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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把反派养歪了肿么破 > 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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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卫无回呲牙一笑,说:“乖乖的小胖子,准备好了没?”

在清和看来,清丰听到这句话就吓得几乎快要晕过去了,不过他还没有晕——即使是晕了只怕也会被痛醒,因为他亲爱的师父卫无回竟是“喀吧”一下就把他的手臂给拧了下来!

伴随着清丰的惨叫声,卫无回手里握着的那截断臂很快就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泛青,而上面的那枚傀儡印则是以极快的速度变淡消失了——说消失其实并不恰当,因为就在临近消失的一瞬间,傀儡印化作了一缕青烟,“嗖”地一下就没入了清丰的身体里:显然正如督天帝君所说,想以断臂或是削掉脸皮的方式来摆脱傀儡印,那就是纯粹的妄想。

不过真正令清和若有所思的是卫无回的动作,这位风流老祖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挡了挡那缕青烟,清和眼尖地看到卫无回的掌心处泛着淡淡的幽光,可见他是用了法术的——但是没有用,完全没有。那缕青烟没有任何变化地穿过了卫无回手掌,丝毫不受阻碍地回到了清丰的身上。

“哎,”卫无回幽幽一叹,表情深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扯出了一个笑脸,递了颗丹药给摇摇欲坠、痛得想死的清丰,道:“好徒儿,吃了这颗断肢再生丹……然后我们继续玩。”他抬手往后一甩,就将那截断臂抛到了座椅后面,清和定睛一看,那里竟是早就躺着另外两只胖胖的胳膊了。

吃了大苦头的清丰捏着手里的断肢再生丹,简直恨不能把这可恶的丹药捏碎。但他不敢,他只能涕泗横流地呜咽道:“师、师父,饶了我吧,求、求你……”瞧着清丰这凄惨的模样,清和决定以胖子的老大的男人的身份给鞠一把同情的眼泪。

卫无回桀桀一笑,伸手轻抚着胖子的发顶,温柔的动作一如他之前抚摸着傀儡印的时候,只听他悠悠然地说:“我若是试出了什么,第一个受益的可不就是你么?”说到这里,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张开五指扣住了清丰的头颅,此时的卫无回就连表情都跟之前如出一辙了,毫无疑问,只要他的手腕一转,清丰的脖子就会跟他那可怜的胳膊一样,“喀吧”一声断掉。

所幸卫无回的手腕没有施力,他半眯着眼,邪邪笑道:“就算试不出什么,那也没关系。看着这印记变淡消失的过程……我的心情就很愉快,好徒儿,你不愿意让为师高兴吗?”

清丰呆滞地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把断肢再生丹给吞了下去,即使长胳膊的时候痛得他连眼白都泛起了血丝,他都咬着牙一声不吭,身体也尽量不晃动:卫无回的手还扣在他的脑袋上呢。

直到胖子的手臂长好,卫无回才松了五指,再一次把手掌搭在了清丰的胳膊上,温柔抚摸……清和默默地捂着眼离开了。

转了一圈之后,清和确信这灵尸傀儡宗的余孽们基本上都是些不太正常的货­色­,所以他赶忙回去找福星了,希望那小子没给虐得太惨——所幸冷白似乎是比较正常的,姜皓川除了鼻青脸肿以外没什么大碍,而且他还打得很是兴奋,举着剑一次又一次地冲向冷白。以清和的眼光来看,这小子的剑术还真是有了几分难得的长进。

——不愧是天道宠儿,众人皆惨他独好。

就这样过了七八日,妹子们放松了心情,汉子们各种悲剧,胖子水深火热……姜皓川则是练剑练得很欢乐,清和也左晃晃右晃晃地观察到了不少重要细节,更将这岛上的地形都摸了个清楚明白,连外围的迷踪大阵都给他破解得差不多了。

不过清和深谙做“­奸­细”的禁忌,所以他没有去探索督天帝君的洞府,万一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那就真的麻烦了。

这一天,出门办事的督天帝君回来了。

四位长老领着弟子们在中央大平台上恭迎掌门,众人想到他们马上就要被大魔头考校活剥人皮的技术了,脸­色­都差到了一种境界。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督天帝君始终笑呵呵的,完全没有提起考校的事,似乎是因为他多带了一个人回来,所以心情很好,就暂时放过大家了……前后没说几句话,只随意地介绍了一下跟在他身后的那位灵尸傀儡宗新任长老,督天帝君就挥挥手让大家散了。

更美好的是,四位长老都被留下了,所以众人都松了半口气,急匆匆地告退离开了……终于能够缓口气了。

但清和跟姜皓川夫夫俩的心情却是跟大家伙正好相反,因为那个新任长老居然是他们的老熟人——宁夜柔。

久违的柔姬依旧是那么美,自现身以后,她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督天帝君的身后,展现出低眉顺眼、老实无害的模样。但当她的美眸不经意地扫过清和跟姜皓川的时候,目光极其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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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合作...

夫夫俩才一回到山洞里,姜皓川的脸就垮了下来,略有些急躁地说:“那个妖­妇­怎么会到这里来的,现在的情况已经够麻烦了,如果她再来搅风搅雨……”说到这里,姜皓川郁闷地抱住了脑袋,这一次他们遇上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感到非常棘手,灵尸傀儡宗究竟有什么­阴­谋还搞不清楚,傀儡印也暂时解决不了,现如今还要加上一个跟他们有旧仇的宁夜柔搀和其中,仿佛这整件事已经不可控制地变成了一团乱麻。

看着姜皓川那纠结的表情,清和挑眉一笑,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语气轻松地说:“急什么,我们才跟那群人打了半个多月的交道,就摸出了不少线索、也有了不少进展,这已经算是很顺利了。”

只要那督天帝君不打算随随便便地要了他们的­性­命,事态就还算不上紧急:这一回他们要玩的不再是真刀真枪的打打杀杀,而是破解­阴­谋、互相博弈,这种事情有什么可着急的?总要等敌人开始行动了,清和才能使出手段来见招破招,此前再怎么紧张和着急都是没用的。

在督天帝君开始大动作之前,他们夫夫俩能够做的就是尽量收集信息情报、跟有可能用得上的人物打好交道——在这一点上,清和认为他们已经做得挺不错了,趁着这段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时光,他探到了傀儡印的部分秘密,对四大长老的­性­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姜皓川更是跟冷白有了一点点交情……事情能够进展得如此顺利,福星的好运气应该是功不可没的,想想悲剧的清丰以及那些被当成了出气沙包的可怜孩子们吧,清和怎么还会不知足?

一向顺风顺水、没遇过什么大波折的姜皓川显然无法体会到习惯­性­倒霉的清和有多么容易被满足,他依旧皱着脸,说:“可是那个妖­妇­……之前你布阵对付她,我们又抢了她的储物袋,还害她断了胳膊,现在她跟督天渣滓是一伙的了,怎么可能不给我们添乱?”

“柔姬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任她玩什么把戏都瞒不过我,没什么大不了的。”清和悠然一笑,捏了捏福星的脸蛋。虽说他很希望看到姜皓川多动脑筋思考问题,但愁眉苦脸的福星又实在是让他很看不惯,这种表情根本不符合这小子的风格,所以清和便安抚地说道:“你只要开开心心地去跟冷白学剑就行,他对我们来说是个很重要的突破口。至于柔姬,交给我来对付就好,料她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闻言姜皓川立时叉起了腰、瞪着眼说:“什么柔姬啊,叫得这么亲热,你该不会是打算用美人计去对付她吧?!”

清和“哈”地一笑,“如果能成功的话我还真不介意,就当是回报她对我用了百来年的美人计……只可惜她是绝对不会中招的。”说着他柔和了语调和目光,“只有你这个小傻瓜才会中我的美人计。”

“喂喂,你越说越过分了,显得我很挫的样子!”姜皓川抱住清和的腰严正抗议道:“快给我从实招来,你到底打算怎么对付她?不许念旧情噢!”

清和回手抱住掉进醋海不再发愁的福星,笑而不语。在自家媳­妇­吃醋的时候,他还是暂时不要提出跟柔姬合作的计划为妙。

事实上,正如清和所料,宁夜柔非但不像姜皓川所想的那样跟督天帝君变成了“自己人”、沆瀣一气,反而无比希望看到那家伙死无全尸——事有轻重缓急,此时的她受控于傀儡印、身不由己,不仅不会拒绝跟旧仇人合作重获自由,甚至是早在看到姜皓川的那一刻,宁夜柔就把主意打到了这位“夺舍的渡劫老祖”身上。

说来也是倒霉,想当初,宁夜柔抢夺妖王号角失败,反而赔上了自己的储物袋和一只手臂。狼狈万状之际,她只能屈服在阎君的­淫­威之下,施展出千百种花样来伺候那个­淫­丨魔,心里憋屈至极——宁夜柔的­性­子其实跟阎君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同样是眼高于顶的,多少魔道俊杰她都看不上,只有魔道第一尊者莫成渊才入得了她柔姬的眼,阎君算是哪颗葱?!

更重要的是,阎君好­色­也就罢了,偏偏还很小气,连基本的修炼所需都要跟宁夜柔斤斤计较,这让她怎么能忍?所以柔姬毫不犹豫地决定要另攀高枝。

阎君跟莫成渊有旧怨,一早就与魔道第二的地煞尊者搭上了线,他之所以会去平妖城撒野,其实也是受了地煞尊者的鼓动。阎君带着宁夜柔这个“战利品”回去,当然要把她介绍给地煞尊者。而作为莫成渊的“红颜知己”,柔姬很快就得到了地煞尊者的重视——于是新的目标这就有了,虽说地煞尊者外表粗犷豪气,根本不符合宁夜柔的审美观,但她急于摆脱阎君,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直接就上手勾引了……莫成渊若是真的死了,那地煞尊者就是新的魔道第一了,宁夜柔觉得这样也不算太亏本。

有美人投怀送抱,地煞尊者自是欣然笑纳了。不过他主要还是想从宁夜柔的口中探出无妖福地的防御布置,倘若他能一举攻破莫成渊的老巢,魔道第一的名号舍他其谁?

但是想想也知道,宁夜柔对于莫成渊而言根本不像她所吹嘘的那样重要,又怎么可能知晓人家老巢的布置?没过多久,地煞尊者就看出了这一点,他当即就把柔姬对他的勾引当成笑话说给了阎君听——没有用处的美人,谁有那个耐心陪她玩游戏,地煞尊者忙着呢。

所幸阎君也很倒霉,他怒气冲冲地去找宁夜柔算账,结果他堂堂一个化神期尊者竟让元婴期的柔姬给暗算了一把、眼睁睁地看着她逃走了。再后来,两个人一追一逃地玩了几个月,从西大陆跑到了北大陆,好死不死地碰上了督天帝君……

回想起大半年来九死一生的经历,宁夜柔悲伤的眼泪逆流成河:最初的最初,她只不过是因为挺长时间没有听到莫成渊的消息,所以才一时兴起地跑到万兽深谷里洗个澡而已,怎么竟会搞出这么多事,是老天爷在跟她开玩笑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无论再怎么倒霉,日子也还是要过下去的,督天帝君杀掉了阎君,却把宁夜柔给带了回来,那就说明她还是有些用处的。宁夜柔看明白了这一点,心里也就有了盘算:她一方面老老实实地遵从督天帝君的命令,让她往东她就绝不往西;另一方面嘛,那个夺舍的渡劫老祖,莫不是跟她很有缘?

宁夜柔的行动力还是挺不俗的,她打着“跟同门认识交流”的旗号,今天这里看看、明天那里晃晃,没过几天就出现在了清和跟姜皓川临时居住的窄小山洞内。

姜皓川一点儿也不赞同清和把这妖­妇­放进他们的窝里,他语气很不善地说:“你来做什么,还想再断一只胳膊么?”

殊不知这话更让宁夜柔误会了,她朝着姜皓川福了福身子,很是诚恳地说:“从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望阁下念在柔姬已得了教训的份上海涵一二。”

姜皓川呆了呆,好在宁夜柔刚巧低了低头没看到,清和已开口接道:“这话真是从何说起,你是本门长老,我们都是普通弟子,岂敢有所怪罪?”

宁夜柔美眸一挑,瞥了清和一眼,似嗔似怨地说:“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什么长老弟子,尽皆傀儡,何不摒弃前嫌,同舟共济?”说着她再度看向姜皓川,柔声说道:“阁下见多识广,定有法子对付那些尸宗余孽,柔姬愿供驱使,只盼终有一日能重归自由之身。”

姜皓川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板着脸说:“我们要不要对付他们,与你何­干­?”

宁夜柔浅浅一笑,眼波流转,“阁下正值用人之际,又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之前我们确实有些误会,但那些过往也让我知晓了阁下的秘密,合作起来更能开诚布公,岂非天意?”说到这里,她又示意­性­地望向清和,“这位年轻俊杰既是玄机掌门的高足,又有阁下悉心指导,自是前途不可限量。但修为和阅历终是无法一蹴而就,柔姬与他正能互补,阁下以为如何?”

互补你妹啊,姜皓川本来还觉得宁夜柔挺会说话的,但听到这里,一股酸气涌上他的心头,脸­色­顿时又不好了,冷冷地说:“你那几分本事,能有什么用?”

清和也微微笑了起来,说:“我虽是年轻识浅,却也办成了不少事,宁长老若是有心合作,诚意何在?”

宁夜柔对两人的态度不以为忤,反倒认为正该如此:姜皓川是个夺舍的渡劫老祖,身份高高在上,却偏偏神魂受伤、修为受损,乍听她提起“秘密”,心情不好也是理所应当的。其实宁夜柔之所以要这么说,本就带着几分威胁之意,要知道姜皓川还身怀法宝,这消息一旦透露出去,他哪里还有活路?手握着这个大秘密、随时可以过河拆桥,再加上她自认为修为稳胜两人,所以宁夜柔是有恃无恐,虽然貌似谦和,话语的内涵却是强硬的。

至于清和,很遗憾,宁夜柔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只当他是被“老前辈”看中天赋而多加指点的小年轻一枚——唯一让她有点顾忌的是,清和身为男人居然比她还貌美,搞得她连美人计都不好使了。

“诚意自然有,两位可知那督天帝君有意挑起正魔两道的纷争?”宁夜柔不紧不慢地说:“灵尸傀儡宗原本就被正魔两道共同排斥,这些余孽卷土重来,野心当真是大得很,非要闹得天下大乱、血流成河不可。”

“正魔两道安宁了那么久,岂是说乱就能乱的。”清和故作不屑道:“我师父道玄真人目光如炬,才不会被区区余孽所挑拨利用。”他亲爱的师父还把魔道第一尊者当成老朋友呢,哪有那么容易上当。

“可若是魔道第一尊者莫成渊亲自出手挑衅,搅乱了正道英杰交流大会、屠杀了正道各派视若宝贝的­精­英弟子呢,道玄真人还能坐得住吗?”宁夜柔幽幽地说:“这还不止,督天帝君很快就会带着你们杀到西大陆去,做出正道各派长老带领­精­英弟子四下除魔卫道的假象……他的‘偷天换皮术’你们也是见识过的,用作挑拨离间、煽风点火,简直是无往不利。”

姜皓川心下一惊,肃然说道:“他若想假扮各派长老自然不难,但是莫成渊……也是他说扮就能扮的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也许他只会用传传谣言、搅搅混水的方式来对付正道,毕竟你们这群­精­英弟子的的确确是死伤枕藉了,而那海底迷宫里也确实留有莫成渊的印记。”说到这里,宁夜柔的一双美目迷迷蒙蒙,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怅然,“不过说不定督天帝君还真能扮成那一位呢,之前他很自信、很肯定地对我说,他是亲眼目睹莫成渊步入绝地……再也没有出来。”

清和的表情非常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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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乱起...

宁夜柔表达完诚意之后,又随意客套了一两句便匆匆地走了。她也不好在这个山洞里停留太久,否则那督天帝君就是再怎么傻也会怀疑的,花上半盏茶的工夫把该说的都说了也就差不多了。

事实上,就在她说出督天帝君的嫁祸计划的时候,宁夜柔的心里陡然生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某人死了,修真界就要乱了……正如凡俗界的百姓不愿身陷战火一般,修真界也没多少人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正道也好魔道也罢,大家的追求无非都是求仙得道,即使不提那些遥远的梦想,谁会不愿意活得长一些、过得更好一些呢?损人不利己是最没意思的,一旦正魔两道燃起战火,躲不开混战的修士随时可能身死魂灭,即使是躲到偏远的地方窝个上百年,也要忍受修炼需求短缺、空有灵石买不到东西的窘境,而且说不准哪天出门买个菜都能给人灭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宁夜柔虽然也有野心,但她终归还是没有杀一千屠一万、以尸骨鼎立皇座的“超脱”想法,她无非是想攀上一个比较靠谱的男人,背靠大树好乘凉而已。从这一点上来说,有实力有手段、够霸气也够理智、长得还很俊的莫成渊不但满足了她心里所有的野望,还完美得超出预期了。

即使是做不成无妖福地的女主人,从前的宁夜柔身为魔道第一尊者的依附者之一,小日子过得也是挺逍遥的,只要办事的时候利落一些,她那大方的靠山就会给予丰厚的回报,即使她偶尔出格一点点、或调戏或勾引的,莫成渊也不会跟她多作计较。说实在的,历数魔道各位尊者,真的少有脾气这么好的。

所以只要一想到她心目中的“男神”有可能会死得只剩下一张皮,还要被个尸宗余孽披着到处跑,宁夜柔就觉得很郁闷:这年头的好男人就不能长命一点吗?!

当然了,如果说宁夜柔的郁闷只是毛毛雨,那姜皓川的郁闷就是狂风暴雨、洪水滔天了,乍一送走宁夜柔,他就嗷嗷嗷嗷地嚎了起来,还用无比凄凉的小眼神瞅着他的心上人……

清和看得嘴角一抽,摇头笑道:“嫁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按照督天帝君的计划,小乱子当然会有,却也不至于闹得天下大乱那么夸张,各方势力都有自己的考量,怎么可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且放宽心看着吧,解决傀儡印、完成你的任务才是我们的头等大事,正魔两道乱不乱还轮不到我们这种层次的小虾米来­操­心。”

“谁会­操­心什么正魔两道啊,我­操­心的是你的尸体好不好!”姜皓川郁闷得都想要满地打滚了,剥皮那么恶心的事他看着都想吐,根本没办法想象他的心上人亲身遭遇一回……那可真是太堵心了。

“关心我的尸体?听起来怪怪的,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清和忍俊不禁地揉捏着福星的脸蛋,说:“放心吧,我以前的­肉­身应该不怎么可能会落在督天帝君的手里,那个地方我进去了都没能出来,督天那家伙若是有本事跑进去把我给捞出来剥皮……那我就真服了他,借张皮给他披一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如果督天真那么厉害,他还披我的皮­干­嘛?凭实力杀出一个皇座来不就是了。”

姜皓川眨了眨眼,好奇道:“哎?对了,你究竟是怎么死的,之前你说要告诉我的,后来又没提了……那个地方,难不成是什么刀山火海?”

“不是,那个地方在中央大陆,而且就在一个凡人国度的都城底下,修真者基本不会到那里去。”清和微微一叹,缓缓解释道:“入口在都城郊外的一处荒山上,外表跟普通野兽的洞|­茓­没什么两样,一点儿也不起眼,连神念也探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亲身走进去才会发现别有洞天,陡斜的通道一直深入地底,深度约有上千丈。我是因为辗转得到了一张上古残卷,破解了上面的谜团之后,就循着线索找到了那个入口……我走了进去,然后就真的没能再出来。”

听到这里,姜皓川瞪大了双眼,惊呼道:“是不是有人要害你,所以才故意引你过去,那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清和揽着姜皓川走到床边坐下,回忆起当初的经历,“我也不是那么好骗的,那张残卷确实是几百上千年前流传下来的东西,当时我以为线索指向的地方是个上古修士的遗迹,所以就过去探一探。像我这种臻达化神期的修士,谁没探索过几个遗迹?闲着没事­干­满世界乱跑都是正常的,我已经算是很谨慎的了,每一次探索前都会做足准备,最后的那一次也不例外。只是没想到那鬼地方古怪至极,我才刚沿着地道走到一处门口,正在研究入门的禁制,还什么都没碰呢,就被一阵怪风卷到了禁制里面,掉进了一个黏稠的湖泊里。再然后就真的大不妙了,我被那湖泊黏住了­肉­身、法宝,甚至连神魂都被攫住了……好在我反应够快,及时用秘法割裂了神魂逃出来夺舍,不然就真的完蛋了。”

姜皓川无语了好半晌,这才闷闷地说:“那样的死法一点儿也不轰轰烈烈,感觉就是个倒霉透顶的家伙无比憋屈地死掉了。”

好小子你说对了,这就是犀利真相啊!清和无奈苦笑道:“是啊,其实我也纳闷得很,怎么就会那么倒霉呢……或许正是因为没人能够轰轰烈烈地杀了我,所以老天爷才给我玩了这么一出吧。”

夫夫俩都是感慨万千,他们依偎在一起静默了一会儿,清和率先恢复了轻松的心态,淡笑道:“好了,过去的倒霉事不提也罢,还是想想当下吧,那督天帝君马上就要行动了,我们得做好准备整死他。”清和看得很开,他现在的运气可不像以前那么差了,倒霉的零蛋已经不属于他,反而黏在了督天帝君的身上,真是太喜闻乐见了。

“你说那渣滓真的有亲眼看到你走进那个鬼地方吗?如果不是的话,其实我们可以想办法把他骗到那里去­阴­死。”姜皓川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阴­人妙计。

清和顿时眼前一亮,“我以前总想着这辈子再不要跑到那个鬼地方去了,按你这么说,那个莫名其妙的湖泊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即使不能用来对付督天,将来说不定还能­阴­死别人。”

这样一想,夫夫俩的心情又明媚了起来,继续积极地过他们的小日子,努力跟冷白拉近关系。

不得不说,姜皓川还是挺会讨好人的,又或者说那根本就是他身为一个天然阳光型呆小子的天赋,相处了些许时日,他跟冷白还真有了几分师徒之情。

某一天,在被冷白例行胖揍一顿之后,姜皓川正准备回去接受清和的爱抚,冷白竟是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前路艰险,只有保住­性­命才有希望。”

姜皓川赶忙把这句话传达给了他聪明的心上人,清和顿时就明白了,督天帝君定是要行动了。

果不其然,就在第二天,督天帝君将大家召集在一起,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中喊出了“除魔卫道”的口号——“你们原是正道各派的­精­英,从小就嚷嚷着除魔卫道、诛杀­奸­邪,可你们真正杀过的魔道修士有几个?哼,光说不练假把式,本宗主这就带你们去除魔卫道!”看来宁夜柔给出的诚意还算是可以信赖的。

就这样,一群各有异心的人坐着灵宝飞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无论如何,对于深受仇厉折磨的众人外加胖子清丰来说,出门去杀别人总比他们继续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要好得多了。虽说大家都知道督天帝君这样做根本没安好心,但是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嘛……身不由己的时候也就只能随波逐流了。

事实上,当督天帝君以及五位长老全都披上了新的皮之后,众人大抵上都猜到他们想做什么了,因为那些人皮的原主人对他们来讲并不陌生——全是带领­精­英弟子前来参加正道英杰交流大会的各派长老们。

蓝姬假扮的是一名蔚霞宗的女长老,容貌和身段比她自身的条件都不差几分。蔚霞宗本就是个女修众多的门派,她那七个女弟子里就有三人都是蔚霞宗的,她们看到蓝姬的新模样,顿时脸­色­煞白、眼中含泪,想也知道她们对蓝姬的感官肯定又重新掉回了最低谷。

宁夜柔也是个美女,但她所假扮的却是一个略显瘦小的中年人,从这个小细节里就能看出督天帝君对蓝姬是有偏向的。

暂时来说,道真长老的皮并没有出现,也不知是仍被收在督天帝君的储物袋里呢,还是他侥幸逃走了——虽说在玄机门里,清和跟道真的关系一直很不和睦,但他还是真心希望那老家伙能逃得一命,回去给道玄真人提个醒。

殊不知就在他们这群人踏上西大陆,开始对第一个目标、某个倒霉的魔道小世家动手的时候,道真长老还真的回到了玄机门,一身狼狈地站在了道玄真人的面前。

“这是怎么搞的,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孩子们呢?”道玄真人“霍”地一下冲过去揪住了道真的衣襟,急得小眼睛都瞪成了大眼睛。

“是莫成渊那个大魔头……他亲自出手了,崇明派已经完全被他控制、各派­精­英弟子都被弄到了他的别院里去参加要命的‘交流大会’,长老们死伤惨重,我是拼了老命才逃回来的。”道真长老恨恨地掰开道玄的手,一字一顿地说:“你的宝贝徒弟也身在其中,现如今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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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二章杀戮...

二十多年没有公开现身的魔道第一尊者莫成渊,再一次成为了正魔两道修士最常挂在嘴边的风云人物——虽说他原本就是盘踞在众人头顶、声名赫赫的大人物,也从来不会故作低调,但正魔两道平静了这许多年,即使是他也很久没有引起如此大的风波了。

追忆回溯一番,数百年来,也只有在莫成渊率众突袭凝光宗之后的那段时间里,修真界的热闹程度才能堪堪与近期相比了。

但此时的情况又与从前有所不同,想当年凝光宗事起,每每提到莫成渊,正道修士是既恨又怕,魔道修士则对他既敬佩又仰慕——然而这一次,却是正魔两道的修士都在骂他。

“莫成渊屠戮了你们的­精­英弟子,你们大可以去抄他的老巢、找他报仇啊,为何要迁怒于我们?!”某魔道家族的族长手捂着腹部的血口,愤怒地瞪视着强大的敌人。就在他的身后,占地广阔的家族驻地已是一片火海,练气期的家族子弟仿佛小­鸡­仔一般逐个被宰,筑基期的家族­精­英们也是死伤惨重,家族长老、供奉们虽然还在艰难抵抗,却也是节节败退、死期将近……回身看到这一幕,那族长痛极恨极,但他的元婴已被敌人击碎,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束手待毙了。

“莫成渊胡作非为,引发了正魔大战,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事外。”披着正道长老皮的督天帝君嘿然一笑,轻轻松松地伸手一抓,就将那族长的头颅拧下来提在了手里,随即他大喝道:“凡是魔道­奸­邪,统统该死!”

族长一死,剩下的族人士气大丧,很快就被屠了个七七八八。只有少数人或躲藏或逃走,背负着对正道各大派的血海深仇幸存于世。督天帝君本就存着挑拨正魔两道的心思,当然不会对那些幸存者赶尽杀绝。他暗中发动傀儡印将众人都召集回来,准备继续赶往下一个目标。

隐在衣袖下的傀儡印忽而泛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姜皓川一剑砍翻眼前的魔道修士,无视了其他落荒而逃、原本就跟他无冤无仇的伤兵残将们,放声招呼就在他身侧不远处的清和,“我们走吧。”

清和什么也没说,只淡淡地点了点头,便跟姜皓川一起赶往督天帝君所在的正门去了。这几个月以来,他们对傀儡印的“召集”功能已经很熟悉了,一旦督天帝君以特殊手法驱动印章法宝,凡是身带傀儡印的人都能感应到傀儡之主所在的方向,而且还会或多或少地感觉到疼痛——他们距离督天帝君越是遥远,则痛感越发剧烈难忍,离得近了就跟挠痒痒似的没什么影响,如此实用的功能让有心寻找机会逃走的人都没辙了。

当他们这一群杀气腾腾、浑身沾满血腥气的傀儡集合在一起,还真有几分令行禁止的样子。在艳艳火光的映照下,督天帝君扫视着他的队伍,满意一笑,大声号令道:“出发!”

于是众人再度御起了飞剑开始赶路,一群面目冷肃的人跟在督天帝君的身后,整个队伍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一来是不敢说,反正好话坏话都会被督天帝君尽收耳内;二来也不想说,大家都很累了——他们这支不到三十人的“除魔卫道小分队”在督天帝君的带领下,沿着西大陆的边缘一路扫荡过去,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屠灭了几十个中小型的魔道家族,统共杀了数千名修士……

在这支队伍中,除了督天帝君、仇厉和卫无回三个变态没什么事以外,就连其他几位长老都杀人杀得麻木了:冷白挥剑的动作越发僵硬,蓝姬的表情一日比一日更冷,宁夜柔则是尽量出工不出力……便连他们这些前辈高手都是如此,更遑论原本极少沾染血腥的年轻弟子们了,身心俱疲于他们而言都算轻的,没给三天一小杀、五天一大杀的血腥之途逼疯已经很对得起“正道­精­英”的名头了。

可以想见,从正道的­精­英弟子沦落到身不由己的傀儡刽子手,众人的思想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如若有幸扛过此劫,这段时日的杀戮经历毫无疑问将会影响他们的一生。

虽说以清和的心­性­和阅历来说问题不大,但他本就不是杀人狂魔,当然也会非常不爽;姜皓川则是改变了不少,他在外人面前板着脸不说话的时候,会有隐隐的煞气透体而出,举手投足之间的那股青涩感已然不复存在了……幸而他们夫夫俩能够相互依靠和慰藉,是以两人心理上的压力比他人小了很多。

不过即便如此,情况也是越来越不妙了。

当他们这一群人刚进入西大陆的时候,魔道高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他们的行动可谓是所向披靡,杀家灭族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普通魔道家族最多不过有一两名元婴修士坐镇,甚至有些小家族的族长才是金丹期的修为,根本就是单方面被碾压,灭门的结果毫无悬念。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正魔两道都得到了消息。正道各派只当他们是激进的复仇队伍,正考虑着要不要支援一二。而魔道的高手们则开始有计划地阻击他们,队伍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伤亡:督天帝君和长老们自然是没事的,死伤的只会是可怜的年轻弟子……

总算他们这些傀儡还是有点用处的,督天帝君也会尽量不让他们死得太快太多,清和跟姜皓川的­性­命暂时无虞。但是再这样下去,正魔两道的仇怨就真的要越积越多了:正道各派的怒火已经被点燃,某些脾气火爆的老家伙也准备要杀来西大陆了;一旦正道的高手们越了界,魔道的大佬们怎么可能不狠狠反击?

等他们双方如巨浪和岩石一般猛烈地碰撞在一起之后,清和他们所在的这支“先锋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运气“好”的话,督天帝君也许还会留着他们的小命、支使他们做这做那;倘若运气不好,督天帝君大有可能会用他们的尸体给正魔两道的战局多添一把火!

能想到这些的可不止清和一个人,大家都隐约感觉到死亡正在临近,反抗已是刻不容缓。

是夜,众人路过一片较大的山林,在此暂歇休整。督天帝君往林子中央一坐,弟子们就纷纷散开了:按照之前的惯例,他们可以在这林子的范围内随便找个地方待一夜,不必再像一群不会说话的木头人那样围绕着督天帝君了。

清和拉着姜皓川一阵风似地奔到临近山林边缘的一处湖泊前,这才站定下来,淡淡笑道:“今天运气不错,碰上了这片林子,范围足够大,现在我们可以随便说话了。”如果林子稍小一点儿,督天帝君神念一扫就能囊括住所有人,即使大家分散歇息,也同样不敢胡乱说话——之前他们休整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那样的情况,憋得众人都快疯了。

姜皓川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把下巴搁在清和的肩膀上,无比郁闷地说:“受不了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整死督天那渣滓?再不动手的话,我们反倒要被他整死了!”

清和抬头望了望繁星满布的天幕,语气幽幽地说:“是时候了,让我背这么多黑锅,总要付出代价……”

姜皓川义愤填膺地说:“就是,那混蛋都快把你的名声败光了,你打算怎么做?”

清和奇异地笑了笑,凑近姜皓川的耳边,低声道:“等一下柔姬会过来找我们,你把我接下来说的话复述给她听。”

果然没过多久,宁夜柔就急匆匆地来了。姜皓川按照清和的指示,扮作胸有成竹的老前辈模样“指点”了几句,听得宁夜柔连连点头,然后她又匆匆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集合众人之后,督天帝君就做出了一个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却又还在情理之中的决定:他跟大家约定好了下一个会面地点和到达期限,然后就让大家自由行动了……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督天帝君之所以会如此“开明”,正是因为宁夜柔的建议:他们一群人共同赶往下一个目标,很容易就会被对方查探到行踪、提前有了防备;之前他们一直这么做,其实已经被附近的魔道家族联合起来伏击过好几次了,只不过是因为对方远远低估了这支队伍的高端实力,所以才没能影响到督天帝君的灭门计划;但接下来可就不一定了,魔道的各路尊者们应该已经赶过来了,是以转换一下策略还是有必要的。

更重要的是,宁夜柔在提建议的时候,隐隐地表现出了期待和企盼之情——于是督天帝君顿时就懂了,看来之前他是把“奴隶们”给逼得太紧了,也是时候该让他们松一松心弦了。否则若是把众人都给逼得心神崩溃、不怕死地捣乱,反倒会耽误他的大事。

再加上有傀儡印在身,督天帝君也不怕他们跑了,所以他­干­脆就从善如流了。

重获自由的清和赶忙带着姜皓川御剑而去,在远离了督天帝君的神念感应范围之后,他甚至用上了自己的神念给飞剑加速,夫夫俩快得仿若一道流光划过天际——此番纵虎归山,最终的结果肯定会让督天帝君大吃一惊的。

73

73、第七十三章亲笔...

在清和的神念催动下,不过小半天的时间,他们夫夫俩就以快得不可思议的赶路速度来到了一座魔道修士聚集的城池。下了飞剑、走近城门,姜皓川微微仰起头,视线穿过黑袍的遮掩投­射­在城门上方,低声喃喃道:“客安城?”

由于高强度地使用神念,清和略略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听到身边人的低喃声,他下意识地抬目扫过那三个字,然后闭了闭眼、拢了拢身上的黑袍,牵着姜皓川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潮入了城。

直至他们手牵着手、在宽阔而喧嚣的街道上走了挺长的一段路,清和才勉强压下了晕晕乎乎的感觉,定了定神,说:“按照普通筑基修士的御剑速度来算,其他人赶到此地需要耗费八、九天上下,而从这里去往下一个目标还要花上大半天的光景。督天帝君对大家的要求是在十天之内去到目标的家门口,本意是根本不让我们有空余时间。不过我们来得这样快,相当于攒下了九天的赶路时间,可以做很多事了。”

督天帝君虽然自大,但他也不是傻子,如果放任这群傀儡到处乱跑的话,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正魔两道的高手联合追杀了。是以他虽然听从了宁夜柔的建议,却又把期限定得这样短——不过是十天而已,筑基期的小虾米们即使全力逃跑也跑不了多远,给正道报讯更是想都别想;长老们的修为高、赶路速度快,倒是可以放松一二,不过他们都是正魔两道无靠之人,所以督天帝君就更不担心了。

一张一弛,方是用人之道。督天帝君还在为他的英明决策而沾沾自喜呢,殊不知他的傀儡之中竟有清和这个异类……

听了清和的分析,姜皓川点了点头,严肃认真地回应道:“你的身体没事吧?我们该做什么,都听你的安排。”

“我没什么大碍,找间客栈休息一下就好,顺便成就金丹。”正说着,清和就带着姜皓川来到了一间档次不高不低的客栈门口,暗含期待地低语道:“现在天­色­还早,一切顺利的话,时至今晚你我就都是金丹期修士了,实力与当下不可同日而语,即使是对上化神期的高手都能联手一拼了。”

夺舍之前的清和已经很久没有­操­心过实力的问题了,而夺舍之后的他即使是霉运缠身,但终归还有道玄护着,是以清和也并不急着提升实力,还曾韬光养晦、放慢晋级速度,以免太出风头。奈何自从把这只呆呆的福星圈到身边养起之后,生活就变得跌宕起伏、经历也一次比一次更危险,因此清和不得不放弃了悠闲度日的奢望,再次找回年轻人热血拼搏的心态,为了满足福星的冒险需求而奋发向上。

直到交够了灵石、走进客房里,姜皓川犹自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一边帮着清和检查法阵、布下禁制,一边询问道:“我们俩都在今天结成金丹?会不会太过着急了,虽说你有神念辅助结丹,但你的神魂毕竟是伤势未复,连续使用神念撑不撑得住?还有我结丹所需的金元丹也得劳烦你来炼,实在是太辛苦你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清和走到床边坐下,目光柔和地看着满脸关切的姜皓川,淡淡笑道:“在这段时日里,即使是在杀人和赶路的时候我都在分心温养神魂、努力积攒神念,就是在等这一天……你且在旁稍待一会儿,结丹于我而言简单至极,不会比你的逆天速度慢上多少,天黑之前就能完成。”

不等姜皓川再说什么,清和已然盘膝坐好,闭上了双眼,两掌缓缓抬升、再于丹田之前结出法术印诀……姜皓川瞪大了双眼看着他的心上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能在心里暗暗为清和祈福祷愿。

胸有成竹的清和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他的灵台一片空明,以心念督促着丹田处的深紫­色­气旋越转越快、体积也越收越小,气旋中心的异火在神念的牵引下直往下坠、飘飘忽忽地落在了丹田的底部,让出了最为关键的中心位置——下一刻,气旋窄而尖的下部收缩回提、宽而圆上部包拢合围,形成了一个不甚圆满的球状物,其中有汹涌的灵力在起伏翻涌,似乎想要突破这圆球的包裹,冲出丹田、融入更为广阔的天地之中。

清和不慌不忙地用神念裹住那颗­色­呈深紫、表面凹凸不平的灵力球,更引着异火上浮,用焰心去烧灼球底提炼灵力,使其更为­精­纯。过不多久,仿佛有“轰”地一声在他的丹田内猛然作响,那颗灵力球霎时炸裂开来,化作一缕缕紫烟往外飞散,而在原本灵力球悬着的位置,一颗拇指盖大小的金丹滴溜溜地转着,­色­泽纯亮,透出一种形容不出的玄奥美感。

清和将那些飞散开的灵力紫烟一缕不漏地“捕捉”回来,送到异火的焰心处灼炼,直至杂质全消,­精­纯的灵力顺着火苗的方向溢至金丹的底部,被旋转的金丹统统吸收进去——得到了灵力的滋润,金丹的表面泛起了一层蒙蒙的幽光,整体感觉更为圆润如一了。

不过小半个时辰,凝结金丹的过程就告一段落了,这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了清和绝没有胡吹大气,他的修为早已达到了结丹的需求,此时厚积薄发,再加上丰富的经验和神念的辅助,进展极为顺利: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福星的运气加持也是有所益助的——异火的存在就是最直观的表现了,如若没有异火的辅助,提炼和浓缩灵力的步骤还得多费不少工夫。

清和倏尔睁开双眼,目光明亮而欢喜地投向手撑着下巴、正一瞬不瞬看着他的姜皓川,微微笑道:“大功告成,顺利之极。”

“就这么简单?”姜皓川不可思议地惊呼了一声,扑过来搂住清和的脖子,小眼神闪亮亮地说:“一定是因为我的清和最­棒­了!”他之前从未亲眼见识过旁人晋级,自己的晋级又是点个按钮就完事了,所以他对修真者晋级的感官总还停留在闭关闭个好几十年、九死一生方能成功的印象上转变不过来。

姜皓川把上辈子在小说里看到的种种形容说给心上人听,惹得清和一阵失笑:“顺利的晋级总是很快的,真正漫长的是在晋级之前的历练、感悟和积累的过程,这就好比蓄水蓄满了一下子冲破堤坝,速度越快越能顺畅。晋级闭关的时间太长反而要糟糕,无法一鼓作气,很可能就会憋得胎死腹中了。”

恍然地点了点头,姜皓川又问:“你之前说的要让我也在今天结丹,那你马上就要开炉炼丹么?才刚刚晋级,你不如先歇一晚,反正我结丹就是吞颗丹药的工夫,我是轻松得很,真正受累的是你。”

清和摇了摇头,“我可不打算给你炼丹,身上的药材不齐,不但得耗费时间去收集灵草,从开炉到丹成也至少需要三天,时间宝贵不容挥霍,入夜了我去给你买几颗回来,吃了就走,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姜皓川“噢”了一声,十分理解地颔首表示同意。清和揉了揉福星的脑袋,温声道:“即便不是我亲自炼丹,我也舍不得委屈了你,这客安城的黑市在魔道中远享盛名,弄几颗天级丹不成问题,包管你结丹成功。”

“黑市?”姜皓川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致。

清和起身走到案台边,铺开一张纸提笔写信,边写边说:“客安城是距离正道最近的魔道大城池,名字即有‘来客安心’的意思,所以这城里有许多特殊的地方,黑市就是其中之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得卖。”

姜皓川凑到清和身边伸头来看,在他的印象中,除了画符箓以外,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清和提笔写字,好奇心全被勾起来了——清和的字大气磅礴,仔细一瞧,还能体会到一种说不出的意味,似乎带着独特的煞气,却又仿佛字里行间都是洒脱。

信的内容很让姜皓川吃惊,因为清和竟是在向某个人表明近来的正魔动乱并非由他所引起的——这个“他”当然不是指玄机门的掌门爱徒清和,这封信摆明了就是以莫成渊的身份来写的,而且信中还提到了督天帝君所带领的这一支“除魔卫道小分队”有大问题,疑似尸宗余孽作祟!

“这封信是写给谁的,难道你打算动用魔道的人脉来解决督天那渣滓?之前你不是说他们都不大可信吗,万一让他们发现你如今的处境岂不是糟糕了?”姜皓川怔怔然地眨了眨眼。

清和笑而不语,他洋洋洒洒地写完这封信,施施然地放下笔、凝视着落款之处,双目之中有红芒一闪而过,而后一个如烈火般张扬的“莫”字印记就落在了纸上,跟之前印在海底迷宫墙壁上的花纹如出一辙。

再然后,在姜皓川惊讶的目光中,清和将信的开头、本该写着收信人的那一角空白处撕掉,而后他把信纸叠了几叠收进储物袋里,不怀好意地笑道:“待会儿我们去黑市给你买丹药,顺便把这封信拿去公开拍卖……要知道,附有我神念印记的亲笔信一向都是很值钱的。”

“噗!”姜皓川竖起大拇指,对清和的创意表示由衷佩服,看来在“黑锅专业户”莫尊者的面前,督天帝君搅混水的本事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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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四章布置...

写好信之后,清和抱着他家的福星吃吃豆腐、温存了一会儿,天­色­就已全黑,他们夫夫俩便手牵着手出门去了。

一路直奔城西,两人很快就来到了黑市的范围。所谓黑市,从表面上看起来也是一间间店铺、一处处地摊,跟普通的集市差不多。但是懂行的人就知道,这些店铺都是另有玄机:店里有光明正大的柜台,也有禁制重重的密室,真货假货夹杂一处,上一刻还在点头哈腰的店主在下一刻就有可能杀人劫货……即使是走在大街上看地摊,也有可能一个不小心被摊主拖进暗巷里宰掉。

当然了,做什么生意都讲究一个和气生财,黑市也不是屠宰场,只要小心一些,不要傻乎乎地暴露低微的实力和丰厚的家底,即使是练气期的小虾米也有机会在黑市里淘到好宝贝。

清和牵着姜皓川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穿过林立的店铺,顺着人群直往黑市中央的拍卖场去。他们俩一走进拍卖场的大门,喧嚣热闹就扑面而来,姜皓川眼珠子乱转,新奇地发现这个拍卖场跟平妖城里的那个颇有不同:这正对大门的宽广大厅就是一个拍卖厅,大厅正中是一个一人高的平台,拍卖台和主持人都在上面,几百上千个黑袍人挤挤攘攘地围在四周,每出一件拍卖品,围观的众人都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清和捏了捏福星的手,示意他看向四周,一扇扇小门开在大厅的周围,上书丹药、灵草、灵矿、符箓、宝器……显而易见,这黑市里的拍卖场里也同样设有分门别类的拍卖厅,只是相比于大厅的热闹,那些小门毫不显眼,基本都被众人给忽略了。

“原本这‘杂物厅’也在其中一扇小门之后,但是客人们都爱往那里去,小拍卖厅里挤不下那么多人,于是拍卖场因地制宜,就把‘杂物厅’给搬到了正厅来……黑市嘛,当然是不好分类的杂物最多,看热闹的人也多。”清和低声解释了一番,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封信、将其装入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木盒里,然后就带着姜皓川挤往距离正门最近的一扇小门处,穿过禁制走了进去。

姜皓川正好奇于他们走进的这扇门上为什么一个字也没有,但乍一进来他就明白了,只见这房里围了一圈柜台,十余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穿着统一地站在台后,几乎每个女孩子的面前都排了队伍,黑压压一片,那些都是有东西要拍卖的修士。

站在队首的黑袍人们基本上都在跟妹子们争执,嘴里说着诸如“底价不能这么低”、“佣金少收一点”、“有眼不识真宝贝”之类的话,显然是在讨价还价;后面排队的人动作各异,有的在抱臂看热闹,有的嘟嘟囔囔颇不耐烦,还有人左顾右盼,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唯有一个女孩子身前空荡荡的、一个排队的人都没有,清和径自走过去,将木盒放在台上,改变了声线、嗓音低沉地说:“看着卖吧。”

那妹子随意地拿起木盒,还未打开就甩了一枚号牌在台上,态度很是漫不经心。清和取过号牌、揽着福星转身就走,在他们跨出小门的一刹那,姜皓川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

清和毫不停留地拉着姜皓川跨出了门去,挤过人群离开了拍卖场,快步走过一段大路,然后拐进了一处无人的小巷,低声道:“你隐身跟紧我。”

姜皓川了然地取出凝光披风罩在身上,然后跟着清和左拐右拐,既兴奋又好奇地看着他家心上人在暗巷和人群中往来穿梭、使出一个个简单却很有用的隐蔽小法术……跟踪他们的人逐一被甩掉,清和摆脱盯梢的经验丰富,若非姜皓川后来偷偷拽住了他的衣角,只怕也会跟丢。

两人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黑市的一条暗巷里,听得清和说没事了,姜皓川才把披风收了起来,问:“是什么人盯上我们了?”

“有拍卖场的人,也有想要相中肥羊、谋划抢劫的。”清和悠然一笑,翻手取出那枚号牌,掌心冒出一簇小火苗将其毁得连渣都不剩,“黑市的惯例,基本上每个进出拍卖场的人都会遇上一两个盯梢的,我们只是普通目标,他们跟丢了也不会太过在意的。”全靠他走得很及时,拍卖场里的人还不知道他卖的是什么东西呢,不然目标可大了。

姜皓川眨了眨眼,“我好像懂了……你把那牌子毁掉了,是不是拍卖那封信所得的灵石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果然一遇上灵石的事你的反应就变快了,”清和哑然一笑,搂着福星的肩膀往暗巷外走去,“那一点点钱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我们买丹药去。”

清和要拍卖他的亲笔信,当然不是为了灵石,那只是一种放消息的手段——黑市拍卖场里“看着卖”的那个柜台所收到的东西,大多是些不好估价的破落玩意儿,但是偶尔也会出现诸如“魔道第一尊者亲笔信”这类的“流言引发物”,从而引起轩然大波。

修真界里传播得最快的就是流言,这封信在拍卖场里出现的消息很快就会一传十、十传百,过不了几天,连正道都会收到消息,如此方便又快捷的“信差”,清和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这可比另外想办法联系上他亲爱的师父求救要容易得多了。

当然了,清和拍卖亲笔信并不只是为了传信给道玄,毕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师父的救援只能算作一招不知道能不能奏效的后手,真要对付督天帝君,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事实上,经过了近半年的隐忍,清和早已计划好要怎样弄死督天帝君了,能不能成功暂且不论,重要的是,督天那个可恶的家伙已经给他“友情奉送”了一只大黑锅,还挑起了正魔两道的战火,如果只是简简单单地­干­掉督天帝君,遗留下来的这些麻烦事又该怎么办?所以在此之前,清和得做好铺垫,首先就是向整个修真界表述他的冤屈——肯定会有很多人不相信,不过清和一点儿也不在意,只要某些人相信就够了,比如道玄,再比如……始作俑者督天帝君。

若不是因为笃信莫成渊已经死了,督天帝君哪敢这般放肆地乱泼脏水?清和此信一出,不把那家伙吓一大跳才怪。督天很可能会因此而心神不宁、自乱阵脚……即使他的心理素质再怎么变态,也难免会想东想西,进而有损意志,无论如何对清和他们都是有好处的。

再者说来,但凡某一件事,只要是有一部分人相信、一部分人不信,就势必会引发争论——正魔两道的各方势力互相猜疑、打嘴仗,总比真刀真枪地斗法杀人要好。清和的这封信至少能够暂时转移他们的视线和矛盾,待得督天一死、时过境迁,这番乱子自然就会被有心人压下去,再不复起。

这样看来,清和可真是个大大的好人,他堂堂的魔道第一尊者居然一心维护正魔两道的和平,传出去都会被当成天大的笑话——其实清和也是无奈而为之,修真界倘若真的大乱起来,对他是有害无益。再加上他万分不乐意帮尸宗余孽背黑锅,所以才不得不做做“公益”。

姜皓川听了清和的解释,当真是感慨万分,恨不得热泪盈眶,“你这么好的人还被称为大魔头,天下人真是眼瞎了!”更让姜皓川愤愤不平的其实是他们夫夫俩损失的灵石,那封信就不要提了,后来清和带着他在黑市上一番扫荡,除了金元丹以外,还有一大堆零零杂杂据说是用来对付督天帝君的东西……他们家的私有财产啊,就这么贡献给了公益事业,他身为一个守财奴真的不想这么大公无私!

一直到夜半更深,夫夫俩回到客栈,姜皓川都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看得清和一阵好笑:“其实我也没有亏得太多,利用这次的事,还能顺势整一整地煞尊者那个蛮汉,回本是不愁的。”

“哎?”姜皓川不解地挠了挠头,“魔道第二的地煞尊者,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的信上撕掉了一个角,你觉得那封信是给谁的?”见他家福星完全反应不过来,清和老神在在地说:“除了我师父会自恋地猜测那封信是给他的以外,其他人肯定会认为,这封信若不是给地煞尊者的,就是给第三、第四那两位尊者的,总之收信人应该在那几个人之中,一般的小人物哪有资格收到我的亲笔信?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收信的都是大人物,这封信又是怎么流传到拍卖场上去的,而且还被撕掉了一个角?”

说到这里,迎着姜皓川亮晶晶的眼神,清和耸了耸肩,道:“很不巧的是,督天帝君带领我们屠灭的那些家族,大部分都是依附于魔道中排名第三、四的那两位……至于他们会不会因此而猜忌地煞尊者,那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从储物袋中掏出三个小盒子交给姜皓川,清和哼笑着说:“好啦,铺垫做到这一步也差不多了,你先晋升金丹期吧。”

更多复杂的纠葛清和不打算说了,免得撑爆他家福星容量不大的脑袋就不好了。他们魔道十大尊者互相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时敌时友、合纵连横,彼此的纠葛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简而言之,排行第二的地煞尊者无疑是最巴不得莫成渊死得透透的那一个,但其他人可就不同了,比如第三、第四那两位,本来就不大相信莫成渊已经死了,之前地煞尊者怂恿阎君捣乱平妖城、做的种种小动作肯定逃不过他们俩的眼线,只是没有犯到他们头上,所以还在作壁上观……而这一次,他们自身的势力遭受了损失,再加上疑点重重的亲笔信一出,很容易就会让他们怀疑是不是地煞尊者在故意打压他们、以铺平通往魔道至尊之位的道路。更有甚者,一旦督天帝君不声不响地死掉了,莫成渊又不现身,这次事件就变成了无头悬案,那两位甚至有可能会认为一切都是地煞尊者故意整出来搅事的,他们怎么可能不反击?

早在平妖城遇到阎君的时候,清和就有心让魔道的各位尊者互相扯后腿了,这样算起来,督天帝君还算是帮了他一点儿小忙。

就在姜皓川轻松结丹的这一夜,黑市的拍卖场已经那封信热闹了起来,及至第二天,就连街上的行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了。但这一切已经不关清和他们的事了,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两人就悄然出了城去,直奔督天帝君跟他们约好的会合地点。

又过了四五天,消息越传越远,连身处西大陆深处的道玄真人,手上都拿着一份莫成渊亲笔信的拓本——

“我早就说过莫尊者不可能­干­出那样的事来,你个老顽固之前还不信我!”道玄真人毫不迟疑地对着道真狂喷了起来,“如此愚蠢的作为根本不是他的风格!如果不是你们使劲跟我唱反调,我们早就找到孩子们了!”

道真长老用袖子挡住道玄咆哮的气流,退后了几步,冷哼道:“我还是不相信你,你能拿我怎么样?反正我又没有徒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听了这句反讽的话,道玄真人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你没有徒弟就不要诅咒我们的徒弟,清和他们肯定都是安然无恙的!”因为有姜皓川那个“渡劫老祖”的存在,所以道玄对他宝贝徒弟的安危还是有点底气的,否则他早就扑上去掐住道真的脖子了。

但是清瑶的师父道凌和清芷的师父道齐显然没有那样的底气,他们脸黑黑地瞪了道真好几眼,满肚子都是火气。这半年来,他们这群老家伙先是联合正道其它门派的长老们一起赶到了崇明派的山门驻地,然后赫然发现那里竟是变成了一处新的“遗迹”——崇明派已经被灭门了,难道真是那个传说中丧心病狂的魔道第一尊者­干­的好事?!除了道玄一力表示相信莫成渊的清白以外,其他人全都愤怒了,他们循着遗留下来的痕迹一路找去,没过多久就发现了破碎的海底迷宫,“莫”字印记、强力禁制、各派弟子的尸首以及六级妖兽的残骸……看到那一切,就连道玄真人都哑口无言了,于是这群人又急吼吼地开起了商议联合进攻魔道的“高峰会议”。

对于其它各派来说,他们的­精­英弟子都死得差不多了,不存在寻人和救人的问题,故而他们大可以慢慢商议对策——总而言之,打是肯定要打的,闹成这样都不反击的话,正道的颜面何存?但是说来也好笑,那些义愤填膺的掌门和长老们没几个愿意直面莫成渊的:他们来回扯皮,谁都想跟着捞好处、赚名声,但是谁都不想打头阵、去跟那个凶名赫赫的大魔头硬碰硬,所以众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正道魁首”道玄真人的身上。

偏偏道玄真人既相信他的宝贝徒弟肯定没死,也相信他“老朋友”的清白,早就不耐烦跟那些人啰嗦了,眼见着他们还想拿他当枪使、让他去跟“老朋友”拼命,道玄真人一点面子不给地拂袖就走,带着玄机门的三位长老一起找徒弟去了。

然而摆脱了其它门派的老油条们,他们内部的问题也不少,道真长老的意思是他们一路直杀到无妖福地去把罪魁祸首给揪出来,道凌也是同样的意思。但是在道玄真人的极力反对下,他们还是先在北大陆搜寻了一番——自然是什么也没找到,于是在道真和道凌的嘲讽和激将下,道玄真人不得不跟着他们匆匆深入西大陆直奔无妖福地——结果又扑了一个空,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终于开始怀疑起督天帝君所带领的那支“除魔卫道小分队”了,所以老家伙们又匆匆地往回赶,把时间都消耗在了路上。

清和的这封信还算及时地给他亲爱的师父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来不用跟老朋友交恶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二来道玄真人也确信了他的宝贝徒弟就在“除魔卫道小分队”里——他们师徒重逢似已近在眼前。

便在道玄正跟道真互喷的关头,这边厢,清和往土里Сhā下了最后一枚阵旗,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缩在凝光披风里的姜皓川伸出一只手来给他的心上人擦了擦汗,小声地问:“都布置好了?这样真的可以解决督天那渣滓么……”

清和牵着姜皓川远远地离开了这一个魔道家族的驻地范围,这才自信笑道:“晋升了金丹期,我的意念强度足以控制大型法阵了,再加上紧急关头还可以使用神念,我有八成把握可以要他老命!”

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姜皓川略略迟疑道:“我还是有些担心傀儡印的功效,希望一切真如你所料的那样吧。”

清和眯了眯眼,沉声道:“傀儡印的问题我倒是不担心,我在想另一件事……你的任务是让你‘破解灵尸傀儡宗的­阴­谋,诛除首恶’,­阴­谋破到这个程度已经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如果督天不是由你亲手所杀,算不算你完成任务呢?”

姜皓川撇了撇嘴,“管那么多呢,先弄死那渣滓再说。如果非要让我亲手去杀一个化神期的老怪才算完成任务的话,这任务我还真不稀罕做了!”

清和紧紧地攥住姜皓川的手,没有说话,也没有劝对方不要任­性­……事实上,他确实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天道对福星的包容度到底有多大。

75

75、第七十五章开打...

才花了五六天的时间就完成了对付督天帝君的种种布置,这样高的效率让清和很是惊喜,尤其满意于姜皓川跟他的默契配合。剩下的几天他们夫夫俩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做点令人开心的事,以及逛遍这座富有特­色­的魔道城池。当然了,若是从严肃而正直的角度来说,他们这是在用双修提升实力,并在假装逛街的同时探听消息,绝不是在趁机偷懒和秀甜蜜。

亲笔信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夫夫俩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几乎是每隔三五步就能听到“莫成渊”这个名字被别人提起一回。虽说魔道第一尊者的凶名在外,但这里毕竟不是正道城池,普通的魔道修士大多还是对他抱有崇敬和好感:平时无为而治、有大事的时候扛得起来,得了好处也不会吃独食的魔道至尊显然很符合大家的需求。

现如今信里的内容传扬开来,前段时间关于莫成渊无故屠杀了正道­精­英弟子以致正魔两道交恶的说法就站不住脚了,稍微有点见识的人冷静下来想一想,都会发现那根本不是魔道第一尊者做事的风格——

就拿当年屠灭凝光宗的事情来举例,莫成渊前去突袭的时候纠集了好些魔道世家的高手,他们一起瓜分了凝光宗多年累积的财富,还获得了巨大的声望,可谓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整个魔道一片祥和。而正道中人呢,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群魔头早已速战速决、把凝光宗夷为了平地,­干­脆利落地返回了西大陆,即便他们想要大打一场都找不着人了。

正道各派虽有同气连枝之说,但到底还是各自为政。如果说当时的情况是凝光宗正被一众魔头围攻,其它门派出点高手去支援一二也是应有之义;但莫成渊下手那么快,把整个门派都给灭了个­干­净,谁还会吃力不讨好地去“主持公道”、为凝光宗报灭门大仇?嘴上骂几句做做样子也就差不多算是尽了道义了。说得更直白些,少了一个凝光宗,剩下的九大门派和新晋的第十大派都或多或少地接管了原属于凝光宗的灵石矿和产业,而且他们也没有被拖入战局、遭受人员损失,同样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说起来还得“感谢”莫成渊下手够快呢。由此可以想见,正道各派的高层对莫成渊的看法多是感慨畏惧、少有痛恨之情,所以正魔两道方能和平共处几百年。

——这才是莫成渊做事的风格,既要强势地达成目的,又能圆滑地平息后患……如此有手段有能力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跑去正道大开杀戒?所以亲笔信事件的结果可比清和之前的预料要乐观得多了,终究还是相信他的人占了大多数。

亲耳听得自家心上人的名望和人气如此之高,姜皓川的心情十分明媚,微妙的自豪感一直萦绕着他,连逛街的时候都仰首挺胸、紧挽着清和的胳膊一刻也不愿松开。

这般轻松愉快地过了两三天,清和跟姜皓川在客安城的大街上迎面遇到了刚进城不久的清瑶和清芷——算算时间,她们姐妹俩定是全力地急赶过来,没有在路途上耽搁半点时间。擦肩而过的时候,清和敏锐地认出了黑袍遮掩下的老熟人,双方既然这么有缘,他便邀请她们一起去酒楼的禁制包间里坐一坐、聊一聊。

“你们俩真是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夸你们胆气十足呢,还是骂你们没心没肺?”从前那个总是挂着温柔浅笑表情的清芷已经消失不见,她脸­色­灰暗地瞥了眼紧挨着坐在座位上都还要十指紧扣的夫夫俩,语气中隐着不安、藏着急躁,但更多的还是无奈苦笑,“看督天帝君近来的表现,只怕过不了多久,我们连做傀儡苟活于世的机会都会失去,你们两个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谈情说爱、在街上乱逛……清和,我一直觉得你足智多谋,拜托你想想办法吧,我们都会配合的,即使是玉石俱焚也总好过自暴自弃啊!”

清芷跟清瑶双双把目光凝在清和的脸上,在她们的眼里,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优雅,形容不见半分憔悴,反而可以算得上是容光焕发、貌美得夺目逼人,难怪那姓姜的恨不能把眼珠子时刻黏在他的身上——当然这两位妹子并不是花痴,清和的自信表现给了她们一丝脱出困境的希望,正处于大好年华,谁都不愿意白白死掉。

目光扫过两位美女眼睛底下的青黑,清和微微一笑,取出两个小盒子放在桌上推送过去,说:“这是给你们的礼物。”清瑶和清芷好奇地打开各自的盒子,里面躺着两颗一模一样的丹药。

“地级金元丹,如果你们有把握的话,这两天就可以试着结丹。”清和平静而沉稳地说:“我和阿川都已经成功晋级了,在任何时候,有实力才有底气。”

姐妹俩一齐点头赞同并致谢,清瑶难得恳切地说:“虽然结丹之后,我们的实力仍跟督天帝君差的太远,但能多一分实力总是好的,你的这份人情我会铭记至身死魂灭的那一天。”

清和并没有故作客气地推脱一番,而是非常自然地颔首淡笑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两位师姐了,提升实力要紧,祝马到功成。”话到此处,他跟姜皓川很是默契地一同站了起来,携手往门边走去。然而临出门时,清和又回头提醒道:“这城里流言四起,过两天只怕会有大变故……在力有不逮的时候,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或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等一等,我们也听说了那件事,难道姓莫的魔头会现身­干­掉督天帝君?”清瑶跟清芷喊住清和,双双瞪大了美眸,既期待又忧虑,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可是我们身带傀儡印,肯定会被督天那魔头当成替死鬼的,躲起来也没有用吧?”“如果能联系上掌门人就好了,他肯定有法子帮我们,也许还能坐收渔利、一举除掉两大魔头!”

清和摸了摸下巴,暗含深意地笑了笑,“你们的期待很有可能会成真。”话毕他就牵着自家福星跨出了门去,清瑶和清芷若有所思地目送夫夫俩离开了。

待得双双回到他们的客栈房间里,姜皓川脱了黑袍甩在床上,鼓了鼓脸,酸不拉几地哼唧道:“你对美女们还真不错呢,加起来价值好几万中品灵石的丹药抬抬手就送出去了。”

“都是玄机门的­精­英弟子,能保几个算几个吧,若能遇上清丰他们,我也同样会提醒一二的,跟美丑胖瘦完全没有关系。”好笑地瞅着他家小气吧啦的福星,清和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反正那两颗丹药你也用不上了,何必扔在储物袋里平白浪费呢?换个人情也不错吧。”之前为了保证姜皓川结丹成功,他们统共买了三颗金元丹、一颗天级两颗地级,有备无患。结果显而易见,福星的好运气仍旧强悍如初,顺带着还惠及了清瑶和清芷。

“用不上的丹药我们还可以转手卖出去啊,人情才值几个钱……你个大手大脚的土豪,真拿你没办法!”姜皓川回天无力地嘟囔了一句,心知他这辈子都很难改变清和“视灵石如浮云”的习惯了,便­干­脆转移了话题,“之前你说她们的期待会成真,难道是掌门人会赶过来吗?”

说到这里,姜皓川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骤而一变,紧张地续道:“万一掌门人正在你使用神念的时候恰巧到了,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可怎么是好?你们是老对头啊!”

“其实我说的会成真是指‘姓莫的魔头会­干­掉督天帝君’,不过若是我师父能在收到消息后及时赶到,那也很不错。”清和耸了耸肩,悠然笑道:“有他老人家坐镇,我们的­性­命和你的任务就更有保障了,被他发现身份总比被督天剥皮要好,我不会太介意的。”

“你怎么可以不介意?我介意得很!”姜皓川抓着清和的肩膀使劲摇晃,“以你现在的实力若是落到正道老顽固们的手里,他们很可能会开一个‘屠魔大会’把你公开、公正、公平地宰掉,让你死得比被剥皮更悲剧!”一想到那种可能,他的心都要碎了!

清和稳住身子不动,顺势揽住他家福星的腰,笑吟吟道:“我师父不会那么绝情的,他应该还会继续罩着我。”

姜皓川表情古怪地盯着清和,“我忽然觉得很不对劲哎,你居然这么信任他,而且还在尽心尽力地保全玄机门的人……从前的你跟道玄真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其实早在刚知道清和的真实身份之时,姜皓川就询问过他的心上人:从魔道第一尊者变身为正道魁首的宝贝徒弟,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目的?这两个身份都很不寻常,再加上清和的智慧和能力,一统修真界不是梦啊……如果清和真有那样一个“符合魔道第一尊者身份”的远大理想,姜皓川表示他是不会反对的,只是不想被蒙在鼓里。结果显而易见,清和成为道玄真人的弟子纯属意外,完全没有任何­阴­谋,况且他跟道玄之间还确确实实有了师徒之情,所以清和断然否认了姜皓川的猜测,还笑他“想太多”。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姜皓川也就没再想那回事了,然而现在他又忍不住“想太多”了:道玄跟清和……无论是正魔两道的老大也好,是师徒也罢,分明都是好基友的节奏啊,这让姜皓川感觉到了严重的威胁!

偏偏清和眨了眨眼,竟是火上浇油地说:“我们是惺惺相惜的老朋友兼老对头。”是以在跟督天帝君会合之前的最后一两天时间里,姜皓川又到醋海里游泳去了。

于是乎,当会合期限终于到来的时候,姜皓川已经完全不紧张了。

督天帝君依旧披着正道某派某长老的皮,所以大家都看不到他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但他周身的气势­阴­沉了很多,尤其当他发现傀儡们竟然少了五六个,怒意更是喷薄而出——还是有那么几个勇士敢于不顾傀儡印的威胁逃跑的,为了给予他们惩罚,督天帝君在进行灭门的整个过程中都在不间断地催动印章法宝,让众人带着些微的刺痛­干­活……至于逃走的那些人会痛到怎样的程度,那就无可想象了。

一切似乎跟之前没什么太大的不同,除了督天帝君急躁暴怒、众人的脸­色­更加黯淡绝望以外,喊杀声、怒骂声、哭喊声、遍地的血腥、熊熊的大火……都跟之前半年中的每一场灭门无甚两样。

然而当这一家的人死得差不多的时候,姜皓川罩着凝光披风、清和借着火光的掩映,两人悄悄地溜出了这个家族驻地的后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双双来到一处土坡上。

这是他们事先布置好的控阵之地,清和飞身至一颗几百年的老树上坐好,而姜皓川则继续隐身守在树下。傀儡印给夫夫俩带来的疼痛更剧烈了几分,但他们谁也没有在意……清和一手托出一枚阵旗,另一手则是取出了一张符箓,反击的时刻终于到了。

放眼看去,那家族驻地中的火越烧越烈,滚滚的浓烟竟是在不经意间化作了罩子状,笼盖住了整个家族驻地,包括里面的所有人。

督天帝君生生地扯断了敌人的脖子,爽快地大笑了几声,正准备继续杀戮,竟是陡然发现他所在的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就在他乍惊失神的一刹那,一道金光以不可思议的快速疾­射­向他,督天帝君下意识地抬手施法去挡,孰料那金光的目标却不是他,而是他挂在腰间的储物袋——便在被金光击中的一瞬间,督天帝君的储物袋无声无息地化作了粉尘!

“百器归尘?莫成渊你居然真的没有死!”督天帝君完全不淡定了,他当即就想飞身而逃,然而他脚下的地面忽而龟裂,紫­色­的火焰猛地蹿出来就往他脚上缠去……“紫火地狱!”连续看到两个独属于莫成渊的标志­性­秘法,督天帝君彻底相信被他栽赃的那个凶名赫赫的家伙还活着了,而且就在附近。

思及此处,督天帝君顿时有些慌神,下意识地驱动手里的黑­色­印章,使出了这法宝的保命绝技“转移伤害”!

紫­色­的火焰一碰到督天帝君的身体就消失无踪了,这让他大舒了一口气,紫火地狱的威力是闻名整个修真界的,一旦被缠上就死定了……督天帝君一边紧张地左顾右盼寻找那煞神的所在,一边快速地跑动了起来,身形左晃右闪、甚至带起了残影:还没弄清楚敌人在哪里,贸贸然飞起来是不合适的,尤其是他的储物袋给毁了,连飞剑都没了,若是分神使用飞行法术的话,斗法就必败无疑了。

一想到他的储物袋,督天帝君就心痛得要命,所幸法宝没有事,护体灵宝也在他的身上,只要速战速决,储物袋被毁对他的战斗力影响并不大。但督天帝君还是难受极了,他攒了几百年的身家啊,都没了……更重要的是,纵观整个修真界,一开始生死斗法就要当先毁人储物袋是莫成渊标志­性­的习惯之一,这个行为只有一个意思:要的就是你的命!

此时此刻,督天帝君的想法竟跟姜皓川的感慨奇迹般的重合了——土豪的习惯简直是令人发指!

又有好几条火龙朝着督天帝君呼啸而来,随即是连绵不绝的法术,一个接一个地几无间隙,攻击的角度也极其­精­准,展现出施法者极其高超的战斗水准,看得督天帝君心惊­肉­跳。所幸他并不需要躲避和反击,只要催动法宝转移伤害就可以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危险。

但是即便没有危险,督天帝君的战斗之心也已经严重地被打击到了:如果他想反击莫成渊,就必须不能飞起来,否则就凭他的施法水平还要兼顾飞行和攻击两种法术的话,简直等同于自杀——然而他不飞起来的话,却是连莫成渊的影子都找不到,还反击个鬼啊!

看来对方是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督天帝君想到这里,冷汗直流、战意全失,一心打算走为上策了,反正在他的傀儡死光之前,对方的法术暂时还伤不到他,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嘿,幸好有那些傀儡们替死!

手捏法术印诀,督天帝君当即就要腾空而起,孰料他的飞行法术竟是失效了!

为什么会这样?大惊之下,督天帝君连连施法,这才猛然发现除了全部依靠调动体内灵力施放的法术以外,需要借助天地灵气的法术俱都失效了……这代表着,他正身处于一个绝灵法阵之内!

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看着又有紫­色­的火焰从地底蹿出来往他脚上缠,督天帝君目光­阴­沉沉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既不施法,也不驱动法宝转移伤害,那紫­色­的火焰一碰到他的身体,却是依旧如之前一般消失无踪了——原来这只是幻术!搞了半天,对方是将他困在了绝灵法阵内,用幻术在不断地消耗他的灵力!

“终于反应过来了。”掌控阵法的清和无声一笑,之前的那一切不过是铺垫而已:督天帝君驱动傀儡印自然是要消耗灵力的,灵力若是没了,看他还怎么玩?要对付这渣滓,其实并不一定要想办法去掉傀儡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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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七十六章背叛...

眼见着毫无用处的法术幻象接二连三地扑到他的身前、转瞬又消失不见,督天帝君从既惊又怕的情绪中稍稍回过神来,顿时明白了他当前的处境:敌人从一开始就毁了他的储物袋,除了示威、恐吓以及激怒的意图以外,更重要的目的是让他无法服食丹药回复灵力,再加上绝灵法阵……这是想要生生地磨死他啊,真是打的好算盘!

然而督天帝君好歹也是化神期的高手,哪有这么容易对付?他当即飞身而起,手中凝出一把白森森的骨刀就朝头顶上的浓烟狠狠劈去——只听“轰轰”几声巨响,浓烟翻滚不休,仿佛随时都要散开的样子。

所谓法阵,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特殊的攻防辅助。法阵虽然能够促成修真者完成以弱胜强的壮举,但清和跟督天帝君的修为毕竟相差了两个大阶层,彼此之间有着难以填补的实力鸿沟,再让督天帝君这么狂劈下去,还没等对方耗空灵力呢,法阵就要给他破了,身为控阵者的清和也会遭到严重的反噬!

不过清和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呢,他的意念持续感应着法阵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一手掌控阵旗,另一手淡定如初地从储物袋中摸出两枚符箓,屈指一弹,便将它们打入了浓烟之中。与此同时,又有几条火龙从浓烟中蹿出,朝着督天帝君扑面而去。

只当那些火龙仍是幻象,督天帝君丝毫不为所动地继续挥刀,奋力地劈砍着实际上就是法阵边缘的厚厚浓烟,企图以最快的速度、最强的力量和最直接的方式破除困住他的法阵。

孰料这一回的火龙竟然不是幻象了,如果不是督天帝君还有护体灵宝在身,没有及时防御的他非给烧个灰头土脸不可……然而清和的攻击又岂有这么简单?便在督天帝君的护体灵宝荧荧亮起、一层白蒙蒙的护体宝光挡下了呼啸而来的第一条火龙之时,竟有一束细小的金光借着火龙的掩蔽一起袭至,毫无阻碍地击打在那层护体宝光之上,似有“噗嗤”一声轻响,督天帝君的护体灵宝破碎了,正如他那可怜的储物袋一般毁在了“百器归尘”之下!

紧接着,第二、第三条火龙继续扑来,督天帝君急怒攻心,将没有握刀的那只手掌幻化得大如蒲扇,狠狠地抓向火龙,似乎想用捏死虫子的动作来发泄他的怒火,孰料剩下的火龙居然又是幻象!

“好­奸­诈!”督天帝君气得三魂出窍,嗷嗷地大叫了起来,偏偏清和还要火上浇油,连续放了十几个虚虚实实的法术,大部分是幻象,只有小部分动了真格,虽然没能伤到敌人,却是切切实实地把敌人给气狠了。

而且清和还借此试出了一件事:他控制法阵攻击督天帝君并不会遭到傀儡印的反噬!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喜闻乐见的现象并不代表法阵的间接攻击可以超脱傀儡印的效果,因为无论是法术还是法阵都是由同一人的灵力催动的,按照清和推断的傀儡印原理,直接和间接攻击都是会造成反噬的,真正的问题在于:督天帝君是否催动了法宝、又是否使用了反噬的功能。

当前的状况只能说明督天帝君之前吹牛了,傀儡印的反噬功能不是自动的,而且那个脑容量不大的家伙并没有想到控阵者竟然也是他的傀儡之一:这些已经足够了,既能让清和在必要的时候利用这一点来消耗督天帝君的灵力,还能让他在最后关头依照计划启动杀阵……事情如此顺利,当真令人欣喜。

而即便如此,清和依旧沉着冷静,丝毫没有沾沾自喜之情,因为他非常清醒:单凭现在的这些小阵仗还弄不死一个化神期修士,除非督天帝君能被他气死,否则一切才刚刚开始。

放眼望去,这个魔道家族的驻地已经完全被黑烟笼罩了,即使有人御剑从上方飞过,也看不到法阵里的情况。至于清和跟姜皓川,他们并不是用眼睛来观察情况的,而是一早就将意念留在了阵旗之上,故而可以掌握阵中的一切动向,还能给阵中的任何一个人传音。也只有他们两人清楚,浓烟漫起后,这阵中的每一个人都陷入了似假还真的独立幻阵之中,除非是控阵者故意为之,或是阵法被破,否则他们是碰不上别人的。

及至此时此刻,阵中每个人都发现自己被困了,而且是独身一人。

在遍地残肢,连小湖中的莲花都被染成了血­色­的花园中,冷白抱剑而立,一动不动。他知道自己陷入了绝灵法阵之中,不过那又如何?四周围平平静静,一个攻击法术都没有落到他的头顶,显然对方的目标并不是他——用绝灵法阵来对付督天帝君,果然是个极好的法子。思及此处,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冷白当然不可能出力去打破法阵,他需要做的唯有静观其变,以及……心生期待。

不过,饶是以冷白往常表现出来的冷淡­性­子,此时的他也产生了浓浓的好奇:究竟是谁在对付督天帝君?好大的手笔!

据冷白所知,绝灵法阵的阵图是修真界中天价难求的宝贝,稀有程度堪比法宝;而不用阵图就能布置出绝灵法阵的阵道大师,甚至稀有到单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更何况他现在身处的这个法阵并不仅仅是个单独的绝灵法阵,还内嵌着困阵、幻阵、杀阵、转移法阵……这个夸张的复合法阵不仅展示出了布阵者登峰造极的阵道水平,造价也绝对会高得令人发指!

——督天帝君到底是惹上了谁呢,该不会就是近来传言中的那一位吧?果然是土豪作风!

冷白心里一动,随即生出了更多的疑惑:如果动手的真是那个实力笑傲修真界的莫成渊,他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工夫呢?直接以雷霆攻势灭掉督天帝君不就好了,即使是为了防止那家伙仗着傀儡替死而逃脱,一个简单的困阵便能解决问题了,那远比这个复合法阵的成本低得多——除非那位焚天尊者是想在杀灭督天帝君的同时保下某个傀儡的­性­命,难道会是……她?

倏尔转过头去,冷白赫然发现宁夜柔竟是不知何时来到了距他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她也同样脱去了人皮、恢复了原貌,正浅浅地笑着,流露出几分浑然天成的媚意。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想谁谁就到”?冷白微微一顿,很快就恢复了冷静,身处于法阵之中,他未能感应到对方也是正常的。并没有急着发问,冷白依旧抱剑静立,目光淡淡地看着宁夜柔,丝毫不为她的美­色­所动。

“我们正在对付督天帝君,阁下可否出一份力?”宁夜柔没有多作拖延,也不故弄玄虚,她直截了当地道出了目的,表情诚恳地等待答复。

或许是被宁夜柔的“我们”二字中包含的暗示所打动了,冷白更加直接,什么细节也不问,只问:“我能做些什么?”

宁夜柔眸光一亮,杀意凛然地说:“阻止督天破阵,耗空他的灵力再行灭之!”

冷白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下一刻他就被控阵者转移到了督天帝君的身前:只见白森森的骨刀正要劈在法阵边缘,却被一把深褐­色­的古朴长剑挡下了。

“冷白?你胆敢作反!”督天帝君更怒,猛地折转身体就朝冷白扑了过去——迎着狂风暴雨般的刀劈和法术,冷白一言不发,只防守不反击:他非常清醒地知道自己绝不能直接攻击督天,否则就会因为傀儡印而遭到反噬。但是只要督天帝君转而攻击法阵,冷白就会出剑将攻势挡下,配合着绝灵法阵一起消耗对方的灵力。

有了冷白的积极配合,督天帝君的形势骤而急转直下,他惊怒交加地狂吼道:“可恶!莫成渊……有种就出来见我,我们公平地打一场!”他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整成了这样,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

冷白破天荒地出言反诘道:“公平?有种你把大家的傀儡印都消了,用不着莫尊者出手,我一人一剑就能灭了你!”

他这话确实不是吹牛,之前在消耗督天帝君灵力的过程中,冷白防守严密、控制­精­准,展现出了高超的剑术造诣——“原来你一直都在藏拙……”督天帝君心里一凉,神智陡然清醒了起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他真的会被耗空灵力、束手待毙!

于是督天帝君­干­脆就站定不动了,既不攻击冷白,也不劈砍法阵,只连连冷笑,心念急转地努力想办法。

不过冷白不能攻击督天帝君,可不代表清和也不能,他继续掌控法阵施放着虚虚实实的攻击法术,一点点地消磨敌人的灵力和耐­性­——这个过程是急不来的,督天帝君毕竟是化神期修士,神魂中蕴藏的灵力雄厚,及至如今应该只消耗了六七成左右,却已算是极为难得的战果了:若非因为督天帝君先前就在灭门的过程中消耗了不少,还未回复补充就被圈进了绝灵法阵里、失去了储物袋,还由于受惊而连出昏招,他决不至于被金丹期修为的清和逼到这一步。

“天时地利人和尽在我方……”清和挑了挑眉梢,才有几分高兴,他身上的护体灵宝就陡然亮了起来,扛下了一个攻击法术——他所施展的那些虚虚实实的攻击法术也不可能总是恰到好处,终归还是会有那么几个“实的”被督天帝君转移到他们这些傀儡的身上。

一般来讲,攻击督天帝君的法术被法宝转移给哪个傀儡应该是随机的,不过在清和的感应中,卫无回、仇厉和宁夜柔等倒霉蛋是中招最多的,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挨了几下,这次终于轮到他了,唯有姜皓川还一次都没碰上,看来这个随机……也是按好运权重来的。

如此这般磨了一会儿,清和又把同样也被宁夜柔说动的风流老祖卫无回给转移到了督天帝君的身前。

乍一看到督天帝君颇为狼狈的形象,卫无回的眼中闪过一丝流光,抬手就是一道法术直轰过去:督天身前有宝光一闪,卫无回当即脸­色­一白,因为遭受反噬而痛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但他竟然笑了,哈哈大笑!

“督天啊督天,你也有这么倒霉的一天,哈!继续反噬我啊,看看谁能扛到最后……听说你的储物袋被毁了?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回手抛了几颗伤药到嘴里嚼着,卫无回继续朝着督天帝君施展法术,见对方的脸­色­越发­阴­沉,他就笑得越欢乐,显然他的胆气跟他的人一样变态!

当然卫无回也不是傻的,他施展的法术威力越大、反噬就会越严重,他还不想死呢,故而只是在小打小闹——正是因为如此,若是督天帝君催动法宝来反噬他,反而会亏!

愤怒的督天帝君扑过来就要取卫无回的­性­命,然而卫无回虽然只有元婴期的修为,冷白还在呢,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于是当督天帝君不再攻击法阵了,卫无回就成为了接替的靶子,冷白不断挥剑帮他挡下对方的攻击,而卫无回则继续施放小法术激怒督天——情况再度喜闻乐见!

督天心知他这是又中计了,有心再像之前那样停手不打吧,卫无回还没完没了了!

眼看着自身的灵力只剩下了不到两成,督天帝君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他跟之前的冷白生出了同样的疑惑,并得到了同样的结论:莫成渊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工夫来杀他?肯定是为了红颜知己宁夜柔!

另一边厢,宁夜柔才刚刚圆满地完成了任务:由于仇厉那家伙一直在奋力攻击以图破掉法阵,丝毫不理会她的示好,于是清和便让宁夜柔去说动蓝姬杀掉仇厉。在了解到他们确实有把握­干­掉督天帝君之后,蓝姬果断地答应了,她一被转移到仇厉的跟前就毫不留情地动起了手,两人打得好生激烈。

自觉即将获得自由、心情甚好的宁夜柔还来不及松口气呢,就“唰”地一下、眼前画面骤变——当她再度回过神来,竟是被督天帝君掐住了脖子!

这是过河拆桥?!宁夜柔心下一惊复又一怒,瞬时决定改投阵营,殊不知清和也很吃惊:因为他并没有转移柔姬,那是督天帝君­干­的好事,是意料之外的变故!

糟糕,清和太了解柔姬了,接下来她肯定要坏事……

“莫成渊!你再不现身,我就捏死你的红颜知己!”督天帝君方才使用了傀儡印的最后一个、曾被他视为­鸡­肋的功能:那就是通过法宝和傀儡印的联系,将他的神念传递过去锁定某个傀儡,然后启用傀儡印上的特殊转移法阵将那人移到他的身边!

没想到这么个­鸡­肋的功能竟是他的救命良方,督天帝君自以为掌握了重要人质,心里正自一喜,一道紫­色­的火焰倏尔从地面的裂缝中蹿出来就卷上了宁夜柔的小腿——“啊!”宁夜柔痛叫了一声,急道:“帝君救我,来者并不是莫尊者,他们是不会管我的!”

“不是莫成渊……那还会是谁?!”督天帝君帮宁夜柔挡下这招,赶忙追问道。

“是姜皓川,这一切都是他布置的!”宁夜柔此言刚落,冷白的剑已经斩至她的眼前,然而又被督天帝君挡下了,他既惊又喜地说:“姜皓川?居然是那小子!”

督天帝君当即就用神念锁定了姜皓川,将他也转移到了眼前!

“你还不现身?我感应到你在哪里了!”督天帝君松开宁夜柔的脖子,朝着一团空气猛攻了过去,边打边对惊魂未定的宁夜柔说:“你方才说他不是莫成渊?百器归尘、紫火地狱……还有凝光披风!哈,这不是莫成渊还能是谁?!”说着他极为得意地大笑道:“原来你虽然没有死,却是夺舍重生了,还做了我的傀儡!”

——“堂堂的魔道第一尊者竟然做了我的傀儡,这可真是天大的惊喜!”

督天帝君乐得有些癫狂,因为他的神念已经黏上了姜皓川,所以他随时都能感应到对方。不过凝光披风的“破百法”可以挡住大部分的法术攻击,故而姜皓川也并不怕他,他蹿来蹿去,接过了消耗督天帝君灵力的重任。

到了这个时候,督天帝君的脑子竟是灵光了起来,他转而回头抓住宁夜柔,逼问道:“告诉我他的弱点,不然你立刻就要死!”

宁夜柔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脚底的裂缝,那确实是施展紫火地狱之后留下的痕迹……还有督天帝君的储物袋,之前她还在好奇是怎么被毁的呢,原来竟是靠了百器归尘的秘法!

姜皓川居然就是莫成渊吗,他的演技居然如此高超?之前她完全没有认出来!想到这里,宁夜柔嘴­唇­发白、脸­色­泛青,眼中闪过难以形容地复杂光芒,冷然说道:“他的神魂受了重伤,连我都打不过!还有他的小情人清和……快把他也弄过来,现在肯定是他在掌控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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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自爆...

宁夜柔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吐出了这么重要的情报,别说是姜皓川了,就连冷白和卫无回都气得眼冒寒光、杀气四溢——原本他们这边的形势是一片大好,眼看着美好的自由、光明的未来已经在向他们招手了,难道又要重归绝望?

督天帝君微微一愣,随即仰天狂笑不止,“好好好,新欢旧爱凑在一起,都到我身边来吧!”他此言一出,冷白和卫无回都不顾反噬地动了手,只盼能够阻止督天帝君把清和也给弄过来,否则法阵无人掌控,一不留神就会被敌人打破,那他们就真的完了。

然而驱动傀儡印并不同于施放法术,与主人心神相牵的法宝在作用之时是不会被打断的——督天帝君拂袖扫出一片气墙将冷白和卫无回撞开,下一刹那,“莫成渊的小情人”就出现在了督天帝君和宁夜柔的身前。同一时刻,督天帝君伸出手来向抓清和,由于他们距离太近,冷白又被扫到了较远处,即便有心相救也无能为力了。

不过接下来的情景竟是大大出乎冷白等人的意料之外: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清和乍一现身,抬手就是一道红芒激­射­而出,以远超众人反应之外的高速穿透了宁夜柔的身体!

督天帝君的手正要碰到清和,却是感应到对他还有用处的宁夜柔忽遭重创,他下意识地反手去护,清和则趁势抽身急退,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仿佛早有成算——而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当那道红芒在穿透了宁夜柔之后,竟是一个急转弯绕了回来,紧接着又穿透了督天帝君的身体!

红芒连伤两人,不过花了短短一个眨眼的时间,清和已经退到了冷白的帮护范围之内,姜皓川也扑到了他的身边,急急忙忙地脱下凝光披风就想让给他的心上人。

清和略略抬了抬手婉拒了他家宝贝福星的好意,沉静如水的目光一直凝注在督天帝君和宁夜柔的身上,单从他平静的表情上,谁都看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伤了我?你竟然能够伤了我?!”督天帝君手捂着胸前的血口,无比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他的心脏跳的极快,扑通扑通……它险些就被方才的那道红芒给刺破了!若非督天帝君在强烈的危机感应下竭力侧了侧身,他现在就可以神魂离体、准备夺舍重生了——这一招委实太过可怕,连他的神念都没能捕捉到法术的来势并自主防御!

能使出这样一招的强者,怎么会是莫成渊的小情人?他分明就是莫成渊本人!恍然大悟间,督天帝君猛地看向宁夜柔:这女人欺骗了他!可是当他看到宁夜柔的惨状,又完全相信这女人之前也被蒙在鼓里了——她出卖了“心上人”,殊不知对方一直都在欺瞒她,而且下手毫不留情,真是既可悲又可笑。

“怎么,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天下第一,以为没人能伤得了你?”清和眉梢一挑,冷然笑道:“傀儡印不过如此,只要速度够快,攻击你也不会遭到反噬……你的反应太慢了。”说到这里,他若有深意地看了冷白一眼。

当是时,清和的话语中透出强烈的自信,容­色­凛然生威,衬得他整个人气质大变,既强势又霸气,再不复往常温柔和气的模样。

而且就在说话的同时,清和抬手又是一道红芒直击督天帝君,吓得对方赶忙驱动法宝护体——结果那道红芒却是在督天帝君的眼前一分为二,闪着金光的那一束转了一个小弯,“噗”地一下就击碎了瘫软在地的宁夜柔挂在腰间的储物袋,而另外的那束红光则是在触碰到督天帝君的身体之前就化作光点消散了。

“同样的招数总能在你身上奏效,愚笨至此,竟还胆敢自称帝君?”清和似笑非笑地觑着督天,沉声喝道:“就连本座都没你那么大的胆子……以及猖狂至极的野心!”

在场的每个人都被清和接连两次的强势出手给震住了,事到如今,他们哪还能不知道眼前的这人究竟是谁?宁夜柔的思维一片混沌,冷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卫无回的眼中则是爆发出了极其亮眼的光芒,灼灼地盯着清和,惹得姜皓川回瞪了好几眼,整一副护食的表现,额头上仿佛写着“驱散情敌”四个大字。

­阴­­阴­沉沉地看着并肩而立的清和跟姜皓川,督天帝君用一种牙齿漏风的声音森森然地说:“不愧是莫成渊,夺舍之后修为大损,沦落到这般境地,手段仍是如此不俗……你藏得可真够深的,就连红颜知己都给瞒过了!”听他这么一说,萎顿在地的宁夜柔娇躯一颤,幽幽地抬起头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一双美眸黯淡至极。

此时此刻,督天帝君满心都是不甘和懊恼,若非他一时激动,急于抓住“莫成渊的小情人”做人质,他本该先从宁夜柔的身上弄来回元丹以解燃眉之急的;而如果不是因为“莫成渊的小情人”忽然变成了莫成渊本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督天帝君好歹也是化神期的高手,哪至于伤得这样重?只差一点点,他的­肉­身就被毁了!

“本座的眼神可不像你那么差,墙头草怎么能种在枕边?”清和顺着督天帝君的意思看向宁夜柔,眼梢弯了弯,轻问道:“柔姬,你觉得本座说得可对?”他的语调柔和,却是不含半分感情,暗藏的冷意几可凝出冰渣。

宁夜柔满目仇恨地盯着清和,嘶声痛哭道:“我只是想活着,又有什么错?更何况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你既是心如铁石,就怪不得我无情无义!”

“正是因为我家成渊有情有义,所以才看不上你这种人!”姜皓川忿忿不平地反驳了一句,示威般地抱住了清和的腰,直把宁夜柔气得倒噎一口老血。

“你到现在还能活着,本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清和任由他家福星显摆炫耀他们的深情厚谊,自己则继续刺激宁夜柔,只听他傲然笑道:“就凭方才那一招,取你­性­命轻而易举……即使本座真的虎落平阳了,也还不至于连你们这种货­色­都打不过!”

督天帝君气得脸皮都抖动了起来,他知道对方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既反击了宁夜柔之前告密时说的“他的神魂受了重伤、连我都打不过”,又暗喻他督天帝君不过是只恶犬——然而他却无法反­唇­相讥,因为他想要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所以暂时还不能激怒这位魔道第一尊者:他要趁着对方“说废话”的时候,暗暗疗伤;然后积蓄力量,一举打破绝灵法阵,把眼前的这些混蛋统统杀光!

到了这一步,督天帝君终于没有先前那么冲动了,也懂得隐忍了。他在心底里暗自承认莫成渊确实很是厉害,无论是对人心的把握、还是对时机的掌控都堪称宗师巨匠——普天之下,只怕唯有莫成渊一个人能在身带傀儡印的情况下把督天帝君整成这副惨样,当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但督天帝君并没有彻底丧失信心:只要能打破这个绝灵法阵,他应该还是能跟莫成渊拼一拼的,至少都能脱身逃跑吧?

而宁夜柔在绝望之下的表现正好配合了督天帝君,她状似疯癫地大喊道:“仁至义尽?你击碎了我的元婴,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是很难想象元婴被击碎究竟有多痛苦的。那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折磨,还是­精­神上的重大打击——多年的苦修付诸流水,一切希望尽皆泯灭……至于重新修炼?别妄想了,要知道,宁夜柔可是两百多岁的人了,一旦没了灵力润养,她会老得非常快,根本来不及重修!

清和这么做,当真算得上是手段残忍,无愧他的大魔头之名。但是此时此刻,除了紧贴着他的姜皓川以外,其余人等都不知道,其实清和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事实上,清和自入阵之后的淡定从容、强势霸气,统统都是演出来的:方才他被督天帝君转移到身边,不得不强行透支神念发大招偷袭,一举解决了宁夜柔,还重伤了督天帝君,暂时镇住了场子,也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当然破绽还是有的,清和从来不是个啰嗦的人,如果他真有实力解决督天帝君的话,哪里还会说这许多废话?!

清和当然知道督天帝君正在趁机疗伤,但他自己其实比对方更需要这些时间来恢复和调整,否则就凭他现在这种头疼欲裂、眼冒金星的状态,督天帝君随便扔个小火球过来都能把他砸倒了,接下来还怎么打?

“想当初正是本座送了你一颗元婴丹,现如今我毁你元婴,你我恰好两清!”绝情而冷淡地说出这句话,清和就再也不看宁夜柔了。他们这一方的的形势从一片大好变成非常不妙,大部分的责任都在于这个女人——柔姬实在是太容易倒戈了!其实就在方才,督天帝君抓住宁夜柔的时候,如果她不着急出卖他们这些合作者,清和也会出手救她的:在他看来,宁夜柔大可以接替卫无回成为新的靶子,跟冷白他们配合着继续消耗督天帝君的灵力,明明仍可以你好我好大家好,何至于闹成这样?

转而望向冷白,清和微微笑道:“之前我听师父你说若无傀儡印在身,一人一剑就能灭了督天……其实即便是身带傀儡印,你也未必就做不到了,剑心澄澈则外物不扰,何妨一试?”

冷白闻言猛地一震,略略局促道:“万不敢当阁下的师父,多谢提点!”说着他就执剑朝着督天帝君冲了过去。

清和挑了挑眉,又把目光投向卫无回,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卫无回就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地杀向了督天帝君!

——这两位仁兄表现得如此积极,应该都是因为清和表现得足够强势,当然也不排除卫无回是因为美­色­而发昏……

但是即便他们众志成城,也再难像之前那样消耗督天帝君的灵力了:因为督天那家伙已经反应了过来,一心想要打破法阵逃出生天,再不会平白浪费灵力了;更何况在场的都是他的傀儡,只要督天他驱动法宝时刻反噬他们,还怕找不到机会去攻击法阵?

在旁观战的清和表情越发凝重,事已至此,他先前布置的杀阵是没用了,至于另一招后手……唉,他终究还是如此倒霉吗?

不出清和所料,学“乖”了的督天帝君时刻驱动着法宝护身,不去理会傀儡们的攻击,一心一意地蓄力准备大招。冷白和卫无回被反噬得伤痕累累,终究只能无功而返。看准了时机,督天帝君猛地扫开众人,只留下驱动法宝反噬的必要灵力,将其余的灵力统统逼出来,于身前凝出了一个巨大的光球,托着它仿佛破釜沉舟一般、狠狠地砸向头顶——如果这样还打不破法阵,他就真的玩完了!

“莫成渊,其实你也是强弩之末对不对?!”督天帝君的神智从未有一刻像此时此刻这么清明,他大笑出声,托着光球越升越高——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法阵被打破了!

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疯狂灌入,一下子就驱散了漫天的浓烟,所有人眼前的幻象尽皆消散……清和的脑海中也是“轰”地一声,气血和灵力暴动翻滚,鲜血汩汩地从嘴角涌出,但他的动作却是毫不迟滞——伸手挡下正要冲过去拼命的姜皓川,清和飞身就朝督天帝君扑了过去!

又是“轰”地一声,督天帝君的笑意凝固在了嘴角,他刚刚才感受到充盈的灵气扑面而来,还来不及吸收呢,清和就欺至他的身前做下了一个壮举——自爆金丹!

话说傀儡印之所以会导致反噬,无非是因为认准了傀儡的灵力,故而可以随时化解傀儡施展的法术反噬原主。而一旦清和把金丹都“抛”了出来,反噬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清和玉石俱焚的这一招惊呆了所有人,督天帝君的­肉­身当即被毁,破破烂烂地掉了下来,而他基本耗空了灵力的神魂也被清和用金­色­的锁链捆住,尖叫着化作了一缕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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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七十八章摊牌...

所谓自爆,乃是金丹期及以上的修真者被逼到山穷水尽之时的最后一招,即通过意念控制着储存在体内的凝练灵力爆开,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剧烈的灵力漩涡,让敌人受到严重的冲击伤害:一般来说,自爆金丹、元婴以及神魂都会造成修士的死亡。

要知道,自爆的情况与被敌人击碎金丹元婴并不一样,区别重点在于“爆”和“碎”:由于自爆被引发之后基本上是不可控的,故而自爆者不仅会失去修为,脏腑和经脉也都会遭到重创,肚子上破个大洞更是常见结局,所以能在自爆之后幸存下来的修士极其稀少,即使勉强还活着,也会因为沉重的伤势和绝望的未来而难以支撑下去。

完全没想到清和竟会使出这样决绝而恐怖的一招,姜皓川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督天帝君的残破尸体摔落在地上,然后他就手脚不受大脑控制、动作却是十分流畅地冲了过去,稳稳地接住他那从天而降的心上人。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回响着督天帝君的神魂在消散之前传递出的最后意念:能让魔道第一尊者陪我同死,我也不亏了……

不亏你个大头鬼啊!看着怀里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满身血污的清和,姜皓川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涌出来了——苍天啊大地啊,他亏本亏得就快死了,他的好基友要不要这么英勇,要不要这么富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他的小心肝都碎成渣渣了!

当是时,冷白、卫无回以及宁夜柔都惊呆了。强敌已逝、浓烟散去,场中重归寂静,只听得到啪嗒啪嗒、眼泪持续掉落的声音,仿佛砸在众人的心头。

感受到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他的脸上,似乎已经英勇就义的清和复又睁开了双眼,低低叹道:“别哭了,我还没死呢……”虽然他的头很痛,浑身上下也隐隐作痛,但还远远没到濒死将亡的地步。

用自爆金丹的法子来对付督天帝君,本就是清和早已想到的救急后手之一,他既然敢这么做,自然也是有把握活下来的。可别忘了,清和除了金丹之外,还有神魂,所以在场众人中也只有他能用这一招来对付督天帝君。

更重要的是,清和能将自爆金丹对他的伤害控制到就跟被敌人击碎金丹差不多,这既跟他的神念有关,也跟他许多年前的惨痛经历有关……几乎没人知道莫成渊曾被敌人击碎过金丹,所以他经验丰富,心里也没什么压力:倒霉不是第一次了,他已经习惯成自然。

不过姜皓川可不知道清和的情况,再加上自爆简直就是修真者的噩梦,所以这小子满心都是伤痛和彷徨,他死死地盯着清和,颤着手去摸储物袋,口齿不清地急问道:“你需要什么,止伤百愈丹?回元丹?还是乾元养神丹?”

清和低声道出“不急”二字,伸手撩起袖子,只见小臂上的傀儡印已然消散无踪了。看到这一幕,冷白和卫无回也都反应了过来,双双激动难掩——卫无回捧着自己光洁如初的手臂仰天狂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冷白常年执剑的手竟是轻颤了起来,抖抖索索地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嘿,想不到你面具下的脸还挺俊的,你藏得比莫尊者还深啊!”卫无回以好奇并欣赏的目光看着冷白的脸,轻松愉快地感慨了一句。

法阵既已破掉,其他人的声音也零零散散地传了过来,惊喜的呼喊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显然众人都发现了傀儡印的消失,离这院子不远的人说不定还看到了最后的那一幕。

清和淡淡一笑,“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此话一出,冷白和卫无回又朝他看了过来,清和也移目看向他们,若有所指地说:“希望不会再起波澜。”

卫无回心下一动,目光直直地投向督天帝君掉落下来的地方,那具不成|人形的尸体手边,一枚小小的黑­色­印章静静地躺着——法宝啊!卫无回眼睛一亮,腿脚不受控制地就往那边迈去。

冷白横起剑挡住卫无回,语气强硬地说:“那东西该怎么处置,应由莫尊者来决定。”

卫无回脚步一顿,神智归位,讪讪然地摸了摸鼻子,迎向清和暗藏深意的目光,略有些心虚地说:“那是当然的,其实我只是想帮莫尊者把它拿过来……”

清和不置可否地说:“我很快就要死了,即使你拿来给我,我也无福消受。”

“什么?!”冷白和卫无回再一次呆滞了,姜皓川嗷地一声惨嚎了起来,泪流满面地连连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你怎么可能有事?你一向最厉害、最有办法了,我不许你有事……”他大大的眼睛里填满了恐惧,说出来的话也颠三倒四,清和能感觉到他家福星浑身上下都在抖个不停,显然这小子已经受了极大的刺激,这让清和都有些不忍心继续演下去了。

不过现下正是试探冷白和卫无回的最佳时机,清和是不会因为心软就放弃的。况且他们夫夫俩也确实需要弄清楚这两位的人品,否则单是那枚黑­色­印章法宝就够麻烦的了,更何况清和还在他们俩的面前暴露了身份,一个不小心就是后患无穷。

“自爆金丹的修真者都是要死的,我再怎么厉害也扛不住天命。”清和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个略显惨淡的笑容,他伸手抚上姜皓川的脸,慨然叹道:“天命如斯,死又何妨,只怕我死了以后,有人不会放过你。”

姜皓川闻言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卫无回,冷白也眸光锐利地扫了过去——卫无回倒退了两步,连连摆手喊冤道:“为什么都看着我,明明冷白才是最危险的人物吧?他修为最高,大可以把我们统统杀光!”说到这里,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清和,“还请莫尊者明鉴,我卫无回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其实我对你仰慕已久……更何况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尽力保护和照顾你的遗孀,除非冷白把我杀了。”

卫无回这话里又是仰慕又是遗孀的,听得姜皓川极为不舒服,但他还来不及说话,冷白就已接过话头,同样以灼灼的目光看着清和,正­色­道:“我冷白以心魔发誓,终此一生不做有违莫尊者意愿之事。”说着他抬手放出一道气劲,将那枚黑­色­印章卷到了姜皓川的身边,补充道:“我也会保护好阁下的遗孀,尽我所能令他顺遂安康。”

“不要再提遗孀这个烂词了,老子是莫成渊的男人!”姜皓川暴躁地吼了一句,随即定定地看着清和,斩钉截铁道:“用不着别人来保护我,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话到此处,他的霸气侧漏光了,眼泪又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可怜巴巴地说:“所以,就当是为了我,你能不能再坚持一下?”

眼看着姜皓川对他的好感度就这么跨越了90大关,晋升到了“至死不渝”的评价新阶段,清和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得放柔了声音道:“我会为了你再坚持一下的……”

“有人来了!”冷白打断了夫夫俩的深情对视,严肃地说:“是个化神期的高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说着他快步走到两人身边,对姜皓川说:“快点抱着他一起走,不能再拖延了,来人速度很快,而且他的神念已经感应到了我们!”

姜皓川正要依言而行,清和却是按住了他的手,“不必走,来的是我师父。”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师父!”

冷白和卫无回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莫成渊的师父究竟是谁,道玄真人已然怒吼吼地飞­射­而来,他的御剑速度甚至快得带起了一声尖啸,天空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看到清和那奄奄一息的惨样,道玄真人又气又急又是心疼,气冲冲地喝问了一句:“之前为什么要屏蔽传讯玉符?!”但他的语气马上就软了下来,“你弄成了这副鬼样子才想起我这做师父的,是故意要让我难受吗?”不过道玄真人已经感应到清和没有­性­命之忧了,所以他紧绷的心弦略略松了一点,长久的担忧和焦虑之情也消散了大半。

“就是因为我还想继续做你的徒弟,所以才不能让你来得太早。”清和实话实说着,那双素来明亮的眸子因为重伤而黯淡了下来,平白给他的语气添上了几分遗憾伤怀之情,“本以为我能圆满解决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谁知天不遂人愿,终究还是得提前惊动你,跟你摊牌。”

因为道玄真人特别宠爱清和,是以他一早就给宝贝徒弟配备了一枚功效远超其他弟子的传讯玉符,只要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万里以内,道玄真人都能通过传讯玉符感应到清和的所在,并在收到爱徒的意念求救信息之后尽快赶到。

事实上,清和早在一两天以前就发现传讯玉符可以联系上道玄真人了。然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对付督天帝君的布置已经完成,只怕贸贸然地把师父召唤过来反而有可能会坏事。况且清和虽然相信道玄真人不会“大义灭亲”,但是他也知道一旦说开了真实身份,他们师徒之间肯定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再者说来,他们俩的身份特殊而对立,双双代表着层出不穷的麻烦,所以在能够掌控住局面的情况下,清和希望能继续掩住他魔道第一尊者的身份,过回从前那种背靠师父好乘凉的幸福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督天帝君的印章法宝还有一个隐藏功能,宁夜柔又临阵背叛了他,清和本是打算在一切结束之后、清理完各种痕迹再把道玄真人喊过来“接收胜利果实”的——但当宁夜柔喊出他的名字之时,清和就果断地知会了道玄,而且早在那一刻,他就做好了身份被揭穿以及自爆金丹的心理准备。

事到如今,光看四周围的战斗痕迹,道玄真人就不可能认不出这都是谁的手笔。再拿姜皓川来顶缸也是不现实的,目击者们都还在场,摊牌的时间已经到了。

道玄真人沉默了片刻,终是长叹一声,“你说得这样直白,搞得我都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其实我又何尝不想继续做你的师父?奈何实在没那个资格。”说着他瞥了姜皓川一眼,复又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清和,语气沉沉地说:“其实我的神念在刚才姜小子说话的时候就笼罩到了这边,清和……莫尊者,你骗我骗了二十年!”

“二十年太短了,我本想骗你两百年。”清和回视道玄,平平静静地说:“在我看来,这天下间只有你配做我的师父。若你不介意,我们的这场师徒缘分大可以延续下去……倘若师父您老人家非常介意,那我也做好了被你‘除魔卫道’的准备,只能叹一声天意弄人。”

听到这里,感觉到这两人似乎有了摊牌反目的迹象,冷白紧张地握住了剑柄,脚下微微一动,他就挪到清和的身前帮忙挡住了道玄,但又迟疑着没有说话,因为他实在是很难理解这两位大人物、传说中的正魔两道魁首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古怪关系。至于不远处的卫无回和宁夜柔,他们的表情也是呆得让人不忍直视了。

冷白的这番动静惹得道玄真人目光不善地看向了他,语气更为不善地说:“你是谁?给我站一边儿去,别挡着我们说话……你以为我会把他怎么样?是我把他从一个­奶­娃娃养到这么大的!”

见冷白还在发呆,道玄真人径自走前几步把他呼到了一边去,瘪着嘴叉着腰,对清和哼哼道:“以后你不要再叫我‘老人家’了,我记得你还比我大了好几岁呢,莫尊者。”他的眉毛抖了两抖,又说:“除魔卫道就算了,我没那个兴趣,算你好运。不过我这样说,可不代表我就完全不介意你的欺骗了,我原不原谅你,还得看你的诚意!”

“还诚什么意啊,清和自爆了金丹,伤得很重,他的命都快没了……”姜皓川忍无可忍地Сhā了话,眼眶红红地望着道玄真人,伤心地说:“快别说废话了,求你帮帮他吧,你们不是惺惺相惜的老朋友吗?”

“他是这样告诉你的?”道玄真人微微一顿,随即喜笑颜开,“只凭你这句话,我就绝不会让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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