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看看。”
“上顶楼。”
糟,楼梯上不了,人太多了!“走楼梯。”我们是点着脚尖飞跑上去的,眨眼到了顶楼。没想到有人比我们先到,是张峻山和宁青,他们怎么会这么快?
“峻山?”
张峻山微转过头,“你们也来了。”
我和宁青视线一碰,我立即明白了她是她,她也明了我看透了她,她清寒的明眸里闪过一丝讶异,可能是觉得我改变了不少吧。我们什么话也没说,我把视线移至一直如幽魂般立在顶楼边缘的人……咦,是她?!
曲线优美的身形,垂直黑亮的及肩头发,就算没有回头(其实我从没看过她的正面)我也认得她,她是我第一次来鼎龙大厦面试时与一男子一左一右走进安娅日化有限公司跟诺亚化妆品有限公司的那女的,她曾经引发了我刘姥姥似的不少联想。
“是她?”纳兰白也颇为讶异站在那的人竟会是她似的。
“她是谁?”
张峻山平静地回道:“商界有名的美女老板叶菱花,鼎龙美女榜上排第四,安娅在她的带领下生产日化产品特别是安娅儿童系列的洗手液、浴液、香波等在广州销售市场占有一定份额,是我们公司稳定客户之一。不过近半年来有传言她因为谈恋爱对公司管理松懈不少,销售量有下降趋势。”
我看了张峻山一眼,没想到他了解得这么详细,不过我只会觉得他对工作上的事情认真负责,但如果是某人就不会了……奇怪呀,我以前就觉得纳兰白是一个很懂得情调与调情的人(风流公子哥),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交女朋友或与女性一起共渡什么美好约会?还是他做得隐蔽,我迟钝得完全察觉不到?
感受到我瞟向他的目光有些怪异,纳兰白丢了个询问的眼神过来,我则装作漫不经心地转开头,心怦怦怦跳呢,怎么办?为什么他一看我,我就要心跳得这么快?!
那个……叫叶菱花是吧?她为什么要自杀呢?
她长得那么优雅美丽,有都市女郎的明丽能干却没有男人讨厌的精明与苛刻,化着淡妆的她,甚至带了些天生的柔媚,又有事业,又有爱情,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自杀?
我们在这边谈了这么久,都没有放低音量,她如果有注意的话应该也听得到,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站在那里,仿佛是站在山顶,亨受着万山横陈的高高在上……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却让人更觉得她生无可恋似的。
“砰——”
被我们掩上的铁门被大力地撞开,一男一女领着一大堆人喘着气跌跑了过来。那个男的……是那天和她并肩走在我前面的那男子吗?我不太确定地想。他长得太平凡了,但有双炯亮有神的眼睛。跟他一起来的那女的嘶声喊道:“叶菱花,不过没了公司没了一个负心的男人,这样你就想死了吗?你这没有担当懦夫,你不想想你的父母不想想我们这些姐妹吗?”
叶菱花震了震,缓缓转过身来,面部痛苦地抽搐了一下,眼神哀凄地看着那女的:“湘湘,我没办法,我什么都赔光了……我的感情、我的事业……就这样被我所爱所信任的男人和我最得意的手下给夺走了,他们、他们合起来背叛我……我还能怎么活下去,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活下去?”
另一个女人,顶着一张娃娃脸和男孩式的短发,紧张地扑了出来嚷嚷道:“叶叶你不要死,你、你听我说,男人没了再找,事业没了再做就好了,反正你这么聪明,我们大家会一起帮你的,真的,你不要死——”
“娃娃你不懂,你不懂,他们把我所有的东西都在眨眼间偷走了,我甚至没有活下去的信心……只有死,只要死了,便什么感觉什么痛苦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死后什么痛苦都没有,也许更痛苦呢?如果灵魂存在,没有肉身的包围保护,所感受到的痛苦是纯粹的心灵、灵魂上的痛苦,比现在的你感受到的要强烈几百几千倍。”宁青忽然冷冷地Сhā口道。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她,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就像她很明确事情就跟她所说的一样。只有我跟纳兰白张峻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因为她死过。
“叶叶,你还有我们呀,还有你的亲人,我们都会支持你的,难道我们比不上你失去的那些身外物吗?”那个叫湘湘的仍是苦口婆心地劝道,她长相清秀,身材娇小,可是很能说,很关心朋友,我觉得叶菱花有了她便不应该死,这世上,只要有一个人关心你、真正地爱护你,便不应该放弃生命。
自小在冷漠中长大的我,就是这样靠着奶奶给我的鼓励与支持走出来的,这情形可能与自小便是天之骄女的叶菱花有所不同吧。
“对不起……湘湘,你替我照顾我爸妈吧……”叶菱花喃喃低语着。
“不——”
“菱花!还有我呢,你都没打败我就要这样认输了吗?”一直静默不语的男人终于神色复杂地开口了。
“林平。”叶菱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面对着他凝注认真的眼神竟转头避开。
好复杂啊,看得我头昏脑胀的,怎么死个人弄得天地皆知,连朋友敌人通通都跑来了。望望大厦下面,人群密集得像来回搬运粮食的蚂蚁,咦,搬运?哎,下面警察连抢救防护措施都做得差不多了。
“要死就快死吧,还说这么多,我来帮你。”
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空手朝叶菱花推去,“啊——”无形的气劲将她推下楼去,在她惊骇的尖叫声中,一条白色的绫带从宁青手中射了出来,卷住了已掉至半空的叶菱花,再一抖一甩,人又给抛了上来。
“菱花——”她的朋友反应过来地猛朝吓得面无人色瘫倒在地的叶菱花奔去。
“呜……”叶菱花蓦地痛哭失声。
“好啦,这算死过一次了吧,活下去才会有更美好的事情发生,干嘛为那些不好的事情想不开?”我走到她旁边说道。
“你还说。”娃娃推了我一下,虽然没有看到我亲手推叶菱花下去,但她显然把叶菱花“失足”跌下楼的罪过都推到了我叫她死的那句话上了。
宁青也走了过来,淡无表情地瞄了娃娃一眼,才对着叶菱花说:“你不过是爱错了人,犯不着连命也不要。想不开的话,再找一个更好的。”说完迳自下了顶楼。
她还……真酷耶,我微微一笑,宁青是面冷心软的人呢。
娃娃她们这才发现我和宁青长得是如此地相似,正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我回神后竟有些无措了,强忍着摸鼻子的冲动,我朝张峻山跟纳兰白瞅去,没想到他们当没看到,一前一后正向楼梯门走去。
“等等我。”我赶紧追了上去。
唉,虽然性子稍微变得开朗了些,可还是不善交际啊,我无奈地忖道,也许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下面的人可能被人掉了下来又莫名地飞了上去感到惊奇正纷纷赶上楼来,我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警察有的正莫名其妙的张望,有的则头上长了包,我一眼就瞧出他们方才肯定是被点|茓和击昏的,看来是两波人动的手,稍微一想就明白是谁了。
“还好人没死成啊,要是死了,上了社会头条,我们这栋大厦就出名了,我们的年底奖金就要减少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为什么,你白痴呀,想也知道影响生意……”
整栋大厦知情的和不知情的,议论纷纷。
“你这时不时地惊人之举还真是死改不掉,是不是?”纳兰白朝着我危险地轻笑。张峻山则黑着脸,他们刚才都来不及反应,如果没有宁青出手,叶菱花就危险了,下面警察虽然做好了防护措施,但从差不多三十层高的顶楼猝不及防地往下掉心脏脆弱的可能还没掉到地上就先吓死了。
“反正她不会死。”我嘀咕,置之死地而后生嘛,他们都没听过吗。
“叩叩。”
“进来。”
宁青拿着几张传真走了进来。“总经理,这是香港威顿公司传来的去年业务结算表,请您看一下。”
张峻山看了看,“拿给财务部审核,如果确实再回涵。”
“是。”
宁青的白绫带到底是藏在哪里呢,奇怪。我左看右看,她那合身的套装根本就没有半点可以装东西的地方,她怎么弄的?可惜,在顶楼救人时我因为关心叶菱花所以没怎么注意她的出手……
“傅采灵!!”
“我们在跟你讲话你竟敢充耳不闻、神游太虚?”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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