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皓川的关注重点很“朴素”,因为他本来就对魔道没好感,才不在乎魔道乱不乱,更不会上升到正魔两道的高度思考问题。如今他只将这件事当成一个倒霉的意外,还以为没秩序乱杀人就是魔道的常态呢。
“我听说过那个姓阎的,他是魔道里大名鼎鼎的淫丨魔,性格暴虐扭曲,不知祸害过多少男修女修。”清和语气淡淡,仿佛是随意附和了一句,实际上却是在引导他的福星——那姓阎的杂碎在他的城里撒野、骂他是缩头乌龟还让他吃了两招,这个仇怨可不止姜皓川所看到的“杀人未遂”。然而受限于实力,清和暂时是没办法亲自出这口气了,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福星发威去降低那个杂碎的好运值了……况且他也没说假话,淫丨魔阎君的名号还真是挺响亮的。
姜皓川乍一听闻那姓阎的竟是男女通吃,就立马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抱住了清和的腰,满心庆幸地说:“幸好刚才没让他看到你的脸!”
“哎,照你这么一说,如果之前被他发现我们在装死,我是不是应该舍身奉献一下?”清和耸肩开了个玩笑,立时就听到了姜皓川磨牙的声音。他很确定阎君的好运值肯定已经清空了,之前清和晃眼看到那杂碎本来也就只有20的好运值,肯定顶不住福星的绝招“怨念克敌”,哈,真是一如既往的喜闻乐见。
然而姜皓川在心里狠狠地扎了阎君的小人以后,脑海中却是忽然闪过八卦的灵光,“哎,清和你说那个姓阎的跟魔道第一的莫尊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恩怨情仇爱恨纠葛?”
“……你想太多了。”清和无语地想着:恩怨纠葛也许有那么一点点,爱恨情仇就是纯粹扯淡了,即使是男女通吃的淫丨魔也不敢来招惹他啊!
而且恩怨纠葛其实也不怎么算得上,准确地说是莫成渊从未把阎君放在眼里:阎君出身魔道顶级世家之一,本身又是冰雷两系变异灵根的稀有天赋,自幼眼高于顶,长大以后更是色胆包天……总而言之就是怎么放肆怎么来。有一回阎君抓了另一个魔道世家的公子囚禁玩弄,那个实力较弱的世家正好依附于莫成渊,后来他们三方就此事“好好协商”了一番,最终在莫成渊的压迫下,阎家甚至为此赔出了一座灵石矿才保住了他们家的淫丨魔,损失可谓极其惨重。
阎君应该是从那时候起就记恨上了手段强硬、得理不饶人的莫成渊,偏偏莫成渊还因为“不畏强权”而被更多的世家推崇,越来越风光,一步步成为了魔道第一尊者……像阎君那种小人想来定会极不忿气,如今他终于晋升了化神期,又逢莫成渊久不现世,说不定都不需要某些人费劲挑拨,阎君就自告奋勇地来当先锋军出头鸟了。
不过正所谓“不遭人嫉是庸才”,从前的莫成渊对于阎君这种人根本懒得理会,如今的清和也依旧看不上“一朝得势就猖狂”的淫丨魔,这种人是蹦跶不长久的。
所以当清和听到福星编造的“阎君和莫尊者相爱相杀”的八卦故事时,除了好笑还是好笑——说实在的,姜皓川编故事的本领还真是不错,情节那叫一个跌宕起伏、精彩纷呈,你虐我我爱你、你终于爱我我又反过来虐你之类的,让清和都有些佩服这小子的想象力了。
原本还有些萧瑟的心情因为听“自己和杂碎的八卦”而明媚了起来,清和脚步轻快地牵着姜皓川来到了一处占地不广、外观装饰也颇为随意的庭院。不过这院子虽然不起眼,院子里的三座红塔状建筑物却都有十几层的高度,是整座城里最显眼的几个建筑群之一。
姜皓川观察到这三座呈品字排列的红塔外分别立了上中下三个字牌,他们走进了那座“上等”塔,在门厅里付了将近一千块中品灵石以后,清和这才牵着福星上了塔,挑选了一间无人使用的炼丹房。
炼丹房里只有一张软榻和一张挺大的石桌摆在一侧,其余一大半房间都是空空如也,比他们住的客栈下等房还要简陋得多,而且房间里根本没见有传说中“大如铜鼎”的炼丹炉,甚至就连个火堆都没有……“一千块中品灵石租一间空房?炼丹炉呢,怎么什么都没有?”姜皓川呆呆地喃喃着,守财奴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丹炉当然要用自己的,”清和脱下了黑袍,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切面约有两掌大小的金色小炉子放在了石桌上,随即又连续取出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玉盒、按照某种顺序摆放好,这才微笑续道:“炼丹房都是这样的,天也快黑了,你到软榻上休息吧,我要连续开炉炼上好几种丹药,约莫要花十来天的时间,如果你想独自回客栈去住的话……”
“不不不,”姜皓川不等清和说完就连连摇头:“我当然要跟在你一起,还能省点钱呢。”更重要的是姜皓川舍不得离开心上人,而且也对修士炼丹很是好奇:不过那只炼丹炉怎么会那么小,就像个香炉似的?看来炼丹的过程也会有所不同于他从前的想象。
清和微微一笑,然后就收了心开始准备炼丹:他先拿出了几块彩光流溢的上品灵石嵌入地面上的几个掌心大小的圆洞里,便在最后一块灵石安进去的一瞬间,房中的空地上赫然亮起了一个金红色的圆形法阵,法阵的中央热度惊人,就连空气中火、木属性的灵气都霎时间燃了起来——
于是在法阵上方直至屋顶的圆柱形区域内,悬空飞舞着多种颜色的小火星,它们调皮地追逐旋绕,大多往中央聚集——在法阵阵心之上的那个位置,小火星们挤挤挨挨、浓密得仿佛形成了一条多彩的光柱;越是远离中央,则星星点点的光芒渐淡而稀疏,整个场景美得如梦似幻。
姜皓川看着清和在梦幻光芒映照下的侧影,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光凭这个顶级的视觉享受,他就觉得一千块中品灵石花得值啊!
事实上,福星的视觉享受还远远不止于此。待得法阵稳定下来,清和便一挥袍袖,将那小巧的炼丹炉摄至手边,而后双手捏诀打入丹炉之中,使其凌空旋转、速度不快不慢;然后他再一挥手,以柔劲将那丹炉送至法阵中央的光柱处,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看得姜皓川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接下来清和开始处理灵草,他手法纯熟地将石桌上的灵草按照一定顺序凌空摄来,就在半空中完成所有工序:有的灵草只取嫩芽,有的灵草要过一遍水,有的灵草需将根茎磨碎成粉,还有的灵草得用石中火略略一灼……十几种灵草的处理方式各有不同,清和有条不紊地逐一完成,对于那种过水之后还要晾一晾的灵草,他最先处理好了让其飘在一边;而需要磨成粉末状的灵草根茎则放在最后处理,细碎粉化后直接用灵力裹着送入丹炉。
在姜皓川的眼里,清和处理灵草的动作简直比最为动人的舞蹈还要充满美感,既协调又流畅,再配合着认真的表情和沉静的目光,让姜皓川都恨不能化身为灵草在心上人的手下翩翩起舞了!
再然后,清和将处理好的灵草在最适当的时间里以特殊的手法送入丹炉,在这个过程中,顺序和火候都极其重要:有时他加完一种灵草要捏诀控制丹炉旋得更快些,有时却需要让丹炉完全静止;有些灵草是一次性全放进去,有些灵草则要分成好几次;为了加入某些药性易散的灵草,他还得让丹炉飞到法阵边缘降降温……不知过了多久,清和终于将最后一味灵草加了进去,合上了丹炉的盖子。
清和再度以双手翻花结印,让丹炉翻转摇摆了特定的次数后,他长出了一口气,将炼丹法阵的温度调低了少许——至此,他总算完成了先期的炼丹工序,之后只要放任丹炉悬在法阵上匀速旋转就行了。
慢慢地走回床边,清和感觉颇有些疲惫,炼丹实在是个体力活,尤其以他现在的修为,丹田灵力耗空,手足都有些发软了。
“你还没睡呢?天都快亮了。”这傻小子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他炼丹看了一夜?清和哑然一笑,迎着福星闪亮亮的桃心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灰?”
“第一次看人炼丹,好……神奇。”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好美好炫好诱人,姜皓川见清和在床边站定,便直起身子用袖子给心上人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动作也是十分的流畅。
清和稍稍一怔,便很自如地上床躺了下来,头枕着手臂轻笑道:“对了,之前我给你提示的时候你不是说我耍赖吗?那我就再给你个提示,我也很擅长炼丹。”
“废话,”姜皓川侧躺望着清和,哼哼了两声,笑道:“看你炼丹简直就像是欣赏表演,说你不擅长我都不相信。”说着他顿了顿,忽然惊道:“你这么擅长炼丹,难道是……”
清和本来已经微微合上了眼,一听这话又精神了起来:难不成福星还真从他的这个提示里猜到了什么?不至于吧,之前这小子不是挺迟钝的么,即使他稍稍启发了一下,效果也不至于这么显著吧?清和还以为福星又会忽略这个提示,直至要等到哪一天旁观了别人手足笨拙的炼丹过程,才能切实明白到他的炼丹水平是真正的大师级呢。
福星能猜出他的真实身份么?清和静候答案,心头竟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淡淡的期待之情——
“难道是因为你经常去跟你的清芷师姐互相交流?!”全没想到姜皓川的联想能力竟会如此的天马行空,清和乍听此言就险些捧腹大笑,他迎着对方那“哀怨”的小眼神,失笑道:“你怎么会忽然想到清芷的?”福星的逻辑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姜皓川皱着脸,酸不溜秋地说:“清芷不是心药堂的亲传弟子么,炼药的本领肯定高超,你们俩师姐师弟青梅竹马的……哼,也难怪你这么擅长炼丹了。”他的眼前骤而浮现出清和跟清芷“郎情妾意”一起炼丹的画面,简直就跟双人舞似的,而且还是俩极品美人双双起舞——不对,分明是一个母夜叉在调戏他的心上人!
“……其实在我刚筑基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还真问过我,究竟是喜欢清芷呢还是清瑶?”清和闻着满屋子的醋味,悠悠然地笑了起来,顺势开始调戏这只呆得可爱的福星:他堂堂的魔道第一尊者亲自为这小子炼丹,收点儿利息也不为过吧。
姜皓川双眼冒火、咬牙切齿地问:“那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当然是清芷了,”清和眨了眨眼,慢条斯理地说:“清芷师姐人比较温柔,对我也挺好,不像清瑶师姐总是冷冰冰地不爱理人……不过我师父貌似更偏向清瑶多一点,他听我这么说就没下结论,只说让我跟师姐们多处一处,其它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以后再说?最好以后再也不要说了!姜皓川“嗷”地一声扑到了清和的身上,直直地瞪着他招蜂引蝶的心上人,恨不得咬一口盖个戳似的。
然而清和却是没有一如既往地搂着福星的腰,反将这小子往旁边推了推,语气倦倦地说:“别闹了,你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刚刚炼丹耗了我不少心神,我要睡了,你也赶紧睡吧。”说着他就果断闭上了双眼,呼吸很快地平缓了下来,仿佛已然陷入了沉睡之中。
姜皓川在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捧着满肚子的酸水倒头睡了。说真的,他忽然有点儿不想回到高质量情敌扎堆的玄机门了,可是满世界乱跑也不行啊:在外面总是会遇到各种危险,清和受了伤他也很心痛的;况且外面的野花更加多,唉,究其根本都是因为他的心上人长得太美了,姜皓川想来想去,也只能无奈接受“醋并快乐着”的人生了……也许他也应该想办法好好表现一下?
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清和连续炼了三炉丹药,姜皓川一开始是纯粹围观欣赏,后来他就自动自觉地做起了捶肩捏背、端茶倒水、帮忙擦汗还送晚安吻的美好工作,甚至还离开炼丹房去打包了好几餐香喷喷的妖兽肉回来,让他们两人的小日子越过越有滋味……哼,姜皓川无比得意地想着:无论是“温柔多情笑藏刀”的清芷还是“冷艳高傲霸王花”的清瑶跟他这绝世好基友比起来那都是渣,清和决不可能被拐走的,回门派也不怕了!
——其实这些天来,清和看着姜皓川在断臂状态中还能这样积极,心里还真是挺感动的。
拂袖一招,金色的小丹炉旋转着飞到了清和的手上,启盖看去,一颗纯黑而圆润的丹药躺在其中。清和满意一笑,走到忙忙碌碌的福星身边,说:“喏,这就是断肢再生丹了,你现在就把它吃掉吧,长手臂要不了多少时间,也不需要做什么准备。”
“终于不用再做独臂侠了!”姜皓川欢呼了一声,当即就把丹药吃了下去,不多时他就感觉到断臂处一阵酸麻,再然后,骨肉就以极快的速度长了起来……“好痛!”姜皓川泪眼模糊地倒进了清和的怀里,磕磕巴巴地说:“我记得拍卖场里的那、那颗断肢再生丹好、好像是褐色的……”好基友的丹药该不会是劣质产品吧?虽然他是相信清和的,但是真的好痛!
清和紧紧地抱着姜皓川,一边拍着对方的背,一边温声安抚道:“忍一忍就过去了,断肢再生都是这样的,放心吧,丹药没有问题……我专门把这颗丹药放在最后来炼,无论是炉子还是手法都用熟了。”
这个小丹炉是清和从无妖福地里“顺”出来的,挺久没有用过了,自然需要一番磨合。他此次所炼的第一炉丹药是给他自己服用的融火丹,用于调和异火、温养丹田,品质只是勉强达到天级;而这颗断肢再生丹则是顶尖水准的天级丹,价值相当于拍卖场里玄级丹的好几十倍!
福星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识货啊……如果他服用了玄级的断肢再生丹,长手臂的过程会更慢更痛苦,而且长出来的手臂也无法立即恢复原有的灵活,须得用灵力调养个大半年。不过看在这小子正在受苦受难的份上,清和就不跟他计较怀疑这丹药有问题的事了。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冷汗淋漓的姜皓川感受着完好如初灵活自如的右臂,既兴奋又后怕地说:“可算好了,我以后都不想再断臂了!”
又蹦又跳了好一会儿,姜皓川才慢慢平静下来,他转而看向眉目含笑的清和,“嘿嘿”地期待道:“我的第二份礼物……是不是也可以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肥肥的一章送上=v=亲们七夕节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次真的不是终成情敌了】
话说BOSS魅力无穷啊,福娃有危机感了2333333所以他就好好表现了哟~(@^_^@)~
↓送上七夕节小剧场一枚,祝愿亲们爱情美满↓
【七夕小剧场之桃花运】
在某个美好的七夕,人ℚi小福娃忽然觉得他应该奋勇争取福利——
福娃:清和清和,你有那么多桃花还要欺负我,明明应该你来躺平才对╭(╯^╰)╮
清和似笑非笑:哦?我哪有什么桃花,你说说看?
福娃愤怒指控:你的桃花满天下都是啊!一开始的清瑶清芷跟你都是师姐师弟青梅竹马,姓许的妹子也想嫁给你,安九媚死太快就不说了,柔姬更是你前世今生的相好,还有那个淫丨魔阎君,你跟他相爱相杀了两辈子!
清和无奈笑:别的也就算了,阎君算是怎么一码事,我和他故事都是你瞎编出来的……
福娃一脸真相帝表情:才不是瞎编,分明就是我猜中了真相,不然当初你为什么乐呵呵地听着也不反驳?
清和大囧:当时你都还没猜到我的身份,我当然不可能反驳啊o(╯□╰)o
福娃耍赖:我不管我不管,总之你欺负我!
清和深情叹息:我有这么多桃花还能为你守身如玉,难道你都不感动的吗?
福娃呆滞脸:哎?好像……有一点噢0.0
清和邪魅一笑:那你还不乖乖躺平?
福娃呆毛乱翘地躺平了,清和果断把福娃XXOO一百遍!
日子就这么和谐美好地过下去了,后来他们因为某些机缘来到了一个【神奇种马统治世界】的平行时空——
清和嘿嘿一笑:原来我所有的桃花都被你抢走做老婆了……
福娃对手指小声说:除了阎君=_=种马男不搅基-_-#
清和哼笑:少了一个汉子你还添了更多的妹子!
福娃沮丧脸:我错了~~o(>_ 清和邪魅一笑:有多少个老婆你就乖乖地躺平多少次吧~
福娃一脸壮烈:反正我乖不乖都是躺平的结局,随你想怎么样吧╭(╯^╰)╮
清和果断把福娃压倒,XXOO一百遍*N!
种马小姜和他的N个老婆在旁围观ing,口水和鼻血淹没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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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看着福星红扑扑的脸蛋和满含期待的眼神……清和立即明白这小子的大脑里肯定又塞满了奇怪的东西,他暗暗一笑,故作认真地说:“嗯,第二份礼物我也准备好了。”说着他就取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托在手心里递了过去。
小盒子里装的难道是婚戒?!姜皓川的心脏很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清醒: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这个修真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给心上人送戒指的说法。迟疑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颗圆溜溜、黄澄澄的丹药……姜皓川眼睛里的“色光”顿时黯淡了好几分,他难掩失望地说:“又是丹药啊,这好像就是你第二次开炉炼成的那一颗吧,它是做什么用的?”老是送药有什么意思嘛,姜皓川感慨地想着:清和虽然是无敌体贴好基友,但他不懂得浪漫和情趣啊——除非清和送的是一颗传说中的特效春丨药!
其实姜皓川也知道他的心上人不可能那么荡漾,只听清和正直而坦荡地笑道:“这就是筑基丹啊,你明明已经是练气九层的修为了,却还不肯跟我明说,难道不想尽快筑基吗?”
观察力敏锐的清和一直都对姜皓川的实力增长过程知道的一清二楚:之前他们在莽荒山脉的时候福星就抢杀了很多妖兽,到了万兽深谷又是连番杀戮,再加上无妖福地里小火鱼们的“无私奉献”,想必这小子早就积累了足够的晋级“底蕴”——清和看出原本姜皓川还有些顾忌,不敢让晋级速度显得太过夸张;可是后来这小子受了刺激,越发急切地想要提升实力,又见清和大度好说话、不对秘密追根究底,于是福星就开始爆发了……在这些时日里,姜皓川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晋了一级,吃饭吃着吃着又晋级了,欣赏清和炼丹照样晋级,甚至在他睡觉睡到一半、半梦半醒的时候擦擦口水也能晋级!
正所谓见惯不怪,清和已然习惯了福星的奇葩,干脆也就懒得吃惊了。而且他还自动自觉地炼好了筑基丹双手奉上,以省去多余的拐弯抹角:反正那个赌约还在,福星飞速晋级的秘密大可等到以后再慢慢分说;如今他们两人的处境显然不妙,同伴的实力提升对于清和来说是大好事,所以他没必要装作不知道,反而还要鼎力支持。
姜皓川只微微一愣,马上就跟清和想到了一块儿去,顿时更加感动于心上人的细致和体贴了——因为筑基丹正是他当前所急需的。
话说就在几天前的一个夜里,姜皓川嚼了几颗聚气丹之后就抱着心上人呼呼睡去了。半夜迷糊的时候他恍然发现晋级的按钮又亮了起来,于是他就顺手戳了一下按钮直升练气九层了。结果第二天清醒以后,姜皓川赫然发现晋级的界面有了改变,系统提示他如果想要完成下一次晋级的话,就必须达成以下条件:至少服用一颗筑基丹!
急于提升实力的姜皓川立马就郁闷了,这果然是个扯淡的系统啊,晋级会有条件也不早说?!难怪之前会有天级筑基丹的任务奖励了,那时候他并没多想,现在才明白原来修为跨越大阶段的时候是需要丹药辅助的……更让姜皓川感到不满的是,即使服用了筑基丹,他的晋级也有可能会失败:成功的概率取决于筑基丹的品质,譬如黄级筑基丹只能给他带来两成的晋级成功率,依次递推,服用天级筑基丹的话他就会有八成的晋级成功率了。
虽说即便是晋级失败,姜皓川也不会像普通修士那样修为大减、身受重伤甚至丧命,他只需要重新积攒练气九层升到筑基期所需的经验值,再重新服用一颗筑基丹就可以继续尝试晋级了,而且系统对他失败的次数也没有限制,这样的条件其实是很优厚的。
问题在于筑基丹可不便宜,如果他一不走运多失败几次的话……连累清和倾家荡产都有可能!所以守财奴姜皓川当时有多郁闷,现在就有多惊喜了:清和跟他绝对是心有灵犀啊,他还什么都没说呢,筑基丹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有个多才多艺的好基友真是太幸福了!
显而易见,姜皓川对这份礼物很满意,虽说如果清和送的是春丨药也许他会更满意……
“我当然也想尽快筑基,那样我以后就不会再拖你的后腿、连累你受伤了。”姜皓川爽朗一笑,直接将盒子里的丹药倒进嘴里吞了下去,然后他就扑到了心上人的怀抱里,边蹭边说:“清和你总是对我这样好……咦,这颗筑基丹居然是天级的?”
清和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皓川把筑基丹像糖豆一样吃了下去,一时间他的嘴角都开始抽搐了:即使福星的运气足够好,没必要像某些人那样在服丹之前还要焚香沐浴、祷告天地,顺便选个良辰吉时开始冲关……而且仗着有清和在身边护法,姜皓川也不需要考虑冲关的地点以及安全问题,但他至少都应该老老实实地盘膝坐好吧?
——瞧瞧这只奇葩福星,连筑基丹都吞下去了,居然还窝在心上人的怀里占便宜吃豆腐?!
更重要的是,姜皓川对待筑基的随意态度着实让清和有些淡定不能了:筑基是修仙路上的第一道大关,不知卡死过多少人;无论是跨得过还是跨不过这一关的修士,都会终生铭记他们筑基时的经历,或是激动、或是感怀、或是欣喜、或是绝望……人生百味,尽在于此。
所以当筑基成功以后,修真者的心境往往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有的人欢欣鼓舞,有的人斗志更甚,有的人越趋谨慎,还有人从此肆意人生……简而言之,筑基就像一次新生,虽说每跨越一个大阶段都像是新生,但筑基终归是意义非比寻常的第一大关。
“还管丹药是什么品级的,你吃都吃了,赶紧开始冲关筑基啊!”清和又抱又推地让软趴趴的福星坐正了身子,连连敦促道:“快点坐好,闭上眼睛,然后把意念集中在丹田……别再看着我发呆了,赶紧照我说的去做!”
虽然知道福星有依仗,但清和想到他确实没跟这小子细说过筑基的事,心里不自觉地就焦急了起来:筑基失败可不是开玩笑的,轻则受伤重则丢命啊!
于是清和就开始用简洁而直白的语句现场指导姜皓川完成筑基的两个步骤:一是将自身意念牵引至丹田之中,二是用意念控制着丹田内的气团形成气旋——
这两个步骤都是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因为大部分的练气期修士根本买不起宝器,自然也就从没有机会去使用他们本就薄弱的意念,某些散修或是小门派的弟子甚至连有关于意念的知识都很匮乏,所以对他们来说,想完成第一个步骤就只能靠运气了……而姜皓川连法宝都拥有过,这一关对他倒是没什么难度,真正的重点在于第二关。
练气期的修士灵根有多少种属性,丹田里就会有多少个气团。从前的莫成渊是三系灵根,筑基时需同时控制三个系团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顺序旋转起来,还要小心翼翼、不能让它们发生碰撞或是变形……是以清和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困难所在。更何况福星可是五行灵根,即使他的灵力有些古怪,就跟妖兽差不多、能够自成一个五行循环,但是五个气团总还是有的吧,以这小子的智力能完成同时控制五个气团的“壮举”吗?清和实在没法不生出怀疑和担忧。
而且姜皓川还在完全没准备的情况下就把筑基丹给吞了:筑基丹的效用是让丹田内的气团活跃起来,更有利于意念的控制以及促进旋转,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提神醒脑、帮助修士摒除杂念;但是气团活跃了之后就会更容易发生碰撞,这就是有得必有失的道理……
清和将筑基的整个过程和需要注意的地方都清晰地表述了出来,接下来他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静候结果:一般人筑基都要花个几天的时间,孰料清和的话语声才刚落呢,姜皓川就“唰”地一下睁开了他的那双大而灵动的眼睛。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清和这才不可置信地说:“你筑基完成了?”
“嗯,”姜皓川又一次朝心上人扑了过去,开心地说:“一切都很顺利,全靠你这么棒,居然炼出了天级的筑基丹!”事实上他除了点了一个晋级按钮以外根本没做别的事,那些筑基步骤在系统的作用下统统不存在了——不过清和的指导让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关怀意味,所以姜皓川一直在认真地听着,直到清和都说完了,他才果断完成了晋级。
但是清和现在只有一个感想,那就是无语凝咽:看福星这样子,根本就是眼一闭一睁筑基毫无压力吧?他真是白担心了!
更让清和无奈的是,也许真是因为筑基对于姜皓川来说太容易了,所以这小子根本没为晋级成功兴奋多久就又开始思绪乱飞了,“筑基丹虽然是个好礼物,但是、嗯……能不能再添点别的?”
“你还想要什么?”清和立即反问。
“瑃药!”姜皓川尚且沉浸在兴奋的余波中,脱口就把心里的荡漾想法说了出来。然后他就呆滞了,迎着清和饱含深意的目光,姜皓川的脸红得好似熟透的苹果:不过话说他手臂也长好了,连筑基都顺带着完成了,难道不该来一发美好的庆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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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姜皓川的话以及对方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清和眨了眨眼,忽然抬手将福星推倒在了床榻上,而后俯身前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下的傻小子,低声笑道:“春丨药?只有没自信的男人才需要那玩意儿……不过你没自信问题也不大,只要我有不就行了吗?”
姜皓川顿时傻眼了:好像有什么不对?这种逆推的节奏……天,快把温柔贤惠的好基友还给他,邪魅强势不符合清和的风格啊!
赶忙伸手抵住清和越发下压的肩膀,姜皓川掩饰地笑了笑,讪讪然说:“我刚刚是开、开玩笑的……”
此时此刻,姜皓川惴惴不安地发现清和此时的神情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笑容里也藏着一股凛然的邪异,这让他的背后隐隐发毛:看来推倒好基友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现在他实力不够,万一真的被清和给逆推了……那就太不符合他的期待和想象了!
——临阵退缩肯定是因为实力的原因,姜皓川才不承认他是被清和的气势给压制住了。
“噢,”清和顺着姜皓川的动作往后退了退、直腰坐了起来,挑眉笑道:“看来我们真有默契,刚刚我也是在开玩笑……至于春丨药嘛,你不提我都快忘了,其实我身上说不定还真有几瓶,既然你有需要话就送给你吧。”
事实上就在方才他们两人上下交叠的时候,姜皓川的那张呆脸还真让清和生出了一种狠咬几口的冲动,如果福星继续求欢的话,清和一定会好好满足这小子的。不过看姜皓川后来的反应,清和就知道对方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被推倒”,未免“操之过急”,清和只稍稍彰显了他的强势态度就作罢了,他毕竟不是个对待感情很随便的人,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强上他的福星、甚至给对方留下心理阴影,所以他就顺水推舟地引开了话题。
果不其然,脑袋里乱糟糟的姜皓川立时就想到了另一个重点问题,“你、你怎么会随身带着春丨药的?!”
清和耸了耸肩,随手取出一黑一红两个储物袋,坦坦荡荡地说:“这是当初那两个合欢宗魔修的东西,我当战利品收起来之后就将它们抛诸脑后了,从未打开来看过。里面应该会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自己收着吧,想怎么处置和使用都可以。”说着他就把两只储物袋都递给了福星。
姜皓川略有些尴尬地把东西接到手里,也不打开看一眼就直接收了起来,局促地解释道:“都说我是乱开玩笑了,你可别误会,我不是真的想要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先前他之所以要提到春丨药,显然就是在求欢,只不过他大胆求欢的结果却是被“心上人逆推”的可能性给吓缩了……羞窘万分的姜皓川赶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还有丹药需要炼吗,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你有什么好计划?”
“炼丹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魔道的势力范围,最好能尽快回到玄机门,否则太不安全了。”清和认真地看着姜皓川,问:“之前你不是说附近有个去往东大陆的妖王传送阵么,还记得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吗?”
“当然记得,按照地图的描述和我的分析,我们从这里御剑过去应该只需要小半天的时间。那是在一片茂密森林的中央,有一座长得很像手掌的山峰,传送阵就在那座山脚下的瀑布旁边。”说到这里,姜皓川挠了挠头,“可是妖王号角还在姓宁的妖妇手里呢?”
清和暂时没有透露他的初步计划,而是仔细询问了姜皓川在拿到妖王号角之后大约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激活传送阵、有没有什么特殊条件、如何带着他一起传送等等问题。直至确定了所有细节之后,清和才语气肯定地说:“我有法子对付宁夜柔了,不过在细说整个计划之前,我们先得一起努力让你的实力达到筑基期的基本水准,攻击和防御的手段都要提上来,御剑飞行也必须要熟练掌握。”
姜皓川自然是全听清和的安排,实力的提升在他看来就是推倒好基友的坚实保障,他怎么可能不努力?于是他们就果断地退掉了炼丹房,转而去到了城内的修炼场,租了一间封闭的练功房:这种房间的阵法可以有效地隔音并且抵挡一定威力的法术冲击,很适合修士在其中研究法术或是跟友人互相切磋;虽然练功房的租金不便宜,但题目两人在里面的训练效果着实不错,就连守财奴福星都觉得物超所值。
又过了十来天,姜皓川终于在清和的严厉教导下“勉强出师”了:正是因为姜皓川太过顺利地晋级了筑基期,所以清和就在法术的使用方面狠狠地打击了他,将这小子刚刚翘起来的尾巴又给揍蔫了。
“哇哦!看来还是飞剑跟我投缘,我能不能直接拿它做武器?”
欢快的声音随风传扬,蓝天白云之下,姜皓川踩在飞剑上呼啸着超越了匀速御剑的清和,还得意地扭了扭腰——剑仙什么的最帅气了,那是多少人年少时的美好梦想啊,当然也包括了曾经青葱而热血的他了……
此时此刻,清和跟姜皓川已经离开了平妖城,他们正御剑赶往妖王传送阵所在的方向。
由于之前他们两人已经在城里待了差不多一个月,敛息丹即将失效,所以清和跟姜皓川又要直面宁夜柔的追杀了。而即便是敛息丹不失效,他们既已离开了人声鼎沸的城池,宁夜柔也很快就会通过意念感应追上来——不过意念感应也是要耗时耗力的,况且敛息丹还能撑上大半天,所以按照清和的估计,他们至少还有一到两天的“逃亡时间”,刚好能借此机会让福星好好练习一下御剑飞行,不用太过着急。
其实清和现在已经不怎么把柔姬的追杀放在心上了,一来他对自己的计划挺有自信,二来以柔姬的好运值……啧。
“以筑基期的意念强度控制飞剑御敌的效果很差,金丹期往上还差不多。不过即使是以后,我也不建议你把重心放在剑术上,偶尔使一两招没问题,当作主要的御敌手段就不妥了。”清和不紧不慢地跟上姜皓川的飞剑,淡淡地说:“拿刀剑砍来砍去那是俗世武者的习惯,我们修真者还是应该专注于法术。”
“你做法师我当战士,配合刚刚好嘛……”姜皓川嘟囔了一句,其实他是在之前的训练中被清和打击到了,以致于让他觉得自己捏诀施法的天赋不高——虽然依靠着某些物理知识,姜皓川在五行法术的配合方面还是挺有创意的,但他的反应力和施法流畅程度跟清和一比简直就是渣,渣得不能再渣了!
这样下去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推倒好基友啊?法术怎么练也比不过清和,飞剑又被否决了,姜皓川的嘴角和双肩一起耷拉下去,就连亲自御剑飙速度的快感也褪了色——而且他还暗暗觉得自己能御剑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像以前那样抱住极品美人的腰御剑乘风才是真美好啊!
不过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当他们降落在手掌模样的山峰下面时,姜皓川赫然而惊地接到了一个任务:
【主线任务2】五天之内回到玄机门并成为内门弟子
【任务完成奖励】奇术《五行剑阵》
【注】放弃主线任务或任务失败,系统自毁
这不是什么突发任务,竟然是第二个主线任务——虽然那个奇术《五行剑阵》明显是姜皓川所急需的,而且还为他指明了未来的实力发展方向,但是这个所谓的转机对姜皓川来说却跟晴天霹雳没什么两样:主线任务有时限,而且只有短短的五天!
即使系统再怎么扯淡都是姜皓川赖以依仗的金手指,如果真的失去了系统……那种痛苦他肯定难以承受!
清和正在四下查探,寻找着妖王传送阵的所在,忽然听得姜皓川语气难掩惊慌地问:“清和……我们通过传送阵回到东大陆以后,大约要花多少天的时间才能够赶回玄机门?”
“那怎么能肯定呢,”清和奇道:“东大陆那么大,现在我们又不能确定传送阵送往的落点,也许离玄机门十万八千里也说不定,不过肯定比我们从西大陆直接御剑回去要快得多就是了……你怎么很紧张的样子?块别想那么多了,先跟我一起把传送阵找到再说。”
姜皓川强自冷静了下来,开始努力寻找传送阵:既然系统冷不丁地发布了这个主线任务,就说明任务是有可能完成的,传送阵一定就在附近,而且落点应该距离玄机门并不远……他的思维蓦地流畅了起来,心神也镇定了很多。
足足花了小半天的时间,两人从傍晚找到深夜,又从深夜寻到天亮,才终于发现了被时光的尘土掩盖的妖王传送阵的阵纹图案,幸好这座长得很像手掌的山峰还在,而且清和对这个地方是有记忆的,否则他们还真难找了——因为经过了数万年的变迁,地图上的茂密森林和瀑布统统都不存在了,山下的土地已然沙化,只有稀稀落落的杂草依旧顽强地生存着,别说什么瀑布了,附近连一滴水都找不着。
“经过上次的交手就可看出,宁夜柔擅使水系法术,而这个地方水灵的含量很低,土系最为占优,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清和一边观察着地势地形,一边将手里的阵旗逐一Сhā好:法阵是修士打算施展埋伏手段的不二之选,尤其利于克制实力高的敌人,更何况这副阵旗的品质不俗,乃是无妖福地里的珍宝之一,名为“十绝困杀阵”。
清和的计划说起来很简单,那就是等柔姬顺着意念感应来到这里的时候,他跟姜皓川合力用法阵困住她、迷惑她、攻击她,寻机抢回妖王号角,然后他们就可以开启传送阵走人了。
因为担心宁夜柔提前到来,所以清和动作很快地将法阵布置完成,又开始指导姜皓川掌握基本的控制方法和法阵的关窍所在,两个人都非常用心。
然而结果却是令人很无语,也许是宁夜柔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清和他们已然离开平妖城两天多了,一切布置妥当就等敌人入彀了,结果宁夜柔居然全没踪影……该不会是她早已倒霉地死在哪个角落了吧?!
姜皓川彻底淡定不能,他急得都快哭了,“清和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妖妇更快地找到我们?”他的任务时限已经过去一半了!
“为什么要着急,我们以逸待劳不是很好么?”清和深深地凝视着他欲言又止的福星,终于还是没有“趁人之危”地逼问对方,“你想引她快些来的话,就把意念放出去,放得尽量远,她就能通过妖王号角上的意念印记感应到我们的位置了。”
姜皓川立即照做,憋足了劲地释放意念,直至他都快意念透支晕过去了,身着黑衣的窈窕美女终于煞气腾腾地直冲而来——姜皓川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这妖妇如此顺眼和可爱。
当宁夜柔进入到法阵的范围,还来不及放狠话,清和已然启动了法阵……宁夜柔顿时陷入了一个昏天暗地的可怖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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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眼前场景突变,一时是黄沙漫天、一时是烈火油烹,再来还有电闪雷鸣、刀光剑影……宁夜柔当然清楚她这是陷入了法阵里面,顿时又惊又怒:这两个杂碎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连法阵都有?!
在宁夜柔看来,如果说这两人只是走了狗屎运、偶然捡到法宝的小虾米,那么为何他们的实力会远远超过普通的低阶修士,而且家底也很丰厚呢?法阵阵旗可不是普通玩意,某些魔道的小世家倾全家财力也才买得起一套而已!然而猜测他们俩是大世家的子弟吧,又有些逻辑不通,世家子弟即使是一开始想要欺上瞒下私吞法宝,在被她夺宝追杀之后也肯定会通知家族的……总而言之,宁夜柔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再加上近来平妖城乱象初现,她的大靠山貌似是真的失踪了,所以她不由自主地心乱如麻了。
其实清和一直都对宁夜柔心里打的小算盘一清二楚:她无非就是想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先不管不顾地把法宝的主人给杀了、让法宝认她为主再说,假如他们这“两只杂碎”的身后真有高手撑腰,她大可以在踢到铁板之后就把责任都推给莫成渊嘛……
话说只要法宝认了宁夜柔为主,之后不管有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她都只需要将夺宝的风声放出去就可以稳坐高台了,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势成骑虎的反而是莫成渊——他既不能杀掉柔姬抢夺法宝以致寒了下属的心,也不能任由外人杀她夺宝、显得堂堂的魔道第一尊者很无能,于是结果简直是“喜闻乐见”:麻烦都由老大来扛,她柔姬就能白捡一个法宝了。
老大就是用来背黑锅的冤大头,清和对这种“约定俗成的事”早已习惯了:修真者本就不怎么讲义气,“你算计我、我利用你”是很正常的上下级关系,难不成还能指望他们各个真心投靠、为老大上刀山下火海?别开玩笑了。
清和坐镇阵眼、掌控阵旗,静静地看着宁夜柔困在阵中横冲直撞了好一会儿,这才朝着跃跃欲试的姜皓川使了个眼色:福星立马“杀”进了法阵里朝宁夜柔狂扔法术,他动作凶狠、表情狰狞,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完全把人家堂堂的一个绝色美女当成了他的练功靶子。
宁夜柔乍一看见姜皓川就双目泛红,也是咬牙切齿地连连发招,只可惜她的攻击法术统统偏离了目标,威力全被法阵吸收了;而姜皓川的法术则是一个不落地砸在了宁夜柔的身上,即使伤不着她,也彻底地将她惹怒了。
狂暴的宁夜柔越发失去了章法,而姜皓川则是越打越兴奋:因为所有的压力都被控制法阵的清和给扛住了,这小子只需要嚼着回元丹打靶就行了,又怎么可能不爽快?
不过宁夜柔毕竟是个元婴期的修士,即使十绝困杀阵的威力不俗,单凭清和以筑基期的修为来控阵也还是不能把她怎么样——好在他们此番埋伏的目的也只是想要抢回妖王号角而已,清和知道柔姬对法阵一向不怎么精通,所以他们的目标应该还是能够顺利达成的。
不多时,在宁夜柔的奋力攻击下,所有的阵旗都剧烈晃动了起来,全由法阵构造的幻象世界也开始摇摇欲坠。而姜皓川则是越战越勇,他所站立的位置也越发逼近宁夜柔……便在此时,一只幻化的大手凭空出现,张开五指就朝宁夜柔那丰满挺立的胸部抓了过去,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大美女当即暴喝出声,下意识地回击那只猥琐的大手——而趁着这个空隙,姜皓川旋身一扑、一伸手就拽下了宁夜柔挂在腰间的储物袋,下一瞬,他连人带储物袋一起消失在了法阵之中。
毫无疑问,那只“不纯洁”的大手不过是个声东击西的幻象而已,源于姜皓川倾情提供的“好意见”。
而当宁夜柔反应过来的时候,清和已然控制着法阵把姜皓川转移到了他的身边,接过储物袋,清和将他积攒的神念毫不迟疑地全灌了进去,立时抹去了柔姬留在上面的意念印记,然后他就将妖王号角取了出来交还给姜皓川。
“啊!”宁夜柔忽然间感觉到眉心一阵刺痛,惊诧于她的意念印记竟被两个杂碎给抹去了,她当即高声尖叫、狂暴的灵力喷涌而出,几个呼吸间就击碎了整个法阵——执掌法阵的清和不禁闷哼了一声,但他的嘴角依然向上弯起,因为姜皓川已经抓住机会启动了妖王传送阵!
霎时间地面震裂、沙石倒倾,妖异而带着远古气息的血红色光芒仿佛是从地底深处蔓延出来的,笼罩了姜皓川,也笼罩了被福星死死抱住的清和。便在他们两人消失的那一瞬间,脱离法阵束缚的宁夜柔奋力地扑了过来,拽住了姜皓川的一片衣角……
“哇哈哈,那妖妇居然还了一只手臂给我!”姜皓川从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看着那一截兀自拽着他的衣角、随着他们俩一起传送的断臂,满心都是大仇得报、神清气爽的感觉,“还有妖妇的储物袋,我们赚大了!”
而清和的神情则是颇为凝重,“原来传送阵也会出事故……”看来只要是被传送阵弥漫出来的红光笼罩住,无论是整个人还是部分肢体都会被一起传送走——这么说柔姬的运气其实还算可以嘛,如果之前她是扑过来用牙齿咬住福星的话,这个时候就已经断头没命了。
“好了好了,一切都等回去再说,现在我们到什么地方了,玄机门又在哪个方向?”姜皓川记挂着他的主线任务,赶忙抬起头来左顾右盼地打量着四周围:却见这里只是一个毫无特色的荒郊野外,连玄机门的半个影子都看不见,姜皓川不由得既忐忑又焦心——扯淡的系统也好歹保佑一下他这个主人吧,还有近两天的任务完成期限,难道他们会来不及赶回去?!
清和不慌不忙地取出他的玄机弟子身份铭牌,并将意念探了进去,“这里离玄机门近得很,用不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到,我们快走吧,否则我师父他老人家就会亲自过来把我们俩给拎回去了。”这个铭牌具有让弟子和门派驻地相互感应的作用,不过若是双方相距太远的话,那就彼此都无法感应了。
听闻此言,姜皓川心头一松,喜滋滋地踩上了飞剑,然而清和却是在准备招出飞剑的时候眼前一花,手捂着额头晃了一下。姜皓川恰好回头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赶忙跳下了飞剑扶住他的心上人,急问道:“清和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留在阵旗上的意念印记被人抹掉了而已。”清和心中微沉,但他暂且不想多提这件事,便摇了摇头,淡笑道:“不如你御剑搭我吧,我给你指路。”姜皓川求之不得地连连答应,两人便开开心心地携手共还家了。
而就在姜皓川怀抱着美人御剑飞行的时候,另一边厢,在遥远的西大陆,一个脸色苍白、嘴唇泛紫的黑袍修士手托着一枚小小的阵旗,阴测测地笑道:“我说这里怎么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将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本座都给惊动了,原来是柔姬你遇到了一个夺舍修士!”
浑身血迹斑斑、正捂着断臂萎顿在地的宁夜柔闻言哀泣道:“难怪他竟能抹去我留在储物袋上的印记,原来是个夺舍的……”
“哼,你的运气已经很不赖了,那人的修为比我高出不少,甚至有可能是个渡劫期的老祖,若非他对你手下留情……嗯?不对!他留在这阵旗上的神念印记竟是如此薄弱、连我都能够轻易抹掉,说明那人的神魂不知何故受了极重的损伤!”兴奋地舔了舔嘴角,这黑袍修士双眼冒光,恍然续道:“遇上一个失去了大半修为的渡劫老祖,难怪你们会起冲突了,柔姬你还想瞒我?”
原来如此!宁夜柔当即想明白了一切,心头一片清明:那人何止是个失去了大半修为的渡劫老祖啊,他还拥有一件能够驱动妖兽以及开启上古传送阵的法宝,并且抢走了她的全副身家!
事实上,此时浮现在宁夜柔脑海中的“渡劫老祖”并不是清和,而是姜皓川,因为阵旗可以交由旁人控制,法宝却只认一个主人;再加上她之前并没有看到是清和抹去了她的意念印记,反而感应到了姜皓川那飞速增长的实力……想到这里,宁夜柔眼珠子一转,放软了声音回应道:“阎君目光如炬,柔姬敬佩万分。”
“嘿嘿,”这黑袍人确实就是当初大闹平妖城市集的淫丨魔阎君,只听他语气幽幽地说:“最近的好事真多啊,无论是你遇到的那个虎落平阳的渡劫老祖,还是不知所踪的莫成渊……他们的背后都藏着无数的财富!”
“阎君你、你们已经肯定莫尊者出了事?”宁夜柔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绝美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忧之情,却并无半分悲伤之意。
“柔姬啊柔姬,你这是在为莫成渊担心呢,还是在担心你的未来?”阎君桀桀地笑着,伸手挑起了宁夜柔的下巴,“像你这样的大美人,又何愁没有依靠……本座早在百多年前就对你心驰神往了,事到如今,柔姬还要继续罔顾我的深情厚谊吗?”
宁夜柔十分干脆地依偎到了阎君的怀里,双目迷蒙地柔声轻诉:“如此深情岂敢有负,妾只盼阎君此情能再续千年……”
“哈哈哈哈,好极了美人儿,那就跟我走吧!”阎君一把抱起宁夜柔,得意地笑道:“本座会去寻找炼丹大师专门为你开炉炼一颗天级的断肢再生丹,够疼你了吧……对了柔姬,你是不是对无妖福地很是熟悉?”
“阎君但有所问,妾无有不答。”
且不提那边厢的阎君和宁夜柔是怎样的干柴烈火、一触即燃,这边厢的飞剑上,有两个归家情切的人却是正在“对口供”——
“其实你最好就是少说话,一切都交给我来说。不过师父若是一定要让你来答,你就说我们是在莽荒山脉的地底洞|茓里被兽血激发的上古传送阵莫名其妙地弄到了万兽深谷之中,我们在那里待了月余时间,经历了不少艰险,总算是找到了另一个相似的传送阵,于是我们就奋力猎杀妖兽积累兽血,终于又启动了传送阵回来了。至于法宝、洞府、宁夜柔和平妖城什么的干脆就都别提了。”清和直截了当地编出了这么一个“山脉历险记”,将他们丰富多彩的魔道见闻统统掩盖了。
姜皓川连连点头,感慨道:“清和你愿意为了我而欺瞒你师父……我真是太感动了。”他的破绽被心上人察觉到了一点点也就罢了,毕竟是身边人总不能瞒一辈子的。不过姜皓川可不想被掌门人怀疑,他根本没办法想象后果会有多严重。
“我师父是个很好的人,孝顺他老人家是必须的。不过有些秘密还没到坦诚的时候,暂时的隐瞒也是很有必要的……还有你的法宝,绝对不要在门派里拿出来,更不能让任何外人看到。”清和真是这样想的,他的身份迟早都是要让道玄知道的,不过坦白的时机显然不可能是现在。
两人又说定了一些细节,玄机门恢弘的山门已然映入眼帘:清和深不见底的心湖竟也泛起了波澜——他此时的心情居然跟之前降落在无妖福地门前的时候极其相似,这就是回家的感觉啊!
终于接近了玄机山门,清和跟姜皓川都将身份铭牌取出来握在掌心,他们的飞剑顺利地穿过了护山大阵,化作一道银光直直投向掌门主峰:洁白无暇的平台上,道玄已经站在了那里,不知等待了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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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远远地看见师父翘首等待的身影,清和心里一暖。然而当他跟姜皓川的飞剑开始减速靠近掌门主峰的落客平台时,道玄真人却是猛地一挥袍袖、转身飞入了大殿,连个眼神也不甩给他的徒弟,硬是把清和话到嘴边的“师父”两个字给堵了回去。
待得飞剑停稳,闹脾气的道玄真人已经连背影都看不见了,清和哭笑不得地跳下了飞剑,习惯性地侧转身握住了姜皓川的手,两人这才一起迈上台阶走进了殿里。
这是姜皓川第二次来到掌门人的地盘,总算比上回他被一个人晾在外面吹冷风的待遇要稍好一些、得以进入了殿内,不过他来还不及细看这大殿的模样呢,就被扑面而来的怒气给镇得不敢乱动了……
“师父,我回来了。”清和轻唤了一声,眼神透亮地看着道玄,语气真挚地说:“累您老人家忧虑担心,弟子实在是惭愧不已。”
道玄真人轻轻一哼,锐目扫过眼前二人交握的双手,脸色臭臭地说:“我才懒得担心呢,你个没良心的小子,早把我这个师父给抛到脑后去了,我还理你作甚?”
见此情状,清和赶忙松开了福星的手,上前几步伏在道玄的膝头,感慨万千地说:“弟子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师父,每每遇到危险时,总想着再也见不到师父了……”他的这番话确是含着真情实感的,在离开玄机门的短短几个月里,要命的危险简直就是接踵而至,清和有好几次都被逼得快要自爆神魂了,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他除了深觉无奈和不甘心以外,想得最多的就是道玄——如果师父在身边就好了,什么妖兽群、狼崽子、柔姬以及那个杂碎阎君,在他亲爱的师父面前全都是渣!
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虽说清和还略存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别扭心境,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道玄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其实早已经等同于他这辈子的亲爹了,甚至比他上辈子早逝的亲爹还要亲。
——这种对待至亲的依赖感往往只在离家远去、遭遇厄难的时候才能清晰地体会到,在那之前,即便是以清和的心思之敏锐,他也没能察觉出道玄对他的意义竟已达到了这样的程度。
听了清和真心实意的话语,道玄真人也心有所感,表情缓和了不少,他伸手抚了抚爱徒的背脊,低叹道:“你看着确实憔悴了不少……”说着他的语气蓦地严厉了起来,“这姓姜的到底把你带到了哪里去,怎么竟也没有好好地照顾你?!”说到这里,道玄真人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姜皓川,只见他眉毛倒竖、咬牙切齿,整一副想吃人的凶狠模样。
姜皓川给道玄真人瞪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几分愧色:他的惭愧之情只有少部分是对道玄真人,主要对象还是他的心上人,因为在这场跨越了数百万里的历险之旅中,一开始总是清和在拼命保护他、为了他而连连受伤,即使姜皓川好不容易凭着断臂的壮举反过来保护了一次心上人,之后也还是要靠着清和来买药炼丹、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我以后会更努力的。”姜皓川鼓起勇气跟心上人的师父对视,尽力表现出担当和诚意,但他心里实在是没底:掌门人会不会扑上来把他猛揍一顿、甚至是干脆利落地逐出门派?虽说他也知道清和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是这样一想,姜皓川就觉得更惭愧了——他堂堂的男子汉老是依靠心上人真是太挫了!
道玄真人半眯着精光四射的小眼睛,看着姜皓川的这番“惟妙惟肖的表演”,心里却是在想:这个老混蛋把他的宝贝徒弟都拐走了,还装成这么一副青涩稚嫩的模样给谁看?真是一点儿诚意也没有,哼!
“你还想要怎么‘努力’才肯罢休?这一个多月来,你们的行踪我完全感应不到,你到底耍了什么把戏?!”当日匆忙赶到莽荒山脉之时,道玄真人跟清和之间的气息感应和远程联系就已经被遥远的距离完全切断了。由于上古传送阵实在是太过稀有,道玄并没往那方面去想,他在山里翻来覆去地找不见人,便认为是姜皓川这个“渡劫老祖”使了特殊手段掩盖了清和的气息和去向——所以道玄怨气深重,心里既担心又自责:想不到这姓姜的老混蛋竟会如此可恶,他根本不该放任他们一起出门的!
“那是因为我们意外地去到了西大陆……”姜皓川眼见着心上人师父的表情越发不善,赶紧用简洁的语言将清和之前编造的那个真假参半的“丛林历险记”给复述了一遍,然后满心忐忑地等待判决。
道玄听到这里,心中略定,脸色虽然没那么臭了,但他的语气还是很生硬:“有劳解惑……我要跟清和单独说说话。”如果这家伙说的是真的,他的宝贝徒弟能从万兽深谷那么危险的地方捡条命回来,怕是全靠这姓姜的在旁护持——道玄真人这样想着,心里的怒气就散掉了不少,不过关于某些细节他还是得仔细地问问爱徒才行。
看来算是勉强过关了,姜皓川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明白掌门人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会这么古怪,既藏着怒意、也含着客气,不过完成任务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当然还是得争取一下,于是姜皓川便不伦不类地拱了拱手,说:“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成为玄机门的内门弟子,盼掌门人不吝应允。”
道玄真人的表情有些古怪,又带着几分释然,他用公事公办的态度说:“你既已达到了筑基期,按照规矩自然可以进入内门。把身份铭牌给我吧,省得你还要多跑一趟执事堂去麻烦道慎长老。”
事情成啦!姜皓川欣喜地捧着铭牌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道玄真人神念一扫,很快就改好了里面的身份信息交还回去。经过这一番来往动作,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很多,姜皓川便趁机瞅了瞅他那依偎在师父身边、显得很是“乖巧可人”的心上人。
清和立时心领神会,淡笑着说:“阿川你还是继续住在我那里吧……我跟师父说会儿话,你且先回去。”
清和此言一出,道玄的眉毛顿时又竖了起来,但姜皓川却是一扫之前的战战兢兢,他喜不自胜地“哎”了一声,便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大殿。此时的姜皓川简直恨不能哼几句小曲来表达一下他的得瑟之情:心上人在“家长”的面前喊出了对他的“爱称”,这显然是确定关系了嘛——清和这做法简直比他之前未完成的表白还要直白直接直抒胸臆,啊哈!
道玄真人难得跟姜皓川想到了一块去,他痛心疾首地说:“清和你……出了一趟门,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是没能看透这段感情吗?!”
“正是因为这番经历,弟子才越发放不下了,”清和十分恳切地说:“陡然遭逢意外,阿川他不离不弃、拼命护我,弟子铭感于心,实在是难却此情。”这可是大大的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共同经历了种种意外,清和就发现不了姜皓川讲义气的优点,也不会在日常的点滴中被福星的呆样给打动……他们彼此有了感情是肯定的,只是这份感情能持续多久、将来是加深还是减淡,那就有待观望了。
“什么拼命护你,他哪里用得着拼命了,分明是在装可怜吧?!”道玄真人表情扭曲,“万兽深谷算得了什么,渡劫期的老祖在里面杀上几个来回都没有问题!”
清和忽而想到了福星断臂倒在他怀里那奄奄一息的惨样,暗暗为之默哀了一小会儿,挠头迟疑道:“这个、其实我们每次遇到高阶妖兽,情况都还是蛮危急的,他保护我也很尽心的……”本座才是那个尽心尽力的人啊,福星你背这“黑锅”也不冤枉!
“得了吧,想必你们无论是遇到了三级四级还是五级的妖兽,他都能‘奋力’杀退,总是表现得勉勉强强,但实力也总是会爆发,总之他是克敌制胜无往不利!”道玄真人撇了撇嘴,“我就知道,看你这傻小子,被人哄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被白白占去了多少便宜,连御剑都要被人抱着了,可别告诉为师这是你们‘逃跑’养出来的好习惯!”
清和的脸颊顿时红了,“我、我……”无声胜有声才是无往不利的绝招啊,不过他抱着福星御剑其实还真是挺习惯的,“被抱”才是头一回。
看着清和这副“春心萌动”的样子,道玄真人心知他的宝贝徒弟是彻底被个老混蛋拐走了。他轻叹了一口气,又稍微振奋了一点儿,说:“所幸我刚刚看他的表现,倒也像是对你有意了,你总算不再是单相思了……咳,那姓姜的究竟是什么来头,他跟你坦白了吗?”既然爱徒的心是捞不回来了,他这做师父的也只能勉勉强强地捏着鼻子认了,不过对那姓姜的来历家底还是要盘问清楚的,他养了清和这么多年,聘礼总得收啊!
清和摇了摇头,见道玄又有点不高兴了,忙解释道:“但他也没有骗我,只说确实有秘密、暂时不便告知,等将来时机到了他会对我坦白的。”
“一定是因为他年纪太大了不好意思说,”道玄哼哼了两声,歪着嘴说:“老牛吃嫩草的老混蛋……你回去跟他说,不坦白来历就别想拐走我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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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牛吃嫩草!师父您老人家说话很毒啊,本座直接中枪了——清和“噢”了一声,“面红耳赤”地连连点头,赶忙转移话题,“其实他也没打算把我拐走……”他声音渐低,最后的“拐走”两个字几已低不可闻。
但道玄真人还是将爱徒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抖了抖眉毛,说:“是了,那姓姜的既然还打算留在玄机门里做内门弟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的。不过你的心已然被他拐走了,要是哪天他离开的时候没把你顺手拐走,为师是该高兴呢、还是要陪着你一起伤心?”
开始打趣爱徒的道玄真人其实已经想开了,虽然他仍对姜皓川的遮掩和隐瞒略有些许不满,但对方既已坦诚了确实有秘密、只是一时之间还不能说,那他也就没必要强求了。反正宝贝徒弟和那姓姜的都已经回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老混蛋若是欺负清和的话……哼,他这做师父的难道还会袖手旁观么?!
至于说道玄真人为什么会这么“好说话”、不去深究姜皓川的“身份”,其实是因为修真界里的一个约定俗成的说法:渡劫期的老祖们自有一个圈子,未达渡劫期是不好搀和进去的——这也可以说明为什么修真界正魔两道的魁首们都是化神期修士了,正是由于臻达渡劫期的老祖们必须要全力抵抗天劫,所以他们都会尽量斩却凡俗因果,基本只跟同阶层的人物有交集了。
故而化神期的正道掌门人和魔道尊者们都很清楚,渡劫期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符号,那些老祖们基本不会过问修真界的派系纠纷,也不会再参与正魔两道的纠葛对抗;他们的行踪飘渺不定,过个好几百年都不与修真界通一次消息,就连他们曾经的赫赫威名也被时光逐渐洗褪、淡出了世人的记忆和视线之外……
而渡劫老祖们之所以会如此低调,主要还是因为他们都不乐意在抵抗天劫的时候被人暗算:渡天劫本就不易,如果还要对付“人劫”,那就真的很糟糕了——高调容易惹麻烦,一点儿小麻烦都可能要人命,修真界里的是是非非还是不管为妙。
再加上渡劫期的老祖们本来也就只有小几十号人物,圈子里的人少了,内部的麻烦事自然也就少了;况且他们大家互相认识,共同的目标都是飞升成仙,从前为了资源、权势、恩仇或是正魔两道的不同观点争一争、斗一斗也就罢了,如今大伙儿都到了最后关头,又何必再为了些许俗事拼个你死我活呢?大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嘛。
当然了,商量的结果也是有好有坏的,再加上夺舍重生免不了要损失一两成的修为,所以“渡劫老祖”姜皓川既有秘密不愿意说,道玄真人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免得结亲不成反结仇、惹祸上身就不好了。总之那姓姜的现在还不是他宝贝徒弟的道侣呢,等对方什么时候正式来向他求亲了,道玄真人再来把关也不迟啊。
“师父您老人家就不要取笑弟子了,”清和故作羞窘地回应了师父的打趣,事实上,若非他早就清楚渡劫老祖的身份很适合拿来打掩护,先前他也不会把这个名头安在福星的身上了。现如今眼看着道玄的这一关算是暂且过去了,清和紧接着就说:“如果师父您没什么别的吩咐了,我就去善功堂里交任务,然后……”
“然后就回洞府去和那姓姜的卿卿我我?!”道玄真人打断了爱徒的话,哼笑道:“未来的日子可长着呢,你急个什么,还有件事儿我得问问清楚,你的修为怎么暴增了这许多?都筑基后期临近结丹了,难不成是什么双修秘法……”
“师父!”道玄你为老不尊啊,清和既无奈又窘迫地说:“不是像您想的那样,而是阿川他发现了一枚石中火,他指导弟子吸收之后就成这样了。”
道玄真人眼睛一亮,笑道:“原来是石中火,不错不错,正合适你用,那姓姜的还算有心。”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欣慰之情,“从前你只将心思放在雷火系的法术上,虽是胜在专精,但终究是攻防手段太过单一。往后你要多练练土系法术,更要多思考各系法术之间的配合,那样才能将石中火的功效发挥到最大,也不枉费你心上人的一片心意嘛。”
清和诚恳回应道:“弟子受教,一定不辜负师父的期望。”道玄是个好师父,他的土系法术终于可以见光了。
道玄真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眼珠子一转,又说:“那正好,五年一次的内门大比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开始了,上一届大比时你尚未筑基,这一届我本来也没对你抱有太大希望,谁知你竟一跃晋升了筑基后期……嘿嘿,不如夺个魁首回来给为师争口气?”
“上一届的魁首是清瑶师姐,这一届大比弟子自信能稳胜于她,这口气一定给师父争回来……”清和微微一笑,略显随意地多问了一句:“不知道凌长老可出关了么?”
道玄真人摇了摇头,“自你出门之后他才开始闭关,算算时间,约要等到大比前后才有消息。最好他能在大比之前就晋升成功,大伙儿一起热闹一番。”说到这里,他又嘿嘿一笑,“说不定到时候他正得意于晋升化神期呢,清瑶就被你给打败了,那可有乐子瞧喽,你们这对小儿女啊……”
“等等,师父你说什么呢,别把我跟清瑶师姐扯在一块啊,我跟她有什么关系?”清和皱了皱眉头。
“关系可大了,为师曾跟道凌提过,差一点点就说定你们俩的婚事了。”道玄的眉毛跳了跳,“不过道凌那家伙啊,皮笑肉不笑的,既不反对也不见多少欢喜,我又想着你年纪还小,跟清芷那丫头的关系也不错,终究还是没定下来……否则哪还有那姓姜的什么事?”
清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既为了道玄直来直去的心思,也为了道凌那深藏不露的野心——总想着要夺掌门之位的道凌长老绝不会乐意把清瑶嫁给他的,即使勉强答应了婚约也肯定会从中使坏,否则他们小夫妻俩琴瑟和鸣的话,道凌岂不是白白陪了一个好徒弟给老对手?
想到这里,清和干脆忽略了道玄的打趣,只顺着师父之前的话来说:“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这一回即使是为了师父的乐子,弟子也会努力在大比上夺魁的。”他打败清瑶根本就是毫无悬念的事,唯独不能确定道凌的晋升结果……清和很不厚道地希望他们师徒俩一起失利。
“很好,等这一届的内门大比结束之后,咱们正道二十年一次的英杰交流大会也快要开始了。若你能以我玄机门内门魁首的身份前往参与,为师就不止能在门派里得意了,还能跟其他门派的掌门人好好显摆一番呢!”道玄真人越想越觉得愉快,摇头晃脑了好一会儿,这才挥了挥手,道:“行了,你去交任务然后找相好吧,为师也不自讨没趣多留你了。”
道玄真人的心情和语气都很轻松,在他看来,爱徒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事好与不好都不重要了。
清和的心情也同样轻松,他稍稍躬身与师父告别,便笑吟吟地转身走了。
然而当清和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忽听得道玄真人自言自语地说:“咦?在万兽深谷里还能找着石中火……莫尊者不是惯要用异火喂他的法宝么,怎么竟会在自家的后院里漏了一枚?”
清和脚步一顿,顺势转过身来,好奇问道:“常听师父提起莫尊者,以及上一回道真长老也显得跟他颇有渊源,此中内情真的不能告知弟子么?我实在是好奇很久了。”上次他打探这件事的时候直接就被道玄给打发走了,当时的清和并没怎么在意,毕竟道真又不是他什么人,怎么恨他厌他都无所谓,没必要管太多。
可是现在又听道玄联想到他,清和越发觉得有些奇怪了:从前的莫成渊跟玄机门的这群人分明是一点儿都不熟,他们最多也就是为了正魔两道的事情公开闹过几次矛盾、互相放过几句狠话,虽说算得上是老对头,实际上却连正面交手都没有试过,他们总是想起他来作甚?偏偏他还就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装乖卖巧,“时常被点名”的压力略大啊。
道玄真人被清和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再深究石中火的问题了,他哼哼了两声,笑道:“好奇?行啊,如若你当真能在内门大比上夺魁,为师就把几百年前的一些往事说给你听。”
“既如此,师父可要说话算话,弟子告退了。”清和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转身跨出了殿门。
道玄真人独自留在大殿内,眨了眨他的那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倏尔笑道:“小家伙这么有自信?可莫忘了你的渡劫期‘老’相好也是要参加内门大比的!”反正无论是宝贝徒弟夺魁,还是徒弟的男人夺魁,他老人家都是有乐子看的,嘿!
而正当清和去善功堂交任务的时候,姜皓川却是在他们的洞府门口接待客人——两位不速之客,清芷跟清瑶。
其实两位美女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清和“死里逃生”地回来了,便一起过来进行一次礼节性的拜访。他们三个人毕竟是内门弟子的领头羊,关系即使达不到多友好,也不能下降到冷漠嘛,况且清和在门派里素来温文尔雅,也没怎么得罪过两位师姐,面子上的情分都是过得去的。而且说来也有趣,清芷跟清瑶本来是有点不对付的,后来门派里闹出了清和跟姜皓川的流言事件之后,她们姐妹俩反而走得更近了。
不过姜皓川就郁闷了,他本来正在乐呵呵地尝试着刚得到的奖励奇术《五行剑阵》呢,两个极品美人情敌就从天而降了——姜皓川心里一堵,干脆就以半个洞府主人的身份开口招待起了两位贵客,表现得那叫一个……令人牙酸。
“两位师姐来得不巧,清和他去跟师父叙话了,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两位师姐要不要进屋里去坐一坐、喝口热茶?”姜皓川笑得有些僵硬,动作也不怎么自然:没办法,这种“女主人”的活计他还真是第一次干。
见了姜皓川的这番做派,清芷的表情有些扭曲,反倒是清瑶更显自然,她仰着下巴,傲然说道:“不必了,请你转告清和师弟,遇险归来放纵一番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可别忘了他还要参加本届内门大比的,到时候我们姐妹俩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说完她就拉着清芷一起御剑飞走了。
情敌放下“狠话”走掉了,姜皓川大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这口气马上就又提了起来,因为他乍然接到了一个新任务:
【主线任务3】参加内门大比并英勇夺魁
【任务完成奖励】锐金灵剑(五行宝剑之金系)
【注】放弃主线任务或任务失败,系统自毁
姜皓川一时有些傻眼:且先不理会其他的内门弟子,根据之前两个情敌给出的信息,他要完成这个任务的话至少都得打败清芷清瑶以及……清和?!
43
43、...
当清和回到洞府的时候,就看见他的福星正满脸落寞地蹲在家门口数蚂蚁。
“这是怎么了,”清和走上前去揉了揉福星的脑袋,哑然失笑道:“难不成是大半个时辰没见着我,你就寂寞得玩起了多愁善感?”这小子的呆样可真是风格多变、怎么看怎么好笑,总能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调戏一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心上人的调戏也没能让一向荡漾的福星立时振奋起来,姜皓川依旧愁眉苦脸地蹲着身子戳蚂蚁:他也不想多愁善感啊,偏偏那个扯淡的系统寂寞得发霉,居然给他连续发布难度很高的主线任务,“自杀式威胁”玩上瘾了吧?!
毫无疑问,在接到这个主线任务的那一刻,姜皓川就觉得非常不爽了——任谁也不喜欢被一个附在他身上的玩意儿反复威胁,即使每一次完成主线任务的奖励都很丰厚、相当于打一棒子给一甜枣,但是那也得看他在接连被打之后还有没有胃口吃枣子吧?
“刚刚清芷和清瑶一起来了,”姜皓川垂着头闷闷地嘟囔了一句,然后他就很没节操地稍稍歪曲了情敌的话,“她们让我转告你,一定会在内门大比上让你好看,把你揍得连你师父都认不出来!”只怕到时候是他被情敌们揍得连清和都认不出他来了……姜皓川在抹黑了情敌之后,又“顾影自怜”想到了他黯淡无光的未来,俊俏的小脸蛋都皱成了苦瓜样。
清和听得险些捧腹大笑,他心知清瑶和清芷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姜皓川这傻小子居然还跟他玩起挑拨离间来了,莫不是被那两个大美人刺激到了、喝了满肚子的醋?
然而清和略一观察,就发现此时的姜皓川倒像是在借吃醋的郁闷表现来掩盖他真正的烦心事……只可惜演技太差了,根本瞒不住清和。不过这小子竟也懂得耍心眼了,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伸手将蔫头耷脑的福星拉了起来揽在怀里,清和故意叹息道:“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清瑶师姐是上一届内门大比的魁首,如今更已达到了筑基巅峰的修为,清芷师姐也晋升筑基后期好几年了,她们两位实力不俗,倘若对我因爱生恨……咳,总之我若是真被她们揍成了猪头,可都是为了你。两位师姐揍不到你,自然也就只能揍我来出气了。”
“谁说她们揍不到我了,内门大比我也是要参加的!”姜皓川脱口而出,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焦躁不安。
瞅着福星的表现,清和的心头立时一片敞亮:这小子果然藏着一件令他纠结的心事,甚至让他分不出心神来喝醋了;之前清和故意提了提“因爱生恨”,这只醋坛子福星却也没什么大的反应,所以清和已经可以肯定,这小子就是在为内门大比而感到烦恼。
“也对,你既已加入了内门,自然也要参加大比了。想不到我们俩都会在这一届内门大比里首次参与进去,该不会最后变成两只猪头、手牵着手一起回家吧?哈哈!”清和调侃地说着笑,语气很是轻松,因为他十分自信,根本没有哪个内门弟子会是他的对手。
更重要的是,清和看出福星有难言之隐,似乎有话想对他说,却又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所以他干脆就逗一逗这小子。
迎着清和含笑的眼眸,姜皓川心里憋闷得慌、又没办法跟心上人解释清楚,只得扑在清和的怀里蹭了蹭,幽幽地说:“放心好了,虽说她们放了狠话,真正斗法的时候应该还是舍不得揍你的。况且她们未必打得赢你,我对你有信心……哎,有我一个人变成猪头就足够了,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认得出我来、牵着我回家。”清和可是人神共愤的大美人,想来母夜叉们对着那张脸也下不了狠手去揍的,他还是担心他自己的小身板吧。
“哀怨”地说了这一番话,把头埋在心上人的怀里,姜皓川陡然生出了一个很挫的想法:等到内门大比的时候,不如让清和先去把母夜叉们都给打败,然后再放水输给他……主线任务不就妥妥地完成了?哎,看来这扯淡的系统就是要让他继续吃软饭啊!
虽然既无奈又郁闷,但姜皓川还是打算认命了:任务总是要想办法完成的,至于说放弃任务?别开玩笑了,有哪个穿越者会放弃自己的金手指?更何况现在的姜皓川确实是离不开系统,他才刚刚筑基,既没有攒下多少灵石,宝贝也没捞到几件,一旦没了系统就会一穷二白,甚至连往后的晋级都很成问题——即使姜皓川已经得到了《五行归元诀》和《五行剑阵》这两部逆天的功法和奇术,看似拥有了自行修炼的根基;但他自入修真界以来便已习惯了无障碍晋级,若是失去系统,晋级就要靠他自己磨砺心境、感悟天道了,再加上修真者在跨越大阶段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会残废致死……
一想到那些艰难困苦,姜皓川的心里就凉飕飕的:怎么都要拼一把,任务失败也就算了,他实在没底气自行跨出“放弃任务”的那一步。
说得更直白些,以姜皓川现在的心境修为,没了系统就真的混不下去了。虽说他之前也隐约发现了依靠系统晋级有些不妥,但侥幸心理终究还是压倒了他那微弱的奋起之心,以至于如今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
最为关键的是,姜皓川还有一层重大的隐忧:系统自毁究竟是怎么个毁法,会不会连带着把他变成白痴甚至要了他的命?这种事情不试一次就不会知道答案,但他怎么敢去轻易尝试?他的命也只有一条啊!
所以姜皓川只能又一次屈服于系统的自杀式威胁之下,不就是继续吃软饭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当姜皓川暗暗考虑着该怎么开口、请他的好基友“帮忙并放水”的时候,清和却是笑吟吟地说:“你也放心好了,以你的实力应该是碰不上两位师姐就会提前出局的……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看你变成猪头。其实你大可以早早认输,坐在台下看着我怎么被揍嘛。”准确地说,是观看本座轻松夺魁。
姜皓川呆了呆,“内门大比的规则究竟是怎样的,除了你们三个人以外还有别的高手吗?”
“呃,如果说能打败你的人就算是高手的话……”清和的表情略有些古怪,“玄机门的内门弟子共有八十余人,除了我跟清瑶清芷以外,能打败你的……大约还有四五十人吧,他们都有筑基中后期的修为。”
姜皓川听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而清和还在继续解说:“大比的规则很简单,一开始是抽签捉对斗法,输掉两场便要出局,直至决出前八名,然后就一对一淘汰,笑到最后的自然就是魁首了。”
“清和你……说实话,不需要给我留面子,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成为这一届内门大比的魁首?”姜皓川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心上人,怀着渺茫的希望等待着答案。
清和眨了眨眼,“这个嘛,不给你留面子的话,我认为你一丁点机会也没有。”本座才是当之无愧的魁首,福星你还是靠边站吧。
“你要不要说得这么斩钉截铁,真的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啊……”姜皓川顿时蔫了:完了完了,系统这么扯淡,好基友也靠不上了,难道他真的要变成穷光蛋甚至是白痴?!
——他才不要那么挫!姜皓川心里发狠,猛地振奋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要发愤图强!清和你尽管来揍我,大比之前每天揍我一顿……不,干脆上午下午各揍一顿!”
此时此刻,姜皓川的眼睛亮得仿佛燃起了两簇小火苗,看得清和略微有些发怔,不过他很快就微微笑了起来:既然福星都这样说了,不揍白不揍,他依旧不会手下留情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个多月里,姜皓川彻底脱胎换骨了:全是被清和给揍的,皮都掉了好几层……
这一天阳光明媚,正是内门大比的前一日。
“你之前的那一套法术配合有点意思,如果不是我反应够快的话,真的有可能会输上半筹。”清和施施然地走上前去,看着趴在地上装死的福星,轻笑道:“怎么样,你还起得来么?要不然我们今天上午就练到这儿,下午再继续?”
姜皓川慢吞吞地吐出一口草皮,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干巴巴地说:“明天就要开始大比了,今天下午我要一个人静一静,不给你揍了。”
清和颔首笑道:“也好,还要不要我帮你上药了?”姜皓川摇了摇头,目送着清和转身走了几步,忽然说:“我很想吃烤仙鹤,不如我们来一只?”
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清和只是略微诧异地挑了挑眉,便没有异议地照办了。他虽然在胖揍福星的时候没怎么留手,但对于福星的要求仍是有求必应,该有多体贴就有多体贴,烤只仙鹤吃一吃只是小意思嘛。
时光仿佛又倒回到了他们相识的第一天,两个人坐在台阶上烤仙鹤吃,肉香四溢、骨头遍地。
“清和你每天揍我揍得很爽嘛!”姜皓川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仙鹤肉嚼着,鼓着脸瞪着他那“温柔体贴”的心上人。
清和无辜地笑着说:“是你让我揍的啊,嫌我出手重的话你可以跟我直说的,你自己闷着不说,现在倒来怪我?”其实他对福星的韧劲还是挺欣赏的,修真者就该有这种精神,否则又怎么能逆天夺寿、飞升成仙?所以清和在跟姜皓川斗法的时候总是怎么爽快怎么来,只要不至于让对方重伤垂死,皮肉小伤根本不算个事儿。
而且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特训”,清和越发觉得姜皓川其实是个颇有潜力的好苗子,这小子的战斗天赋和法术创意都很不错,再加上临场发挥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关乎好运的意外”发生,往往能令清和感到眼前一亮,所以他对姜皓川是“百揍不厌”——以清和的阅历,普通筑基期修士的手段他根本看不上眼,也只有福星这只奇葩才能让他生出兴致甚至有心教导了。
“没有怪你,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姜皓川含含糊糊地说着,“咕咚”一下把肉咽了下去,蓦地换上了一种自信的口气,说:“不过你爽了这么久,也总该轮到我了……哼,明天之后我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清和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笑道:“我知道你藏了几招故意不露给我看,是想在大比的时候一鸣惊人吧?我很期待。”姜皓川“嗷”地一声扔掉了手里的骨头,扑到清和的身上忿忿道:“你是不是偷看我练招了,快点从实招来!”
“绝对没有,我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清和知道姜皓川近来很刻苦,每天白天给他胖揍两顿不说,每天晚上也都会偷偷御剑去到附近的山林里修炼“绝招”,福星的这种行为让他觉得这小子总算是长大了。欣慰之余,清和自然不会去偷看,这可是修真界的禁忌之一,即使是师徒之间也不会轻易交流“独门秘技”的,一旦偷看偷学很可能会结下生死大仇。他以严肃的态度表明了自身的清白,并将这其中的禁忌说了个一清二楚。
“对不起,我刚刚只是随便说说,并不是在质问你。”姜皓川赶忙道歉,略有些懊恼地说:“其实就算是你真的看了,我也不会太介意的。”
清和哼笑了一声,忽而挑起了姜皓川的下巴与之“深情对视”,悠然说道:“即使我不知道你究竟练了些什么,我也有那个自信……你就算是出再多的绝招也赢不了我。”
“你小看我!”姜皓川炸毛了,“我明明进步很大……你再说一次实话,现在的我还是没机会夺魁吗?”
清和微微一笑,“说实话,以你现在的实力,运气好的话甚至能打败清瑶。”姜皓川闻言喜不自胜,“啊哈哈,清瑶不就是上一届的魁首么,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夺魁在望了?”不枉他这两个多月以来几乎拼了命啊,把两辈子的刻苦奋斗精神都给用上了,扯淡的系统走着瞧吧,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任务!
然而清和的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流光,“如果你还想听实话,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其实我从未把清瑶放在眼里,我要赢她轻而易举,你想赢我……难比登天!”
姜皓川顿时给清和的话惊得目瞪口呆,过了良久才喃喃道:“大哥你要不要这么忽然变得这么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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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都是这么霸气的,你居然不知道?”清和拍了拍姜皓川的脸蛋,笑吟吟道:“再说了,这段时间你天天被我揍趴在地,难道还不清楚我有多厉害么?你都有可能打赢清瑶,我揍她自然就跟揍你一样轻松。”
姜皓川底气不足反驳道:“霸气才不是你的风格,至于你总是把我揍趴……那是因为我一直没尽全力!”回想起清和在揍他的时候总是面带微笑、整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姜皓川就不得不在心底里承认,即使他尽了全力,赢过清和的可能性也还是很低——苍天啊,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推倒好基友?!等等,现在可不是荡漾求欢的好时机,还是等他过了内门大比的这一关之后再说吧。
“原来霸气不是我的风格,”清和依旧笑着,笑得越发温和,“那我到底应该是什么风格,你以为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清和当然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基友了——不对,显然不只是那样,用心想想这个问题,姜皓川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了很多回忆:有大方开朗的清和、有细心体贴的清和、有调戏他还装无辜的清和,还有胖揍他并且偷着乐的清和……不过比这些回忆更为清晰的,却是在遇险时拼命保护他的、坚定而勇敢的清和,以及临危不惧、对敌时冷静而果决的清和!
凝视着清和的那双含着笑意却又仿若深潭的眼眸,姜皓川忽然由心而生一股明悟:他的心上人其实一直都很强悍、很自信,也很霸气!是他自己太迟钝了,连时时相伴在身边的人都认识不清。
心里砰砰直跳,姜皓川的脑子乱哄哄的,他直愣愣地看着清和,喃喃道:“我确实是一直都没能认清你……”
清和挑了挑眉,轻笑道:“看来我狠揍了你两个多月还是挺有成效的,你的脑袋总算是开窍了。”说着他收敛了笑意,肃然续道:“既然之前的你根本就没能认清楚我这个人,那么现在的你认清楚自己的心了吗?”
姜皓川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的思维一片混乱,心中惶恐不安:如果清和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温柔贤惠好基友,他还会喜欢、甚至是爱着对方吗?这看似俗套的问题并不容易回答,虽然姜皓川很想大吼一句“什么样的清和我都喜欢”,不过事情却是没这么简单——想一想清和那近乎完美的方方面面,姜皓川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从前被他忽略掉的许多疑点……他的心上人真的只是一个从小被师父疼宠着长大的仙二代吗?
曾经被姜皓川当成玩笑的那个赌约终于是明明白白地浮上了他的心头:原来清和真的跟他一样,也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
“不要急着给我答案,今日之后你可以一边参加内门大比,一边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你对我究竟是个什么感觉,又最终想要跟我走到哪一步?”清和淡淡地笑着,眼看着姜皓川对他的好感度开始跳上跳下,他的心情也不自主地为之起伏。
所幸好感度虽然波动挺大,但始终都处在60到69的区间内,并没有往下疾落;见此情形,清和的心便也安定了下来:这小子给他搅乱了思绪,对他的好感度却是仍能保持在“真心爱慕”的阶段,就说明这份感情还算是经得住一定考验的;那么接下来只要过了这道坎,他们俩的关系便可以更进一步了。
事实上,清和之所以要刺激姜皓川,正是因为他对这只福星已经很有好感了,也有心想要跟对方更亲密一些。但是由于他们彼此都藏着重大的秘密,如果只凭一时冲动就搅在一起的话,迟早会有大麻烦,甚至会严重地伤害到两个人的感情。是以清和才打算借此机会下一剂猛药,捅破一层窗户纸、用他的秘密来引出福星的秘密——即使这一回还不能够一步到位地解决所有问题,至少也是一个良好的铺垫,有利于减少他们未来的感情隐患:不破不立,早破早好。
看着姜皓川那纠结的小模样,清和微微挑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地说:“如若你能在跟我斗法之前把我的问题想想清楚,一切都还有得商量;可别等我在斗法台上揍趴了你之后再来跟我哭,那就太晚了,你夺不到大比的魁首之位也怨不得我了。”
“哎,你的意思难道是说……会在大比之中故意让我赢吗?”姜皓川眼睛一亮,暂时将他大脑里的那团乱糟糟的麻线给扔到了一边去,眼巴巴地望着清和:虽说他确实想要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货真价实的内门大比魁首,但顺利完成主线任务才是他当前的首要目标,更何况清和还表露出了“稳夺魁首”的强大自信,姜皓川怎么可能不乐意“被放水”?
“倘若夺魁的决战真的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那么我让你赢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番话,清和好笑地看着欢喜得蹦起来的福星,伸手捏了捏对方红扑扑的脸蛋,悠然笑道:“别高兴得太早了,你还没问我有什么条件呢。”
“哈?”姜皓川挠着头迟疑道:“你、你还有条件啊,那是什么?”
清和理所应当地说:“我原本已经答应了师父要尽力夺魁、给他争口气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让你赢?至少你也得让我知道,你夺魁之后究竟能有什么好处,失败了又会怎么样?”
姜皓川顿时又傻眼了,而清和仍是一副随意的态度,他凑近福星的耳边,低低地笑道:“我只差一点点就能猜到你的秘密了,别忘了我们的赌约……想让我在大比上输给你,就必须让我在赌约上赢回来,一人赢一次,这条件很公平吧?”
再一次拍了拍姜皓川的脸蛋,清和就表情愉悦、脚步轻快地转身走了,徒留下纠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的福星一只。
当太阳落下又升起,玄机门五年一届的内门大比终于开始了。
各色飞剑破空而来,将天空当成画布,染出了一幅热闹而缤纷的彩图。多彩的剑光旋绕着汇聚在一座巨大的平台上——这里本来也是一座浮空山,却是从半山腰的位置被一剑削平,成为了这座壮丽而大气的斗法平台。附近的小山峰群也都被拦腰削平,形成了七八个高低错落的小平台,或远或近地环绕着这个巨大的中心平台。
聚集在平台上的内门弟子全都穿着款式相近的道袍,他们三三两两地畅谈交流,气氛颇为和谐友善,并没有太多敌意,也没有明显的剑拔弩张之感。
事实上,玄机门之所以要举行内门大比,主要只是为了评估内门弟子的斗法水平、督促他们努力上进,顺带着让同辈弟子互相切磋、增添一些实战经验而已。参与斗法的内门弟子并不需要与他们的同门生死相搏,最多只会受点轻伤,所以一众弟子基本上都是怀着兴奋和期待的心情来迎接大比的,很少有人会感到特别紧张——而最为特殊和紧张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姜皓川了。
“咦,我居然不认识你?”一个身材略胖的内门弟子很是自来熟地拍上了姜皓川的肩膀,好奇地凑过来打量他的脸。姜皓川没什么心情交朋友,却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得勉强地笑了笑,说:“我是新加入内门的……”
这小胖子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我是道衍长老的弟子清丰,时常在善功堂打理杂务,基本上每个内门弟子我都认识,只除了你……其实我觉得你挺面善的,我们应该是见过的吧?”
清风?我还明月呢,一听就是路人甲乙丙丁的名字,姜皓川无语地摇了摇头,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孰料那清丰却是十分热情,他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东说西、全不在意姜皓川敷衍的态度,直到主持人都走到了台中央,清丰的嘴巴依旧停不下来:“这一届大比的主持人是邢护法,他可是玄机门近百年来唯一能以内门弟子身份在内门大比上夺魁的强人,其余的魁首都是真传弟子……唉,如果这一届能再出一个像邢护法那样的人就好了。”
姜皓川听得心里一动,奇道:“你不也是真传弟子么,怎么反倒希望内门弟子夺魁呢?”
清丰得到了“新朋友”的回应,更为自来熟地揽上了姜皓川的肩膀,用羡慕嫉妒恨的语气解释道:“我师父是个修炼狂人,根本不怎么管我,所以我就跟普通的内门弟子没什么差别……瞧瞧那些真传弟子们趾高气扬的样子,真希望看到他们全被揍飞!”
下意识地顺着清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姜皓川的目光直接就落在了站在真传弟子中间、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最为耀眼夺目的清和身上——
“那是掌门人的宝贝疙瘩……哼,一个才筑基没多久的奶娃子,我都能把他揍哭!”清丰远远地看着清和,酸不拉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我祝愿你第一场就遇到他。”姜皓川闻言非常不爽,强忍着怒气回了一句,肩膀一抖就甩掉了清丰的手臂。而几乎就在姜皓川说完话的下一刻,主持人邢护法扬声念出了抽签结果:“第一场,掌门主峰清和,对阵善功堂清丰!”
“哥们……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乌鸦嘴?!”清丰的眼角和嘴角一起抽搐了,姜皓川翻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白眼,而清和已然毫不迟疑地御剑而起,飞至距离这中心平台最近的那一个小平台上,背手静立,等待着对手入场。
由于这是第一场斗法,几乎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御剑追了过去、打算占个好位置围观,清丰和姜皓川反倒落在了后面,所以当他们御剑降落的时候,众人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清和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其他人看的是清丰,而清和则是在看他的福星。
淡笑着眨了眨眼,清和一派淡定自信,而清丰也朝着姜皓川挤了挤眼,然后他就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平台中间,强撑着自信觑着清和。两人站定后,一个透明的光罩从中心开始往外扩大,将清和跟清丰一起罩在了里面。
事实上,这内门大比的第一场斗法从刚一开始便毫无悬念了,当清和抬手放出第一记法术抢占了先机之后,清丰就根本没有了还击的余地:在短短的几个眨眼间,清和的法术一个接一个地落在清丰身上,法术与法术之间根本没有半分停顿,令胖子只能不断地防御、几乎腾不出手来攻击,没过多久他就灵力枯竭、大呼投降了。
——内门大比中准许参与者使用符箓和宝器,唯独不允许服用丹药;所以法术的选择和配合很重要,攻防的节奏直接决定了谁胜谁负。
不过那些注意事项对于清和来说都是小儿科,他甚至都还没有挪动过位置,第一场比斗就这么结束了……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清和施施然地御剑离开,动作优雅、身姿翩然,看得姜皓川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便在清丰尴尴尬尬地走向姜皓川的时候,邢护法的声音再度响起:“第二场,心药堂清芷,对阵内门姜皓川!”
被点名的福星还没反应过来呢,清丰已然一脸同情地冲了过来,大力地拍着姜皓川的肩膀,感慨道:“我们果然是难兄难弟啊……坚强地上吧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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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还真让他遇到了这么巧的事,第一场斗法就要对阵情敌——姜皓川猛地振奋了起来,自信地笑道:“这都还没开始打呢,我们怎么就成难兄难弟了?你好好瞧着吧!”他甩了个白眼给清丰、立时踏上飞剑,“嗖”地一下就蹿到了二号小平台上,清芷已然俏立场中、亭亭如莲。
身穿浅绿色束腰长裙的清芷依旧是那样的秀丽绝伦、出尘脱俗,然而姜皓川看着眼前的美人,却是再没有了半分惊艳的感觉:当初在心药堂第一眼看见清芷的时候,他的眼睛肯定是被糊住了,清芷这株小药苗如何能与人神共愤的清和大美人相提并论?而如今更让姜皓川觉得气闷的是这妹子还想染指他的大美人,简直就是不能忍啊!
殊不知清芷此时也在暗暗纳闷:这小子要胸没胸、要脸蛋没脸蛋,到底是怎么把她看上了好几年的金龟婿给撬走的?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姓姜的家伙还对着她色眯眯地傻笑加讨好呢,表现得那叫一个又蠢又挫。当时清和明明也是在场的、还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怎么还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眼睛被什么玩意儿糊住了吧!
心中忿忿不平的清芷死死地盯着姜皓川,实在无法理解清和的独特口味,虽然她对清和还远远达不到爱慕的程度,但她身为一个大美女,被一个男人挖墙脚的挫败感还是很伤人的。除此之外,姜皓川那飞涨的实力更是让清芷感到吃惊不已: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就从普通凡人一跃成为了筑基修士——也许这小子真是个妖孽!
便在即将斗法的这两人胡思乱想的几个眨眼间,透明的光罩迅速扩开,将清芷与姜皓川罩在了其中。他们俩一个想着“妖孽受死”、另一个想着“情敌看打”,双方俱是战意满满,都怀揣着把对方揍趴的美好愿望。
由于清芷的修为比姜皓川高、灵力流转更快,所以她的招数得以抢先发出:只见清芷双手一抬、顿时整个光罩的内部都被飞舞的落叶给填满了,这场景美得如梦似幻,倒是让不知内情的观战者们吃了一惊——这一招怎么看怎么像是木系法术中最为基础而无用的“落叶纷飞”,此招甚至比另一式只能用于浇花的水系基础法术“细雨绵绵”还要可笑,除了弄出一堆落叶来稍稍阻碍一下对手的视线以外,根本就是毫无攻击力……
清芷师姐这是什么意思?某些沉不住气的人甚至嘻嘻哈哈地开起了玩笑:也许师姐是被小白脸给迷住了?
只有少数几人看出了清芷的真正用意,清和便是其中之一:他御剑停在半空中观战,乍一看见这招,就知道清芷这是铁了心、发了狠地想要好好教训福星一番了。
姜皓川只来得及往身上套了一个护体咒,就被成千上万大大小小的叶片给淹没了——这可不是普通的落叶,每一片叶子都锋利似刀,它们折转回旋、交错飞割,随时都能让人骨肉分离、血肉模糊!
眼看着姜皓川开始不断地施放护体咒来抵抗叶片的锋利切割,似乎陷入了跟之前的清丰一模一样的“只能挨揍、无法反抗”的悲惨处境中,观战者们终于领悟到了这一招的厉害之处:由于此招是从最基础的木系法术衍生而来的,消耗的灵力并不多;然而攻击力却是极为不俗,更重要的是攻击节奏连绵不绝,简直就是专为大比的规则而准备的妙招绝技!
清和略略眯了眯眼,清丰嘟囔了一句“难兄难弟”,而清芷的心里则是非常痛快:这一招“叶刃裂天地”确实是她精心准备的绝招,本是打算用来对付清瑶或是清和的,如今提早用了出来,非把那姓姜的小子给整残不可……
然而姜皓川真有这么好对付吗?在飞舞的叶刃中,他看似狼狈、只能一味防御,其实已然趁机摸清了对手出招的节奏——清芷并非清和,她的法术乍一看上去虽然也像是连绵不绝的样子,但实际上却仍有着难以消弭的间隙,源于真正的实力鸿沟……由此可以想见,被清和揍惯了的姜皓川怎可能被动挨打、完全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想要赢过修为比他高的人,就要沉得住气:姜皓川早已在清和的“特训”中积累了许多宝贵的经验,再不是从前的修真小白了。
便在某一波的叶刃渐渐稀落、下一波的叶片还未密集起来的时候,姜皓川终于抓住了机会、放出了他酝酿已久的大招:两条火龙从他的掌心呼啸而出,威风凛凛地扑向清芷,既打断了对方的施法节奏,也将漫天飞舞的叶刃给烧了个七七八八,仅有少数叶刃扑到了姜皓川的身上,却也都被护体灵宝的宝光给挡下来了——之前的防御、火龙大招,以及激发护体灵宝已经消耗了姜皓川大半的灵力,不过没有关系,他反击的好时机终于到了!
自从姜皓川放出火龙以后,场中的战况就彻底倒转了过来,五花八门的各系法术接连砸向清芷:由于姜皓川能够随心所欲地使用五系法术,所以他很快就把清芷逼得焦头烂额——即使她也有心要抓住空隙进行反击,但姜皓川的法术根本不带重样的,节奏也是东拼西接毫无章法,令清芷眼花缭乱、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她终于适应了这种节奏,灵力却是捉襟见肘了……
终于,在清芷的那一头秀美的长发即将被带火的枝条点燃、而她的灵力已然不足以完全防护的时候,清芷无可奈何地认了输,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悻悻然地御剑飞走了。
打败了情敌、心情舒畅的姜皓川抬头看了清和一眼,更添了几分自信的同时,也对他的心上人那强悍实力有了一个更深刻的了解:无论是从施法的流畅程度、战斗节奏的精准把握,还是从法术的配合以及应变能力来看,同样是真传弟子的清芷跟清和一比就成了渣,和“特训”之前的姜皓川差不多一样渣!
想想也是,清芷长期待在门派里修炼、打理药园,最多也就是到莽荒山脉里砍砍低级妖兽历练一番,五年一届的内门大比能给她带来的进步也不大,从实战的角度上来说,她已然被姜皓川比了下去,跟经历过尸山血海的清和比起来更是差了太远……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清和果然很不简单——姜皓川目送他的心上人在看完斗法以后低调地御剑离开,心情既纠结又开怀:除了他以外,这世上还有谁能发现清和的特殊?又或者说,深藏不露的清和只在他一个人的面前稍现锋芒,这是否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
“哇哇哇,原来大哥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清丰从议论纷纷的人群中走了出来,惊奇地拍着姜皓川的肩膀,乍惊乍叹地问道:“你真的是刚进内门的新人吗,不会是闭关几十年后出来耍人的老前辈吧?”
“如果我是老前辈的话,你就得叫我大爷而不是大哥了。”兴致不错的姜皓川哈哈一笑,与热情的清丰胡吹乱侃了起来,两人的交情迅速升温,很快就称兄道弟、不亦乐乎了。
在清丰的介绍下,姜皓川把内门弟子的脸认了个七七八八,顺带着也旁观了其他人的斗法。他越看越觉得清和的“特训”既实用又高效,就跟他穿越以前的“题海战术”差不多是一个道理——不过普通人可编不齐那么多类型的题目,怎么也得来几个特级教师才够看吧?由此再想想清和的秘密……姜皓川似乎明白了什么。
恰在此时此刻,深藏不露的清和正聆听着师父的谆谆教导,整一副好学进取的乖模样。
“总的来说,你的施法水平已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为师刚刚给你挑出的小毛病是你这个年纪的人都免不了要犯上一犯的,以后历练得多了,自然也就好了。所以你既不用着急,也不要妄自菲薄,依为师看来,你的实力足可当得起大比魁首的荣誉了。”道玄红光满面地说着,眉毛一抖一抖的。之前他一直在用神念关注着爱徒的斗法过程,清和那干脆利落的表现令他十分满意,不过仍有精益求精的余地。
“既然如此,师父您老人家可否将几百年前的故事提前说与我听一听呢?”清和满怀兴致地眨了眨眼睛。
道玄真人哼笑了一声,“你这奸诈的小子,是明知道夺魁无望所以才来诓我的吧?为什么不干脆叫你的心上人让你一让,那可不就皆大欢喜了么。”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回想起了姜皓川跟清芷的斗法过程,稍稍停顿了一下。可是想着想着,道玄真人蓦地脸色微变,肃然急问:“清和你之前跟那姓姜的去到了万兽深谷后……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举动没有?”
“什么样的举动算是异常呢?”清和茫茫然地反问道,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姜皓川在对付清芷的时候抬手放出了两条火龙,其实当时他就觉得略有不妥了——因为火龙本来就是莫成渊的标志之一,虽说天底下爱把火系法术凝成龙形的修士多不胜数,福星想要“霸气”一把也很正常,可一旦道玄把火龙和万兽深谷联系在一起……这个黑锅就太大了,只怕福星背不起啊!
在清和的注视下,道玄真人凝神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自言自语道:“没什么,应该是为师想多了,怎么可能是他呢……”
清和继续保持着满脸的茫然表情,直至道玄真人朝他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认真地应对每一场斗法,故事什么的……等大比结束后看看结果再说。”
暗暗松了一口气,清和面无异状地告退离开了:他真是越来越想知道几百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了——如果姜皓川不能给他个满意的答复,清和是绝对要夺魁听故事的……当然换句话说,即使他把魁首之位让给了福星,清和也是照样要把“与莫成渊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从他亲爱的师父嘴里套出来的。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内门大比热火朝天地继续进行着。
清和轻轻松松地直入四强,他那潇洒至极的表现不知看呆了多少人,而在此过程中对着他流口水的……也还真不止福星一只了。
四强的另外两席毫无意外就是清瑶和清芷,清瑶的斗法之路也如清和一般顺畅,而清芷虽是在第一场就输给了姜皓川,但她接下来屡战屡胜,煞气腾腾地杀入了四强,虎视眈眈地瞅着清和跟姜皓川这对“狗男男”——很显然,四强的最后一位当然就是“任务压身”的福星了。
不同于众望所归的三位天灵根所有者,姜皓川从一开始就是一匹神奇的黑马,他磕磕绊绊地过关斩将,每一场斗法都打得险象环生、先抑后扬,看得一众内门弟子热血沸腾,越来越多的人在清丰的带领下把姜皓川当成了励志偶像——对于这样的结果,最无语的是道玄真人,他认为姓姜的老混蛋绝对是演戏演上瘾了:在斗法中反复耍着大家玩、而且总玩欲扬先抑的那一招,就这样赢得了一众支持者,果然是老奸巨猾!
无论每个人在想些什么,内门大比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四强决出后,接下来的全是精彩的重头戏,内门弟子们甚至为此在私底下开起了赌盘。而当四强对阵的抽签结果一经通告,下注的气氛就更热烈了……
“大哥你要是能把掌门的宝贝疙瘩给揍趴下,那可算是帮我出了一大口气,从此以后我清丰就真正服你了,认你做一辈子的大哥!”胖子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表忠心,然而当他目送着姜皓川匆匆忙忙地御剑远去后,清丰一转过身来就对开赌盘的内门弟子悄悄地说:“我要下注,赌清和赢!”
殊不知姜皓川此时就在清和的房间里,他扯着清和的袖子一个劲地摇来晃去,哼哼唧唧地说:“清和清和,你说过要让我的……”
“即使我让你赢了这一场,之后你也未必能在夺魁战中胜过清瑶。”清和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所以为了防止鸡飞蛋打一场空,我们还是各凭本事吧。”
姜皓川大力摇头,急道:“只要你放我这一马,我保证能把清瑶揍扁,我保证夺魁!”清瑶的每一场斗法他都仔细地看了,想要赢这妹子他还是有些把握的。但是清和就不同了,如果凭真本事的话,姜皓川确实是连一点儿赢过对方的自信都没有了。
“你忘了我之前提出的条件么?”清和一把揽住福星的腰,与之四目相对,挂着一脸志在必得的笑意,“阿川,耍赖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哼哼,既然你一定要逼我说,那我就说……”姜皓川鼓起了脸,眼睛闪亮亮的,“我猜到你的大秘密了,赌约是我赢,大比我也会赢!”
“哦?”清和似笑非笑地说:“愿闻其详。”
姜皓川伸手揽住清和的脖子,凑近对方的耳边说:“你其实是一个夺舍重生的老鬼……怎么样,我猜准了吧,你是不是该让我为所欲为了?”他趁机在清和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得意洋洋地笑着,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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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荡漾的福星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吃豆腐啊,清和愉悦地笑了起来,“你猜对了……”然而不等兴奋的姜皓川提出某些“非分之想”,清和又道:“不过你也只是猜中了小小的一部分而已,仅仅算个开头。”眼看着福星立时露出了不忿的表情,清和略略挑了挑眉梢,淡笑道:“我给了你那么多的提示,你的答案却是如此笼统,这就想要对我为所欲为了?你还差得远呢。”
“什么叫做答案笼统,猜个秘密本来就详细不到哪里去吧?”姜皓川斜眼瞅着清和,哼哼着说:“不许耍赖噢,我都已经猜到你的秘密了,你还没有猜到我的,当然就是你输了。”
清和很是平静而耐心地讲起了道理:“你猜到的不过是我的秘密中最为基础的一小部分,而我呢,早就把你的秘密猜得七七八八了。再加上你一直都在耍赖、从未给过我半点提示,相比于我的慷慨大方……简而言之,怎么说都轮不到你来对我为所欲为。”
“呿,吹牛谁不会啊!”姜皓川把下巴搁在清和的肩窝里蹭来蹭去,“我的秘密哪有那么好猜,有本事的话就把你猜到的‘七七八八’说出来给我听一听呗?”
清和揉了揉姜皓川的脑袋,轻笑道:“我若是说中了,你可不能耍赖不认账……”说着他语气一变,幽幽道:“我猜你是拥有一个类似于执事堂、善功堂那样的玩意儿,它附在你的身上,会给你发布任务,完成了便有奖励,失败了可能会有惩罚,而夺得内门大比的魁首就是你当前的任务了。”
要不要猜得这么准?!姜皓川听得心头大震,身体不自禁地抖了抖,磕磕巴巴地说:“这、这么不可思议的事,你、你难道不会觉得我……我是个怪物么?”
——穿越者的金手指怎么可以被土著发现?一旦泄露了这种不可思议的秘密,身为异类的穿越者很可能会被人觊觎宝贝并杀掉,或者是当成怪物解剖掉!一直以来,姜皓川都对那些会向土著透露金手指的穿越者们嗤之以鼻,他觉得那些人肯定是脑袋里有泡儿……
现在可好了,这种扯淡的事情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了,姜皓川越想越有种飙泪的冲动:虽说秘密不是他主动透露的,但他一直以来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更在清和以赌约提醒他要“藏好秘密”之后依旧我行我素——因为姜皓川始终不认为“土著”清和能够猜到他的秘密,想不到清和就是传说中的“高智商顶尖人才”,观察力和推理能力都好得吓人!
啊哈,姜皓川自暴自弃地想着:看来真相就是他脑子里的泡儿跟脸盆一样大!他是明知道这种秘密不能暴露、却偏偏还是暴露了,比那些自动自觉说出秘密的人还要挫,真是蠢毙了……清和又会怎么想他呢?
“嗯,我确实觉得很惊讶,也有想过要不要把你剖开来看一看、找一找那神奇的玩意儿到底藏在哪里?”清和的语调很平和,却是把他搭在福星腰上的手臂稍稍收紧了一点儿,他知道这小子此时的心态肯定是复杂极了。
“不不不,那玩意儿根本不是个实物,你剖了我也找不到的……清和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被清和如此这般“冷酷而绝情”的话语严重地刺激到了,姜皓川立时从沮丧中回过了神来,他声音发颤,死死地搂住清和的脖子,大脑里一片混乱:这些都是幻觉、是穿越大神在跟他开玩笑的吧?他的金手指居然被清和猜中了,而且清和还说要剖了他……这个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清和把姜皓川的胳膊从他的脖颈上挪开,掰过这小子的肩膀和他对视,认认真真地问道:“你现在究竟是在害怕还是在伤心?是单纯地害怕我杀掉你,还是伤心于我会辜负你的信任和情谊跟你翻脸、然后再杀掉你?”
听闻此言,姜皓川呆了好一会儿,终于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之前你故意给我提示、让我猜到你的秘密,然后再反过来吓我……其实都是为了让我认清楚自己的心?”
清和悠然笑道:“我不是早就把这个问题摆在你面前了么,偏偏你不肯听我的话去好好地想一想,还指望着反过来揭破我的秘密、对我为所欲为?”说到这里,他的笑容染上了几分邪肆的味道,“哼,活该你被我反制一局、吓得魂飞天外。”
“你好奸诈!”姜皓川呀呀乱叫地锤了清和好几拳,“你从一开始就给了我两个选择,而且还故意引导我去猜测你的秘密,现在还要倒打一耙、说我活该?!”
“谁让你惯爱耍赖、总是对我藏着掖着,偏偏还藏不紧……我要是不逼你这一次,真不知道我们之间还得纠结多久。”清和拍了拍姜皓川的脸蛋,轻笑道:“现如今你我的秘密都摆上了台面,彼此遇到的麻烦也可以一起商量了,这不是很好么?”
姜皓川鼓着脸看着他的心上人,“是了,你厉害、你聪明,把我耍得团团转!”
清和微微一笑,柔声道:“你这么笨,若不是遇到了我,不知会被多少人耍得团团转……如今只被我一个人耍,你也不亏吧?”
“我只是跟你比起来显得比较笨而已,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妖孽嘛,除了你以外谁还能像这样耍着我玩?!”姜皓川捧着清和的脸,嘟嘟囔囔地说:“长得这么妖孽、实力也妖孽、就连脑袋瓜子都这么灵……我彻底被你打败了,吃亏我也认了。”
清和哑然失笑道:“你哪里吃亏了,出力的总是我,费脑的也是我,你只要抱着我耍赖就够了,还不够赚?”说着他眨了眨眼,牵着福星坐到了软榻上,淡笑着说:“就连明天的斗法我也会让你赢的,你是要继续耍赖呢,还是把你的任务奖励和惩罚都说出来让我参详一下?”
姜皓川顿了顿,仔细地考虑了好半晌,这才很认真地看着清和,说:“我可以一直都像现在这样信任你吗?”他的心里蓦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期待之情。
“只要你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喜欢我。”清和笑吟吟地说着,眼看着福星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便又补充了半句:“……那我就舍不得剖掉你了。”
“我真的是败给你了!”姜皓川哭笑不得地翻了个白眼,终于还是由心而发地乐了起来:能够把信任交付给一个值得的人,那就是幸福了;以后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再不需要一个人扛着了,累了倦了也有人能够理解他并且给予依靠……
其实姜皓川转念这么一想,就觉得被清和猜出了他的秘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挺不错——因为这个人是清和,是值得他信任的心上人,而且清和的做法也是恰到好处,正正符合他的接受程度:不是一味的逼迫威胁,也不是始终在暗中试探以及使手段,清和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甚至能够极为果断地拿他夺舍重生的秘密来做交换,事情办得真叫一个干脆利落,让姜皓川越想越觉得满意。如今他们彼此坦诚了最重要的秘密,那就真的是自家人了;换个角度来想,一直对最亲近的人隐瞒秘密也是很累的,那种感觉想想都让姜皓川有些不寒而栗,他的小心肝说不定在哪一天就会被秘密给压垮的。
想通了这一切,心也落回了原处,姜皓川便窝在清和的怀里把系统任务的内容和奖励都简述了一遍,包括之前的两个主线任务奖励《五行归元诀》和《五行剑阵》他也没瞒着、一并说了出来,反正以清和的聪明程度肯定是早有所觉了,姜皓川干脆就自动自觉地“坦白从宽”,免得招惹清和再来耍他一通就不好玩了。
“五行归元……”听了姜皓川的述说,清和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福星,轻叹道:“你果然是天道的宠儿,也许正是天道在给你发布任务,才能给出如此逆天的功法作为奖励。”
姜皓川摇头晃脑地说:“我也不是白得好处的啊,如果完不成任务的话……我说不定就会死掉!”
清和听得脸色微变,“什么叫做‘说不定会死’,这种关系到性命的问题你居然也不好好地弄个清楚明白?!”要是换了他遇上这种事,早就使出千般手段来摸索试探了,哪像这只福星啊,整日里就想着撒泼求欢吃豆腐,就连性命攸关的大事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我也想要弄明白啊,问题就是弄不明白嘛。”姜皓川见清和为他着急,心里一暖,赶紧把系统的“自杀式威胁”也告诉了他聪明至极的心上人,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也许清和能帮他弄明白这个扯淡的系统呢?
“这种事情……还真是不能胡乱尝试,暂时来说你还是尽量完成任务吧。”清和沉吟道:“按照你的说法,你完不成任务最好的结果就是以后都接不到任务了,这简直不能算是一种惩罚,就相当于好聚好散,天道真会对你这么好?我实在是很难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是等以后找机会好好试探一下附在你身上的这玩意儿,然后再做决定该怎么办吧。”
“嗯,我都听你的。”姜皓川望着清和,眼睛闪亮亮的,“这世上恐怕只有你一个人在发现我的秘密之后还能冷静分析了,若是换了别人……哎,真是不想也罢。”
清和笑得有些古怪,“这世上同样也只有你一个人会在发现我是夺舍的老鬼之后还要‘顺带着’亲我一口吧?说真的,如果你之前表现得稍有不妥……”他的语气转而阴森了起来,“我很可能会直接杀你灭口!”
姜皓川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为什么我觉得你说的好像是真的……清和你、你这么温柔和善的一个人,应该不至于会那么残忍无情吧?”
清和哼笑着捏了捏福星的脸,“所以说你就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小笨蛋了,我说真话你还不信,非要我说假话哄你才肯相信?”
姜皓川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好奇问道:“清和你夺舍之前究竟是什么人?”他似乎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他的心上人暗藏着一股危险的煞气。而清和则是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说:“你猜。”
“喂喂喂,我们不是说好要坦诚相待的吗,你不说的话我又怎么可能猜得中啊?天底下这么多人,谁知道你姓甚名谁啊?!”姜皓川果断炸毛了,然而清和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一段话就把他给镇压下去了——
“你也并没有对我完全坦白啊,比如说晋级的事,我之前猜测你应该是通过杀戮来积聚某种能量用以冲破小瓶颈,不过遇到大瓶颈的时候你就得依靠丹药的辅助了,我说的对不对?其实你不乐意回答我也无所谓,因为猜谜很有趣、我的耐心也足够多,除非你肯认输,否则我们就继续猜下去吧,直到我猜出所有的细节,譬如说你感应宝贝的能力等等……我们的赌约才算结束。”
“不要再猜了,我认输!”姜皓川不可置信地怪叫道:“你根本就是猜谜之神吧,连我跨越大阶段晋级的时候需要吃丹药你都能猜出来?!”
清和浅浅一笑,“那一点都不难猜,因为当时你吃出了我给你炼的筑基丹是天级的,可事实上之前的那一颗断肢再生丹也是天级的、你却是没能吃出来……这就说明晋级的丹药对你来说有特殊的意义,看来我是猜准了?”
“准、特别准,我真的认输了。”姜皓川彻底萎了,捂着脸闷闷地说:“继续赌下去只会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笨蛋,而且根本就不会有赢你的希望,我还有什么可猜的!”
“你总算有了自知之明,真是让人欣慰。”清和的手掌暧昧地流连在对方的腰肢上,笑眯眯地说:“既然你已经认输了,那么我就要开始对你为所欲为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姜皓川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乱跳了起来,他面红耳赤、既期待又纠结地说:“这个、明天我们还要斗法呢,你要做什么……不如等、等我大比夺魁之后再说吧,现在不如先说说你夺舍之前的身份?”被好基友逆推什么的,他似乎还需要多一点点时间来做好心理准备啊。
清和挑眉一笑,“不如这样,接下来我会继续给你提示,你努力猜出我究竟是谁……”
“哎,我猜出来之后就可以换我对你为所欲为了吗?”姜皓川顿时兴致勃勃,“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什么的……一听就是很有情趣的样子。
“哈,当然不是。”清和朗然一笑,忽而低头凑过去啄了啄福星的嘴角,嗓音柔和而低沉地说:“等你猜出来之后,我就会考虑在‘为所欲为’的时候多给你点儿优待……要不要答应我呢?”
——清和大美人居然主动吻他了!眼冒桃心的姜皓川顿时美得晕晕乎乎,在他的脑子还是一团浆糊的时候就胡乱点着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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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姜皓川终于反应过来他答应了什么的时候,那可真叫一个欲哭无泪。而清和更是在福星耍赖之前就转移了话题,“对了,说起夺舍重生,其实在我师父的眼里,你才是个夺舍重生的老鬼,往后你可要注意一些、小心不要露了陷。”
“我才是老鬼?”姜皓川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掌门人之前对他的态度为何会那么奇怪了,原来是把他当成了诱拐宝贝徒弟、吃嫩草的老牛……这也太冤了,明明他才是真正的嫩草啊!
瞅着福星那皱巴巴的脸蛋,清和暗暗发笑,以正直而坦然的态度将有关于夺舍重生的基本常识简述了一遍。听了清和的解说,再联系前后仔细一想,姜皓川又一次欲哭无泪了,因为他非但不能抱怨和辩解,反而还要感谢清和帮他找了一个这么好的理由来解释他飞涨的实力——“你果然是奸诈狡猾、老谋深算、吃人不吐骨头……”
姜皓川巴拉巴拉地吐出了一串又一串的形容词,好一会儿才在清和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气弱了下来,哼哼唧唧地说:“行了,别那么看着我,我是在夸奖你、多谢你!”
说到这里,姜皓川顿了顿,脑海中蓦地灵光一闪,奇道:“咦,按你这么说,夺舍修士的实力最多下降一两成,那我们之前被妖兽围攻、被姓宁的妖妇追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爆发?我们都被逼得那么狼狈了……”话音渐渐低落,姜皓川没再继续说下去,说了就真的伤感情了——想当初他在生死关头连胳膊和法宝都给舍掉了,如果清和只是为了掩藏秘密就故意不出手的话,那实在是太令人伤心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这是严重误会我了。”迎着福星那委屈而受伤的目光,清和微微苦笑道:“阿川你好好地想一想,如果我真的只是略降了一两成的实力,又何必留在玄机门里从头修炼呢?我更没必要在被人追杀的时候忍气吞声了……事实上别说是少了一两成的修为,就算是仅剩下一半的修为,我一只手也能捏死宁夜柔了,哪能容她在我面前嚣张放肆?!”
姜皓川怔怔地问:“那你究竟是怎么了呢?”他似乎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清和话语里深藏的委屈,心头顿时一颤。
“我的神魂在肉体损毁的时候一并受到了重创,即使我勉强夺舍成功,从前的修为也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话到此处,清和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稍稍平复了心境,这才淡淡续道:“所以之前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是确确实实拼了命的,绝对没有故意藏私、罔顾你的安危。”
“我错了!”姜皓川紧紧地搂着心上人的腰,忙不迭地道歉,“都怪我胡思乱想,还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会随意怀疑和冤枉你了。”
“无妨,你对我有话直说,总好过闷在心里憋成大误会。”清和微微一笑,很是坦然地说:“而且我也没那么脆弱,对于神魂受损的往事,我虽深感遗憾、时有不甘和郁闷,但还远不至于伤心痛苦,也不忌讳或是羞于提及,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才不得不掩好这个秘密。如今能跟你倾诉一二,我反倒觉得畅快了不少……呵,瞧你这苦大仇深的样子,我是不是该装个可怜、趁机跟你要点补偿?”
姜皓川脱口而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说完之后他又讷讷地补充道:“……只要我给得起。”得,一时激动又把他自己给卖了,不过反正都卖那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话说此时此刻,姜皓川是真的很有感触,因为他猛然发现他的心上人有过不少辛酸的往事,同样也很需要他的体贴和关怀——这样想着,姜皓川的心一下子就被戳中了,忽然觉得即使是躺平给好基友逆推一下……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清和可不知道他的福星已经如此“自觉”了,他轻轻笑道:“行啊,我记下了,等以后我真找你要什么的时候,你可不能不认账。”就此他便揭过了这件事,转而说道:“好了,闲话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商议一下明天的斗法该怎么比,你最好能赢得……既是出人意表、又显当之无愧!”
姜皓川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我们要怎样表演才能达到那样的效果?我都听你的。”清和悠然一笑,别有深意。
这一日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几乎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围站了在巨大的中心斗法平台上,兴奋而期待地望着场中央遥相对立的清和跟姜皓川。
他们俩一个是掌门爱徒、天之骄子,另一个则是在内门大比前名不见经传的草根小子,从情感上来讲,支持姜皓川的人占了大多数;但是从行动上来讲,绝大多数的内门弟子都在赌盘上压了清和胜出。
在各色各样的目光中,透明的光罩从中心往外扩张,笼出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当光罩稳定下来,斗法旋即开始——清和一如既往地抢先出手,雷系法术一个接一个地砸往对手的方向,他的神情淡定自如、动作流畅至极,即便是从情感上更希望看到他被打败的人们也被他的卓越风采给迷住了。
然而姜皓川也不简单,在深紫浅紫的电光中他静立不动,只在身体的表面覆盖了一层薄而接地的水膜,将清和的攻击尽数引至脚下。姜皓川镇定自若的表现跟之前他与别人对阵时的狼狈躲闪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某些人甚至开始后悔下注了——这小子能以黑马的身份闯入四强,肯定是有所依仗的,说不定他先前都是在装相、故意让人放松警惕呢!
姜皓川接下来的表现进一步证实了这种猜测,他身上覆盖的水膜随着清和的连续攻击悄无声息地浸润了地面、逐渐向对手的方向延伸过去:终于,在清和的某一个极微小的施法间隙中,地面上的水膜猛地朝他卷扑而来——当清和下意识地闪身躲开之时,那水膜直接卷成了一道水柱、更凝出了龙首,气势汹汹地追咬不休!
“这姜皓川到底是什么灵根?上次是火龙这次是水龙……上次他仗火焚木赢了清芷,这一回以水克雷火说不定也能行!”“我观察他很久了,他的五行法术都施展得很不错,难不成他还能是五行废灵根?哼,少来胡说八道了,我看他这就是响当当的实力,与灵根全没关系!”“就是就是,只要他实力足够高,天灵根的真传弟子也得被他揍趴下!”旁观者们议论纷纷,场上的比试则是愈发精彩——
清和单手放出一道道土墙阻隔灵活扭动的水龙,另一手抬掌就是雷火系的大招“雷焰焚金”,热浪夹杂着电光扑向姜皓川,整个光罩内几乎都被红红紫紫的色彩给填满了,便连光罩外的一众内门弟子似乎也能感受到斗法场内的高温……这一招威力巨大,几乎所有的围观者都自忖没这个实力去硬接此招,他们一方面艳羡于清和的灵力储量之多,另一方面则拭目以待姜皓川要如何躲闪、又该如何还击,这小子的灵力还够不够用呢?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姜皓川竟是一动不动、依旧不闪不避地站在原地,随着他的身形被耀眼的火光和电光所淹没,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一记大招没能避开,这小子可不得被烤掉几层皮去?输得也太惨烈了吧!
然而下一刻,众人就被眼前的战况给惊呆了:只见姜皓川身处于五把来回旋绕的飞剑内,整个人安然无恙;而清和的大招也被那些颜色各异的飞剑削走了大半的威力,火光和电光硬撑着闪了几下,便不甘不愿地散开淡去了……成功扛下了对方的攻势,姜皓川仍是表情平静、未见有灵力耗尽之态,他紧接着双手一抬,那五把飞剑便接二连三地冲向清和,带出尖锐的呼啸之声!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众所周知,筑基期的修士极少使用飞剑御敌,偶尔用一两招摆摆样子还成,多使几招就是鸡肋了,既耗费灵力、攻击力也不强,更比不得法术的花样百出……可姜皓川不但做出了同时御使五把飞剑的“壮举”,他的飞剑还可攻可守,招数新奇而有效,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稀有物种“低阶剑修”?!
遗憾的是清和的灵力似乎在放出大招以后就略显不济了,面对着姜皓川出人意表的攻击方式,他没能支撑到旁观的众人把姜皓川的“剑招”给研究清楚,就灵力耗尽地“黯然”认输了。
姜皓川挥手招回飞剑,众人这才发现他在这场斗法中竟然没有挪动过位置……这与清和之前在十余次斗法中的表现是何其相似!
这种奇异的错位感令观战的内门弟子们俱是一阵恍惚,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清和跟姜皓川都已经御剑离开了……胜负已定。
“哎呀呀,我的灵石,输光了!”胖子清丰第一个惨嚎出声,他的难兄难弟显然不少,大家既感慨于比斗的精彩,又可惜于没有压对人;既为姜皓川的神奇表现而倍感振奋,又为清和的惜败而略觉惋惜——众人纷纷觉得这场斗法的水准肯定会超越夺魁之战,怎奈这两人提前相遇,以清和的实力也只能屈居第三了。
“赶紧的,开盘赌下一场,我赌清瑶胜,非得把灵石赢回来不可!”大家感慨了一番,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下注和观战了。
而同一时间,道玄真人看着他的爱徒,抖着眉毛说:“你的表现已经很棒了,都怪你的心上人不肯让你一点点……不过他的秘技还真是有趣,五行剑法合而为一,其中还暗藏了阵势的配合,能身在其中感受一把,你也输得不亏了。”
清和淡笑道:“师父说的是,弟子被那五把剑围着的时候,感觉灵力耗散得特别快,行动也有些迟缓,阿川的剑阵果然是不凡。”
“剑阵?嗯,这个名字很贴切。”道玄真人点了点头,低声自语道:“果然是我想多了,他是不爱用剑的,姓姜的不会是他……”
清和听得眸光一闪,含笑问道:“师父之前究竟把阿川当成了谁?”在之前的斗法中,清和故意安排姜皓川先放水龙、后使《五行剑阵》,就是要打消道玄的怀疑,同时也要借此机会把他想听的故事给套出来。
道玄真人摸了摸眉毛,嘿嘿笑道:“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上次我见他以火龙克制了清芷,还当他是莫尊者呢!哎,人老了就爱乱想,莫尊者在魔道逍遥自在,怎可能无端端地玩个夺舍重生、还跑到我玄机门来做弟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道玄你这是在戳本座的心窝啊!清和暗暗咬了咬后槽牙,笑眯眯地走上前去给他亲爱的师父捏肩又揉背,“师父您老人家快别吊我的胃口了,几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和莫尊者又有什么渊源?您就给我说一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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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玄真人见清和的态度“如此诚恳”,倍感舒畅地哼笑了两声,悠悠地说:“几百年前的故事嘛,给你说一说也无妨……不过你小子一向机灵,不如先来猜猜看,为师跟莫尊者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清和听得脸都快要扭曲了:道玄你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干什么说得这么暧昧……本座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怎么连我自己都不晓得?!强忍住狂抽嘴角的冲动,清和沉吟道:“师父您是正道第一大派的掌门人,跟那魔道第一尊者当然是老对头的关系了,不然还能是什么?”
“真是迂腐!”道玄轻斥了一声,眉毛都竖了起来,“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怎么能既简单又粗暴地用正魔两道来划分界线?为师可没这么教过你,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狭隘思想?!”
“不是老对头,难不成你们还能是朋友?”清和吃了一惊,脱口而问,心下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几乎所有的正道门派都有一条“不得结交奸邪、勾连魔道”的戒规,玄机门自然也不例外。正因如此,清和在这二十多年里一直小心谨慎,生怕露出了马脚、被他亲爱的师父给“除魔卫道”了,想不到如今反而被道玄斥作迂腐狭隘……
哭笑不得已经不足以形容清和此时复杂的心情了,如果他真是个迂腐的人,又怎么可能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逐渐把道玄当成了亲人?显然他本身就是个不在乎正魔分歧的人。现在的问题是清和真的不记得他跟道玄有过交情了……明明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小子总算说对了,为师跟莫尊者就是老朋友!”迎着爱徒疑惑的目光,道玄真人哈哈一笑,畅快地说出了这个足以让正魔两道的修真者们都惊掉下巴的“事实”。
见清和的表情越发古怪,道玄真人也不再吊胃口了,他用一种很是感怀的口吻继续说道:“几百年没再见面的老朋友啊……想当初我们在英杰大会上认识的时候,为师还只是本门的一个普通内门弟子,修为和实力尚且比不上现在的你呢。”
“英杰大会?!”清和眼皮一跳,一边从脑海深处挖掘记忆,一边紧盯着道玄的脸……从这副看了二十多年、明明已经熟悉万分的面容上,他似乎真的捕捉到了一些遥远而模糊的回忆。
——修真者一旦筑基成功,除非是达到了修为寿数的大限仍旧未能晋级、陷入了天人五衰的困境,否则几乎是不会衰老的;但是即便如此,他们的气质神貌依然会因为阅历的增长而不断地改变;更重要的是,不同于魔道中人惯爱维持着年轻气盛的容颜,正道的许多修士、尤其是各大门派的掌门和长老们往往偏好中年人的形貌,甚至还要故意做一些显老的修饰,因为那样更能展现出德高望重的威严和气势……道玄真人显然是一个典型的代表,所以清和认不出这个曾经跟他有过一点点交集“路人”也是情有可原的:“老朋友”的说法分明就是他亲爱的师父在自作多情吧?
道玄真人微笑颔首道:“过不了多久,你小子也要去参加正道英杰交流大会了,到时候你要向为师学习,多交些新朋友。”说着他不由一叹,“不过现在的交流大会只是些小打小闹了,想在其中交到过命的朋友谈何容易……”
清和默然无语,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通过道玄的提示找回了一段被时光洗褪的记忆——又或者说,那是他刻意遗忘掉的一些往事。
道玄真人并没有察觉到爱徒的复杂心境,因为他自己也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语气不由自主地沧桑了起来,“我们当年参加的英杰大会跟如今的交流大会可是大不一样的,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既然你也到了这个年纪,即将走向更为广阔的世界,多知道一些事总是好的,且听为师慢慢跟你说……”
拉过清和与他并坐在掌门人宽大的高座上,道玄真人用一种老父亲对小儿子说故事的口吻将往事徐徐道来——“几百年前的正道英杰大会跟魔道至尊大会并称为修真界的两大盛会,却都是既危险又残酷,参与者基本上是九死一生,不过活下来的人也会得到极为丰厚的收获,从此一飞冲天……”
饱含怀念和感慨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他们师徒两人挨坐着一说一听,仿佛一起回到了当年的峥嵘岁月中。
话说几百年前,修真界正魔两道的分歧和矛盾远比现在要严重得多,正魔修士之间几乎是三年一小战、五年一大战,双方杀得血流成河、各自陨落了无数的高手:早已无从考据正魔双方最初究竟是怎么交恶的,也许只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闹了起来;待得事情越闹越大,最初的小恩怨不断积累成了大仇恨,大部分的修真者都杀红了眼,即使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正魔两道的大人物们都发了狠,决定要以拔苗助长的方式来积聚人力以对抗敌人,于是正道英杰大会跟魔道至尊大会就应运而生了——两个大会归根究底只是为了解决一个问题:低阶修士要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能尽快地成长起来、独当一面呢?答案很简单,就是要让他们经历生死磨砺、去拼去杀,通过大浪淘金般的残酷遴选,最后活下来的人自然都成了强者。
“每二十年一届的英杰大会,当时的规矩是每个门派都要派出一定数目的筑基期弟子前往参与……”说到这里,道玄真人的表情很是复杂,“我们那时都把英杰大会喊作‘送死大会’,会被选中去参加的人差不多都是各派的弃子。打个比方来说,倘若现在还是那样的情况,为师是决计舍不得让你去参加大会的,况且天灵根的所有者本来就是宝贝疙瘩,也没有哪个门派会舍得扔几个天灵根的真传弟子去送死的。”
道玄真人感慨良多,殊不知清和的心情更加复杂,他尽量控制着不露破绽,牙根都咬得略略发麻,面无表情地听他亲爱的师父继续述说——
“为师是金木火三系杂灵根,在本门当届的内门大比中排在了最后二十名之内,于是就被派到‘送死大会’上去了,当时我可真是心死如灰啊,差一点就回不来了……事实上,若非我遇到了莫尊者,跟他组成了一个队伍一起历练,更被他救了好几次,我也确实是回不来了,更加做不成你的师父了。”
道玄真人满脸庆幸地说:“那一届本门的二十个参与者最后只回来了两个,就是我跟道真!”
提起道真,道玄转而挂上了一脸鄙视的神情,“不过道真当时被分在了另一组,他还被莫尊者揍趴过,所以他一直记仇至今,还总爱跟我作对……哼,道真这是恩将仇报!”他愤愤不平地说:“按照大会的规则,只要不同组就是敌人,即使是同门之间也要相互厮杀。道真不好彩遇上了我们,若不是我多嘴为他求了情,他早就被莫尊者给杀掉了,哪还有命来跟我作对几百年?!”
“原来如此,看来师父的老朋友并不是莫尊者,而是凝光宗弟子莫成渊。”清和语气淡淡地接道。
道玄真人稍稍一愣,旋即微讶道:“你小子反应真快!”说着他连连点头,唏嘘道:“巧了巧了,当年他也是用这种淡淡的口吻对我说‘本人凝光宗弟子莫成渊’……虽已过去了数百年,初见他的场景于我仍是记忆犹新啊。”
清和心中微震,敛目垂头不再说话。道玄真人反而被勾起了兴致,他慨然笑道:“现在想一想,世事当真奇妙,那时的我们都不过是各自门派的弃子,可是如今呢?我做了玄机门的掌门人,而他更狠啊……直接就把凝光宗给灭门了,哈哈!”
道玄真人长笑了一阵,又严肃了起来,拍着爱徒的手背沉声说道:“清和啊,这就是一报还一报的道理,你也要引以为戒……你看看,当年去参加‘送死大会’活下来的我们,如今都成了响当当的人物,而那些被门派当成宝贝的天灵根所有者呢?哼,后来在正魔大战中死了个七七八八,活到现在的没剩几个了!”
“——所以说,天赋再高也不能沾沾自喜,只有经得住磨砺才能走得更远。”
迎着道玄真人满含期许的目光,清和郑重回应道:“弟子受教,绝不敢掉以轻心。”
在数百年后再度回想起英杰大会的事,不同于既感怀沧桑、又倍感扬眉吐气的道玄真人,清和心里的感想更为复杂和沉重——因为英杰大会正是他夺舍前的坎坷一生中最为重大的转折点,以至于在跨过了那场劫难之后,饶是以莫成渊坚韧的心智都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些辛酸的往事了,由此可以想见他当下的心情之起伏,实在是外人所不能体会的。
“总的来说,英杰大会可算是造就了为师、造就了莫尊者,也造就了不少叱咤修真界的风云人物,但它的存在确实是不合理的。”
下了这个结论后,道玄真人蹙起了眉头,缓缓解释道:“正是由于几百年前的正道英杰大会跟魔道至尊大会实在是太过残酷了,最终引发了许许多多不可预料的严重后果,对整个修真界都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故而时至如今,英杰大会已然变成了正道优秀弟子们的交流会,至尊大会也改头换面成为了魔道魁首们的集会,正魔两道都彻底抛弃了错误的过往,即使彼此间仍有矛盾,双方也不再开办那样的大会自毁根基了。”
清和点头表示同意,那些年的几届英杰大会确实给正道各派带来了严重的恶果,使各派内部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同门之间互相防备和敌视,更令许许多多的低阶修士白白丧命,永远失去了成长起来的机会……
然而以清和如今的阅历来看,其实当年的那些大人物们开办英杰大会的初始目的确实是实现了:他们把每个门派的“弃子”都聚在一起,以类似于养蛊的方式来促使他们提升实力,最终消除了每个门派中拖后腿的成员——那些人要么变成了强者,要么就是死了干净,可见英杰大会在“废物利用”上的成效着实是十分显著的,所以当时也有不少人支持继续举办这种“养蛊大会”。
——真正促使正魔两道的大人物们叫停“养蛊大会”的,其实是一个令双方都无语凝咽的现象:正道英杰大会的幸存者们大部分堕入了魔道,而魔道至尊大会的胜出者们也有不少“改恶从善”……这种扯淡的大会当然不能再继续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从英杰大会上活着回来的人就是会比其他人厉害一大截,”道玄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说:“清和你还不知道吧,其实道凌那家伙便是金系天灵根的所有者,他曾在内门大比上把我揍得跟狗一样,害我不得不去参加‘送死大会’……可是等我回来以后,一只手就能揍趴他了,哈哈哈!”
难怪道凌总跟道玄作对了,其实道凌也担心会被掌门人“秋后算账”吧。想到这里,清和不禁暗暗腹诽:英杰大会虽然很锻炼人,但道玄分明就是只长了实力没长头脑——仍旧是当年的那个脾气暴躁的傻蛋!
清和终于将道玄跟他记忆里的一个模糊人影对上号了,但他已经彻底忘却了道玄的原名,只记得那人是他们队伍中最易冲动的毛头小子,被他暗整了很多次都全没察觉的傻瓜一个——想不到养了他二十多年的师父居然就是当年的那个傻瓜,形象完全破灭了!
想来这也就是奇妙的因果循环了,从前的莫成渊救过道玄、也救过队伍里的其他人挺多次,于是如今的清和就成了道玄视若亲子的宝贝徒弟……他们两人都是在英杰大会里完成了蜕变,更拥有一段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宝贵回忆,也难怪道玄会把莫成渊当作老朋友了。
只可惜英杰大会对于道玄真人来讲是值得怀念的人生历练,对莫成渊来说却是一场令他伤痛的大劫难,所以当他叛离正道之后,就再不愿去回想英杰大会前后发生的事了,无论是令人痛苦的恩怨情仇还是值得铭记的热血故事都被他一同封存在了脑海深处,自然包括了道玄这个路人甲。
再然后,道玄真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他们堆并肩作战的细节,毫无节操地把他自己形容得英勇无比,吹牛吹得眉毛都翘起来了——所幸他非但没有抢夺莫成渊的功劳,反而将他的“老朋友”也给吹嘘得天上有地下无、本事一等一的棒……清和听得啼笑皆非,也就不跟他亲爱的师父多作计较了。
事实上道玄吹牛皮的行为反倒削弱了清和心中的沉重感:因为那一届英杰大会正是莫成渊叛出凝光宗的根源所在,也就是为了一个“送死的名额”,他的凡俗亲人们全被他的同门师兄弟给杀了个精光——不是每个门派都能做到公正严明的,“选人送死”的黑幕实在是太多了……腐朽的凝光宗逼出了莫成渊这个大魔头,也将整个门派送上了绝路。
“师父把莫尊者当成了老朋友,那么倘若有一天你们俩因为正魔分歧而不得不敌对……又该怎么办呢?”清和斟酌着语气,好奇问道:“弟子之前也听过不少关于莫尊者的传言,世人大多说他阴晴反复、杀人不眨眼,似乎跟师父您所说的不大一样吧?”
道玄真人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拍了拍清和的头,哼哼着说:“谣言都是不可信的,为师说的才是真相,懂不懂?莫尊者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你不要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还有,去他娘的正魔分歧,你以为正魔两道为什么能平静这么久?就是因为我不想跟他打,他也不想跟我打……我们俩不闹,看谁还敢闹?!”
清和眨了眨眼,竖着大拇指笑眯眯地说:“师父高见!”其实他心里还是挺感动的,有这么一位自作多情的老朋友……真不错呵。
道玄真人兀自抖着眉毛说:“还有凝光宗的灭门,无论正道各派对那件事怎生评说,为师一直都相信他必然是有不得不杀的理由。况且我还知道凝光宗的门人弟子其实并未死绝,当年他只是杀了一部分高层而已,很多不知内情的低阶弟子都被他放走了,他根本就没有屠尽整派、杀人盈野……传言都是极尽夸张之能事,跟笑话没什么差别。”
“师父您简直就是莫尊者的知己。”清和真心实意地说。
道玄真人哼笑道:“那是当然,都几百年的老朋友了,我还能不了解他么……怎么样,你听完了整个故事有什么感想?”
“……这真是一个感天动地的故事。”清和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他亲爱的师父大人能不能接受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徒弟忽然变成“几百年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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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他亲爱的师父大受刺激,清和决定继续扮演乖乖好徒弟,至于“老朋友相认”什么的……等以后找个更好的时机再说吧,毕竟吐露秘密的后果可大可小,谁也无法预料道玄真人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再者说来,秘密一旦宣之于口就容易暴露人前,即使道玄真人在知道真相后不会跟他的“宝贝徒弟兼老朋友”翻脸,但是万一清和的身份被有心人知道了,反而有可能会连累道玄、横生许多枝节,所以还是谨慎行事为妙。
眼看着道玄真人还有滔滔不绝说故事的意愿,清和赶忙施展了浑身解数将话题转开,然后瞅中一个空隙就告辞离开了,总算是拯救了他饱受摧残的耳朵和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肚子。
忙不迭地御剑离开了掌门主峰,清和顺路去往内门大比的斗法台转了一圈——清芷跟清瑶的斗法竟是已经打完散场了,可以想见道玄真人有多么啰嗦了。
将在明天与姜皓川进行夺魁比斗的毫无意外就是清瑶,在确定了这个结果之后,清和便打算直接回去给他的福星开小灶了,不料却是被迎面遇上的老熟人拖住了脚步。
“道凌师叔,”清和收起了飞剑,微笑招呼道:“今日师叔功成出关,而清瑶师姐也是力压群雄、夺魁在望,真可谓是双喜临门,清和恭贺师叔。”他这是明晃晃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专往别人心窝子里戳刀呢:瞧瞧道凌那瘦骨嶙峋、形容憔悴的模样,显然是冲击化神期失败了;而内门大比的夺魁之战还未开始,且不说清瑶能不能赢过姜皓川了,只说道凌受到了如此重大的打击,清瑶就算是夺得了魁首他也高兴不起来,倘若输了……那就真是祸不单行了。
道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如锅底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在贬损锅底。只听他嘶哑着声音,低沉道:“我听说那个姓姜的小子已经筑基了,而且他还在大比上打败了你……掌门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清和满脸纯良地回应道:“小姜天赋奇高、又够努力,能够胜过弟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与我师父有何关联?”
“哼,少在我面前说这些空泛话,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我还能不清楚吗?五行废灵根的天赋……‘奇’是有了,‘高’在哪里?”道凌阴测测地说:“你可是变异天灵根、真正的天之骄子,输给个废灵根的野小子也不嫌丢人么,该不会是为情所困吧?我都替你师父觉得丢人!”
听闻此言,清和收敛了装出来的善意,淡淡地说:“所谓的天之骄子输给杂灵根的事例实在是屡见不鲜,弟子并不觉得丢人,师叔大可不必如此‘替’我的师父着想。”他这话语中的含义再清楚不过了:道凌你自己就是个输给杂灵根的“天之骄子”,还好意思大放厥词?!
“你……你!”道凌给气得说不出话来,瞪着一双三角眼狠狠地剜向清和,孰料他这素来“和善谦逊”的师侄竟是一改往常的作风,气质中透出一股隐隐的锋芒——迎着道凌凶狠的目光,清和不闪不避地与之对视,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的微翘,直将他这位师叔激得头顶冒烟、拂袖而去了。
远眺着道凌怒气冲冲御剑而去的背影,清和当真是心怀大畅:他忍这家伙忍了很多年了,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而清和之所以会如此直接地跟道凌撕破脸皮,一来正是因为他刚刚知道了他亲爱的师父其实是位“老朋友”,这让他不自觉地就多了几分底气;二来道凌已经冲击化神期失败、眼看着前途无亮了,居然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讽刺道玄,清和当然要不留情面地反击了;更重要的是,看在清和的眼里,道凌对他的好感度本来就是-40,评价是“此人对你‘敌意颇深’”——所以清和才不介意多添一把火呢,反正他们这辈子都没有交好的可能性了,没必要继续忍气吞声。
既听了故事、也出了恶气的清和潇洒自如地御剑飞回自家洞府,远远地就看见姜皓川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等他,心情更是愉悦了好几分。可是当清和降落下来,看清楚他的福星在干什么的时候,他的笑容凝固了……
“清和你终于回来啦,我等你好久,你再不回来的话仙鹤都要烤糊了。”姜皓川捧着一只黄灿灿的仙鹤腿,喜滋滋地迎向他的心上人。
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起来,清和无奈至极地说:“玄机门里的仙鹤都是有主的……你这是偷了哪座峰的坐骑?”说着他狠狠地捏了捏吃货福星的脸蛋,哼笑道:“行了,烤都烤熟了我也不说你了,我得去给仙鹤的主人家赔钱,你先吃着吧,不用等我了。”
“我没有跑到别人家里偷鸟吃啊,”姜皓川很是无辜地说:“之前你去找师父了,我自己御剑回来,结果这只傻头傻脑的仙鹤在半空中撞上我了,我看它长得这么肥、不像是经常被人骑的样子,又想着今天我们表演得不错、很该庆祝一下,就拎着它回来了。”
哭笑不得的清和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两道剑光伴随着一声冷哼疾射而来,下一刻,道凌和清瑶师徒俩如出一辙的两张冷脸就这么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好哇,我听到了什么?表演得不错!”道凌长老恶声恶气地说着,目光扫过姜皓川手上的仙鹤腿,表情更是阴森,“还把我锋锐堂的通灵坐骑给烤了……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故意羞辱我么?!”他的气势狂泻而出,毫不留情地压向清和跟姜皓川。
不过这里是哪儿?掌门主峰的附属侧峰——所以道凌的气势才放出来,就被飞速赶来的道玄给压了回去,“道凌,你心情不好大可以出门去散散心,过来欺负我徒弟算个什么事?!”
得,他亲爱的师父果然是戳人痛脚的一把好手,清和暗暗一笑。果不其然,道凌被气得都快蹦起来了,“出门散心?掌门师兄你就这么急着要把我逐出门派、流放我么……是,我确实是晋级失败了,可是我还没有死!道玄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什么逐出门派、流放,真是胡说八道!”道玄真人的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给道凌这么一顶,他也怒了,“你不愿出门就待在洞府里好好修养嘛,总之你爱干什么都行,我才懒得管你,只要你别来找清和的麻烦就行!”
道凌的三角眼都快倒过来了,他冷冷笑道:“我来找麻烦?分明是你们师徒俩、再加上这个姓姜的,你们沆瀣一气来羞辱我!”
“别跟我咬文嚼字,我怎么羞辱你了?还有,我们老人家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我徒弟!”道玄真人双眉倒竖,叉着腰护在清和的身前,“我做这掌门人百来年了,一向秉持公正,你就算对我不服气也要说出个道理来,别以为你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乱撒气了,我可不会纵容你!”
道凌满目怨毒地说:“是了,你是掌门人、你了不起,你把我这个曾经的真传弟子、内门魁首给踩在了脚底百余年,很得意吧……可是你还不满足!”他颤抖着手指点了点姜皓川,又指向清和,“我昨晚才出关,今天你就故意让这个废灵根的野小子赢过天灵根的清和,你在对我暗示什么?!”
道玄真人莫名其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神情古怪地说:“你想太多了,根本没有任何暗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事也能被你扯到一起来,你已经敏感得过分了。”
“哼,若不是你的宝贝徒弟当面讽刺我,姓姜的小子也说他们之前是在‘表演’,我还真的想不到那么多……道玄你玩这些弯弯绕玩得很熟练嘛,以前我都看错你了!”道凌完全不相信道玄的真话,他的目光又扫过了那只被烤得油光脆皮、香味四溢的仙鹤,咬牙切齿地说:“连我家的鸟都不放过,杀鸡给猴看?!”
“我本来就没有那个意思,你还偏要把自己当成猴子,跟我不依不饶啦?”道玄真人也不想跟同门的长老闹得太僵,所以他尽量放软了语气,顺带着斜了姜皓川一眼——据说每个渡劫老祖都有怪癖,看来这一位的怪癖就是爱吃仙鹤!真是的,爱吃仙鹤就吃嘛,偏偏还要去吃道凌的那一只,人家晋级失败心情正糟糕呢,这恰恰是火上浇油了。
至于姜皓川说的“表演”,道玄真人十分理解:一个渡劫老祖想赢他的宝贝徒弟还不是眨眨眼的事,他们俩打了那么久、还整得声势浩大精彩纷呈,不是表演是什么?
“至于清和的失利,他是真的技不如人……如果当真是我安排他故意输给个实力低下的家伙、为的就是羞辱你的话,那么下一场肯定是清瑶夺魁嘛,我这么干有什么意义?”道玄真人的眉毛都纠结成了一团,他才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符合逻辑的理由。
只可惜道凌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他偏激地说:“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你在暗中羞辱了我,明面上再让清瑶夺魁,谁都会当你处事公正了……还有,故意让清瑶夺魁不也是在羞辱我吗?我从前也是内门大比的魁首,现在却落到了这个地步!”
道玄真人已经完全无法理解道凌的逻辑了,他给噎得脸都涨红了,而这时清和站了出来,“既然师叔认定了这都是羞辱,我们再怎么解释都不管用了,唯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师叔的臆想——那就是在明天的夺魁比斗之中,阿川他会凭着真正的实力赢过清瑶师姐,以证明我确实是技不如人,绝非故意认输。至于这只仙鹤……纯属意外,阿川他惯爱吃仙鹤,我和师父的仙鹤也早就没命了。”
道凌冷眼扫过还捧着仙鹤腿、整个人显得呆呆怔怔的姜皓川,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又何必等到明天,干脆现在就比,若是清瑶真输了,我就自认心胸狭窄、闹了误会!”
“比就比,谁怕谁啊?!”道玄真人当即亲自安排比斗去了,姓姜的怎么可能输?道凌这是送上脸来给他打,他才不会客气呢。
待得道玄、道凌和清瑶都御剑去往了比斗台,清和敲了一下福星的脑袋,“你还发什么呆呢,走吧,去参加夺魁之战。”姜皓川满脸衰样地瞅着手里的仙鹤腿,喃喃道:“我……我只是顺手拎了一只仙鹤回来而已,怎么会搞成这样?”
“别担心,这对你而言反倒是好事。”清和微微一笑,凑近姜皓川的耳边低声说:“只要你尽力而为,就不会输的。”说罢他就拉着福星也飞往比斗台了。
事情搞成这样,最为矛盾的人其实是清瑶:当清和提出用比斗的结果来判定是非的时候,她就被双方逼进了两难的境地中,赢也不是、输也不是——输掉的话固然会让她的师父没脸;可赢了更糟,她师父偏激至此,定会跟掌门人闹得不可开交……事实上,清瑶也觉得她师父完全是想岔了,但是晋级失败的道凌性格大变,既让她不敢劝慰,也让她对自己的师父暗暗生出了疏离和陌生之感。
心烦意乱的清瑶原本就落了下风,再加上姜皓川的好运加持,当这一天的夜幕降临之时,这场比斗毫无悬念地落幕了:这一届内门大比的魁首就是横空出世的姜皓川了!
“一只仙鹤换来的魁首呵……”清和揽着他那兀自晕晕乎乎的福星自顾自地御剑走了,任务圆满完成,他们也该做些别的事了。
徒留下一群围观者风中凌乱着:大家都或多或少得到了消息,这场夺魁战之所以会提前开始,正是因为姜皓川把清瑶养的仙鹤给烤来吃了……而姜皓川的这种“凶残行为”也终于让众人回忆起了半年前被掌门人强力压下的那个谣言——清和养了一个特别爱吃仙鹤的小情人!
“原来姜皓川就是当初的那个勾引了掌门真传弟子的家伙……他的修为竟是长进得这么快,难道是靠着双修秘法采阳补阳了?!”一众人等尽皆哗然,不过他们很快就秉着八卦的精神热烈地讨论了起来,尤以清丰最为激动——“我家老大从一个男宠变成内门魁首,还反过来把包养他的清和给打败了,真是励志之神啊!”
“呿,如果真是那姓姜的压倒了清和,我就真认他是励志之神,否则……”众人目光交汇,一起“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不过说来也巧,此时此刻,重新成为八卦中心人物的清和跟姜皓川……也同样在讨论着“该由谁来压倒谁”的重大问题。
“清和你、你没什么经验……不如还是换我来吧?”等姜皓川从轻松夺魁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竟是已经乖乖地躺平在床上了!直愣愣地看着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离他越来越近,姜皓川赶忙伸手抵住清和压下来的肩膀,急切地提出了这个“好建议”,他紧张得鼻尖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么说来,你很有经验了?”清和似笑非笑地拍了拍福星的脸,目光陡然间变得极具侵略性,他一把扯开了对方的衣襟,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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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虽说姜皓川已然认清了他的心上人强悍且霸气的真面目,也曾有过“被逆推也没关系”的心思,但在尘埃落定之前,他总还是会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清和明明是个一心求道纯洁无暇没有恋爱经验的正直好青年、即使偶尔会调戏人也是很有分寸的;可他自己却是个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搅基、生长在信息爆炸时代的真汉子……难道不应该是由他来好好疼爱极品美人才算合理吗?!
然而现实跟想象相差甚远,姜皓川给清和豪迈的动作一吓、凛冽的眸光一扫,再加上一句似笑非笑的反问,他立时就底气全无了,赶忙解释道:“没、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也没有经验、完全没有,我只是担心你不懂……咳、不清楚两个男人应该怎么做,所以才多问了一句。”事实上,面对着如此强势的心上人,姜皓川已经暗暗认命了,只是他对“掬花残”的严重后果还是难免有点儿发怵。
看姜皓川的表现,心知他的福星已经有了“觉悟”,清和弯起嘴角浅浅地笑了笑,顺势伸手抚上了对方那敞露大半的结实胸膛,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吧,我懂的绝不会比你少……待会儿你就有体会了,还有别的意见么?”有意见他也未必会采纳。
姜皓川给心上人的“玉手”摸得浑身一颤,磕磕巴巴地说:“这、这是不是太快了,我、我还没准备好……对了,我们还没有跟彼此表白过呢!”思绪混乱中,他猛地想起了这个极其正当的理由,一把抓住了清和的手,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的心上人,神情中既是满含期待、又带着几分彷徨无措,心口更如小鹿乱撞一般砰砰直跳。
此时此刻,在姜皓川复杂的感觉中,终归还是紧张占据了上风。所以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寻求多一些“保障”:倘若心上人什么都不说就把他给拆吃入腹了,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其实姜皓川当下的心态也很好理解:之前对清和“暗生情愫”和“怦然心动”的时候,他都可以很没节操地荡漾求欢,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可现如今姜皓川对清和已是“真心爱慕”、甚至即将更进一步了,对“情”的需求自然也就胜过了“欲”——再说了,这小子从前猛吃清和的豆腐、各种打滚求欢的时候可从来没有预想过躺平的会是他啊!所以即使他现在认命了,懊恼和纠结的情绪还是少不了的。
“表白?”清和挑了挑眉,语调微微上扬。姜皓川怕心上人不理解此中深意,赶忙解释道:“就是表达你对我的心意呀!”
清和眨了眨眼,“我这不是正在表达吗?”这几百年来,勾引过他的人可谓是前仆后继、数不胜数,可他唯独只对这个略呆的奇葩小子起了兴致,这片心意还不够明了吗?况且福星给他留下的印象本来就很荡漾,搂抱亲吻都习惯了、明里暗里求欢的次数也不少了,所以清和才打算在这样的一个好日子里干脆利落地“满足”对方、以表达他真切的爱意。
——直接就用行动来表白,清和你要不要这么真汉子啊?!姜皓川涨红了脸,坚持道:“才不是这样的,我们要先说清楚再做!”
清和又眨了眨眼,“还需要说什么呢?”他感觉一切都说得够清楚了,早几天前他们就说好了要在夺魁以后履行赌约的,拖拖拉拉可不是他的风格。
面对如此“开放”的好基友,姜皓川干脆豁出去了,一脸壮烈地说:“就是把表白的话说出来啊,要不然我先说呗……我、我很喜欢你,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清和你怎么说?”他的目光亮得近乎刺眼。
“噢,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清和恍然一笑,柔声回应道:“这还用问么,我当然也是喜欢你的。”此前他并没有想到,姜皓川这个脑袋里时常缺根弦的傻小子竟会如此执着于类似口头承诺的“表白”,其实还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吧?这样想着,清和的心就不自禁地柔软了好几分,他颇为动情地看着他的福星。
——扪心自问,如果换成是另一个好运值超高的人被他圈养,清和还能像对待姜皓川这般体贴、爱护以及纵容对方吗?那显然是不能的,这只略呆且笨、热血而讲义气,外加色胆包天的福星是举世之间独一无二的;姜皓川就是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刚好能够触动清和的那个人,也只有在这小子的面前,清和的耐心才仿佛永远也不会告罄一般……
终于听到了心上人的表白,姜皓川的双眼顿时变成了两颗桃心,他热血上涌,激动地伸出手去揽住了清和的脖子、主动凑上去献吻——清和自是欣然接受,他反手搂住福星的腰,两人就这么贴在一起缠绵地长吻,唇丨舌纠缠、心意相通。
直吻得舌头都有些麻了,他们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各自暗觉滋味很棒而且心曳神驰,即便是以清和的意志力也不能再忍了,直接上手撩丨拨了起来。话说福星的身材还是很有料的,匀称而结实的肌肉摸上去手感极佳,健康的肤色也是赏心悦目……清和不禁暗笑着想到:难怪这小子的色胆这么肥,果然有几分风流的潜质。
而姜皓川也在心神荡漾中抛开了大半的紧张之情,他一边不甘示弱地去撕扯清和的衣服,一边暗暗鼓舞自己放松心情好好享受……反正都是跟极品美人来一发,谁上谁下都不重要了。
当清和终于摸够吻够、探手往下握住了姜皓川半起的要害之时,这只童子鸡已经是晕头转向,脸红得好似熟透的苹果了。在清和耐心的服侍中,姜皓川几乎就要飘飘欲仙了,然而他却是一晃眼瞥见任务面板上竟是多了一个新任务,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突发任务】恭喜,眼前的极品美人已经对你表达了爱意,请尽快与之春风一度。
【任务奖励】双修功法《天地交泰同心诀》(初次丰厚奖励)
“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走神?”清和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福星的要害,笑容里透出几分“不怀好意”:看来他真是太温柔了,都快把这小子惯坏了……
姜皓川“嘶”了一声,险些精元尽泄,他勉勉强强地控制住,脑海中灵光一闪,道:“我刚刚接到了一个任务……嗯,任务让我必须压倒你!”这个任务来得真是太及时了,之前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一个极好的“反推理由”呢?扯淡的系统终于给力了一次!
“真的?”清和略略一顿,静静地看着他的福星。姜皓川连连点头,趁机伸出他的咸猪手在心上人的美好躯体上胡乱揩油,荡漾笑道:“我会温柔对你的!”
清和眸光一沉,从躺在床脚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个掌心大小的扁圆盒子托在手里,用指头掀开盖子露出了里面的膏状物。姜皓川看得眼睛一亮、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你连软膏都准备好了,真是太体贴了……”
不等姜皓川说完,清和猛地将其压制在床上动弹不得,就着软膏将手指探进了对方的后丨庭幽处,笑得一派温柔,“我一向都是这么体贴的,你乖乖的、不乱要动,免得受伤就不好了。”
“哎?!”姜皓川呆了呆,体验着被入侵的特殊感受,心虚气短地说:“我、我真的有任务……”
清和一看福星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是在说谎话,他手上的动作越发放肆,哼笑道:“你想骗到我还得再多修炼五百年……我相信你即便是接到了任务、天道也不可能干涉我们俩谁上谁下的问题。当然了,如果你说的是真话,我也很乐意看到你因为被我压倒而再也接不到那些扰人兴致的任务了。”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尾脊直蹿头顶,姜皓川晕晕乎乎地耍赖道:“万一我任务失败完蛋了、或者是变成傻瓜……你、你可别后悔。”
“你现在已经够傻了,再变傻一点也没什么差别,反正我都不会嫌弃你的。”见开拓得差不多了,清和便把姜皓川翻了个身,覆身而上蓄“势”待发,不过他稍稍一想,还是在提枪上阵之前轻咬着福星的耳垂,问:“并没有任务要你必须压倒我,对不对?”
姜皓川的欲望被吊在半空中、已然是心痒难耐,但是出于最后剩下的一点点“真汉子的自尊心”,他哼哼唧唧道:“我说了你也不信,任务就是那样的嘛……”逆推的希望再渺茫也不能放弃啊!
清和掰过福星的脸与之凝眸对视,神情很是认真的样子,“你的任务是什么我永远也看不到……希望你别拿我无法证实的事来骗我,我也会伤心的。”
姜皓川心里一震,撇过头去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说:“我的任务一向很扯淡的,才不会那么‘体贴’呢,我刚刚是跟你说笑的……哎呀快不要管什么任务了,你要抱我就赶紧的,不行就换我来!”便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对清和的好感度已经跃过了70的坎儿,评价是“情根深种”。
“哈,我行不行你试试就知道了。”清和挑眉一笑,毫不迟疑地把他的福星吃干抹净了——姜皓川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后来尝到了甜头便也积极地配合了起来,初尝极乐的两人兴致勃勃地奋战了一整夜,直至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酣战方歇,清和以手撑头侧卧在床,含笑望着姜皓川,“怎么样,还行么?”他一边低声调笑,一边伸手揉捏着对方酸软的腰肢。
“行得不能更行了,我的腰哎……”姜皓川嘟嘟囔囔了好一会儿,享受够了清和的爱抚之后,这才转而说道:“我收到任务奖励了!”
“真的有任务,到底是什么内容?”清和好奇问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姜皓川自然是和盘托出,清和听得忍俊不禁,“我们都已经春风好几度了,才给一份奖励也太小气了吧?”
姜皓川窘迫地锤了清和好几下,“你真是坏透了,以前都是在装好人!”清和漫不经心地轻笑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俩你来我往地打情骂俏了一番,姜皓川便将那部《天地交泰同心诀》的内容转述给清和听了,而后他又打量起了其它的任务奖励——这一回姜皓川可是大丰收了,除了这部双修功法以外,之前的主线任务奖励锐金灵剑也到手了:大大出乎他们夫夫俩意料之外的是,这把剑居然是件法宝!
“也就是说,最终你很可能会收集齐一套五行灵剑法宝……啧,真是逆天了。”清和拍着福星的脸蛋感慨道:“连我都有种剖掉你夺宝的冲动了。”
姜皓川喜滋滋地感应着已经认他为主、正歇在他丹田里的那把金色小剑,得意洋洋地说:“你才舍不得呢。”
“修真界里为了法宝而反目的亲人爱人早已多不胜数,你千万不要想当然地以为我就真的没有贪念了,只是因为我的控制力还不错才能将恶念压下……”清和淡淡地说:“我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说别人了,所以在你的实力强大到足够护住法宝之前,可不能轻易暴露了,否则你的麻烦会大破天!”
姜皓川怔怔地想了一会儿,蹭到清和的怀里窝着,喃喃道:“遇到你是我运气好,否则我真的很可能会被人给剖掉了,法宝甚至能让亲人爱人反目……哎,那你是觉得我比法宝还要珍贵吗?”
清和大方承认道:“你是我平生所见最大最好最实用的宝贝,正如你所说,我可舍不得干掉你。”这可是妥妥的实话。
姜皓川显然是误会了“最实用”的意思,他脸颊一红,赶忙转移话题道:“我当然是最好的了……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以后我们都不会缺钱了!”他心里住着的那个守财奴小人儿叉腰大笑了起来: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他不但完成了一个主线任务和一个奖励丰厚的突发任务,还完成了两个成就任务——“拥有一件法宝”以及“拥有一个极品美人”!
之前的妖王号角因为没有完全认主所以不算数,这一回的锐金灵剑终于让姜皓川获得了令他望眼欲穿的灵石重奖:法宝和极品美人各让他获得了一万上品灵石,顿时就从穷光蛋变成大富豪了!
开心地揽住清和的腰,姜皓川得瑟道:“以后我都不用吃软饭了,换我养你……噢不,是换你吃软饭了!”他说到这里,猛地反应了过来,鼓着脸觑着他的心上人。
两万上品灵石虽然不少,但跟本座的身家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他怎么可能吃软饭?!清和邪肆一笑,翻身压在福星的身上,“软饭我不想吃,吃你就够了……正好,我们现在就来试试双修功法吧。”
“不要!天都亮了,我的腰还酸着呢,才不要双修!”姜皓川脱口说出这句话,孰料就在同一时间,他又收到了一个任务——
【突发任务】恭喜,有极品美人向你求欢,壮士请予以满足。
【任务奖励】天级合欢丹(用于辅助双修,功效极佳)
……恭喜你妹啊,姜皓川在心底里咆哮:本壮士的腰都快断了,这扯淡的系统为什么分不清楚谁上谁下的重大问题?!
从天亮又到了天黑,他们夫夫俩合作完成了许多次突发任务——这真是喜闻乐见的一天,清和表示很满意,刚好天又黑了,他便抱着困倦已极的福星安心地睡去了。
51
51、...
夫夫俩的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醒来之后,两人都有些今夕不知何夕的恍惚感觉,互相抱作一堆不想起床。
姜皓川在清和的怀里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以后,就再度陷入了纠结之中:他一方面觉得跟心上人的“初次亲密体验”非常棒,令他爽得三魂七魄都飞走了一大半,荡漾的小心肝也得到了深刻的满足;可是另一方面,经过了这一场开始于前天晚上的“激战”以后,姜皓川对清和的印象又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假正经、衣冠禽兽、外表是绵羊内心是恶狼……把这些不大美妙的形容词统统堆在清和的脑门上绝对没有冤枉人!
然而腹诽了一通之后,姜皓川却是很真切地感受到他越发喜欢清和了,或者更直接地说,他就是越来越爱这个男人了。那种悸动的感觉每时每刻都在增强,甚至能够盖过他因为被压倒而产生的窘迫和不自在——爱情果然是无理取闹的,姜皓川怔怔地想着,他堂堂一个真汉子就这样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屈服于心上人的“淫”威之下了!
一时之间,姜皓川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从前的他无论如何都预料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他爱上了一个男人,还爱得如此深沉……不过想一想也很可以理解,优秀到近乎完美的清和从方方面面来讲都值得他付出这么多的感情,姜皓川用哲学家的思维模式深沉地思考着:难怪他上辈子找不到女朋友了,原来他和妹子们就只有情敌的缘分,这下子他终于懂了。
“阿川你还好吧,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清和瞅着窝在他怀里、表情呆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福星,柔声笑问,他的话语中既透出了明明白白的关切之意,又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促狭之情。
姜皓川回过神来,哼哼了几声不愿回答。如果硬是逞强说“没事”的话、他总感觉吃了亏,但是他难道还能对清和说“本壮士的掬花残了所以感到不舒服”吗?当然不能了,他堂堂的真汉子才不可能说出那么挫的话呢,尽管他的小心肝确实需要抚慰!
清和一眼就看出了福星的别扭,他微微一笑,伸手在对方的腰间按捏了起来,力度和手法都恰到好处,还有丝丝灵力顺着掌心渡了过去,很快就让姜皓川哼哼唧唧的内涵从略微不忿过度到了舒适放松,甜蜜的气氛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盈满了整个房间。
过了一会儿,清和手上的动作慢了几分,略有些漫不经心地笑问道:“感觉怎么样?如果你缓过劲了,我们就继续双修?”
才被心上人的体贴略略安抚到的姜皓川顿时又炸毛了,“绝对不行!清和你怎么能这样,都不像原来的你了,节制懂不懂?要节制!”好基友忽然从纯洁小白兔化身为狼真让人伤不起啊,姜皓川顿觉欲哭无泪,他浑身无力地趴在清和身上喃喃道:“美色误人啊……你没有正事要做了吗?”
清和听得忍俊不禁,“美色……你有美色那玩意儿吗?顶多就是身材还算不错。”
说到这里,清和换上了意犹未尽的口吻,笑眯眯地续道:“况且修真者的正事不就是修炼么,昨天我们双修的效果极好,如今我已是筑基九层的修为了,再加把劲我就可以结丹了。”福星果然是个大宝贝,按这样的效率修炼下去,清和重返化神期当真不需要太久了,所以他的心情非常好;况且福星还很可口美味,总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双修于清和而言都是很爽的,他不食髓知味才怪了。
“你再加把劲的话我就真的残了!”姜皓川咬牙切齿地说:“……都是你的美色误了我,你这人神共愤的家伙!”这妖孽还敢说他没有美色?太过分了,虽然不能跟清和的美貌相比,但姜皓川一向认为他自己也是长得很俊的,阳刚气十足的俊!
清和哈哈一笑,大力揉了揉福星的脸蛋,“好吧那我就节制一点儿,现在约莫是正午,我们歇一会儿,等晚上再说。”逗弄着炸毛的福星,一股闲适的温馨感在清和的心里弥散开来:他忽然明白到昨天他为什么会那么疯狂了,正是由于这小子在被他压倒的时候反应十分可爱、表情也很生动,就连耍赖和求饶都花样百出,直让他欲罢不能……
话说从前勾引莫成渊的各色美人数不胜数,可他的心却总是如古井般平静无波、丝毫不为所动,外人都当他是个断情绝爱、心硬如石的大魔头,其实不然,只是因为他总能敏锐地察觉出美人笑靥下的虚情假意,就是那种违和感令他兴致全无。
——也只有像姜皓川这种演技奇差、藏不住什么小心思的人才能打动清和了。再加上这只奇葩的福星还拥有天马行空的思维模式,偶尔犯呆又不会在重要关头拖后腿,感情直白不矫情,如今又真正成了他的人……所以清和也是越来越喜爱这小子了。
姜皓川翻了个白眼,嘟嘟囔囔地说:“难怪你的评价是人神共愤和深不可测了……”看来他以前真是冤枉了系统金手指,那玩意儿虽然时常给他发布些扯淡的任务,但对清和的评价是妥妥的精准啊!
“评价?”清和心下一动,蓦地想到他那查探好运值和好感度的能力,忙追问道:“给你发任务的那玩意儿还会评价人的吗,能不能给我仔细说说?”
姜皓川之前只跟清和细说过至今为止的三个主线任务,成就任务仅在他们欢好的过程中略略提了提、也没说得太具体,至于那些没节操的突发任务……他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不过现如今他们俩都走到这一步了,姜皓川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干脆把任务系统的三大分类一股脑地给他的心上人介绍了一遍,解开了清和的许多疑惑。
“原来你之前探查到石中火,还有这回的双修秘籍、合欢丹都是源于突发任务,”清和略有些怔怔然地说:“奖励如此丰厚,任务竟是可做可不做,你果真是福泽深厚……”
难得清和也会稍微失神,姜皓川趁机捧着心上人的脸猛亲了好几口,得意洋洋地说:“是呀是呀,所以说你的眼光多棒,一眼就认定我这个大宝贝了!”说着他脸蛋涨红,半是羞涩半是兴奋道:“以后我们可以合作刷任务,我的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咳,当然你也一样是属于我的。”
清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勉强把发散的神智拉了回来——他当然不是因为天道对姜皓川的好而震住了,作为一只福星的饲主,清和早就很有觉悟、接受力也越来越强了。
可是姜皓川对任务系统的叙述却让清和生出了隐忧:因为他陡然发现福星身上的那玩意儿似乎对他有敌意,除了那些关于美色的任务没有把他排除掉以外,其余的任务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针对他的倾向,而且凡是对他不利的任务奖励都比普通任务的奖励更为丰厚——联想到他自身那抹不掉的“究极大反派”评价,清和似乎明白了什么……姜皓川这个天道的宠儿,到底是他的福星、还是克星?!
乍然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滋味在清和的心里悄悄蔓延开来,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那些情绪,重新恢复了坚定:早从圈养福星的那一刻开始,清和就已经走上了逆天改命的道路,姜皓川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即使是天道来跟他抢也要掂量掂量本事!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还记得安九媚吗?”清和望着脸蛋红扑扑的福星,心知对方正在畅想着夫夫联手刷任务的美好未来——哪有那么好的事,清和不由暗叹:天道对他从来没有大方过,如果天道也有人性的话,只怕正在暗恨他“勾引”了自家的宠儿,顺便对福星的天真表示恨铁不成钢吧。
“安九媚是谁?”姜皓川微微一愣,立马警惕了起来,“听起来是个女人的名字,千万不要告诉我那是你的老相好!”
清和哑然一笑,“就是我们在莽荒山脉里遇到的那个身着红衣的合欢宗女修啊,当时你还扬言要灭她满门呢,全忘光了?”姜皓川顿时恍然,复又想起了那女人对清和先奸后杀……“等等,当时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以她的实力根本就动不了你!”
“我当时什么也没说啊,哪有骗你。”清和无辜地摸了摸下巴,“你可不能胡乱冤枉我,我是很少说谎话的。”
被清和勾起了回忆,姜皓川皱着眉头回想起他们当初的对话:他狡猾的心上人果然是什么也没说,一切都是他脑补的,但清和明明就是忽悠了他——“好吧我服了你了,说话滴水不漏,我哪有本事冤枉你……忽然跟我提起她做什么?”
清和微微一笑,伸手抚平姜皓川的眉心,又顺势揉了揉对方的脑袋,“过去我确实骗过你,也有用语焉不详的手段隐瞒过某些事,不过我可以对你保证,从今往后只要是你问起我,我就绝不会骗你,况且我也没什么秘密需要刻意瞒你了,让你动脑子猜一猜不过是为了添点儿情趣而已。”
听到心上人说出这种类似于承诺的话语,姜皓川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他睁着一双圆圆亮亮的眼睛看着清和,表情乖得好像一只家养的小动物。
清和最是无法抵抗福星的这副小模样,他也不卖关子了,坦然笑道:“至于我为什么忽然提起安九媚,实是方才在听你回顾任务的时候发现了一件趣事……你接到过的那个‘英雄救美’的任务要救的人应该不是我,反倒是安九媚才对。”
“哎?!”姜皓川呆了呆,“你才是我的美人,我有什么理由要去救那个妖妇?”他着实有些无法理解任务系统的逻辑,而更让姜皓川傻眼的还在后头,当清和跟他核对了一下经过和细节,尤其是那个“任务完成一半”的提示出现的时机之后,被误解了这么久的一个任务终于是真相大白了——姜皓川又好气又好笑地说:“真是太扯淡了,看来我那玩意儿是被两个极品美人的斗法给整晕了,居然让我去救援敌人!”
“我才是它给你安排好的敌人……”清和佯作随意地接口说出这句话,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的福星。毫无所觉的姜皓川撇嘴道:“连敌人和自家人都分不清,真是个傻不拉几的玩意儿,别去管它了。”
清和由心一喜,看来他迟早能把天道的干预从福星的人生中驱逐出去。他轻松笑道:“嗯,不说闲话了,我们来做正事吧,努力双修提升实力!”
“嗷!”姜皓川哀嚎了一声,忽然怀疑他的荡漾之魂是不是飞到清和的身上去了。
夫夫俩腻腻歪歪的小日子过了近两个月终于是告一段落了,这一天,一众人等被召集至玄机门恢弘大气的议事堂。由于清和跟姜皓川一个是掌门爱徒、另一个是本届内门大比的魁首,所以他们一左一右地分立于道玄真人身后,乍一看上去他们仨还真像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令场中不少人的八卦之魂都熊熊燃烧了起来。
“众所周知,我正道每二十年举办一届英杰交流大会,广聚各门各派年轻一辈的优秀弟子……参与大会既能拓宽你们的人脉和眼界,也能获得丰厚的奖励……在场诸位都是我玄机内门的佼佼者,门派的荣誉就要靠你们的努力了。”
在各弟子四下偷瞄的目光中,道玄真人半眯着双眼、依照惯例叨叨了一大通套话,这才终于说到了重点,“本届大会是由北大陆的崇明派承办的,道真长老将会带领你们前往参加。每个参与者可预支一千善功,三日之后统一出发,我建议你们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到善功堂里去把能兑换下来的好东西都带走,望玄城的市场也可以逛一逛。就这样吧,散会。”
道玄真人干脆利落地挥了挥手,在场的内门弟子就很知趣地退下了,剩下的都是长老和真传弟子们,唯有姜皓川完全没反应过来,依旧杵在掌门人的身后,倒也没人去管他,仿佛默认了他超然的地位。
清场之后,道真长老黑着一张脸,当先开了口,很直白直接地表达他的不高兴,说:“我在外巡视各地产业半年有余,这才刚刚回来,掌门师兄就又要迫不及待地把我撵走了?!”
“那正是因为我倚重和信任你啊,”道玄真人一脸严肃地说,“道真啊,这二十个孩子都是宝贝疙瘩,是我们玄机门的未来,你可得挑好这个重担哪。”
眼看着道真长老的表情越发不善,道玄真人的心里也有些憋气,其实他真是挺无奈的:细数门内的长老们,道凌晋级失败受了伤,道衍是个不管事的武痴,清芷的师父、心药堂的道齐长老常年出门在外寻找灵草,他们俱是无法托付重担的人;本来道玄是打算让道慎长老来做这个领队的,但清和劝服了他——外门事务繁多,道慎算得上是最能干的长老了,一旦把他派出去,道玄可就惨了,几乎成为了光杆司令,所以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道真了。
“哼,掌门人连宝贝疙瘩都能放心地交给我,我又怎敢不尽力?”道真长老目光锐利地扫了清和一眼,显然在他看来,掌门的爱徒才是宝贝中的那个“疙瘩”……不过除了冷言冷语之外,公报私仇的事道真也做不出来,先刺上道玄一句权当出出气吧。
“行了行了,我就是懒得跟你吵,所以才要把你撵走,我这样说你就满意了?”道玄真人一脸嫌弃,“都走吧,各自准备去,我的话都说完了。”
当长老和真传弟子们也离开了,大殿内就只剩下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道玄真人斜着眼睛觑着姜皓川,“这两个月过得很开心吧?又有活干了,你可不能掉链子。”
没料到掌门人首先就会跟他说话,姜皓川受宠若惊地说:“我一定不掉链子,肯定为门派争光!”虽然掌门人对他的态度还远远算不上和颜悦色,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看来得到公公的认可指日可待啊!
“谁要你为派争光了,”道玄真人抖着眉毛说:“你的首要大事就是看好清和,保护他、照顾他,把他完完整整地给我带回来,懂不懂?”他之所以能放心地让道真去当领队,不担心他的宝贝疙瘩受委屈,就是因为有这么个“渡劫老祖”的存在啊。姜皓川也想起了这一茬,赶忙连连点头答应,他那副小媳妇的模样看得道玄真人有些牙疼,便也挥手把他赶走了,剩下师徒俩说些体己话。
“这家伙怎么还要在我面前装相,偏偏他装得真像是那么一回事!”道玄真人有些纳闷,他这“儿婿”怎么感觉怪怪的。“阿川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有时高深莫测,有时又会有些呆,他大约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并不是故意在师父面前装相。”清和淡笑着解释道。
道玄真人听着有些不对劲,蓦地灵光一闪,问道:“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到底是谁占主动?”清和眨了眨眼,甜蜜笑道:“阿川他总是让我,所以……”后面的话不用说也够直白了。
“所以其实是你这颗嫩草把老牛给吃了!”道玄真人的双眼精光爆闪,浓浓的自豪感“噌”地一下直冲头顶,他拍着大腿狂笑不止:原来那姓姜的癖好不止是爱吃仙鹤,还有自觉躺平……他的心态一下子就从“自家徒弟吃了亏”转变到了“好孩子占大便宜了”,对姜皓川的好感度也顿时由负变正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当真是和乐融融。终于到了众弟子出发去英杰交流大会的这一天,道玄真人目送着灵宝飞舟遥遥远去,心里全是轻松,却没看到站在他身边一同送行的道凌……眼中酝酿着深沉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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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此时天高气爽、云淡风轻,姜皓川站在灵宝飞舟的顶部左看右看,甚至没空多眨几下眼睛。话说这飞舟并非是他想象中的船形灵宝,而是呈一个巨大铜铃状,外观金灿灿的,很是华丽显眼——正是按照玄机门的掌门信物、代代相传的镇派法宝“玄元金钟”的形状来仿制的。
飞舟的顶部是个观景平台,往下分为好几层,内部空间宽敞,供二十余人搭乘是绰绰有余;飞舟内每一层的消遣设施也很完善,一众弟子们有人品茶、有人下棋、有人看书也有人闲聊,俱是闲适轻松、不亦乐乎。
不过最有趣的还数这灵宝飞舟一边往前快速飞行,一边还在自转,所以这顶部平台简直就是绝佳的高空观景台,四面八方的景致都能尽收眼底。清和跟姜皓川并肩而立、共看大好河山,两人皆是胸怀大畅,就连话题都豪迈了许多——
“还是修真好啊,凡人帝王即便坐拥万里江山,也没法像我们这样将之尽收眼底,而且至多百年便成一抔黄土,如何能比仙家千年万载的逍遥岁月……”姜皓川背手而立,衣袂翩飞,他感慨地说出这些话来,简直像是平白变老了好几十岁,还平添了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高人气质。
真难得呵,这小子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点儿都不像之前的那个呆呆的福星了。清和听得哑然失笑,正要打趣两句呢,却是被身后传来的一声赞叹给抢了先,“说得好!”清丰乐颠颠地跑过来,脸颊上的肉一晃一晃的,他大力拍着姜皓川的肩膀说:“老大你说得太好了,真不愧是我的老大!”
回过头来看着清丰,姜皓川略微有些诧异地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哥们你想做什么?”清丰自认小弟,还对他大加称赞,姜皓川的心里是十分受用的,尤其是在清和面前,清丰的表现让他产生了一种颇为微妙自豪感。
清丰眨巴着小眼睛,先是看了看没什么表示的清和,而后他就拽着姜皓川的袖子嘀咕道:“老大,内门的弟兄们都想认识你……咱们借一步说话?”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虎躯一震、小弟纷纷前来投靠的节奏?姜皓川顿时双眸一亮,眼巴巴地望向清和,直至心上人微微点头之后,他才跟着清丰离开了观景台,走到下层去了。
清和似笑非笑地目送福星离开之后,继续淡定地俯瞰美景,心中不起半分波澜。至于清丰和那些内门弟子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还能不知道么?无非就是想要一起推举姜皓川做老大嘛。
老大就是冤大头,清和早已深有体会了,即使清丰跪求他来做老大他都不会答应的,哪像姜皓川呢,还要兴致勃勃地送上门去……哎,年轻真好。
一直以来,玄机门内的气氛虽说还算和谐,但内门弟子与真传弟子之间的待遇差别就注定了会有两个阵营。在他们这二十个英杰交流大会的参与者中,清和、清瑶跟清芷三个天灵根的所有者毫无疑问就是一个阵营的,不乐意跟他们混在一起的清丰以及其他内门弟子自觉组成了另一个圈子——不过由于人数众多,他们显然需要一只领头羊,而夺得内门魁首的姜皓川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事实上,清丰他们“投靠”姜皓川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思,无非就是想要竖起一个招牌来跟真传弟子打擂台争好处——要说好处在哪里?英杰交流大会的奖励呗。
清和对内门弟子的那些小心思全不在意,英杰交流大会的奖励他也完全看不上,所以他很乐意放任姜皓川去玩一玩、锻炼一下,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活力和交际圈子,没必要总跟他黏在一处、被他惯得越来越呆,那可就不大妙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姜皓川时而跟清和共度甜蜜的二人世界,时而与一众内门弟子称兄道弟一并嬉闹,日子过得很是充实快乐。
灵宝飞舟以极快的速度往北而去,跨越了大半个东大陆,又飞越海峡到达了北大陆——从高空俯瞰,地面上的景致逐渐从郁郁葱葱的茂密森林过度到了广阔无际的旷野草原,再往北一些就是雪原冰川了,崇明派就在旷野和冰川的交界处,如今他们的飞舟正沿着这不甚分明的交界驰行,约莫还有三四天的时间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一路上风平浪静,也曾有正道的修士们从这飞舟的外形上认出他们是玄机门的弟子,特别飞过来打招呼,态度都很友好——打家劫舍的散修魔修们才不会没眼色地撞上来呢,这可让一众血气方刚又自以为本事不错的年轻人们颇有些遗憾了,他们还挺想大显身手、好好表现一番呢。
“飞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们竟是连一个凡人城镇都没看见,全是些自然风光,再怎么壮丽我也看腻了……清和你怎么总爱待在上面,也不下去跟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姜皓川从背后揽着清和的腰,把脑袋搁在心上人的肩窝里蹭来蹭去——由于飞舟上没什么私人空间,他们自然也就没办法亲热,这让素来荡漾的福星越发欲求不满了,只得把注意力转移到收小弟的大业上去。
“不似中央大陆那般凡人国度林立,东大陆和北大陆都是地广人稀,凡人城镇本就不多。再加上我们的飞舟还会故意绕开凡人城镇以免扰民,我们当然是只能够看到这些自然风光了。不过风景又不会千篇一律,我还不至于看腻。”清和淡淡笑道:“其实我一个人待在这上面打坐观景吹吹风,还挺轻松自在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会闷,我若真的下去了,你们反倒会热闹不起来了……怎么着,你这个老大当得挺有滋味的吧?”
姜皓川得意地仰起头,“那是当然,他们都以我马首是瞻……到了英杰交流大会上该怎么做,他们说都听我的。”
“噢,”清和挑眉笑道:“你知道英杰交流大会是个什么内容、又该如何发号施令么?”
“据说是友谊赛之类的,也许和内门大比的模式差不多,总之不会有太大危险。”姜皓川说着说着就凑过来亲了清和一大口,“我就跟他们说等交流大会开始之后,我会尽力带领大家捞好处的,即使有什么难处……这不还有我的媳妇你么,后援绝对靠谱。”
清和忍俊不禁地瞅着姜皓川那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小媳妇模样,笑而不语。
在一个天气与心情同样明媚的日子里,玄机门的一众人等终于来到了崇明派,对方的一位长老热情地将他们迎进了护派大阵,安置在了条件上佳的客房里,荡漾的福星终于得到了满足。
崇明派的建筑风格极有特色,一栋栋塔状建筑物立于一座座大大小小的浮空岛屿之上,虽然整体外观比不了玄机门的浮空山那般威严大气,却也足以显示出崇明派名列正道十大派的底蕴了。
玄机门的一众人等来得不早不晚,他们住下来不到十天,正道大小门派的精英弟子们就都在长辈们的带领下聚集在此了。客人已经到齐了,崇明派便直接宣布英杰交流大会正式开始了——
前来参与交流大会的各派筑基期弟子大概是四百人左右,其中十大门派各占二十人、加起来就占去了一半的名额,剩下的中小门派名额必定少于二十,甚至还有些三流小门派只得一两个人前来参会,所以略略一算约有六七十个门派送了弟子过来,真可谓是热闹非凡。
“欢迎各位远道而来,我崇明派有幸承办本届大会,特为各派的英杰们准备了海底迷宫的探险活动……”崇明派的掌门人一上来就把大会的活动安排和规则奖励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他的干脆利落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好感,更重要的是,此届大会的活动内容非常新颖,光是听听介绍,许多人都已兴奋了起来、跃跃欲试了。
按崇明派的掌门人所言,在场的参与者将被分成十个组,分开送入海底迷宫的十个入口,进入之后,各组将遭遇各类海底妖兽以及迷宫里的阵法机关,最先走到迷宫中心的小组是为获胜组,阖组成员将得到丰厚且实用的奖励,包括灵宝灵石和丹药等等。
除了获胜组之外,剩余的九组成员也绝不会空手而归,海底妖兽出产的材料、海底的珍贵灵草和矿藏,以及迷宫里的一些“小惊喜”都将会是不错的收获——“本届交流大会的目标是让所有参与者都满意、开心……海底迷宫占地极大,种种惊喜层出不穷,各位英杰们将有三个月的时间来探索其中的奥秘,收获友谊和财富以及难忘的回忆!”
热烈的掌声响彻云霄,接下来就是进入迷宫之前的分组了,十大门派自然是各居一组,小门派的弟子们自觉地根据他们的门派与各大派的亲近程度各自归位。事实上,关于如何分组的问题,大家早已是心照不宣了,所以场上秩序井然,各组成员都和乐融融。
“请问……我可以加入你们吗?”这是一把很柔美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个很柔美的女孩,她身穿一袭淡蓝长裙,柔柔地凝望着正在组织队友的姜皓川和清丰等人,眉目间似乎藏着一抹淡淡的哀愁,极为惹人怜惜。
伸手把看着美人流口水的“丢脸小弟”清丰给呼啦到一边去,姜皓川表现得极为镇定,“请问姑娘是哪个门派的?”
“我是复光宗的弟子骆秀妍……”女孩低声轻语道。
感应到他心爱的清和大美人望向这边的目光,姜皓川显得更加“正人君子”了,他不假辞色地说:“复光宗?没听说过啊,你不应该到我们组来吧?”跟玄机门交好的小门派里可没有什么复光宗,无缘无故多添一个人来分好处?傻子才会答应吧,美人计对他来说是没有用的!
然而美人计对姜皓川是没什么用了,不代表对别人也没用。况且他们这一组的人数还没满四十,本来就得再多添几个人,于是骆美女就理所应当地加入了队伍。
眼看着之前还在对他表忠心的小弟们就这样被美女给拉拢了,姜皓川顿时郁闷了:这女人的容貌跟清和一比根本就是山鸡比凤凰嘛,他的小弟真是一群有眼无珠的傻蛋啊!
忿忿不平的姜皓川也不想想,他的小弟们又不是基佬——而且假若他们真的都是基佬、全部对着清和流口水的话,他只怕会更加郁闷、甚至愤怒得暴跳如雷吧?
“清和你放心,我绝对没有被那女人的美色迷惑……不对,她那样的根本算不上美色嘛,只有你才算!”姜皓川不想再去理会那些重色轻友的混蛋了,他转身小跑到沉默静立在一旁的清和身边,拉着心上人的衣袖信誓旦旦地作保证,顺便调戏一二。
清和看了看那个初始好运值就高达70的骆美女,在脑海中把“海底迷宫”和“复光宗”这两个词过了好几遍,而后他眸光微沉,语气凝重地说:“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待会儿进迷宫的时候注意些,别和我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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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皓川闻言吃了一惊,之前因为做了老大和即将大展身手而产生的兴奋感顿时就被浇灭了一大半,他知道清和绝不会无的放矢,便下意识地握住了心上人的手,生怕会忽然出现什么意外状况把他们俩分开。
“分组已经完成,各组准备出发,我宣布本届大会的迷宫活动正式开始——”
随着崇明派掌门人的这句话,各组成员所站的位置都被忽然发出亮光的圆圈所包围了,共是十个泛着白光的法阵:清和一眼就认出这些都是小范围的转移法阵,效用与动辄跨越数百万里的上古妖王传送阵不可同日而语……但他此时却是越发警惕了起来,因为他们如今所在崇明派的驻地距离海边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光靠转移法阵是肯定到不了的,那么所谓的“占地极大的海底迷宫”究竟从何谈起?
道真长老正要跨入清和他们所在的那个转移法阵,却是被崇明派的某长老给拦下了,“哎,放手让孩子们去玩吧,我们这些老家伙到那边去聚一聚。”说着他就十分热情地把道真给拉走了。
“这不符合规矩,我得看着他们……”道真长老一时没反应过来,已被那崇明派长老拉扯着倒退了好几步,他赶忙甩脱了对方的手、出言反对,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呢,转移法阵就已经发动了——光芒闪烁间,四百余名各派精英弟子一同消失无踪了,徒留下惊诧不已的各派长老们。
在天旋地转的那一瞬间,姜皓川扑进了清和的怀里,低声耳语道:“我又接到主线任务了!”他的脸蛋皱成了一团,因为这个任务还是一如既往的扯淡——
【主线任务4】探索海底迷宫并取得“深海幽莲”
【任务完成奖励】青木灵剑(五行宝剑之木系)
【注】放弃主线任务或任务失败,系统自毁
清和来不及细问,只紧紧地回抱住他的福星,然后就是难以抑制的晕眩感强袭而来……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一起重重地摔在了硬邦邦的地面上。下一刻,法阵的光芒骤然散去,海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所幸清和的反应非常快,在他们被海水浸没湿透之前,他连放了两个“隔水咒”护住了他们俩,然后就拉着姜皓川站了起来。
清和施放法术的动作流畅之极,硬是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显出了几分从容不迫的优雅,只可惜没几个人得闲欣赏。
“呀呀啊呸!”清丰吐出了一口苦咸的海水,狼狈万状地爬了起来,下意识地朝着湿漉漉的自己施放了一个“烘干咒”,然而这道法术却是把他之前施放的隔水咒给冲撞失效了,以致他的衣服才被烘干了又立马湿透了,于是清丰只得再放了一个隔水咒、顺便吐出了又一次灌入他口鼻之中的海水……将整个经过尽收眼底的姜皓川忍不住笑了起来,胖子的动作实在是太逗了。
隔着海水听到不甚清晰的笑声,清丰哀怨地望向这边,嘟囔了一句:“老大的媳妇果然贤惠……”说着他当即想起了转移法阵启动之前就站在他身边的骆秀妍,赶忙转头寻人,然后屁颠颠地讨好美女去了。
然而事实上,被清丰嘘寒问暖的骆秀妍却是在场众人中除了清和夫夫俩以外最不狼狈的那一个,她甚至比冰系天灵根的清瑶还要好整以暇,仿佛对这扑面而来的海水早有预料一般。
手忙脚乱地从储物袋中取出衣袍来遮掩她那曲线玲珑的娇躯,清芷一改往常的温声细语,怨气极大地说:“崇明派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提醒一声就把我们扔进了海里,真是岂有此理!”她此言一出,其余落汤鸡们纷纷附和了起来,原本他们都是满腔热诚、准备积极参与活动的,如今都被浇了个透心凉,不怨愤才怪了。
“我记得崇明派的位置离海岸颇远,一个转移法阵决计不可能把我们送到海底,而且方才那种强烈的晕眩感也不似普通的转移法阵造成的……”
就连一向高傲的清瑶都提出了这么一大段质疑,她惊讶地看向脚下宽阔平整的白石路,顺势抬目而望,只见前方不远处就是那座“占地极大”的海底迷宫:仅一个足以并行数十人的巨大石门就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范围,那么这座迷宫的全貌究竟有多么恢弘……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太超乎意料了,崇明派哪有这般财力兴建这座大得夸张的迷宫、仅仅为了一次交流大会?!
“我们刚刚经历了十余个连续不断的转移法阵,这里距离崇明派少说也有数万里之遥……所以我们确已来到了真正的海底。”
清和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引得众人一片哗然:连续不断的转移法阵在整个修真界中都是明令禁用的,因为这种法阵组合极不安全,一旦其中的一个法阵出现了纰漏,就会造成被转移者残废甚至死亡的严重后果——事实上,只要不将法阵组合在一起,而是每转移一次就停顿一下,这种危险便不复存在了:明明有更安全更简单的方式,崇明派为什么不用?他们为什么要在正道英杰交流大会上冒此大不韪?!
在场的精英弟子们没几个傻的,大家都转动脑筋思考了起来:崇明派难道是担心他们在转移的过程中反悔?那就说明探索这个海底迷宫也许会有极大的危险,这也许是个阴谋!
一群人想得越多心就越沉,他们大多放弃了捞好处的想法,更无心探索什么海底迷宫了,纷纷散开、在四下里寻找出路。甚至有人想要往上游出这海底,却是在游到与那迷宫入口的石拱门同等高度的地方时,就被一层陡然亮起的光幕给挡下了:各种法术接二连三地砸向那光幕,俱是徒劳无功……这似乎说明了他们这群人除了进入迷宫之外,确实别无出路。
大家都有些急了,仿佛无头苍蝇般胡乱摸索。趁此机会,清和压低声音问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探索海底迷宫,还要找一个什么‘深海幽莲’,应该是某种植物,你认不认识?”姜皓川紧紧攥住清和的手,既期待又忧心地说:“这是个主线任务,奖励是青木灵剑……我们俩努力一把应该能够成事吧?”
清和沉默着没有说话。
“大家请先冷静一下,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崇明派毕竟是十大门派之一,这交流大会又是整个正道的盛事,他们有什么理由要害我们?”甜美的声音和安抚的内容令众人焦虑的心情稍稍平复了几分,说话的赫然便是骆秀妍。
“我们还是先进迷宫看看吧,崇明派把我们弄到这里来肯定会有特殊目的,不把情况弄清楚,我们怕是出不去的……再说了,我们这样待在水里,迟早会被隔水咒耗空灵力和丹药的,倒不如先进石门里去,里面也许会是干的。”骆秀妍继续语调平稳地劝说着大家,她的声音柔中带刚,透出一种坚定之意,在这人心浮动的时候极有说服力,再加上她的美色,众人很快就在心里认可了这个建议,纷纷把目光投向当前场中实力最高的清和、清瑶和姜皓川。
“老大,你怎么说?”清丰整一副以老大马首是瞻的模样,却是又补充了半句:“骆姑娘的建议挺有道理的。”
姜皓川赶忙看向清和,直至他的心上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才对小弟们回应道:“我们一起进迷宫看看吧,大家注意凑在一处,小心不要落单了。”
听闻此言,有些自视颇高的外派弟子连同急性子的家伙们直接就奔向迷宫的入口,撞进了门禁之中,带起一片波纹涟漪;其他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一边抱怨揣测、一边走进了迷宫,“这到底是在搞什么,该不会是大人物们在考验我们吧?”“崇明派怎么可能为了交流大会专门建起一座这么巨大的迷宫,也许只是幻象……”
清丰朝着姜皓川做了个鬼脸,又摆嘴型显出了“妻管严”三个字来,这才追着骆美女去往石门处。
清瑶侧过脸来瞪了姜皓川一眼,似乎有些不服气于他的发号施令,但她还是拉着清芷一起走到入口那边去了。
隔着海水,清和的表情隐隐绰绰的,让旁人看不大分明,但姜皓川却是在某一瞬间捕捉到了心上人一闪而逝的狠辣目光,他心里一跳,忐忑问道:“你怎么了……我们也进去吧?”他转而望向那座比他印象中的几十层楼还要高的巨门,上面的禁制是浑浊水面的模样、严实地遮住了门内的景象,一个个接连撞入禁制中的各派弟子们跟那石门一比较,就仿佛蚂蚁般渺小。
清和面无表情地牵着姜皓川,缓缓走向那座高达十余丈的巨大石拱门,他声音极低地说:“其实大家当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同心协力、拼命打破上面的禁制游出去,虽说那样也会遇到危险的海中妖兽,但也总比闯进这迷宫要好一些,况且你还有妖王号角……”
姜皓川微微一怔,只听清和又说:“不过为了你的任务,这迷宫我们是非闯不可,其他人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你千万注意不要跟我分开,这海底可比万兽深谷还要危险!”
“比万兽深谷还要危险?!”姜皓川听得心惊胆跳,用两只手一起挽住了清和的手臂,如果不是“稍微顾及公共影响”,他都想直接搂住心上人的腰了。
瞅着福星的表现,清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里就是无边海域的一个小小角落……”万兽深谷和无边海域并称为“高级妖兽满地跑”的两大险地,俱有“不到金丹不敢入”的恶名在外。而事实上,无边海域的深处就连元婴期甚至是化神期的修士们也不敢乱探,因为深海奥秘无穷,在海里四处乱游的妖兽可比万兽深谷里到处跑的妖兽要危险得多了,它们的攻击方式古怪多变、很是不好应付;而且还有传言表示,在极深的海里甚至存在着六级妖兽,简直是骇人听闻。
所幸海里的妖兽跟陆地的妖兽习性不同,高级妖兽并不会居无定所,它们大多爱往深海里聚集,所以金丹期元婴期的修士们在距离海岸几百上千里的范围内逛逛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正好他们这群人此时所在的这个位置距离岸边并不是特别远,还算不上深海的范畴,危险程度尚在清和可控的范围内,所以游到海面御剑离开是个很好的选择。若非为了福星的任务,清和是真的不乐意进迷宫里去,更不乐意看着这群无知无畏的年轻人……擅闯他的别院!
——还有比这更巧合的事吗?清和跟姜皓川先是机缘巧合地去到了闻名修真界的无妖福地,如今又因为参加交流大会而来到了这个声名不显于世的幽蓝福地……两处都是莫成渊的地盘。
不过,不同于之前回到无妖福地的感觉,清和当前的心情并不轻松闲适,因为无妖福地才算是莫成渊的家,这幽蓝福地只是他的狩猎场之一:附近的奥秘众多,就连从前的莫成渊都还没能探索完全——这座占地极广的海底迷宫并非是由他所建,而是上古修士的遗迹,甚至有可能曾是一个上古修真门派的驻地,里面危险四伏、禁制重重,甚至还有不少上古修士的特殊法阵,绝非一群筑基期的年轻人能够玩得转的。
一旦进入了迷宫之中,清和所知的回到岸上的方法就唯有走到迷宫中央、依靠海陆法阵离开了。很可惜的是,他对这迷宫也并不怎么熟悉——莫成渊可以不把那里面的妖兽、禁制、岔路和法阵放在眼里,一路扫荡到迷宫中央、并把那些先人遗留下来的楼阁房舍当成他的一座别院,但清和他做不到啊!
正如在万兽深谷里清和曾经后悔过没有杀光里面的妖兽一般,此时他也颇有些后悔以前没有多花些时间来清空这迷宫里的妖兽和禁制,从前的莫成渊同样很是豪气地把那些玩意儿当成了天然的洞府守卫。
不过后悔是最没意义的事,清和很快就抛开了那些无谓的惆怅,想来姜皓川的福运是不会让他失望的:练气期的福星就能闯万兽深谷了,筑基期的福星闯个海底迷宫应该也会没事的吧?
至于那朵生长在海峡裂缝中深海幽莲,之前因为年份不够,莫成渊是特地没有去采摘它,只是布置了一些法阵去保护和催熟之,想不到它竟会成为福星的主线任务……果然他注定是究极大反派么?就连他看中的莲花都不能幸免。想到这里,清和无奈一叹,便与他的福星一起走入了巨大石门的禁制中。
眼前一黑、复又一亮,笼罩他们周身的海水就不复存在了,两人的耳边也同时响起了喊杀声:先进来的诸位已然和四五只长着鱼鳍的怪异妖兽打了起来,各系的法术飞来飞去,给这黑黝黝的迷宫通道添了不少色彩。
好在这不过是几只三级妖兽,否则他们才刚进门就要死人了。清和定下心来,与姜皓川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而后便一起加入了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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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三级妖兽很快就在众人的围攻中变成了一堆材料,骨皮血肉都被瓜分得一干二净,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了收获。海中妖兽的材料在修士拍卖场上素来紧缺,卖个好价钱是完全不愁的,所以众人的表情都舒缓了很多。
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尤其是修真者,基本上都是为财为宝敢拼命的货色,胆小如鼠的家伙在求仙的路上是没前途的。因此这首战告捷、收获不错的情况大大削减了众人的焦虑,他们探索迷宫和打杀妖兽都更卖力了。
清和对此表示乐见其成,毕竟他跟姜皓川的目标很明确,有这么一队人能够借力总比两个人摸爬滚打要好。但他同时也很清楚,这迷宫越往里去就越危险,所以清和还要尽量保留这支队伍的有生实力,不让他们的队伍成员在迷宫外围就发生折损——他的所作所为虽有利用的意思在内,但对大家都有益处。
随着探索的推进,三级妖兽的数量越来越多、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幸而有清和在暗中发力,令他们这一群人在收获不菲的同时都基本没有受伤,所以众人的热情也越来越高了。甚至有不少人因此而认为崇明派的这届交流大会办得相当不错,虽然在一开始的安排上略有不妥、令他们受了惊吓并且生出了疑虑,但这宏伟而神秘的迷宫、丰富而喜人的收获已然安抚了他们的心,重新点燃了众人捞好处的热情,队伍的气氛越发和谐了起来。
殊不知若非有清和跟姜皓川在这队伍里,队员的死伤早已是在所难免。
一路之上,在清和的传音指导下,姜皓川动作潇洒地御使飞剑,在好些重要关头及时出手,既避免了队伍的伤亡,更是抢光了所有的“最后一击”——结果喜闻乐见,丰厚的经验值和赞誉荣誉全都落到了姜皓川的头上,令其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公认的领队,就连高傲的清瑶也对他的发号施令没了异议,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姜皓川暗爽得不能自已。
而出于清和的授意,姜皓川还在分发战利品的时候故意表现得大方豪爽不贪财,进一步笼络了队员们的心,基本上成功地将这散乱的队伍拧成了一股绳。
众人齐心合力的好处很快就体现了出来:当他们的队伍沿着迷宫通道走了七八天的时候,第一只四级妖兽终于出现了——
“清和、清瑶跟清芷先拖住那三只小家伙,剩下的人跟我一起把这大家伙给拿下!”姜皓川大声道出安排,众人便有条不紊地开始抗怪打怪了。
一时间,法术的光芒缤纷多彩,战场的气氛热火朝天,其中表现最突出的毫无疑问还是姜皓川:他那五把飞剑的攻防能力很强,攻击范围可近可远,既可支援同伴,也能暗算妖兽,简直就是无往不利、大出风头!
打得差不多了,姜皓川便以惊艳的招数将那只四级妖兽斩于剑下,然后又接连收割了“三只小家伙”,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开始分发战利品了。
清和抱臂倚靠在角落里,含笑望着被众人围在中央的姜皓川。不得不说,这小子当起老大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而他那神采飞扬的英姿也让清和看得很是心动,比之呆呆的福星别有一番可口的风味。
“他的威望和风光都盖过了你,没有什么感想吗?”清瑶不知何故走了过来,目光凝在清和的脸上,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很为他感到高兴,”清和微微笑道:“你认为我还需要什么其它的感想?”
清瑶轻抬美眸斜视着清和,“在这群人中就数我和你的修为最高,你时常传音暗中指点那小子,别以为我察觉不到。”
“噢,传音是很经常,不过指点嘛……”清和笑眯眯地说:“其实我只是不好意思当众对他说情话而已,阿川他本来就挺有能力的,随便师姐你信不信了。”
事实上清和对清瑶的答复也并不全是谎话,虽说姜皓川的卓越表现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清和对战场和人心的精确掌控能力,但这小子本身的战斗指挥天赋和学习能力也是不错的。清和并不爱大包大揽,基本上只要姜皓川不出什么纰漏,他都会放任这小子发号施令——是个男人都会有掌控欲和权力欲的,清和“掌控”姜皓川的时候已经不少了,总要让这小子从其他人的身上“找回场子”。
况且眼看着姜皓川成熟了不少,清和本身也是很有成就感的,回想起他们初相识的那个夜晚,当时的那个傻不愣登、半点本事也没有就想收小弟的臭小子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有模有样的“姜老大”,虽然还是会偶尔犯呆,但也足以让清和感到欣慰了。
“哼,他有没有能力还有待考证,不过你有没有能力……”清瑶顿了顿,低声道:“你知道我师父是怎么评价你的吗?他说你这个人年纪轻轻而老成持重,颇有心机谋略,而且惯爱藏于幕后指点别人,一点儿年轻人的锐气也没有,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清和的眼中闪过一丝流光,他的笑意淡了不少,语气更淡,“道凌师叔想多了,清瑶师姐忽然跟我说这些,究竟有何指教?”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该跟你提一提……”清瑶的神情十分复杂,语气中也带着几分茫然失落,跟以往巨大的反差表现令她平添了些许惹人怜惜的气质,“我师父他自出关以后就变了很多,在你的阿川打败我之后他就更不对劲了……唉,再多的我也不好说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清和既有些担心道玄,又联想到了这一次崇明派的异动,心下倍感凝重——不过他很快就被比他更“凝重”的福星给逗乐了,姜皓川在分发战利品的时候瞥见清和跟清瑶在窃窃私语,他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赶忙把手上的活计都推给清丰,拨开人群跑了过来。
“清瑶!”姜皓川低喝了一声,叉着腰挡在清和的身前,满脸不虞地说:“你干什么呢,离我的……清和远一点!”他本来想说离我媳妇远一点的,不过这种说法在一群哥们中间提一提、权当说笑还成,在情敌的面前还这样说就有些不合适了。
清瑶很没形象地甩了个白眼给姜皓川,“姜老大放心,我对喜欢男人的男人才没兴趣!”说着她就走到另一边去找清芷说话了。
姜皓川的“发作”被清瑶毫不留情地堵了回来,他顿时一蔫、转过身来,委委屈屈地瞅着清和,低声说:“刚刚你们凑那么近、还有说有笑的,我吃醋了!”
清和哑然失笑道:“我跟她好歹也是同门师姐弟,方才只不过是随便聊聊,姜老大你的气度不至于这么小吧?”
这话听得姜皓川更加心气不顺了,他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抱住了清和的腰,凑在心上人的耳边闷闷地说:“要是当老大当得媳妇跑了,那我就真的亏大发了。老大可以不当,媳妇不能出墙啊!”
“你完全可以老大和媳妇一起当,我没意见。”清和顺势捏了捏福星的脸蛋,轻笑道:“快松手吧,很多人看着呢……还有人过来了。”
清和跟姜皓川的关系早就被八卦的清丰给普及了,众人对于“两个优秀的男人在一起”的这件事接受程度很高,偶尔还会跟他们开些暧昧而无伤大雅的玩笑,所以姜皓川才会越发没了顾忌,跟心上人手牵手、眉来眼去都成了日常习惯。不过他的脸皮尚且没有达到“厚比城墙”的地步,像现在这样的搂搂抱抱还是他们在大庭广众下的头一回,全因姜皓川被清瑶刺激得有些激动,听清和这么一说,他就脸颊微红地松开了手、稍退了一步。
走过来的人是骆秀妍,其实她是跟着姜皓川过来的,只不过他们一个是跑的、一个是走的,才有了这个时间差。却没想到姜皓川竟会直接扑到清和的怀里,骆秀妍的脸色变了变,难以抑制地显出了几分尴尬,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柔柔地说:“姜大哥,方才真要多谢你了,不然我非受重伤不可。”
接收到骆美女含情脉脉的眼波,姜皓川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搞什么玩意儿,哥正和心上人卿卿我我呢,这女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跑过来挖墙脚?也太没眼色了吧!
“骆姑娘不必客气,大伙儿任谁有了事,我都会帮忙的。”姜皓川挥了挥手,显然不愿跟她多说。
骆秀妍装作听不出这话语中的讽刺意思,依旧锲而不舍,“姜大哥真是仗义,而且身为剑修能有这样的实力,一定是付出了无数血汗,真让秀妍敬佩不已。”
“其实在场的每个人都很努力的……”姜皓川这话还没说完呢,骆秀妍就赶忙抢过了话头:“那怎么能一样呢,似我们这等天赋,定然要比天之骄子们付出得更多。”说着她就意味不明地看了清和一眼。
哟呵,敢在本座的面前玩这等小花招,胆子不小嘛。清和眸光一凝,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不闪不避地直视对方——这女人,莫不是挑好了他跟清瑶“被捉奸”、外加姜皓川帮了她一把的“好时机”来挑拨离间?看来真是姑息不得了。
事实上,在这些时日里,骆秀妍对姜皓川的心思大家都看在眼里了,总算她还挺有分寸,只是以一种仰慕者的姿态暗送秋波,既让姜皓川有种微妙的自豪感,清和也懒得跟她计较。
不过骆秀妍这一回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了,一口一个“姜大哥”,明明她之前都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喊“姜老大”的,再加上明目张胆的“Сhā足”行为,令清和想无视她都不行了——“天赋可不仅仅在于灵根上,阿川他虽非天灵根,却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如今他的年岁不过二十上下,骆姑娘的这声‘大哥’着实不妥,生生把他给喊老了。”
清和的还击犀利至极,不但打回了对方的挑衅,还明晃晃地表达出“老女人闪一边”的意思,饶是骆秀妍的脸皮再厚也扛不住了,脸色一阵青青白白。不过她仍然硬撑着、没有落荒而逃,反倒是泫然欲泣地看着姜皓川,目光哀婉动人,看得清和都想给她鼓鼓掌了。
只可惜姜皓川完全不吃这一套,依他现在的审美观,只有清和才是大美人,其他人都是杂草——虽然清和的吃醋和反击也让姜皓川暗爽不已,但他完全不能容忍这颗姓骆的杂草来挑拨他跟心上人的关系,所以他怒了……
“咦,大家快来看,这里有个花纹,看着像是近几十年才印上去的,有没有人认识?”
所幸有这么一句惊呼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也打断了他们三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否则……呵,只怕姜皓川非要爆发起来、让骆美女大丢脸面不可了。
清和揉了揉姜皓川的脑袋,略略安抚了即将炸毛的福星,他倒是不希望这小子狠狠地削了骆秀妍的面子,虽然那样会让清和很爽,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骆美女在队伍中的人气还是很旺的,没必要为了她而破坏整个队伍的和谐——福星的主线任务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之后使点儿手段把这女人“解决”了也就是了,清和根本不屑于跟这样的货色多做计较。
此时大家都围了过去,看向某一面石墙:这海底迷宫的建筑风格十分奇特,带着一种苍远恢弘的气势,墙壁也有被时光渲染的痕迹——所以墙上的这个“新鲜”的红色花纹就显得很突出了,一看就不是迷宫原有的痕迹。
“这花纹看起来像是一个字……莫?”
由于方才的事,清和一直在暗暗关注着骆秀妍,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仇恨之色。见此情形,清和心下一动,当即用一种恍然的口吻说:“这应该是魔道尊者莫成渊的标记……我师父曾跟我提过他。”
果不其然,骆秀妍表现得更明显了,握拳的手背上都爆出了青筋。
“清和你懂得真多!”不同于纷纷惊呼的众人,姜皓川赞叹着挽上了清和的手臂,满脸都是骄傲的神色。
“原来是他,我对他的事也有些了解……”瞥了瞥甜蜜的夫夫俩,骆秀妍忍不住也想表现一番,便轻蹙眉头道:“魔道第一尊者莫成渊,据说他极其富有,在万兽深谷中有一座非常奢华的洞府,不仅有万千妖兽帮他看门,洞府外围还设下了强大的禁制……这个海底迷宫如此壮观,也许当真跟他有关?”
“不会吧?那我们不是死定了!”队员们都被吓得面色苍白、手足发软,“开、开什么玩笑,我们不过是来参加交流大会而已,怎么可能把我们扔到大魔头的洞府里?!”
本座也想知道是谁在开这个玩笑,还有这个女人,显然是刻意打探过莫成渊的消息,应该是他的仇人……清和微微眯起眼,敛去了眸中的杀意。
但是此时最吃惊的还数姜皓川了,他磕磕巴巴地传音给清和,“万兽深谷?!我们之前闯的那个洞府……”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勾引了仇人的媳妇。。。这真是一个报仇的好方法【咦
于是骆美女获得称号【boss的仇人+情敌=仇敌】
55
55、...
瞅着姜皓川那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清和耸了耸肩,暗笑不语:不就是回了一趟家嘛,有什么可紧张的,以后机会还多着呢。
众人惊慌失措地议论了一番,又歇了好一阵子之后,他们的队伍才勉强打起了精神继续前行。然而不同于之前有说有笑的轻松氛围,大家都有些战战兢兢,生怕那个凶名在外的大魔头会忽然从某个拐角后面冒出来,把他们好似小蚂蚁一般轻易捏死。
不过众人因为担惊受怕而小心翼翼其实也是有好处的,如今他们所经历的小小危险连开胃菜都算不上,再往后的状况肯定会多得超乎想象,持谨慎的态度去应对险境总比盲目乐观要好一些。
接下来,随着他们拐过一个个弯,四级妖兽也越来越多了,队员们在战斗中受伤成为了家常便饭的事。所幸修真者的灵药效用上佳,基本都能让伤者尽快恢复战斗力,再加上四级妖兽的尸身材料极为值钱,秉持着多杀一只赚一只的侥幸心理,大家都咬牙坚持着继续前进。
然而又过了几日,当某个倒霉蛋被一只能够隐身的四级妖兽一口咬下了脑袋之后,众人的心思浮动已然不可避免——“不行,再这样探索下去,说不定连五级妖兽都会出现,我们还是回到原先三级妖兽的区域去吧!”“是啊,之前崇明派的掌门人说过,这场迷宫探险将会持续三个月,我们干脆就在外围等上两个多月好了,何必要继续冒险呢?”“也许不用等两个多月那么久,只要有别的组走到迷宫中心,出去把这里面的危险情况一说,长老们肯定会来接我们出去的……”
清和表情平静地看着那些吵嚷不休的人,他们大多都是二三流小门派的弟子,在捞好处的时候争先恐后,真正遇上危险的时候就打退堂鼓了——虽说他们的表现都是人之常情,但是相对来讲,清和不把他们的安危放在心里也同样是人之常情,又不是他把这群人给弄到他这别院里来的,他这做主人的其实也是受害者;再加上迷宫里的妖兽是本来就存在、并非是由他饲养的,所以即便这些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份因果也是沾不上他的。
至于玄机门的一众弟子,可表现得要比外派的弟子们好得多了。虽然某几个人也流露出了退却之意,但他们并没有起哄吵闹,而是都把目光投向了清和跟姜皓川这边,等待领队的决断:之前既然得到了好处,那么之后的共进退就是基本的道义了,好歹也是第一正派出来的弟子,这点素质还是有的。
清和对此表示很满意,因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还是很希望能够保住所有同门的命、把他们带回门派去的。依清和对道玄的感情,他实在不愿看到玄机门元气大伤。而按照他的设想,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齐心合力,先完成福星的任务,然后再一起通过海陆法阵离开。
至于回到迷宫外围等待长老的救援?那就是个无知的笑话,清和还能不清楚么,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其实仍是这座巨大迷宫的外围,距离中心还远着呢——在这片外围区域内,三四五级的妖兽都是存在的,而且它们还会随着潮汐的变化而成群结队地转换位置,可以说迷宫外围根本没有哪一处是安全的!
对于这群筑基期修为的年轻人来说,抱团拼命还有一线生机,脱离队伍就只有死路一条——这可是来自于令他们闻风丧胆的莫大魔头内心深处的忠告。
而姜皓川则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并不知道这迷宫的底细,只想着他自己这么尽心尽力地做老大,还让出了不少好处,不就是为了借大家的力量来做任务么,结果这些家伙拿够了好处就想走人,那怎么可以?
迎着众人或迟疑或躲闪的目光,姜皓川张口就想要鼓励大家一番、散发一下王霸之气,然而话到嘴边却是变了,“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吗,我们干脆就一起退回入口处,或是等别的组找到出口,或是待上两个多月?”姜皓川之所以会临时改口,全因清和捏了捏他的手,又在暗中给他传了话。
清和不着痕迹地盯着骆秀妍,方才在众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犹豫的时候,这女人表现出的郁闷、紧张和焦虑的心情可比姜皓川还要严重好几分,难不成她也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任务?
果不其然,姜皓川话音一落,骆秀妍就率先站了出来,她的美眸含着轻愁,柔声劝道:“我们遇上的妖兽越来越多,也许正说明这里离迷宫中心已经不远了呢?之前我们一路顺利,就此放弃未免太过可惜,大家都是各派精英,怎能因为一次意外就失了胆气?”
大部分的男人都不愿意在美女面前表现得懦弱无胆,所以骆秀妍此言一出,之前吵得最大声的几个人都不自觉地静了下来。只听骆秀妍又道:“再者说来,十个队伍中实力最高的当数我们了,倘若连我们都退却了,还能指望其他人吗?回入口附近等待两个多月看似稳妥,可谁知会不会有变故,况且这交流大会的疑点众多,三个月的期限真的还作数吗?”
在清和暗藏审视的目光中,骆秀妍凭借着美色和口才再一次说服了大家,众人迟疑着互相看了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继续上路了。
不过到了这种人心思变的时候,开路的苦差事就毫无疑问地落到了“众望所归、义气为先、实力最高”的姜老大头上……眼看着就连他的“第一小弟”清丰都不讲义气地把他推到了前头去“挡灾”,姜皓川的小心肝倍感受伤,他终于模模糊糊地领悟到了“老大就是冤大头”的真理。所幸还有清和对他不离不弃,于是他们夫夫俩就手牵着手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当老大一点都不好玩,这些人根本不讲义气……我的心受伤了,快来安慰我。”姜皓川表面上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斗志昂扬地迈步前行,实际上却是嘟嘟囔囔地在跟清和传音抱怨并撒娇。
清和非但不安慰他的福星,反而还要趁机打击对方,“跟修真者讲义气不受伤才怪了,你这是自找的。这下子明白了吧,他们认你做老大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躲你背后的。”
姜皓川的表情一僵,“你居然也这么不讲义气,还在幸灾乐祸,真是太伤我心了!”
“哼,我要是不讲义气你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清和捏了捏福星的小爪子,“也不看看现下是谁在陪你当开路先锋呢,姜老大你识人不明还不虚心纳谏,小心我真不跟你讲义气了,看你哭不哭。”
“好嘛好嘛,我虚心,我纳谏!”姜皓川鼓了鼓脸,“以后我就对你一个人讲义气,那总成了吧?”清和满意地挑眉一笑,“真是孺子可教。”
姜皓川用力地回捏清和的手以表达他的愤慨之情,良久才抛开了被小弟们当成冤大头的郁闷感,传音疑惑道:“对了,刚才那个姓骆的女人似乎比我们还要急迫,她那么积极地鼓动大家继续探索迷宫,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目的?”
“管她有什么目的,敢跟我们使手段就做掉她。”清和略有些漫不经心,“暂时来说有她给你背背黑锅也挺好的,待会儿再死人的时候,大家肯定都会怨她、就怪不到你的头上了……学着点吧姜老大,冤大头偶尔可以当一当,但黑锅就绝对不能乱背,否则人人都跟你离了心,你这老大还有什么可当的。”
“你果然是只老狐狸……”姜皓川的感慨还没抒发完呢,就被清和猛地扑倒在地,两人往旁边一滚的同一时刻,清和翻掌一个“显隐咒”打在了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一只长着利齿的怪鱼妖兽现出了身形,正是之前咬死他们一个队员的那个会隐身的大家伙。
跟在后面的众人大部分都是一愣,只有清瑶清芷和少数几个反应力敏锐的精英做出了恰当的反应,几道束缚法咒打在了妖兽的身上;下一刻,随着姜皓川大喊的一声“大家一起杀啊”,各色缤纷的法术才接踵而至。
然而不等大家解决这只四级妖兽,又有好几只四级妖兽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将众人的阵脚完全打乱了——这还不止,在战火纷飞的某一刻,清和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危机感,他下意识地一侧身,一道黑影擦着他窜到了人群中,眨眼的时间就撕碎了两个人!
“走!”清和厉喝了一声,拉着姜皓川就沿着通道飞窜,惨叫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机灵的人赶忙跟上了他们俩,大家伙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来逃走——那道黑影是一只五级妖兽!
所幸这迷宫外围就这么一条极宽的主干道,众人沿着通道狂奔也不怕跑散,在穷途末路之前,没人愿意跑进那些看上去就很是阴森恐怖的小道上试试运气。
在夺命奔逃的过程中,仍有妖兽源源不断地扑向他们,这时候就显示出炮灰的重要性了。清和费尽心思地护住这群人这么些时日,总算是收到了些许回报,正是由于部分队员的“大无畏牺牲精神”,给其他人争取到了宝贵的逃命时机。当侥幸逃生的人们跑到某个节点的时候,眼前画面一变,他们一同被转移到了一处看似迎客厅的地方——这里灯火辉煌、宽敞明亮,跟阴森昏暗的迷宫通道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妖兽没有追来,这大厅里也没有妖兽,这让大家略略松了一口气。然而环目一扫,众人心里都是一沉:他们只剩下二十几个人了,竟是骤而折损了将近一半!
见玄机门的弟子只少了一两个,清和便暗暗放了小半的心,毕竟是亲疏有别,其他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难道这里就是迷宫的中心?”打量着这个大厅,有人又惊又喜地嚷嚷道。不过大部分活下来的人都无力回应他了,众人都狼狈得可以。就连清和也被妖兽扑掉了发冠,披头散发地静默不语——唯有姜皓川的形象没怎么受损,谁让他有体贴的心上人护着呢。
沿着大厅的墙壁摸索了一番,众人既没找到出去的路,也没遇上什么危险,大部分的人便既失望又疲惫地坐倒在地了,显然斗志于他们而言都成了浮云。
其实到了这一步,这支队伍的价值也就差不多了,该利用的已经用了,该活着的人也都还挺好,清和的初期目标算是达到了,再往下的探索就不是这些年轻人能够帮得上忙的了,他也同样不怎么帮得上这些人了——事实上,在经历了转移法阵之后,他们就已离开了迷宫的外围,虽说清和从前也没来过这个大厅,但其余类似的地方他是去过的:若说迷宫外围的最大危险在于数量和种类众多的高级妖兽,那么往后他们将要面对的就是层出不穷的古怪禁制和法阵了。
这大厅可不是用来休息的地方,看似平静,实际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法阵忽然发动,而且还可能是好几个法阵一起发动——运气好的话会是迷阵、幻阵或是困阵,运气不好就会遇上杀阵灭阵了。
除此之外,这大厅里还藏着不少上古修士布置的、十分隐蔽的转移法阵,说不定其中就有能够直接把人送到迷宫中央的法阵。清和打算在这个大厅里花些时间来研究探索以找到合适的法阵,然后就带着他的福星继续做任务去。幸而他以前稍稍研究过别的房间里的法阵,总算还是有些经验的。不过那时候的他可是顶尖的高手,即使是踩错了法阵、被送到妖兽群里也无所谓,现在可就不成了,一个不小心葬身妖腹就糟糕了——即使姜皓川拥有妖王号角,清和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们又没尝试过,万一妖王号角对海中的妖兽不起作用可怎么办?再说了,还有的转移法阵是直接通往某些强力禁制的,不由得他不谨慎行事。
便在清和暗暗思考的时候,众人都歪歪扭扭地歇下了,经历了这十几天的迷宫探索以及方才的刺激,大家都难免身心俱疲了。
姜皓川倒还是挺有活力的,他正站在清和的身后帮他的心上人束发呢,手指穿过柔顺的青丝,真是令人陶醉啊……然而下一刻,姜皓川眼前的场景忽而骤变,满地都是血腥狼藉,清和忽而往前倒在了血泊之中,骇得姜皓川惊叫了一声:不过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这是恐惧幻阵!
有过一次经验的姜皓川开始竭力摆脱幻阵的影响,不多时他就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中,仿佛同时身处于两个平行的世界,眼前所看到的血腥场景和身体的感觉奇异地区分开来——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温温热热地,触感极其真实。
“清和?”恍惚间,姜皓川下意识地唤了一声,而后就很顺从地被那只手给拉走了。
当清和很快地摆脱了一个强力困阵,猛地睁开双眼时,就看见他那呆呆怔怔的福星被骆秀妍拉进了一面墙壁里消失不见了——他的怒火一下子就燃了起来,好家伙,竟敢当面拐走本座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福星被妹纸拐走了╮(╯▽╰)╭这绝壁不能忍啊~BOSS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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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遗孤...
清和虽然怒了,但还不至于失了方寸,他并没有起身就追,而是环目四顾,只见其他人都分别陷入了各类各样的迷阵、幻阵和困阵里,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毫无疑问,清和是众人之中最先摆脱法阵影响的那一个;姜皓川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故而才会迷迷糊糊地被人拐走;至于骆秀妍……她应该是早有准备,所以根本就没有陷入法阵之中!
那女人对这海底迷宫似乎比本座还要熟悉几分……清和微微眯起了眼,沿着姜皓川消失的那一面墙壁细细摸索了一番:光是这面墙壁上就内嵌着好几个转移法阵,他贸贸然地冲进去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幸而清和摆脱法阵、清醒过来的速度远超骆秀妍的想象之外,令他得以捕捉到他们俩离开的景况,否则清和恐怕得把这房间里的法阵全都研究一遍才能找出姜皓川的去向了。
过了一会儿,在找出了适才发动过的那个传送法阵之后,清和抬手给自己加了一记隐身咒,然后就跨步迈进了墙里去:画面一转,他来到了一条窄小的走廊,其中空无一人;施放了两三个寻踪咒之后,清和沿着走廊追到了另一面嵌满转移法阵的墙壁之前——得,这回可真是有得玩了,清和再一次开始研究法阵,希望在他找回福星之前,那小子能机灵点儿、别被那朵姓骆的食人花给连皮带骨吞吃了。
另一边厢,姜皓川在恍惚中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快速地移动,双腿好像不属于他自己了,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都是小星星……努力扯回了飞散的神智,姜皓川定睛一看,此时他正身处于一条四下散发着幽幽荧光的小道上,而前方正扯着他快速奔行的竟然是骆秀妍!
猛地甩开对方的手,姜皓川脸色铁青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咬牙切齿地说:“你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想做什么?!”伴随着这句喝问,五色的飞剑瞬时环绕其周身上下,姜皓川已然做好了攻防准备——再回想起清和说过的“敢跟我们使手段就做掉她”,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凶狠非常,整一副被触到了逆鳞的模样,怒发冲冠、爆发在即。
“姜大哥,”骆秀妍泪眼盈盈地回过头来,欲诉还休地说:“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老子才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最好赶紧带我回到清和的身边,否则你就死定了!”姜皓川一想到他的心上人就心急如焚,恨不能把眼前这个拆散他们的家伙给海扁一顿,揍得她连她妈都认不出来!
骆秀妍表情一僵,她显然没料到姜皓川会如此“残暴粗鲁”、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她的睫毛一抖、美眸顿时红了——被气红的。但是想到她的计划,骆秀妍还是勉强压下了心里的委屈和怨愤,幽幽地说:“姜大哥你又何必如此绝情,我死不足惜,可我若死了,只怕会连累你被困于此……”
“你威胁我?”姜皓川非常不爽,他眼珠子乱转,企图辨别出之前走过的路线以回到心上人的身边,只可惜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让他有力没处使、满肚子都是气。
骆秀妍哀哀柔柔地叹了一声,道:“不是威胁,我只是请求你……请求你帮帮我的忙,我们可以好好地谈一谈吗?”
“没见过像你这样求人的,”姜皓川臭着脸说:“有话快说,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好吧,我长话短说,”骆秀妍眉头轻蹙,现出最易惹人怜惜的模样,“其实我只是想在这迷宫里找回我姥姥的尸身……”
“哈?!”姜皓川挠了挠头,满心都是莫名其妙,这女人的姥姥死在这个迷宫里了?但与此同时,姜皓川依旧是不爽至极,他跟这姓骆的女人分明是一点儿都不熟,他凭什么要帮她的忙,而且还是在这种被胁迫的情况下,他能乐意才怪了——姜皓川毫无同情心地觑着眼前的美女,颇不耐烦地说:“你要找你姥姥就去找啊,我又没拦着你,干嘛扯上我?”
骆秀妍透出几分仰慕又为难的神色,轻声细语道:“我一个弱女子难以成事,这一路上,姜大哥你既仗义又英勇,实力够高、人也够好,所以我才找上了你。”
——这女人还真把他当成冤大头了?!听闻此言,姜皓川心生烦躁,抬手就将飞剑放了出去,冷哼道:“早知道会惹上你这个大麻烦,我就不那么仗义了!”果然他只应该对清和一个人讲义气!
除了对心上人大方以外,姜皓川本质上还是挺小心眼的,“大方爽朗”的姜老大只是个假象,之前他把到手的好处让给小弟们的时候,他那守财奴的小心肝都在滴血啊!只不过是因为有小弟簇拥的感觉很棒、满足了姜皓川的权力欲,再加上他也想要利用“团结的力量”完成任务,所以才生生地忍了下来。
可是对小弟们稍加忍让也就罢了,骆秀妍先前就挑拨过姜皓川跟清和的关系,如今又变本加厉地把他们俩给分开了,姜皓川再忍她就是乌龟了,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他就是没风度了又怎地?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这女人胖揍一顿再说!
眼见着五把飞剑呼啸而来,骆秀妍脸色大变,赶忙施法还击,急急说道:“快停手,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我知道离开这座迷宫的方法,等我找到姥姥,我就带你回到刚才的那个地方,领着大家一起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海底,你看怎么样?”既已确定了姜皓川对她的美色无动于衷,骆秀妍只得怀着挫败的心情地转变了策略,提出了她的交换条件。
姜皓川略略一顿,勉强压下了快要溢出来的怒气,翻掌将飞剑收回身边旋绕着,语带怀疑地反问道:“你对这迷宫很熟悉吗?”说着他表情一凝,继续追问道:“你跟崇明派是什么关系,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
骆秀妍贝齿轻咬下唇,神情既迟疑又为难,直至姜皓川又准备出手了,她才幽幽地说:“我跟崇明派没有半分关系,他们的阴谋我也不清楚,只是这座海底迷宫跟我的家族有点关联,出去的路线我知道几条……”她一边说着,一边故作随意地移步到了墙边,“如果你答应帮我,我就把一切的内情全都告诉你。”
这海底迷宫大得夸张又危险重重,如果骆秀妍真的认识路,那么这女人很可能就是这一轮主线任务的关键人物了——姜皓川跟清和在一起待久了,总算也近朱者赤地有了一些想法,他对骆秀妍这个“活地图”有些意动,但清和才是他真正最为在意的心上人,于是姜皓川便说:“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带我回到之前的那个大厅里,带上清和一起走。”
骆秀妍毫不迟疑地摇头道:“不行,我们回去之后肯定会被其他人围住问东问西,我家族的事情关系重大、不宜外泄,还是等我们找到我姥姥之后再回去跟他们会合吧。此外你也大可放心,那个大厅里面没有杀阵,只有一些幻阵和困阵,非但不会要人性命,反而还能磨砺修士的心境,他们的处境其实比我们还要安全。”
“那就没得谈了!”姜皓川再一次放出了飞剑:确定了清和的安危,他的顾忌就少得多了;再者说来,他自己与其要被女人利用、去当冤大头,还不如把这个“活地图”擒住、好好地逼问一番呢!
眼见着对方软硬不吃,骆秀妍也生气了,她选中姜皓川来“帮她的忙”,本是看中这男人的实力不高不低刚刚好、性格又是很好掌控的那一类,却没想到当这样性格的男人心心念念地想着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事情的走向就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她对付男人的经验和手段也完全不起作用了。
就这样,他们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两个人都心里冒火,法术和飞剑交映成辉,很是激烈。
打着打着,姜皓川就发现他跟骆秀妍施展出来的实力算得上是势均力敌,看来他想生擒这个女人的愿望是难以轻松实现了——除非姜皓川放出锐金灵剑重伤对方,但是为了保住法宝的秘密,事后他是非把对方灭口不可的,骆秀妍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逼问的方式基本上是行不通了。
偏偏就在此时,一只水蛇状的妖兽竟是急冲过来加入了战局,令两个人都有些手忙脚乱,不过骆秀妍早已备好了退路,她伸手按上了墙壁就消失无踪了,只扔下一句硬邦邦的话:“想活命就跟上来,倘若你不识好歹,被妖兽吃了也怨不得我!”
姜皓川顿时气结,不过骆秀妍既能将墙上的转移法阵应用自如,看来“活地图”是确有其事了。再加上单靠他自己,也实在是很难找到回去的路,在这迷宫里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也不是办法,万一落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况就真的惨了——思考了片刻后,姜皓川便收回飞剑、放出法术拖延了一下那只妖兽,随即也冲到骆秀妍消失的那面墙边,伸手按了上去。
画面一转,骆秀妍的娇美容颜再度出现在姜皓川的眼前,这女人难得露出了一个明媚而不染愁绪的笑容,“虽然我的本意不是想要威胁你,不过我还是得说,现下你除了帮我以外已经别无选择了。”
“是,姑奶奶你并没有威胁我,你只是绑架了我!”姜皓川翻了个白眼,“走吧,赶紧找到你姥姥,然后我们赶快回去……真是的,之前你怎么就不把清和一起拉来呢?”
“你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清和啊,”骆秀妍失笑了一阵,复又淡淡说道:“我当然不可能把他也一起拉来,你们俩联手的话我就只能束手就擒了,那我的姥姥怎么办?永远留在这冰冷的地方,化作枯骨……”
“行了行了,你也别跟我煽情了,我这人一向是没什么同情心的。”姜皓川耸了耸肩,“不过你总算还是说了半句实话,现在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我了,因为我的实力跟你差不多,既能帮得上忙,又威胁不到你,嘿!”
“聪明,”骆秀妍立时转换了态度,浅浅一笑道:“还因为你这人开朗外向,说话做事直来直去,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很好懂,也容易相处。”说着她勾了勾手指以做示意,便径自往前走去。此时他们俩依旧身处于分岔路众多的窄小走道上,与之前稍有不同的是脚下泥泥水水、好似沼泽地一般。听了对方的“赞扬”,姜皓川蔫不拉几地跟了上去,苦笑道:“原来我这么挫,一看就是个好骗的……”
“我这是在夸你呢,你这性格其实很讨女孩子欢心的……呃,也许同样很讨男人的喜欢。”骆秀妍捂嘴笑了起来,经她这番调侃,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骆秀妍确实是挺会看人挑人的,乐观的姜皓川很快就用“既来之则安之”安定了自己的心:虽然他还是很想念清和,更担心对方会为了他而焦急忧虑,但是过了一阵子,姜皓川也就释怀了,他们毕竟是两个大男人,分开一小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清和那稳重的性格和“老狐狸”的本事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更重要的是,身上藏着不少谜团的骆秀妍应该就是他完成主线任务的契机和突破口了,就当是一次奇遇吧——穿越大神在上,奇遇总是少不了的。
气氛变好了,两人就一边走,一边东侃西聊了起来。骆秀妍意识到姜皓川的心已经被某男人给栓走了,她也就不再摆出之前那副柔弱娇花的勾人模样了,转而跟姜皓川正正常常地说说笑笑,反倒取得了不错的交好效果。
他们边聊边走,在岔道众多的小路上穿来Сhā去,中途撞进了好几面墙壁里,使用了五六个转移法阵,还躲过了好几拨游荡的妖兽群,骆秀妍果然对这迷宫很是熟悉……姜皓川虽说还是怨怪这女人拆散了他跟心上人形影不离的甜蜜相处,却也不由自主地觉得这女人有点意思了:她性格多变、演技不赖、颇有才智,身上的谜团让人很有探索的欲望——于是姜皓川就很自然地八卦了起来,“你家族的过往,还有这迷宫的秘密,能说说吗?”
骆秀妍美眸一挑,斜了姜皓川一眼,轻叹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凝光宗?”
姜皓川吃了一惊,再想想之前这女人的自我介绍,“复光宗”的字面含义呼之欲出……他不禁语气古怪地说:“难不成你是凝光宗的遗孤,人生目标就是报仇雪恨重建宗门?”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骆秀妍深深地凝望着姜皓川,语气飘渺地说:“你说对了。”迎着对方明亮的双眼,她忽然升起了一股想要倾诉的强烈冲动,反正这个男人在被她利用完之后是必死无疑……想到这里,骆秀妍决定顺应她自己的心意,把压在心底的“悲伤往事”倒一部分出来。
——原来骆秀妍的姥姥,竟然就是凝光宗最后一任掌门人的女儿。
骆秀妍是她姥姥的后裔中资质最高的一个,所以从小就被姥姥养在身边。但她却不能算作是凝光宗的正统传人,因为她姥姥直到去世都没有正式收她为徒——“姥姥不收我为徒,也很少跟我提起宗门的往事,她这样做,肯定是为了我好、不愿意让我背负那段沉重的血海深仇,她希望我快乐平安……”
姜皓川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顺便展开了天马行空的联想,“说不定你姥姥是真的不想让你去报仇,也许她跟莫成渊有过一段爱恨情仇呢?不然整个宗门都被灭了,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骆秀妍微微一怔,旋即咬牙切齿地狠瞪姜皓川,“胡说八道,莫成渊杀了我姥姥的父兄,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彼此之间怎么可能有情情嗳嗳……你还想不想要听下去了?”她难得找到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竟然是这样颠三倒四的货色!
“当然要听……好嘛,我刚才是在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之后我不说话了,你继续说吧。”姜皓川赶忙安抚这位“八卦倾诉者”,但他实际上并没有改变想法:那位姥姥怎么就不能爱上杀她父兄的男人了,虐恋情深懂不懂?这女人见识忒浅!
骆秀妍看出了姜皓川的想法,心里一阵窝火——哼,算了,不要跟这个必死的傻蛋多做计较!深深地呼吸了几下,骆秀妍平复了心情,继续往下说故事。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过要报仇,毕竟仇人实在是太强大了……我只想跟姥姥相依为命、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骆秀妍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了几分真实的哀伤,悲愤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姥姥最终还是死在了这个迷宫里、死在了莫成渊的禁制之下——新仇旧恨一起算,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骆秀妍的表现挺具有煽动性的,只可惜姜皓川的怜香惜玉之魂已经完全死掉了,他对“同情美女、帮助美女报仇、最终美女以身相许”的老套情节毫无兴致,“这迷宫真的是莫成渊的洞府吗?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你姥姥又是怎么死……咳,长眠于此的?”打探这迷宫的消息、完成主线任务才是他的当务之急,美女什么的根本就是浮云。
“如此浩大的工程,怎可能是那魔头的杰作?”骆秀妍略带不屑地摇了摇头,沉声解释道:“这座迷宫是上古修士的遗迹,其中奥秘众多、危险重重,只怕是花上几百年都探索不完。我凝光宗的先人曾经来过此地,还留下了一些探索的资料,所以我和姥姥不仅知道这迷宫的出入口,还能启用其中的一小部分法阵和禁制。约莫五六年前,我姥姥臻达元婴后期,修为开始停滞不前,她为了寻找突破化神的契机,便带着我游历到此。原本因为先人的余荫,我们的探索极为顺利,收获也很丰富。孰料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姥姥她一不小心触发了强大的禁制,被活生生地困杀了,我在千钧一发之际侥幸逃得一命……”
姜皓川眨了眨眼,“这样看来,也不一定是莫成渊害死你姥姥吧,你怎么能肯定那个禁制就是他设下的呢?”
“当然就是他,之前你也看到了,那魔头在这迷宫里是打过标记的。”骆秀妍斩钉截铁地说:“况且修真界中能设下那么强大禁制的人本就没几个,莫成渊是禁制大师,不是他还能是谁?更有甚者,我认为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灭了宗门,定能得知这迷宫的位置,为了斩草除根杀我姥姥,他就提前来到这里布下禁制守株待兔!”
“嗯,也是,如果说那一切都是巧合的话,也未免太巧了。”姜皓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好奇问道:“莫成渊是禁制大师?他还有什么其它的本事,你对他很了解么?”
姜皓川想起当初他还跟清和讨论过莫成渊的故事呢,结果两人的意见相左,没有得出最后结论——这回他正好多打探点内丨幕消息,以后还可以跟心上人好好显摆一番。
殊不知清和此时正隐身在一旁,事实上他已经跟上这两人有一段时间了,由于也对骆秀妍的底细颇为好奇,这才没有现身……现如今他终于弄清了前因后果,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一切正如姜皓川所言:太巧了!
话说骆秀妍的姥姥、掌门人的女儿,根本就是被莫成渊亲自放走的,否则她哪里还有命在?结果无巧不成书,她最终还是死在了莫成渊亲手布置的禁制之下,但他是确确实实不知道这迷宫和凝光宗的渊源,只不过是在出海的时候偶然遇上了就顺手收归己有……难不成真是天意?哎,清和忽然觉得他还是暂且不要现身为好,一则能让福星多历练历练,二则他也能跟在骆秀妍的身后、趁机记下这迷宫的诸多细节。
至于最后要怎么处置骆秀妍,那就但看她的表现了。其实清和根本没把这女人放在眼里,他们之间所谓的深仇大恨其实也无从谈起,因为骆秀妍的姥姥就是当初暗助莫成渊攻破凝光宗的内应。
清和正在回想当年的往事,而一听姜皓川问起起莫成渊的事,骆秀妍也来了兴致,“他何止是禁制大师,法阵、炼丹、炼器、制符……他样样精通,尤其在炼丹一途造诣最高,据说他最开始叛门入魔的时候,就是靠着炼丹的本事在魔道里站稳了脚跟,相对的,他也最为精擅火系法术。”
“他本来就是焚天尊者嘛,当然是火系的。”姜皓川没兴趣搀和骆秀妍的家仇,虽然也对那位凶名赫赫的魔道第一尊者感到挺好奇的,但他终究觉得事不关己,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反而联想到了他的心上人,“话说我家清和也很擅长炼丹,他开炉炼丹的时候可美了。”
“哼,他干什么的时候你都觉得很美吧。”骆秀妍忍不住翻了个不雅的白眼,见姜皓川一脸荡漾地点头,好似小鸡啄米一般,她便连连嗤笑道:“真正的大师炼起丹来就跟跳舞似的,那才是美不胜收,你根本无法想象……而且你还想错了一件事,焚天尊者可不仅只擅长火系法术,他的金系和土系法术也都是造诣极高的。”
姜皓川本来正想反驳说“清和炼丹的时候就跟跳舞似的,他家亲爱的肯定也是个大师”,结果再一听到后面的话,他蓦地一怔,也不知是怎地,忽然回想起了清和给过他的那些提示:擅长土系法术、擅长炼丹……更重要的是,清和明知道姜皓川对修真界的大人物们根本不认识几个,还偏要让他来猜测他的身份,这说明了什么?!
在清和的视线中,姜皓川对他的好感度再一次剧烈波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福娃震精了=v=是不是有种老公忽然变男神。。。不对,是男神忽然变成大灰狼的感觉╮(╯▽╰)╭
那也总比走种马路线被一群食人花围绕的好啊~哎嘿嘿嘿~
话说骆妹纸。。其实很有女主的范儿~演技还成、手段不错、心性够狠。。。不过她唯一的生机大概就是变成boss的黑粉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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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摧花...
姜皓川一边觉得他肯定是想多了,一边又不由自主地越想越多,听着骆秀妍对莫成渊或褒或贬的介绍,清和的音容笑貌以及他们俩相处的细节纷纷扰扰地填充了脑海……
骆秀妍说莫成渊喜怒不定、性格诡异多变,姜皓川就想到清和时而温柔体贴、时而强势霸气;骆秀妍说大魔头手段狠辣、擅于玩弄人心,姜皓川就想到他的心上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把他耍得团团转;再加上清和曾在他面前用过的那些不知名的、威力巨大的组合法术,跟莫成渊闻名修真界的“紫火地狱”、“烈焰焚金”等等秘法有着惊人的相似表象——真相简直已是呼之欲出!
被他自己的猜测震得头晕眼花,姜皓川的心情既凌乱又纠结:清和真的就是莫成渊吗,他那十全十美的心上人竟会是凶名远播的大魔头?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又不由得姜皓川不相信,清和曾说过“我本来就不是个好人”,却原来他竟是坏人的头子?!
事实上,在姜皓川的心里,莫成渊的地位一直挺特殊的,想当初他还没加入玄机门的时候,就在望玄城里见识过这位魔道第一尊者“名头响亮能治小儿夜哭”的本事了,后来在入门之时又被道真长老借着大魔头的例子对比过,再加上平妖城里的所见所闻……总而言之,无关爱恨、也无关正魔分歧,莫成渊给姜皓川的印象就是“大人物”,是他的憧憬和野望。
而且姜皓川总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似乎他跟莫成渊有着一种奇怪的缘分,仿佛他们迟早会相见、彼此的生命肯定会有交集一般。因此即使他们俩“素未谋面”,莫成渊也早已在姜皓川的记忆里留下了难以或忘的特殊痕迹……结果现如今他发现了什么,他的心上人清和居然就是莫成渊?!
虽说姜皓川早已认识到他自己就是一颗被老牛啃掉的嫩草了,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老牛”的来头竟有那么大——而且他们俩还曾兴致勃勃地一起讨论过莫成渊的八卦故事,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微妙了!
骆秀妍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莫成渊的事,姜皓川浑浑噩噩地跟着她、走在泥泞的小道上,他双目空茫,就连不知不觉间身上的法术失了效都没有察觉到,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迈着步子。还是骆秀妍回过头来看到了,才给姜皓川又添了几个浮空和隔绝泥淖的法术,诧异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听故事听得入了迷吧?”
姜皓川呆呆怔怔地回应道:“是啊,你说得太精彩了。”既精彩又刺激,连他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骆秀妍微微一笑,“和你聊天我也觉得很开心,多谢你肯听我倾诉……”只可惜听完我的故事,你我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思及此处,她的笑容立时冷了下来,眸光中也透出几分冷酷绝情,然而姜皓川还没能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所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骆秀妍的异常。
两人静默着走了一段路,姜皓川继续神思不属,而骆秀妍的表情则是越发凝重,这泥泞的通道斜倾往下,泥淖越来越深。走到某一处,她停下了步子,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凹坑,说:“那里有个法阵,通往一间地下宫室,我的姥姥就在里面。宫室里还有不少妖兽,当初就是因为它们,我才没能带上姥姥一起走……待会儿我们下去之后,并不需要血拼死战,只要你帮忙拖延一下那些妖兽,待我背起姥姥,我们再通过法阵上来即可。”
姜皓川愣了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骆秀妍欣喜地展颜一笑,便拉着他的胳膊一同踏进了法阵里。
画面才一转换,一只长着巨大利齿的妖兽就当头咬了下来,姜皓川浑身一个激灵,自然而然地施法反击,又招出飞剑结阵、挡住接二连三扑上来的妖兽们。他一边战斗,一边以余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只见这间地下宫室只有方圆五六丈大小,比之万兽深谷里的上古妖兽地宫小得多了,装饰也很朴素,不像是供人居住的,反倒跟地下仓库有点类似。在宫室的某个角落处,果然有一具女性修士的尸体,她身上的衣饰还算完好,但露出来的脸和手已然腐烂了。
飞剑来回呼啸,面对着凶猛的妖兽们,骆秀妍也连连出手,跟姜皓川合力推进战线,直至他们两人越发靠近那具尸体——骆秀妍语带哭音地喊了一声“姥姥”,而后就泪流满面地冲了过去。
见此情状,姜皓川心生恻然,便十分英勇地顶住了妖兽们的猛烈攻击,独自扛下了所有的压力:五把飞剑来回交织,剑的路径形成了奇妙的阵势,硬生生地将六七只妖兽拢在他的身边,不让它们去攻击边哭边跑的骆秀妍……
但与此同时,姜皓川也倍感矛盾:这女人可是他心上人的仇人,他何不干脆收手离开、让她葬身妖腹算了,又何必尽心尽力地帮她的忙呢?
无论清和是不是莫成渊,清和都是姜皓川的心上人,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于情于理,姜皓川都觉得他应该帮心上人斩草除根、消除隐患的,况且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富有同情心的人,即使清和跟莫成渊没关系,他也从没有想过要去帮骆秀妍“报仇雪恨、伸张正义”;可是眼见着对方是这么一个身世凄凉的女孩子、她费尽心思、历尽艰险,也只是想要找回姥姥的尸首而已——于是姜皓川就犹豫了,倘若就这么干掉骆秀妍的话,他的心里难免会留下疙瘩,有种不明不白的作孽感……
便在姜皓川拖住妖兽、心生犹豫的关头,骆秀妍已经跑到她姥姥的身边,扑了上去——
“快别拖延时间了,我们先出去再说,妖兽太猛我就要顶不住了!”姜皓川瞥见骆秀妍的动作,心中暗呼“狗血”,赶忙出声提醒。
听闻此言,骆秀妍回头看了姜皓川一眼,意味不明地淡笑道:“多谢你了……”说着她猛地从她姥姥的身上扯下一件透明轻薄之物,往身上一披,就骤然隐匿消失了。
姜皓川大吃一惊,顿时被妖兽扑倒在地,他动作灵活地往旁边一滚,躲掉了致命的袭击,又气又急道:“混蛋,骆秀妍你不讲义气!之前是不是都在骗我?亏我还有一点点同情你!”
幽幽的一声轻叹就响在姜皓川的耳边,然而骆秀妍的下一句话,声音却是从这地下宫室的入口法阵处传了过来,“我早就看出你这人很仗义了,本来我还打算施以暗算要你性命的,既然你说同情我……那我就不亲自动手了,我走了,后会无期!”
姜皓川气得要命,眼看着妖兽的大嘴近在眼前、马上就要葬身妖腹了,他翻手取出久违的妖王号角,呜呜咽咽的号角声沉沉地响了起来,吓退了一众围上来的妖兽——虽然没被阴死,但他的心气还是很不顺,蔫不拉几地坐在地上,满肚子都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难得发一次善心却遇上了中山狼的憋闷感。
“后会无期说得有点早,这不是又见面了么?”姜皓川猛地转头望去,只见入口法阵处,清和笑吟吟地现出身形,他手上握着一条金色锁链的一端,另一端延伸出去绕了几圈,捆住了一团正在扭动挣扎不休的“空气”。
清和伸手一招,一件透明轻薄的披风就落到了他的手里,骆秀妍现出身形,惊骇万分地喊道:“你怎么能捆住我,你怎么能发现我,你、你……”
清和轻轻笑了笑,语气温柔地说:“若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件‘遮天蔽日隐无踪’的凝光披风,当初我又如何能够灭掉凝光宗?”
“啊——”骆秀妍凄厉地尖叫了起来,“你,你!你是莫成渊?!你居然是他……为什么会这样!”
浓烈的绝望感从骆秀妍的身上逸散出来,弥漫在整个地下宫室内,就连那些因为妖王号角而乖巧下来的妖兽们也不安地动了动。姜皓川一时间如堕梦中,只知目瞪口呆地望向这边,四肢都僵硬得不会动了。
清和眉梢一挑,觑着震惊得脸都扭曲了的骆秀妍,悠然叹道:“我也不想这样,只可惜命途多舛、天意难违……更可惜的是,你姥姥怎么就没有告诉过你,这件法宝披风就是她帮着我灭了凝光宗之后,我送还给她的谢礼呢?否则我们又何必闹到你死我活的这一步。”
“那、那怎么可能……”骆秀妍脸色煞白,唇上全然失了颜色,抖抖索索地说:“难道你、你和我姥姥真的有过爱恨情仇的往事?!”说着她瞪大了双眼看向不远处的姜皓川,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们俩是合起来耍着我玩的!”
“啧,你这丫头就是喜欢想太多,总是把巧合歪曲成天大的误会。”清和笑着摇了摇头,他也望向了姜皓川,目光中饱含着真切的眷恋和宠爱,“你看他这呆呆傻傻的样子,别说是我了,就连你都能把他骗得团团转……若非先前你跟他说了许多关于我的事,他哪能这么快就猜到我的身份?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还得谢谢你引导了他呢。”
骆秀妍死死地咬着下唇,直至咬出了血印子,才猛然惊醒过来,泫然欲泣地看着清和,祈求道:“既然我们的仇恨全是误会,那你能不能饶过我?就当是看在我姥姥的面子上……”
“你姥姥是我的小师妹,我跟她还真是有几分交情的,”清和一拽锁链,将骆秀妍拉至身边,轻轻地扣住了她白皙的手腕,柔声低语道:“原本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并不想辣手摧花……”
听闻此言,骆秀妍的一双美眸顿时亮了起来,满心满眼都是对生命的渴望,然而她很快就面如死灰:两三条细细小小的火蛇从清和的掌心蹿了出来、攀到了她的手腕上,而后毫不留情地钻进了她的体内——“这是焚天绝技唯火独尊……真的是你,莫成渊!”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就不能放我一马,让我姥姥死而瞑目吗?”在丹田内焚、灵力暴动的这一刻,骆秀妍仍在苦苦求活。
“因为她已经死不瞑目了,”清和目沉如水,淡淡地说:“倘若你刚才在取走披风的时候顺便背上你姥姥一起走……”后面的话他不需要再说下去了,因为骆秀妍已经死了,她被自身暴烈的灵力所吞噬,与当初的安九媚一样,死在了闻名修真界的“唯火独尊”之下。
清和缓缓走近依然呆坐在地的姜皓川,拍了拍对方的脸蛋,柔和笑道:“吓傻了吗?不至于吧,我之前给了你那么多提示,怎么都该有心理准备了不是?”
“混蛋,坏人,大坏蛋……”姜皓川猛地跳了起来,伸手掐住清和的脖子,却是不敢用力,只恶狠狠地说:“骆秀妍的姥姥是你青梅竹马的小师妹?还有那些个跑到你家门口洗澡的妖妇、在你的城里捣乱的淫丨魔……你到底有过多少旧情人,嗯?你这花心萝卜负心汉!”
清和听得忍俊不禁,顺势搂住福星的腰,“你可真是我的呆宝贝,怎么也不问问关于我身份的事,专去在意那些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
“不要给我扯开话题,我一旦问起你的身份,你肯定会说个滔滔不绝,将我绕得晕晕乎乎、忘记跟你算帐,我才不要上你的当呢!”姜皓川愤愤不平地说:“你必须先给我解释清楚桃花朵朵开的原则性问题,然后我们再谈其它!”
“好好好,”清和哑然失笑道:“我的解释就是我从来没有什么旧情人,以前勾引我的人确有不少,但是我一个都没看上……”说着他收敛了笑意,认真地凝视着姜皓川盈满委屈的大眼睛,“孤单了几百年、蹉跎了一辈子,这才遇上了你。”
仿佛有“轰”的一声在耳边猛然炸响,姜皓川的脸红得都快要烧起来了,他既羞窘又甜蜜地说:“不要跟我玩煽情,我不吃这一套的!”
心知这只泡了醋的福星分明很吃这一套,清和耸了耸肩,故作无奈地说:“我难得说一次心里话,你要是实在不肯相信,我也没办法了。”说着他就松开了手,也把姜皓川挂在他脖子上的胳膊掰了下来,转而走向墙角的那具尸体,静立默望之。
姜皓川顿时急了,追上去从后面抱住清和的腰,“我信,我信还不成么!”说着他又有些憋气,闷闷地续道:“既然这什么小师妹不是你的旧情人,那你就别看了吧……我们给她挖个坑埋了?”
清和摇了摇头,翻掌抖了一朵白色的火苗落在那尸身之上,淡淡地说:“她是木火两系灵根,合该化于火中、重归灵气,还于天地大道,万念归尘。”
“这都过去好几百年了吧,你还记得她是木火两系灵根……”姜皓川又跳进了醋海里、裹了一身的酸意回来,哼哼唧唧道。
清和转过身来狠狠地揉了揉福星的脑袋,微笑道:“小傻瓜,我的记性可不差……再说了,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在我们的家里挖个坑把她给埋了?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不觉得很别扭么。”
姜皓川眼睛一亮,“我们的家?”
清和忍不住亲了亲福星那写满了惊喜的脸蛋,柔声笑道:“准确说来,是我们的别院之一,这座迷宫我从前就探索了一部分,这一回跟着你们走来走去又记了不少路,等以后我们有时间了,再把剩下的地方给探个清楚明白,然后我就在这迷宫内外布下一个连锁禁制,彻底将之收归己有。那么我们就可以将这里当作一个补给地,去探索无边海域里的无穷奥秘了……你喜不喜欢?”
姜皓川连连点头道:“喜欢,特别喜欢!”他的心上人简直就是绝顶高富帅啊,生活品味不是一般的高!不过他灵光一闪,蓦地炸毛道:“对了,万兽深谷里的那座宫殿也是你的洞府……那你上回是故意耍我整我了?!”
清和眨了眨眼,摸了摸下巴,“这个嘛……你想不想听听我小师妹的故事?”
“别想扯开话题!”姜皓川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随即悲愤控诉道:“你这混蛋,你欺负我……”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果断地挂了╮(╯_╰)╭小福娃的奇葩逻辑啊。。。咳咳~那本来是你的后宫啊负心汉~
不过既然都扒上了绝顶高富帅,那就什么桃花都是浮云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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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八章掳掠...
虽说姜皓川整一副控诉不满的小模样,但清和却是看得很清楚,这小子对他的好感度已然稳稳地停在了75,再没有上下浮动了。事实上,即便是在之前波动的时候,福星对他的好感度也一直没有跌落过70,始终都保持在“情根深种”的范围内——所以清和的心情很是轻松愉快,更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灌满全身:他果然没有看错人,所付出的感情也都是值得的。
“好吧我坦白,在无妖福地的时候,我确实是故意整你了。”清和一脸正直地说:“不过我也没把你怎样啊,无论是小火鱼还是恐惧幻阵都是对你有好处的,换位想想,若是我当着你的面破门而入闯进你家的话……你能像我这么宽宏大量么?不扑上来咬我才怪!”
无妖福地的事本来就是瞒不住的,他们俩迟早都要回家、旧账总是要算的。况且姜皓川的那点儿小心思,清和还能不明白么?他一早就看穿这小子张牙舞爪的真正目的不过是撒娇耍赖讨好处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跟他闹翻脸,所以在转移话题“失败”之后,清和就这么坦坦荡荡地承认了之前的“恶劣行为”,透出几分有恃无恐的意思。
——顺利度过了两次信任危机,清和越发相信姜皓川跟他是天生一对了,这小子连他大魔头的身份都不介怀,这样看来,即使将来那个附在福星身上发布任务的玩意儿还会从中作梗,也动摇不了彼此的默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们之间的纽带与其说是默契,倒还不如说是福星奇葩的逻辑。
“是,你吓我耍我都是为了我好,道理总在你那一边!”姜皓川哼哼了两声,伸手揽住清和的脖子,认真地凝视着心上人的明亮双眸,说:“不过你也要向我保证,以后再不会骗我整我了,否则我真的会生气……还有伤心的。”
说到这里,姜皓川的语气有些低沉,不过他马上又振作了起来,奋力抗议道:“简而言之一句话,你不能看我大大咧咧就可劲欺负我啊!”
“噢,其实我也没怎么欺负你吧,只除了那一次。”清和捏了捏福星的脸蛋,柔声笑道:“更何况那时候我们俩还没有在一起,可不能算我负心……总之我以后肯定会对你好的,疼你都来不及了,又怎么舍得整你呢?你就放心吧。”
“你又玩煽情这一招,”姜皓川脸颊微红,显然对这老套的招数很是受用,不过甜蜜片刻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奇道:“哎,清和你真的是莫成渊吗,就你这温柔体贴、最多有点小促狭的软性子,居然号称第一大魔头?跟我想象中的差太远了!”
清和哼笑了一声,“你以为我对别人也会像对你这样好么?”说着他神情一肃,语气冷冽道:“我虽然不似传闻那般杀人不眨眼,但也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方才你亲眼目睹我杀掉了姓骆的丫头,还觉得我是软性子?”
姜皓川不屑地撇了撇嘴,“骆秀妍那妞儿无情无义还想阴死我,即使你不杀她,我都未必会放过她,杀一个这样的人哪能体现出魔道第一尊者的风范来?轻则奸丨淫掳掠、无恶不作,重则荼毒天下、甚至毁天灭地……要类似这等惊天动地的邪恶行径才配得起第一大魔头的名号吧?!”
听闻此言,清和无语了好半晌,才哑然失笑道:“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什么无恶不作、毁天灭地,亏你想得出来……也许你这小子比我还要适合去做大魔头。”是大傻蛋才对,谁会无聊到要去毁天灭地?且不说实力够不够了,单说灭世之后他自己应该待在哪儿?清和表示这真是令人难以理解的奇葩想法。
“嘿,终于发现我很霸气了吧?告诉你,我的野心可是很大的,一统修真界都未必能满足我的胃口……像你这种软绵绵的性格,以后还是跟着我混算了,我会罩着你的!”姜皓川没听出他心上人话语中的反讽意味,他微微仰起头,用一种睥睨的眼神瞅着清和,王霸之气简直是扑面而来。
说到这里,姜皓川又斩钉截铁地补充了一句:“也只有像我这么霸气的汉子,才配得起你这个大魔头、做你的男人!”
清和眨了眨眼,忽然拦腰抱起姜皓川就把这小子扛在了肩上,大步走向这地下宫室的出入口法阵——“哎哎?你干嘛呢,快放我下来!”姜皓川只稍稍愣了一小会儿,眼前的画面就转变成了泥泞的窄小通道。
随手给自己添了一道神行符,清和很快地离开了漆黑的泥水小道,在岔路口处转往另一条平整的阔道:他对这一段路显然颇为熟悉,不多时就扛着扭来扭去的福星来到了一片连绵的屋舍之前。略略站定观察了一番,清和便以神念开启了禁制,走进了其中一间布置得颇为雅致的大屋子里。
姜皓川已经完全明白他的心上人想要干什么了,因为他直接就被清和“扔”在了屋内的大床上。
“我的胃口可没你那么大,能够时常奸丨淫掳掠一番我就满足了。”清和手撑着床沿俯视着他的呆宝贝,轻轻笑道:“而且我只奸丨淫掳掠你一个人……”说着他就倾身吻了过去。
姜皓川听得浑身一热,很是配合地迎了上去,与心上人唇齿纠缠。他顺势扯下对方的腰带,双手极不老实地伸进了心上人的衣襟里摸来摸去,那美好的手感令他的小心肝越发荡漾了起来。
在唇舌大战进行的过程中,清和手上的动作比姜皓川更加干脆利落,几下子就把他的福星剥得只剩底衣内袍了,对方那小麦色的结实胸肌半遮半露,带着一种阳光健康的别样诱惑。清和上手摸摸捏捏了好几把,直起身来,放过了姜皓川恋恋不舍的灵舌,似笑非笑地说:“本座的男人,待会儿可要记得保持你的霸气……”说着他倏尔钳住这呆小子的手臂、把人整个翻了过来,就着对方那脱到一半、挂在胳膊上的内袍绞了几下,就将这只福星给背着手捆紧了,顺带着还加了几个法咒上去防止对方挣脱。
“哎,你居然准备玩捆绑?!”姜皓川只来得及惊呼了一声,就感觉到清和压了下来,轻吻一个接一个地落在他的背脊上,这荡漾的小子顿时兴奋不已,连欲望都精神地抬起了头起来。
早在玄机门里,清和就已经摸清楚了姜皓川身体和心理的承受能力,深知他的福星根本没什么节操,对各种花样也是百无禁忌,所以他乐得给这小子一点儿“深刻的教训”——居然敢说他“软绵绵”?哼,对付这种惯爱得瑟的家伙,平时可以温柔体贴,关键时候还是得“毫不客气”的。
在福星的肚子底下多垫了个枕头,清和开始了他的“持久战”,一边亲摸挑逗,一边伸手握住了姜皓川逐渐抖擞起来的欲望,不轻不重地抚弄了几下,待得对方轻喘了起来,他又不紧不慢地取了软膏来开拓后面,如此反复……这种半上不下的感觉显然不会好受,姜皓川跪趴在枕头上,给心上人逗弄得浑身酥麻、欲望直冲向下,偏又无法宣泄,便急急迫迫地说:“你快一点啊,像这样慢吞吞的,还不如放开我的手让我自己来!”
“你是被我这大魔头掳掠回来的,我就有责任好好伺候你,又怎能让你自己来呢?”清和笑吟吟地瞅着福星那涨红的脸蛋,恶劣地捏了捏那抬了头的小家伙,偏又在最后关头收了手。
“嗷!那你就快点快点快点啊,动作这么慢、还是不是男人,该不会是软掉了吧?!”身为一个荡漾的男人,最受不了这种磨磨蹭蹭的前戏了!
“呵,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可不就是‘软绵绵’的么,实在快不起来,请多担待一段时间吧。”清和悠悠然地笑了起来,手指在那处进进出出,左蹭蹭右挠挠,偏偏动作还是那么不温不火,仿佛出工不出力一般。
姜皓川终于明白他的心上人根本就是在明晃晃地施展“报复”,顿时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他心头无比郁闷,奈何身体太过荡漾,最终只能不甘不愿地认了栽,“算我之前说错话了还不行吗?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记仇了吧……唔嗯!快别、别放手……喂!混蛋啊,你之前不是说不会再整我了吗?才说过的话就不算数?!”
“我这是在调戏你、疼爱你、服侍你,可不是在整你……”清和见火候差不多了,再玩下去福星真的快哭了,便施施然地下了床,在姜皓川的眼前站定,开始一件件地脱去他那之前被扯得有些散乱的衣袍——动作依然慢条斯理。
姜皓川明知道清和就是在耍他,却也依旧舍不得撇开脸去不看这场美人脱衣的“表演”,宽肩窄腰、匀称而暗藏力量的肌肉……“脱好了就快快快来,别再显摆了,呜呜……快点开工吧!”被美色和欲望刺激得大脑充血,姜皓川整个人仿佛一只熟透的虾,浑身泛红、弓着腰抖个不停。
美味当前,也是时候开吃了,清和挑眉一笑,一改之前的慢慢吞吞,一跃而上,动作那叫一个狂野豪放,后面的过程可谓是狂风暴雨、酣畅淋漓,爽得姜皓川大喊大叫。见这小子如此热情,清和便毫不客气地一吃再吃,直吃到“杯盘狼藉”、双方都筋疲力尽才作罢。
心满意足地搂着软绵绵的福星,清和笑眯眯地说:“本座的男人,你的霸气哪里去了?”
“本座你妹啊!你这大魔头,果然够坏够狠,快把你的男人我给折腾死了……”姜皓川张嘴咬在了清和的肩上,可惜他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力气了,这“一口攻击”毫无力度,偏偏他还要逞一逞口舌之快,徒惹清和发笑。
“我素来都是很体贴的,如果你不满意现在这种状况,我们大可以颠倒一下顺序,”捏了捏福星酸软的腰,清和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眼看着姜皓川的双眼“噌”地一下璀璨如星,他似笑非笑地续道:“新的顺序就是我把你培养成大魔头,然后我来做大魔头的男人,你看怎么样?”
姜皓川终于意识到他暂时是玩不过这只老狐狸了,不过“来日方长”嘛,因而他也没怎么沮丧。更重要的是,他刚才也有狠狠地爽到——荡漾之魂得到了满足,所以顺序的问题也就不重要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调笑了一番,险些又要重燃战火,姜皓川见势不妙,赶忙施展了转移话题大法,“不如你给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我道听途说了一大堆,也分不清真真假假,万一误会你就不好啦!”
“这下子你反倒希望我滔滔不绝了?”清和揉了揉福星的脑袋,平复了心里的欲动,淡淡笑道:“还记得在我们刚离开无妖福地、还没遇上宁夜柔的时候,我给你说过的幻阵经历吗?幻阵虽然是不存在的,但故事却不都是假的,那些经历基本上就是我夺舍之前的事,我只是改换了一下人名地名而已。”
姜皓川呆了呆,努力挖掘了一下大半年前的记忆,不由得痛心疾首地抱住清和的腰,说:“原来你的过往那么坎坷,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才逐渐爬上高处……结果你最终居然是被天劫给劈死的吗?老天爷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那倒不是,我是化神巅峰的修为,还没到渡劫期,肉身损毁是因为意外而非天劫……具体情况说起来比较复杂,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说。”感受到姜皓川的关怀之情,清和心生暖意,回手紧紧抱住对方。其实他当初说故事的时候已经略过了很多不好的细节,只是随口描述了一场颇有些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而已——不过那些太过残酷的往事还是不要急着说给这小子听了,免得把这呆宝贝吓坏了可就不好了。
“话说我若是没有夺舍重生的话也就遇不到你了,此中福祸当真是难以说清……”更有甚者,如果是从前的莫成渊得到了探测好运值的能力,发现他自己是个零蛋的话,还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呢,也许真会荼毒天下也不一定。思及此处,清和微微一笑,扯过被子来裹住略显疲惫的姜皓川,柔声轻道:“你睡一会儿吧,等睡饱了我就带你去摘那朵主线任务需要的小莲花。”
作者有话要说:香喷喷的肉啊肉╮(╯▽╰)╭小福娃你还是乖乖地做大魔头的媳妇吧=v=那是多么有前途又荡漾的职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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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珍宝...
当夫夫俩睡饱歇足,重新走出房门时,姜皓川觉得这座昏昏暗暗的海底迷宫似乎变得亲切了许多,他抬头看着透出些许潋滟微光的禁制光膜,灵光一闪道:“上面的那个禁制是你设的吗?能不能把它弄成透明的,那样我们就可以看到各种海底生物在头顶上游来游去了,多么有趣!”这么大的海洋馆绝对很壮观。
“那禁制不是我设的,不过你的想法倒是挺有意思的,以后我们可以试一试。”清和微微笑着,牵着姜皓川走上一处小丘斜坡,并肩俯视着数以千百计的屋舍,“这座迷宫里的禁制和法阵的布置手法各有妙处,涉及到上古修士失落的传承,在没有探索清楚之前不宜妄动更改。依我所见,我们不妨等实力臻达元婴甚至化神期之后,再回来好好研究一番、摸清此中门道,然后我们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改造这座别院了。”
与心上人一同走到高处,姜皓川这才看清楚了这座迷宫中心的模样:除了没有阳光、略显昏暗以外,这里一点都不像是位于海底,反而像是一座外围建了一圈巨石迷宫的大岛屿。“岛上”的地势高低起伏,有山坡也有湖泊,一栋栋屋舍错落有致,建筑风格有些类似于姜皓川印象中的吊脚楼。外围的石墙上共有十个通往迷宫的出入口,正好跟他们此番探秘的分组数目相吻合。
联想起之前骆秀妍那真假参半的介绍,姜皓川认为这个地方就是一个上古修士门派的遗迹,外围的迷宫不仅可以抗敌困敌,还能供弟子们历练玩乐;中心的建筑大大小小、功能齐全,依稀还能辨别出哪里是议事厅、哪里是斗法台……单从地盘大小和建筑多少来看,这门派的规模甚至比玄机门还要大上好几倍。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啊……”迷宫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夫夫俩的共同财产,地盘这样大,就算是建立一座海底城市都足够了!一想到美好的未来,姜皓川的双眼顿时泛出了闪亮亮的金光,他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瞅着福星那有趣的表情,清和有意逗他一逗,便拿出之前抢到手的凝光披风在对方面前晃了晃,道:“当然是个好地方了,我已经在这里得到了一件法宝,待会儿你完成了任务还会再得一件法宝……这要是传扬出去,非得让整个修真界的人都嫉妒到吐血不可。”
“咦,”姜皓川好奇地接过这件薄如轻纱、无一丝杂色的透明披风打量了起来,“这法宝披风到底有什么作用?”说着他忽然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说法宝能让夫妻反目、父子成仇吗?可你当初居然把它送给了小师妹做谢礼……还说你们之间没什么特殊关系?!”
“确实是什么也没有,你若是喜欢这披风的话也可以直接拿去,不用跟我客气……”清和好笑地摇了摇头,见姜皓川的表情越发不善了,这才安抚道:“好了好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并没有把你跟她放在一起比较的意思。”
接着清和便给他的福星介绍起了这件法宝披风。作为凝光宗的镇派之宝,这披风具有“破百法、辟万邪”的功用:一旦使用者借其隐匿,则大部分的禁制、法阵和法术都无法对他起作用了,这即是所谓的“破百法”了;而更重要的是,任何得到这披风的人都可以使用它来“破百法”,并不需要成为法宝认定的主人——这种“无私”的法宝是极其稀有的,十分有利于一个门派的发展和壮大。
正是由于披风的主人、凝光宗的掌门人可以将这法宝转交给门下的任何一个人来使用,是以在被灭门之前,凝光宗在打探消息、探宝寻宝和暗算杀人等方面一直都是整个修真界最权威的门派,而凝光披风也得到了“遮天蔽日隐无踪”的评价,几百年来盛名不衰。
由此可以想见,之前骆秀妍被清和抓住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惊讶了,因为她完全没想到竟有人能察觉并抓住躲在披风下面的她。
“当初我被凝光宗举派追杀的时候,因着这披风辅助追踪和暗杀的强大功效,当真是吃了不少苦头,数十次险死还生……”说到此处,清和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扫视着姜皓川捧在手里的披风,似笑非笑地说:“之前在平妖城里,我教你的那个装死的秘法就是为了对付它而创出来的。后来我逃入了魔道腹地,摸爬滚打百余年,终于在晋升化神期的时候受到身魂可以分离的启发,创出了束缚无形魂魄的秘法来克制这件法宝,于是我就有底气杀回凝光宗了。”
听到这里,姜皓川闷闷地说:“我忽然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件法宝了,恨不能扔掉它算了!”
“你呀,还是小孩子的脾气。”清和捏了捏福星的脸蛋,调笑道:“这玩意儿还有另一个用处,你还是听完了再决定扔不扔吧。”
凝光披风的第二个功用正是“辟万邪”:它所认定的主人在修炼和晋级的过程中基本不会走火入魔,就连渡天劫的时候,这件法宝也能相助主人削弱心魔入侵的威力,其功效之强大甚至能跟姜皓川的无障碍升级系统相媲美了——不过这个功用并不像“破百法”那样“无私”,所以声名不显于世,或可算是凝光宗掌门人代代相传的秘密和底牌。
“那姓骆的丫头说不定连这披风能‘辟万邪’都不知道,”清和哼笑着说:“若非如此,以她姥姥的资质和心性,怎可能顺顺利利地臻达元婴后期、临近化神的修为?不过即使没有走火入魔之虞,我那小师妹的心境修为也不足以支撑她继续提升了。”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是舍不得扔的,但送给小师妹岂不是更不应该?!在姜皓川再度吃醋炸毛之前,清和赶忙把小师妹的故事和盘托出:原来她的母亲本是个合欢宗的女修,被她那好色的掌门老爹抓住后囚禁欺凌,还生下了她这个小女儿。后来那薄幸的掌门人就把她们母女俩都给忘了,直至小师妹在禁地里长到十来岁,终于想法子引起了她老爹的注意,没想到掌门人虽然把她接出禁地、安排了一个外门弟子的身份,却把她的母亲给“斩妖除魔”了。再后来,小师妹长大了,爱上了一个魔道修士,结果她的心上人又被父兄给“斩妖除魔”了……新仇旧恨一起算,再加上与魔道的不解之缘,所以她最终做了魔道的内应。
“她跟我提出要凝光披风做报酬,虽是狮子大开口,但她的作用也确实不可小觑,我就答应她了,还以心魔起过誓,绝不主动害她。”清和淡淡地说:“本来就算不起誓,我也不会言而无信。不过命运难测,她终究还是死在了我的禁制之下……凝光披风能破百法,若非遇上了我所布置的能够束魂灭魂的强力禁制,她大可在这迷宫中任意来去。”
其实清和早就想到了,凝光宗跟这个迷宫大约是没有渊源的,骆秀妍不过是假借先人的名头来掩饰凝光披风的巨大作用而已。她们祖孙俩应该也是偶然发现了这里,凭借着凝光披风的强大效用横冲直撞地探了不少路,最终却因为太过得意忘形而倒了霉——骆秀妍原有高达70的好运值,能够逃得一命不足为奇;然而这一次她得罪了姜皓川,好运值被克得只剩下了1、20,所以天命注定她要去陪她姥姥了。
说完了法宝披风和小师妹的故事,清和揉了揉福星那听故事听得呆毛乱翘的脑袋,牵着对方下了山坡,走向他们来时的那个迷宫出入口,边走边说:“其实我之所以要布下那个禁制,就是为了护住你任务所需的那朵莲花……”
重回迷宫后,他们很快就走过了宽阔的大道,拐回了那处泥泞窄小的通道,往之前“辣手摧花”的那间地下宫室而去。
“深海幽莲到底是个什么宝贝,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吗?”姜皓川刚从跌宕起伏的狗血故事中回过神来,马上又被小莲花转移了注意力,他终于不再乱吃飞醋了,“还有这里的泥泞又是怎么一回事,脏兮兮的,不能用法术清理掉么?”
“这条小道上的泥泞一直都在,以前我路过的时候随手清理过几次,总是很快又会变脏,应该是底下的禁制有些破损,海水和淤泥就倒灌了进来……这只是一点儿小问题,大可等以后再慢慢解决。”清和微微一笑,一边给姜皓川添上防污防水的法术,一边耐心应道:“至于深海幽莲,它大抵上有两重功用,首先是异种植物,可供拥有木系灵根的修真者直接吸收,功效类似于异火对火属性修士的加持。除此之外,深海幽莲还是炼制渡劫灵丹的主药之一,所以它的价值比石中火还要高上近十倍。”
“噢,”姜皓川恍然大悟道:“你夺舍之前是化神巅峰的修为,所以这朵莲花你是打算留着炼药的……”说到这里,他守财奴的小心肝隐隐作痛,“任务只让我必须得到深海幽莲,也不知道会不会把它收走,希望还能留给我们自行使用吧。”
“如果能不收走的话那就最好了,”清和一向慷慨大方,可他此时的语气竟也带上了几分舍不得,“我的这一朵深海幽莲非同凡响,乃是异种中的异种,真拿它来炼丹的话反而可惜了,我当初的打算是直接吸收它——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我又没有木系灵根,如何能够吸收它呢?”
此时夫夫俩再一次通过转移法阵来到了地下宫室内,猛扑上来的妖兽们打断了他们的闲聊,姜皓川赶忙取出妖王号角压制住一众妖兽。清和挑眉一笑,伸手将他的福星揽到怀里,自信满满地说:“教你瞧瞧我这禁制大师的厉害。”
他们俩凑得极近,姜皓川清晰地看到清和的眼中闪过一丝红芒,随即,就在骆秀妍的姥姥身亡的那个墙角处,忽然蹿出几条金色泛红的锁链,以极快的速度将这地下宫室内的六七只妖兽捆得严严实实——下一刻,妖兽们还来不及惨叫,就纷纷软倒在地,仿佛睡着了一般。
见此情状,姜皓川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他现在已经挺有见地了,知道真正厉害的攻击正是这种不声不响、难以防御的,声势浩大的那些反而算不得什么。
“如你所见,它们的魂魄已经被禁制灭掉了,不过肉体都还是完好的,最适合做炼丹和炼器的材料了。”清和挥挥手,将妖兽们的尸身全部收进了储物袋里,又给他跟姜皓川各添了一个隔水咒,然后就带着满眼都是仰慕的福星撞进了墙壁里。
画面一转,两人站在了一处石崖上,四周围都是海水,还有鱼儿游来游去。从眼前的崖口往下看去,两侧石壁怪事嶙峋,下方深不见底。
“这里是一条海峡裂缝,我们下去吧。”说着清和就揽着他的福星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还没取出飞剑呢怎么就跳了?!”姜皓川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手舞足蹈地把飞剑取了出来,但他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里可不是天上,而是在海里,他们俩飘飘浮浮地往下沉去,哪还需要什么飞剑呢。
虽然丢了个小脸,但清和又不是外人,所以姜皓川觉得没什么所谓,他马上就放开了心怀,享受起游泳的乐趣了——隔水咒的功效只能让姜皓川不被沾湿,水的力量和稠度他还是能感受到的,这跟浮于空中的那种轻飘飘的感觉挺不一样的。于是在逐渐下沉的过程中,姜皓川快乐地游来摆去,还跟小鱼们玩起了追逐游戏,整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看得清和不自觉地就想发笑。
“你这傻小子,就不担心会有厉害的妖兽冒出来吗?”清和轻笑道。
“哈,这回你可骗不到我了,刚刚我看了你的禁制,就知道你很宝贝那朵莲花,是肯定不会让厉害的妖兽下到这里来的,否则它们说不定会把你的莲花给啃了,我说得对不对?”
清和“哟呵”一笑:“总算是变聪明了一点儿,可真让我欣慰啊。”
“我本来就很聪明,只是在你面前很难表现而已。”姜皓川得意洋洋地说着,顺手抓住一条小鱼戳它的尾巴,结果那小鱼忽然涨成了刺猬样,反而把他的手掌戳得生疼,姜皓川赶忙悻悻然地松了手,那副窘迫的小模样惹得清和大笑不止。
“哎呀你不要光顾着笑我了,”姜皓川转了转眼珠子,“之前你不是说你的莲花是异种中的异种、很宝贵的吗?快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吧。”
虽然明知道姜皓川是在转移话题,清和还是收了笑,缓缓解释道:“按常理来说,异种植物只能让拥有木系灵根的修士吸收,即使深海幽莲还具有水系属性,但有水无木的修士也是吸收不了它的。之前的石中火也是同一个道理,有土无火的修士没法吸收它,因为土系只是石中火的附加属性,火系才是它的主体属性……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姜皓川连连点头,“莲花本来就是一种植物,它长在海里也还是植物,所以是木为主水为辅;石中火本质上就是一簇火苗,当然是火为主土为辅咯。”
“看来你果然还是挺聪明的。”清和鼓励了一句,拉着姜皓川的手猛地往下沉去,几个呼吸之后,两人就重新踏在了实地上,“看,那就是你要的小莲花。”
姜皓川定睛一看,顿时咋舌不已:只见一大片蓝紫色的荷叶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几乎将这海峡裂缝的底部给填满了,更夸张的是,每片荷叶都有洗澡盆那么大——相比之下,那朵浅粉色的小莲花就真的很小了,只有手掌大小。
不过小莲花的茎干却有一两个人那么高,细而直地挺立着,将那朵独一无二的小莲花托在所有莲叶的正中,将它衬得像是一位高傲的女皇。
姜皓川搓了搓手,“忽然觉得它好可爱,这一次辣手摧花不如就换我来吧。”
清和无奈一笑,道:“它何止是可爱,而且还非常神奇,其莲心处不知何故自生了一簇‘木中火’,以致它身兼异种植物和异火双重特性,便连不具备木系灵根的我也能将其吸收了。”
说到这里,清和感慨道:“你也知道从前的我本是土火金三系灵根,所以水木两系算是软肋,我的敌人也多爱用水木配合的法术来对付我。是以当年我发现这朵莲花的时候简直是欣喜若狂,它是水木加持的异火,正好可以帮我补齐五行……哎,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找另一朵莲花送你。”
姜皓川听得又咽了咽口水,讪讪然地挠头道:“原来它这么珍贵……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摘了。”
“少说废话,快去摘花吧。”清和哼笑道:“把你这辈子都赔给我,就勉强可以抵我的宝贝莲花了。”
“赔就赔,”姜皓川的脸蛋红扑扑、荡漾应道:“我本来就是那样打算的……”说着他就朝着小莲花游了过去,手脚并用、动作好似一只大蛤蟆。
看到姜皓川对他的好感度顿时涨到了79,清和愉悦一笑,再努力努力就能升级了——等到下一个阶段,他的好运值便能追上他亲爱的师父了,真是太不容易了,那才是魔道魁首应有的气运啊!
在清和温柔目光的注视下,姜皓川伸手捏住了小莲花那细细长长的茎干,左右晃了晃,然后“咔吧”一下就把它给折断了,这一瞬间,满地的莲叶都从蓝紫色变得枯黄泛红,饱满的叶片竟是以极快的速度干枯了起来……
“啊哈!”姜皓川略略顿了顿,然后就兴奋无比地往回游了过来,大笑道:“任务完成了,这莲花还是我们的!”手舞足蹈地游回清和身边,姜皓川腆着脸把小莲花递到心上人的眼前,“鲜花赠美人……”
清和接过粉嫩嫩的小莲花,熟练地取出玉盒将之装了进去,又打了几个法术上去保鲜,这才笑吟吟道:“这一招借花献佛用得还真不错。”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福星只过了过手,这朵可爱又珍贵的莲花最终还是给他用的。
姜皓川凑上前来啵了一口,一脸痞样地说:“大功告成亲个嘴儿,美人儿咱们共返爱巢吧。”
清和哑然失笑,捏了捏福星的鼻子,正要还几句调戏应应景,蓦地他脸色一变,揽着姜皓川的腰就“嗖”地一下往上急窜,在海水中划出一道白练。下一刻,一条水桶般粗细的|乳白色触手从枯黄的莲叶底下蹿了出来,重重地击打在他们两人方才站立的位置!
紧接着,一处莲叶翻了起来,露出一只巨大的、仿若深坑一般的眼睛,那眼白是蓝紫色的,而眼球则是粉红色的,与莲叶和小莲花的颜色纹丝不差!
姜皓川给清和抱着飞速逃窜,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险些没给吓趴:这只眼睛都跟之前迷宫入口处那高达十余丈、宽约七八丈的石拱门差不多大了,那眼睛的主人到底有多大啊……该不会跟整座迷宫一样大吧?!
这时候,海峡裂缝的两侧石壁猛烈震动了起来,裂纹一道道浮现,只怕用不了多久这处裂缝就会完全坍塌——
心知将有重大变故,清和全力急赶至转移法阵处,然而那妖兽的触手比他还要快上几分,眼看着就要狠狠地击打在阵眼处——清和眸光一厉,抱住姜皓川倒地一滚,在触手打下来的同一时间,他们俩一起消失了。
眼前的画面转回地下宫室,两人从墙壁上扑了出来,清和往前踉跄了几步,俯身吐出了一口浓血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背上火辣辣地疼。姜皓川赶忙抱住他的心上人,摸了颗伤药递到清和嘴边,急道:“它打到你了,伤得严不严重?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体型巨大的五级妖兽?”
“没大碍,只是被它轻轻扫了一下。”清和就着姜皓川的手把丹药吞了下去,感觉身上舒坦了几分,但他依旧是神情凝重,低声喃喃道:“五级妖兽瞒不住我的神念……”
便在此时,这地下宫室的墙壁陡然碎裂,水桶般粗细的|乳白色触手倏尔蹿出来卷住了姜皓川的腰!
说时迟那时快,在姜皓川全没反应过来的刹那间,清和当即回手反抱住那触手的尖端,不让它回卷收紧——否则福星非得给它钳断变成两截不可!与此同时,金色泛红的锁链从碎石堆积的墙角处旋绕而出,将那条触手交叉捆紧……而至此时,姜皓川的战斗天赋终于发挥了出来,他当机立断地放出了金木两系的法宝飞剑,配合着其它三把剑结阵猛攻触手的一点,同时还取出了妖王号角呜呜吹响!
在他们齐心合力的攻击下,那触手停顿了片刻,姜皓川立时缩身弯腰从触手的底下钻了出来——夫夫俩默契十足地拔腿就跑,冲进另一头的转移法阵里离开了地下宫室。
窄小的通道越发泥泞得厉害,姜皓川死死地攥住清和的手往前疾奔,语气恍然而略带颤抖道:“我明白了,这通道底下的禁制就是被那玩意儿破坏的,一直泥泞、就说明它一直都在……”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得清和闷哼了一声,整个人都扑到了他的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福娃辣手摧花之后。。。小莲花的护花使者来了╮(╯▽╰)╭这回大件事了~触手怪哟!
不过福娃运气好,受伤倒霉的都是boss╮(╯_╰)╭所以福娃快点努力战斗散发你的王霸之气吧XD
顺便说个悲伤的故事,其实在种马男的世界里,用掉石中火的是火系妹纸安九媚,小莲花是木系的所以刚好是给清芷用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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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患难...
在回头的那一瞬间,姜皓川心神一动,护在他周身的五把飞剑就往后飞旋而去,结成攻防合一的阵势。下一个眨眼间,他反手搂住清和,这才来得及打量身后的情况:那巨大的触手并没有追赶上来,这让姜皓川心下一松,没有找到攻击目标的飞剑也自觉地回到了他的身边。然而清和的脸色却是煞白如雪,看得姜皓川再一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怎么了,刚刚伤得挺重?”说着他就急急忙忙地去摸储物袋里的伤药。
伸手按下了姜皓川的动作,清和催促道:“御剑带我走,快!”
迷宫里的岔路和法阵众多,原本并不适合御使飞剑穿行其中,但清和既已这样说了,姜皓川便毫不迟疑地照做,他拦腰抱起心上人、踩上飞剑就蹿了出去。
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眼前昏暗而泥泞的通道往后急退,飞剑不出片刻就载着他们回到了宽敞的大道上,清和又道:“在通道里随便乱绕,不要使用转移法阵……”说到这里,他再度闷哼了一声,唇边溢出了血来。
眼见着心上人连续受伤吐血,姜皓川难受得要命,他放任飞剑在迷宫里急速乱飞,心神都凝在了清和的身上,他紧紧地抱着对方,既心痛又无措地说:“你究竟伤在了哪里,我该怎么办才好?”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我努力逃命,”清和倚靠在姜皓川的肩膀上,低低叹道:“方才我用禁制对付那家伙,虽然成功拖延了时间,却也被它攫住了神念反噬于我。现如今它正在破坏我的禁制,就相当于正在攻击我的神魂……”此时此刻,清和头疼欲裂,眼前一阵阵发黑,连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姜皓川顿时急了,“若是让它破了你的禁制,你会伤成怎样?干脆我们杀回去算了,我用妖王号角对付它!”
“别冲动,刚刚你不是试过了么,妖王号角对那家伙用处不大,反倒是这迷宫中的四五级妖兽对我们没什么威胁。你拿妖王号角开路,就在这里面乱绕……这是我们当前最好的选择了。”在剧痛的侵袭下,清和尽量保持着清醒,努力思考他们当前的处境和应对方式,顺便还要安抚他的福星,“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禁制被破的后果我还扛得住……只是在我缓过劲来之前,全得靠你来保护了。”
姜皓川热血上涌,责任感满满地拍了拍胸脯,回应道:“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有事!”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脸上还泛出了坚毅的神采来——与此同时,他对清和的好感度顺理成章地突破了80,达到了“生死不弃”的阶段。
见此情状,清和心下十分受用:在生死关头不离不弃最是慰藉人心了,光凭讲义气这一个优点,这小子已是他的无价之宝……再说了,好运值99的福星肯定能一直活着的吧?这样一想,清和起伏的心情顿时安定了一大半。
然而再想想那只疑似六级的可怕妖兽,清和不禁暗暗苦笑……其实“疑似”这个略带了几分自我安慰的词已经可以去掉了:姜皓川的妖王号角拿它没辙,而从通道的泥泞上推测,那只巨大的妖兽绝非是近期出现的,那么就代表了从前的莫成渊也没能察觉到它,如此厉害的大家伙,不是六级妖兽还能是什么呢?
——跟福星在一起,果然少不了“惊喜”和“惊吓”,连六级妖兽这种逆天的存在也会跑出来凑热闹!
而且更让清和感到无奈的是,那只触手怪似的六级妖兽神念强大,刚好克制住了现在的他:一般来说,妖兽的智力低下,对意念或是神念的修炼和应用远不能跟修士相比,所以修士往往能够对付比自身高出一个大境界的妖兽。然天生万物、各有所长,妖兽之中当然也存在着拥有意念天赋的异类,当它们晋升五级之后,意念就会自然而然地转为神念、出现爆发式的增长,强大程度甚至能够反超修士的神念——正是因为如此,那只触手怪才能在从前的“小莲花看护者”莫成渊的眼皮子底下藏得不露破绽。
不过那触手怪其实也算不得太过逆天,有得必有失,它虽然神念强大,但法术攻击能力却是很低下,只用触手卷来卷去,这点阵仗对于实力强大的修士是没什么威胁力的——若是让从前的莫成渊发现了这只六级妖兽,他绝对会高高兴兴地把它宰掉、当成珍贵材料收集起来,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个天然法宝呢!
可是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莫成渊变成了清和,凭着筑基期的修为很难用法术伤到比他高出了四个大境界的触手怪,唯有用神念启动禁制来扛一扛:于是正好就被触手怪给克了,再加上他的神魂本来就重伤未愈,这简直就是个雪上加霜的悲剧。所幸还有福星的存在……希望他能一如既往地喜剧下去吧。
随着飞剑的横冲直撞,缀上他们俩的四五级妖兽越来越多了,姜皓川不慌不忙地往怀里一掏,妖王号角的呜咽声又一次响起,在迷宫中回荡开来。
在姜皓川满意的目光中,妖兽们纷纷退到两旁,乖巧地目送他们的飞剑穿梭而去,好似恭送它们的王者一般。只可惜好景不长,妖王号角才没响多久呢,一条巨大的触手就击碎了通道的底部猛蹿上来,直接将飞剑上的两人横扫了下来!
姜皓川一个翻身把清和护在身后,摆出剑阵就是一番狂攻,然而那触手的恢复力或说防御力很是了得,它的表面仿佛有一层粘稠液体,无论飞剑在上面划出多少道痕迹都会很快愈合,令姜皓川对它的攻击基本无效。
相反,触手的攻击却是颇有成效,它在迷宫里一通乱砸狂扫,姜皓川只得抱着清和蹦来跳去、跑跑打打,偶尔给那劲风扫上一扫都很够他受。
实力如此悬殊,姜皓川很快就不想打下去了,他放了点血来催动妖王号角,引得那些四五级的妖兽扑向触手以拖延时间,然后就带着清和御起飞剑落荒而逃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你不是说迷宫中心有个海陆法阵的吗,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往那边去逃离海底?”姜皓川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连衣服都破破烂烂了,倒是清和除了脸色差一点以外还是整洁而完好的,可见这小子对心上人的保护还是很周到的。
“不能用海陆法阵,那样我们只会死得更快。”清和伸手拭了拭福星灰扑扑的脸蛋,“你有没有发现三次攻击我们的触手并不是同一条?”
“哎?”姜皓川呆了呆,“还真没注意,那代表了什么?”
清和点了点福星的鼻子,“之前我们使用过两个转移法阵,从海峡裂缝到地下宫室,然后又离开地下宫室来到了迷宫通道里……什么是转移法阵?就是能把活物转移到一定距离内指定地点的法阵,你想想看,那家伙的触手怎么可能从法阵的那一端伸到这一端来?”
姜皓川听得吃惊不已,瞪圆了眼睛,而清和则是语调沉稳地继续说道:“所以真相就是那只妖兽很大、非常大,它就在这座迷宫的下方,长着许多条触手,只要感应到我们的气息,就会伸一只手上来乱搅一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即便是使用短距离的转移法阵都是很危险的,万一在法阵启动的过程中被触手打断,我们有很大可能会被混乱的法阵搅得粉身碎骨,更何况是长距离、启动和转移时间更长的海陆法阵呢?那是绝对不能用的。”
“难道我们就一直跟它在这迷宫里玩捉迷藏?”姜皓川的头皮有些发麻,“那要怎么才算个头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这迷宫里就有能够克制它的法阵或是禁制呢?只要我们不被触手砸死卷死,就总会找到脱身的办法的。”清和淡淡地笑了笑,眉目间虽有几分疲惫之色,却仍是十分坚定:这样的阵仗在他的坎坷人生中还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
也对,只要他们俩都好好的,捉迷藏就捉迷藏吧。姜皓川立时振作了起来,飞剑左折右拐,在迷宫中快速穿行,划出一道道绚烂的光。
当姜皓川跟清和与七八条触手狭路相逢、这样的捉迷藏持续了好几天的时间之后,这一对在迷宫中乱窜的夫夫俩终于遇到了另外的同类——那是比他们还要狼狈的十几个人,几乎各个带伤。
远远地看见那群人,姜皓川不自觉地就略略减了速、降了下来。对方自然也看见了他们俩,那些人基本上都露出了既警惕又有些惊喜的表情,一个衣着还算完好、长得也挺俊俏的年轻男修越众而出,语气带着几分友好地问道:“请问你们是哪个门派的师兄弟?”
姜皓川朗然笑道:“我们都是玄机门的弟子,敢问各位是隶属于哪支队伍的?”
人的名树的影,听到“玄机门”三个字,那些人的敌意都降低了不少,但是面对姜皓川的反问,他们却是有些迟疑地互相使了使眼色,过了好一会儿,之前那个问话的人才勉强笑道:“我们这支队伍,本是以崇明派马首是瞻的……”
“噢,”姜皓川暗生警惕,笑容顿时冷淡了下来,“原来是东道主……只是不知道,各位能不能为我们解解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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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逃脱...
“若是知道这个交流大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也不会弄得如此狼狈了。”听出了姜皓川话语中的质问之意,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自我介绍道:“我是飞云阁的弟子于盛林,暂行本组领队一职。”说到这里,于盛林侧身指了指他们队伍里的两个人,“这两位就是崇明派的师兄,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但他们……其实也是一头雾水。”
姜皓川顺着于盛林的指向看过去,顿时一阵无语:只见那两个崇明派弟子俱是奄奄一息的凄惨模样,若不是还有身边的人帮忙架着胳膊,他们非要软倒在地不可。而且从他们脸上的伤痕来看,那两人很明显是被人胖揍过好几顿了——应该就是他们的队友动的手,或为逼问真相、或是仅仅为了迁怒……见此情形,姜皓川便不打算向他们提问了,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再行拖延的话只怕下一条触手又要出现了。
“也罢,我们就此别过,各寻出路吧。”姜皓川随意地点了点头,飞剑的剑尖一扬就要飞窜出去。
“请等一等!”那于盛林急道:“这迷宫里妖兽众多、可谓是步步杀机,两位师兄何不与我们结伴同行?我们愿以两位马首是瞻!”
这些炮灰若是跟着他们夫夫俩,除了白白被触手虐死以外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况且这些人的存在还会打扰姜皓川跟清和的二人世界,更让他束手束脚、无法随心所欲地使用法宝……总而言之,组队同行对双方都是有害无益,再加上现在的姜皓川对收小弟这项活动已经完全没兴趣了,故而他便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之前遭遇危难,我们二人不慎与队友们失散,如今正打算去寻找他们。所以结伴同行一事只能作罢,多谢于兄的好意了,将来我们有缘再聚。”姜皓川说出这番托辞后,又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这才御剑而飞,“嗖”地一声消失在了迷宫的拐角处。
全没料到姜皓川竟会如此干脆地说走就走,于盛林表情微变,低声喝道:“走,我们一起追上去!”说着他便也踏上了飞剑冲向那拐角。
清和伏在姜皓川的肩头看到后面一群人呼喊着御剑直追,不禁失笑道:“一群人都追着求着想认你做大哥,姜老大是不是倍感得意?”
姜皓川满脸都是莫名其妙,“那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啊,我真的不想连累他们丧命……难道是因为我魅力太大的缘故?”王霸之气要不要这么给力啊。
“哈,其实是因为你的脸皮太厚了。”清和捏了捏福星的脸蛋,悠悠然地解释道:“他们从四十多人死得只剩下了十二三个,基本上是各个带伤,随身的丹药应该也差不多耗光了,若是再遇上几波妖兽,他们就真的不用活了。所以那些人已然失去了自行逃出迷宫去的信心和动力,只能寄希望于有人来救他们……十大门派的长老原本是最稳妥的救援力量,不过他们这一队人显然是指望不上崇明派了,好不容易遇上了我们俩,不赶紧抱上玄机门的大腿更待何时?”
“原来如此,”姜皓川撇了撇嘴,“其实我很乐意让他们抱我的大腿,就怕他们抱上的是怪物的触手!”
事实证明福星的乌鸦嘴果然灵验,他此话刚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大的触手破墙而出,当头就朝他们夫夫俩猛砸下来——
姜皓川赶忙使出了一招“飞剑漂移”、险险地避开当头一击,再度抱着他的心上人开始了“夺命奔逃”。紧随其后的于盛林等人则是纷纷惊呆了,等他们终于反应过来,巨大的触手已然填满了整条迷宫通道,正在疯狂地挥舞打砸……虽然那触手的主要目标是“辣手摧花”的夫夫俩,但暴力攻击的余波也足以要人性命了,尤其是对于本就有伤在身、战斗力低下的这一群人来说,眼前的阵仗不啻于天崩地裂。
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众人惊慌失措地四散逃窜,有几个人下意识地施法反击,结果不是被触手砸成了肉泥、就是被卷成了好几截……通道里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断肢残骸和骨沫碎肉飞得到处都是,这可怖的场景足可令人骇破肝胆。
姜皓川反应迅速、逃得又快,夫夫俩自然是安然无恙。不过连续几日的御剑逃窜和时不时的惊吓也让这小子有些身心俱疲了,确认了又一条触手已被甩脱,姜皓川便收起了飞剑,一边缓缓地往前走着,一边活动手脚。
清和给他的福星喂了几颗丹药,顺势揉了揉对方的头,关切道:“累了么?撑不住的话就换我来御剑带着你吧,我已经好多了,可以跟你轮着来。”
“不用,你还是歇着吧。”姜皓川再度招出飞剑握在手里,“我才没那么弱呢,就是一直提心吊胆的比较耗神而已。”
“那是因为你太紧张了,眼睛总是瞪那么圆,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不累才怪了。”清和微微笑道:“放松些,越是被追杀,就越是要冷静淡定,那样才能想出脱身的好办法,而且也不至于太耗心神,否则反倒会累垮自己,白教敌人捡了便宜。”
“我哪里能够控制自己要不要紧张?”姜皓川嘟囔道:“一想到那只既恶心又可怕的触手怪我就浑身发紧,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呢,以前你也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大家伙吧?”
“妖兽长得再怎么巨大也还是妖兽,它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不是挥舞触手、就是卷来卷去,有什么可怕的?这才过了几天时间,我们便已摸清它的底细了,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它解决掉了……这真不是什么大阵仗。”清和拍了拍福星的肩膀,轻笑道:“以前我被整个门派倾力追杀好几年、几乎是每天都换不同的花样,还不是照样扛下来了,你这小子还得多多锻炼!”
姜皓川顿时哑口无言,想说“我怎么能跟你比”吧,又觉得那样说实在是太挫了。于是乎,他由心而生一股发愤图强的意念,甩出飞剑就要继续开玩“捉迷藏”。
然而便在此时,一道剑光从后面歪歪斜斜地赶了上来,在距离他们几步远处降落停当,飞剑上的于盛林跳了下来,他拱了拱手,恳切说道:“两位师兄……还请顺手救我一命,往后定然竭力回报。”
姜皓川正要拒绝,清和却是抢先说道:“救命谈不上,最多是互相扶持,毕竟我们也只是在走一步看一步,并没什么好计划。之前那只巨大的触手你也看到了,那样的妖兽实在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只见于盛林的脸上身上都是被碎石划伤的血痕,整个人狼狈极了,但他的眼神仍旧坚定,虽是在恳求别人却也不显软弱,所以清和便决定结下这个善缘了,说不定以后就会有善果呢。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于盛林大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说:“那巨大的妖兽实在是太过恐怖了,别说是对付它了,能在它的触手下逃得性命都算是老天保佑……两位师兄既然愿意带着我一起逃命,那就是我的大恩人了,请恕盛林失礼,方才还未请教两位师兄的名号?”
清和简要介绍了几句,三个人便一起上路了,走了一小段,于盛林才猛然反应过来,双眼泛光地打量着清和,激动道:“清和师兄你莫不就是玄机门‘清字辈’的掌门传人?”
修真门派的排辈跟凡俗习惯略有不同,所谓的玄机门“清字辈”可不是仅仅指清和他们几个有道号的真传弟子,而是从上一个字辈结束之后开始算起,新入内门的弟子都属“清字辈”,包括姜皓川也算在其中;直至“清字辈”的弟子中有人晋升金丹期,这个字辈才算结束,往后再入内门的又是另一辈了。每一辈弟子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然就是掌门传人,而道玄真人更为特殊,他之前从未收过弟子,所以清和沾着他的光,在正道之中的名声可不小。
笑着点了点头,清和又略略客气了一番,很快就缓和了彼此之间的生疏氛围。于盛林自认为抱上了大粗腿,一下子就安心了很多,他开始自然而然地搭话讨好清和,顺带着将他所知的情况全部倒了出来。
“我们这支队伍从一开始就矛盾重重,这届交流大会显然有问题,偏偏那些崇明派的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唉,大家吵闹不休,甚至还动起了手,直至遇上越来越多的妖兽,我们才勉强放下了隔阂、合力抗敌。”于盛林无奈叹道:“但那时已经太迟了,队伍死伤严重,大家都越来越绝望……我也不瞒两位师兄,如今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外面的长老们会发觉不对劲前来救我们,不论崇明派到底有什么阴谋,那终究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该管的事。”
“于兄说的是,其实崇明派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我也无心探究。”清和淡淡笑道:“无论是寻路脱身也好、等人来救也好,我们能做的事就是尽量活下去,其它的事情大可等到出去再说。”他很能体会对方一心求活的想法,便顺着安抚了几句。
于盛林再一次双眼泛光,连呼“清和师兄高见”,对清和的态度更加热情了。原本姜皓川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眼见着旁人对着他家的美人大献殷勤,他顿时就心情微妙了,干脆伸出手去揽住了清和的腰。
后知后觉的于盛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对师兄弟竟是这种关系……他赶忙退后了好几步,老老实实地跟在夫夫俩的身后,显得很是知情识趣,让姜皓川暗暗满意。
而巧之又巧的是,这份识相很快便救了于盛林的命:当巨大触手再度出现的时候,若非他离夫夫俩的距离稍微远了一点点,绝对难以逃过被触手砸死的命运。
躲开了触手的突袭之后,三个人又开始奋力逃窜了,不过这一次,情况出现了令人心惊的变故——他们还没能摆脱后面那条不断伸长的触手呢,前方就又出现了另一条疯狂扭动的触手!
千钧一发之际,他们在两条触手夹击的缝隙中钻进了一个窄小的岔路口。不过触手挤不进窄小的通道,非但没有放弃追敌,反而更为狂暴地破坏迷宫,两条触手就追在三人的后面不断推平通道——经过一番跌跌撞撞的逃窜后,更令人绝望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的眼前居然出现了第三条触手!
事实上,这些疯狂的触手之所以会在迷宫里“随处可见”,正要“归功于”姜皓川带着清和在迷宫里乱窜:那触手怪每每感应到两人,就会伸一只触手上来狂追滥打,然而它的触手毕竟不可能无限伸长,再加上迷宫总是左拐右拐,所以一旦夫夫俩急速逃出一定距离,触手就追不上他们了——不过即使失去了敌踪,触手怪也并不收回它的触手,反而胡乱挥动着、继续肆意地破坏迷宫。就这样,在这几天之内,左一条触手、右一条触手,它们一条又一条地占领并破坏了大半的迷宫通道,逐渐令人逃无可逃!
眼见着他们似已陷入了绝境,清和却是镇定道:“快往上飞,引着触手冲上去,最好能冲破顶上的禁制!”
姜皓川灵光一闪,猛地往上急冲,引着三条愤怒的触手也急速往上——就在接近迷宫顶部的刹那间,姜皓川一个急刹大转弯,三条触手就“轰隆隆”地撞上了迷宫顶上的禁制,并且“噗嗤”一下就将那禁制戳出了三个大口子,当触手们往回缩回来的时候,汹涌的海水就从禁制的破口处倒灌了进来……
趁着这个机会,姜皓川又来了一个大转弯,御使着飞剑就顶着倒灌的海水冲出了禁制的破口,在触手怪的愤怒追杀中逃出生天!
眼看着“辣手摧花”的敌人们逃走了,触手怪当然是既愤怒又着急,但它的十来条触手都还卡在迷宫里左折右拐呢,一时半会儿怎么抽得出来?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紧跟着夫夫俩的于盛林,还有更多的分散在迷宫各处的人们也顺着海水倒灌的方向冲出了禁制——大家都是各派精英,哪一个都不是笨蛋,这么好的逃生机会又怎能放过?虽然有不少人在逃命的过程中被舞动的触手砸死卷死,但逃出来的人也有不少:一个个慌乱的身影出现在蔚蓝的海中,而就在他们的正下方,巨大的海底迷宫整个抖动了起来,顶上的禁制支离破碎,那只几乎跟迷宫差不多大小的触手怪正奋力地摆动着全身……
终于,触手怪摆脱了迷宫的钳制,搅动着触手追了上来,海水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漩涡,便连海面上也风云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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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被俘...
被一只如此夸张而恐怖的触手怪追杀,各派精英弟子都吓得魂飞魄散、争先恐后地往海面冲去,恨不能让爹妈多给他们生出几条腿来:面对这样的海中巨霸,众人就仿佛是落进了锅里的饺子,除了挣扎翻滚以外提不起一点儿反抗的念头,只知道必须逃、拼命地逃!
而至此时此刻,触手怪的模样才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从上面往下看去,它的身躯就像是一块大如岛屿的扁平圆饼,呈现出|乳白而透亮的色泽,“饼中央”镶嵌着那只眼白是蓝紫色、眼球是粉红色的古怪独眼,圆溜溜的眼珠子泛着妖异的光芒……
然而,更加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那怪物的触手竟是分别生长在它巨大饼状身躯的正反两面上,因此它的外形跟普通的章鱼差异很大:若是以长有眼睛、朝向上方的这一面算作这触手怪的正面,那么之前大肆破坏迷宫的十几条触手就长在独眼周围不远处,以眼睛为圆心呈环状排布;而其反面的触手则是生长在接近这怪物身躯边缘的位置,数目有将近五十条之多,每一条都狰狞地往外张开,看上去当真是骇人之极。
眼看着那只奇特可怖的触手怪这么快就摆脱了迷宫的钳制、继续对他们夫夫俩追杀不休,还凭着上下两层的触手像个推进器一般“噗嗤噗嗤”地快速追来,带起一个又一个夸张的漩涡——姜皓川的脸蛋都皱成了苦瓜样,他一边奋力御剑,一边哀声叫唤道:“这下糟糕了,我们在海里面根本无处可躲,说不定会比留在迷宫里、跟触手怪玩捉迷藏还要死得更快一些!”
清和挥手打出一个个法术以维持飞剑的平衡并协助加速,但是在水里面御使飞剑本来就效果不佳,速度又怎能跟海中巨霸相比?不过片刻之间,暴怒的触手怪离他们夫夫俩已是越来越接近了!
“我已经传讯通知了道真长老前来支援,其他人也肯定会向各派长老求救,我们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援助吧。”破除禁制逃到海里的好处就在于此,否则消息不通,他们迟早都会被困死在迷宫里。说到这里,清和招出自己的飞剑踏了上去,“我们分散逃跑,离得越远越好!”话音刚落,淡紫色的剑光便往另一个方向破水而去。
紧急关头,清和来不及多做解释,他相信姜皓川会毫不迟疑地按他说的去做,事实也确实如此。
清和他们夫夫俩才分开了没多久,触手怪已然愤怒地追了上来——就此时的效果来看,他们两个人“分道扬镳”的效果实在是一般般,因为这怪物太过巨大了,清和与姜皓川即使是朝着相反的两个方向御剑、直往海面猛冲而去,却也仍然处在它身躯笼罩的范围内,被十几条触手给拢住了……事已至此,他们俩便各自施展出浑身解数、在挥舞搅动的触手中寻找活命的空隙,飞剑猛折急转、上下翻飞,耍得真叫一个花样百出、惊心动魄。
清和跟姜皓川本就是众人之中逃命逃得最快的两个人,既然他们俩都被触手怪给追上了,其他人就更加别想逃了——那些巨大的触手已经绞死了不少人,连海水都被染得红蓝斑驳,仅剩下一小部分人还在顽强地寻求着渺茫的生机。
又过了一段时间,清和与姜皓川的横向距离总算是超过了怪物身躯的直径,是以他们夫夫俩受到的攻击也开始有了轻重的分别:分开逃命总算还是有一些效果的。
到了这个时候,清和的压力减轻了很多,他的位置也越来越接近海面了。因为触手怪把亲手摘走小莲花的姜皓川当成了重点攻击对象——可怜的福星被暴躁的“护花使者”逼得险象环生,在七八条触手狂轰滥打的过程中,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五脏六腑隐隐作痛,眼前也开始阵阵发黑……
他怎么能被恶心的触手杀死?那样实在是太挫了!姜皓川咬紧牙关,逼迫他自己发挥出所有的战斗潜力和本能,竭尽全力去跟触手怪继续周旋:坚持、再坚持一下,清和肯定会想到办法来救他的!
另一边厢,清和距离海面只有一线之差了。虽说他一直都对福星的运气颇有信心,但是为了防止意外,自他们俩分开以后,清和的神念就一直牵在姜皓川的身上。感应到姜皓川已经接近极限、就快要撑不下去了,清和当即不再拖延——他从储物袋中取出那个盛放了深海幽莲的玉盒,打开盖子晃了两晃:果不其然,那触手怪的注意力顿时就被吸引了过来,粉红色的眼球咕噜噜地转向了这一边,追着姜皓川绞杀而去的触手也不自觉地放缓了动作……
在触手怪的注视下,清和挑衅一笑,竟是直接取出那朵小莲花、张口就吞了下去,而后他猛一发力、急速冲出了海面,背影那叫一个潇洒万分!
嗷——触手怪彻底爆发了,它再不去理会其它的“小虫子”们,只死死地盯住清和一个人,那个可恶的、该死的混蛋!
当淡紫色的飞剑如反向的流星一般冲出碧波万顷的海面,紧随其后的是一条条粗如水桶的可怖触手——然而清和却是挑唇笑了起来,笑容既轻松又愉悦:离了水之后,这妖兽就算不得什么了,他即使干不掉这只大家伙,想逃还不简单?若论逃命求生的本事,清和绝对是修真界里数一数二的权威人士。
不过姜皓川还没飞出海面呢,清和当然不会独自离开,他准备趁此机会略略任性一把——不错,就是“任性”:清和他不过是在自家别院里摘了一朵“家养”的小莲花而已,竟给这触手怪连连追杀,先是伤了他的神魂,后又毁了海底迷宫,真当他没有脾气?没有才怪咧,大魔头的脾气可是闻名修真界的!
淡紫色的飞剑越攀越高,直至接近那黑压压的云层,引得那触手怪也整只浮上了海面,不断往高处延伸它的触手。便在此时,清和忽然一个大折转往下急冲,抬手就是一道雷电劈向触手怪的眼睛!
狂怒的怪物舞动着触手挡下了这一招,随即它就十分不屑地发现这法术的威力实在太弱,根本连它的表皮防御也破不了,挠痒痒都嫌太轻——清和当然也知道这种攻击没效果,但他依旧锲而不舍地一边御使飞剑灵活闪避,一边放出一道又一道的纤细雷电:这种法术由于威力不高,所以消耗的灵力很少,而且此时这种阴沉沉的天气也增加了四周围雷系灵气的浓度,所以清和毫不顾忌地接连激发“给触手怪挠痒痒都不够”的法术,就仿佛他所面对的并不是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六级妖兽,而是在跟他家的福星呆宝贝闹着玩似的。
触手怪一开始还会下意识地伸出触手去挡一挡那些纷纷而落的雷电,后来它干脆就对之视若无睹了,只顾着追打那个吃掉了小莲花的可恶人类。
不多时,半空中的雷电密密麻麻好似下雨一般往下击落,清和看准了几处雷电的落点,忽而整个人消失不见——下一刻,那一道正在触手怪眼睛上方的雷电竟是变作了清和,他抬手一翻,一支箭身金灿灿、箭头泛红的小箭就正正地戳中了触手怪的眼珠子——几乎是同一时间,清和又一次消失了,他开始在半空中的雷电之间连连闪跃,轻轻松松地躲避着触手怪乱舞狂摆的触手……
触手怪痛极了,它那本来就没什么智慧的大脑更乱了,独眼毫无疑问就是触手怪的弱点,而清和的那支小箭却是攻击力强悍的金系秘法,这一招偷袭当真让它吃了大亏!
至于清和“以身化雷、如影随形”的这一招则是由他从前的火遁绝技“如火随形”改造而来的,乃是逃命、偷袭、居家旅行的绝佳手段,曾几何时不知阴过多少正魔两道的高手,拿来对付一只笨得要命的触手怪还不是绰绰有余?
便在触手怪状似疯狂、清和轻松自如的时候,姜皓川终于晃晃荡荡地冲出了海面,还有二三十人也一起冲了出来,一时间,各色飞剑的光芒划破天空。
清和就着最后一道雷电闪到姜皓川的身前,一把抱住他的福星就御剑飞到了高处——在昏昏黑黑的云层中,清和啄了啄姜皓川的嘴角,笑道:“这一次是真的大功告成,我们也是时候回家去了。”
“回家……”姜皓川哼哼唧唧地塞了几颗伤药进嘴巴里,“我们的海底别院啊,都给砸得稀巴烂了,讨厌的触手怪真是太该死了!”
不得不说福星的乌鸦嘴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他此话刚落,一道水桶般粗细的白色闪电就“哗啦”一下劈中了那只正拿触手捂住眼睛的六级妖兽——
几道人影“唰唰”地在半空中显现出来,他们大约是从深海的方向飞过来的,由于速度太快,看起来倒像是瞬间移动一般。
当先的一人赫然正是崇明派的掌门人,其他几人也是颇为面熟的崇明派长老。那掌门人双眼泛光地看着下方的触手怪,咧嘴笑道:“啊哈哈,它的眼睛是一件准法宝!”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古怪的嘶哑,跟他之前宣布英杰交流大会规则时的清亮声线差别挺大,神态也不对劲,整个人都透出了一股戾气。
就在那掌门人开始猛烈攻击触手怪的时候,几位长老忽然分散开来,各自扑向散在四下观望情况的精英弟子幸存者们,几十条白色的链子从他们的手上激射出来,一下子就把才从六级妖兽的触手下逃得一命的众人全都捆住了。
清和他们夫夫俩也不例外地被捆得严严实实,姜皓川下意识地就想反抗,清和赶忙递了个眼色过去——开什么玩笑,这些长老至少都是元婴期的修为,即使福星的法宝飞剑能够割断锁链,他们俩也基本上不可能逃得掉,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静观其变比较好……既然对方是拿锁链捉他们,那就是暂时不打算杀人的意思了。
不过……清和低头看了看捆在身上的链子,居然是由一截截的骨头串起来的,这让他猛地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顿时心下一沉。
下一刻,二三十个幸存者都被链子扯往一众长老所在,其中一个长老随手甩出了一艘外形仿若大鼎的灵宝飞舟,然后他们这群惶惶不安的年轻人就被一个接一个地扔进了那艘飞舟里,由于身上的链子并未解开,所以他们就好像一只只下锅的粽子。
“这只怪物师兄你一个人能解决吧?我们带着这群小崽子先回去了。”其中一个长老站在飞舟的开口处这样说着,此人的外形明明是一个中年男人,可发出的却是一把女人的声音!
“废话!”那掌门人桀桀笑道:“你们快滚吧,准法宝是属于我的!”
——所谓准法宝就是指当世高级妖兽的身体或者器官,其与法宝一样生而有灵、功用特殊,也同样能在认主之后被收入丹田。然而正是由于如今的妖兽跟上古大妖的素质相差较远,所以准法宝的威力也远不及法宝,其自身价值全由功效来定,有的准法宝珍贵堪比法宝,有的准法宝完全就是鸡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无论那掌门人将会得到的触手怪眼珠子有什么用处,都不是俘虏们应该关心的事。当一众长老钻进了飞舟内部,就不言不语地冷着脸、带着他们这群“小崽子”疾飞而去了。
飞舟里的俘虏们目目相觑,众人的神情大多是彷徨和迷茫的——这些崇明派的高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自己门派的长老怎么没有出现?还有……他们究竟要被带到哪里去?若是回崇明派的话,该是去往岸边的方向才对,可如今他们却是飞往茫茫深海……前途未卜。
清和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周,清瑶、清芷、清丰……玄机门的人活下来了十几个,于盛林也捡回了一条命。看他们的表情,该是认为活着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殊不知这也可能代表着更大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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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入魔...
灵宝飞舟载着众人急速飞行,从窗口往外看出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海面上黑黝黝的一片,连方向都不大好分辨了。
除了二三十个被俘的幸存者以外,这飞舟上还坐着四个“崇明派长老”,俱是身着道袍的中年人形象,看上去都没什么特色的样子。然而当他们开口说起了话,各自的“特色”也就显露出来了。
“要我说,这些小崽子们还是杀了干净,带回去还得养着防着,我们又何必费那工夫?”其中一个脸皮有些发黑的长老语气冰冷地说着,目光如尖刀般地扫过舱内东倒西歪的“粽子”们,明明白白地表露出了森然的杀意。
一众俘虏本就心存忐忑,如今乍听此言,有几个人立时就泄了气、面如死灰;更多的人则是四下打量、想要寻机脱身;还有人眼冒寒光、意图拼死一搏……姜皓川一直都跟清和倚靠在一起,闻言他抬起头来,略略扫了那黑脸长老一眼,而后就撇开了目光,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心上人的肩窝,无声地表露出了询问的意思。
清和动作很小地摇了摇头,他眼看着那个黑脸长老的好运值从原本的二十多“唰唰”几下就清零了,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
不过即便是如此,清和也不会轻易冒进的,他知道这次的事情很不简单,不能想当然地指望着他家的宝贝福星去把这群人全给克死——因为这四个长老并非都是倒霉蛋,在他们之中,除了那个黑脸以外,还有一个人也被评价为“小反派”,初始好运值跟黑脸一样都是二十多,这两人或许可以算是无足轻重;然而另外的两个人可不简单,其中那个披着男人的皮、却发出了女声的家伙头上顶着个“重要女配”的评价,即使她的好运值已经被福星克得减少了一些,竟也还剩下了六十有余,足可见她并不容易对付;最后一个人的评价是“男配”,好运值在四十左右,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货色……面对这些人,他们当然不能掉以轻心。
而事实上,更让清和在意的是那个独自对付触手怪的“掌门人”:之前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晃眼查探到那人的评价是“大反派”,再加上个位数的好运值,还真让清和生出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微妙感觉……但是想想他自己的本事,那个人又怎会简单?
“那些长相普通的货色杀了也就杀了,”便在飞舟内的气氛越发凝滞之时,另一个小反派开腔搭了话,然而他非但没有缓和气氛,反倒是火上浇油——“至于美人嘛,与其暴殄天物,倒不如交给我来处置……”说着他便以淫邪的目光打量起了一众俘虏,直至众人都给他看得脸色发青、咬牙切齿,这个色中饿鬼才舔着嘴角嘿笑道:“瞧瞧这些男娃女娃长得多么水嫩,名门正派教出来的精英果真不俗,竟有一大半都可堪一用!”
听得这色鬼居然拿“可以用”来形容他们,大家都是怒火中烧,其中尤以姜皓川最为愤怒,他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因为这小子很敏感地认为那个色鬼的目光在清和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也最为火辣,所以他的妒夫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
毫无疑问,那色鬼的好运值一眨眼就清空了,一丁点都不可能剩下。紧接着,众人都奋力挣扎了起来,把他们身上的骨头链子挣得咯咯作响:与其憋屈受辱,还不如奋力一拼,死到临头谁人没有几分血性?!
“够了!”那位“重要女配”终于出声,她冷眼扫过之前开腔的“黑脸”和“色鬼”两个小反派,强大的神念顿时倾泻而出,将挣扎反抗的众人都压制得冷汗涔涔、萎顿在地,更令他们的反抗之心如同风中的烛火一般颤抖摇摆、渐趋微弱……这可是神念啊,有这么一位化神期的大人在,哪里还有他们动手的余地?
果然是这样,清和暗暗一哂,对此情状丝毫不感到意外:既已有人唱了白脸,肯定少不了唱丨红脸的,这女人光看好运值就不是个简单货色,怎么可能没有作为?之前他虽然也略略挣扎了几下,但根本就只是做做样子没出力,此时他正努力敛藏自身的神念,以免被对方察觉出异常来,那就真的会有大麻烦了。
“你们都收敛一点吧,这群小崽子可是难得的人才,别忘了我们的目标!”女人的语气中透出了上位者的强势,黑脸和色鬼都不敢反驳于她,双双撇过脸、不再对众人表露出不善的态度。
“至于你们这群人,现在是我们抓到的战利品,乖一点还会有好果子吃,妄图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女人这样说着,当即就在她的神念之中增加了几分压迫的力度,令一众“战利品”都感受到了精神层面上的打压——越是倔强的人,承受的压力就越大,仿佛有一座高山轰然压下、非要压弯他们的脊柱一般;唯有暂时屈服,才能得到喘息的机会……毫无疑问,没过多久,众人就接二连三地屈服了。
姜皓川本来还想赌一口气撑到最后,但见清和早早就放弃了,他便抛掉了这种幼稚的念头,随大流地“学乖”了,并没有大出风头、引人注意。
“很好,”见众人都老实了,女人轻哼了一声,收回了神念,同时她又一挥手,便将众人身上的链子也一并收回了,“不捆着你们是一种优待,也就是我之前所说的好果子。若有谁想尝一尝烂果子的味道,尽管做小动作试试看。”
这女人显然是在用恩威并施的手段,再加上化神期实力的震慑,俘虏们都歇了暴力反抗的心思,纷纷打算随机应变。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飞舟里基本上是一片死寂,众人各自养神,准备迎接未知的挑战。
这一日,飞舟闯进一处迷踪大阵,在浓浓的迷雾中穿行了小半日,终于降落在一处光秃秃的岛屿上。
这座岛上就连植物都很少,只有几座石头山突兀地耸立着,隐约可见山腰处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山洞。
众人被押送到了中间的那座石头山顶,聚在平台上吹着海风。押送完毕后,那四个人竟是一齐离开了,各自飞进了山腰上的山洞里。这让俘虏们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互使眼色、耳语传音,显然是在商量着要不要趁机逃走。
姜皓川也很是意动,他暗暗扯了扯心上人的袖子,目光到处乱飞,还跟不远处的清瑶等人对视了几眼。清和眨了眨眼,低声道:“现在是没机会的,外围的那座大阵……”语焉不详地说了半句话,他伸手揉了揉福星的脑袋,又柔声安抚道:“别害怕,有我在呢。”
姜皓川的小心肝顿时就安定了:也对,有清和在他身边,还怕什么牛鬼蛇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看他们这些古里古怪的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招吧——这世上难道还有人能比清和更会玩花招么?他对自己的心上人很有信心。
不多时,有七八个人凑做一堆、御剑冲向了浓浓的迷雾,玄机门的一众人等见领头人没什么表示,便都按捺下了立即离开的冲动,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飞逃的“先驱者”们。
就在那七八个人进入迷雾的刹那间,四个人从山腰处的山洞中飞回了平台上,并一同走到了场中央——他们看都不看那些逃跑的人一眼,仿佛那些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剩下的人们定睛一看,只见这四个人都大变了样子,最惹人注目的当然是那个女人,她的容貌极美,静容止水,身穿一袭蓝色长裙,乍一看上去就像是海之女神一般。另外的三个男人则可用“奇形怪状”来形容了,一人浑身枯黑,好似烧过的柴火;另一人满目淫光,浑身上下的装饰品都是不同部位的人骨;最后的那个人在脸上戴了一个银白色的鬼面具,他抱剑站在一旁,透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
有脑子的人都猜得到,这四个人就是之前的那四个“崇明派长老”了,但看那古怪妖异的模样就知道他们绝非正道中人了,这些魔头究竟有什么阴谋?
“你们现在只剩下两个选择,一是死,二是拜我们为师。”那蓝裙女人语气淡淡地说出这句令人哗然的话,场上的二十余人大多变了脸色——这话说得轻巧,拜他们为师岂不是代表了“叛门入魔”?那可是正道各派最不能容忍的事,一旦消息传回门派,他们就会被打成正道的叛逆、永不翻身……莫成渊就是修真界几百年来最为出名的那个例子,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那么狠、反过来把追杀他的门派给灭掉的!
身为正道各派的精英弟子,众人自然都是不愿意的,但是在如今的这种情况之下,明显已经由不得他们不答应了——“敢问各位前辈,这拜师是个什么章程,各位是以自身名头收徒呢,还是开门纳徒?”清和条理分明地问出这句话,面色平静、语气自然。
在现如今剩下的二十余人之中,有一大半都是玄机门的弟子,所以合该由清和这个掌门真传弟子来出头,他是当仁不让的。况且叛门入魔什么的……又不是第一次了,清和对这其中的道道可熟悉了:“以自身名头收徒”就是说这几个人是各自为政的魔道高手,只是恰巧聚在一起“挑”徒弟而已,彼此之间还可能为了一两个好苗子发生矛盾;而“开门纳徒”则代表这些人是同属于一个门派、或者正打算共同创立一个门派,互相之间的矛盾就少多了。
当然,清和其实是明知故问,他早就猜到这些人的来历了。
“小子你还挺有见识的,而且真够镇定。”蓝裙女人美眸微挑,“我们是为了复兴门派而开门纳徒,你的选择是什么?”
清和微微一笑,“请问本门何名?”他既已说了“本门”,那就代表答应拜师了,如此识相的态度引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以莫名复杂的目光望向清和,但他依然是面色如常,一派淡然表情——筹谋灭掉“本门”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真的用不着大惊小怪。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灵尸傀儡宗新一代的大弟子了。”那脸戴银白面具、抱剑而立的男子忽然开口道,这是他在众人面前说出的第一句话,而他的第二句话就是——“我做你的师父。”
灵尸傀儡宗?!众人全都目瞪口呆——清和微微垂首表示默认,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流光:认道玄做师父也就算了,他好歹是跟本座齐名的大人物,你这棵烂葱也配?!
便在众人都没能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姜皓川赶忙出言道:“我也要拜师……拜见师父!”他朝那面具男拱了拱手,然后又自顾自地看向清和,喊了一声:“大师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唱夫随?这可是入魔啊,要不要这么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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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傀儡...
迎着姜皓川那闪亮亮的小眼神儿,清和忽然生出了一股大力揉捏福星脸蛋的冲动,心里的那一点点憋屈感也不翼而飞了。不过有鉴于他们正在大庭广众之下,清和终于还是没有“动手动脚”,他表情正直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牵着他的“新任师弟”一起走到了那个戴着银白面具的男人身侧去乖乖地站着。
一瞬间就多了两个“乖徒弟”的面具男停顿了好一会儿,这才淡淡地说:“我教这两个人已经够了,其他人你们看着办吧。”
“你们二人的运气还真不错,能够成为冷白师兄的弟子。”那蓝裙女人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她扫了“夫唱夫随”的两人一眼,随即又转向了其他人,道:“我只收女弟子。”蓝裙女人的目光在清瑶和清芷的身上停留了挺长时间,其中含义昭然若揭。其他几个女修也被她特别关注了几眼,但妹子们都垂下了头去、并没有给出愿意拜师的回应。
虽然有了清和跟姜皓川这两个“叛徒领头羊”,但余下的众人还是显得犹豫不决:门派观念在正道修士的心中根深蒂固,背叛的后果也十分严重,其他人可不像阅历丰富的清和以及穿越而来的姜皓川那样不在意门派归属,所以他们都还想要多观望一下。
再者说来,灵尸傀儡宗是个什么玩意儿?古里古怪的名字,听都没听说过,若不是小命捏在对方手里,众人恨不能啐上几口以表示深切的鄙夷。
当然清和是没有这种想法的,灵尸傀儡宗并不简单,对付起来定要花费不少工夫——话说清和也觉得颇为无奈,他怎么就不得消停呢?之前冒出来一只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六级妖兽,现在又冒出来一堆几百年前就被灭门的神秘尸宗余孽,日子过得跌宕起伏,令曾经寂寞了几百年的清和一点都不觉得寂寞了,对此他真心不知道应该做何感想。
此时此刻,在场众人都不吱声,也没有人会傻到出言挑衅,他们本来就是各门各派的精英弟子,又在十个人死了九个的英杰交流大会中好不容易存活了下来,当然不会那么不识相——但是在某些人看来,他们这样的表现已经算是颇不识相了。
“哈哈,师姐的好意被辜负了,这可真是让人遗憾啊。”那个满目淫邪的色鬼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伸手指了指清瑶和清芷,说:“那么这两个女娃娃我就收下了……哎呀呀,一个明艳如花一个柔美似水,都是我喜欢的类型!”
清瑶那绝美的脸庞顿时铁青一片,清芷则是连唇色都变得惨白,师姐妹俩对视了一眼,当即就朝着那蓝裙女人共福一礼,齐声说道:“拜见师父!”
“哎,你们可是拜错人啦!”那色鬼斜觑着两位美人,舔了舔嘴角邪笑道:“即使师姐的修为更高,也不能抢我看中的弟子,不是么?”
蓝裙女人淡淡地瞥了瞥清瑶和清芷,一时间没有说话。见此情形,俩姐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是真做了那色鬼的徒弟,她们二人的悲惨结局可想而知!然而便在此时,其他几个女修纷纷朝着那蓝裙女人行礼拜师,生怕也会被色鬼给挑中,蓝裙女人颔首表示接受,这让清瑶和清芷更感难受,嘴里心里都充满了苦涩的滋味。
眼见清瑶和清芷陷入了困境,姜皓川不禁心生义愤地握紧了清和的手,虽说他一向对这两位美人没什么好感,还时常把她们当成情敌来防范,但彼此之间好歹也有同门的情分,再加上他的道德底线,姜皓川实在不能平心静气、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跌进火坑。
“师父,”清和喊了那面具男一声,以目示意清瑶和清芷,恳切道:“她们二人天赋好、修炼也很勤奋,方才只是反应稍慢了几分,您看……”他的表情很是复杂,既有期待又有迟疑,仿佛心中正在天人交战——演技精湛的清和正在努力给出暗示:现如今正是他们彼此建立互信的时候,如果对方是真心收徒弟、传道授业,就不会坐视不理、徒惹人心寒。
面具男显然领悟到了清和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沉吟了片刻,冷静地说:“她们既已喊了阿蓝作师父,就都跟着她吧。”
听了这番对话,清瑶跟清芷一齐向清和投来感激的目光,那色鬼也转头看了过来,冷笑道:“师姐都还没说什么呢,师兄倒要怂恿她抢我徒弟?那我也要抢师兄的徒弟……”说着他指了指清和,邪邪一笑,“其实这小子才是最合我胃口的那一个,师兄不如把他割爱给我?”
众人纷纷呆滞,而清瑶跟清芷则是下意识地一起看向了……姜皓川。
毫无疑问,姜皓川的肺都快要气炸了,割爱你个头啊,这该死的色鬼竟敢觊觎他的美人?!他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豹子一般,浑身的绒毛都竖了起来,随时准备嗷嗷叫着扑上去咬死敌人……他那炸毛的神态看得清和更想揉捏了。
“老色鬼你就不要搅事了,”到了这个时候,蓝裙女人终于又开了口,“我们这是在招收弟子振兴门派,不是在给你挑选美人!”斥了这么一句,她转而看向一众女弟子,包括了清瑶和清芷,说:“你们几个我都收下了,过来吧。”
女弟子们闻言都大松了一口气,一同站到了蓝裙女人的身后去。
到了这一步,剩下的十来个男弟子顿时也急了,什么正魔分歧早给抛到了脑后去,因为那色鬼在吃瘪之后又把目光扫了过来——于是他们纷纷看向最后那个浑身焦黑、外貌可怖的人。
“拜我为师,至少不会失身。”黑脸修士阴测测地笑了一声,吐出这句话来。他此言刚落,此起彼伏的“拜见师父”就响了起来,剩下的男弟子们全都拜了他为师——大家都在自我安慰着:虽然这黑脸修士看起来是个冷酷无情的,但若是好运的话,说不定只是个外冷内热的呢……总之他们谁都不想失身于那个男女通吃的色中饿鬼、落得“掬花残”的悲惨下场,是以只剩下这一个选择了。
“搞什么玩意儿,你们一个崽子也不给我留?”见此情形,色鬼眯了眯眼,用一种牙齿里漏风的声音说道:“老黑,十几个人你吃得下么,好歹分我几个……模样周正的!”
自认为长得挺帅的小年轻们闻言都不禁抖了两抖,恨不能把头垂得贴在胸口上遮住自己的脸。
“人嘛,越多越好,再多十几个我都‘吃’得下。”黑脸修士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强让给你一个崽子吧。”说着他伸出干柴一般的手臂,直直地指向缩在人群里、但目标还是很大的清丰,“就是他了,我讨厌胖子,你把他领走吧。”
清丰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他可怜巴巴地左看右看,最后一脸凄凉地看向姜皓川……惨烈的是,他的老大只回应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那色鬼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嫌弃地看着清丰,眼中冒出绿油油的光,“若是瘦上三圈,小模样勉强能算清秀……”清丰听得浑身一抖,暗暗决定再增肥三圈。
在大家都算不上满意的情况下,拜师事件就此告一段落了,每个人都有了“新的归属”。
恰巧便在此时,之前那位独战触手怪的“掌门人”也回来了,于是众人就被一起带到了这平台底下的一个宽敞山洞里,听那“掌门人”训话——拜师之后听训话,这本是很正常的入门流程,不过古怪的是,这山洞的格局跟常见的议事大堂大不相同,洞内怪异的摆设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只见山洞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桌,桌子的周围分布着几个大大小小的铁桶,里面装着四五种颜色古怪、还散发着腥臭味道的不知名液体,众人围着圆桌遥遥站成了一个圈,心里都生出了一些不太妙的预感。
——“本宗主名号督天帝君,四位长老你们已经见过了,残剑尊者冷白、冥灵尊者蓝姬、风流老祖卫无回和枯灭老祖仇厉……从今往后,在场诸位就是同门了。”
之前假扮崇明派掌门人的家伙,确确实实就是灵尸傀儡宗的宗主、所谓的督天帝君,但他此时仍旧是以崇明派掌门人那副慈眉善目的面貌出现的,伴着他那阴沉嘶哑的嗓音,实在是很不搭配、令人别扭。
一众年轻人都表情老实、眼神闪烁地侧耳倾听,默默记下宗主和长老们的名号。唯有清和能体会出这些名号的背后代表着什么,这简单的介绍不但让他对这五人的实力阶层都心里有数,更让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个宗门的熊熊野心:宗主自号“帝君”,显然是要谋求一统……据他所知,当年灵尸傀儡宗被正魔两道联手灭门,正是因为这种夸张而不切实际的野心。如今这些余孽卷土重来,竟然还是不加收敛,显然是依仗不小,说不定还真能让他跟福星吃不了兜着走!
只可惜清和对灵尸傀儡宗的了解并不多,暂时难以作出有效的分析和应对——这神秘的宗门在莫成渊成为魔道尊者之前就给灭掉了,所以他当初并未深究,只知道一些大概的情况。
“再过上一些年月,你们回想起今天,必会感到庆幸——我灵尸傀儡宗终将会横扫整个修真界,恢复曾经的荣光。”
说到这里,那督天帝君表情扭曲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家伙正在想些什么,无非是忍辱负重、寻机脱身……你们对我灵尸傀儡宗暗藏不屑,心里没有半分归属感,却不知道本宗之内什么人都有可能出现,就是不可能出现叛徒!”
戾气深重的神念忽而笼罩了整个山洞,除了四位长老以外,众人都被压制得几近喘不过气来,只见那督天帝君翻手托出一枚小巧四方的黑色印章,冷然喝道:“撩起衣袖、伸出胳膊,不照做的后果自负!”
那枚黑色印章是件法宝!清和眼角一跳,敏锐地察觉到离他很近的面具男冷白周身上下的气势出现了微小的变化……他隐约地猜到了一些事,赶紧顶着神念的压迫抬起手来、乖乖地露出了胳膊,并给迷茫的姜皓川使了个眼色。
当清和跟姜皓川夫夫俩再一次做出了表率,其他人也开始照做了,毕竟之前拜师时的经历已经证明了这对无节操无下限的夫夫俩“很识相”了。然而男弟子们也就罢了,女弟子们终归还是有些保守,做不出这样的豪迈举动——见此情状,督天帝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手中的黑色印章法宝“嗖”地一下腾空旋转了起来,其上有幽光一闪而逝。
法宝发动了,清和眼睁睁地看着一点细小的光斑落在他的胳膊上,而后瞬间扩大成为了一个印记,上书“傀儡”二字。
其他人也是如此,然而有三个没有露胳膊的男弟子却是惊呼了起来:因为他们的印记竟是落在了脸上!
看到这一幕的女弟子们都吓坏了,一边哇哇大叫,一边伸手在脸上一阵乱摸,什么形象都顾不得了。
“放心,作为对于女人的最后一次优待,你们的印记也在胳膊上。”督天帝君冷冷笑道:“区区衣袖本不会影响傀儡印的功效,但不听话的人必须得到教训!”迎着众人又惊又怒的目光,他的语气中透出一种形容不出的得意感觉,“顺便告诉你们,这个印记一旦落在身上,就一辈子都移不走、抹不去。你们大可以尝试砍断胳膊或是剜掉脸皮……后果依旧自负!”
众人的脸色都很差,那三个脸上挂了印记的男弟子更是恨得眼睛都红了。清和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但其实他仍旧只是在装相——事到如今,清和的心里生出了难得的好奇之情:对这灵尸傀儡宗的隐秘、对那黑色印章法宝的功效,还有……他的“新师父”残剑尊者冷白,究竟为什么要戴着面具?答案似乎已经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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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魔头...
即使暂时还不知道这个傀儡印的具体效用,但众人也清楚这玩意儿肯定是用来控制他们的——外形看上去就跟凡人囚徒的刺青差不多,简直就是侮辱人啊!
尤其是那三个脸上被印了字的男弟子,他们深感其辱,怒得连命都不想要了:虽说人皆惜命,但血性上涌的时候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众人的杀意或多或少地交织在一起,霎时间弥漫开来……然而那督天帝君只是不屑地瘪了瘪嘴,说:“蓝姬,去把那些不乖的崽子们带过来。”蓝姬领命出了山洞,而这在冲突一触即发的这时候,督天帝君竟还收回了覆盖整个山洞的神念——压制解除的下一刻,十七八道法术朝他骤袭而去!
场中大部分弟子都出手了,到了这种时候,他们抱着法不责众又或是宣泄怒火的心思,都把贪生怕死的顾忌都抛到了脑后——清和也出了手,他翻掌放了一道惊雷灭神咒,随着众人的法术一起,在接近督天帝君体表的片刻,融入了一层骤然浮出的蒙蒙幽光之中、不声不响地消失无踪了。
清和立时判断出督天帝君并没有主动防御,他们的法术是被法宝的宝光吸收掉的。同一刹那间,他手臂上的傀儡印记剧烈地刺痛了起来,而且这股疼痛还很快地扩散至全身,似乎是从每一块骨骼传播递进的……
哀叫声接二连三、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督天帝君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正道的精英弟子,实力还真不赖……不过你们施展的法术威力越大,遭到的反噬就越严重!”
姜皓川由于习惯性地跟着清和做“顺民”,方才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以他并没有出手。此时听了督天帝君的话,这小子焦急万分地看着清和,心疼之情满溢而出。
“没事,”清和低声轻道:“我只是试试……”他这话夹杂在督天帝君的大笑声和众人的痛叫声中,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只有冷白侧过头来瞥了他一眼。
姜皓川还是很心痛,他恨恨地看着督天帝君,跟其他人一样,恨不能把那家伙剁成好几十块烂肉。
迎着众人愤恨的目光,督天帝君毫不在意地哼笑道:“你们身上的印记,名为‘附骨追魂傀儡印’,凡带此印者,身魂尽皆以我为主。你们攻击我,非但无效还要自承反噬;若有旁人攻击我,我也可以让你们代我受伤、甚至替我身死。”
——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全都变成了人家的替死傀儡?!众人一时大哗,当这种可怜又可悲的傀儡简直比奴隶还不如,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一定要想办法去掉这个该死的傀儡印!
清和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瞥回了冷白一眼。
当得知了傀儡印的可恶功效之后,众弟子虽然更为痛恨督天帝君了,表面上却是都乖觉了、也不动手了——因为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愿意白白去死的,连敌人的小拇指都伤不到一根就含恨而终,那岂不是太亏本了么?
是以忍辱负重的念头再度占据了上风,众人都安分了。不过清和却是从那督天帝君的细微表情中判断出:对方很乐于看到他们“忍辱负重”。
这场戏看到这里,善识人心的清和哪里还不知道这位“大反派”打的是什么算盘?忍辱负重说得好听,但是实际上,大多数人忍着忍着也就习惯成麻木了,即便一小部分人仍旧保留着追求上进之心,也有很大可能会走上助纣为虐的道路,从此一去不回头。
看看冷白、蓝姬、色鬼和黑脸这几个人吧,冷白和蓝姬敢称尊者,那就都是化神期的修为了,色鬼和黑脸两个老祖也是元婴期的高手了——他们是不是还在“忍辱负重”呢?蓝姬已经在助纣为虐了,无论她是否还有反抗之心,她都是督天帝君手下的头一号可用之人,在四位长老之中最为积极;色鬼和黑脸说话阴阳怪气、做事肆意妄为,潜意识里倾向“得过且过”和“今朝有酒今朝醉”;唯有冷白,一张面具隔绝了窥探,清和暂时还看他不透。
场中一时静了下来,但没过多久又再度热闹了起来,因为蓝姬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串人——正是之前逃走的那八个人,他们各个形容憔悴,被白骨链子一个接一个地捆着,踉踉跄跄地走进山洞里,可比被“刺青”的众人更像囚犯了。
做了傀儡的一众弟子跟逃走失败的勇者们默默对视,双方都有千般滋味涌上心头。
“傀儡印我等闲不会动用,只要各位忠于宗门,好处是决计少不了的……”见众人的情绪都很低落,督天帝君缓和了口气,道:“我灵尸傀儡宗的传承底蕴深厚,本宗主并不是个吝啬的人,现在就当众传业,将本宗的秘技之一教给你们,以示开门纳徒的诚意。”
这是打一棒子给一甜枣?众人各有所思,然而刚刚的棒子打得实在是太狠了,即使是赏甜枣……大家也未必能吃得下啊,除非特别特别甜。
在众人的观望中,督天帝君一手抓过那八个逃跑者的其中一个,将其按在山洞中间的圆桌上施法定住,然后三两下就将人剥了个精光!
——这真的是甜枣而不是毒枣吗?!大家的脸色都变了,女弟子们各个花容失色,赶忙撇过头去闭眼不看。没节操的姜皓川更是看得脸都扭曲了:这难道是要当众上演龙阳十八式?要不要这么豪迈啊!
清和的表情有些阴沉,他握紧了姜皓川的手。
“你们一定已经好奇挺久了,最初明明是来崇明派参加正道英杰交流大会的,怎的竟会奇遇连连?”督天帝君嘿笑了一声,“显而易见,崇明派的掌门和长老们都是由我们来假扮的,而且已有好几年的光景了。期间我们迎来送往了不少正道高手,却无一人察觉异常,还争得了承办交流大会的资格,足可见本宗的易容本事有多强了……好孩子们,我这就给你们示范一番本宗的秘技‘偷天换皮术’,都把握机会好好学吧!”
紧接着督天帝君就上起了“公共大课”,在姜皓川看来……这分明是恐怖片开始了!
只见督天帝君先在那个被剥得赤条条的可怜人身上施了几个法术,然后他就将人扔进了圆桌周边的一个铁桶内、从头到脚都泡在了味道古怪的不明液体中。一段时间后,督天帝君伸手一捞,将人从液体里拎了出来,翻手取出一把手掌大小的小弯刀,在那人前胸后背各划了一道口子——再然后,那人又被扔进了另外一个铁桶中,泡着泡着,他的血肉骨骼内脏就从两道伤口中流了出来……直到这个时候,这个可怜的人都还是有感觉有意识的,他那痛苦至极的表情简直令人不敢直视!
最终那些血肉骨骼内脏都化作了尸液,与铁桶中的腥臭液体混在了一起……只剩下一张薄薄的人皮,苍白如纸。
“魔头你简直不是人!”有人大骂出声,还有人忍不住干呕了起来,督天帝君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完成手上的工序:他把人皮摊开在桌上,取出一支骨头做的笔来,沾着铁桶内的尸液在人皮的内侧用画符箓的手法画了几个法术印诀,又手掌翻花地打了几个禁制上去——他还真是不藏私,故意放慢了动作来让大家记忆学习,只是在场众人中除了清和以外,再没有谁能有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学”得进去了。
毫无疑问,这根本不是什么甜枣,而是震慑——而且这震慑到此还没有结束,督天帝君完成了他的人皮作品之后,阴测测笑道:“都学会了吗?这就是‘偷天换皮术’最重要的一步‘制皮’,剩下的七个人可以让你们练练手。”
众人听得目眦欲裂,额上都暴起了青筋,反抗之心再度熊熊燃烧了起来。而督天帝君还嫌不够,火上浇油道:“哎呀,七个人可不够你们二十多个人练手……不如这样,前面制皮失败的,就给后面的人用来练手吧。”
此言一落,又是十七八道忍无可忍的法术飞了出来——不过众人也知道攻击督天帝君是没用的,所以他们很默契地一齐袭击了那剩下的七个逃跑者:都是一起参会和历险的同伴,与其让他们惨遭折磨而死,不如给个痛快!
然而这一回,施法的众人只觉手臂一热,他们发出的法术就再一次消失无踪了。“本宗主随时可以打断你们的施法,小家伙们!”督天帝君冷哼道:“你们应该拜谢我没有在法术未出、灵力流转之时就打断你们,否则又是一次反噬……还不乖乖地过来练手?!”
众人的脸色难看到了一种极致,没有人听令,他们已经身心俱疲,干脆豁出去了,死就死吧,魔头干脆把他们的皮全剥掉算了!
僵持间,蓝姬轻言慢语道:“掌门师兄,师妹有个不情之请……弟子们的练手考核能否推后进行?近一个月来历经连番奇遇,他们已经累得快要撑不住了。”
督天帝君顿了顿,似笑非笑地应道:“也罢,就依师妹所言。虽然我对他们抱有极高期望,但凡事不能一蹴而就……”说着他扫视了一圈,“好孩子们,你们且歇上几天,好好地想一想。”
众人略略松了口气,无言地跟着各自的师父离开了这个给他们留下极差印象的山洞。
冷白带着清和跟姜皓川飞到了离海边最近的一座石头山上,钻进了山腰处的山洞里。这山洞的面积挺大,布置得有点像是会客厅,只是比较简陋。山洞与好几个黑黝黝的石道相连,冷白简要地介绍了一番,原来这山洞相当于一个中心枢纽,石道分别通往可以住人的几处洞府、储物的仓库和炼丹炼器之地——所有的这些设施都在山腹之中。
“你们从这里走进去,自行选两个山洞住着吧。”冷白淡淡道:“喜欢住在一起也可以,随你们的便。除了宗门的要求,其他的事我都不会多管。”
清和眨了眨眼,正直地说:“多谢师父。”这冷冰冰的家伙还挺善解人意的。
冷白微微颔首,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入了一个石道,隐没了身形。
“我忽然想起我们的新师父好像连我俩的名字都没问!”姜皓川给清和牵着往另一个石道里走,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事,不禁感慨道:“他还真是什么都不管啊……”
“这样挺好的。”清和笑了笑,选了一个最合适的山洞走了进去,开始布置了起来。
姜皓川四下打量了一番,泄气地坐在了床沿上,郁闷道:“好简陋……不知道我们大约得在这里住上多久?”
清和好一会儿没说话,直至设好了安全禁制,这才反问道:“你是不是又接到了任务?”他也走到床边坐下,一边揉捏着福星的脸蛋,一边淡笑着说:“我已经设好了禁制,我们可以随便说话了。”
姜皓川连连点头道:“是新的主线任务,让我‘破解灵尸傀儡宗的阴谋,诛除首恶’,奖励是水系的法宝灵剑。”说着他表情发狠,咬牙切齿道:“这是有史以来我最乐意完成的任务,那什么督天帝君……真是个令人发指的大魔头,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清和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为了不让大魔头这个称谓被他抹黑太多,本座会让他好看的……”他摸了摸手臂上的傀儡印,语气中溢出了丝丝戾气。
作者有话要说:当大反派遇到了究极大反派。。。还是给点个蜡吧╮(╯▽╰)╭作死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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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装死...
“我错了,不应该称呼他为大魔头的,”姜皓川略略有些懊恼,他扑过来揽住清和的脖子,哼哼道:“那样的渣滓怎么能跟你共用一个称谓?!”
清和哑然失笑道:“没关系,我完全不介意把这个名头让给他。其实大多数人想象中的大魔头就是像他那样暴虐残忍的吧,你之前不也觉得我应该无恶不作、荼毒天下才能配得上第一尊者的名号么?当初你还嫌我软绵绵呢,现在倒说人家是渣滓了。”
姜皓川摸了摸鼻子,闷闷地说:“别提什么无恶不作了,单单是活剥人皮我都接受不了,幸好你不是那种真正的大坏蛋,不然我、我……”他磕巴了一下,终于还是把“大义灭亲”那个沉重的词给咽了下去,转而续道:“我现在觉得你实在是太冤了,你根本就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吧,怎么就变成了那些渣滓的头头呢?”
“也许我以前还真有那么坏,只不过最近改恶从善了,这可都是你的功劳。”清和调侃了一句,又揉了揉福星的脑袋,不让气氛趋于凝重,这才缓缓解释道:“其实答案很简单,在修真界里,活剥一万张人皮甚至是屠杀数十万凡人所造成的影响还不及我灭掉凝光宗来得更大,他们的所作所为仅止于欺弱作恶,我却是光明正大地左右了正魔两道的势力格局,再加上我展现出来的实力很令人忌惮,所以大家就都盯着我了。”
姜皓川恍然道:“原来全是因为你太高调了,”说到这里,他的语气转为恨铁不成钢,“闷声发大财、低调才是王道啊,以后你可要吸取经验教训,不要再白白地背黑锅啦。”
“姜老大竟然有了这样的觉悟,还真是让人欣慰。”清和哈哈一笑,随即他笑容一敛,正色道:“事实上,实力高了、又做了一两件大事,自然也就低调不起来了,我的看法是一切顺其自然,一味地束手束脚也没意思。其实高调也有高调的好处,有什么消息都避不过你的耳目,有什么好事也少不了你一份;遇到小问题可以找人跑腿,碰上大麻烦也能凭着名头从中斡旋;没什么人敢不卖你的面子,想要什么好东西自有人会帮你找来,甚至是想杀什么人,只要放出风声去,就不怕没人代劳……也或许就是因为我以前时常会顺手捏死一些像督天帝君这种让我很看不惯的渣滓,所以才会有喜怒不定、无端杀人的名声在外,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凶名在外,魔道中人只会更加怕我、不敢跟我玩手段,这样的黑锅背一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皓川听得眼冒桃心,兴奋道:“原来这才是当老大的真正境界,好处这么多,那我们还是走高调路线吧——干掉那个督天渣滓我们俩肯定能出名,以后你继续当老大,我就当老大的男人!”
“想出名还不容易,只怕没有足够的实力撑住场子。”清和点出了这个令人伤感的事实,复又打趣道:“其实你只要跑到大街上嚷嚷一声‘我是莫成渊的男人’,保管你的大名立时响彻修真界……”
“哎,这可是你说的,”姜皓川捧着红扑扑的脸蛋,说:“等以后你恢复了实力,我就这么宣扬出去了,你可不能不认账!”
“认,肯定认啊,你本来就是我的男人。”反正人人都看得出你是我的媳妇,清和故作无奈地笑叹了一声,随即续道:“好了闲话不多说,之前我把深海幽莲给吞了下去,一直拿灵力裹着,现在我要运功把它吸收掉,你一边待着、好好想想你的任务吧,别总想着依赖我……其实我现在也没什么好法子去对付一个化神期的渣滓,只能见招拆招。你惯爱天马行空地乱想了,不妨发挥长处多想点古怪办法出来。”
说罢,清和便盘膝坐好,闭目凝神,双手结起了法印:几息之后,他张嘴呼出一簇粉红色的细小火苗托在手心,一如之前吸收石中火那般,缓缓地推引那簇火苗飞入了他的丹田之中。
粉红色的小火苗在沉入清和的丹田之后,与之前石中火的那簇火苗交叠在了一起,猛地蹿高,将清和深紫色的丹田气旋灵力尽数吞噬一空——天材地宝自有一股傲性,互相之间会有排斥,所以吸收第二枚异火肯定要比第一次更为费劲和危险一些,异火不但吞噬了清和的灵力,甚至还进而攫取了他的一部分生命力。所幸清和经验丰富,又有神念相辅助,终于是顺利地收服了这枚“莲心火”。
吸收完异火之后,外界的灵气自觉涌入清和的丹田以作补充,他略有些脱力地歪在石床上歇着,顺带着也吃了几颗补养生机的丹药。
之前乖乖缩在床脚不敢打扰的姜皓川扑腾扑腾地爬过来,一边给心上人捏肩捶背,一边问道:“怎么样,都顺利吧?”
“嗯,两枚异火叠在一起,温养神魂的功效更好,而且我随时可以结丹了。”清和微微笑了笑,道:“你是不是也快了?如若我俩都是金丹期的修为,对付那些渣滓也能略略轻松几分了。”说着他下意识地撩开衣袖摸了摸那个傀儡印,“就是这个玩意儿还得好好琢磨一下……”
清和有想过要不要用神念来探一探傀儡印,但又担心那督天帝君会有感应,所以他还是决定稳妥为上,先好好地观察分析一番再做打算。
“我确实也差不多可以结丹了,”姜皓川点了点头,又郁闷道:“可是被困在这么个鬼地方,还有个爱剥人皮的渣滓在一旁虎视眈眈,你也不好帮我炼丹吧?况且我们俩一起结丹的话也太过显眼了……万一给那督天渣滓抓去剥皮研究就不好了!”之前他在海底杀了那么多三四级的妖兽,经验值已经攒够了,只可惜现在对他们夫夫俩来讲都不是什么晋升的好时机。
“倒也不必着急,你只要有丹药随时能结丹,我也是水到渠成根本没有瓶颈,看准时机再说吧,说不能还能算作底牌呢。”清和略有些随意地说着,忽而奇道:“咦,我手臂上的傀儡印似乎变淡了一点点?”
姜皓川把脸凑过来瞧了好一会儿,又把自己的胳膊伸出来放在旁边比着,“没看出来有变淡啊,还是跟我手上的这个一模一样!”
清和把福星的脸呼到了一边去,拉着对方的手臂跟自己的仔细对比了一番,两个傀儡印都是藏青色的,乍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他还是肯定地说:“确实淡了,只是非常不明显,而且你的胳膊还比我的黑一点,所以很难对比出来。”
“黑什么啊,我这是健康肤色,不许嫌弃。”姜皓川嘟囔了一声,续而疑惑道:“好吧,就当是你的眼神特别棒,那玩意儿确实变淡了,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清和顺手捏着福星的脸蛋,沉吟道:“就在刚才,我吸收异火,实力提高了一点点,生命力也减少了一点点……无论是因为这其中的哪个缘由致使傀儡印变淡,都给我们指明了解决傀儡印的方向。”
“生命力减少?!”姜皓川吓了一跳,“你刚刚不是说没事吗?有事可不能瞒着我啊!”
“一点儿小问题,很快就能恢复的,不需要大惊小怪。”清和伸手揽住姜皓川,拍了拍他的背,“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傀儡印的问题,这可关系到你的任务,更关系到我俩的性命,那督天帝君有化神期的修为,再加上四个长老,本来我们就很难动他,若是还要受这傀儡印的钳制,连逃都逃不了,那就真是太被动了。”
姜皓川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他可怜的心上人近来连连受创,先是神魂损伤,又被傀儡印反噬,还被异火夺了生命力……怎么想怎么觉得心痛啊!
然而清和身为一个威武霸气的真汉子,显然不怎么在意这些“小伤”,他继续分析道:“傀儡印变淡,如果是因为生命力减少的缘故,那就说明人死之后傀儡印会自动消散,若是配合偷天换皮术一起用,这灵尸傀儡宗在安Сhā奸细方面简直就所向无敌了,他们之所以要抓我们,也许就是为了这样‘使用’我们。若是因为实力提高的话那就更好了,这绝对是那法宝印章的巨大弱点……”说着他眼前一亮,“有了,想试出是哪个原因还不简单?阿川你拿剑出来戳我一下吧。”
“那怎么可以?!”本来就在心痛的姜皓川听了清和这话,简直郁闷得无以复加,“戳你还不如戳我自己!”
清和心里颇为动容,收了收手臂抱紧他的福星,不过现在并非煽情的好时机,所以他就淡笑着说:“你还真会选,心痛跟肉痛比起来,当然还是肉痛好一些……也罢,不为难你了,我戳自己一下也就是了。”
“不行,我不允许!”姜皓川赶紧抓住清和的手不让对方“自残”,脱口而出道:“何必要那样,我们不如先用装死的秘法来试试看有没有用?”
清和闻言一顿,以一种很奇异的目光打量了姜皓川好一会儿,才既欣慰又感慨地颔首说道:“这还是你第一次提出这么有意义的建议,之前我确实没有想到……真是太难得了。”
“我这都是因为关心你爱护你所以才、才……”才爆发了小宇宙啊,姜皓川这样一想,不禁略带委屈地抗议道:“你怎么还反过来损我,我哪有那么挫?其实我一直都很有想法的,只是你这家伙的智力太逆天了,所以我才没有了表现的机会!”
“我是在夸你不是损你……好吧算我错了,以后一定多给你表现的机会。”清和送了福星一个轻吻以表诚意,然后就转移话题道:“好了,你来装死、我来观察,开始吧。”
姜皓川舔了舔嘴角,往清和的怀里一扑,然后就头一歪死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夫夫俩甜甜蜜蜜地开始破解谜团【咦?!
剥人皮小反派:有没有搞错,我那么奋力地演出你们居然还在秀甜蜜?严肃认真一点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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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章分析...
清和因为姜皓川的动作而忍俊不禁,又见这小子乖乖地“死”在了他的怀里,便很是吃了一餐嫩豆腐才开始干正事。
这装死秘法的原理其实是将全身的生命力暂时收束起来、隐藏在身体的内部,再加以掩蔽、隔绝以及迷幻等法术来联合干扰敌人对生机的感应力。在法术发挥作用的短短一段时间内,施法者对外五感不失、对内生机不损,随时都可以暴起发动反击,由此可见这秘法的厉害——清和创出这秘法主要还是为了反击敌人,而不是一味扮尸体躲灾,怯懦绝不是他的风格。
而在姜皓川施展秘法以后,清和捧着对方的手臂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傀儡印与之前有一丝半毫的差别……到底是这玩意儿的颜色深浅确实跟生命力无关呢,还是他的秘法对付这种情况不管用?
沉吟了片刻,清和还是较为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这装死秘法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造成生命力的流失,督天帝君的傀儡印号称“附骨追魂”,哪有那么容易瞒骗过去?所以使用秘法而没有造成傀儡印变色的结果并不足以排除其与生命力的关联,终归还是自戳一剑最为直截了当。
对于这样的结果,清和并不感到太过意外,毕竟是他自创的秘法,只要略略一想就能分列出各种可能性了。可惜他家的呆福星难得动一次脑子却没能奏效,希望不会打击到这小子的积极□……清和瞅了瞅窝在他怀里装死的姜皓川,他要不要“先斩后奏”地自残一把呢?
清和做事一向是很果决的,当即就从储物袋里取了把剑出来。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既然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总不能还像以前那么肆意妄为,万一把自家媳妇给惹毛了就不好了……是以清和便揉着福星的脸蛋把人给唤醒了,一来是为了知会一声,二来他也想再听听这小子的脑袋里还有没有更加天马行空的“好”想法。
把秘法的原理略略解释了一番,清和对双眼惺忪、表情迷茫的姜皓川正色道:“你的法子行不通,看来还是应该按我说的、干脆利落地来一剑,甚至把我的傀儡印连同整条手臂都砍下来看看效果……反正我是不在意些许小伤的,你觉得怎么样?”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刚好我们还有一颗断肢再生丹可以用,就在柔姬的储物袋里,你一直收着的。”
姜皓川听得浑身一个激灵,再看看清和手里握着的剑,他立马就清醒了,紧紧地抱住“富有牺牲精神”的心上人,连连摇头表示反对。
再想想他之前长胳膊的时候所受的苦,姜皓川就更加舍不得清和遭罪了,脱口而出道:“不如我们去找清丰吧,那胖子皮糙肉厚……断肢再生丹也可以送给他吃。”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夫夫俩一起去砍掉胖子的手以供观察研究。
“……”这想法可真够天马行空的!清和无语了好半晌,这才哭笑不得地说:“好一个‘讲义气’的姜老大,看来我必须要替天行道了,你乖乖躺好了让我戳一剑,不许呜哇乱叫。”
“才不信你舍得戳我,我也舍不得让你心痛!”随时都能开启情话绵绵模式的姜皓川直接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肉麻程度堪称登峰造极,直教清和听得嘴角抽搐,只得无奈笑道:“算了,今天我们俩是注定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心弦紧绷了这么久也够累了,我们还是先休息,等养足了精神再作打算,急也急不来的。”
听清和这么一说,姜皓川的眼皮顿时就耷拉了下来,其实在经历了海底种种险况,又被抓来观看活剥人皮的现场恐怖片之后,他早已经身心俱疲了,只是强撑着一口气不敢放松:先是要不停地打怪,后又因为被俘而警惕担忧,再来是受惊生恨,还接到了新的主线任务……如今好不容易能有二人世界了,清和竟还要拉着他来玩推理解谜!可以想见,这口气一旦泄掉,倦意就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把这小子给淹没了。
在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立刻沉入梦乡的关头,姜皓川抱着清和的腰喃喃道:“你可不要趁我睡着就玩自残啊……”
“不会的,放心吧。”清和柔声笑道:“其实方才听你提到清丰,我就有了新的想法,没必要玩自残了。”说到这里,他笑得有些不厚道,然而再一低头,却见他的福星已经好像猪仔一般呼呼地睡熟了,清和便也不再说话、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不过在当前这样的境况下,清和显然是不可能入睡的,他只略略养了养神,便在姜皓川均匀的呼吸声中开始梳理起了关于此次事件的头绪。
灵尸傀儡宗的一系列动作,有很多细节都显得不合常理——清和不认为督天帝君是个疯子或者傻子,他疯狂行为的背后肯定有秘密可以挖掘。
譬如依照督天帝君所言,他们五个尸宗余孽已经依仗着“偷天换皮术”控制了崇明派好几年,难不成竟只是为了举办一届英杰交流大会然后捉住他们这些精英弟子吗?那岂不是太浪费工夫了,而且也殊无必要——虽说清和根据经验判断出“偷天换皮术”并不能瞒过化神期高手的神念,但崇明派位于北大陆,跟正道各派集聚的东大陆相距颇远,化神期的大人物们很少过来这边,所以操作得好的话,瞒上十几年也是可以的。
十几年的时间,培养一代弟子是勉强够用了,灵尸傀儡宗大可以披着崇明派的皮来招收和培养自家弟子以复兴门派,那样做的话,他们既不会过早地暴露在各大派的眼皮底下,弟子们的忠诚度也有保障,怎么都比强迫他们这群人改换门派要好得多吧?
按照过往的惯例,正道英杰交流大会的时限是三个月左右,再加上首尾和来去的路途,至多花费半年时间。现如今清和他们离开玄机门已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了,再过一两个月,道玄真人要是还收不到任何关于爱徒的消息,他不亲自杀到北大陆来才奇怪了。
其它各派肯定也会关心自家的精英弟子,别看这灵尸傀儡宗有督天、冷白和蓝姬三个化神期尊者,真要是惹出了整个正道的敌意,他们绝对会被轰杀成渣!
可不要因为玄机门里貌似只有道玄真人一个化神期高手,就以为玄机门的实力也就那样了,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按照正道各派的习俗,在每一辈晋升至化神期的门人中,只有实力、心性和人品都最合适做掌门人的那一位会留在门派驻地里坐镇,其余人等都会以供奉的身份分散在各地、自建洞府,平时接受门派的好处,必要时出手护派——单是玄机门就有六七个供奉,十大门派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四五十个,即使不可能一下子都召集起来,只要聚上十几个化神期高手也足够把这些尸宗余孽们灭个干干净净了……
所以说了,督天帝君究竟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的正道精英弟子,又把他们这些幸存者一起抓回来?清和隐约猜到了一点,那家伙很可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人手来做,重新培养弟子只怕来不及,还是用现成的傀儡比较方便。
至于傀儡印的问题,清和相信那枚黑色印章法宝能够控制的人数肯定不多——法宝的威力有多大他还不了解么?太过逆天的法宝是不存在的,如果那印章法宝真的可以无止尽地制造傀儡,督天帝君早就一统修真界了,哪还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
待得姜皓川睡得饱饱醒来之后,清和便把他的推测都说了出来,听得福星一愣一愣的,眼睛里都盛满了小星星。
理出了灵尸傀儡宗的部分情况,清和便也有了底气,他们夫夫俩总算是摆脱了无头苍蝇的窘况,对于如何完成主线任务也有点眉目了:简而言之,就是找出摆脱傀儡印的方法,然后尽力破坏督天帝君的要紧事,最终找机会要了那家伙的老命!
“现在令我比较想不通的是,督天帝君到底打算怎么应对整个正道的怒火?”清和微微蹙眉道:“更重要的是,他把交流大会安排在海底迷宫……究竟是巧合为之还是另有目的?迷宫里毕竟留有我的印记,如果他是从魔道得到了某些消息,故意拿来做文章的话,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清和真心希望这件事情与他无关,否则姜皓川至今为止的每一个主线任务都或多或少地扯上了他,这让清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姜皓川显然还想不到那么深刻的问题,他晕晕乎乎地问:“那我们现在应该干些什么,去找清丰么?”他还在惦记着做实验的事。
清和摇头笑道:“我们不需要着急,并不是每个长老都像冷白这样不管不顾的,其他人也许正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总之他们肯定会比我们更急迫,说不定已经有人砍掉自己的胳膊了,过些时候我们只要拿断肢再生丹去交换他们的摸索结果就好。”说到这里,他的心情略有放松,便又开始调戏福星了,“还想着要砍清丰的胳膊呢?姜老大你可真够重色轻友的。”
“废话,你伤到一点我都会难受,胖子掉一千只胳膊我都不会心痛,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姜皓川丝毫不认为重色轻友是个贬义词,他再一次扑到清和的怀里吃起了豆腐,动作那叫一个熟练,殊不知他的乌鸦嘴又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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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请教...
夫夫俩并没能腻歪多久,冷白就隔空传音,把他们给叫了出去。
山洞里总是一片昏黑,睡一觉醒来,连时辰都分辨不清,清和跟姜皓川手牵着手走到了山洞外,这才感受到了日月交替。看着万里无云的一片碧空,他们的心胸都不自觉地开阔了几分。
三个人站在石头山的顶上默立了好一会儿,听着海风呼啸、波涛拍岸,终于还是清和先开了口,“敢问师父有何指教?”
“我本无心收徒,你们也是受胁迫而拜我为师,并不诚心,所以假话空话也不必多说了。”冷白静默了良久,竟是忽而说出了这么一番话,“简而言之,往后对于你们,该教的我都会教,需要你们做什么我会说明,掌门有令你们爱听不听,惹了事不要来找我,丧了命我也不会管……彼此好自为之。”
不同于姜皓川的目瞪口呆,清和倒是听得心下一动,冷白话中的这个“彼此”很有意思,带着一些暗示的意味……也就是说冷白他自己身为一个化神期高手,也同样需要“好自为之”,此中含义不言而喻。
清和微微一笑,“弟子清和与师弟姜皓川多谢师父提点,一定努力修炼,不让师父操心。”他很自然地抬了抬胳膊。
冷白瞥了清和一眼,淡淡道:“作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傀儡,没人会在乎你们姓甚名谁,再怎么努力修炼,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说着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好死不如赖活着,傀儡终归还算是活人……”
清和眸光一亮,恳切道:“事已至此,弟子惟愿偷生,必以师父马首是瞻。”
“你们能乖乖听话、不要胡乱惹事,那就最好了。”冷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用一种督促功课的口吻说:“掌门人今日将会外出,待他回来之时,必会考校你们的‘制皮’能力,若是学得不好,就只会剩下一张皮……你们好好琢磨几天吧,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说完这些,冷白转身就要回山洞去,清和赶忙问道:“师父请稍等,不知我们能否去找其他长老的弟子交流切磋?”
冷白头也不回,只朝他们挥了挥手,抛下一声“随便”,就干脆利落地走了。
姜皓川怔怔然地说:“他这也太、太……”他还没表达出个所以然来就赶忙闭上了嘴,因为督天帝君竟是光明正大地从中央的那座石头山里御剑飞出,飞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闪亮亮的金色剑痕,很是声势浩大。飞行途中,督天帝君还侧过脸来似笑非笑地觑了觑清和跟姜皓川所在的山顶,然后他就“嗖”地一下冲进了外围的迷踪大阵里,一如冷白所说,外出了。
清和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拽着姜皓川又回到了布下禁制的山洞里,这才毫无顾忌地说起了话,“在督天帝君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们要趁机多跟冷白亲近亲近。”
姜皓川眨了眨眼,“这么说来,你们之前说的话都是另有深意咯?难怪我总觉得有些别扭,又弄不明白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刚才我们站在山顶说话,根本逃不过督天帝君的感应,当然不能直来直去了。”清和淡笑道:“简而言之,冷白给了我们不少暗示,首先就是他也被傀儡印控制了,修为高至化神期也摆脱不了。再来,督天帝君还能凭着傀儡印对我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逃是逃不掉的,所幸傀儡印无法远距离监视我们。最后,他建议我们乖乖的、暂且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问题可以跟他一起琢磨探讨。”
“他的那番话真有这些意思?”姜皓川嘟囔道:“会不会只是你在自作多情啊!”
清和揉了揉姜皓川的脑袋,哼笑道:“如果你没有吃醋,我就没有自作多情。”
“呿,你以为我不敢承认吗,我就是吃醋了又怎样?你本来就是我的人,我醋也醋得光明正大。”姜皓川以耍无赖的方式反击了清和的文字游戏,而后定下心来,沉吟道:“如果他真有拉拢我们的意思,为什么偏要喊我们到山顶上去打哑谜?等督天那渣滓出门之后再找我们说话不就好了,或者去他的房间也行啊,他那里肯定也设有隔绝神念查探的禁制吧。”
“你的脑袋还真是好用了不少,都能想到这些了。”清和捏了捏福星的脸蛋,欣慰地笑了笑,说:“此前彼此陌生,冷白对我们并不信任,即使是密谈也交换不了什么重要信息,所以根本他没必要遮遮掩掩、徒惹怀疑。大家站在山顶谈话,一切开诚布公,如果我们够聪明的话,自然能听出他的暗示、给出我们的诚意;若我们什么都听不出来,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就此作罢,顺便给督天交个底,表明他毫不在意我们这两个徒弟。”
姜皓川咋舌道:“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还有这么多内涵……那我们要怎么去跟他亲近呢,难不成还真要请教他剥人皮的手法问题?说实在话,那样丧心病狂的事,即使是为了保命我也很难做到。”他完全没法想象督天帝君回来考校的时候他该怎么办,心理阴影太严重了。
“所以你才要多多去跟冷白请教,还记得他的尊号是什么吗?”清和意味深长地笑道。
挠了挠头,姜皓川迟疑道:“残剑尊者?”说着他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向他请教剑术!”
清和微微颔首,正色道:“你的五行剑阵是一种非常高妙的奇术,囊括了五行循环的配合、法阵的攻防结散以及灵活御剑等等奥秘,现在的你根本连它的一成威力都发挥不出来……”说到这里,他见姜皓川的面上显出了几分萎靡沮丧之色,便揽住对方的肩膀,缓和了口气,柔声续道:“这不光是你的问题,也有我的问题。须知术业有专攻,于五行生克和法阵禁制等方面,你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但是想来你也发现了,我于剑术一道并没有什么高深见解,自然也没办法给你太多的指点。”
姜皓川一阵讶然,“你的剑术不好吗?我从没那么觉得……我一直认为你是无所不通的全才!”
“懂得剑术、甚至剑术修为挺好,跟精擅剑道是两码事。”清和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对剑术稍有研究,不过是为了不让其成为我的弱点,根本没费多少心力。你绝不能拿我来做标准,五行剑阵中,‘剑’和‘阵’是最重要的,你既然以此为底牌,就必须好好钻研这两道,才能最终有所成就……什么方面都是半桶水的话,是绝对走不远的。”
姜皓川羞愧道:“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说着他又振奋了起来,“待我钻研好剑道,我们便能互补了,说不定真是天意如此!”
清和心下一震,互补?应该是互克才对,天意……如刀!片刻后,他抛开那些不怎么好的感觉,继续指导道:“你找冷白请教的时候,态度要真诚,还可以适当地死缠烂打。不过要注意,只向他请教剑道就好,剑阵的‘阵’可不要暴露太多,略使几招让他看出你很有想法就行了,半掩不藏是最易取信于人的。”
虽说清和已经越发肯定姜皓川就是天道给他安排的克星了,但他早就决定逆天抢人了,如今自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定:按清和所想,他非但不会故意藏着掖着、把他的福星给养残了,反而还要尽心尽力地培养这小子——他的媳妇越是卓越优秀,必然也就越是看不上天道的那些小恩小惠。只要他们俩彼此有情、携手与共,就算是老天爷也要靠边站……就跟那该死的督天帝君一样,妄想控制他们?哼,简直是自取灭亡。
姜皓川听得越发兴奋,“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冷白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的剑术究竟有多强了!”
“一旦站得近了,我无需放出神念都能隐隐感应到冷白身上的剑气,相信他绝不会让你失望的,就看你能从他身上挖出多少好处来了。”清和悠然一笑,摊了摊手,“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把凝光披风给我,我要四处探一探。”
当他们夫夫俩还在海底迷宫里被触手怪追杀的时候,姜皓川就已经将凝光披风收为己用了——因为想着这小子总有一天要摆脱“天道”,肯定会面临晋升过快、根基不稳的问题,所以清和便把凝光披风让了出去,反正他自己是不存在心境问题的,没必要去做凝光披风的主人。
而且当时清和还存着让姜皓川罩着凝光披风摆脱触手怪的心思,只可惜这小子在摘小莲花的时候就被触手怪的神念粘上了,即使后来披上凝光披风也不管用——这也是这件法宝的一大弱点了。
姜皓川毫不迟疑地把披风唤出来递给了清和,关切道:“你要去哪里探秘?千万小心。还有,若是冷白问起你,我又该怎么说?”
“放心,我只是去看看清瑶……咳,清丰他们。”清和耸了耸肩,“冷白绝不会问起我的,你什么都不必提,只向他请教剑术就够了。”
冷白已经知道清和很有主见很聪明了,彼此有了一定默契的同时,他对清和的防备也会远大于姜皓川——所以清和才要派出心情全写在脸上的天然福星去和冷白沟通、作为他们双方联系与合作的纽带,相信姜皓川在好运值的庇佑下是能够打开这个突破口的。至于清和是待在山洞里呢,还是到处乱跑做了些什么……冷白早就说过不会管的,当然也不会过问。
“你要去看清瑶?!”姜皓川哼哼唧唧了几声,鼓着脸蛋瞪着清和,认认真真地说道:“你还是去看看清丰吧,作为他的老大,我一向是很关心他的。”
清和哈哈一笑,“只看胖子不看美女,我都懂的。”说着他把凝光披风往身上一罩,整个人就立时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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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重逢...
见清和走得如此干脆,姜皓川没奈何地嘟囔了一声,便跨出禁制,独自去找冷白。其实他并不知道冷白的洞府在哪,只得回到会客厅,沿着之前冷白所走的那条石道走下去,越走越深,感觉上是从山腹里的山腰处走到了山脚,这才看到一扇门——朴素无华,简简单单。
在门口站定,姜皓川还没开口呢,冷白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唤他进去。
供冷白居住的山洞显然比清和跟姜皓川夫夫俩的“临时简陋宿舍”要大上很多,但其中的装饰却是非常少,方圆五六丈的厅堂空荡荡的,地上是交错的剑痕:看来冷白分明是把这里当成了练剑场,完全没有在这里会客的意思。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冷白盘膝坐在厅堂一侧的蒲团上,淡淡问道,动作一丝不变,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姜皓川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说:“我是来向师父请教的。”
“要学制皮吗?”冷白的语气无波无谰。
“不,”姜皓川斩钉截铁地说:“弟子不学邪术,只求剑道。”
冷白猛地睁开双眼,战意骤然拔升,喝道:“出剑!”
姜皓川毫不迟疑地取出剑来攻了上去,显然他早就准备好了——爱剑成痴的人好像都是这副德性嘛,平时冷冰冰的,一提到剑就成了战斗狂热分子,所以姜皓川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
事实上清和此时也在这山洞里,自从披上法宝隐身之后,他一直跟在姜皓川的身后,只是他家的呆福星忘记了身为法宝主人可以随时感应到凝光披风的位置,所以清和还藏得好好的。
在旁观战了一段时间,清和看出冷白确实是有心指导姜皓川,虽是下手不轻地把福星揍得灰头土脸,说出来的话也是句句带损,但给出的建议还是很不错的,于是他就放心地离开了。
离冷白这座山峰最近的是蓝姬的那一座,灵尸傀儡宗的两个化神期长老的居处最靠近岛屿外围,攻防相宜、逃跑也更为方便,由此可见这些尸宗余孽的心里其实都是很不安定的,否则按照各派习俗,在门派中的实力和地位越高,就会住得越靠近中央——当然督天帝君不在此列,那人一看就是嚣张自傲至极的性子,也不知道他的底气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清和做起事来是很正经的,自然不会为了一句戏言就舍近求远地去看胖子,他先是施施然地去瞅了瞅妹子们,发现她们除了受点惊吓以外没什么事:那个蓝姬表现得和蔼可亲,把她的弟子们聚在一起互相介绍和闲聊,既不提及傀儡印,也不说起偷天换皮术,专聊些女孩子家的话题拉近关系,还真像是个好师父打算要好好培养徒弟的样子,看来妹子们的运气暂时还算可以。
不过清和真心觉得蓝姬的笑容有点假,带着一种令人背后发毛的感觉。
再然后,清和就来到了弟子人数最多的枯灭老祖仇厉的山峰上,他潜入山洞内略略一看,只见那十几个人都东倒西歪、或瘫软或趴倒在地上哀哀叫唤,仇厉大马金刀地站在正中央,喝道:“正道的精英弟子就这么点儿本事?快给我站起来继续进攻,打得多了实力自然也就高了,为师这都是为你们好!”
诚然身为徒弟被师父揍几下是很正常的,即使是像道玄真人那么好的师父也干过这种事,但像仇厉这么狠的……看看他的弟子们都成了什么样子,有几个人连手脚都被他活生生地撕扯了下来,稍好一点的肚子上也破了洞,仇厉这哪里是在教徒弟啊,分明就是在拿这些人撒气吧?!
这些人大多是玄机门的弟子,还有那个于盛林也是清和认识的,乍看他们如此凄惨,着实让人心有不忍。然而清和也救不了他们,只能狠下心来不作理会。他在血泊中找到了那三个傀儡印在脸上的人仔细观察——果然,失血之后他们的傀儡印颜色都发生了变化:伤得越重、颜色越淡。
便在此时,仇厉翻手取出一瓶药,拔去塞子倒了满手的黑丸子,然后一挥手给每个人分了一颗,“都把伤药吃下去,然后站起来继续跟我打,站不起来的就给其他人练习剥皮!”
众人又恨又怕,服了伤药勉强站起来以后,眼中都露出了凶狠的光芒——这让仇厉更为兴奋,哈哈大笑道:“来来来,把你们看家底的本事都用出来!”
清和眼看着傀儡印在生机逐渐恢复的时候又变深了几分,证实他的猜测确实是对的,他便悄悄地离开了,不再旁观血肉飞溅的“师徒交流”。
走出山洞的时候清和还在想着,也许仇厉的这些弟子们都后悔了:早知如此,他们还不如拜色鬼为师呢,失身总比丢命好哇!
然而当清和终于看到清丰的时候,观念就再度反转了——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山洞,远远看去,只见胖子正伏在风流老祖卫无回的膝头,两人仿佛是师徒情深的样子。然而再走近一点,就发现清丰的脸上一片惨白,眼中全是恐惧,嘴唇抖个不停。卫无回正握着胖子的手臂,撸高了袖子,很是温柔地抚摸着那枚傀儡印,缓慢的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觉。
紧接着,卫无回呲牙一笑,说:“乖乖的小胖子,准备好了没?”
在清和看来,清丰听到这句话就吓得几乎快要晕过去了,不过他还没有晕——即使是晕了只怕也会被痛醒,因为他亲爱的师父卫无回竟是“喀吧”一下就把他的手臂给拧了下来!
伴随着清丰的惨叫声,卫无回手里握着的那截断臂很快就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泛青,而上面的那枚傀儡印则是以极快的速度变淡消失了——说消失其实并不恰当,因为就在临近消失的一瞬间,傀儡印化作了一缕青烟,“嗖”地一下就没入了清丰的身体里:显然正如督天帝君所说,想以断臂或是削掉脸皮的方式来摆脱傀儡印,那就是纯粹的妄想。
不过真正令清和若有所思的是卫无回的动作,这位风流老祖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挡了挡那缕青烟,清和眼尖地看到卫无回的掌心处泛着淡淡的幽光,可见他是用了法术的——但是没有用,完全没有。那缕青烟没有任何变化地穿过了卫无回手掌,丝毫不受阻碍地回到了清丰的身上。
“哎,”卫无回幽幽一叹,表情深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扯出了一个笑脸,递了颗丹药给摇摇欲坠、痛得想死的清丰,道:“好徒儿,吃了这颗断肢再生丹……然后我们继续玩。”他抬手往后一甩,就将那截断臂抛到了座椅后面,清和定睛一看,那里竟是早就躺着另外两只胖胖的胳膊了。
吃了大苦头的清丰捏着手里的断肢再生丹,简直恨不能把这可恶的丹药捏碎。但他不敢,他只能涕泗横流地呜咽道:“师、师父,饶了我吧,求、求你……”瞧着清丰这凄惨的模样,清和决定以胖子的老大的男人的身份给鞠一把同情的眼泪。
卫无回桀桀一笑,伸手轻抚着胖子的发顶,温柔的动作一如他之前抚摸着傀儡印的时候,只听他悠悠然地说:“我若是试出了什么,第一个受益的可不就是你么?”说到这里,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张开五指扣住了清丰的头颅,此时的卫无回就连表情都跟之前如出一辙了,毫无疑问,只要他的手腕一转,清丰的脖子就会跟他那可怜的胳膊一样,“喀吧”一声断掉。
所幸卫无回的手腕没有施力,他半眯着眼,邪邪笑道:“就算试不出什么,那也没关系。看着这印记变淡消失的过程……我的心情就很愉快,好徒儿,你不愿意让为师高兴吗?”
清丰呆滞地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把断肢再生丹给吞了下去,即使长胳膊的时候痛得他连眼白都泛起了血丝,他都咬着牙一声不吭,身体也尽量不晃动:卫无回的手还扣在他的脑袋上呢。
直到胖子的手臂长好,卫无回才松了五指,再一次把手掌搭在了清丰的胳膊上,温柔抚摸……清和默默地捂着眼离开了。
转了一圈之后,清和确信这灵尸傀儡宗的余孽们基本上都是些不太正常的货色,所以他赶忙回去找福星了,希望那小子没给虐得太惨——所幸冷白似乎是比较正常的,姜皓川除了鼻青脸肿以外没什么大碍,而且他还打得很是兴奋,举着剑一次又一次地冲向冷白。以清和的眼光来看,这小子的剑术还真是有了几分难得的长进。
——不愧是天道宠儿,众人皆惨他独好。
就这样过了七八日,妹子们放松了心情,汉子们各种悲剧,胖子水深火热……姜皓川则是练剑练得很欢乐,清和也左晃晃右晃晃地观察到了不少重要细节,更将这岛上的地形都摸了个清楚明白,连外围的迷踪大阵都给他破解得差不多了。
不过清和深谙做“奸细”的禁忌,所以他没有去探索督天帝君的洞府,万一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那就真的麻烦了。
这一天,出门办事的督天帝君回来了。
四位长老领着弟子们在中央大平台上恭迎掌门,众人想到他们马上就要被大魔头考校活剥人皮的技术了,脸色都差到了一种境界。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督天帝君始终笑呵呵的,完全没有提起考校的事,似乎是因为他多带了一个人回来,所以心情很好,就暂时放过大家了……前后没说几句话,只随意地介绍了一下跟在他身后的那位灵尸傀儡宗新任长老,督天帝君就挥挥手让大家散了。
更美好的是,四位长老都被留下了,所以众人都松了半口气,急匆匆地告退离开了……终于能够缓口气了。
但清和跟姜皓川夫夫俩的心情却是跟大家伙正好相反,因为那个新任长老居然是他们的老熟人——宁夜柔。
久违的柔姬依旧是那么美,自现身以后,她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督天帝君的身后,展现出低眉顺眼、老实无害的模样。但当她的美眸不经意地扫过清和跟姜皓川的时候,目光极其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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