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区间内,并没有往下疾落;见此情形,清和的心便也安定了下来:这小子给他搅乱了思绪,对他的好感度却是仍能保持在“真心爱慕”的阶段,就说明这份感情还算是经得住一定考验的;那么接下来只要过了这道坎,他们俩的关系便可以更进一步了。
事实上,清和之所以要刺激姜皓川,正是因为他对这只福星已经很有好感了,也有心想要跟对方更亲密一些。但是由于他们彼此都藏着重大的秘密,如果只凭一时冲动就搅在一起的话,迟早会有大麻烦,甚至会严重地伤害到两个人的感情。是以清和才打算借此机会下一剂猛药,捅破一层窗户纸、用他的秘密来引出福星的秘密——即使这一回还不能够一步到位地解决所有问题,至少也是一个良好的铺垫,有利于减少他们未来的感情隐患:不破不立,早破早好。
看着姜皓川那纠结的小模样,清和微微挑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地说:“如若你能在跟我斗法之前把我的问题想想清楚,一切都还有得商量;可别等我在斗法台上揍趴了你之后再来跟我哭,那就太晚了,你夺不到大比的魁首之位也怨不得我了。”
“哎,你的意思难道是说……会在大比之中故意让我赢吗?”姜皓川眼睛一亮,暂时将他大脑里的那团乱糟糟的麻线给扔到了一边去,眼巴巴地望着清和:虽说他确实想要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货真价实的内门大比魁首,但顺利完成主线任务才是他当前的首要目标,更何况清和还表露出了“稳夺魁首”的强大自信,姜皓川怎么可能不乐意“被放水”?
“倘若夺魁的决战真的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那么我让你赢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番话,清和好笑地看着欢喜得蹦起来的福星,伸手捏了捏对方红扑扑的脸蛋,悠然笑道:“别高兴得太早了,你还没问我有什么条件呢。”
“哈?”姜皓川挠着头迟疑道:“你、你还有条件啊,那是什么?”
清和理所应当地说:“我原本已经答应了师父要尽力夺魁、给他争口气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让你赢?至少你也得让我知道,你夺魁之后究竟能有什么好处,失败了又会怎么样?”
姜皓川顿时又傻眼了,而清和仍是一副随意的态度,他凑近福星的耳边,低低地笑道:“我只差一点点就能猜到你的秘密了,别忘了我们的赌约……想让我在大比上输给你,就必须让我在赌约上赢回来,一人赢一次,这条件很公平吧?”
再一次拍了拍姜皓川的脸蛋,清和就表情愉悦、脚步轻快地转身走了,徒留下纠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的福星一只。
当太阳落下又升起,玄机门五年一届的内门大比终于开始了。
各色飞剑破空而来,将天空当成画布,染出了一幅热闹而缤纷的彩图。多彩的剑光旋绕着汇聚在一座巨大的平台上——这里本来也是一座浮空山,却是从半山腰的位置被一剑削平,成为了这座壮丽而大气的斗法平台。附近的小山峰群也都被拦腰削平,形成了七八个高低错落的小平台,或远或近地环绕着这个巨大的中心平台。
聚集在平台上的内门弟子全都穿着款式相近的道袍,他们三三两两地畅谈交流,气氛颇为和谐友善,并没有太多敌意,也没有明显的剑拔弩张之感。
事实上,玄机门之所以要举行内门大比,主要只是为了评估内门弟子的斗法水平、督促他们努力上进,顺带着让同辈弟子互相切磋、增添一些实战经验而已。参与斗法的内门弟子并不需要与他们的同门生死相搏,最多只会受点轻伤,所以一众弟子基本上都是怀着兴奋和期待的心情来迎接大比的,很少有人会感到特别紧张——而最为特殊和紧张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姜皓川了。
“咦,我居然不认识你?”一个身材略胖的内门弟子很是自来熟地拍上了姜皓川的肩膀,好奇地凑过来打量他的脸。姜皓川没什么心情交朋友,却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得勉强地笑了笑,说:“我是新加入内门的……”
这小胖子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我是道衍长老的弟子清丰,时常在善功堂打理杂务,基本上每个内门弟子我都认识,只除了你……其实我觉得你挺面善的,我们应该是见过的吧?”
清风?我还明月呢,一听就是路人甲乙丙丁的名字,姜皓川无语地摇了摇头,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孰料那清丰却是十分热情,他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东说西、全不在意姜皓川敷衍的态度,直到主持人都走到了台中央,清丰的嘴巴依旧停不下来:“这一届大比的主持人是邢护法,他可是玄机门近百年来唯一能以内门弟子身份在内门大比上夺魁的强人,其余的魁首都是真传弟子……唉,如果这一届能再出一个像邢护法那样的人就好了。”
姜皓川听得心里一动,奇道:“你不也是真传弟子么,怎么反倒希望内门弟子夺魁呢?”
清丰得到了“新朋友”的回应,更为自来熟地揽上了姜皓川的肩膀,用羡慕嫉妒恨的语气解释道:“我师父是个修炼狂人,根本不怎么管我,所以我就跟普通的内门弟子没什么差别……瞧瞧那些真传弟子们趾高气扬的样子,真希望看到他们全被揍飞!”
下意识地顺着清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姜皓川的目光直接就落在了站在真传弟子中间、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最为耀眼夺目的清和身上——
“那是掌门人的宝贝疙瘩……哼,一个才筑基没多久的奶娃子,我都能把他揍哭!”清丰远远地看着清和,酸不拉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我祝愿你第一场就遇到他。”姜皓川闻言非常不爽,强忍着怒气回了一句,肩膀一抖就甩掉了清丰的手臂。而几乎就在姜皓川说完话的下一刻,主持人邢护法扬声念出了抽签结果:“第一场,掌门主峰清和,对阵善功堂清丰!”
“哥们……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乌鸦嘴?!”清丰的眼角和嘴角一起抽搐了,姜皓川翻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白眼,而清和已然毫不迟疑地御剑而起,飞至距离这中心平台最近的那一个小平台上,背手静立,等待着对手入场。
由于这是第一场斗法,几乎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御剑追了过去、打算占个好位置围观,清丰和姜皓川反倒落在了后面,所以当他们御剑降落的时候,众人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清和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其他人看的是清丰,而清和则是在看他的福星。
淡笑着眨了眨眼,清和一派淡定自信,而清丰也朝着姜皓川挤了挤眼,然后他就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平台中间,强撑着自信觑着清和。两人站定后,一个透明的光罩从中心开始往外扩大,将清和跟清丰一起罩在了里面。
事实上,这内门大比的第一场斗法从刚一开始便毫无悬念了,当清和抬手放出第一记法术抢占了先机之后,清丰就根本没有了还击的余地:在短短的几个眨眼间,清和的法术一个接一个地落在清丰身上,法术与法术之间根本没有半分停顿,令胖子只能不断地防御、几乎腾不出手来攻击,没过多久他就灵力枯竭、大呼投降了。
——内门大比中准许参与者使用符箓和宝器,唯独不允许服用丹药;所以法术的选择和配合很重要,攻防的节奏直接决定了谁胜谁负。
不过那些注意事项对于清和来说都是小儿科,他甚至都还没有挪动过位置,第一场比斗就这么结束了……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清和施施然地御剑离开,动作优雅、身姿翩然,看得姜皓川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便在清丰尴尴尬尬地走向姜皓川的时候,邢护法的声音再度响起:“第二场,心药堂清芷,对阵内门姜皓川!”
被点名的福星还没反应过来呢,清丰已然一脸同情地冲了过来,大力地拍着姜皓川的肩膀,感慨道:“我们果然是难兄难弟啊……坚强地上吧兄弟!”
45
45、...
竟还真让他遇到了这么巧的事,第一场斗法就要对阵情敌——姜皓川猛地振奋了起来,自信地笑道:“这都还没开始打呢,我们怎么就成难兄难弟了?你好好瞧着吧!”他甩了个白眼给清丰、立时踏上飞剑,“嗖”地一下就蹿到了二号小平台上,清芷已然俏立场中、亭亭如莲。
身穿浅绿色束腰长裙的清芷依旧是那样的秀丽绝伦、出尘脱俗,然而姜皓川看着眼前的美人,却是再没有了半分惊艳的感觉:当初在心药堂第一眼看见清芷的时候,他的眼睛肯定是被糊住了,清芷这株小药苗如何能与人神共愤的清和大美人相提并论?而如今更让姜皓川觉得气闷的是这妹子还想染指他的大美人,简直就是不能忍啊!
殊不知清芷此时也在暗暗纳闷:这小子要胸没胸、要脸蛋没脸蛋,到底是怎么把她看上了好几年的金龟婿给撬走的?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姓姜的家伙还对着她色眯眯地傻笑加讨好呢,表现得那叫一个又蠢又挫。当时清和明明也是在场的、还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怎么还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眼睛被什么玩意儿糊住了吧!
心中忿忿不平的清芷死死地盯着姜皓川,实在无法理解清和的独特口味,虽然她对清和还远远达不到爱慕的程度,但她身为一个大美女,被一个男人挖墙脚的挫败感还是很伤人的。除此之外,姜皓川那飞涨的实力更是让清芷感到吃惊不已: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就从普通凡人一跃成为了筑基修士——也许这小子真是个妖孽!
便在即将斗法的这两人胡思乱想的几个眨眼间,透明的光罩迅速扩开,将清芷与姜皓川罩在了其中。他们俩一个想着“妖孽受死”、另一个想着“情敌看打”,双方俱是战意满满,都怀揣着把对方揍趴的美好愿望。
由于清芷的修为比姜皓川高、灵力流转更快,所以她的招数得以抢先发出:只见清芷双手一抬、顿时整个光罩的内部都被飞舞的落叶给填满了,这场景美得如梦似幻,倒是让不知内情的观战者们吃了一惊——这一招怎么看怎么像是木系法术中最为基础而无用的“落叶纷飞”,此招甚至比另一式只能用于浇花的水系基础法术“细雨绵绵”还要可笑,除了弄出一堆落叶来稍稍阻碍一下对手的视线以外,根本就是毫无攻击力……
清芷师姐这是什么意思?某些沉不住气的人甚至嘻嘻哈哈地开起了玩笑:也许师姐是被小白脸给迷住了?
只有少数几人看出了清芷的真正用意,清和便是其中之一:他御剑停在半空中观战,乍一看见这招,就知道清芷这是铁了心、发了狠地想要好好教训福星一番了。
姜皓川只来得及往身上套了一个护体咒,就被成千上万大大小小的叶片给淹没了——这可不是普通的落叶,每一片叶子都锋利似刀,它们折转回旋、交错飞割,随时都能让人骨肉分离、血肉模糊!
眼看着姜皓川开始不断地施放护体咒来抵抗叶片的锋利切割,似乎陷入了跟之前的清丰一模一样的“只能挨揍、无法反抗”的悲惨处境中,观战者们终于领悟到了这一招的厉害之处:由于此招是从最基础的木系法术衍生而来的,消耗的灵力并不多;然而攻击力却是极为不俗,更重要的是攻击节奏连绵不绝,简直就是专为大比的规则而准备的妙招绝技!
清和略略眯了眯眼,清丰嘟囔了一句“难兄难弟”,而清芷的心里则是非常痛快:这一招“叶刃裂天地”确实是她精心准备的绝招,本是打算用来对付清瑶或是清和的,如今提早用了出来,非把那姓姜的小子给整残不可……
然而姜皓川真有这么好对付吗?在飞舞的叶刃中,他看似狼狈、只能一味防御,其实已然趁机摸清了对手出招的节奏——清芷并非清和,她的法术乍一看上去虽然也像是连绵不绝的样子,但实际上却仍有着难以消弭的间隙,源于真正的实力鸿沟……由此可以想见,被清和揍惯了的姜皓川怎可能被动挨打、完全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想要赢过修为比他高的人,就要沉得住气:姜皓川早已在清和的“特训”中积累了许多宝贵的经验,再不是从前的修真小白了。
便在某一波的叶刃渐渐稀落、下一波的叶片还未密集起来的时候,姜皓川终于抓住了机会、放出了他酝酿已久的大招:两条火龙从他的掌心呼啸而出,威风凛凛地扑向清芷,既打断了对方的施法节奏,也将漫天飞舞的叶刃给烧了个七七八八,仅有少数叶刃扑到了姜皓川的身上,却也都被护体灵宝的宝光给挡下来了——之前的防御、火龙大招,以及激发护体灵宝已经消耗了姜皓川大半的灵力,不过没有关系,他反击的好时机终于到了!
自从姜皓川放出火龙以后,场中的战况就彻底倒转了过来,五花八门的各系法术接连砸向清芷:由于姜皓川能够随心所欲地使用五系法术,所以他很快就把清芷逼得焦头烂额——即使她也有心要抓住空隙进行反击,但姜皓川的法术根本不带重样的,节奏也是东拼西接毫无章法,令清芷眼花缭乱、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她终于适应了这种节奏,灵力却是捉襟见肘了……
终于,在清芷的那一头秀美的长发即将被带火的枝条点燃、而她的灵力已然不足以完全防护的时候,清芷无可奈何地认了输,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悻悻然地御剑飞走了。
打败了情敌、心情舒畅的姜皓川抬头看了清和一眼,更添了几分自信的同时,也对他的心上人那强悍实力有了一个更深刻的了解:无论是从施法的流畅程度、战斗节奏的精准把握,还是从法术的配合以及应变能力来看,同样是真传弟子的清芷跟清和一比就成了渣,和“特训”之前的姜皓川差不多一样渣!
想想也是,清芷长期待在门派里修炼、打理药园,最多也就是到莽荒山脉里砍砍低级妖兽历练一番,五年一届的内门大比能给她带来的进步也不大,从实战的角度上来说,她已然被姜皓川比了下去,跟经历过尸山血海的清和比起来更是差了太远……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清和果然很不简单——姜皓川目送他的心上人在看完斗法以后低调地御剑离开,心情既纠结又开怀:除了他以外,这世上还有谁能发现清和的特殊?又或者说,深藏不露的清和只在他一个人的面前稍现锋芒,这是否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
“哇哇哇,原来大哥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清丰从议论纷纷的人群中走了出来,惊奇地拍着姜皓川的肩膀,乍惊乍叹地问道:“你真的是刚进内门的新人吗,不会是闭关几十年后出来耍人的老前辈吧?”
“如果我是老前辈的话,你就得叫我大爷而不是大哥了。”兴致不错的姜皓川哈哈一笑,与热情的清丰胡吹乱侃了起来,两人的交情迅速升温,很快就称兄道弟、不亦乐乎了。
在清丰的介绍下,姜皓川把内门弟子的脸认了个七七八八,顺带着也旁观了其他人的斗法。他越看越觉得清和的“特训”既实用又高效,就跟他穿越以前的“题海战术”差不多是一个道理——不过普通人可编不齐那么多类型的题目,怎么也得来几个特级教师才够看吧?由此再想想清和的秘密……姜皓川似乎明白了什么。
恰在此时此刻,深藏不露的清和正聆听着师父的谆谆教导,整一副好学进取的乖模样。
“总的来说,你的施法水平已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为师刚刚给你挑出的小毛病是你这个年纪的人都免不了要犯上一犯的,以后历练得多了,自然也就好了。所以你既不用着急,也不要妄自菲薄,依为师看来,你的实力足可当得起大比魁首的荣誉了。”道玄红光满面地说着,眉毛一抖一抖的。之前他一直在用神念关注着爱徒的斗法过程,清和那干脆利落的表现令他十分满意,不过仍有精益求精的余地。
“既然如此,师父您老人家可否将几百年前的故事提前说与我听一听呢?”清和满怀兴致地眨了眨眼睛。
道玄真人哼笑了一声,“你这奸诈的小子,是明知道夺魁无望所以才来诓我的吧?为什么不干脆叫你的心上人让你一让,那可不就皆大欢喜了么。”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回想起了姜皓川跟清芷的斗法过程,稍稍停顿了一下。可是想着想着,道玄真人蓦地脸色微变,肃然急问:“清和你之前跟那姓姜的去到了万兽深谷后……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举动没有?”
“什么样的举动算是异常呢?”清和茫茫然地反问道,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姜皓川在对付清芷的时候抬手放出了两条火龙,其实当时他就觉得略有不妥了——因为火龙本来就是莫成渊的标志之一,虽说天底下爱把火系法术凝成龙形的修士多不胜数,福星想要“霸气”一把也很正常,可一旦道玄把火龙和万兽深谷联系在一起……这个黑锅就太大了,只怕福星背不起啊!
在清和的注视下,道玄真人凝神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自言自语道:“没什么,应该是为师想多了,怎么可能是他呢……”
清和继续保持着满脸的茫然表情,直至道玄真人朝他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认真地应对每一场斗法,故事什么的……等大比结束后看看结果再说。”
暗暗松了一口气,清和面无异状地告退离开了:他真是越来越想知道几百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了——如果姜皓川不能给他个满意的答复,清和是绝对要夺魁听故事的……当然换句话说,即使他把魁首之位让给了福星,清和也是照样要把“与莫成渊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从他亲爱的师父嘴里套出来的。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内门大比热火朝天地继续进行着。
清和轻轻松松地直入四强,他那潇洒至极的表现不知看呆了多少人,而在此过程中对着他流口水的……也还真不止福星一只了。
四强的另外两席毫无意外就是清瑶和清芷,清瑶的斗法之路也如清和一般顺畅,而清芷虽是在第一场就输给了姜皓川,但她接下来屡战屡胜,煞气腾腾地杀入了四强,虎视眈眈地瞅着清和跟姜皓川这对“狗男男”——很显然,四强的最后一位当然就是“任务压身”的福星了。
不同于众望所归的三位天灵根所有者,姜皓川从一开始就是一匹神奇的黑马,他磕磕绊绊地过关斩将,每一场斗法都打得险象环生、先抑后扬,看得一众内门弟子热血沸腾,越来越多的人在清丰的带领下把姜皓川当成了励志偶像——对于这样的结果,最无语的是道玄真人,他认为姓姜的老混蛋绝对是演戏演上瘾了:在斗法中反复耍着大家玩、而且总玩欲扬先抑的那一招,就这样赢得了一众支持者,果然是老奸巨猾!
无论每个人在想些什么,内门大比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四强决出后,接下来的全是精彩的重头戏,内门弟子们甚至为此在私底下开起了赌盘。而当四强对阵的抽签结果一经通告,下注的气氛就更热烈了……
“大哥你要是能把掌门的宝贝疙瘩给揍趴下,那可算是帮我出了一大口气,从此以后我清丰就真正服你了,认你做一辈子的大哥!”胖子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表忠心,然而当他目送着姜皓川匆匆忙忙地御剑远去后,清丰一转过身来就对开赌盘的内门弟子悄悄地说:“我要下注,赌清和赢!”
殊不知姜皓川此时就在清和的房间里,他扯着清和的袖子一个劲地摇来晃去,哼哼唧唧地说:“清和清和,你说过要让我的……”
“即使我让你赢了这一场,之后你也未必能在夺魁战中胜过清瑶。”清和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所以为了防止鸡飞蛋打一场空,我们还是各凭本事吧。”
姜皓川大力摇头,急道:“只要你放我这一马,我保证能把清瑶揍扁,我保证夺魁!”清瑶的每一场斗法他都仔细地看了,想要赢这妹子他还是有些把握的。但是清和就不同了,如果凭真本事的话,姜皓川确实是连一点儿赢过对方的自信都没有了。
“你忘了我之前提出的条件么?”清和一把揽住福星的腰,与之四目相对,挂着一脸志在必得的笑意,“阿川,耍赖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哼哼,既然你一定要逼我说,那我就说……”姜皓川鼓起了脸,眼睛闪亮亮的,“我猜到你的大秘密了,赌约是我赢,大比我也会赢!”
“哦?”清和似笑非笑地说:“愿闻其详。”
姜皓川伸手揽住清和的脖子,凑近对方的耳边说:“你其实是一个夺舍重生的老鬼……怎么样,我猜准了吧,你是不是该让我为所欲为了?”他趁机在清和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得意洋洋地笑着,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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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这只荡漾的福星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吃豆腐啊,清和愉悦地笑了起来,“你猜对了……”然而不等兴奋的姜皓川提出某些“非分之想”,清和又道:“不过你也只是猜中了小小的一部分而已,仅仅算个开头。”眼看着福星立时露出了不忿的表情,清和略略挑了挑眉梢,淡笑道:“我给了你那么多的提示,你的答案却是如此笼统,这就想要对我为所欲为了?你还差得远呢。”
“什么叫做答案笼统,猜个秘密本来就详细不到哪里去吧?”姜皓川斜眼瞅着清和,哼哼着说:“不许耍赖噢,我都已经猜到你的秘密了,你还没有猜到我的,当然就是你输了。”
清和很是平静而耐心地讲起了道理:“你猜到的不过是我的秘密中最为基础的一小部分,而我呢,早就把你的秘密猜得七七八八了。再加上你一直都在耍赖、从未给过我半点提示,相比于我的慷慨大方……简而言之,怎么说都轮不到你来对我为所欲为。”
“呿,吹牛谁不会啊!”姜皓川把下巴搁在清和的肩窝里蹭来蹭去,“我的秘密哪有那么好猜,有本事的话就把你猜到的‘七七八八’说出来给我听一听呗?”
清和揉了揉姜皓川的脑袋,轻笑道:“我若是说中了,你可不能耍赖不认账……”说着他语气一变,幽幽道:“我猜你是拥有一个类似于执事堂、善功堂那样的玩意儿,它附在你的身上,会给你发布任务,完成了便有奖励,失败了可能会有惩罚,而夺得内门大比的魁首就是你当前的任务了。”
要不要猜得这么准?!姜皓川听得心头大震,身体不自禁地抖了抖,磕磕巴巴地说:“这、这么不可思议的事,你、你难道不会觉得我……我是个怪物么?”
——穿越者的金手指怎么可以被土著发现?一旦泄露了这种不可思议的秘密,身为异类的穿越者很可能会被人觊觎宝贝并杀掉,或者是当成怪物解剖掉!一直以来,姜皓川都对那些会向土著透露金手指的穿越者们嗤之以鼻,他觉得那些人肯定是脑袋里有泡儿……
现在可好了,这种扯淡的事情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了,姜皓川越想越有种飙泪的冲动:虽说秘密不是他主动透露的,但他一直以来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更在清和以赌约提醒他要“藏好秘密”之后依旧我行我素——因为姜皓川始终不认为“土著”清和能够猜到他的秘密,想不到清和就是传说中的“高智商顶尖人才”,观察力和推理能力都好得吓人!
啊哈,姜皓川自暴自弃地想着:看来真相就是他脑子里的泡儿跟脸盆一样大!他是明知道这种秘密不能暴露、却偏偏还是暴露了,比那些自动自觉说出秘密的人还要挫,真是蠢毙了……清和又会怎么想他呢?
“嗯,我确实觉得很惊讶,也有想过要不要把你剖开来看一看、找一找那神奇的玩意儿到底藏在哪里?”清和的语调很平和,却是把他搭在福星腰上的手臂稍稍收紧了一点儿,他知道这小子此时的心态肯定是复杂极了。
“不不不,那玩意儿根本不是个实物,你剖了我也找不到的……清和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被清和如此这般“冷酷而绝情”的话语严重地刺激到了,姜皓川立时从沮丧中回过了神来,他声音发颤,死死地搂住清和的脖子,大脑里一片混乱:这些都是幻觉、是穿越大神在跟他开玩笑的吧?他的金手指居然被清和猜中了,而且清和还说要剖了他……这个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清和把姜皓川的胳膊从他的脖颈上挪开,掰过这小子的肩膀和他对视,认认真真地问道:“你现在究竟是在害怕还是在伤心?是单纯地害怕我杀掉你,还是伤心于我会辜负你的信任和情谊跟你翻脸、然后再杀掉你?”
听闻此言,姜皓川呆了好一会儿,终于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之前你故意给我提示、让我猜到你的秘密,然后再反过来吓我……其实都是为了让我认清楚自己的心?”
清和悠然笑道:“我不是早就把这个问题摆在你面前了么,偏偏你不肯听我的话去好好地想一想,还指望着反过来揭破我的秘密、对我为所欲为?”说到这里,他的笑容染上了几分邪肆的味道,“哼,活该你被我反制一局、吓得魂飞天外。”
“你好奸诈!”姜皓川呀呀乱叫地锤了清和好几拳,“你从一开始就给了我两个选择,而且还故意引导我去猜测你的秘密,现在还要倒打一耙、说我活该?!”
“谁让你惯爱耍赖、总是对我藏着掖着,偏偏还藏不紧……我要是不逼你这一次,真不知道我们之间还得纠结多久。”清和拍了拍姜皓川的脸蛋,轻笑道:“现如今你我的秘密都摆上了台面,彼此遇到的麻烦也可以一起商量了,这不是很好么?”
姜皓川鼓着脸看着他的心上人,“是了,你厉害、你聪明,把我耍得团团转!”
清和微微一笑,柔声道:“你这么笨,若不是遇到了我,不知会被多少人耍得团团转……如今只被我一个人耍,你也不亏吧?”
“我只是跟你比起来显得比较笨而已,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妖孽嘛,除了你以外谁还能像这样耍着我玩?!”姜皓川捧着清和的脸,嘟嘟囔囔地说:“长得这么妖孽、实力也妖孽、就连脑袋瓜子都这么灵……我彻底被你打败了,吃亏我也认了。”
清和哑然失笑道:“你哪里吃亏了,出力的总是我,费脑的也是我,你只要抱着我耍赖就够了,还不够赚?”说着他眨了眨眼,牵着福星坐到了软榻上,淡笑着说:“就连明天的斗法我也会让你赢的,你是要继续耍赖呢,还是把你的任务奖励和惩罚都说出来让我参详一下?”
姜皓川顿了顿,仔细地考虑了好半晌,这才很认真地看着清和,说:“我可以一直都像现在这样信任你吗?”他的心里蓦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期待之情。
“只要你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喜欢我。”清和笑吟吟地说着,眼看着福星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便又补充了半句:“……那我就舍不得剖掉你了。”
“我真的是败给你了!”姜皓川哭笑不得地翻了个白眼,终于还是由心而发地乐了起来:能够把信任交付给一个值得的人,那就是幸福了;以后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再不需要一个人扛着了,累了倦了也有人能够理解他并且给予依靠……
其实姜皓川转念这么一想,就觉得被清和猜出了他的秘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挺不错——因为这个人是清和,是值得他信任的心上人,而且清和的做法也是恰到好处,正正符合他的接受程度:不是一味的逼迫威胁,也不是始终在暗中试探以及使手段,清和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甚至能够极为果断地拿他夺舍重生的秘密来做交换,事情办得真叫一个干脆利落,让姜皓川越想越觉得满意。如今他们彼此坦诚了最重要的秘密,那就真的是自家人了;换个角度来想,一直对最亲近的人隐瞒秘密也是很累的,那种感觉想想都让姜皓川有些不寒而栗,他的小心肝说不定在哪一天就会被秘密给压垮的。
想通了这一切,心也落回了原处,姜皓川便窝在清和的怀里把系统任务的内容和奖励都简述了一遍,包括之前的两个主线任务奖励《五行归元诀》和《五行剑阵》他也没瞒着、一并说了出来,反正以清和的聪明程度肯定是早有所觉了,姜皓川干脆就自动自觉地“坦白从宽”,免得招惹清和再来耍他一通就不好玩了。
“五行归元……”听了姜皓川的述说,清和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福星,轻叹道:“你果然是天道的宠儿,也许正是天道在给你发布任务,才能给出如此逆天的功法作为奖励。”
姜皓川摇头晃脑地说:“我也不是白得好处的啊,如果完不成任务的话……我说不定就会死掉!”
清和听得脸色微变,“什么叫做‘说不定会死’,这种关系到性命的问题你居然也不好好地弄个清楚明白?!”要是换了他遇上这种事,早就使出千般手段来摸索试探了,哪像这只福星啊,整日里就想着撒泼求欢吃豆腐,就连性命攸关的大事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我也想要弄明白啊,问题就是弄不明白嘛。”姜皓川见清和为他着急,心里一暖,赶紧把系统的“自杀式威胁”也告诉了他聪明至极的心上人,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也许清和能帮他弄明白这个扯淡的系统呢?
“这种事情……还真是不能胡乱尝试,暂时来说你还是尽量完成任务吧。”清和沉吟道:“按照你的说法,你完不成任务最好的结果就是以后都接不到任务了,这简直不能算是一种惩罚,就相当于好聚好散,天道真会对你这么好?我实在是很难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是等以后找机会好好试探一下附在你身上的这玩意儿,然后再做决定该怎么办吧。”
“嗯,我都听你的。”姜皓川望着清和,眼睛闪亮亮的,“这世上恐怕只有你一个人在发现我的秘密之后还能冷静分析了,若是换了别人……哎,真是不想也罢。”
清和笑得有些古怪,“这世上同样也只有你一个人会在发现我是夺舍的老鬼之后还要‘顺带着’亲我一口吧?说真的,如果你之前表现得稍有不妥……”他的语气转而阴森了起来,“我很可能会直接杀你灭口!”
姜皓川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为什么我觉得你说的好像是真的……清和你、你这么温柔和善的一个人,应该不至于会那么残忍无情吧?”
清和哼笑着捏了捏福星的脸,“所以说你就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小笨蛋了,我说真话你还不信,非要我说假话哄你才肯相信?”
姜皓川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好奇问道:“清和你夺舍之前究竟是什么人?”他似乎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他的心上人暗藏着一股危险的煞气。而清和则是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说:“你猜。”
“喂喂喂,我们不是说好要坦诚相待的吗,你不说的话我又怎么可能猜得中啊?天底下这么多人,谁知道你姓甚名谁啊?!”姜皓川果断炸毛了,然而清和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一段话就把他给镇压下去了——
“你也并没有对我完全坦白啊,比如说晋级的事,我之前猜测你应该是通过杀戮来积聚某种能量用以冲破小瓶颈,不过遇到大瓶颈的时候你就得依靠丹药的辅助了,我说的对不对?其实你不乐意回答我也无所谓,因为猜谜很有趣、我的耐心也足够多,除非你肯认输,否则我们就继续猜下去吧,直到我猜出所有的细节,譬如说你感应宝贝的能力等等……我们的赌约才算结束。”
“不要再猜了,我认输!”姜皓川不可置信地怪叫道:“你根本就是猜谜之神吧,连我跨越大阶段晋级的时候需要吃丹药你都能猜出来?!”
清和浅浅一笑,“那一点都不难猜,因为当时你吃出了我给你炼的筑基丹是天级的,可事实上之前的那一颗断肢再生丹也是天级的、你却是没能吃出来……这就说明晋级的丹药对你来说有特殊的意义,看来我是猜准了?”
“准、特别准,我真的认输了。”姜皓川彻底萎了,捂着脸闷闷地说:“继续赌下去只会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笨蛋,而且根本就不会有赢你的希望,我还有什么可猜的!”
“你总算有了自知之明,真是让人欣慰。”清和的手掌暧昧地流连在对方的腰肢上,笑眯眯地说:“既然你已经认输了,那么我就要开始对你为所欲为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姜皓川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乱跳了起来,他面红耳赤、既期待又纠结地说:“这个、明天我们还要斗法呢,你要做什么……不如等、等我大比夺魁之后再说吧,现在不如先说说你夺舍之前的身份?”被好基友逆推什么的,他似乎还需要多一点点时间来做好心理准备啊。
清和挑眉一笑,“不如这样,接下来我会继续给你提示,你努力猜出我究竟是谁……”
“哎,我猜出来之后就可以换我对你为所欲为了吗?”姜皓川顿时兴致勃勃,“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什么的……一听就是很有情趣的样子。
“哈,当然不是。”清和朗然一笑,忽而低头凑过去啄了啄福星的嘴角,嗓音柔和而低沉地说:“等你猜出来之后,我就会考虑在‘为所欲为’的时候多给你点儿优待……要不要答应我呢?”
——清和大美人居然主动吻他了!眼冒桃心的姜皓川顿时美得晕晕乎乎,在他的脑子还是一团浆糊的时候就胡乱点着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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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姜皓川终于反应过来他答应了什么的时候,那可真叫一个欲哭无泪。而清和更是在福星耍赖之前就转移了话题,“对了,说起夺舍重生,其实在我师父的眼里,你才是个夺舍重生的老鬼,往后你可要注意一些、小心不要露了陷。”
“我才是老鬼?”姜皓川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掌门人之前对他的态度为何会那么奇怪了,原来是把他当成了诱拐宝贝徒弟、吃嫩草的老牛……这也太冤了,明明他才是真正的嫩草啊!
瞅着福星那皱巴巴的脸蛋,清和暗暗发笑,以正直而坦然的态度将有关于夺舍重生的基本常识简述了一遍。听了清和的解说,再联系前后仔细一想,姜皓川又一次欲哭无泪了,因为他非但不能抱怨和辩解,反而还要感谢清和帮他找了一个这么好的理由来解释他飞涨的实力——“你果然是奸诈狡猾、老谋深算、吃人不吐骨头……”
姜皓川巴拉巴拉地吐出了一串又一串的形容词,好一会儿才在清和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气弱了下来,哼哼唧唧地说:“行了,别那么看着我,我是在夸奖你、多谢你!”
说到这里,姜皓川顿了顿,脑海中蓦地灵光一闪,奇道:“咦,按你这么说,夺舍修士的实力最多下降一两成,那我们之前被妖兽围攻、被姓宁的妖妇追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爆发?我们都被逼得那么狼狈了……”话音渐渐低落,姜皓川没再继续说下去,说了就真的伤感情了——想当初他在生死关头连胳膊和法宝都给舍掉了,如果清和只是为了掩藏秘密就故意不出手的话,那实在是太令人伤心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这是严重误会我了。”迎着福星那委屈而受伤的目光,清和微微苦笑道:“阿川你好好地想一想,如果我真的只是略降了一两成的实力,又何必留在玄机门里从头修炼呢?我更没必要在被人追杀的时候忍气吞声了……事实上别说是少了一两成的修为,就算是仅剩下一半的修为,我一只手也能捏死宁夜柔了,哪能容她在我面前嚣张放肆?!”
姜皓川怔怔地问:“那你究竟是怎么了呢?”他似乎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清和话语里深藏的委屈,心头顿时一颤。
“我的神魂在肉体损毁的时候一并受到了重创,即使我勉强夺舍成功,从前的修为也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话到此处,清和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稍稍平复了心境,这才淡淡续道:“所以之前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是确确实实拼了命的,绝对没有故意藏私、罔顾你的安危。”
“我错了!”姜皓川紧紧地搂着心上人的腰,忙不迭地道歉,“都怪我胡思乱想,还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会随意怀疑和冤枉你了。”
“无妨,你对我有话直说,总好过闷在心里憋成大误会。”清和微微一笑,很是坦然地说:“而且我也没那么脆弱,对于神魂受损的往事,我虽深感遗憾、时有不甘和郁闷,但还远不至于伤心痛苦,也不忌讳或是羞于提及,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才不得不掩好这个秘密。如今能跟你倾诉一二,我反倒觉得畅快了不少……呵,瞧你这苦大仇深的样子,我是不是该装个可怜、趁机跟你要点补偿?”
姜皓川脱口而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说完之后他又讷讷地补充道:“……只要我给得起。”得,一时激动又把他自己给卖了,不过反正都卖那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话说此时此刻,姜皓川是真的很有感触,因为他猛然发现他的心上人有过不少辛酸的往事,同样也很需要他的体贴和关怀——这样想着,姜皓川的心一下子就被戳中了,忽然觉得即使是躺平给好基友逆推一下……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清和可不知道他的福星已经如此“自觉”了,他轻轻笑道:“行啊,我记下了,等以后我真找你要什么的时候,你可不能不认账。”就此他便揭过了这件事,转而说道:“好了,闲话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商议一下明天的斗法该怎么比,你最好能赢得……既是出人意表、又显当之无愧!”
姜皓川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我们要怎样表演才能达到那样的效果?我都听你的。”清和悠然一笑,别有深意。
这一日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几乎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围站了在巨大的中心斗法平台上,兴奋而期待地望着场中央遥相对立的清和跟姜皓川。
他们俩一个是掌门爱徒、天之骄子,另一个则是在内门大比前名不见经传的草根小子,从情感上来讲,支持姜皓川的人占了大多数;但是从行动上来讲,绝大多数的内门弟子都在赌盘上压了清和胜出。
在各色各样的目光中,透明的光罩从中心往外扩张,笼出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当光罩稳定下来,斗法旋即开始——清和一如既往地抢先出手,雷系法术一个接一个地砸往对手的方向,他的神情淡定自如、动作流畅至极,即便是从情感上更希望看到他被打败的人们也被他的卓越风采给迷住了。
然而姜皓川也不简单,在深紫浅紫的电光中他静立不动,只在身体的表面覆盖了一层薄而接地的水膜,将清和的攻击尽数引至脚下。姜皓川镇定自若的表现跟之前他与别人对阵时的狼狈躲闪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某些人甚至开始后悔下注了——这小子能以黑马的身份闯入四强,肯定是有所依仗的,说不定他先前都是在装相、故意让人放松警惕呢!
姜皓川接下来的表现进一步证实了这种猜测,他身上覆盖的水膜随着清和的连续攻击悄无声息地浸润了地面、逐渐向对手的方向延伸过去:终于,在清和的某一个极微小的施法间隙中,地面上的水膜猛地朝他卷扑而来——当清和下意识地闪身躲开之时,那水膜直接卷成了一道水柱、更凝出了龙首,气势汹汹地追咬不休!
“这姜皓川到底是什么灵根?上次是火龙这次是水龙……上次他仗火焚木赢了清芷,这一回以水克雷火说不定也能行!”“我观察他很久了,他的五行法术都施展得很不错,难不成他还能是五行废灵根?哼,少来胡说八道了,我看他这就是响当当的实力,与灵根全没关系!”“就是就是,只要他实力足够高,天灵根的真传弟子也得被他揍趴下!”旁观者们议论纷纷,场上的比试则是愈发精彩——
清和单手放出一道道土墙阻隔灵活扭动的水龙,另一手抬掌就是雷火系的大招“雷焰焚金”,热浪夹杂着电光扑向姜皓川,整个光罩内几乎都被红红紫紫的色彩给填满了,便连光罩外的一众内门弟子似乎也能感受到斗法场内的高温……这一招威力巨大,几乎所有的围观者都自忖没这个实力去硬接此招,他们一方面艳羡于清和的灵力储量之多,另一方面则拭目以待姜皓川要如何躲闪、又该如何还击,这小子的灵力还够不够用呢?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姜皓川竟是一动不动、依旧不闪不避地站在原地,随着他的身形被耀眼的火光和电光所淹没,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一记大招没能避开,这小子可不得被烤掉几层皮去?输得也太惨烈了吧!
然而下一刻,众人就被眼前的战况给惊呆了:只见姜皓川身处于五把来回旋绕的飞剑内,整个人安然无恙;而清和的大招也被那些颜色各异的飞剑削走了大半的威力,火光和电光硬撑着闪了几下,便不甘不愿地散开淡去了……成功扛下了对方的攻势,姜皓川仍是表情平静、未见有灵力耗尽之态,他紧接着双手一抬,那五把飞剑便接二连三地冲向清和,带出尖锐的呼啸之声!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众所周知,筑基期的修士极少使用飞剑御敌,偶尔用一两招摆摆样子还成,多使几招就是鸡肋了,既耗费灵力、攻击力也不强,更比不得法术的花样百出……可姜皓川不但做出了同时御使五把飞剑的“壮举”,他的飞剑还可攻可守,招数新奇而有效,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稀有物种“低阶剑修”?!
遗憾的是清和的灵力似乎在放出大招以后就略显不济了,面对着姜皓川出人意表的攻击方式,他没能支撑到旁观的众人把姜皓川的“剑招”给研究清楚,就灵力耗尽地“黯然”认输了。
姜皓川挥手招回飞剑,众人这才发现他在这场斗法中竟然没有挪动过位置……这与清和之前在十余次斗法中的表现是何其相似!
这种奇异的错位感令观战的内门弟子们俱是一阵恍惚,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清和跟姜皓川都已经御剑离开了……胜负已定。
“哎呀呀,我的灵石,输光了!”胖子清丰第一个惨嚎出声,他的难兄难弟显然不少,大家既感慨于比斗的精彩,又可惜于没有压对人;既为姜皓川的神奇表现而倍感振奋,又为清和的惜败而略觉惋惜——众人纷纷觉得这场斗法的水准肯定会超越夺魁之战,怎奈这两人提前相遇,以清和的实力也只能屈居第三了。
“赶紧的,开盘赌下一场,我赌清瑶胜,非得把灵石赢回来不可!”大家感慨了一番,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下注和观战了。
而同一时间,道玄真人看着他的爱徒,抖着眉毛说:“你的表现已经很棒了,都怪你的心上人不肯让你一点点……不过他的秘技还真是有趣,五行剑法合而为一,其中还暗藏了阵势的配合,能身在其中感受一把,你也输得不亏了。”
清和淡笑道:“师父说的是,弟子被那五把剑围着的时候,感觉灵力耗散得特别快,行动也有些迟缓,阿川的剑阵果然是不凡。”
“剑阵?嗯,这个名字很贴切。”道玄真人点了点头,低声自语道:“果然是我想多了,他是不爱用剑的,姓姜的不会是他……”
清和听得眸光一闪,含笑问道:“师父之前究竟把阿川当成了谁?”在之前的斗法中,清和故意安排姜皓川先放水龙、后使《五行剑阵》,就是要打消道玄的怀疑,同时也要借此机会把他想听的故事给套出来。
道玄真人摸了摸眉毛,嘿嘿笑道:“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上次我见他以火龙克制了清芷,还当他是莫尊者呢!哎,人老了就爱乱想,莫尊者在魔道逍遥自在,怎可能无端端地玩个夺舍重生、还跑到我玄机门来做弟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道玄你这是在戳本座的心窝啊!清和暗暗咬了咬后槽牙,笑眯眯地走上前去给他亲爱的师父捏肩又揉背,“师父您老人家快别吊我的胃口了,几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和莫尊者又有什么渊源?您就给我说一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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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玄真人见清和的态度“如此诚恳”,倍感舒畅地哼笑了两声,悠悠地说:“几百年前的故事嘛,给你说一说也无妨……不过你小子一向机灵,不如先来猜猜看,为师跟莫尊者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清和听得脸都快要扭曲了:道玄你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干什么说得这么暧昧……本座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怎么连我自己都不晓得?!强忍住狂抽嘴角的冲动,清和沉吟道:“师父您是正道第一大派的掌门人,跟那魔道第一尊者当然是老对头的关系了,不然还能是什么?”
“真是迂腐!”道玄轻斥了一声,眉毛都竖了起来,“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怎么能既简单又粗暴地用正魔两道来划分界线?为师可没这么教过你,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狭隘思想?!”
“不是老对头,难不成你们还能是朋友?”清和吃了一惊,脱口而问,心下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几乎所有的正道门派都有一条“不得结交奸邪、勾连魔道”的戒规,玄机门自然也不例外。正因如此,清和在这二十多年里一直小心谨慎,生怕露出了马脚、被他亲爱的师父给“除魔卫道”了,想不到如今反而被道玄斥作迂腐狭隘……
哭笑不得已经不足以形容清和此时复杂的心情了,如果他真是个迂腐的人,又怎么可能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逐渐把道玄当成了亲人?显然他本身就是个不在乎正魔分歧的人。现在的问题是清和真的不记得他跟道玄有过交情了……明明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小子总算说对了,为师跟莫尊者就是老朋友!”迎着爱徒疑惑的目光,道玄真人哈哈一笑,畅快地说出了这个足以让正魔两道的修真者们都惊掉下巴的“事实”。
见清和的表情越发古怪,道玄真人也不再吊胃口了,他用一种很是感怀的口吻继续说道:“几百年没再见面的老朋友啊……想当初我们在英杰大会上认识的时候,为师还只是本门的一个普通内门弟子,修为和实力尚且比不上现在的你呢。”
“英杰大会?!”清和眼皮一跳,一边从脑海深处挖掘记忆,一边紧盯着道玄的脸……从这副看了二十多年、明明已经熟悉万分的面容上,他似乎真的捕捉到了一些遥远而模糊的回忆。
——修真者一旦筑基成功,除非是达到了修为寿数的大限仍旧未能晋级、陷入了天人五衰的困境,否则几乎是不会衰老的;但是即便如此,他们的气质神貌依然会因为阅历的增长而不断地改变;更重要的是,不同于魔道中人惯爱维持着年轻气盛的容颜,正道的许多修士、尤其是各大门派的掌门和长老们往往偏好中年人的形貌,甚至还要故意做一些显老的修饰,因为那样更能展现出德高望重的威严和气势……道玄真人显然是一个典型的代表,所以清和认不出这个曾经跟他有过一点点交集“路人”也是情有可原的:“老朋友”的说法分明就是他亲爱的师父在自作多情吧?
道玄真人微笑颔首道:“过不了多久,你小子也要去参加正道英杰交流大会了,到时候你要向为师学习,多交些新朋友。”说着他不由一叹,“不过现在的交流大会只是些小打小闹了,想在其中交到过命的朋友谈何容易……”
清和默然无语,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通过道玄的提示找回了一段被时光洗褪的记忆——又或者说,那是他刻意遗忘掉的一些往事。
道玄真人并没有察觉到爱徒的复杂心境,因为他自己也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语气不由自主地沧桑了起来,“我们当年参加的英杰大会跟如今的交流大会可是大不一样的,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既然你也到了这个年纪,即将走向更为广阔的世界,多知道一些事总是好的,且听为师慢慢跟你说……”
拉过清和与他并坐在掌门人宽大的高座上,道玄真人用一种老父亲对小儿子说故事的口吻将往事徐徐道来——“几百年前的正道英杰大会跟魔道至尊大会并称为修真界的两大盛会,却都是既危险又残酷,参与者基本上是九死一生,不过活下来的人也会得到极为丰厚的收获,从此一飞冲天……”
饱含怀念和感慨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他们师徒两人挨坐着一说一听,仿佛一起回到了当年的峥嵘岁月中。
话说几百年前,修真界正魔两道的分歧和矛盾远比现在要严重得多,正魔修士之间几乎是三年一小战、五年一大战,双方杀得血流成河、各自陨落了无数的高手:早已无从考据正魔双方最初究竟是怎么交恶的,也许只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闹了起来;待得事情越闹越大,最初的小恩怨不断积累成了大仇恨,大部分的修真者都杀红了眼,即使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正魔两道的大人物们都发了狠,决定要以拔苗助长的方式来积聚人力以对抗敌人,于是正道英杰大会跟魔道至尊大会就应运而生了——两个大会归根究底只是为了解决一个问题:低阶修士要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能尽快地成长起来、独当一面呢?答案很简单,就是要让他们经历生死磨砺、去拼去杀,通过大浪淘金般的残酷遴选,最后活下来的人自然都成了强者。
“每二十年一届的英杰大会,当时的规矩是每个门派都要派出一定数目的筑基期弟子前往参与……”说到这里,道玄真人的表情很是复杂,“我们那时都把英杰大会喊作‘送死大会’,会被选中去参加的人差不多都是各派的弃子。打个比方来说,倘若现在还是那样的情况,为师是决计舍不得让你去参加大会的,况且天灵根的所有者本来就是宝贝疙瘩,也没有哪个门派会舍得扔几个天灵根的真传弟子去送死的。”
道玄真人感慨良多,殊不知清和的心情更加复杂,他尽量控制着不露破绽,牙根都咬得略略发麻,面无表情地听他亲爱的师父继续述说——
“为师是金木火三系杂灵根,在本门当届的内门大比中排在了最后二十名之内,于是就被派到‘送死大会’上去了,当时我可真是心死如灰啊,差一点就回不来了……事实上,若非我遇到了莫尊者,跟他组成了一个队伍一起历练,更被他救了好几次,我也确实是回不来了,更加做不成你的师父了。”
道玄真人满脸庆幸地说:“那一届本门的二十个参与者最后只回来了两个,就是我跟道真!”
提起道真,道玄转而挂上了一脸鄙视的神情,“不过道真当时被分在了另一组,他还被莫尊者揍趴过,所以他一直记仇至今,还总爱跟我作对……哼,道真这是恩将仇报!”他愤愤不平地说:“按照大会的规则,只要不同组就是敌人,即使是同门之间也要相互厮杀。道真不好彩遇上了我们,若不是我多嘴为他求了情,他早就被莫尊者给杀掉了,哪还有命来跟我作对几百年?!”
“原来如此,看来师父的老朋友并不是莫尊者,而是凝光宗弟子莫成渊。”清和语气淡淡地接道。
道玄真人稍稍一愣,旋即微讶道:“你小子反应真快!”说着他连连点头,唏嘘道:“巧了巧了,当年他也是用这种淡淡的口吻对我说‘本人凝光宗弟子莫成渊’……虽已过去了数百年,初见他的场景于我仍是记忆犹新啊。”
清和心中微震,敛目垂头不再说话。道玄真人反而被勾起了兴致,他慨然笑道:“现在想一想,世事当真奇妙,那时的我们都不过是各自门派的弃子,可是如今呢?我做了玄机门的掌门人,而他更狠啊……直接就把凝光宗给灭门了,哈哈!”
道玄真人长笑了一阵,又严肃了起来,拍着爱徒的手背沉声说道:“清和啊,这就是一报还一报的道理,你也要引以为戒……你看看,当年去参加‘送死大会’活下来的我们,如今都成了响当当的人物,而那些被门派当成宝贝的天灵根所有者呢?哼,后来在正魔大战中死了个七七八八,活到现在的没剩几个了!”
“——所以说,天赋再高也不能沾沾自喜,只有经得住磨砺才能走得更远。”
迎着道玄真人满含期许的目光,清和郑重回应道:“弟子受教,绝不敢掉以轻心。”
在数百年后再度回想起英杰大会的事,不同于既感怀沧桑、又倍感扬眉吐气的道玄真人,清和心里的感想更为复杂和沉重——因为英杰大会正是他夺舍前的坎坷一生中最为重大的转折点,以至于在跨过了那场劫难之后,饶是以莫成渊坚韧的心智都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些辛酸的往事了,由此可以想见他当下的心情之起伏,实在是外人所不能体会的。
“总的来说,英杰大会可算是造就了为师、造就了莫尊者,也造就了不少叱咤修真界的风云人物,但它的存在确实是不合理的。”
下了这个结论后,道玄真人蹙起了眉头,缓缓解释道:“正是由于几百年前的正道英杰大会跟魔道至尊大会实在是太过残酷了,最终引发了许许多多不可预料的严重后果,对整个修真界都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故而时至如今,英杰大会已然变成了正道优秀弟子们的交流会,至尊大会也改头换面成为了魔道魁首们的集会,正魔两道都彻底抛弃了错误的过往,即使彼此间仍有矛盾,双方也不再开办那样的大会自毁根基了。”
清和点头表示同意,那些年的几届英杰大会确实给正道各派带来了严重的恶果,使各派内部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同门之间互相防备和敌视,更令许许多多的低阶修士白白丧命,永远失去了成长起来的机会……
然而以清和如今的阅历来看,其实当年的那些大人物们开办英杰大会的初始目的确实是实现了:他们把每个门派的“弃子”都聚在一起,以类似于养蛊的方式来促使他们提升实力,最终消除了每个门派中拖后腿的成员——那些人要么变成了强者,要么就是死了干净,可见英杰大会在“废物利用”上的成效着实是十分显著的,所以当时也有不少人支持继续举办这种“养蛊大会”。
——真正促使正魔两道的大人物们叫停“养蛊大会”的,其实是一个令双方都无语凝咽的现象:正道英杰大会的幸存者们大部分堕入了魔道,而魔道至尊大会的胜出者们也有不少“改恶从善”……这种扯淡的大会当然不能再继续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从英杰大会上活着回来的人就是会比其他人厉害一大截,”道玄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说:“清和你还不知道吧,其实道凌那家伙便是金系天灵根的所有者,他曾在内门大比上把我揍得跟狗一样,害我不得不去参加‘送死大会’……可是等我回来以后,一只手就能揍趴他了,哈哈哈!”
难怪道凌总跟道玄作对了,其实道凌也担心会被掌门人“秋后算账”吧。想到这里,清和不禁暗暗腹诽:英杰大会虽然很锻炼人,但道玄分明就是只长了实力没长头脑——仍旧是当年的那个脾气暴躁的傻蛋!
清和终于将道玄跟他记忆里的一个模糊人影对上号了,但他已经彻底忘却了道玄的原名,只记得那人是他们队伍中最易冲动的毛头小子,被他暗整了很多次都全没察觉的傻瓜一个——想不到养了他二十多年的师父居然就是当年的那个傻瓜,形象完全破灭了!
想来这也就是奇妙的因果循环了,从前的莫成渊救过道玄、也救过队伍里的其他人挺多次,于是如今的清和就成了道玄视若亲子的宝贝徒弟……他们两人都是在英杰大会里完成了蜕变,更拥有一段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宝贵回忆,也难怪道玄会把莫成渊当作老朋友了。
只可惜英杰大会对于道玄真人来讲是值得怀念的人生历练,对莫成渊来说却是一场令他伤痛的大劫难,所以当他叛离正道之后,就再不愿去回想英杰大会前后发生的事了,无论是令人痛苦的恩怨情仇还是值得铭记的热血故事都被他一同封存在了脑海深处,自然包括了道玄这个路人甲。
再然后,道玄真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他们堆并肩作战的细节,毫无节操地把他自己形容得英勇无比,吹牛吹得眉毛都翘起来了——所幸他非但没有抢夺莫成渊的功劳,反而将他的“老朋友”也给吹嘘得天上有地下无、本事一等一的棒……清和听得啼笑皆非,也就不跟他亲爱的师父多作计较了。
事实上道玄吹牛皮的行为反倒削弱了清和心中的沉重感:因为那一届英杰大会正是莫成渊叛出凝光宗的根源所在,也就是为了一个“送死的名额”,他的凡俗亲人们全被他的同门师兄弟给杀了个精光——不是每个门派都能做到公正严明的,“选人送死”的黑幕实在是太多了……腐朽的凝光宗逼出了莫成渊这个大魔头,也将整个门派送上了绝路。
“师父把莫尊者当成了老朋友,那么倘若有一天你们俩因为正魔分歧而不得不敌对……又该怎么办呢?”清和斟酌着语气,好奇问道:“弟子之前也听过不少关于莫尊者的传言,世人大多说他阴晴反复、杀人不眨眼,似乎跟师父您所说的不大一样吧?”
道玄真人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拍了拍清和的头,哼哼着说:“谣言都是不可信的,为师说的才是真相,懂不懂?莫尊者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你不要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还有,去他娘的正魔分歧,你以为正魔两道为什么能平静这么久?就是因为我不想跟他打,他也不想跟我打……我们俩不闹,看谁还敢闹?!”
清和眨了眨眼,竖着大拇指笑眯眯地说:“师父高见!”其实他心里还是挺感动的,有这么一位自作多情的老朋友……真不错呵。
道玄真人兀自抖着眉毛说:“还有凝光宗的灭门,无论正道各派对那件事怎生评说,为师一直都相信他必然是有不得不杀的理由。况且我还知道凝光宗的门人弟子其实并未死绝,当年他只是杀了一部分高层而已,很多不知内情的低阶弟子都被他放走了,他根本就没有屠尽整派、杀人盈野……传言都是极尽夸张之能事,跟笑话没什么差别。”
“师父您简直就是莫尊者的知己。”清和真心实意地说。
道玄真人哼笑道:“那是当然,都几百年的老朋友了,我还能不了解他么……怎么样,你听完了整个故事有什么感想?”
“……这真是一个感天动地的故事。”清和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他亲爱的师父大人能不能接受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徒弟忽然变成“几百年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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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他亲爱的师父大受刺激,清和决定继续扮演乖乖好徒弟,至于“老朋友相认”什么的……等以后找个更好的时机再说吧,毕竟吐露秘密的后果可大可小,谁也无法预料道玄真人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再者说来,秘密一旦宣之于口就容易暴露人前,即使道玄真人在知道真相后不会跟他的“宝贝徒弟兼老朋友”翻脸,但是万一清和的身份被有心人知道了,反而有可能会连累道玄、横生许多枝节,所以还是谨慎行事为妙。
眼看着道玄真人还有滔滔不绝说故事的意愿,清和赶忙施展了浑身解数将话题转开,然后瞅中一个空隙就告辞离开了,总算是拯救了他饱受摧残的耳朵和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肚子。
忙不迭地御剑离开了掌门主峰,清和顺路去往内门大比的斗法台转了一圈——清芷跟清瑶的斗法竟是已经打完散场了,可以想见道玄真人有多么啰嗦了。
将在明天与姜皓川进行夺魁比斗的毫无意外就是清瑶,在确定了这个结果之后,清和便打算直接回去给他的福星开小灶了,不料却是被迎面遇上的老熟人拖住了脚步。
“道凌师叔,”清和收起了飞剑,微笑招呼道:“今日师叔功成出关,而清瑶师姐也是力压群雄、夺魁在望,真可谓是双喜临门,清和恭贺师叔。”他这是明晃晃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专往别人心窝子里戳刀呢:瞧瞧道凌那瘦骨嶙峋、形容憔悴的模样,显然是冲击化神期失败了;而内门大比的夺魁之战还未开始,且不说清瑶能不能赢过姜皓川了,只说道凌受到了如此重大的打击,清瑶就算是夺得了魁首他也高兴不起来,倘若输了……那就真是祸不单行了。
道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如锅底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在贬损锅底。只听他嘶哑着声音,低沉道:“我听说那个姓姜的小子已经筑基了,而且他还在大比上打败了你……掌门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清和满脸纯良地回应道:“小姜天赋奇高、又够努力,能够胜过弟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与我师父有何关联?”
“哼,少在我面前说这些空泛话,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我还能不清楚吗?五行废灵根的天赋……‘奇’是有了,‘高’在哪里?”道凌阴测测地说:“你可是变异天灵根、真正的天之骄子,输给个废灵根的野小子也不嫌丢人么,该不会是为情所困吧?我都替你师父觉得丢人!”
听闻此言,清和收敛了装出来的善意,淡淡地说:“所谓的天之骄子输给杂灵根的事例实在是屡见不鲜,弟子并不觉得丢人,师叔大可不必如此‘替’我的师父着想。”他这话语中的含义再清楚不过了:道凌你自己就是个输给杂灵根的“天之骄子”,还好意思大放厥词?!
“你……你!”道凌给气得说不出话来,瞪着一双三角眼狠狠地剜向清和,孰料他这素来“和善谦逊”的师侄竟是一改往常的作风,气质中透出一股隐隐的锋芒——迎着道凌凶狠的目光,清和不闪不避地与之对视,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的微翘,直将他这位师叔激得头顶冒烟、拂袖而去了。
远眺着道凌怒气冲冲御剑而去的背影,清和当真是心怀大畅:他忍这家伙忍了很多年了,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而清和之所以会如此直接地跟道凌撕破脸皮,一来正是因为他刚刚知道了他亲爱的师父其实是位“老朋友”,这让他不自觉地就多了几分底气;二来道凌已经冲击化神期失败、眼看着前途无亮了,居然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讽刺道玄,清和当然要不留情面地反击了;更重要的是,看在清和的眼里,道凌对他的好感度本来就是-40,评价是“此人对你‘敌意颇深’”——所以清和才不介意多添一把火呢,反正他们这辈子都没有交好的可能性了,没必要继续忍气吞声。
既听了故事、也出了恶气的清和潇洒自如地御剑飞回自家洞府,远远地就看见姜皓川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等他,心情更是愉悦了好几分。可是当清和降落下来,看清楚他的福星在干什么的时候,他的笑容凝固了……
“清和你终于回来啦,我等你好久,你再不回来的话仙鹤都要烤糊了。”姜皓川捧着一只黄灿灿的仙鹤腿,喜滋滋地迎向他的心上人。
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起来,清和无奈至极地说:“玄机门里的仙鹤都是有主的……你这是偷了哪座峰的坐骑?”说着他狠狠地捏了捏吃货福星的脸蛋,哼笑道:“行了,烤都烤熟了我也不说你了,我得去给仙鹤的主人家赔钱,你先吃着吧,不用等我了。”
“我没有跑到别人家里偷鸟吃啊,”姜皓川很是无辜地说:“之前你去找师父了,我自己御剑回来,结果这只傻头傻脑的仙鹤在半空中撞上我了,我看它长得这么肥、不像是经常被人骑的样子,又想着今天我们表演得不错、很该庆祝一下,就拎着它回来了。”
哭笑不得的清和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两道剑光伴随着一声冷哼疾射而来,下一刻,道凌和清瑶师徒俩如出一辙的两张冷脸就这么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好哇,我听到了什么?表演得不错!”道凌长老恶声恶气地说着,目光扫过姜皓川手上的仙鹤腿,表情更是阴森,“还把我锋锐堂的通灵坐骑给烤了……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故意羞辱我么?!”他的气势狂泻而出,毫不留情地压向清和跟姜皓川。
不过这里是哪儿?掌门主峰的附属侧峰——所以道凌的气势才放出来,就被飞速赶来的道玄给压了回去,“道凌,你心情不好大可以出门去散散心,过来欺负我徒弟算个什么事?!”
得,他亲爱的师父果然是戳人痛脚的一把好手,清和暗暗一笑。果不其然,道凌被气得都快蹦起来了,“出门散心?掌门师兄你就这么急着要把我逐出门派、流放我么……是,我确实是晋级失败了,可是我还没有死!道玄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什么逐出门派、流放,真是胡说八道!”道玄真人的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给道凌这么一顶,他也怒了,“你不愿出门就待在洞府里好好修养嘛,总之你爱干什么都行,我才懒得管你,只要你别来找清和的麻烦就行!”
道凌的三角眼都快倒过来了,他冷冷笑道:“我来找麻烦?分明是你们师徒俩、再加上这个姓姜的,你们沆瀣一气来羞辱我!”
“别跟我咬文嚼字,我怎么羞辱你了?还有,我们老人家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我徒弟!”道玄真人双眉倒竖,叉着腰护在清和的身前,“我做这掌门人百来年了,一向秉持公正,你就算对我不服气也要说出个道理来,别以为你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乱撒气了,我可不会纵容你!”
道凌满目怨毒地说:“是了,你是掌门人、你了不起,你把我这个曾经的真传弟子、内门魁首给踩在了脚底百余年,很得意吧……可是你还不满足!”他颤抖着手指点了点姜皓川,又指向清和,“我昨晚才出关,今天你就故意让这个废灵根的野小子赢过天灵根的清和,你在对我暗示什么?!”
道玄真人莫名其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神情古怪地说:“你想太多了,根本没有任何暗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事也能被你扯到一起来,你已经敏感得过分了。”
“哼,若不是你的宝贝徒弟当面讽刺我,姓姜的小子也说他们之前是在‘表演’,我还真的想不到那么多……道玄你玩这些弯弯绕玩得很熟练嘛,以前我都看错你了!”道凌完全不相信道玄的真话,他的目光又扫过了那只被烤得油光脆皮、香味四溢的仙鹤,咬牙切齿地说:“连我家的鸟都不放过,杀鸡给猴看?!”
“我本来就没有那个意思,你还偏要把自己当成猴子,跟我不依不饶啦?”道玄真人也不想跟同门的长老闹得太僵,所以他尽量放软了语气,顺带着斜了姜皓川一眼——据说每个渡劫老祖都有怪癖,看来这一位的怪癖就是爱吃仙鹤!真是的,爱吃仙鹤就吃嘛,偏偏还要去吃道凌的那一只,人家晋级失败心情正糟糕呢,这恰恰是火上浇油了。
至于姜皓川说的“表演”,道玄真人十分理解:一个渡劫老祖想赢他的宝贝徒弟还不是眨眨眼的事,他们俩打了那么久、还整得声势浩大精彩纷呈,不是表演是什么?
“至于清和的失利,他是真的技不如人……如果当真是我安排他故意输给个实力低下的家伙、为的就是羞辱你的话,那么下一场肯定是清瑶夺魁嘛,我这么干有什么意义?”道玄真人的眉毛都纠结成了一团,他才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符合逻辑的理由。
只可惜道凌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他偏激地说:“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你在暗中羞辱了我,明面上再让清瑶夺魁,谁都会当你处事公正了……还有,故意让清瑶夺魁不也是在羞辱我吗?我从前也是内门大比的魁首,现在却落到了这个地步!”
道玄真人已经完全无法理解道凌的逻辑了,他给噎得脸都涨红了,而这时清和站了出来,“既然师叔认定了这都是羞辱,我们再怎么解释都不管用了,唯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师叔的臆想——那就是在明天的夺魁比斗之中,阿川他会凭着真正的实力赢过清瑶师姐,以证明我确实是技不如人,绝非故意认输。至于这只仙鹤……纯属意外,阿川他惯爱吃仙鹤,我和师父的仙鹤也早就没命了。”
道凌冷眼扫过还捧着仙鹤腿、整个人显得呆呆怔怔的姜皓川,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又何必等到明天,干脆现在就比,若是清瑶真输了,我就自认心胸狭窄、闹了误会!”
“比就比,谁怕谁啊?!”道玄真人当即亲自安排比斗去了,姓姜的怎么可能输?道凌这是送上脸来给他打,他才不会客气呢。
待得道玄、道凌和清瑶都御剑去往了比斗台,清和敲了一下福星的脑袋,“你还发什么呆呢,走吧,去参加夺魁之战。”姜皓川满脸衰样地瞅着手里的仙鹤腿,喃喃道:“我……我只是顺手拎了一只仙鹤回来而已,怎么会搞成这样?”
“别担心,这对你而言反倒是好事。”清和微微一笑,凑近姜皓川的耳边低声说:“只要你尽力而为,就不会输的。”说罢他就拉着福星也飞往比斗台了。
事情搞成这样,最为矛盾的人其实是清瑶:当清和提出用比斗的结果来判定是非的时候,她就被双方逼进了两难的境地中,赢也不是、输也不是——输掉的话固然会让她的师父没脸;可赢了更糟,她师父偏激至此,定会跟掌门人闹得不可开交……事实上,清瑶也觉得她师父完全是想岔了,但是晋级失败的道凌性格大变,既让她不敢劝慰,也让她对自己的师父暗暗生出了疏离和陌生之感。
心烦意乱的清瑶原本就落了下风,再加上姜皓川的好运加持,当这一天的夜幕降临之时,这场比斗毫无悬念地落幕了:这一届内门大比的魁首就是横空出世的姜皓川了!
“一只仙鹤换来的魁首呵……”清和揽着他那兀自晕晕乎乎的福星自顾自地御剑走了,任务圆满完成,他们也该做些别的事了。
徒留下一群围观者风中凌乱着:大家都或多或少得到了消息,这场夺魁战之所以会提前开始,正是因为姜皓川把清瑶养的仙鹤给烤来吃了……而姜皓川的这种“凶残行为”也终于让众人回忆起了半年前被掌门人强力压下的那个谣言——清和养了一个特别爱吃仙鹤的小情人!
“原来姜皓川就是当初的那个勾引了掌门真传弟子的家伙……他的修为竟是长进得这么快,难道是靠着双修秘法采阳补阳了?!”一众人等尽皆哗然,不过他们很快就秉着八卦的精神热烈地讨论了起来,尤以清丰最为激动——“我家老大从一个男宠变成内门魁首,还反过来把包养他的清和给打败了,真是励志之神啊!”
“呿,如果真是那姓姜的压倒了清和,我就真认他是励志之神,否则……”众人目光交汇,一起“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不过说来也巧,此时此刻,重新成为八卦中心人物的清和跟姜皓川……也同样在讨论着“该由谁来压倒谁”的重大问题。
“清和你、你没什么经验……不如还是换我来吧?”等姜皓川从轻松夺魁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竟是已经乖乖地躺平在床上了!直愣愣地看着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离他越来越近,姜皓川赶忙伸手抵住清和压下来的肩膀,急切地提出了这个“好建议”,他紧张得鼻尖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么说来,你很有经验了?”清和似笑非笑地拍了拍福星的脸,目光陡然间变得极具侵略性,他一把扯开了对方的衣襟,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50
50、...
虽说姜皓川已然认清了他的心上人强悍且霸气的真面目,也曾有过“被逆推也没关系”的心思,但在尘埃落定之前,他总还是会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清和明明是个一心求道纯洁无暇没有恋爱经验的正直好青年、即使偶尔会调戏人也是很有分寸的;可他自己却是个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搅基、生长在信息爆炸时代的真汉子……难道不应该是由他来好好疼爱极品美人才算合理吗?!
然而现实跟想象相差甚远,姜皓川给清和豪迈的动作一吓、凛冽的眸光一扫,再加上一句似笑非笑的反问,他立时就底气全无了,赶忙解释道:“没、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也没有经验、完全没有,我只是担心你不懂……咳、不清楚两个男人应该怎么做,所以才多问了一句。”事实上,面对着如此强势的心上人,姜皓川已经暗暗认命了,只是他对“掬花残”的严重后果还是难免有点儿发怵。
看姜皓川的表现,心知他的福星已经有了“觉悟”,清和弯起嘴角浅浅地笑了笑,顺势伸手抚上了对方那敞露大半的结实胸膛,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吧,我懂的绝不会比你少……待会儿你就有体会了,还有别的意见么?”有意见他也未必会采纳。
姜皓川给心上人的“玉手”摸得浑身一颤,磕磕巴巴地说:“这、这是不是太快了,我、我还没准备好……对了,我们还没有跟彼此表白过呢!”思绪混乱中,他猛地想起了这个极其正当的理由,一把抓住了清和的手,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的心上人,神情中既是满含期待、又带着几分彷徨无措,心口更如小鹿乱撞一般砰砰直跳。
此时此刻,在姜皓川复杂的感觉中,终归还是紧张占据了上风。所以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寻求多一些“保障”:倘若心上人什么都不说就把他给拆吃入腹了,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其实姜皓川当下的心态也很好理解:之前对清和“暗生情愫”和“怦然心动”的时候,他都可以很没节操地荡漾求欢,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可现如今姜皓川对清和已是“真心爱慕”、甚至即将更进一步了,对“情”的需求自然也就胜过了“欲”——再说了,这小子从前猛吃清和的豆腐、各种打滚求欢的时候可从来没有预想过躺平的会是他啊!所以即使他现在认命了,懊恼和纠结的情绪还是少不了的。
“表白?”清和挑了挑眉,语调微微上扬。姜皓川怕心上人不理解此中深意,赶忙解释道:“就是表达你对我的心意呀!”
清和眨了眨眼,“我这不是正在表达吗?”这几百年来,勾引过他的人可谓是前仆后继、数不胜数,可他唯独只对这个略呆的奇葩小子起了兴致,这片心意还不够明了吗?况且福星给他留下的印象本来就很荡漾,搂抱亲吻都习惯了、明里暗里求欢的次数也不少了,所以清和才打算在这样的一个好日子里干脆利落地“满足”对方、以表达他真切的爱意。
——直接就用行动来表白,清和你要不要这么真汉子啊?!姜皓川涨红了脸,坚持道:“才不是这样的,我们要先说清楚再做!”
清和又眨了眨眼,“还需要说什么呢?”他感觉一切都说得够清楚了,早几天前他们就说好了要在夺魁以后履行赌约的,拖拖拉拉可不是他的风格。
面对如此“开放”的好基友,姜皓川干脆豁出去了,一脸壮烈地说:“就是把表白的话说出来啊,要不然我先说呗……我、我很喜欢你,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清和你怎么说?”他的目光亮得近乎刺眼。
“噢,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清和恍然一笑,柔声回应道:“这还用问么,我当然也是喜欢你的。”此前他并没有想到,姜皓川这个脑袋里时常缺根弦的傻小子竟会如此执着于类似口头承诺的“表白”,其实还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吧?这样想着,清和的心就不自禁地柔软了好几分,他颇为动情地看着他的福星。
——扪心自问,如果换成是另一个好运值超高的人被他圈养,清和还能像对待姜皓川这般体贴、爱护以及纵容对方吗?那显然是不能的,这只略呆且笨、热血而讲义气,外加色胆包天的福星是举世之间独一无二的;姜皓川就是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刚好能够触动清和的那个人,也只有在这小子的面前,清和的耐心才仿佛永远也不会告罄一般……
终于听到了心上人的表白,姜皓川的双眼顿时变成了两颗桃心,他热血上涌,激动地伸出手去揽住了清和的脖子、主动凑上去献吻——清和自是欣然接受,他反手搂住福星的腰,两人就这么贴在一起缠绵地长吻,唇丨舌纠缠、心意相通。
直吻得舌头都有些麻了,他们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各自暗觉滋味很棒而且心曳神驰,即便是以清和的意志力也不能再忍了,直接上手撩丨拨了起来。话说福星的身材还是很有料的,匀称而结实的肌肉摸上去手感极佳,健康的肤色也是赏心悦目……清和不禁暗笑着想到:难怪这小子的色胆这么肥,果然有几分风流的潜质。
而姜皓川也在心神荡漾中抛开了大半的紧张之情,他一边不甘示弱地去撕扯清和的衣服,一边暗暗鼓舞自己放松心情好好享受……反正都是跟极品美人来一发,谁上谁下都不重要了。
当清和终于摸够吻够、探手往下握住了姜皓川半起的要害之时,这只童子鸡已经是晕头转向,脸红得好似熟透的苹果了。在清和耐心的服侍中,姜皓川几乎就要飘飘欲仙了,然而他却是一晃眼瞥见任务面板上竟是多了一个新任务,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突发任务】恭喜,眼前的极品美人已经对你表达了爱意,请尽快与之春风一度。
【任务奖励】双修功法《天地交泰同心诀》(初次丰厚奖励)
“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走神?”清和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福星的要害,笑容里透出几分“不怀好意”:看来他真是太温柔了,都快把这小子惯坏了……
姜皓川“嘶”了一声,险些精元尽泄,他勉勉强强地控制住,脑海中灵光一闪,道:“我刚刚接到了一个任务……嗯,任务让我必须压倒你!”这个任务来得真是太及时了,之前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一个极好的“反推理由”呢?扯淡的系统终于给力了一次!
“真的?”清和略略一顿,静静地看着他的福星。姜皓川连连点头,趁机伸出他的咸猪手在心上人的美好躯体上胡乱揩油,荡漾笑道:“我会温柔对你的!”
清和眸光一沉,从躺在床脚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个掌心大小的扁圆盒子托在手里,用指头掀开盖子露出了里面的膏状物。姜皓川看得眼睛一亮、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你连软膏都准备好了,真是太体贴了……”
不等姜皓川说完,清和猛地将其压制在床上动弹不得,就着软膏将手指探进了对方的后丨庭幽处,笑得一派温柔,“我一向都是这么体贴的,你乖乖的、不乱要动,免得受伤就不好了。”
“哎?!”姜皓川呆了呆,体验着被入侵的特殊感受,心虚气短地说:“我、我真的有任务……”
清和一看福星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是在说谎话,他手上的动作越发放肆,哼笑道:“你想骗到我还得再多修炼五百年……我相信你即便是接到了任务、天道也不可能干涉我们俩谁上谁下的问题。当然了,如果你说的是真话,我也很乐意看到你因为被我压倒而再也接不到那些扰人兴致的任务了。”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尾脊直蹿头顶,姜皓川晕晕乎乎地耍赖道:“万一我任务失败完蛋了、或者是变成傻瓜……你、你可别后悔。”
“你现在已经够傻了,再变傻一点也没什么差别,反正我都不会嫌弃你的。”见开拓得差不多了,清和便把姜皓川翻了个身,覆身而上蓄“势”待发,不过他稍稍一想,还是在提枪上阵之前轻咬着福星的耳垂,问:“并没有任务要你必须压倒我,对不对?”
姜皓川的欲望被吊在半空中、已然是心痒难耐,但是出于最后剩下的一点点“真汉子的自尊心”,他哼哼唧唧道:“我说了你也不信,任务就是那样的嘛……”逆推的希望再渺茫也不能放弃啊!
清和掰过福星的脸与之凝眸对视,神情很是认真的样子,“你的任务是什么我永远也看不到……希望你别拿我无法证实的事来骗我,我也会伤心的。”
姜皓川心里一震,撇过头去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说:“我的任务一向很扯淡的,才不会那么‘体贴’呢,我刚刚是跟你说笑的……哎呀快不要管什么任务了,你要抱我就赶紧的,不行就换我来!”便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对清和的好感度已经跃过了70的坎儿,评价是“情根深种”。
“哈,我行不行你试试就知道了。”清和挑眉一笑,毫不迟疑地把他的福星吃干抹净了——姜皓川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后来尝到了甜头便也积极地配合了起来,初尝极乐的两人兴致勃勃地奋战了一整夜,直至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酣战方歇,清和以手撑头侧卧在床,含笑望着姜皓川,“怎么样,还行么?”他一边低声调笑,一边伸手揉捏着对方酸软的腰肢。
“行得不能更行了,我的腰哎……”姜皓川嘟嘟囔囔了好一会儿,享受够了清和的爱抚之后,这才转而说道:“我收到任务奖励了!”
“真的有任务,到底是什么内容?”清和好奇问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姜皓川自然是和盘托出,清和听得忍俊不禁,“我们都已经春风好几度了,才给一份奖励也太小气了吧?”
姜皓川窘迫地锤了清和好几下,“你真是坏透了,以前都是在装好人!”清和漫不经心地轻笑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俩你来我往地打情骂俏了一番,姜皓川便将那部《天地交泰同心诀》的内容转述给清和听了,而后他又打量起了其它的任务奖励——这一回姜皓川可是大丰收了,除了这部双修功法以外,之前的主线任务奖励锐金灵剑也到手了:大大出乎他们夫夫俩意料之外的是,这把剑居然是件法宝!
“也就是说,最终你很可能会收集齐一套五行灵剑法宝……啧,真是逆天了。”清和拍着福星的脸蛋感慨道:“连我都有种剖掉你夺宝的冲动了。”
姜皓川喜滋滋地感应着已经认他为主、正歇在他丹田里的那把金色小剑,得意洋洋地说:“你才舍不得呢。”
“修真界里为了法宝而反目的亲人爱人早已多不胜数,你千万不要想当然地以为我就真的没有贪念了,只是因为我的控制力还不错才能将恶念压下……”清和淡淡地说:“我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说别人了,所以在你的实力强大到足够护住法宝之前,可不能轻易暴露了,否则你的麻烦会大破天!”
姜皓川怔怔地想了一会儿,蹭到清和的怀里窝着,喃喃道:“遇到你是我运气好,否则我真的很可能会被人给剖掉了,法宝甚至能让亲人爱人反目……哎,那你是觉得我比法宝还要珍贵吗?”
清和大方承认道:“你是我平生所见最大最好最实用的宝贝,正如你所说,我可舍不得干掉你。”这可是妥妥的实话。
姜皓川显然是误会了“最实用”的意思,他脸颊一红,赶忙转移话题道:“我当然是最好的了……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以后我们都不会缺钱了!”他心里住着的那个守财奴小人儿叉腰大笑了起来: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他不但完成了一个主线任务和一个奖励丰厚的突发任务,还完成了两个成就任务——“拥有一件法宝”以及“拥有一个极品美人”!
之前的妖王号角因为没有完全认主所以不算数,这一回的锐金灵剑终于让姜皓川获得了令他望眼欲穿的灵石重奖:法宝和极品美人各让他获得了一万上品灵石,顿时就从穷光蛋变成大富豪了!
开心地揽住清和的腰,姜皓川得瑟道:“以后我都不用吃软饭了,换我养你……噢不,是换你吃软饭了!”他说到这里,猛地反应了过来,鼓着脸觑着他的心上人。
两万上品灵石虽然不少,但跟本座的身家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他怎么可能吃软饭?!清和邪肆一笑,翻身压在福星的身上,“软饭我不想吃,吃你就够了……正好,我们现在就来试试双修功法吧。”
“不要!天都亮了,我的腰还酸着呢,才不要双修!”姜皓川脱口说出这句话,孰料就在同一时间,他又收到了一个任务——
【突发任务】恭喜,有极品美人向你求欢,壮士请予以满足。
【任务奖励】天级合欢丹(用于辅助双修,功效极佳)
……恭喜你妹啊,姜皓川在心底里咆哮:本壮士的腰都快断了,这扯淡的系统为什么分不清楚谁上谁下的重大问题?!
从天亮又到了天黑,他们夫夫俩合作完成了许多次突发任务——这真是喜闻乐见的一天,清和表示很满意,刚好天又黑了,他便抱着困倦已极的福星安心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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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夫夫俩的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醒来之后,两人都有些今夕不知何夕的恍惚感觉,互相抱作一堆不想起床。
姜皓川在清和的怀里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以后,就再度陷入了纠结之中:他一方面觉得跟心上人的“初次亲密体验”非常棒,令他爽得三魂七魄都飞走了一大半,荡漾的小心肝也得到了深刻的满足;可是另一方面,经过了这一场开始于前天晚上的“激战”以后,姜皓川对清和的印象又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假正经、衣冠禽兽、外表是绵羊内心是恶狼……把这些不大美妙的形容词统统堆在清和的脑门上绝对没有冤枉人!
然而腹诽了一通之后,姜皓川却是很真切地感受到他越发喜欢清和了,或者更直接地说,他就是越来越爱这个男人了。那种悸动的感觉每时每刻都在增强,甚至能够盖过他因为被压倒而产生的窘迫和不自在——爱情果然是无理取闹的,姜皓川怔怔地想着,他堂堂一个真汉子就这样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屈服于心上人的“淫”威之下了!
一时之间,姜皓川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从前的他无论如何都预料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他爱上了一个男人,还爱得如此深沉……不过想一想也很可以理解,优秀到近乎完美的清和从方方面面来讲都值得他付出这么多的感情,姜皓川用哲学家的思维模式深沉地思考着:难怪他上辈子找不到女朋友了,原来他和妹子们就只有情敌的缘分,这下子他终于懂了。
“阿川你还好吧,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清和瞅着窝在他怀里、表情呆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福星,柔声笑问,他的话语中既透出了明明白白的关切之意,又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促狭之情。
姜皓川回过神来,哼哼了几声不愿回答。如果硬是逞强说“没事”的话、他总感觉吃了亏,但是他难道还能对清和说“本壮士的掬花残了所以感到不舒服”吗?当然不能了,他堂堂的真汉子才不可能说出那么挫的话呢,尽管他的小心肝确实需要抚慰!
清和一眼就看出了福星的别扭,他微微一笑,伸手在对方的腰间按捏了起来,力度和手法都恰到好处,还有丝丝灵力顺着掌心渡了过去,很快就让姜皓川哼哼唧唧的内涵从略微不忿过度到了舒适放松,甜蜜的气氛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盈满了整个房间。
过了一会儿,清和手上的动作慢了几分,略有些漫不经心地笑问道:“感觉怎么样?如果你缓过劲了,我们就继续双修?”
才被心上人的体贴略略安抚到的姜皓川顿时又炸毛了,“绝对不行!清和你怎么能这样,都不像原来的你了,节制懂不懂?要节制!”好基友忽然从纯洁小白兔化身为狼真让人伤不起啊,姜皓川顿觉欲哭无泪,他浑身无力地趴在清和身上喃喃道:“美色误人啊……你没有正事要做了吗?”
清和听得忍俊不禁,“美色……你有美色那玩意儿吗?顶多就是身材还算不错。”
说到这里,清和换上了意犹未尽的口吻,笑眯眯地续道:“况且修真者的正事不就是修炼么,昨天我们双修的效果极好,如今我已是筑基九层的修为了,再加把劲我就可以结丹了。”福星果然是个大宝贝,按这样的效率修炼下去,清和重返化神期当真不需要太久了,所以他的心情非常好;况且福星还很可口美味,总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双修于清和而言都是很爽的,他不食髓知味才怪了。
“你再加把劲的话我就真的残了!”姜皓川咬牙切齿地说:“……都是你的美色误了我,你这人神共愤的家伙!”这妖孽还敢说他没有美色?太过分了,虽然不能跟清和的美貌相比,但姜皓川一向认为他自己也是长得很俊的,阳刚气十足的俊!
清和哈哈一笑,大力揉了揉福星的脸蛋,“好吧那我就节制一点儿,现在约莫是正午,我们歇一会儿,等晚上再说。”逗弄着炸毛的福星,一股闲适的温馨感在清和的心里弥散开来:他忽然明白到昨天他为什么会那么疯狂了,正是由于这小子在被他压倒的时候反应十分可爱、表情也很生动,就连耍赖和求饶都花样百出,直让他欲罢不能……
话说从前勾引莫成渊的各色美人数不胜数,可他的心却总是如古井般平静无波、丝毫不为所动,外人都当他是个断情绝爱、心硬如石的大魔头,其实不然,只是因为他总能敏锐地察觉出美人笑靥下的虚情假意,就是那种违和感令他兴致全无。
——也只有像姜皓川这种演技奇差、藏不住什么小心思的人才能打动清和了。再加上这只奇葩的福星还拥有天马行空的思维模式,偶尔犯呆又不会在重要关头拖后腿,感情直白不矫情,如今又真正成了他的人……所以清和也是越来越喜爱这小子了。
姜皓川翻了个白眼,嘟嘟囔囔地说:“难怪你的评价是人神共愤和深不可测了……”看来他以前真是冤枉了系统金手指,那玩意儿虽然时常给他发布些扯淡的任务,但对清和的评价是妥妥的精准啊!
“评价?”清和心下一动,蓦地想到他那查探好运值和好感度的能力,忙追问道:“给你发任务的那玩意儿还会评价人的吗,能不能给我仔细说说?”
姜皓川之前只跟清和细说过至今为止的三个主线任务,成就任务仅在他们欢好的过程中略略提了提、也没说得太具体,至于那些没节操的突发任务……他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不过现如今他们俩都走到这一步了,姜皓川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干脆把任务系统的三大分类一股脑地给他的心上人介绍了一遍,解开了清和的许多疑惑。
“原来你之前探查到石中火,还有这回的双修秘籍、合欢丹都是源于突发任务,”清和略有些怔怔然地说:“奖励如此丰厚,任务竟是可做可不做,你果真是福泽深厚……”
难得清和也会稍微失神,姜皓川趁机捧着心上人的脸猛亲了好几口,得意洋洋地说:“是呀是呀,所以说你的眼光多棒,一眼就认定我这个大宝贝了!”说着他脸蛋涨红,半是羞涩半是兴奋道:“以后我们可以合作刷任务,我的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咳,当然你也一样是属于我的。”
清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勉强把发散的神智拉了回来——他当然不是因为天道对姜皓川的好而震住了,作为一只福星的饲主,清和早就很有觉悟、接受力也越来越强了。
可是姜皓川对任务系统的叙述却让清和生出了隐忧:因为他陡然发现福星身上的那玩意儿似乎对他有敌意,除了那些关于美色的任务没有把他排除掉以外,其余的任务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针对他的倾向,而且凡是对他不利的任务奖励都比普通任务的奖励更为丰厚——联想到他自身那抹不掉的“究极大反派”评价,清和似乎明白了什么……姜皓川这个天道的宠儿,到底是他的福星、还是克星?!
乍然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滋味在清和的心里悄悄蔓延开来,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那些情绪,重新恢复了坚定:早从圈养福星的那一刻开始,清和就已经走上了逆天改命的道路,姜皓川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即使是天道来跟他抢也要掂量掂量本事!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还记得安九媚吗?”清和望着脸蛋红扑扑的福星,心知对方正在畅想着夫夫联手刷任务的美好未来——哪有那么好的事,清和不由暗叹:天道对他从来没有大方过,如果天道也有人性的话,只怕正在暗恨他“勾引”了自家的宠儿,顺便对福星的天真表示恨铁不成钢吧。
“安九媚是谁?”姜皓川微微一愣,立马警惕了起来,“听起来是个女人的名字,千万不要告诉我那是你的老相好!”
清和哑然一笑,“就是我们在莽荒山脉里遇到的那个身着红衣的合欢宗女修啊,当时你还扬言要灭她满门呢,全忘光了?”姜皓川顿时恍然,复又想起了那女人对清和先奸后杀……“等等,当时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以她的实力根本就动不了你!”
“我当时什么也没说啊,哪有骗你。”清和无辜地摸了摸下巴,“你可不能胡乱冤枉我,我是很少说谎话的。”
被清和勾起了回忆,姜皓川皱着眉头回想起他们当初的对话:他狡猾的心上人果然是什么也没说,一切都是他脑补的,但清和明明就是忽悠了他——“好吧我服了你了,说话滴水不漏,我哪有本事冤枉你……忽然跟我提起她做什么?”
清和微微一笑,伸手抚平姜皓川的眉心,又顺势揉了揉对方的脑袋,“过去我确实骗过你,也有用语焉不详的手段隐瞒过某些事,不过我可以对你保证,从今往后只要是你问起我,我就绝不会骗你,况且我也没什么秘密需要刻意瞒你了,让你动脑子猜一猜不过是为了添点儿情趣而已。”
听到心上人说出这种类似于承诺的话语,姜皓川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他睁着一双圆圆亮亮的眼睛看着清和,表情乖得好像一只家养的小动物。
清和最是无法抵抗福星的这副小模样,他也不卖关子了,坦然笑道:“至于我为什么忽然提起安九媚,实是方才在听你回顾任务的时候发现了一件趣事……你接到过的那个‘英雄救美’的任务要救的人应该不是我,反倒是安九媚才对。”
“哎?!”姜皓川呆了呆,“你才是我的美人,我有什么理由要去救那个妖妇?”他着实有些无法理解任务系统的逻辑,而更让姜皓川傻眼的还在后头,当清和跟他核对了一下经过和细节,尤其是那个“任务完成一半”的提示出现的时机之后,被误解了这么久的一个任务终于是真相大白了——姜皓川又好气又好笑地说:“真是太扯淡了,看来我那玩意儿是被两个极品美人的斗法给整晕了,居然让我去救援敌人!”
“我才是它给你安排好的敌人……”清和佯作随意地接口说出这句话,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的福星。毫无所觉的姜皓川撇嘴道:“连敌人和自家人都分不清,真是个傻不拉几的玩意儿,别去管它了。”
清和由心一喜,看来他迟早能把天道的干预从福星的人生中驱逐出去。他轻松笑道:“嗯,不说闲话了,我们来做正事吧,努力双修提升实力!”
“嗷!”姜皓川哀嚎了一声,忽然怀疑他的荡漾之魂是不是飞到清和的身上去了。
夫夫俩腻腻歪歪的小日子过了近两个月终于是告一段落了,这一天,一众人等被召集至玄机门恢弘大气的议事堂。由于清和跟姜皓川一个是掌门爱徒、另一个是本届内门大比的魁首,所以他们一左一右地分立于道玄真人身后,乍一看上去他们仨还真像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令场中不少人的八卦之魂都熊熊燃烧了起来。
“众所周知,我正道每二十年举办一届英杰交流大会,广聚各门各派年轻一辈的优秀弟子……参与大会既能拓宽你们的人脉和眼界,也能获得丰厚的奖励……在场诸位都是我玄机内门的佼佼者,门派的荣誉就要靠你们的努力了。”
在各弟子四下偷瞄的目光中,道玄真人半眯着双眼、依照惯例叨叨了一大通套话,这才终于说到了重点,“本届大会是由北大陆的崇明派承办的,道真长老将会带领你们前往参加。每个参与者可预支一千善功,三日之后统一出发,我建议你们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到善功堂里去把能兑换下来的好东西都带走,望玄城的市场也可以逛一逛。就这样吧,散会。”
道玄真人干脆利落地挥了挥手,在场的内门弟子就很知趣地退下了,剩下的都是长老和真传弟子们,唯有姜皓川完全没反应过来,依旧杵在掌门人的身后,倒也没人去管他,仿佛默认了他超然的地位。
清场之后,道真长老黑着一张脸,当先开了口,很直白直接地表达他的不高兴,说:“我在外巡视各地产业半年有余,这才刚刚回来,掌门师兄就又要迫不及待地把我撵走了?!”
“那正是因为我倚重和信任你啊,”道玄真人一脸严肃地说,“道真啊,这二十个孩子都是宝贝疙瘩,是我们玄机门的未来,你可得挑好这个重担哪。”
眼看着道真长老的表情越发不善,道玄真人的心里也有些憋气,其实他真是挺无奈的:细数门内的长老们,道凌晋级失败受了伤,道衍是个不管事的武痴,清芷的师父、心药堂的道齐长老常年出门在外寻找灵草,他们俱是无法托付重担的人;本来道玄是打算让道慎长老来做这个领队的,但清和劝服了他——外门事务繁多,道慎算得上是最能干的长老了,一旦把他派出去,道玄可就惨了,几乎成为了光杆司令,所以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道真了。
“哼,掌门人连宝贝疙瘩都能放心地交给我,我又怎敢不尽力?”道真长老目光锐利地扫了清和一眼,显然在他看来,掌门的爱徒才是宝贝中的那个“疙瘩”……不过除了冷言冷语之外,公报私仇的事道真也做不出来,先刺上道玄一句权当出出气吧。
“行了行了,我就是懒得跟你吵,所以才要把你撵走,我这样说你就满意了?”道玄真人一脸嫌弃,“都走吧,各自准备去,我的话都说完了。”
当长老和真传弟子们也离开了,大殿内就只剩下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道玄真人斜着眼睛觑着姜皓川,“这两个月过得很开心吧?又有活干了,你可不能掉链子。”
没料到掌门人首先就会跟他说话,姜皓川受宠若惊地说:“我一定不掉链子,肯定为门派争光!”虽然掌门人对他的态度还远远算不上和颜悦色,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看来得到公公的认可指日可待啊!
“谁要你为派争光了,”道玄真人抖着眉毛说:“你的首要大事就是看好清和,保护他、照顾他,把他完完整整地给我带回来,懂不懂?”他之所以能放心地让道真去当领队,不担心他的宝贝疙瘩受委屈,就是因为有这么个“渡劫老祖”的存在啊。姜皓川也想起了这一茬,赶忙连连点头答应,他那副小媳妇的模样看得道玄真人有些牙疼,便也挥手把他赶走了,剩下师徒俩说些体己话。
“这家伙怎么还要在我面前装相,偏偏他装得真像是那么一回事!”道玄真人有些纳闷,他这“儿婿”怎么感觉怪怪的。“阿川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有时高深莫测,有时又会有些呆,他大约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并不是故意在师父面前装相。”清和淡笑着解释道。
道玄真人听着有些不对劲,蓦地灵光一闪,问道:“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到底是谁占主动?”清和眨了眨眼,甜蜜笑道:“阿川他总是让我,所以……”后面的话不用说也够直白了。
“所以其实是你这颗嫩草把老牛给吃了!”道玄真人的双眼精光爆闪,浓浓的自豪感“噌”地一下直冲头顶,他拍着大腿狂笑不止:原来那姓姜的癖好不止是爱吃仙鹤,还有自觉躺平……他的心态一下子就从“自家徒弟吃了亏”转变到了“好孩子占大便宜了”,对姜皓川的好感度也顿时由负变正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当真是和乐融融。终于到了众弟子出发去英杰交流大会的这一天,道玄真人目送着灵宝飞舟遥遥远去,心里全是轻松,却没看到站在他身边一同送行的道凌……眼中酝酿着深沉的风暴。
52
52、...
此时天高气爽、云淡风轻,姜皓川站在灵宝飞舟的顶部左看右看,甚至没空多眨几下眼睛。话说这飞舟并非是他想象中的船形灵宝,而是呈一个巨大铜铃状,外观金灿灿的,很是华丽显眼——正是按照玄机门的掌门信物、代代相传的镇派法宝“玄元金钟”的形状来仿制的。
飞舟的顶部是个观景平台,往下分为好几层,内部空间宽敞,供二十余人搭乘是绰绰有余;飞舟内每一层的消遣设施也很完善,一众弟子们有人品茶、有人下棋、有人看书也有人闲聊,俱是闲适轻松、不亦乐乎。
不过最有趣的还数这灵宝飞舟一边往前快速飞行,一边还在自转,所以这顶部平台简直就是绝佳的高空观景台,四面八方的景致都能尽收眼底。清和跟姜皓川并肩而立、共看大好河山,两人皆是胸怀大畅,就连话题都豪迈了许多——
“还是修真好啊,凡人帝王即便坐拥万里江山,也没法像我们这样将之尽收眼底,而且至多百年便成一抔黄土,如何能比仙家千年万载的逍遥岁月……”姜皓川背手而立,衣袂翩飞,他感慨地说出这些话来,简直像是平白变老了好几十岁,还平添了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高人气质。
真难得呵,这小子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点儿都不像之前的那个呆呆的福星了。清和听得哑然失笑,正要打趣两句呢,却是被身后传来的一声赞叹给抢了先,“说得好!”清丰乐颠颠地跑过来,脸颊上的肉一晃一晃的,他大力拍着姜皓川的肩膀说:“老大你说得太好了,真不愧是我的老大!”
回过头来看着清丰,姜皓川略微有些诧异地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哥们你想做什么?”清丰自认小弟,还对他大加称赞,姜皓川的心里是十分受用的,尤其是在清和面前,清丰的表现让他产生了一种颇为微妙自豪感。
清丰眨巴着小眼睛,先是看了看没什么表示的清和,而后他就拽着姜皓川的袖子嘀咕道:“老大,内门的弟兄们都想认识你……咱们借一步说话?”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虎躯一震、小弟纷纷前来投靠的节奏?姜皓川顿时双眸一亮,眼巴巴地望向清和,直至心上人微微点头之后,他才跟着清丰离开了观景台,走到下层去了。
清和似笑非笑地目送福星离开之后,继续淡定地俯瞰美景,心中不起半分波澜。至于清丰和那些内门弟子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还能不知道么?无非就是想要一起推举姜皓川做老大嘛。
老大就是冤大头,清和早已深有体会了,即使清丰跪求他来做老大他都不会答应的,哪像姜皓川呢,还要兴致勃勃地送上门去……哎,年轻真好。
一直以来,玄机门内的气氛虽说还算和谐,但内门弟子与真传弟子之间的待遇差别就注定了会有两个阵营。在他们这二十个英杰交流大会的参与者中,清和、清瑶跟清芷三个天灵根的所有者毫无疑问就是一个阵营的,不乐意跟他们混在一起的清丰以及其他内门弟子自觉组成了另一个圈子——不过由于人数众多,他们显然需要一只领头羊,而夺得内门魁首的姜皓川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事实上,清丰他们“投靠”姜皓川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思,无非就是想要竖起一个招牌来跟真传弟子打擂台争好处——要说好处在哪里?英杰交流大会的奖励呗。
清和对内门弟子的那些小心思全不在意,英杰交流大会的奖励他也完全看不上,所以他很乐意放任姜皓川去玩一玩、锻炼一下,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活力和交际圈子,没必要总跟他黏在一处、被他惯得越来越呆,那可就不大妙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姜皓川时而跟清和共度甜蜜的二人世界,时而与一众内门弟子称兄道弟一并嬉闹,日子过得很是充实快乐。
灵宝飞舟以极快的速度往北而去,跨越了大半个东大陆,又飞越海峡到达了北大陆——从高空俯瞰,地面上的景致逐渐从郁郁葱葱的茂密森林过度到了广阔无际的旷野草原,再往北一些就是雪原冰川了,崇明派就在旷野和冰川的交界处,如今他们的飞舟正沿着这不甚分明的交界驰行,约莫还有三四天的时间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一路上风平浪静,也曾有正道的修士们从这飞舟的外形上认出他们是玄机门的弟子,特别飞过来打招呼,态度都很友好——打家劫舍的散修魔修们才不会没眼色地撞上来呢,这可让一众血气方刚又自以为本事不错的年轻人们颇有些遗憾了,他们还挺想大显身手、好好表现一番呢。
“飞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们竟是连一个凡人城镇都没看见,全是些自然风光,再怎么壮丽我也看腻了……清和你怎么总爱待在上面,也不下去跟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姜皓川从背后揽着清和的腰,把脑袋搁在心上人的肩窝里蹭来蹭去——由于飞舟上没什么私人空间,他们自然也就没办法亲热,这让素来荡漾的福星越发欲求不满了,只得把注意力转移到收小弟的大业上去。
“不似中央大陆那般凡人国度林立,东大陆和北大陆都是地广人稀,凡人城镇本就不多。再加上我们的飞舟还会故意绕开凡人城镇以免扰民,我们当然是只能够看到这些自然风光了。不过风景又不会千篇一律,我还不至于看腻。”清和淡淡笑道:“其实我一个人待在这上面打坐观景吹吹风,还挺轻松自在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会闷,我若真的下去了,你们反倒会热闹不起来了……怎么着,你这个老大当得挺有滋味的吧?”
姜皓川得意地仰起头,“那是当然,他们都以我马首是瞻……到了英杰交流大会上该怎么做,他们说都听我的。”
“噢,”清和挑眉笑道:“你知道英杰交流大会是个什么内容、又该如何发号施令么?”
“据说是友谊赛之类的,也许和内门大比的模式差不多,总之不会有太大危险。”姜皓川说着说着就凑过来亲了清和一大口,“我就跟他们说等交流大会开始之后,我会尽力带领大家捞好处的,即使有什么难处……这不还有我的媳妇你么,后援绝对靠谱。”
清和忍俊不禁地瞅着姜皓川那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小媳妇模样,笑而不语。
在一个天气与心情同样明媚的日子里,玄机门的一众人等终于来到了崇明派,对方的一位长老热情地将他们迎进了护派大阵,安置在了条件上佳的客房里,荡漾的福星终于得到了满足。
崇明派的建筑风格极有特色,一栋栋塔状建筑物立于一座座大大小小的浮空岛屿之上,虽然整体外观比不了玄机门的浮空山那般威严大气,却也足以显示出崇明派名列正道十大派的底蕴了。
玄机门的一众人等来得不早不晚,他们住下来不到十天,正道大小门派的精英弟子们就都在长辈们的带领下聚集在此了。客人已经到齐了,崇明派便直接宣布英杰交流大会正式开始了——
前来参与交流大会的各派筑基期弟子大概是四百人左右,其中十大门派各占二十人、加起来就占去了一半的名额,剩下的中小门派名额必定少于二十,甚至还有些三流小门派只得一两个人前来参会,所以略略一算约有六七十个门派送了弟子过来,真可谓是热闹非凡。
“欢迎各位远道而来,我崇明派有幸承办本届大会,特为各派的英杰们准备了海底迷宫的探险活动……”崇明派的掌门人一上来就把大会的活动安排和规则奖励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他的干脆利落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好感,更重要的是,此届大会的活动内容非常新颖,光是听听介绍,许多人都已兴奋了起来、跃跃欲试了。
按崇明派的掌门人所言,在场的参与者将被分成十个组,分开送入海底迷宫的十个入口,进入之后,各组将遭遇各类海底妖兽以及迷宫里的阵法机关,最先走到迷宫中心的小组是为获胜组,阖组成员将得到丰厚且实用的奖励,包括灵宝灵石和丹药等等。
除了获胜组之外,剩余的九组成员也绝不会空手而归,海底妖兽出产的材料、海底的珍贵灵草和矿藏,以及迷宫里的一些“小惊喜”都将会是不错的收获——“本届交流大会的目标是让所有参与者都满意、开心……海底迷宫占地极大,种种惊喜层出不穷,各位英杰们将有三个月的时间来探索其中的奥秘,收获友谊和财富以及难忘的回忆!”
热烈的掌声响彻云霄,接下来就是进入迷宫之前的分组了,十大门派自然是各居一组,小门派的弟子们自觉地根据他们的门派与各大派的亲近程度各自归位。事实上,关于如何分组的问题,大家早已是心照不宣了,所以场上秩序井然,各组成员都和乐融融。
“请问……我可以加入你们吗?”这是一把很柔美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个很柔美的女孩,她身穿一袭淡蓝长裙,柔柔地凝望着正在组织队友的姜皓川和清丰等人,眉目间似乎藏着一抹淡淡的哀愁,极为惹人怜惜。
伸手把看着美人流口水的“丢脸小弟”清丰给呼啦到一边去,姜皓川表现得极为镇定,“请问姑娘是哪个门派的?”
“我是复光宗的弟子骆秀妍……”女孩低声轻语道。
感应到他心爱的清和大美人望向这边的目光,姜皓川显得更加“正人君子”了,他不假辞色地说:“复光宗?没听说过啊,你不应该到我们组来吧?”跟玄机门交好的小门派里可没有什么复光宗,无缘无故多添一个人来分好处?傻子才会答应吧,美人计对他来说是没有用的!
然而美人计对姜皓川是没什么用了,不代表对别人也没用。况且他们这一组的人数还没满四十,本来就得再多添几个人,于是骆美女就理所应当地加入了队伍。
眼看着之前还在对他表忠心的小弟们就这样被美女给拉拢了,姜皓川顿时郁闷了:这女人的容貌跟清和一比根本就是山鸡比凤凰嘛,他的小弟真是一群有眼无珠的傻蛋啊!
忿忿不平的姜皓川也不想想,他的小弟们又不是基佬——而且假若他们真的都是基佬、全部对着清和流口水的话,他只怕会更加郁闷、甚至愤怒得暴跳如雷吧?
“清和你放心,我绝对没有被那女人的美色迷惑……不对,她那样的根本算不上美色嘛,只有你才算!”姜皓川不想再去理会那些重色轻友的混蛋了,他转身小跑到沉默静立在一旁的清和身边,拉着心上人的衣袖信誓旦旦地作保证,顺便调戏一二。
清和看了看那个初始好运值就高达70的骆美女,在脑海中把“海底迷宫”和“复光宗”这两个词过了好几遍,而后他眸光微沉,语气凝重地说:“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待会儿进迷宫的时候注意些,别和我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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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姜皓川闻言吃了一惊,之前因为做了老大和即将大展身手而产生的兴奋感顿时就被浇灭了一大半,他知道清和绝不会无的放矢,便下意识地握住了心上人的手,生怕会忽然出现什么意外状况把他们俩分开。
“分组已经完成,各组准备出发,我宣布本届大会的迷宫活动正式开始——”
随着崇明派掌门人的这句话,各组成员所站的位置都被忽然发出亮光的圆圈所包围了,共是十个泛着白光的法阵:清和一眼就认出这些都是小范围的转移法阵,效用与动辄跨越数百万里的上古妖王传送阵不可同日而语……但他此时却是越发警惕了起来,因为他们如今所在崇明派的驻地距离海边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光靠转移法阵是肯定到不了的,那么所谓的“占地极大的海底迷宫”究竟从何谈起?
道真长老正要跨入清和他们所在的那个转移法阵,却是被崇明派的某长老给拦下了,“哎,放手让孩子们去玩吧,我们这些老家伙到那边去聚一聚。”说着他就十分热情地把道真给拉走了。
“这不符合规矩,我得看着他们……”道真长老一时没反应过来,已被那崇明派长老拉扯着倒退了好几步,他赶忙甩脱了对方的手、出言反对,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呢,转移法阵就已经发动了——光芒闪烁间,四百余名各派精英弟子一同消失无踪了,徒留下惊诧不已的各派长老们。
在天旋地转的那一瞬间,姜皓川扑进了清和的怀里,低声耳语道:“我又接到主线任务了!”他的脸蛋皱成了一团,因为这个任务还是一如既往的扯淡——
【主线任务4】探索海底迷宫并取得“深海幽莲”
【任务完成奖励】青木灵剑(五行宝剑之木系)
【注】放弃主线任务或任务失败,系统自毁
清和来不及细问,只紧紧地回抱住他的福星,然后就是难以抑制的晕眩感强袭而来……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一起重重地摔在了硬邦邦的地面上。下一刻,法阵的光芒骤然散去,海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所幸清和的反应非常快,在他们被海水浸没湿透之前,他连放了两个“隔水咒”护住了他们俩,然后就拉着姜皓川站了起来。
清和施放法术的动作流畅之极,硬是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显出了几分从容不迫的优雅,只可惜没几个人得闲欣赏。
“呀呀啊呸!”清丰吐出了一口苦咸的海水,狼狈万状地爬了起来,下意识地朝着湿漉漉的自己施放了一个“烘干咒”,然而这道法术却是把他之前施放的隔水咒给冲撞失效了,以致他的衣服才被烘干了又立马湿透了,于是清丰只得再放了一个隔水咒、顺便吐出了又一次灌入他口鼻之中的海水……将整个经过尽收眼底的姜皓川忍不住笑了起来,胖子的动作实在是太逗了。
隔着海水听到不甚清晰的笑声,清丰哀怨地望向这边,嘟囔了一句:“老大的媳妇果然贤惠……”说着他当即想起了转移法阵启动之前就站在他身边的骆秀妍,赶忙转头寻人,然后屁颠颠地讨好美女去了。
然而事实上,被清丰嘘寒问暖的骆秀妍却是在场众人中除了清和夫夫俩以外最不狼狈的那一个,她甚至比冰系天灵根的清瑶还要好整以暇,仿佛对这扑面而来的海水早有预料一般。
手忙脚乱地从储物袋中取出衣袍来遮掩她那曲线玲珑的娇躯,清芷一改往常的温声细语,怨气极大地说:“崇明派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提醒一声就把我们扔进了海里,真是岂有此理!”她此言一出,其余落汤鸡们纷纷附和了起来,原本他们都是满腔热诚、准备积极参与活动的,如今都被浇了个透心凉,不怨愤才怪了。
“我记得崇明派的位置离海岸颇远,一个转移法阵决计不可能把我们送到海底,而且方才那种强烈的晕眩感也不似普通的转移法阵造成的……”
就连一向高傲的清瑶都提出了这么一大段质疑,她惊讶地看向脚下宽阔平整的白石路,顺势抬目而望,只见前方不远处就是那座“占地极大”的海底迷宫:仅一个足以并行数十人的巨大石门就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范围,那么这座迷宫的全貌究竟有多么恢弘……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太超乎意料了,崇明派哪有这般财力兴建这座大得夸张的迷宫、仅仅为了一次交流大会?!
“我们刚刚经历了十余个连续不断的转移法阵,这里距离崇明派少说也有数万里之遥……所以我们确已来到了真正的海底。”
清和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引得众人一片哗然:连续不断的转移法阵在整个修真界中都是明令禁用的,因为这种法阵组合极不安全,一旦其中的一个法阵出现了纰漏,就会造成被转移者残废甚至死亡的严重后果——事实上,只要不将法阵组合在一起,而是每转移一次就停顿一下,这种危险便不复存在了:明明有更安全更简单的方式,崇明派为什么不用?他们为什么要在正道英杰交流大会上冒此大不韪?!
在场的精英弟子们没几个傻的,大家都转动脑筋思考了起来:崇明派难道是担心他们在转移的过程中反悔?那就说明探索这个海底迷宫也许会有极大的危险,这也许是个阴谋!
一群人想得越多心就越沉,他们大多放弃了捞好处的想法,更无心探索什么海底迷宫了,纷纷散开、在四下里寻找出路。甚至有人想要往上游出这海底,却是在游到与那迷宫入口的石拱门同等高度的地方时,就被一层陡然亮起的光幕给挡下了:各种法术接二连三地砸向那光幕,俱是徒劳无功……这似乎说明了他们这群人除了进入迷宫之外,确实别无出路。
大家都有些急了,仿佛无头苍蝇般胡乱摸索。趁此机会,清和压低声音问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探索海底迷宫,还要找一个什么‘深海幽莲’,应该是某种植物,你认不认识?”姜皓川紧紧攥住清和的手,既期待又忧心地说:“这是个主线任务,奖励是青木灵剑……我们俩努力一把应该能够成事吧?”
清和沉默着没有说话。
“大家请先冷静一下,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崇明派毕竟是十大门派之一,这交流大会又是整个正道的盛事,他们有什么理由要害我们?”甜美的声音和安抚的内容令众人焦虑的心情稍稍平复了几分,说话的赫然便是骆秀妍。
“我们还是先进迷宫看看吧,崇明派把我们弄到这里来肯定会有特殊目的,不把情况弄清楚,我们怕是出不去的……再说了,我们这样待在水里,迟早会被隔水咒耗空灵力和丹药的,倒不如先进石门里去,里面也许会是干的。”骆秀妍继续语调平稳地劝说着大家,她的声音柔中带刚,透出一种坚定之意,在这人心浮动的时候极有说服力,再加上她的美色,众人很快就在心里认可了这个建议,纷纷把目光投向当前场中实力最高的清和、清瑶和姜皓川。
“老大,你怎么说?”清丰整一副以老大马首是瞻的模样,却是又补充了半句:“骆姑娘的建议挺有道理的。”
姜皓川赶忙看向清和,直至他的心上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才对小弟们回应道:“我们一起进迷宫看看吧,大家注意凑在一处,小心不要落单了。”
听闻此言,有些自视颇高的外派弟子连同急性子的家伙们直接就奔向迷宫的入口,撞进了门禁之中,带起一片波纹涟漪;其他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一边抱怨揣测、一边走进了迷宫,“这到底是在搞什么,该不会是大人物们在考验我们吧?”“崇明派怎么可能为了交流大会专门建起一座这么巨大的迷宫,也许只是幻象……”
清丰朝着姜皓川做了个鬼脸,又摆嘴型显出了“妻管严”三个字来,这才追着骆美女去往石门处。
清瑶侧过脸来瞪了姜皓川一眼,似乎有些不服气于他的发号施令,但她还是拉着清芷一起走到入口那边去了。
隔着海水,清和的表情隐隐绰绰的,让旁人看不大分明,但姜皓川却是在某一瞬间捕捉到了心上人一闪而逝的狠辣目光,他心里一跳,忐忑问道:“你怎么了……我们也进去吧?”他转而望向那座比他印象中的几十层楼还要高的巨门,上面的禁制是浑浊水面的模样、严实地遮住了门内的景象,一个个接连撞入禁制中的各派弟子们跟那石门一比较,就仿佛蚂蚁般渺小。
清和面无表情地牵着姜皓川,缓缓走向那座高达十余丈的巨大石拱门,他声音极低地说:“其实大家当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同心协力、拼命打破上面的禁制游出去,虽说那样也会遇到危险的海中妖兽,但也总比闯进这迷宫要好一些,况且你还有妖王号角……”
姜皓川微微一怔,只听清和又说:“不过为了你的任务,这迷宫我们是非闯不可,其他人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你千万注意不要跟我分开,这海底可比万兽深谷还要危险!”
“比万兽深谷还要危险?!”姜皓川听得心惊胆跳,用两只手一起挽住了清和的手臂,如果不是“稍微顾及公共影响”,他都想直接搂住心上人的腰了。
瞅着福星的表现,清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里就是无边海域的一个小小角落……”万兽深谷和无边海域并称为“高级妖兽满地跑”的两大险地,俱有“不到金丹不敢入”的恶名在外。而事实上,无边海域的深处就连元婴期甚至是化神期的修士们也不敢乱探,因为深海奥秘无穷,在海里四处乱游的妖兽可比万兽深谷里到处跑的妖兽要危险得多了,它们的攻击方式古怪多变、很是不好应付;而且还有传言表示,在极深的海里甚至存在着六级妖兽,简直是骇人听闻。
所幸海里的妖兽跟陆地的妖兽习性不同,高级妖兽并不会居无定所,它们大多爱往深海里聚集,所以金丹期元婴期的修士们在距离海岸几百上千里的范围内逛逛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正好他们这群人此时所在的这个位置距离岸边并不是特别远,还算不上深海的范畴,危险程度尚在清和可控的范围内,所以游到海面御剑离开是个很好的选择。若非为了福星的任务,清和是真的不乐意进迷宫里去,更不乐意看着这群无知无畏的年轻人……擅闯他的别院!
——还有比这更巧合的事吗?清和跟姜皓川先是机缘巧合地去到了闻名修真界的无妖福地,如今又因为参加交流大会而来到了这个声名不显于世的幽蓝福地……两处都是莫成渊的地盘。
不过,不同于之前回到无妖福地的感觉,清和当前的心情并不轻松闲适,因为无妖福地才算是莫成渊的家,这幽蓝福地只是他的狩猎场之一:附近的奥秘众多,就连从前的莫成渊都还没能探索完全——这座占地极广的海底迷宫并非是由他所建,而是上古修士的遗迹,甚至有可能曾是一个上古修真门派的驻地,里面危险四伏、禁制重重,甚至还有不少上古修士的特殊法阵,绝非一群筑基期的年轻人能够玩得转的。
一旦进入了迷宫之中,清和所知的回到岸上的方法就唯有走到迷宫中央、依靠海陆法阵离开了。很可惜的是,他对这迷宫也并不怎么熟悉——莫成渊可以不把那里面的妖兽、禁制、岔路和法阵放在眼里,一路扫荡到迷宫中央、并把那些先人遗留下来的楼阁房舍当成他的一座别院,但清和他做不到啊!
正如在万兽深谷里清和曾经后悔过没有杀光里面的妖兽一般,此时他也颇有些后悔以前没有多花些时间来清空这迷宫里的妖兽和禁制,从前的莫成渊同样很是豪气地把那些玩意儿当成了天然的洞府守卫。
不过后悔是最没意义的事,清和很快就抛开了那些无谓的惆怅,想来姜皓川的福运是不会让他失望的:练气期的福星就能闯万兽深谷了,筑基期的福星闯个海底迷宫应该也会没事的吧?
至于那朵生长在海峡裂缝中深海幽莲,之前因为年份不够,莫成渊是特地没有去采摘它,只是布置了一些法阵去保护和催熟之,想不到它竟会成为福星的主线任务……果然他注定是究极大反派么?就连他看中的莲花都不能幸免。想到这里,清和无奈一叹,便与他的福星一起走入了巨大石门的禁制中。
眼前一黑、复又一亮,笼罩他们周身的海水就不复存在了,两人的耳边也同时响起了喊杀声:先进来的诸位已然和四五只长着鱼鳍的怪异妖兽打了起来,各系的法术飞来飞去,给这黑黝黝的迷宫通道添了不少色彩。
好在这不过是几只三级妖兽,否则他们才刚进门就要死人了。清和定下心来,与姜皓川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而后便一起加入了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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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三级妖兽很快就在众人的围攻中变成了一堆材料,骨皮血肉都被瓜分得一干二净,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了收获。海中妖兽的材料在修士拍卖场上素来紧缺,卖个好价钱是完全不愁的,所以众人的表情都舒缓了很多。
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尤其是修真者,基本上都是为财为宝敢拼命的货色,胆小如鼠的家伙在求仙的路上是没前途的。因此这首战告捷、收获不错的情况大大削减了众人的焦虑,他们探索迷宫和打杀妖兽都更卖力了。
清和对此表示乐见其成,毕竟他跟姜皓川的目标很明确,有这么一队人能够借力总比两个人摸爬滚打要好。但他同时也很清楚,这迷宫越往里去就越危险,所以清和还要尽量保留这支队伍的有生实力,不让他们的队伍成员在迷宫外围就发生折损——他的所作所为虽有利用的意思在内,但对大家都有益处。
随着探索的推进,三级妖兽的数量越来越多、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幸而有清和在暗中发力,令他们这一群人在收获不菲的同时都基本没有受伤,所以众人的热情也越来越高了。甚至有不少人因此而认为崇明派的这届交流大会办得相当不错,虽然在一开始的安排上略有不妥、令他们受了惊吓并且生出了疑虑,但这宏伟而神秘的迷宫、丰富而喜人的收获已然安抚了他们的心,重新点燃了众人捞好处的热情,队伍的气氛越发和谐了起来。
殊不知若非有清和跟姜皓川在这队伍里,队员的死伤早已是在所难免。
一路之上,在清和的传音指导下,姜皓川动作潇洒地御使飞剑,在好些重要关头及时出手,既避免了队伍的伤亡,更是抢光了所有的“最后一击”——结果喜闻乐见,丰厚的经验值和赞誉荣誉全都落到了姜皓川的头上,令其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公认的领队,就连高傲的清瑶也对他的发号施令没了异议,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姜皓川暗爽得不能自已。
而出于清和的授意,姜皓川还在分发战利品的时候故意表现得大方豪爽不贪财,进一步笼络了队员们的心,基本上成功地将这散乱的队伍拧成了一股绳。
众人齐心合力的好处很快就体现了出来:当他们的队伍沿着迷宫通道走了七八天的时候,第一只四级妖兽终于出现了——
“清和、清瑶跟清芷先拖住那三只小家伙,剩下的人跟我一起把这大家伙给拿下!”姜皓川大声道出安排,众人便有条不紊地开始抗怪打怪了。
一时间,法术的光芒缤纷多彩,战场的气氛热火朝天,其中表现最突出的毫无疑问还是姜皓川:他那五把飞剑的攻防能力很强,攻击范围可近可远,既可支援同伴,也能暗算妖兽,简直就是无往不利、大出风头!
打得差不多了,姜皓川便以惊艳的招数将那只四级妖兽斩于剑下,然后又接连收割了“三只小家伙”,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开始分发战利品了。
清和抱臂倚靠在角落里,含笑望着被众人围在中央的姜皓川。不得不说,这小子当起老大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而他那神采飞扬的英姿也让清和看得很是心动,比之呆呆的福星别有一番可口的风味。
“他的威望和风光都盖过了你,没有什么感想吗?”清瑶不知何故走了过来,目光凝在清和的脸上,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很为他感到高兴,”清和微微笑道:“你认为我还需要什么其它的感想?”
清瑶轻抬美眸斜视着清和,“在这群人中就数我和你的修为最高,你时常传音暗中指点那小子,别以为我察觉不到。”
“噢,传音是很经常,不过指点嘛……”清和笑眯眯地说:“其实我只是不好意思当众对他说情话而已,阿川他本来就挺有能力的,随便师姐你信不信了。”
事实上清和对清瑶的答复也并不全是谎话,虽说姜皓川的卓越表现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清和对战场和人心的精确掌控能力,但这小子本身的战斗指挥天赋和学习能力也是不错的。清和并不爱大包大揽,基本上只要姜皓川不出什么纰漏,他都会放任这小子发号施令——是个男人都会有掌控欲和权力欲的,清和“掌控”姜皓川的时候已经不少了,总要让这小子从其他人的身上“找回场子”。
况且眼看着姜皓川成熟了不少,清和本身也是很有成就感的,回想起他们初相识的那个夜晚,当时的那个傻不愣登、半点本事也没有就想收小弟的臭小子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有模有样的“姜老大”,虽然还是会偶尔犯呆,但也足以让清和感到欣慰了。
“哼,他有没有能力还有待考证,不过你有没有能力……”清瑶顿了顿,低声道:“你知道我师父是怎么评价你的吗?他说你这个人年纪轻轻而老成持重,颇有心机谋略,而且惯爱藏于幕后指点别人,一点儿年轻人的锐气也没有,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清和的眼中闪过一丝流光,他的笑意淡了不少,语气更淡,“道凌师叔想多了,清瑶师姐忽然跟我说这些,究竟有何指教?”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该跟你提一提……”清瑶的神情十分复杂,语气中也带着几分茫然失落,跟以往巨大的反差表现令她平添了些许惹人怜惜的气质,“我师父他自出关以后就变了很多,在你的阿川打败我之后他就更不对劲了……唉,再多的我也不好说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清和既有些担心道玄,又联想到了这一次崇明派的异动,心下倍感凝重——不过他很快就被比他更“凝重”的福星给逗乐了,姜皓川在分发战利品的时候瞥见清和跟清瑶在窃窃私语,他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赶忙把手上的活计都推给清丰,拨开人群跑了过来。
“清瑶!”姜皓川低喝了一声,叉着腰挡在清和的身前,满脸不虞地说:“你干什么呢,离我的……清和远一点!”他本来想说离我媳妇远一点的,不过这种说法在一群哥们中间提一提、权当说笑还成,在情敌的面前还这样说就有些不合适了。
清瑶很没形象地甩了个白眼给姜皓川,“姜老大放心,我对喜欢男人的男人才没兴趣!”说着她就走到另一边去找清芷说话了。
姜皓川的“发作”被清瑶毫不留情地堵了回来,他顿时一蔫、转过身来,委委屈屈地瞅着清和,低声说:“刚刚你们凑那么近、还有说有笑的,我吃醋了!”
清和哑然失笑道:“我跟她好歹也是同门师姐弟,方才只不过是随便聊聊,姜老大你的气度不至于这么小吧?”
这话听得姜皓川更加心气不顺了,他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抱住了清和的腰,凑在心上人的耳边闷闷地说:“要是当老大当得媳妇跑了,那我就真的亏大发了。老大可以不当,媳妇不能出墙啊!”
“你完全可以老大和媳妇一起当,我没意见。”清和顺势捏了捏福星的脸蛋,轻笑道:“快松手吧,很多人看着呢……还有人过来了。”
清和跟姜皓川的关系早就被八卦的清丰给普及了,众人对于“两个优秀的男人在一起”的这件事接受程度很高,偶尔还会跟他们开些暧昧而无伤大雅的玩笑,所以姜皓川才会越发没了顾忌,跟心上人手牵手、眉来眼去都成了日常习惯。不过他的脸皮尚且没有达到“厚比城墙”的地步,像现在这样的搂搂抱抱还是他们在大庭广众下的头一回,全因姜皓川被清瑶刺激得有些激动,听清和这么一说,他就脸颊微红地松开了手、稍退了一步。
走过来的人是骆秀妍,其实她是跟着姜皓川过来的,只不过他们一个是跑的、一个是走的,才有了这个时间差。却没想到姜皓川竟会直接扑到清和的怀里,骆秀妍的脸色变了变,难以抑制地显出了几分尴尬,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柔柔地说:“姜大哥,方才真要多谢你了,不然我非受重伤不可。”
接收到骆美女含情脉脉的眼波,姜皓川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搞什么玩意儿,哥正和心上人卿卿我我呢,这女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跑过来挖墙脚?也太没眼色了吧!
“骆姑娘不必客气,大伙儿任谁有了事,我都会帮忙的。”姜皓川挥了挥手,显然不愿跟她多说。
骆秀妍装作听不出这话语中的讽刺意思,依旧锲而不舍,“姜大哥真是仗义,而且身为剑修能有这样的实力,一定是付出了无数血汗,真让秀妍敬佩不已。”
“其实在场的每个人都很努力的……”姜皓川这话还没说完呢,骆秀妍就赶忙抢过了话头:“那怎么能一样呢,似我们这等天赋,定然要比天之骄子们付出得更多。”说着她就意味不明地看了清和一眼。
哟呵,敢在本座的面前玩这等小花招,胆子不小嘛。清和眸光一凝,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不闪不避地直视对方——这女人,莫不是挑好了他跟清瑶“被捉奸”、外加姜皓川帮了她一把的“好时机”来挑拨离间?看来真是姑息不得了。
事实上,在这些时日里,骆秀妍对姜皓川的心思大家都看在眼里了,总算她还挺有分寸,只是以一种仰慕者的姿态暗送秋波,既让姜皓川有种微妙的自豪感,清和也懒得跟她计较。
不过骆秀妍这一回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了,一口一个“姜大哥”,明明她之前都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喊“姜老大”的,再加上明目张胆的“Сhā足”行为,令清和想无视她都不行了——“天赋可不仅仅在于灵根上,阿川他虽非天灵根,却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如今他的年岁不过二十上下,骆姑娘的这声‘大哥’着实不妥,生生把他给喊老了。”
清和的还击犀利至极,不但打回了对方的挑衅,还明晃晃地表达出“老女人闪一边”的意思,饶是骆秀妍的脸皮再厚也扛不住了,脸色一阵青青白白。不过她仍然硬撑着、没有落荒而逃,反倒是泫然欲泣地看着姜皓川,目光哀婉动人,看得清和都想给她鼓鼓掌了。
只可惜姜皓川完全不吃这一套,依他现在的审美观,只有清和才是大美人,其他人都是杂草——虽然清和的吃醋和反击也让姜皓川暗爽不已,但他完全不能容忍这颗姓骆的杂草来挑拨他跟心上人的关系,所以他怒了……
“咦,大家快来看,这里有个花纹,看着像是近几十年才印上去的,有没有人认识?”
所幸有这么一句惊呼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也打断了他们三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否则……呵,只怕姜皓川非要爆发起来、让骆美女大丢脸面不可了。
清和揉了揉姜皓川的脑袋,略略安抚了即将炸毛的福星,他倒是不希望这小子狠狠地削了骆秀妍的面子,虽然那样会让清和很爽,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骆美女在队伍中的人气还是很旺的,没必要为了她而破坏整个队伍的和谐——福星的主线任务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之后使点儿手段把这女人“解决”了也就是了,清和根本不屑于跟这样的货色多做计较。
此时大家都围了过去,看向某一面石墙:这海底迷宫的建筑风格十分奇特,带着一种苍远恢弘的气势,墙壁也有被时光渲染的痕迹——所以墙上的这个“新鲜”的红色花纹就显得很突出了,一看就不是迷宫原有的痕迹。
“这花纹看起来像是一个字……莫?”
由于方才的事,清和一直在暗暗关注着骆秀妍,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仇恨之色。见此情形,清和心下一动,当即用一种恍然的口吻说:“这应该是魔道尊者莫成渊的标记……我师父曾跟我提过他。”
果不其然,骆秀妍表现得更明显了,握拳的手背上都爆出了青筋。
“清和你懂得真多!”不同于纷纷惊呼的众人,姜皓川赞叹着挽上了清和的手臂,满脸都是骄傲的神色。
“原来是他,我对他的事也有些了解……”瞥了瞥甜蜜的夫夫俩,骆秀妍忍不住也想表现一番,便轻蹙眉头道:“魔道第一尊者莫成渊,据说他极其富有,在万兽深谷中有一座非常奢华的洞府,不仅有万千妖兽帮他看门,洞府外围还设下了强大的禁制……这个海底迷宫如此壮观,也许当真跟他有关?”
“不会吧?那我们不是死定了!”队员们都被吓得面色苍白、手足发软,“开、开什么玩笑,我们不过是来参加交流大会而已,怎么可能把我们扔到大魔头的洞府里?!”
本座也想知道是谁在开这个玩笑,还有这个女人,显然是刻意打探过莫成渊的消息,应该是他的仇人……清和微微眯起眼,敛去了眸中的杀意。
但是此时最吃惊的还数姜皓川了,他磕磕巴巴地传音给清和,“万兽深谷?!我们之前闯的那个洞府……”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勾引了仇人的媳妇。。。这真是一个报仇的好方法【咦
于是骆美女获得称号【boss的仇人+情敌=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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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姜皓川那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清和耸了耸肩,暗笑不语:不就是回了一趟家嘛,有什么可紧张的,以后机会还多着呢。
众人惊慌失措地议论了一番,又歇了好一阵子之后,他们的队伍才勉强打起了精神继续前行。然而不同于之前有说有笑的轻松氛围,大家都有些战战兢兢,生怕那个凶名在外的大魔头会忽然从某个拐角后面冒出来,把他们好似小蚂蚁一般轻易捏死。
不过众人因为担惊受怕而小心翼翼其实也是有好处的,如今他们所经历的小小危险连开胃菜都算不上,再往后的状况肯定会多得超乎想象,持谨慎的态度去应对险境总比盲目乐观要好一些。
接下来,随着他们拐过一个个弯,四级妖兽也越来越多了,队员们在战斗中受伤成为了家常便饭的事。所幸修真者的灵药效用上佳,基本都能让伤者尽快恢复战斗力,再加上四级妖兽的尸身材料极为值钱,秉持着多杀一只赚一只的侥幸心理,大家都咬牙坚持着继续前进。
然而又过了几日,当某个倒霉蛋被一只能够隐身的四级妖兽一口咬下了脑袋之后,众人的心思浮动已然不可避免——“不行,再这样探索下去,说不定连五级妖兽都会出现,我们还是回到原先三级妖兽的区域去吧!”“是啊,之前崇明派的掌门人说过,这场迷宫探险将会持续三个月,我们干脆就在外围等上两个多月好了,何必要继续冒险呢?”“也许不用等两个多月那么久,只要有别的组走到迷宫中心,出去把这里面的危险情况一说,长老们肯定会来接我们出去的……”
清和表情平静地看着那些吵嚷不休的人,他们大多都是二三流小门派的弟子,在捞好处的时候争先恐后,真正遇上危险的时候就打退堂鼓了——虽说他们的表现都是人之常情,但是相对来讲,清和不把他们的安危放在心里也同样是人之常情,又不是他把这群人给弄到他这别院里来的,他这做主人的其实也是受害者;再加上迷宫里的妖兽是本来就存在、并非是由他饲养的,所以即便这些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份因果也是沾不上他的。
至于玄机门的一众弟子,可表现得要比外派的弟子们好得多了。虽然某几个人也流露出了退却之意,但他们并没有起哄吵闹,而是都把目光投向了清和跟姜皓川这边,等待领队的决断:之前既然得到了好处,那么之后的共进退就是基本的道义了,好歹也是第一正派出来的弟子,这点素质还是有的。
清和对此表示很满意,因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还是很希望能够保住所有同门的命、把他们带回门派去的。依清和对道玄的感情,他实在不愿看到玄机门元气大伤。而按照他的设想,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齐心合力,先完成福星的任务,然后再一起通过海陆法阵离开。
至于回到迷宫外围等待长老的救援?那就是个无知的笑话,清和还能不清楚么,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其实仍是这座巨大迷宫的外围,距离中心还远着呢——在这片外围区域内,三四五级的妖兽都是存在的,而且它们还会随着潮汐的变化而成群结队地转换位置,可以说迷宫外围根本没有哪一处是安全的!
对于这群筑基期修为的年轻人来说,抱团拼命还有一线生机,脱离队伍就只有死路一条——这可是来自于令他们闻风丧胆的莫大魔头内心深处的忠告。
而姜皓川则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并不知道这迷宫的底细,只想着他自己这么尽心尽力地做老大,还让出了不少好处,不就是为了借大家的力量来做任务么,结果这些家伙拿够了好处就想走人,那怎么可以?
迎着众人或迟疑或躲闪的目光,姜皓川张口就想要鼓励大家一番、散发一下王霸之气,然而话到嘴边却是变了,“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吗,我们干脆就一起退回入口处,或是等别的组找到出口,或是待上两个多月?”姜皓川之所以会临时改口,全因清和捏了捏他的手,又在暗中给他传了话。
清和不着痕迹地盯着骆秀妍,方才在众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犹豫的时候,这女人表现出的郁闷、紧张和焦虑的心情可比姜皓川还要严重好几分,难不成她也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任务?
果不其然,姜皓川话音一落,骆秀妍就率先站了出来,她的美眸含着轻愁,柔声劝道:“我们遇上的妖兽越来越多,也许正说明这里离迷宫中心已经不远了呢?之前我们一路顺利,就此放弃未免太过可惜,大家都是各派精英,怎能因为一次意外就失了胆气?”
大部分的男人都不愿意在美女面前表现得懦弱无胆,所以骆秀妍此言一出,之前吵得最大声的几个人都不自觉地静了下来。只听骆秀妍又道:“再者说来,十个队伍中实力最高的当数我们了,倘若连我们都退却了,还能指望其他人吗?回入口附近等待两个多月看似稳妥,可谁知会不会有变故,况且这交流大会的疑点众多,三个月的期限真的还作数吗?”
在清和暗藏审视的目光中,骆秀妍凭借着美色和口才再一次说服了大家,众人迟疑着互相看了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继续上路了。
不过到了这种人心思变的时候,开路的苦差事就毫无疑问地落到了“众望所归、义气为先、实力最高”的姜老大头上……眼看着就连他的“第一小弟”清丰都不讲义气地把他推到了前头去“挡灾”,姜皓川的小心肝倍感受伤,他终于模模糊糊地领悟到了“老大就是冤大头”的真理。所幸还有清和对他不离不弃,于是他们夫夫俩就手牵着手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当老大一点都不好玩,这些人根本不讲义气……我的心受伤了,快来安慰我。”姜皓川表面上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斗志昂扬地迈步前行,实际上却是嘟嘟囔囔地在跟清和传音抱怨并撒娇。
清和非但不安慰他的福星,反而还要趁机打击对方,“跟修真者讲义气不受伤才怪了,你这是自找的。这下子明白了吧,他们认你做老大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躲你背后的。”
姜皓川的表情一僵,“你居然也这么不讲义气,还在幸灾乐祸,真是太伤我心了!”
“哼,我要是不讲义气你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清和捏了捏福星的小爪子,“也不看看现下是谁在陪你当开路先锋呢,姜老大你识人不明还不虚心纳谏,小心我真不跟你讲义气了,看你哭不哭。”
“好嘛好嘛,我虚心,我纳谏!”姜皓川鼓了鼓脸,“以后我就对你一个人讲义气,那总成了吧?”清和满意地挑眉一笑,“真是孺子可教。”
姜皓川用力地回捏清和的手以表达他的愤慨之情,良久才抛开了被小弟们当成冤大头的郁闷感,传音疑惑道:“对了,刚才那个姓骆的女人似乎比我们还要急迫,她那么积极地鼓动大家继续探索迷宫,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目的?”
“管她有什么目的,敢跟我们使手段就做掉她。”清和略有些漫不经心,“暂时来说有她给你背背黑锅也挺好的,待会儿再死人的时候,大家肯定都会怨她、就怪不到你的头上了……学着点吧姜老大,冤大头偶尔可以当一当,但黑锅就绝对不能乱背,否则人人都跟你离了心,你这老大还有什么可当的。”
“你果然是只老狐狸……”姜皓川的感慨还没抒发完呢,就被清和猛地扑倒在地,两人往旁边一滚的同一时刻,清和翻掌一个“显隐咒”打在了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一只长着利齿的怪鱼妖兽现出了身形,正是之前咬死他们一个队员的那个会隐身的大家伙。
跟在后面的众人大部分都是一愣,只有清瑶清芷和少数几个反应力敏锐的精英做出了恰当的反应,几道束缚法咒打在了妖兽的身上;下一刻,随着姜皓川大喊的一声“大家一起杀啊”,各色缤纷的法术才接踵而至。
然而不等大家解决这只四级妖兽,又有好几只四级妖兽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将众人的阵脚完全打乱了——这还不止,在战火纷飞的某一刻,清和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危机感,他下意识地一侧身,一道黑影擦着他窜到了人群中,眨眼的时间就撕碎了两个人!
“走!”清和厉喝了一声,拉着姜皓川就沿着通道飞窜,惨叫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机灵的人赶忙跟上了他们俩,大家伙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来逃走——那道黑影是一只五级妖兽!
所幸这迷宫外围就这么一条极宽的主干道,众人沿着通道狂奔也不怕跑散,在穷途末路之前,没人愿意跑进那些看上去就很是阴森恐怖的小道上试试运气。
在夺命奔逃的过程中,仍有妖兽源源不断地扑向他们,这时候就显示出炮灰的重要性了。清和费尽心思地护住这群人这么些时日,总算是收到了些许回报,正是由于部分队员的“大无畏牺牲精神”,给其他人争取到了宝贵的逃命时机。当侥幸逃生的人们跑到某个节点的时候,眼前画面一变,他们一同被转移到了一处看似迎客厅的地方——这里灯火辉煌、宽敞明亮,跟阴森昏暗的迷宫通道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妖兽没有追来,这大厅里也没有妖兽,这让大家略略松了一口气。然而环目一扫,众人心里都是一沉:他们只剩下二十几个人了,竟是骤而折损了将近一半!
见玄机门的弟子只少了一两个,清和便暗暗放了小半的心,毕竟是亲疏有别,其他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难道这里就是迷宫的中心?”打量着这个大厅,有人又惊又喜地嚷嚷道。不过大部分活下来的人都无力回应他了,众人都狼狈得可以。就连清和也被妖兽扑掉了发冠,披头散发地静默不语——唯有姜皓川的形象没怎么受损,谁让他有体贴的心上人护着呢。
沿着大厅的墙壁摸索了一番,众人既没找到出去的路,也没遇上什么危险,大部分的人便既失望又疲惫地坐倒在地了,显然斗志于他们而言都成了浮云。
其实到了这一步,这支队伍的价值也就差不多了,该利用的已经用了,该活着的人也都还挺好,清和的初期目标算是达到了,再往下的探索就不是这些年轻人能够帮得上忙的了,他也同样不怎么帮得上这些人了——事实上,在经历了转移法阵之后,他们就已离开了迷宫的外围,虽说清和从前也没来过这个大厅,但其余类似的地方他是去过的:若说迷宫外围的最大危险在于数量和种类众多的高级妖兽,那么往后他们将要面对的就是层出不穷的古怪禁制和法阵了。
这大厅可不是用来休息的地方,看似平静,实际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法阵忽然发动,而且还可能是好几个法阵一起发动——运气好的话会是迷阵、幻阵或是困阵,运气不好就会遇上杀阵灭阵了。
除此之外,这大厅里还藏着不少上古修士布置的、十分隐蔽的转移法阵,说不定其中就有能够直接把人送到迷宫中央的法阵。清和打算在这个大厅里花些时间来研究探索以找到合适的法阵,然后就带着他的福星继续做任务去。幸而他以前稍稍研究过别的房间里的法阵,总算还是有些经验的。不过那时候的他可是顶尖的高手,即使是踩错了法阵、被送到妖兽群里也无所谓,现在可就不成了,一个不小心葬身妖腹就糟糕了——即使姜皓川拥有妖王号角,清和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们又没尝试过,万一妖王号角对海中的妖兽不起作用可怎么办?再说了,还有的转移法阵是直接通往某些强力禁制的,不由得他不谨慎行事。
便在清和暗暗思考的时候,众人都歪歪扭扭地歇下了,经历了这十几天的迷宫探索以及方才的刺激,大家都难免身心俱疲了。
姜皓川倒还是挺有活力的,他正站在清和的身后帮他的心上人束发呢,手指穿过柔顺的青丝,真是令人陶醉啊……然而下一刻,姜皓川眼前的场景忽而骤变,满地都是血腥狼藉,清和忽而往前倒在了血泊之中,骇得姜皓川惊叫了一声:不过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这是恐惧幻阵!
有过一次经验的姜皓川开始竭力摆脱幻阵的影响,不多时他就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中,仿佛同时身处于两个平行的世界,眼前所看到的血腥场景和身体的感觉奇异地区分开来——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温温热热地,触感极其真实。
“清和?”恍惚间,姜皓川下意识地唤了一声,而后就很顺从地被那只手给拉走了。
当清和很快地摆脱了一个强力困阵,猛地睁开双眼时,就看见他那呆呆怔怔的福星被骆秀妍拉进了一面墙壁里消失不见了——他的怒火一下子就燃了起来,好家伙,竟敢当面拐走本座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福星被妹纸拐走了╮(╯▽╰)╭这绝壁不能忍啊~BOSS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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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遗孤...
清和虽然怒了,但还不至于失了方寸,他并没有起身就追,而是环目四顾,只见其他人都分别陷入了各类各样的迷阵、幻阵和困阵里,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毫无疑问,清和是众人之中最先摆脱法阵影响的那一个;姜皓川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故而才会迷迷糊糊地被人拐走;至于骆秀妍……她应该是早有准备,所以根本就没有陷入法阵之中!
那女人对这海底迷宫似乎比本座还要熟悉几分……清和微微眯起了眼,沿着姜皓川消失的那一面墙壁细细摸索了一番:光是这面墙壁上就内嵌着好几个转移法阵,他贸贸然地冲进去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幸而清和摆脱法阵、清醒过来的速度远超骆秀妍的想象之外,令他得以捕捉到他们俩离开的景况,否则清和恐怕得把这房间里的法阵全都研究一遍才能找出姜皓川的去向了。
过了一会儿,在找出了适才发动过的那个传送法阵之后,清和抬手给自己加了一记隐身咒,然后就跨步迈进了墙里去:画面一转,他来到了一条窄小的走廊,其中空无一人;施放了两三个寻踪咒之后,清和沿着走廊追到了另一面嵌满转移法阵的墙壁之前——得,这回可真是有得玩了,清和再一次开始研究法阵,希望在他找回福星之前,那小子能机灵点儿、别被那朵姓骆的食人花给连皮带骨吞吃了。
另一边厢,姜皓川在恍惚中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快速地移动,双腿好像不属于他自己了,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都是小星星……努力扯回了飞散的神智,姜皓川定睛一看,此时他正身处于一条四下散发着幽幽荧光的小道上,而前方正扯着他快速奔行的竟然是骆秀妍!
猛地甩开对方的手,姜皓川脸色铁青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咬牙切齿地说:“你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想做什么?!”伴随着这句喝问,五色的飞剑瞬时环绕其周身上下,姜皓川已然做好了攻防准备——再回想起清和说过的“敢跟我们使手段就做掉她”,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凶狠非常,整一副被触到了逆鳞的模样,怒发冲冠、爆发在即。
“姜大哥,”骆秀妍泪眼盈盈地回过头来,欲诉还休地说:“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老子才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最好赶紧带我回到清和的身边,否则你就死定了!”姜皓川一想到他的心上人就心急如焚,恨不能把眼前这个拆散他们的家伙给海扁一顿,揍得她连她妈都认不出来!
骆秀妍表情一僵,她显然没料到姜皓川会如此“残暴粗鲁”、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她的睫毛一抖、美眸顿时红了——被气红的。但是想到她的计划,骆秀妍还是勉强压下了心里的委屈和怨愤,幽幽地说:“姜大哥你又何必如此绝情,我死不足惜,可我若死了,只怕会连累你被困于此……”
“你威胁我?”姜皓川非常不爽,他眼珠子乱转,企图辨别出之前走过的路线以回到心上人的身边,只可惜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让他有力没处使、满肚子都是气。
骆秀妍哀哀柔柔地叹了一声,道:“不是威胁,我只是请求你……请求你帮帮我的忙,我们可以好好地谈一谈吗?”
“没见过像你这样求人的,”姜皓川臭着脸说:“有话快说,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好吧,我长话短说,”骆秀妍眉头轻蹙,现出最易惹人怜惜的模样,“其实我只是想在这迷宫里找回我姥姥的尸身……”
“哈?!”姜皓川挠了挠头,满心都是莫名其妙,这女人的姥姥死在这个迷宫里了?但与此同时,姜皓川依旧是不爽至极,他跟这姓骆的女人分明是一点儿都不熟,他凭什么要帮她的忙,而且还是在这种被胁迫的情况下,他能乐意才怪了——姜皓川毫无同情心地觑着眼前的美女,颇不耐烦地说:“你要找你姥姥就去找啊,我又没拦着你,干嘛扯上我?”
骆秀妍透出几分仰慕又为难的神色,轻声细语道:“我一个弱女子难以成事,这一路上,姜大哥你既仗义又英勇,实力够高、人也够好,所以我才找上了你。”
——这女人还真把他当成冤大头了?!听闻此言,姜皓川心生烦躁,抬手就将飞剑放了出去,冷哼道:“早知道会惹上你这个大麻烦,我就不那么仗义了!”果然他只应该对清和一个人讲义气!
除了对心上人大方以外,姜皓川本质上还是挺小心眼的,“大方爽朗”的姜老大只是个假象,之前他把到手的好处让给小弟们的时候,他那守财奴的小心肝都在滴血啊!只不过是因为有小弟簇拥的感觉很棒、满足了姜皓川的权力欲,再加上他也想要利用“团结的力量”完成任务,所以才生生地忍了下来。
可是对小弟们稍加忍让也就罢了,骆秀妍先前就挑拨过姜皓川跟清和的关系,如今又变本加厉地把他们俩给分开了,姜皓川再忍她就是乌龟了,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他就是没风度了又怎地?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这女人胖揍一顿再说!
眼见着五把飞剑呼啸而来,骆秀妍脸色大变,赶忙施法还击,急急说道:“快停手,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我知道离开这座迷宫的方法,等我找到姥姥,我就带你回到刚才的那个地方,领着大家一起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海底,你看怎么样?”既已确定了姜皓川对她的美色无动于衷,骆秀妍只得怀着挫败的心情地转变了策略,提出了她的交换条件。
姜皓川略略一顿,勉强压下了快要溢出来的怒气,翻掌将飞剑收回身边旋绕着,语带怀疑地反问道:“你对这迷宫很熟悉吗?”说着他表情一凝,继续追问道:“你跟崇明派是什么关系,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