方相距太远的话,那就彼此都无法感应了。

听闻此言,姜皓川心头一松,喜滋滋地踩上了飞剑,然而清和却是在准备招出飞剑的时候眼前一花,手捂着额头晃了一下。姜皓川恰好回头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赶忙跳下了飞剑扶住他的心上人,急问道:“清和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留在阵旗上的意念印记被人抹掉了而已。”清和心中微沉,但他暂且不想多提这件事,便摇了摇头,淡笑道:“不如你御剑搭我吧,我给你指路。”姜皓川求之不得地连连答应,两人便开开心心地携手共还家了。

而就在姜皓川怀抱着美人御剑飞行的时候,另一边厢,在遥远的西大陆,一个脸­色­苍白、嘴­唇­泛紫的黑袍修士手托着一枚小小的阵旗,­阴­测测地笑道:“我说这里怎么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将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本座都给惊动了,原来是柔姬你遇到了一个夺舍修士!”

浑身血迹斑斑、正捂着断臂萎顿在地的宁夜柔闻言哀泣道:“难怪他竟能抹去我留在储物袋上的印记,原来是个夺舍的……”

“哼,你的运气已经很不赖了,那人的修为比我高出不少,甚至有可能是个渡劫期的老祖,若非他对你手下留情……嗯?不对!他留在这阵旗上的神念印记竟是如此薄弱、连我都能够轻易抹掉,说明那人的神魂不知何故受了极重的损伤!”兴奋地舔了舔嘴角,这黑袍修士双眼冒光,恍然续道:“遇上一个失去了大半修为的渡劫老祖,难怪你们会起冲突了,柔姬你还想瞒我?”

原来如此!宁夜柔当即想明白了一切,心头一片清明:那人何止是个失去了大半修为的渡劫老祖啊,他还拥有一件能够驱动妖兽以及开启上古传送阵的法宝,并且抢走了她的全副身家!

事实上,此时浮现在宁夜柔脑海中的“渡劫老祖”并不是清和,而是姜皓川,因为阵旗可以交由旁人控制,法宝却只认一个主人;再加上她之前并没有看到是清和抹去了她的意念印记,反而感应到了姜皓川那飞速增长的实力……想到这里,宁夜柔眼珠子一转,放软了声音回应道:“阎君目光如炬,柔姬敬佩万分。”

“嘿嘿,”这黑袍人确实就是当初大闹平妖城市集的­淫­丨魔阎君,只听他语气幽幽地说:“最近的好事真多啊,无论是你遇到的那个虎落平阳的渡劫老祖,还是不知所踪的莫成渊……他们的背后都藏着无数的财富!”

“阎君你、你们已经肯定莫尊者出了事?”宁夜柔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绝美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忧之情,却并无半分悲伤之意。

“柔姬啊柔姬,你这是在为莫成渊担心呢,还是在担心你的未来?”阎君桀桀地笑着,伸手挑起了宁夜柔的下巴,“像你这样的大美人,又何愁没有依靠……本座早在百多年前就对你心驰神往了,事到如今,柔姬还要继续罔顾我的深情厚谊吗?”

宁夜柔十分­干­脆地依偎到了阎君的怀里,双目迷蒙地柔声轻诉:“如此深情岂敢有负,妾只盼阎君此情能再续千年……”

“哈哈哈哈,好极了美人儿,那就跟我走吧!”阎君一把抱起宁夜柔,得意地笑道:“本座会去寻找炼丹大师专门为你开炉炼一颗天级的断肢再生丹,够疼你了吧……对了柔姬,你是不是对无妖福地很是熟悉?”

“阎君但有所问,妾无有不答。”

且不提那边厢的阎君和宁夜柔是怎样的­干­柴烈火、一触即燃,这边厢的飞剑上,有两个归家情切的人却是正在“对口供”——

“其实你最好就是少说话,一切都交给我来说。不过师父若是一定要让你来答,你就说我们是在莽荒山脉的地底洞|­茓­里被兽血激发的上古传送阵莫名其妙地弄到了万兽深谷之中,我们在那里待了月余时间,经历了不少艰险,总算是找到了另一个相似的传送阵,于是我们就奋力猎杀妖兽积累兽血,终于又启动了传送阵回来了。至于法宝、洞府、宁夜柔和平妖城什么的­干­脆就都别提了。”清和直截了当地编出了这么一个“山脉历险记”,将他们丰富多彩的魔道见闻统统掩盖了。

姜皓川连连点头,感慨道:“清和你愿意为了我而欺瞒你师父……我真是太感动了。”他的破绽被心上人察觉到了一点点也就罢了,毕竟是身边人总不能瞒一辈子的。不过姜皓川可不想被掌门人怀疑,他根本没办法想象后果会有多严重。

“我师父是个很好的人,孝顺他老人家是必须的。不过有些秘密还没到坦诚的时候,暂时的隐瞒也是很有必要的……还有你的法宝,绝对不要在门派里拿出来,更不能让任何外人看到。”清和真是这样想的,他的身份迟早都是要让道玄知道的,不过坦白的时机显然不可能是现在。

两人又说定了一些细节,玄机门恢弘的山门已然映入眼帘:清和深不见底的心湖竟也泛起了波澜——他此时的心情居然跟之前降落在无妖福地门前的时候极其相似,这就是回家的感觉啊!

终于接近了玄机山门,清和跟姜皓川都将身份铭牌取出来握在掌心,他们的飞剑顺利地穿过了护山大阵,化作一道银光直直投向掌门主峰:洁白无暇的平台上,道玄已经站在了那里,不知等待了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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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远远地看见师父翘首等待的身影,清和心里一暖。然而当他跟姜皓川的飞剑开始减速靠近掌门主峰的落客平台时,道玄真人却是猛地一挥袍袖、转身飞入了大殿,连个眼神也不甩给他的徒弟,硬是把清和话到嘴边的“师父”两个字给堵了回去。

待得飞剑停稳,闹脾气的道玄真人已经连背影都看不见了,清和哭笑不得地跳下了飞剑,习惯­性­地侧转身握住了姜皓川的手,两人这才一起迈上台阶走进了殿里。

这是姜皓川第二次来到掌门人的地盘,总算比上回他被一个人晾在外面吹冷风的待遇要稍好一些、得以进入了殿内,不过他来还不及细看这大殿的模样呢,就被扑面而来的怒气给镇得不敢乱动了……

“师父,我回来了。”清和轻唤了一声,眼神透亮地看着道玄,语气真挚地说:“累您老人家忧虑担心,弟子实在是惭愧不已。”

道玄真人轻轻一哼,锐目扫过眼前二人交握的双手,脸­色­臭臭地说:“我才懒得担心呢,你个没良心的小子,早把我这个师父给抛到脑后去了,我还理你作甚?”

见此情状,清和赶忙松开了福星的手,上前几步伏在道玄的膝头,感慨万千地说:“弟子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师父,每每遇到危险时,总想着再也见不到师父了……”他的这番话确是含着真情实感的,在离开玄机门的短短几个月里,要命的危险简直就是接踵而至,清和有好几次都被逼得快要自爆神魂了,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他除了深觉无奈和不甘心以外,想得最多的就是道玄——如果师父在身边就好了,什么妖兽群、狼崽子、柔姬以及那个杂碎阎君,在他亲爱的师父面前全都是渣!

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虽说清和还略存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别扭心境,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道玄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其实早已经等同于他这辈子的亲爹了,甚至比他上辈子早逝的亲爹还要亲。

——这种对待至亲的依赖感往往只在离家远去、遭遇厄难的时候才能清晰地体会到,在那之前,即便是以清和的心思之敏锐,他也没能察觉出道玄对他的意义竟已达到了这样的程度。

听了清和真心实意的话语,道玄真人也心有所感,表情缓和了不少,他伸手抚了抚爱徒的背脊,低叹道:“你看着确实憔悴了不少……”说着他的语气蓦地严厉了起来,“这姓姜的到底把你带到了哪里去,怎么竟也没有好好地照顾你?!”说到这里,道玄真人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姜皓川,只见他眉毛倒竖、咬牙切齿,整一副想吃人的凶狠模样。

姜皓川给道玄真人瞪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几分愧­色­:他的惭愧之情只有少部分是对道玄真人,主要对象还是他的心上人,因为在这场跨越了数百万里的历险之旅中,一开始总是清和在拼命保护他、为了他而连连受伤,即使姜皓川好不容易凭着断臂的壮举反过来保护了一次心上人,之后也还是要靠着清和来买药炼丹、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我以后会更努力的。”姜皓川鼓起勇气跟心上人的师父对视,尽力表现出担当和诚意,但他心里实在是没底:掌门人会不会扑上来把他猛揍一顿、甚至是­干­脆利落地逐出门派?虽说他也知道清和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是这样一想,姜皓川就觉得更惭愧了——他堂堂的男子汉老是依靠心上人真是太挫了!

道玄真人半眯着­精­光四­射­的小眼睛,看着姜皓川的这番“惟妙惟肖的表演”,心里却是在想:这个老混蛋把他的宝贝徒弟都拐走了,还装成这么一副青涩稚­嫩­的模样给谁看?真是一点儿诚意也没有,哼!

“你还想要怎么‘努力’才肯罢休?这一个多月来,你们的行踪我完全感应不到,你到底耍了什么把戏?!”当日匆忙赶到莽荒山脉之时,道玄真人跟清和之间的气息感应和远程联系就已经被遥远的距离完全切断了。由于上古传送阵实在是太过稀有,道玄并没往那方面去想,他在山里翻来覆去地找不见人,便认为是姜皓川这个“渡劫老祖”使了特殊手段掩盖了清和的气息和去向——所以道玄怨气深重,心里既担心又自责:想不到这姓姜的老混蛋竟会如此可恶,他根本不该放任他们一起出门的!

“那是因为我们意外地去到了西大陆……”姜皓川眼见着心上人师父的表情越发不善,赶紧用简洁的语言将清和之前编造的那个真假参半的“丛林历险记”给复述了一遍,然后满心忐忑地等待判决。

道玄听到这里,心中略定,脸­色­虽然没那么臭了,但他的语气还是很生硬:“有劳解惑……我要跟清和单独说说话。”如果这家伙说的是真的,他的宝贝徒弟能从万兽深谷那么危险的地方捡条命回来,怕是全靠这姓姜的在旁护持——道玄真人这样想着,心里的怒气就散掉了不少,不过关于某些细节他还是得仔细地问问爱徒才行。

看来算是勉强过关了,姜皓川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明白掌门人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会这么古怪,既藏着怒意、也含着客气,不过完成任务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当然还是得争取一下,于是姜皓川便不伦不类地拱了拱手,说:“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成为玄机门的内门弟子,盼掌门人不吝应允。”

道玄真人的表情有些古怪,又带着几分释然,他用公事公办的态度说:“你既已达到了筑基期,按照规矩自然可以进入内门。把身份铭牌给我吧,省得你还要多跑一趟执事堂去麻烦道慎长老。”

事情成啦!姜皓川欣喜地捧着铭牌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道玄真人神念一扫,很快就改好了里面的身份信息交还回去。经过这一番来往动作,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很多,姜皓川便趁机瞅了瞅他那依偎在师父身边、显得很是“乖巧可人”的心上人。

清和立时心领神会,淡笑着说:“阿川你还是继续住在我那里吧……我跟师父说会儿话,你且先回去。”

清和此言一出,道玄的眉毛顿时又竖了起来,但姜皓川却是一扫之前的战战兢兢,他喜不自胜地“哎”了一声,便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大殿。此时的姜皓川简直恨不能哼几句小曲来表达一下他的得瑟之情:心上人在“家长”的面前喊出了对他的“爱称”,这显然是确定关系了嘛——清和这做法简直比他之前未完成的表白还要直白直接直抒胸臆,啊哈!

道玄真人难得跟姜皓川想到了一块去,他痛心疾首地说:“清和你……出了一趟门,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是没能看透这段感情吗?!”

“正是因为这番经历,弟子才越发放不下了,”清和十分恳切地说:“陡然遭逢意外,阿川他不离不弃、拼命护我,弟子铭感于心,实在是难却此情。”这可是大大的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共同经历了种种意外,清和就发现不了姜皓川讲义气的优点,也不会在日常的点滴中被福星的呆样给打动……他们彼此有了感情是肯定的,只是这份感情能持续多久、将来是加深还是减淡,那就有待观望了。

“什么拼命护你,他哪里用得着拼命了,分明是在装可怜吧?!”道玄真人表情扭曲,“万兽深谷算得了什么,渡劫期的老祖在里面杀上几个来回都没有问题!”

清和忽而想到了福星断臂倒在他怀里那奄奄一息的惨样,暗暗为之默哀了一小会儿,挠头迟疑道:“这个、其实我们每次遇到高阶妖兽,情况都还是蛮危急的,他保护我也很尽心的……”本座才是那个尽心尽力的人啊,福星你背这“黑锅”也不冤枉!

“得了吧,想必你们无论是遇到了三级四级还是五级的妖兽,他都能‘奋力’杀退,总是表现得勉勉强强,但实力也总是会爆发,总之他是克敌制胜无往不利!”道玄真人撇了撇嘴,“我就知道,看你这傻小子,被人哄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被白白占去了多少便宜,连御剑都要被人抱着了,可别告诉为师这是你们‘逃跑’养出来的好习惯!”

清和的脸颊顿时红了,“我、我……”无声胜有声才是无往不利的绝招啊,不过他抱着福星御剑其实还真是挺习惯的,“被抱”才是头一回。

看着清和这副“春心萌动”的样子,道玄真人心知他的宝贝徒弟是彻底被个老混蛋拐走了。他轻叹了一口气,又稍微振奋了一点儿,说:“所幸我刚刚看他的表现,倒也像是对你有意了,你总算不再是单相思了……咳,那姓姜的究竟是什么来头,他跟你坦白了吗?”既然爱徒的心是捞不回来了,他这做师父的也只能勉勉强强地捏着鼻子认了,不过对那姓姜的来历家底还是要盘问清楚的,他养了清和这么多年,聘礼总得收啊!

清和摇了摇头,见道玄又有点不高兴了,忙解释道:“但他也没有骗我,只说确实有秘密、暂时不便告知,等将来时机到了他会对我坦白的。”

“一定是因为他年纪太大了不好意思说,”道玄哼哼了两声,歪着嘴说:“老牛吃­嫩­草的老混蛋……你回去跟他说,不坦白来历就别想拐走我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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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老牛吃­嫩­草!师父您老人家说话很毒啊,本座直接中枪了——清和“噢”了一声,“面红耳赤”地连连点头,赶忙转移话题,“其实他也没打算把我拐走……”他声音渐低,最后的“拐走”两个字几已低不可闻。

但道玄真人还是将爱徒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抖了抖眉毛,说:“是了,那姓姜的既然还打算留在玄机门里做内门弟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的。不过你的心已然被他拐走了,要是哪天他离开的时候没把你顺手拐走,为师是该高兴呢、还是要陪着你一起伤心?”

开始打趣爱徒的道玄真人其实已经想开了,虽然他仍对姜皓川的遮掩和隐瞒略有些许不满,但对方既已坦诚了确实有秘密、只是一时之间还不能说,那他也就没必要强求了。反正宝贝徒弟和那姓姜的都已经回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老混蛋若是欺负清和的话……哼,他这做师父的难道还会袖手旁观么?!

至于说道玄真人为什么会这么“好说话”、不去深究姜皓川的“身份”,其实是因为修真界里的一个约定俗成的说法:渡劫期的老祖们自有一个圈子,未达渡劫期是不好搀和进去的——这也可以说明为什么修真界正魔两道的魁首们都是化神期修士了,正是由于臻达渡劫期的老祖们必须要全力抵抗天劫,所以他们都会尽量斩却凡俗因果,基本只跟同阶层的人物有交集了。

故而化神期的正道掌门人和魔道尊者们都很清楚,渡劫期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符号,那些老祖们基本不会过问修真界的派系纠纷,也不会再参与正魔两道的纠葛对抗;他们的行踪飘渺不定,过个好几百年都不与修真界通一次消息,就连他们曾经的赫赫威名也被时光逐渐洗褪、淡出了世人的记忆和视线之外……

而渡劫老祖们之所以会如此低调,主要还是因为他们都不乐意在抵抗天劫的时候被人暗算:渡天劫本就不易,如果还要对付“人劫”,那就真的很糟糕了——高调容易惹麻烦,一点儿小麻烦都可能要人命,修真界里的是是非非还是不管为妙。

再加上渡劫期的老祖们本来也就只有小几十号人物,圈子里的人少了,内部的麻烦事自然也就少了;况且他们大家互相认识,共同的目标都是飞升成仙,从前为了资源、权势、恩仇或是正魔两道的不同观点争一争、斗一斗也就罢了,如今大伙儿都到了最后关头,又何必再为了些许俗事拼个你死我活呢?大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嘛。

当然了,商量的结果也是有好有坏的,再加上夺舍重生免不了要损失一两成的修为,所以“渡劫老祖”姜皓川既有秘密不愿意说,道玄真人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免得结亲不成反结仇、惹祸上身就不好了。总之那姓姜的现在还不是他宝贝徒弟的道侣呢,等对方什么时候正式来向他求亲了,道玄真人再来把关也不迟啊。

“师父您老人家就不要取笑弟子了,”清和故作羞窘地回应了师父的打趣,事实上,若非他早就清楚渡劫老祖的身份很适合拿来打掩护,先前他也不会把这个名头安在福星的身上了。现如今眼看着道玄的这一关算是暂且过去了,清和紧接着就说:“如果师父您没什么别的吩咐了,我就去善功堂里交任务,然后……”

“然后就回洞府去和那姓姜的卿卿我我?!”道玄真人打断了爱徒的话,哼笑道:“未来的日子可长着呢,你急个什么,还有件事儿我得问问清楚,你的修为怎么暴增了这许多?都筑基后期临近结丹了,难不成是什么双修秘法……”

“师父!”道玄你为老不尊啊,清和既无奈又窘迫地说:“不是像您想的那样,而是阿川他发现了一枚石中火,他指导弟子吸收之后就成这样了。”

道玄真人眼睛一亮,笑道:“原来是石中火,不错不错,正合适你用,那姓姜的还算有心。”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欣慰之情,“从前你只将心思放在雷火系的法术上,虽是胜在专­精­,但终究是攻防手段太过单一。往后你要多练练土系法术,更要多思考各系法术之间的配合,那样才能将石中火的功效发挥到最大,也不枉费你心上人的一片心意嘛。”

清和诚恳回应道:“弟子受教,一定不辜负师父的期望。”道玄是个好师父,他的土系法术终于可以见光了。

道玄真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眼珠子一转,又说:“那正好,五年一次的内门大比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开始了,上一届大比时你尚未筑基,这一届我本来也没对你抱有太大希望,谁知你竟一跃晋升了筑基后期……嘿嘿,不如夺个魁首回来给为师争口气?”

“上一届的魁首是清瑶师姐,这一届大比弟子自信能稳胜于她,这口气一定给师父争回来……”清和微微一笑,略显随意地多问了一句:“不知道凌长老可出关了么?”

道玄真人摇了摇头,“自你出门之后他才开始闭关,算算时间,约要等到大比前后才有消息。最好他能在大比之前就晋升成功,大伙儿一起热闹一番。”说到这里,他又嘿嘿一笑,“说不定到时候他正得意于晋升化神期呢,清瑶就被你给打败了,那可有乐子瞧喽,你们这对小儿女啊……”

“等等,师父你说什么呢,别把我跟清瑶师姐扯在一块啊,我跟她有什么关系?”清和皱了皱眉头。

“关系可大了,为师曾跟道凌提过,差一点点就说定你们俩的婚事了。”道玄的眉毛跳了跳,“不过道凌那家伙啊,皮笑­肉­不笑的,既不反对也不见多少欢喜,我又想着你年纪还小,跟清芷那丫头的关系也不错,终究还是没定下来……否则哪还有那姓姜的什么事?”

清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既为了道玄直来直去的心思,也为了道凌那深藏不露的野心——总想着要夺掌门之位的道凌长老绝不会乐意把清瑶嫁给他的,即使勉强答应了婚约也肯定会从中使坏,否则他们小夫妻俩琴瑟和鸣的话,道凌岂不是白白陪了一个好徒弟给老对手?

想到这里,清和­干­脆忽略了道玄的打趣,只顺着师父之前的话来说:“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这一回即使是为了师父的乐子,弟子也会努力在大比上夺魁的。”他打败清瑶根本就是毫无悬念的事,唯独不能确定道凌的晋升结果……清和很不厚道地希望他们师徒俩一起失利。

“很好,等这一届的内门大比结束之后,咱们正道二十年一次的英杰交流大会也快要开始了。若你能以我玄机门内门魁首的身份前往参与,为师就不止能在门派里得意了,还能跟其他门派的掌门人好好显摆一番呢!”道玄真人越想越觉得愉快,摇头晃脑了好一会儿,这才挥了挥手,道:“行了,你去交任务然后找相好吧,为师也不自讨没趣多留你了。”

道玄真人的心情和语气都很轻松,在他看来,爱徒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事好与不好都不重要了。

清和的心情也同样轻松,他稍稍躬身与师父告别,便笑吟吟地转身走了。

然而当清和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忽听得道玄真人自言自语地说:“咦?在万兽深谷里还能找着石中火……莫尊者不是惯要用异火喂他的法宝么,怎么竟会在自家的后院里漏了一枚?”

清和脚步一顿,顺势转过身来,好奇问道:“常听师父提起莫尊者,以及上一回道真长老也显得跟他颇有渊源,此中内情真的不能告知弟子么?我实在是好奇很久了。”上次他打探这件事的时候直接就被道玄给打发走了,当时的清和并没怎么在意,毕竟道真又不是他什么人,怎么恨他厌他都无所谓,没必要管太多。

可是现在又听道玄联想到他,清和越发觉得有些奇怪了:从前的莫成渊跟玄机门的这群人分明是一点儿都不熟,他们最多也就是为了正魔两道的事情公开闹过几次矛盾、互相放过几句狠话,虽说算得上是老对头,实际上却连正面交手都没有试过,他们总是想起他来作甚?偏偏他还就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装乖卖巧,“时常被点名”的压力略大啊。

道玄真人被清和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再深究石中火的问题了,他哼哼了两声,笑道:“好奇?行啊,如若你当真能在内门大比上夺魁,为师就把几百年前的一些往事说给你听。”

“既如此,师父可要说话算话,弟子告退了。”清和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转身跨出了殿门。

道玄真人独自留在大殿内,眨了眨他的那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倏尔笑道:“小家伙这么有自信?可莫忘了你的渡劫期‘老’相好也是要参加内门大比的!”反正无论是宝贝徒弟夺魁,还是徒弟的男人夺魁,他老人家都是有乐子看的,嘿!

而正当清和去善功堂交任务的时候,姜皓川却是在他们的洞府门口接待客人——两位不速之客,清芷跟清瑶。

其实两位美女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清和“死里逃生”地回来了,便一起过来进行一次礼节­性­的拜访。他们三个人毕竟是内门弟子的领头羊,关系即使达不到多友好,也不能下降到冷漠嘛,况且清和在门派里素来温文尔雅,也没怎么得罪过两位师姐,面子上的情分都是过得去的。而且说来也有趣,清芷跟清瑶本来是有点不对付的,后来门派里闹出了清和跟姜皓川的流言事件之后,她们姐妹俩反而走得更近了。

不过姜皓川就郁闷了,他本来正在乐呵呵地尝试着刚得到的奖励奇术《五行剑阵》呢,两个极品美人情敌就从天而降了——姜皓川心里一堵,­干­脆就以半个洞府主人的身份开口招待起了两位贵客,表现得那叫一个……令人牙酸。

“两位师姐来得不巧,清和他去跟师父叙话了,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两位师姐要不要进屋里去坐一坐、喝口热茶?”姜皓川笑得有些僵硬,动作也不怎么自然:没办法,这种“女主人”的活计他还真是第一次­干­。

见了姜皓川的这番做派,清芷的表情有些扭曲,反倒是清瑶更显自然,她仰着下巴,傲然说道:“不必了,请你转告清和师弟,遇险归来放纵一番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可别忘了他还要参加本届内门大比的,到时候我们姐妹俩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说完她就拉着清芷一起御剑飞走了。

情敌放下“狠话”走掉了,姜皓川大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这口气马上就又提了起来,因为他乍然接到了一个新任务:

【主线任务3】参加内门大比并英勇夺魁

【任务完成奖励】锐金灵剑(五行宝剑之金系)

【注】放弃主线任务或任务失败,系统自毁

姜皓川一时有些傻眼:且先不理会其他的内门弟子,根据之前两个情敌给出的信息,他要完成这个任务的话至少都得打败清芷清瑶以及……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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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当清和回到洞府的时候,就看见他的福星正满脸落寞地蹲在家门口数蚂蚁。

“这是怎么了,”清和走上前去揉了揉福星的脑袋,哑然失笑道:“难不成是大半个时辰没见着我,你就寂寞得玩起了多愁善感?”这小子的呆样可真是风格多变、怎么看怎么好笑,总能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调戏一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心上人的调戏也没能让一向荡漾的福星立时振奋起来,姜皓川依旧愁眉苦脸地蹲着身子戳蚂蚁:他也不想多愁善感啊,偏偏那个扯淡的系统寂寞得发霉,居然给他连续发布难度很高的主线任务,“自杀式威胁”玩上瘾了吧?!

毫无疑问,在接到这个主线任务的那一刻,姜皓川就觉得非常不爽了——任谁也不喜欢被一个附在他身上的玩意儿反复威胁,即使每一次完成主线任务的奖励都很丰厚、相当于打一­棒­子给一甜枣,但是那也得看他在接连被打之后还有没有胃口吃枣子吧?

“刚刚清芷和清瑶一起来了,”姜皓川垂着头闷闷地嘟囔了一句,然后他就很没节­操­地稍稍歪曲了情敌的话,“她们让我转告你,一定会在内门大比上让你好看,把你揍得连你师父都认不出来!”只怕到时候是他被情敌们揍得连清和都认不出他来了……姜皓川在抹黑了情敌之后,又“顾影自怜”想到了他黯淡无光的未来,俊俏的小脸蛋都皱成了苦瓜样。

清和听得险些捧腹大笑,他心知清瑶和清芷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姜皓川这傻小子居然还跟他玩起挑拨离间来了,莫不是被那两个大美人刺激到了、喝了满肚子的醋?

然而清和略一观察,就发现此时的姜皓川倒像是在借吃醋的郁闷表现来掩盖他真正的烦心事……只可惜演技太差了,根本瞒不住清和。不过这小子竟也懂得耍心眼了,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伸手将蔫头耷脑的福星拉了起来揽在怀里,清和故意叹息道:“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清瑶师姐是上一届内门大比的魁首,如今更已达到了筑基巅峰的修为,清芷师姐也晋升筑基后期好几年了,她们两位实力不俗,倘若对我因爱生恨……咳,总之我若是真被她们揍成了猪头,可都是为了你。两位师姐揍不到你,自然也就只能揍我来出气了。”

“谁说她们揍不到我了,内门大比我也是要参加的!”姜皓川脱口而出,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焦躁不安。

瞅着福星的表现,清和的心头立时一片敞亮:这小子果然藏着一件令他纠结的心事,甚至让他分不出心神来喝醋了;之前清和故意提了提“因爱生恨”,这只醋坛子福星却也没什么大的反应,所以清和已经可以肯定,这小子就是在为内门大比而感到烦恼。

“也对,你既已加入了内门,自然也要参加大比了。想不到我们俩都会在这一届内门大比里首次参与进去,该不会最后变成两只猪头、手牵着手一起回家吧?哈哈!”清和调侃地说着笑,语气很是轻松,因为他十分自信,根本没有哪个内门弟子会是他的对手。

更重要的是,清和看出福星有难言之隐,似乎有话想对他说,却又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所以他­干­脆就逗一逗这小子。

迎着清和含笑的眼眸,姜皓川心里憋闷得慌、又没办法跟心上人解释清楚,只得扑在清和的怀里蹭了蹭,幽幽地说:“放心好了,虽说她们放了狠话,真正斗法的时候应该还是舍不得揍你的。况且她们未必打得赢你,我对你有信心……哎,有我一个人变成猪头就足够了,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认得出我来、牵着我回家。”清和可是人神共愤的大美人,想来母夜叉们对着那张脸也下不了狠手去揍的,他还是担心他自己的小身板吧。

“哀怨”地说了这一番话,把头埋在心上人的怀里,姜皓川陡然生出了一个很挫的想法:等到内门大比的时候,不如让清和先去把母夜叉们都给打败,然后再放水输给他……主线任务不就妥妥地完成了?哎,看来这扯淡的系统就是要让他继续吃软饭啊!

虽然既无奈又郁闷,但姜皓川还是打算认命了:任务总是要想办法完成的,至于说放弃任务?别开玩笑了,有哪个穿越者会放弃自己的金手指?更何况现在的姜皓川确实是离不开系统,他才刚刚筑基,既没有攒下多少灵石,宝贝也没捞到几件,一旦没了系统就会一穷二白,甚至连往后的晋级都很成问题——即使姜皓川已经得到了《五行归元诀》和《五行剑阵》这两部逆天的功法和奇术,看似拥有了自行修炼的根基;但他自入修真界以来便已习惯了无障碍晋级,若是失去系统,晋级就要靠他自己磨砺心境、感悟天道了,再加上修真者在跨越大阶段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会残废致死……

一想到那些艰难困苦,姜皓川的心里就凉飕飕的:怎么都要拼一把,任务失败也就算了,他实在没底气自行跨出“放弃任务”的那一步。

说得更直白些,以姜皓川现在的心境修为,没了系统就真的混不下去了。虽说他之前也隐约发现了依靠系统晋级有些不妥,但侥幸心理终究还是压倒了他那微弱的奋起之心,以至于如今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

最为关键的是,姜皓川还有一层重大的隐忧:系统自毁究竟是怎么个毁法,会不会连带着把他变成白痴甚至要了他的命?这种事情不试一次就不会知道答案,但他怎么敢去轻易尝试?他的命也只有一条啊!

所以姜皓川只能又一次屈服于系统的自杀式威胁之下,不就是继续吃软饭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当姜皓川暗暗考虑着该怎么开口、请他的好基友“帮忙并放水”的时候,清和却是笑吟吟地说:“你也放心好了,以你的实力应该是碰不上两位师姐就会提前出局的……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看你变成猪头。其实你大可以早早认输,坐在台下看着我怎么被揍嘛。”准确地说,是观看本座轻松夺魁。

姜皓川呆了呆,“内门大比的规则究竟是怎样的,除了你们三个人以外还有别的高手吗?”

“呃,如果说能打败你的人就算是高手的话……”清和的表情略有些古怪,“玄机门的内门弟子共有八十余人,除了我跟清瑶清芷以外,能打败你的……大约还有四五十人吧,他们都有筑基中后期的修为。”

姜皓川听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而清和还在继续解说:“大比的规则很简单,一开始是抽签捉对斗法,输掉两场便要出局,直至决出前八名,然后就一对一淘汰,笑到最后的自然就是魁首了。”

“清和你……说实话,不需要给我留面子,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成为这一届内门大比的魁首?”姜皓川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心上人,怀着渺茫的希望等待着答案。

清和眨了眨眼,“这个嘛,不给你留面子的话,我认为你一丁点机会也没有。”本座才是当之无愧的魁首,福星你还是靠边站吧。

“你要不要说得这么斩钉截铁,真的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啊……”姜皓川顿时蔫了:完了完了,系统这么扯淡,好基友也靠不上了,难道他真的要变成穷光蛋甚至是白痴?!

——他才不要那么挫!姜皓川心里发狠,猛地振奋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要发愤图强!清和你尽管来揍我,大比之前每天揍我一顿……不,­干­脆上午下午各揍一顿!”

此时此刻,姜皓川的眼睛亮得仿佛燃起了两簇小火苗,看得清和略微有些发怔,不过他很快就微微笑了起来:既然福星都这样说了,不揍白不揍,他依旧不会手下留情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个多月里,姜皓川彻底脱胎换骨了:全是被清和给揍的,皮都掉了好几层……

这一天阳光明媚,正是内门大比的前一日。

“你之前的那一套法术配合有点意思,如果不是我反应够快的话,真的有可能会输上半筹。”清和施施然地走上前去,看着趴在地上装死的福星,轻笑道:“怎么样,你还起得来么?要不然我们今天上午就练到这儿,下午再继续?”

姜皓川慢吞吞地吐出一口草皮,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干­巴巴地说:“明天就要开始大比了,今天下午我要一个人静一静,不给你揍了。”

清和颔首笑道:“也好,还要不要我帮你上药了?”姜皓川摇了摇头,目送着清和转身走了几步,忽然说:“我很想吃烤仙鹤,不如我们来一只?”

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清和只是略微诧异地挑了挑眉,便没有异议地照办了。他虽然在胖揍福星的时候没怎么留手,但对于福星的要求仍是有求必应,该有多体贴就有多体贴,烤只仙鹤吃一吃只是小意思嘛。

时光仿佛又倒回到了他们相识的第一天,两个人坐在台阶上烤仙鹤吃,­肉­香四溢、骨头遍地。

“清和你每天揍我揍得很爽嘛!”姜皓川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仙鹤­肉­嚼着,鼓着脸瞪着他那“温柔体贴”的心上人。

清和无辜地笑着说:“是你让我揍的啊,嫌我出手重的话你可以跟我直说的,你自己闷着不说,现在倒来怪我?”其实他对福星的韧劲还是挺欣赏的,修真者就该有这种­精­神,否则又怎么能逆天夺寿、飞升成仙?所以清和在跟姜皓川斗法的时候总是怎么爽快怎么来,只要不至于让对方重伤垂死,皮­肉­小伤根本不算个事儿。

而且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特训”,清和越发觉得姜皓川其实是个颇有潜力的好苗子,这小子的战斗天赋和法术创意都很不错,再加上临场发挥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关乎好运的意外”发生,往往能令清和感到眼前一亮,所以他对姜皓川是“百揍不厌”——以清和的阅历,普通筑基期修士的手段他根本看不上眼,也只有福星这只奇葩才能让他生出兴致甚至有心教导了。

“没有怪你,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姜皓川含含糊糊地说着,“咕咚”一下把­肉­咽了下去,蓦地换上了一种自信的口气,说:“不过你爽了这么久,也总该轮到我了……哼,明天之后我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清和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笑道:“我知道你藏了几招故意不露给我看,是想在大比的时候一鸣惊人吧?我很期待。”姜皓川“嗷”地一声扔掉了手里的骨头,扑到清和的身上忿忿道:“你是不是偷看我练招了,快点从实招来!”

“绝对没有,我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清和知道姜皓川近来很刻苦,每天白天给他胖揍两顿不说,每天晚上也都会偷偷御剑去到附近的山林里修炼“绝招”,福星的这种行为让他觉得这小子总算是长大了。欣慰之余,清和自然不会去偷看,这可是修真界的禁忌之一,即使是师徒之间也不会轻易交流“独门秘技”的,一旦偷看偷学很可能会结下生死大仇。他以严肃的态度表明了自身的清白,并将这其中的禁忌说了个一清二楚。

“对不起,我刚刚只是随便说说,并不是在质问你。”姜皓川赶忙道歉,略有些懊恼地说:“其实就算是你真的看了,我也不会太介意的。”

清和哼笑了一声,忽而挑起了姜皓川的下巴与之“深情对视”,悠然说道:“即使我不知道你究竟练了些什么,我也有那个自信……你就算是出再多的绝招也赢不了我。”

“你小看我!”姜皓川炸毛了,“我明明进步很大……你再说一次实话,现在的我还是没机会夺魁吗?”

清和微微一笑,“说实话,以你现在的实力,运气好的话甚至能打败清瑶。”姜皓川闻言喜不自胜,“啊哈哈,清瑶不就是上一届的魁首么,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夺魁在望了?”不枉他这两个多月以来几乎拼了命啊,把两辈子的刻苦奋斗­精­神都给用上了,扯淡的系统走着瞧吧,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任务!

然而清和的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流光,“如果你还想听实话,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其实我从未把清瑶放在眼里,我要赢她轻而易举,你想赢我……难比登天!”

姜皓川顿时给清和的话惊得目瞪口呆,过了良久才喃喃道:“大哥你要不要这么忽然变得这么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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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我一向都是这么霸气的,你居然不知道?”清和拍了拍姜皓川的脸蛋,笑吟吟道:“再说了,这段时间你天天被我揍趴在地,难道还不清楚我有多厉害么?你都有可能打赢清瑶,我揍她自然就跟揍你一样轻松。”

姜皓川底气不足反驳道:“霸气才不是你的风格,至于你总是把我揍趴……那是因为我一直没尽全力!”回想起清和在揍他的时候总是面带微笑、整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姜皓川就不得不在心底里承认,即使他尽了全力,赢过清和的可能­性­也还是很低——苍天啊,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推倒好基友?!等等,现在可不是荡漾求欢的好时机,还是等他过了内门大比的这一关之后再说吧。

“原来霸气不是我的风格,”清和依旧笑着,笑得越发温和,“那我到底应该是什么风格,你以为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清和当然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基友了——不对,显然不只是那样,用心想想这个问题,姜皓川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了很多回忆:有大方开朗的清和、有细心体贴的清和、有调戏他还装无辜的清和,还有胖揍他并且偷着乐的清和……不过比这些回忆更为清晰的,却是在遇险时拼命保护他的、坚定而勇敢的清和,以及临危不惧、对敌时冷静而果决的清和!

凝视着清和的那双含着笑意却又仿若深潭的眼眸,姜皓川忽然由心而生一股明悟:他的心上人其实一直都很强悍、很自信,也很霸气!是他自己太迟钝了,连时时相伴在身边的人都认识不清。

心里砰砰直跳,姜皓川的脑子乱哄哄的,他直愣愣地看着清和,喃喃道:“我确实是一直都没能认清你……”

清和挑了挑眉,轻笑道:“看来我狠揍了你两个多月还是挺有成效的,你的脑袋总算是开窍了。”说着他收敛了笑意,肃然续道:“既然之前的你根本就没能认清楚我这个人,那么现在的你认清楚自己的心了吗?”

姜皓川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的思维一片混乱,心中惶恐不安:如果清和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温柔贤惠好基友,他还会喜欢、甚至是爱着对方吗?这看似俗套的问题并不容易回答,虽然姜皓川很想大吼一句“什么样的清和我都喜欢”,不过事情却是没这么简单——想一想清和那近乎完美的方方面面,姜皓川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从前被他忽略掉的许多疑点……他的心上人真的只是一个从小被师父疼宠着长大的仙二代吗?

曾经被姜皓川当成玩笑的那个赌约终于是明明白白地浮上了他的心头:原来清和真的跟他一样,也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

“不要急着给我答案,今日之后你可以一边参加内门大比,一边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你对我究竟是个什么感觉,又最终想要跟我走到哪一步?”清和淡淡地笑着,眼看着姜皓川对他的好感度开始跳上跳下,他的心情也不自主地为之起伏。

所幸好感度虽然波动挺大,但始终都处在60到69的区间内,并没有往下疾落;见此情形,清和的心便也安定了下来:这小子给他搅乱了思绪,对他的好感度却是仍能保持在“真心爱慕”的阶段,就说明这份感情还算是经得住一定考验的;那么接下来只要过了这道坎,他们俩的关系便可以更进一步了。

事实上,清和之所以要刺激姜皓川,正是因为他对这只福星已经很有好感了,也有心想要跟对方更亲密一些。但是由于他们彼此都藏着重大的秘密,如果只凭一时冲动就搅在一起的话,迟早会有大麻烦,甚至会严重地伤害到两个人的感情。是以清和才打算借此机会下一剂猛药,捅破一层窗户纸、用他的秘密来引出福星的秘密——即使这一回还不能够一步到位地解决所有问题,至少也是一个良好的铺垫,有利于减少他们未来的感情隐患:不破不立,早破早好。

看着姜皓川那纠结的小模样,清和微微挑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地说:“如若你能在跟我斗法之前把我的问题想想清楚,一切都还有得商量;可别等我在斗法台上揍趴了你之后再来跟我哭,那就太晚了,你夺不到大比的魁首之位也怨不得我了。”

“哎,你的意思难道是说……会在大比之中故意让我赢吗?”姜皓川眼睛一亮,暂时将他大脑里的那团乱糟糟的麻线给扔到了一边去,眼巴巴地望着清和:虽说他确实想要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货真价实的内门大比魁首,但顺利完成主线任务才是他当前的首要目标,更何况清和还表露出了“稳夺魁首”的强大自信,姜皓川怎么可能不乐意“被放水”?

“倘若夺魁的决战真的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那么我让你赢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番话,清和好笑地看着欢喜得蹦起来的福星,伸手捏了捏对方红扑扑的脸蛋,悠然笑道:“别高兴得太早了,你还没问我有什么条件呢。”

“哈?”姜皓川挠着头迟疑道:“你、你还有条件啊,那是什么?”

清和理所应当地说:“我原本已经答应了师父要尽力夺魁、给他争口气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让你赢?至少你也得让我知道,你夺魁之后究竟能有什么好处,失败了又会怎么样?”

姜皓川顿时又傻眼了,而清和仍是一副随意的态度,他凑近福星的耳边,低低地笑道:“我只差一点点就能猜到你的秘密了,别忘了我们的赌约……想让我在大比上输给你,就必须让我在赌约上赢回来,一人赢一次,这条件很公平吧?”

再一次拍了拍姜皓川的脸蛋,清和就表情愉悦、脚步轻快地转身走了,徒留下纠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的福星一只。

当太阳落下又升起,玄机门五年一届的内门大比终于开始了。

各­色­飞剑破空而来,将天空当成画布,染出了一幅热闹而缤纷的彩图。多彩的剑光旋绕着汇聚在一座巨大的平台上——这里本来也是一座浮空山,却是从半山腰的位置被一剑削平,成为了这座壮丽而大气的斗法平台。附近的小山峰群也都被拦腰削平,形成了七八个高低错落的小平台,或远或近地环绕着这个巨大的中心平台。

聚集在平台上的内门弟子全都穿着款式相近的道袍,他们三三两两地畅谈交流,气氛颇为和谐友善,并没有太多敌意,也没有明显的剑拔弩张之感。

事实上,玄机门之所以要举行内门大比,主要只是为了评估内门弟子的斗法水平、督促他们努力上进,顺带着让同辈弟子互相切磋、增添一些实战经验而已。参与斗法的内门弟子并不需要与他们的同门生死相搏,最多只会受点轻伤,所以一众弟子基本上都是怀着兴奋和期待的心情来迎接大比的,很少有人会感到特别紧张——而最为特殊和紧张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姜皓川了。

“咦,我居然不认识你?”一个身材略胖的内门弟子很是自来熟地拍上了姜皓川的肩膀,好奇地凑过来打量他的脸。姜皓川没什么心情交朋友,却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得勉强地笑了笑,说:“我是新加入内门的……”

这小胖子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我是道衍长老的弟子清丰,时常在善功堂打理杂务,基本上每个内门弟子我都认识,只除了你……其实我觉得你挺面善的,我们应该是见过的吧?”

清风?我还明月呢,一听就是路人甲乙丙丁的名字,姜皓川无语地摇了摇头,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孰料那清丰却是十分热情,他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东说西、全不在意姜皓川敷衍的态度,直到主持人都走到了台中央,清丰的嘴巴依旧停不下来:“这一届大比的主持人是邢护法,他可是玄机门近百年来唯一能以内门弟子身份在内门大比上夺魁的强人,其余的魁首都是真传弟子……唉,如果这一届能再出一个像邢护法那样的人就好了。”

姜皓川听得心里一动,奇道:“你不也是真传弟子么,怎么反倒希望内门弟子夺魁呢?”

清丰得到了“新朋友”的回应,更为自来熟地揽上了姜皓川的肩膀,用羡慕嫉妒恨的语气解释道:“我师父是个修炼狂人,根本不怎么管我,所以我就跟普通的内门弟子没什么差别……瞧瞧那些真传弟子们趾高气扬的样子,真希望看到他们全被揍飞!”

下意识地顺着清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姜皓川的目光直接就落在了站在真传弟子中间、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最为耀眼夺目的清和身上——

“那是掌门人的宝贝疙瘩……哼,一个才筑基没多久的­奶­娃子,我都能把他揍哭!”清丰远远地看着清和,酸不拉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我祝愿你第一场就遇到他。”姜皓川闻言非常不爽,强忍着怒气回了一句,肩膀一抖就甩掉了清丰的手臂。而几乎就在姜皓川说完话的下一刻,主持人邢护法扬声念出了抽签结果:“第一场,掌门主峰清和,对阵善功堂清丰!”

“哥们……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乌鸦嘴?!”清丰的眼角和嘴角一起抽搐了,姜皓川翻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白眼,而清和已然毫不迟疑地御剑而起,飞至距离这中心平台最近的那一个小平台上,背手静立,等待着对手入场。

由于这是第一场斗法,几乎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御剑追了过去、打算占个好位置围观,清丰和姜皓川反倒落在了后面,所以当他们御剑降落的时候,众人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清和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其他人看的是清丰,而清和则是在看他的福星。

淡笑着眨了眨眼,清和一派淡定自信,而清丰也朝着姜皓川挤了挤眼,然后他就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平台中间,强撑着自信觑着清和。两人站定后,一个透明的光罩从中心开始往外扩大,将清和跟清丰一起罩在了里面。

事实上,这内门大比的第一场斗法从刚一开始便毫无悬念了,当清和抬手放出第一记法术抢占了先机之后,清丰就根本没有了还击的余地:在短短的几个眨眼间,清和的法术一个接一个地落在清丰身上,法术与法术之间根本没有半分停顿,令胖子只能不断地防御、几乎腾不出手来攻击,没过多久他就灵力枯竭、大呼投降了。

——内门大比中准许参与者使用符箓和宝器,唯独不允许服用丹药;所以法术的选择和配合很重要,攻防的节奏直接决定了谁胜谁负。

不过那些注意事项对于清和来说都是小儿科,他甚至都还没有挪动过位置,第一场比斗就这么结束了……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清和施施然地御剑离开,动作优雅、身姿翩然,看得姜皓川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便在清丰尴尴尬尬地走向姜皓川的时候,邢护法的声音再度响起:“第二场,心药堂清芷,对阵内门姜皓川!”

被点名的福星还没反应过来呢,清丰已然一脸同情地冲了过来,大力地拍着姜皓川的肩膀,感慨道:“我们果然是难兄难弟啊……坚强地上吧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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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竟还真让他遇到了这么巧的事,第一场斗法就要对阵情敌——姜皓川猛地振奋了起来,自信地笑道:“这都还没开始打呢,我们怎么就成难兄难弟了?你好好瞧着吧!”他甩了个白眼给清丰、立时踏上飞剑,“嗖”地一下就蹿到了二号小平台上,清芷已然俏立场中、亭亭如莲。

身穿浅绿­色­束腰长裙的清芷依旧是那样的秀丽绝伦、出尘脱俗,然而姜皓川看着眼前的美人,却是再没有了半分惊艳的感觉:当初在心药堂第一眼看见清芷的时候,他的眼睛肯定是被糊住了,清芷这株小药苗如何能与人神共愤的清和大美人相提并论?而如今更让姜皓川觉得气闷的是这妹子还想染指他的大美人,简直就是不能忍啊!

殊不知清芷此时也在暗暗纳闷:这小子要胸没胸、要脸蛋没脸蛋,到底是怎么把她看上了好几年的金龟婿给撬走的?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姓姜的家伙还对着她­色­眯眯地傻笑加讨好呢,表现得那叫一个又蠢又挫。当时清和明明也是在场的、还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怎么还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眼睛被什么玩意儿糊住了吧!

心中忿忿不平的清芷死死地盯着姜皓川,实在无法理解清和的独特口味,虽然她对清和还远远达不到爱慕的程度,但她身为一个大美女,被一个男人挖墙脚的挫败感还是很伤人的。除此之外,姜皓川那飞涨的实力更是让清芷感到吃惊不已: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就从普通凡人一跃成为了筑基修士——也许这小子真是个妖孽!

便在即将斗法的这两人胡思乱想的几个眨眼间,透明的光罩迅速扩开,将清芷与姜皓川罩在了其中。他们俩一个想着“妖孽受死”、另一个想着“情敌看打”,双方俱是战意满满,都怀揣着把对方揍趴的美好愿望。

由于清芷的修为比姜皓川高、灵力流转更快,所以她的招数得以抢先发出:只见清芷双手一抬、顿时整个光罩的内部都被飞舞的落叶给填满了,这场景美得如梦似幻,倒是让不知内情的观战者们吃了一惊——这一招怎么看怎么像是木系法术中最为基础而无用的“落叶纷飞”,此招甚至比另一式只能用于浇花的水系基础法术“细雨绵绵”还要可笑,除了弄出一堆落叶来稍稍阻碍一下对手的视线以外,根本就是毫无攻击力……

清芷师姐这是什么意思?某些沉不住气的人甚至嘻嘻哈哈地开起了玩笑:也许师姐是被小白脸给迷住了?

只有少数几人看出了清芷的真正用意,清和便是其中之一:他御剑停在半空中观战,乍一看见这招,就知道清芷这是铁了心、发了狠地想要好好教训福星一番了。

姜皓川只来得及往身上套了一个护体咒,就被成千上万大大小小的叶片给淹没了——这可不是普通的落叶,每一片叶子都锋利似刀,它们折转回旋、交错飞割,随时都能让人骨­肉­分离、血­肉­模糊!

眼看着姜皓川开始不断地施放护体咒来抵抗叶片的锋利切割,似乎陷入了跟之前的清丰一模一样的“只能挨揍、无法反抗”的悲惨处境中,观战者们终于领悟到了这一招的厉害之处:由于此招是从最基础的木系法术衍生而来的,消耗的灵力并不多;然而攻击力却是极为不俗,更重要的是攻击节奏连绵不绝,简直就是专为大比的规则而准备的妙招绝技!

清和略略眯了眯眼,清丰嘟囔了一句“难兄难弟”,而清芷的心里则是非常痛快:这一招“叶刃裂天地”确实是她­精­心准备的绝招,本是打算用来对付清瑶或是清和的,如今提早用了出来,非把那姓姜的小子给整残不可……

然而姜皓川真有这么好对付吗?在飞舞的叶刃中,他看似狼狈、只能一味防御,其实已然趁机摸清了对手出招的节奏——清芷并非清和,她的法术乍一看上去虽然也像是连绵不绝的样子,但实际上却仍有着难以消弭的间隙,源于真正的实力鸿沟……由此可以想见,被清和揍惯了的姜皓川怎可能被动挨打、完全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想要赢过修为比他高的人,就要沉得住气:姜皓川早已在清和的“特训”中积累了许多宝贵的经验,再不是从前的修真小白了。

便在某一波的叶刃渐渐稀落、下一波的叶片还未密集起来的时候,姜皓川终于抓住了机会、放出了他酝酿已久的大招:两条火龙从他的掌心呼啸而出,威风凛凛地扑向清芷,既打断了对方的施法节奏,也将漫天飞舞的叶刃给烧了个七七八八,仅有少数叶刃扑到了姜皓川的身上,却也都被护体灵宝的宝光给挡下来了——之前的防御、火龙大招,以及激发护体灵宝已经消耗了姜皓川大半的灵力,不过没有关系,他反击的好时机终于到了!

自从姜皓川放出火龙以后,场中的战况就彻底倒转了过来,五花八门的各系法术接连砸向清芷:由于姜皓川能够随心所欲地使用五系法术,所以他很快就把清芷逼得焦头烂额——即使她也有心要抓住空隙进行反击,但姜皓川的法术根本不带重样的,节奏也是东拼西接毫无章法,令清芷眼花缭乱、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她终于适应了这种节奏,灵力却是捉襟见肘了……

终于,在清芷的那一头秀美的长发即将被带火的枝条点燃、而她的灵力已然不足以完全防护的时候,清芷无可奈何地认了输,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悻悻然地御剑飞走了。

打败了情敌、心情舒畅的姜皓川抬头看了清和一眼,更添了几分自信的同时,也对他的心上人那强悍实力有了一个更深刻的了解:无论是从施法的流畅程度、战斗节奏的­精­准把握,还是从法术的配合以及应变能力来看,同样是真传弟子的清芷跟清和一比就成了渣,和“特训”之前的姜皓川差不多一样渣!

想想也是,清芷长期待在门派里修炼、打理药园,最多也就是到莽荒山脉里砍砍低级妖兽历练一番,五年一届的内门大比能给她带来的进步也不大,从实战的角度上来说,她已然被姜皓川比了下去,跟经历过尸山血海的清和比起来更是差了太远……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清和果然很不简单——姜皓川目送他的心上人在看完斗法以后低调地御剑离开,心情既纠结又开怀:除了他以外,这世上还有谁能发现清和的特殊?又或者说,深藏不露的清和只在他一个人的面前稍现锋芒,这是否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

“哇哇哇,原来大哥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清丰从议论纷纷的人群中走了出来,惊奇地拍着姜皓川的肩膀,乍惊乍叹地问道:“你真的是刚进内门的新人吗,不会是闭关几十年后出来耍人的老前辈吧?”

“如果我是老前辈的话,你就得叫我大爷而不是大哥了。”兴致不错的姜皓川哈哈一笑,与热情的清丰胡吹乱侃了起来,两人的交情迅速升温,很快就称兄道弟、不亦乐乎了。

在清丰的介绍下,姜皓川把内门弟子的脸认了个七七八八,顺带着也旁观了其他人的斗法。他越看越觉得清和的“特训”既实用又高效,就跟他穿越以前的“题海战术”差不多是一个道理——不过普通人可编不齐那么多类型的题目,怎么也得来几个特级教师才够看吧?由此再想想清和的秘密……姜皓川似乎明白了什么。

恰在此时此刻,深藏不露的清和正聆听着师父的谆谆教导,整一副好学进取的乖模样。

“总的来说,你的施法水平已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为师刚刚给你挑出的小毛病是你这个年纪的人都免不了要犯上一犯的,以后历练得多了,自然也就好了。所以你既不用着急,也不要妄自菲薄,依为师看来,你的实力足可当得起大比魁首的荣誉了。”道玄红光满面地说着,眉毛一抖一抖的。之前他一直在用神念关注着爱徒的斗法过程,清和那­干­脆利落的表现令他十分满意,不过仍有­精­益求­精­的余地。

“既然如此,师父您老人家可否将几百年前的故事提前说与我听一听呢?”清和满怀兴致地眨了眨眼睛。

道玄真人哼笑了一声,“你这­奸­诈的小子,是明知道夺魁无望所以才来诓我的吧?为什么不­干­脆叫你的心上人让你一让,那可不就皆大欢喜了么。”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回想起了姜皓川跟清芷的斗法过程,稍稍停顿了一下。可是想着想着,道玄真人蓦地脸­色­微变,肃然急问:“清和你之前跟那姓姜的去到了万兽深谷后……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举动没有?”

“什么样的举动算是异常呢?”清和茫茫然地反问道,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姜皓川在对付清芷的时候抬手放出了两条火龙,其实当时他就觉得略有不妥了——因为火龙本来就是莫成渊的标志之一,虽说天底下爱把火系法术凝成龙形的修士多不胜数,福星想要“霸气”一把也很正常,可一旦道玄把火龙和万兽深谷联系在一起……这个黑锅就太大了,只怕福星背不起啊!

在清和的注视下,道玄真人凝神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自言自语道:“没什么,应该是为师想多了,怎么可能是他呢……”

清和继续保持着满脸的茫然表情,直至道玄真人朝他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认真地应对每一场斗法,故事什么的……等大比结束后看看结果再说。”

暗暗松了一口气,清和面无异状地告退离开了:他真是越来越想知道几百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了——如果姜皓川不能给他个满意的答复,清和是绝对要夺魁听故事的……当然换句话说,即使他把魁首之位让给了福星,清和也是照样要把“与莫成渊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从他亲爱的师父嘴里套出来的。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内门大比热火朝天地继续进行着。

清和轻轻松松地直入四强,他那潇洒至极的表现不知看呆了多少人,而在此过程中对着他流口水的……也还真不止福星一只了。

四强的另外两席毫无意外就是清瑶和清芷,清瑶的斗法之路也如清和一般顺畅,而清芷虽是在第一场就输给了姜皓川,但她接下来屡战屡胜,煞气腾腾地杀入了四强,虎视眈眈地瞅着清和跟姜皓川这对“狗男男”——很显然,四强的最后一位当然就是“任务压身”的福星了。

不同于众望所归的三位天灵根所有者,姜皓川从一开始就是一匹神奇的黑马,他磕磕绊绊地过关斩将,每一场斗法都打得险象环生、先抑后扬,看得一众内门弟子热血沸腾,越来越多的人在清丰的带领下把姜皓川当成了励志偶像——对于这样的结果,最无语的是道玄真人,他认为姓姜的老混蛋绝对是演戏演上瘾了:在斗法中反复耍着大家玩、而且总玩欲扬先抑的那一招,就这样赢得了一众支持者,果然是老­奸­巨猾!

无论每个人在想些什么,内门大比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四强决出后,接下来的全是­精­彩的重头戏,内门弟子们甚至为此在私底下开起了赌盘。而当四强对阵的抽签结果一经通告,下注的气氛就更热烈了……

“大哥你要是能把掌门的宝贝疙瘩给揍趴下,那可算是帮我出了一大口气,从此以后我清丰就真正服你了,认你做一辈子的大哥!”胖子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表忠心,然而当他目送着姜皓川匆匆忙忙地御剑远去后,清丰一转过身来就对开赌盘的内门弟子悄悄地说:“我要下注,赌清和赢!”

殊不知姜皓川此时就在清和的房间里,他扯着清和的袖子一个劲地摇来晃去,哼哼唧唧地说:“清和清和,你说过要让我的……”

“即使我让你赢了这一场,之后你也未必能在夺魁战中胜过清瑶。”清和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所以为了防止­鸡­飞蛋打一场空,我们还是各凭本事吧。”

姜皓川大力摇头,急道:“只要你放我这一马,我保证能把清瑶揍扁,我保证夺魁!”清瑶的每一场斗法他都仔细地看了,想要赢这妹子他还是有些把握的。但是清和就不同了,如果凭真本事的话,姜皓川确实是连一点儿赢过对方的自信都没有了。

“你忘了我之前提出的条件么?”清和一把揽住福星的腰,与之四目相对,挂着一脸志在必得的笑意,“阿川,耍赖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哼哼,既然你一定要逼我说,那我就说……”姜皓川鼓起了脸,眼睛闪亮亮的,“我猜到你的大秘密了,赌约是我赢,大比我也会赢!”

“哦?”清和似笑非笑地说:“愿闻其详。”

姜皓川伸手揽住清和的脖子,凑近对方的耳边说:“你其实是一个夺舍重生的老鬼……怎么样,我猜准了吧,你是不是该让我为所欲为了?”他趁机在清和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得意洋洋地笑着,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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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这只荡漾的福星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吃豆腐啊,清和愉悦地笑了起来,“你猜对了……”然而不等兴奋的姜皓川提出某些“非分之想”,清和又道:“不过你也只是猜中了小小的一部分而已,仅仅算个开头。”眼看着福星立时露出了不忿的表情,清和略略挑了挑眉梢,淡笑道:“我给了你那么多的提示,你的答案却是如此笼统,这就想要对我为所欲为了?你还差得远呢。”

“什么叫做答案笼统,猜个秘密本来就详细不到哪里去吧?”姜皓川斜眼瞅着清和,哼哼着说:“不许耍赖噢,我都已经猜到你的秘密了,你还没有猜到我的,当然就是你输了。”

清和很是平静而耐心地讲起了道理:“你猜到的不过是我的秘密中最为基础的一小部分,而我呢,早就把你的秘密猜得七七八八了。再加上你一直都在耍赖、从未给过我半点提示,相比于我的慷慨大方……简而言之,怎么说都轮不到你来对我为所欲为。”

“呿,吹牛谁不会啊!”姜皓川把下巴搁在清和的肩窝里蹭来蹭去,“我的秘密哪有那么好猜,有本事的话就把你猜到的‘七七八八’说出来给我听一听呗?”

清和揉了揉姜皓川的脑袋,轻笑道:“我若是说中了,你可不能耍赖不认账……”说着他语气一变,幽幽道:“我猜你是拥有一个类似于执事堂、善功堂那样的玩意儿,它附在你的身上,会给你发布任务,完成了便有奖励,失败了可能会有惩罚,而夺得内门大比的魁首就是你当前的任务了。”

要不要猜得这么准?!姜皓川听得心头大震,身体不自禁地抖了抖,磕磕巴巴地说:“这、这么不可思议的事,你、你难道不会觉得我……我是个怪物么?”

——穿越者的金手指怎么可以被土著发现?一旦泄露了这种不可思议的秘密,身为异类的穿越者很可能会被人觊觎宝贝并杀掉,或者是当成怪物解剖掉!一直以来,姜皓川都对那些会向土著透露金手指的穿越者们嗤之以鼻,他觉得那些人肯定是脑袋里有泡儿……

现在可好了,这种扯淡的事情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了,姜皓川越想越有种飙泪的冲动:虽说秘密不是他主动透露的,但他一直以来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更在清和以赌约提醒他要“藏好秘密”之后依旧我行我素——因为姜皓川始终不认为“土著”清和能够猜到他的秘密,想不到清和就是传说中的“高智商顶尖人才”,观察力和推理能力都好得吓人!

啊哈,姜皓川自暴自弃地想着:看来真相就是他脑子里的泡儿跟脸盆一样大!他是明知道这种秘密不能暴露、却偏偏还是暴露了,比那些自动自觉说出秘密的人还要挫,真是蠢毙了……清和又会怎么想他呢?

“嗯,我确实觉得很惊讶,也有想过要不要把你剖开来看一看、找一找那神奇的玩意儿到底藏在哪里?”清和的语调很平和,却是把他搭在福星腰上的手臂稍稍收紧了一点儿,他知道这小子此时的心态肯定是复杂极了。

“不不不,那玩意儿根本不是个实物,你剖了我也找不到的……清和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被清和如此这般“冷酷而绝情”的话语严重地刺激到了,姜皓川立时从沮丧中回过了神来,他声音发颤,死死地搂住清和的脖子,大脑里一片混乱:这些都是幻觉、是穿越大神在跟他开玩笑的吧?他的金手指居然被清和猜中了,而且清和还说要剖了他……这个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清和把姜皓川的胳膊从他的脖颈上挪开,掰过这小子的肩膀和他对视,认认真真地问道:“你现在究竟是在害怕还是在伤心?是单纯地害怕我杀掉你,还是伤心于我会辜负你的信任和情谊跟你翻脸、然后再杀掉你?”

听闻此言,姜皓川呆了好一会儿,终于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之前你故意给我提示、让我猜到你的秘密,然后再反过来吓我……其实都是为了让我认清楚自己的心?”

清和悠然笑道:“我不是早就把这个问题摆在你面前了么,偏偏你不肯听我的话去好好地想一想,还指望着反过来揭破我的秘密、对我为所欲为?”说到这里,他的笑容染上了几分邪肆的味道,“哼,活该你被我反制一局、吓得魂飞天外。”

“你好­奸­诈!”姜皓川呀呀乱叫地锤了清和好几拳,“你从一开始就给了我两个选择,而且还故意引导我去猜测你的秘密,现在还要倒打一耙、说我活该?!”

“谁让你惯爱耍赖、总是对我藏着掖着,偏偏还藏不紧……我要是不逼你这一次,真不知道我们之间还得纠结多久。”清和拍了拍姜皓川的脸蛋,轻笑道:“现如今你我的秘密都摆上了台面,彼此遇到的麻烦也可以一起商量了,这不是很好么?”

姜皓川鼓着脸看着他的心上人,“是了,你厉害、你聪明,把我耍得团团转!”

清和微微一笑,柔声道:“你这么笨,若不是遇到了我,不知会被多少人耍得团团转……如今只被我一个人耍,你也不亏吧?”

“我只是跟你比起来显得比较笨而已,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妖孽嘛,除了你以外谁还能像这样耍着我玩?!”姜皓川捧着清和的脸,嘟嘟囔囔地说:“长得这么妖孽、实力也妖孽、就连脑袋瓜子都这么灵……我彻底被你打败了,吃亏我也认了。”

清和哑然失笑道:“你哪里吃亏了,出力的总是我,费脑的也是我,你只要抱着我耍赖就够了,还不够赚?”说着他眨了眨眼,牵着福星坐到了软榻上,淡笑着说:“就连明天的斗法我也会让你赢的,你是要继续耍赖呢,还是把你的任务奖励和惩罚都说出来让我参详一下?”

姜皓川顿了顿,仔细地考虑了好半晌,这才很认真地看着清和,说:“我可以一直都像现在这样信任你吗?”他的心里蓦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期待之情。

“只要你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喜欢我。”清和笑吟吟地说着,眼看着福星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便又补充了半句:“……那我就舍不得剖掉你了。”

“我真的是败给你了!”姜皓川哭笑不得地翻了个白眼,终于还是由心而发地乐了起来:能够把信任交付给一个值得的人,那就是幸福了;以后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再不需要一个人扛着了,累了倦了也有人能够理解他并且给予依靠……

其实姜皓川转念这么一想,就觉得被清和猜出了他的秘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挺不错——因为这个人是清和,是值得他信任的心上人,而且清和的做法也是恰到好处,正正符合他的接受程度:不是一味的逼迫威胁,也不是始终在暗中试探以及使手段,清和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甚至能够极为果断地拿他夺舍重生的秘密来做交换,事情办得真叫一个­干­脆利落,让姜皓川越想越觉得满意。如今他们彼此坦诚了最重要的秘密,那就真的是自家人了;换个角度来想,一直对最亲近的人隐瞒秘密也是很累的,那种感觉想想都让姜皓川有些不寒而栗,他的小心肝说不定在哪一天就会被秘密给压垮的。

想通了这一切,心也落回了原处,姜皓川便窝在清和的怀里把系统任务的内容和奖励都简述了一遍,包括之前的两个主线任务奖励《五行归元诀》和《五行剑阵》他也没瞒着、一并说了出来,反正以清和的聪明程度肯定是早有所觉了,姜皓川­干­脆就自动自觉地“坦白从宽”,免得招惹清和再来耍他一通就不好玩了。

“五行归元……”听了姜皓川的述说,清和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福星,轻叹道:“你果然是天道的宠儿,也许正是天道在给你发布任务,才能给出如此逆天的功法作为奖励。”

姜皓川摇头晃脑地说:“我也不是白得好处的啊,如果完不成任务的话……我说不定就会死掉!”

清和听得脸­色­微变,“什么叫做‘说不定会死’,这种关系到­性­命的问题你居然也不好好地弄个清楚明白?!”要是换了他遇上这种事,早就使出千般手段来摸索试探了,哪像这只福星啊,整日里就想着撒泼求欢吃豆腐,就连­性­命攸关的大事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我也想要弄明白啊,问题就是弄不明白嘛。”姜皓川见清和为他着急,心里一暖,赶紧把系统的“自杀式威胁”也告诉了他聪明至极的心上人,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也许清和能帮他弄明白这个扯淡的系统呢?

“这种事情……还真是不能胡乱尝试,暂时来说你还是尽量完成任务吧。”清和沉吟道:“按照你的说法,你完不成任务最好的结果就是以后都接不到任务了,这简直不能算是一种惩罚,就相当于好聚好散,天道真会对你这么好?我实在是很难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是等以后找机会好好试探一下附在你身上的这玩意儿,然后再做决定该怎么办吧。”

“嗯,我都听你的。”姜皓川望着清和,眼睛闪亮亮的,“这世上恐怕只有你一个人在发现我的秘密之后还能冷静分析了,若是换了别人……哎,真是不想也罢。”

清和笑得有些古怪,“这世上同样也只有你一个人会在发现我是夺舍的老鬼之后还要‘顺带着’亲我一口吧?说真的,如果你之前表现得稍有不妥……”他的语气转而­阴­森了起来,“我很可能会直接杀你灭口!”

姜皓川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为什么我觉得你说的好像是真的……清和你、你这么温柔和善的一个人,应该不至于会那么残忍无情吧?”

清和哼笑着捏了捏福星的脸,“所以说你就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小笨蛋了,我说真话你还不信,非要我说假话哄你才肯相信?”

姜皓川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好奇问道:“清和你夺舍之前究竟是什么人?”他似乎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他的心上人暗藏着一股危险的煞气。而清和则是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说:“你猜。”

“喂喂喂,我们不是说好要坦诚相待的吗,你不说的话我又怎么可能猜得中啊?天底下这么多人,谁知道你姓甚名谁啊?!”姜皓川果断炸毛了,然而清和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一段话就把他给镇压下去了——

“你也并没有对我完全坦白啊,比如说晋级的事,我之前猜测你应该是通过杀戮来积聚某种能量用以冲破小瓶颈,不过遇到大瓶颈的时候你就得依靠丹药的辅助了,我说的对不对?其实你不乐意回答我也无所谓,因为猜谜很有趣、我的耐心也足够多,除非你肯认输,否则我们就继续猜下去吧,直到我猜出所有的细节,譬如说你感应宝贝的能力等等……我们的赌约才算结束。”

“不要再猜了,我认输!”姜皓川不可置信地怪叫道:“你根本就是猜谜之神吧,连我跨越大阶段晋级的时候需要吃丹药你都能猜出来?!”

清和浅浅一笑,“那一点都不难猜,因为当时你吃出了我给你炼的筑基丹是天级的,可事实上之前的那一颗断肢再生丹也是天级的、你却是没能吃出来……这就说明晋级的丹药对你来说有特殊的意义,看来我是猜准了?”

“准、特别准,我真的认输了。”姜皓川彻底萎了,捂着脸闷闷地说:“继续赌下去只会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笨蛋,而且根本就不会有赢你的希望,我还有什么可猜的!”

“你总算有了自知之明,真是让人欣慰。”清和的手掌暧昧地流连在对方的腰肢上,笑眯眯地说:“既然你已经认输了,那么我就要开始对你为所欲为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姜皓川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乱跳了起来,他面红耳赤、既期待又纠结地说:“这个、明天我们还要斗法呢,你要做什么……不如等、等我大比夺魁之后再说吧,现在不如先说说你夺舍之前的身份?”被好基友逆推什么的,他似乎还需要多一点点时间来做好心理准备啊。

清和挑眉一笑,“不如这样,接下来我会继续给你提示,你努力猜出我究竟是谁……”

“哎,我猜出来之后就可以换我对你为所欲为了吗?”姜皓川顿时兴致勃勃,“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什么的……一听就是很有情趣的样子。

“哈,当然不是。”清和朗然一笑,忽而低头凑过去啄了啄福星的嘴角,嗓音柔和而低沉地说:“等你猜出来之后,我就会考虑在‘为所欲为’的时候多给你点儿优待……要不要答应我呢?”

——清和大美人居然主动吻他了!眼冒桃心的姜皓川顿时美得晕晕乎乎,在他的脑子还是一团浆糊的时候就胡乱点着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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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当姜皓川终于反应过来他答应了什么的时候,那可真叫一个欲哭无泪。而清和更是在福星耍赖之前就转移了话题,“对了,说起夺舍重生,其实在我师父的眼里,你才是个夺舍重生的老鬼,往后你可要注意一些、小心不要露了陷。”

“我才是老鬼?”姜皓川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掌门人之前对他的态度为何会那么奇怪了,原来是把他当成了诱拐宝贝徒弟、吃­嫩­草的老牛……这也太冤了,明明他才是真正的­嫩­草啊!

瞅着福星那皱巴巴的脸蛋,清和暗暗发笑,以正直而坦然的态度将有关于夺舍重生的基本常识简述了一遍。听了清和的解说,再联系前后仔细一想,姜皓川又一次欲哭无泪了,因为他非但不能抱怨和辩解,反而还要感谢清和帮他找了一个这么好的理由来解释他飞涨的实力——“你果然是­奸­诈狡猾、老谋深算、吃人不吐骨头……”

姜皓川巴拉巴拉地吐出了一串又一串的形容词,好一会儿才在清和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气弱了下来,哼哼唧唧地说:“行了,别那么看着我,我是在夸奖你、多谢你!”

说到这里,姜皓川顿了顿,脑海中蓦地灵光一闪,奇道:“咦,按你这么说,夺舍修士的实力最多下降一两成,那我们之前被妖兽围攻、被姓宁的妖­妇­追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爆发?我们都被逼得那么狼狈了……”话音渐渐低落,姜皓川没再继续说下去,说了就真的伤感情了——想当初他在生死关头连胳膊和法宝都给舍掉了,如果清和只是为了掩藏秘密就故意不出手的话,那实在是太令人伤心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这是严重误会我了。”迎着福星那委屈而受伤的目光,清和微微苦笑道:“阿川你好好地想一想,如果我真的只是略降了一两成的实力,又何必留在玄机门里从头修炼呢?我更没必要在被人追杀的时候忍气吞声了……事实上别说是少了一两成的修为,就算是仅剩下一半的修为,我一只手也能捏死宁夜柔了,哪能容她在我面前嚣张放肆?!”

姜皓川怔怔地问:“那你究竟是怎么了呢?”他似乎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清和话语里深藏的委屈,心头顿时一颤。

“我的神魂在­肉­体损毁的时候一并受到了重创,即使我勉强夺舍成功,从前的修为也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话到此处,清和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稍稍平复了心境,这才淡淡续道:“所以之前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是确确实实拼了命的,绝对没有故意藏私、罔顾你的安危。”

“我错了!”姜皓川紧紧地搂着心上人的腰,忙不迭地道歉,“都怪我胡思乱想,还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会随意怀疑和冤枉你了。”

“无妨,你对我有话直说,总好过闷在心里憋成大误会。”清和微微一笑,很是坦然地说:“而且我也没那么脆弱,对于神魂受损的往事,我虽深感遗憾、时有不甘和郁闷,但还远不至于伤心痛苦,也不忌讳或是羞于提及,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才不得不掩好这个秘密。如今能跟你倾诉一二,我反倒觉得畅快了不少……呵,瞧你这苦大仇深的样子,我是不是该装个可怜、趁机跟你要点补偿?”

姜皓川脱口而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说完之后他又讷讷地补充道:“……只要我给得起。”得,一时激动又把他自己给卖了,不过反正都卖那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话说此时此刻,姜皓川是真的很有感触,因为他猛然发现他的心上人有过不少辛酸的往事,同样也很需要他的体贴和关怀——这样想着,姜皓川的心一下子就被戳中了,忽然觉得即使是躺平给好基友逆推一下……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清和可不知道他的福星已经如此“自觉”了,他轻轻笑道:“行啊,我记下了,等以后我真找你要什么的时候,你可不能不认账。”就此他便揭过了这件事,转而说道:“好了,闲话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商议一下明天的斗法该怎么比,你最好能赢得……既是出人意表、又显当之无愧!”

姜皓川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我们要怎样表演才能达到那样的效果?我都听你的。”清和悠然一笑,别有深意。

这一日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几乎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围站了在巨大的中心斗法平台上,兴奋而期待地望着场中央遥相对立的清和跟姜皓川。

他们俩一个是掌门爱徒、天之骄子,另一个则是在内门大比前名不见经传的草根小子,从情感上来讲,支持姜皓川的人占了大多数;但是从行动上来讲,绝大多数的内门弟子都在赌盘上压了清和胜出。

在各­色­各样的目光中,透明的光罩从中心往外扩张,笼出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当光罩稳定下来,斗法旋即开始——清和一如既往地抢先出手,雷系法术一个接一个地砸往对手的方向,他的神情淡定自如、动作流畅至极,即便是从情感上更希望看到他被打败的人们也被他的卓越风采给迷住了。

然而姜皓川也不简单,在深紫浅紫的电光中他静立不动,只在身体的表面覆盖了一层薄而接地的水膜,将清和的攻击尽数引至脚下。姜皓川镇定自若的表现跟之前他与别人对阵时的狼狈躲闪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某些人甚至开始后悔下注了——这小子能以黑马的身份闯入四强,肯定是有所依仗的,说不定他先前都是在装相、故意让人放松警惕呢!

姜皓川接下来的表现进一步证实了这种猜测,他身上覆盖的水膜随着清和的连续攻击悄无声息地浸润了地面、逐渐向对手的方向延伸过去:终于,在清和的某一个极微小的施法间隙中,地面上的水膜猛地朝他卷扑而来——当清和下意识地闪身躲开之时,那水膜直接卷成了一道水柱、更凝出了龙首,气势汹汹地追咬不休!

“这姜皓川到底是什么灵根?上次是火龙这次是水龙……上次他仗火焚木赢了清芷,这一回以水克雷火说不定也能行!”“我观察他很久了,他的五行法术都施展得很不错,难不成他还能是五行废灵根?哼,少来胡说八道了,我看他这就是响当当的实力,与灵根全没关系!”“就是就是,只要他实力足够高,天灵根的真传弟子也得被他揍趴下!”旁观者们议论纷纷,场上的比试则是愈发­精­彩——

清和单手放出一道道土墙阻隔灵活扭动的水龙,另一手抬掌就是雷火系的大招“雷焰焚金”,热浪夹杂着电光扑向姜皓川,整个光罩内几乎都被红红紫紫的­色­彩给填满了,便连光罩外的一众内门弟子似乎也能感受到斗法场内的高温……这一招威力巨大,几乎所有的围观者都自忖没这个实力去硬接此招,他们一方面艳羡于清和的灵力储量之多,另一方面则拭目以待姜皓川要如何躲闪、又该如何还击,这小子的灵力还够不够用呢?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姜皓川竟是一动不动、依旧不闪不避地站在原地,随着他的身形被耀眼的火光和电光所淹没,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一记大招没能避开,这小子可不得被烤掉几层皮去?输得也太惨烈了吧!

然而下一刻,众人就被眼前的战况给惊呆了:只见姜皓川身处于五把来回旋绕的飞剑内,整个人安然无恙;而清和的大招也被那些颜­色­各异的飞剑削走了大半的威力,火光和电光硬撑着闪了几下,便不甘不愿地散开淡去了……成功扛下了对方的攻势,姜皓川仍是表情平静、未见有灵力耗尽之态,他紧接着双手一抬,那五把飞剑便接二连三地冲向清和,带出尖锐的呼啸之声!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众所周知,筑基期的修士极少使用飞剑御敌,偶尔用一两招摆摆样子还成,多使几招就是­鸡­肋了,既耗费灵力、攻击力也不强,更比不得法术的花样百出……可姜皓川不但做出了同时御使五把飞剑的“壮举”,他的飞剑还可攻可守,招数新奇而有效,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稀有物种“低阶剑修”?!

遗憾的是清和的灵力似乎在放出大招以后就略显不济了,面对着姜皓川出人意表的攻击方式,他没能支撑到旁观的众人把姜皓川的“剑招”给研究清楚,就灵力耗尽地“黯然”认输了。

姜皓川挥手招回飞剑,众人这才发现他在这场斗法中竟然没有挪动过位置……这与清和之前在十余次斗法中的表现是何其相似!

这种奇异的错位感令观战的内门弟子们俱是一阵恍惚,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清和跟姜皓川都已经御剑离开了……胜负已定。

“哎呀呀,我的灵石,输光了!”胖子清丰第一个惨嚎出声,他的难兄难弟显然不少,大家既感慨于比斗的­精­彩,又可惜于没有压对人;既为姜皓川的神奇表现而倍感振奋,又为清和的惜败而略觉惋惜——众人纷纷觉得这场斗法的水准肯定会超越夺魁之战,怎奈这两人提前相遇,以清和的实力也只能屈居第三了。

“赶紧的,开盘赌下一场,我赌清瑶胜,非得把灵石赢回来不可!”大家感慨了一番,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下注和观战了。

而同一时间,道玄真人看着他的爱徒,抖着眉毛说:“你的表现已经很­棒­了,都怪你的心上人不肯让你一点点……不过他的秘技还真是有趣,五行剑法合而为一,其中还暗藏了阵势的配合,能身在其中感受一把,你也输得不亏了。”

清和淡笑道:“师父说的是,弟子被那五把剑围着的时候,感觉灵力耗散得特别快,行动也有些迟缓,阿川的剑阵果然是不凡。”

“剑阵?嗯,这个名字很贴切。”道玄真人点了点头,低声自语道:“果然是我想多了,他是不爱用剑的,姓姜的不会是他……”

清和听得眸光一闪,含笑问道:“师父之前究竟把阿川当成了谁?”在之前的斗法中,清和故意安排姜皓川先放水龙、后使《五行剑阵》,就是要打消道玄的怀疑,同时也要借此机会把他想听的故事给套出来。

道玄真人摸了摸眉毛,嘿嘿笑道:“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上次我见他以火龙克制了清芷,还当他是莫尊者呢!哎,人老了就爱乱想,莫尊者在魔道逍遥自在,怎可能无端端地玩个夺舍重生、还跑到我玄机门来做弟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道玄你这是在戳本座的心窝啊!清和暗暗咬了咬后槽牙,笑眯眯地走上前去给他亲爱的师父捏肩又揉背,“师父您老人家快别吊我的胃口了,几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和莫尊者又有什么渊源?您就给我说一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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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道玄真人见清和的态度“如此诚恳”,倍感舒畅地哼笑了两声,悠悠地说:“几百年前的故事嘛,给你说一说也无妨……不过你小子一向机灵,不如先来猜猜看,为师跟莫尊者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清和听得脸都快要扭曲了:道玄你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干­什么说得这么暧昧……本座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怎么连我自己都不晓得?!强忍住狂抽嘴角的冲动,清和沉吟道:“师父您是正道第一大派的掌门人,跟那魔道第一尊者当然是老对头的关系了,不然还能是什么?”

“真是迂腐!”道玄轻斥了一声,眉毛都竖了起来,“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怎么能既简单又粗暴地用正魔两道来划分界线?为师可没这么教过你,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狭隘思想?!”

“不是老对头,难不成你们还能是朋友?”清和吃了一惊,脱口而问,心下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几乎所有的正道门派都有一条“不得结交­奸­邪、勾连魔道”的戒规,玄机门自然也不例外。正因如此,清和在这二十多年里一直小心谨慎,生怕露出了马脚、被他亲爱的师父给“除魔卫道”了,想不到如今反而被道玄斥作迂腐狭隘……

哭笑不得已经不足以形容清和此时复杂的心情了,如果他真是个迂腐的人,又怎么可能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逐渐把道玄当成了亲人?显然他本身就是个不在乎正魔分歧的人。现在的问题是清和真的不记得他跟道玄有过交情了……明明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小子总算说对了,为师跟莫尊者就是老朋友!”迎着爱徒疑惑的目光,道玄真人哈哈一笑,畅快地说出了这个足以让正魔两道的修真者们都惊掉下巴的“事实”。

见清和的表情越发古怪,道玄真人也不再吊胃口了,他用一种很是感怀的口吻继续说道:“几百年没再见面的老朋友啊……想当初我们在英杰大会上认识的时候,为师还只是本门的一个普通内门弟子,修为和实力尚且比不上现在的你呢。”

“英杰大会?!”清和眼皮一跳,一边从脑海深处挖掘记忆,一边紧盯着道玄的脸……从这副看了二十多年、明明已经熟悉万分的面容上,他似乎真的捕捉到了一些遥远而模糊的回忆。

——修真者一旦筑基成功,除非是达到了修为寿数的大限仍旧未能晋级、陷入了天人五衰的困境,否则几乎是不会衰老的;但是即便如此,他们的气质神貌依然会因为阅历的增长而不断地改变;更重要的是,不同于魔道中人惯爱维持着年轻气盛的容颜,正道的许多修士、尤其是各大门派的掌门和长老们往往偏好中年人的形貌,甚至还要故意做一些显老的修饰,因为那样更能展现出德高望重的威严和气势……道玄真人显然是一个典型的代表,所以清和认不出这个曾经跟他有过一点点交集“路人”也是情有可原的:“老朋友”的说法分明就是他亲爱的师父在自作多情吧?

道玄真人微笑颔首道:“过不了多久,你小子也要去参加正道英杰交流大会了,到时候你要向为师学习,多交些新朋友。”说着他不由一叹,“不过现在的交流大会只是些小打小闹了,想在其中交到过命的朋友谈何容易……”

清和默然无语,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通过道玄的提示找回了一段被时光洗褪的记忆——又或者说,那是他刻意遗忘掉的一些往事。

道玄真人并没有察觉到爱徒的复杂心境,因为他自己也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语气不由自主地沧桑了起来,“我们当年参加的英杰大会跟如今的交流大会可是大不一样的,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既然你也到了这个年纪,即将走向更为广阔的世界,多知道一些事总是好的,且听为师慢慢跟你说……”

拉过清和与他并坐在掌门人宽大的高座上,道玄真人用一种老父亲对小儿子说故事的口吻将往事徐徐道来——“几百年前的正道英杰大会跟魔道至尊大会并称为修真界的两大盛会,却都是既危险又残酷,参与者基本上是九死一生,不过活下来的人也会得到极为丰厚的收获,从此一飞冲天……”

饱含怀念和感慨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他们师徒两人挨坐着一说一听,仿佛一起回到了当年的峥嵘岁月中。

话说几百年前,修真界正魔两道的分歧和矛盾远比现在要严重得多,正魔修士之间几乎是三年一小战、五年一大战,双方杀得血流成河、各自陨落了无数的高手:早已无从考据正魔双方最初究竟是怎么交恶的,也许只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闹了起来;待得事情越闹越大,最初的小恩怨不断积累成了大仇恨,大部分的修真者都杀红了眼,即使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正魔两道的大人物们都发了狠,决定要以拔苗助长的方式来积聚人力以对抗敌人,于是正道英杰大会跟魔道至尊大会就应运而生了——两个大会归根究底只是为了解决一个问题:低阶修士要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能尽快地成长起来、独当一面呢?答案很简单,就是要让他们经历生死磨砺、去拼去杀,通过大浪淘金般的残酷遴选,最后活下来的人自然都成了强者。

“每二十年一届的英杰大会,当时的规矩是每个门派都要派出一定数目的筑基期弟子前往参与……”说到这里,道玄真人的表情很是复杂,“我们那时都把英杰大会喊作‘送死大会’,会被选中去参加的人差不多都是各派的弃子。打个比方来说,倘若现在还是那样的情况,为师是决计舍不得让你去参加大会的,况且天灵根的所有者本来就是宝贝疙瘩,也没有哪个门派会舍得扔几个天灵根的真传弟子去送死的。”

道玄真人感慨良多,殊不知清和的心情更加复杂,他尽量控制着不露破绽,牙根都咬得略略发麻,面无表情地听他亲爱的师父继续述说——

“为师是金木火三系杂灵根,在本门当届的内门大比中排在了最后二十名之内,于是就被派到‘送死大会’上去了,当时我可真是心死如灰啊,差一点就回不来了……事实上,若非我遇到了莫尊者,跟他组成了一个队伍一起历练,更被他救了好几次,我也确实是回不来了,更加做不成你的师父了。”

道玄真人满脸庆幸地说:“那一届本门的二十个参与者最后只回来了两个,就是我跟道真!”

提起道真,道玄转而挂上了一脸鄙视的神情,“不过道真当时被分在了另一组,他还被莫尊者揍趴过,所以他一直记仇至今,还总爱跟我作对……哼,道真这是恩将仇报!”他愤愤不平地说:“按照大会的规则,只要不同组就是敌人,即使是同门之间也要相互厮杀。道真不好彩遇上了我们,若不是我多嘴为他求了情,他早就被莫尊者给杀掉了,哪还有命来跟我作对几百年?!”

“原来如此,看来师父的老朋友并不是莫尊者,而是凝光宗弟子莫成渊。”清和语气淡淡地接道。

道玄真人稍稍一愣,旋即微讶道:“你小子反应真快!”说着他连连点头,唏嘘道:“巧了巧了,当年他也是用这种淡淡的口吻对我说‘本人凝光宗弟子莫成渊’……虽已过去了数百年,初见他的场景于我仍是记忆犹新啊。”

清和心中微震,敛目垂头不再说话。道玄真人反而被勾起了兴致,他慨然笑道:“现在想一想,世事当真奇妙,那时的我们都不过是各自门派的弃子,可是如今呢?我做了玄机门的掌门人,而他更狠啊……直接就把凝光宗给灭门了,哈哈!”

道玄真人长笑了一阵,又严肃了起来,拍着爱徒的手背沉声说道:“清和啊,这就是一报还一报的道理,你也要引以为戒……你看看,当年去参加‘送死大会’活下来的我们,如今都成了响当当的人物,而那些被门派当成宝贝的天灵根所有者呢?哼,后来在正魔大战中死了个七七八八,活到现在的没剩几个了!”

“——所以说,天赋再高也不能沾沾自喜,只有经得住磨砺才能走得更远。”

迎着道玄真人满含期许的目光,清和郑重回应道:“弟子受教,绝不敢掉以轻心。”

在数百年后再度回想起英杰大会的事,不同于既感怀沧桑、又倍感扬眉吐气的道玄真人,清和心里的感想更为复杂和沉重——因为英杰大会正是他夺舍前的坎坷一生中最为重大的转折点,以至于在跨过了那场劫难之后,饶是以莫成渊坚韧的心智都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些辛酸的往事了,由此可以想见他当下的心情之起伏,实在是外人所不能体会的。

“总的来说,英杰大会可算是造就了为师、造就了莫尊者,也造就了不少叱咤修真界的风云人物,但它的存在确实是不合理的。”

下了这个结论后,道玄真人蹙起了眉头,缓缓解释道:“正是由于几百年前的正道英杰大会跟魔道至尊大会实在是太过残酷了,最终引发了许许多多不可预料的严重后果,对整个修真界都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故而时至如今,英杰大会已然变成了正道优秀弟子们的交流会,至尊大会也改头换面成为了魔道魁首们的集会,正魔两道都彻底抛弃了错误的过往,即使彼此间仍有矛盾,双方也不再开办那样的大会自毁根基了。”

清和点头表示同意,那些年的几届英杰大会确实给正道各派带来了严重的恶果,使各派内部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同门之间互相防备和敌视,更令许许多多的低阶修士白白丧命,永远失去了成长起来的机会……

然而以清和如今的阅历来看,其实当年的那些大人物们开办英杰大会的初始目的确实是实现了:他们把每个门派的“弃子”都聚在一起,以类似于养蛊的方式来促使他们提升实力,最终消除了每个门派中拖后腿的成员——那些人要么变成了强者,要么就是死了­干­净,可见英杰大会在“废物利用”上的成效着实是十分显著的,所以当时也有不少人支持继续举办这种“养蛊大会”。

——真正促使正魔两道的大人物们叫停“养蛊大会”的,其实是一个令双方都无语凝咽的现象:正道英杰大会的幸存者们大部分堕入了魔道,而魔道至尊大会的胜出者们也有不少“改恶从善”……这种扯淡的大会当然不能再继续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从英杰大会上活着回来的人就是会比其他人厉害一大截,”道玄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说:“清和你还不知道吧,其实道凌那家伙便是金系天灵根的所有者,他曾在内门大比上把我揍得跟狗一样,害我不得不去参加‘送死大会’……可是等我回来以后,一只手就能揍趴他了,哈哈哈!”

难怪道凌总跟道玄作对了,其实道凌也担心会被掌门人“秋后算账”吧。想到这里,清和不禁暗暗腹诽:英杰大会虽然很锻炼人,但道玄分明就是只长了实力没长头脑——仍旧是当年的那个脾气暴躁的傻蛋!

清和终于将道玄跟他记忆里的一个模糊人影对上号了,但他已经彻底忘却了道玄的原名,只记得那人是他们队伍中最易冲动的毛头小子,被他暗整了很多次都全没察觉的傻瓜一个——想不到养了他二十多年的师父居然就是当年的那个傻瓜,形象完全破灭了!

想来这也就是奇妙的因果循环了,从前的莫成渊救过道玄、也救过队伍里的其他人挺多次,于是如今的清和就成了道玄视若亲子的宝贝徒弟……他们两人都是在英杰大会里完成了蜕变,更拥有一段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宝贵回忆,也难怪道玄会把莫成渊当作老朋友了。

只可惜英杰大会对于道玄真人来讲是值得怀念的人生历练,对莫成渊来说却是一场令他伤痛的大劫难,所以当他叛离正道之后,就再不愿去回想英杰大会前后发生的事了,无论是令人痛苦的恩怨情仇还是值得铭记的热血故事都被他一同封存在了脑海深处,自然包括了道玄这个路人甲。

再然后,道玄真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他们堆并肩作战的细节,毫无节­操­地把他自己形容得英勇无比,吹牛吹得眉毛都翘起来了——所幸他非但没有抢夺莫成渊的功劳,反而将他的“老朋友”也给吹嘘得天上有地下无、本事一等一的­棒­……清和听得啼笑皆非,也就不跟他亲爱的师父多作计较了。

事实上道玄吹牛皮的行为反倒削弱了清和心中的沉重感:因为那一届英杰大会正是莫成渊叛出凝光宗的根源所在,也就是为了一个“送死的名额”,他的凡俗亲人们全被他的同门师兄弟给杀了个­精­光——不是每个门派都能做到公正严明的,“选人送死”的黑幕实在是太多了……腐朽的凝光宗逼出了莫成渊这个大魔头,也将整个门派送上了绝路。

“师父把莫尊者当成了老朋友,那么倘若有一天你们俩因为正魔分歧而不得不敌对……又该怎么办呢?”清和斟酌着语气,好奇问道:“弟子之前也听过不少关于莫尊者的传言,世人大多说他­阴­晴反复、杀人不眨眼,似乎跟师父您所说的不大一样吧?”

道玄真人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拍了拍清和的头,哼哼着说:“谣言都是不可信的,为师说的才是真相,懂不懂?莫尊者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你不要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还有,去他娘的正魔分歧,你以为正魔两道为什么能平静这么久?就是因为我不想跟他打,他也不想跟我打……我们俩不闹,看谁还敢闹?!”

清和眨了眨眼,竖着大拇指笑眯眯地说:“师父高见!”其实他心里还是挺感动的,有这么一位自作多情的老朋友……真不错呵。

道玄真人兀自抖着眉毛说:“还有凝光宗的灭门,无论正道各派对那件事怎生评说,为师一直都相信他必然是有不得不杀的理由。况且我还知道凝光宗的门人弟子其实并未死绝,当年他只是杀了一部分高层而已,很多不知内情的低阶弟子都被他放走了,他根本就没有屠尽整派、杀人盈野……传言都是极尽夸张之能事,跟笑话没什么差别。”

“师父您简直就是莫尊者的知己。”清和真心实意地说。

道玄真人哼笑道:“那是当然,都几百年的老朋友了,我还能不了解他么……怎么样,你听完了整个故事有什么感想?”

“……这真是一个感天动地的故事。”清和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他亲爱的师父大人能不能接受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徒弟忽然变成“几百年的老朋友”?

49

49、...

为了防止他亲爱的师父大受刺激,清和决定继续扮演乖乖好徒弟,至于“老朋友相认”什么的……等以后找个更好的时机再说吧,毕竟吐露秘密的后果可大可小,谁也无法预料道玄真人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再者说来,秘密一旦宣之于口就容易暴露人前,即使道玄真人在知道真相后不会跟他的“宝贝徒弟兼老朋友”翻脸,但是万一清和的身份被有心人知道了,反而有可能会连累道玄、横生许多枝节,所以还是谨慎行事为妙。

眼看着道玄真人还有滔滔不绝说故事的意愿,清和赶忙施展了浑身解数将话题转开,然后瞅中一个空隙就告辞离开了,总算是拯救了他饱受摧残的耳朵和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肚子。

忙不迭地御剑离开了掌门主峰,清和顺路去往内门大比的斗法台转了一圈——清芷跟清瑶的斗法竟是已经打完散场了,可以想见道玄真人有多么啰嗦了。

将在明天与姜皓川进行夺魁比斗的毫无意外就是清瑶,在确定了这个结果之后,清和便打算直接回去给他的福星开小灶了,不料却是被迎面遇上的老熟人拖住了脚步。

“道凌师叔,”清和收起了飞剑,微笑招呼道:“今日师叔功成出关,而清瑶师姐也是力压群雄、夺魁在望,真可谓是双喜临门,清和恭贺师叔。”他这是明晃晃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专往别人心窝子里戳刀呢:瞧瞧道凌那瘦骨嶙峋、形容憔悴的模样,显然是冲击化神期失败了;而内门大比的夺魁之战还未开始,且不说清瑶能不能赢过姜皓川了,只说道凌受到了如此重大的打击,清瑶就算是夺得了魁首他也高兴不起来,倘若输了……那就真是祸不单行了。

道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如锅底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在贬损锅底。只听他嘶哑着声音,低沉道:“我听说那个姓姜的小子已经筑基了,而且他还在大比上打败了你……掌门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清和满脸纯良地回应道:“小姜天赋奇高、又够努力,能够胜过弟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与我师父有何关联?”

“哼,少在我面前说这些空泛话,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我还能不清楚吗?五行废灵根的天赋……‘奇’是有了,‘高’在哪里?”道凌­阴­测测地说:“你可是变异天灵根、真正的天之骄子,输给个废灵根的野小子也不嫌丢人么,该不会是为情所困吧?我都替你师父觉得丢人!”

听闻此言,清和收敛了装出来的善意,淡淡地说:“所谓的天之骄子输给杂灵根的事例实在是屡见不鲜,弟子并不觉得丢人,师叔大可不必如此‘替’我的师父着想。”他这话语中的含义再清楚不过了:道凌你自己就是个输给杂灵根的“天之骄子”,还好意思大放厥词?!

“你……你!”道凌给气得说不出话来,瞪着一双三角眼狠狠地剜向清和,孰料他这素来“和善谦逊”的师侄竟是一改往常的作风,气质中透出一股隐隐的锋芒——迎着道凌凶狠的目光,清和不闪不避地与之对视,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的微翘,直将他这位师叔激得头顶冒烟、拂袖而去了。

远眺着道凌怒气冲冲御剑而去的背影,清和当真是心怀大畅:他忍这家伙忍了很多年了,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而清和之所以会如此直接地跟道凌撕破脸皮,一来正是因为他刚刚知道了他亲爱的师父其实是位“老朋友”,这让他不自觉地就多了几分底气;二来道凌已经冲击化神期失败、眼看着前途无亮了,居然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讽刺道玄,清和当然要不留情面地反击了;更重要的是,看在清和的眼里,道凌对他的好感度本来就是-40,评价是“此人对你‘敌意颇深’”——所以清和才不介意多添一把火呢,反正他们这辈子都没有交好的可能­性­了,没必要继续忍气吞声。

既听了故事、也出了恶气的清和潇洒自如地御剑飞回自家洞府,远远地就看见姜皓川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等他,心情更是愉悦了好几分。可是当清和降落下来,看清楚他的福星在­干­什么的时候,他的笑容凝固了……

“清和你终于回来啦,我等你好久,你再不回来的话仙鹤都要烤糊了。”姜皓川捧着一只黄灿灿的仙鹤腿,喜滋滋地迎向他的心上人。

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起来,清和无奈至极地说:“玄机门里的仙鹤都是有主的……你这是偷了哪座峰的坐骑?”说着他狠狠地捏了捏吃货福星的脸蛋,哼笑道:“行了,烤都烤熟了我也不说你了,我得去给仙鹤的主人家赔钱,你先吃着吧,不用等我了。”

“我没有跑到别人家里偷鸟吃啊,”姜皓川很是无辜地说:“之前你去找师父了,我自己御剑回来,结果这只傻头傻脑的仙鹤在半空中撞上我了,我看它长得这么肥、不像是经常被人骑的样子,又想着今天我们表演得不错、很该庆祝一下,就拎着它回来了。”

哭笑不得的清和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两道剑光伴随着一声冷哼疾­射­而来,下一刻,道凌和清瑶师徒俩如出一辙的两张冷脸就这么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好哇,我听到了什么?表演得不错!”道凌长老恶声恶气地说着,目光扫过姜皓川手上的仙鹤腿,表情更是­阴­森,“还把我锋锐堂的通灵坐骑给烤了……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故意羞辱我么?!”他的气势狂泻而出,毫不留情地压向清和跟姜皓川。

不过这里是哪儿?掌门主峰的附属侧峰——所以道凌的气势才放出来,就被飞速赶来的道玄给压了回去,“道凌,你心情不好大可以出门去散散心,过来欺负我徒弟算个什么事?!”

得,他亲爱的师父果然是戳人痛脚的一把好手,清和暗暗一笑。果不其然,道凌被气得都快蹦起来了,“出门散心?掌门师兄你就这么急着要把我逐出门派、流放我么……是,我确实是晋级失败了,可是我还没有死!道玄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什么逐出门派、流放,真是胡说八道!”道玄真人的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给道凌这么一顶,他也怒了,“你不愿出门就待在洞府里好好修养嘛,总之你爱­干­什么都行,我才懒得管你,只要你别来找清和的麻烦就行!”

道凌的三角眼都快倒过来了,他冷冷笑道:“我来找麻烦?分明是你们师徒俩、再加上这个姓姜的,你们沆瀣一气来羞辱我!”

“别跟我咬文嚼字,我怎么羞辱你了?还有,我们老人家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我徒弟!”道玄真人双眉倒竖,叉着腰护在清和的身前,“我做这掌门人百来年了,一向秉持公正,你就算对我不服气也要说出个道理来,别以为你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乱撒气了,我可不会纵容你!”

道凌满目怨毒地说:“是了,你是掌门人、你了不起,你把我这个曾经的真传弟子、内门魁首给踩在了脚底百余年,很得意吧……可是你还不满足!”他颤抖着手指点了点姜皓川,又指向清和,“我昨晚才出关,今天你就故意让这个废灵根的野小子赢过天灵根的清和,你在对我暗示什么?!”

道玄真人莫名其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神情古怪地说:“你想太多了,根本没有任何暗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事也能被你扯到一起来,你已经敏感得过分了。”

“哼,若不是你的宝贝徒弟当面讽刺我,姓姜的小子也说他们之前是在‘表演’,我还真的想不到那么多……道玄你玩这些弯弯绕玩得很熟练嘛,以前我都看错你了!”道凌完全不相信道玄的真话,他的目光又扫过了那只被烤得油光脆皮、香味四溢的仙鹤,咬牙切齿地说:“连我家的鸟都不放过,杀­鸡­给猴看?!”

“我本来就没有那个意思,你还偏要把自己当成猴子,跟我不依不饶啦?”道玄真人也不想跟同门的长老闹得太僵,所以他尽量放软了语气,顺带着斜了姜皓川一眼——据说每个渡劫老祖都有怪癖,看来这一位的怪癖就是爱吃仙鹤!真是的,爱吃仙鹤就吃嘛,偏偏还要去吃道凌的那一只,人家晋级失败心情正糟糕呢,这恰恰是火上浇油了。

至于姜皓川说的“表演”,道玄真人十分理解:一个渡劫老祖想赢他的宝贝徒弟还不是眨眨眼的事,他们俩打了那么久、还整得声势浩大­精­彩纷呈,不是表演是什么?

“至于清和的失利,他是真的技不如人……如果当真是我安排他故意输给个实力低下的家伙、为的就是羞辱你的话,那么下一场肯定是清瑶夺魁嘛,我这么­干­有什么意义?”道玄真人的眉毛都纠结成了一团,他才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符合逻辑的理由。

只可惜道凌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他偏激地说:“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你在暗中羞辱了我,明面上再让清瑶夺魁,谁都会当你处事公正了……还有,故意让清瑶夺魁不也是在羞辱我吗?我从前也是内门大比的魁首,现在却落到了这个地步!”

道玄真人已经完全无法理解道凌的逻辑了,他给噎得脸都涨红了,而这时清和站了出来,“既然师叔认定了这都是羞辱,我们再怎么解释都不管用了,唯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师叔的臆想——那就是在明天的夺魁比斗之中,阿川他会凭着真正的实力赢过清瑶师姐,以证明我确实是技不如人,绝非故意认输。至于这只仙鹤……纯属意外,阿川他惯爱吃仙鹤,我和师父的仙鹤也早就没命了。”

道凌冷眼扫过还捧着仙鹤腿、整个人显得呆呆怔怔的姜皓川,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又何必等到明天,­干­脆现在就比,若是清瑶真输了,我就自认心胸狭窄、闹了误会!”

“比就比,谁怕谁啊?!”道玄真人当即亲自安排比斗去了,姓姜的怎么可能输?道凌这是送上脸来给他打,他才不会客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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