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没什么。” 扬风听出了忽台的怒意,回答道。
“没事最好!”忽台直起身子,瞬间恢复了平静。
“讥无……”
“是,主人。”忽台背后,讥无的身影逐渐显露。万象幻术已经修练得炉火纯青的他,几乎来去无踪。
“铮”
伴随着刺耳的铮鸣声,一道红光闪过,在狭小而黑暗的空间里,格外显眼。
是一把利剑,修长而锐利,带着原始的黑色和夺目的血红。细细看去,细长的剑身上,似乎浮现着一张张恐怖苍白的脸,在痛苦地挣扎着,想要逃脱剑的束缚。
“……”扬风呼吸一窒,喃喃着,“这是血魂剑!”
忽台抬起高傲的头,嘴角翘起,露出一个庄重的笑,“扬歌,这是给你的。有了它,我相信你会做得更好!”
“扬歌,从今天起,你就是血魂剑的新主人了。不要辜负了主人对你的栽培,更不要玷污了这把剑的荣耀!”面色阴沉的讥无,此刻神色更加凝重,缓缓地将血魂剑举起。手中的血魂剑,顿时发出诡异的光芒。
扬歌静静地凝视了片刻,双手高举,接过血魂剑,仿佛按捺不住自己,迫不及待地拂着剑身。经过无数次的血的洗礼和风霜摧残之后,剑柄上原有的纹路,已被凝固的血迹所替代。此刻,他手握长剑,跃跃欲试,只觉得无穷无尽的力量,从剑身上源源不断地传来。
“铮—”
扬歌双眉一锁,血魂出鞘。
“扬歌,主人在此,不得造次!”讥无抬手阻止,厉声斥道。
“属下激动,一时情不自禁,冒犯了主人,该死!” 扬歌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将剑收回鞘中。
“好了,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们去做。”忽台抬起手,示意讥无。
“扬风。”讥无朗声说道。
“在。”一直沉默的扬风忽然一震,豁然抬起了头。
“石擒虎之子石义,正奔赴云台寺。虽然我们现在不知道他此次的目的何在。但是此人是主人成就大业的一块绊脚石,这是除掉他的绝好机会。风,你要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我……”扬风苍白的脸,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惨淡。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心中隐约有些刺痛,似乎无法承受。
“怎么了?风,你害怕了?”忽台有些不满地盯着扬风。
“不……没有。”扬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声音也开始发颤。
讥无上前抚摸着她瘦削的脸颊,轻声说道:“风,这次我会同你一同前往。”
一滴泪水悄然而出,滑过她的脸。炽热而湿润的那一瞬,眼前所有的虚无都被烫穿。此时,扬风只想说不,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随即紧紧地握住衣角。
“主人,她这几天身体不适,贸然前去,恐怕不妥。石义实难对付,我请求与讥无大哥一起去。扬歌必将用血魂剑手刃石义,亲手将他的人头带回,献给主人。”扬歌说完,慢慢地闭上眼,急促地呼吸着,仿佛脑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
“不要着急,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话音未落,忽台轻轻拍了拍扬歌的肩膀,“石擒虎已经来到了会江城。你要留下来,同我一起对付石擒虎。以讥无一人之力,是无法对付石义的。扬风,你只需在暗地里助讥无狙杀石义便可。如果石擒虎父子被消灭,狗皇帝身边就再无可用的得力之人。到时候,局势就会掌握在我的手中。如果万一失手,或被他们察觉,则会对咱们极为不利,再收拾起狗皇帝来就会麻烦得多。扬歌, 扬风,你们要以大局为重,这些你们应该明白。”
“主人,属下明白。” 扬歌朗声回答道。而扬风,只是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讥无,你和扬风今晚就动身吧。我不想武试大会上再看见他的身影。”忽台怔怔地看了他们一眼,扯起外袍披上,径自走出门外。
讥无没有迟疑,望着远去的忽台,只是握紧了双拳。“主人对咱们恩重如山,孰轻孰重,你自己好好考虑吧。石义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如果不杀死他,咱们早晚会死在他的手上。”
“不,他不会。讥无大哥,如果死,三年前,我们几个早就死在他的剑下了。”扬风开口大声说道。
“你!”讥无愤怒地扬起手,却不忍落下,只是温柔地按在了扬风的肩上,低声说:“今夜子时,南城门外见。”讥无又默然地看了眼扬风,轻声一叹,转身离开。
扬风无言,低着头,压抑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簌簌落下。这些年来,面对着对主人的忠诚和道义,她心里有多少的恐惧,多少的自责,多少的血泪煎熬。她害怕、她恐惧,她讨厌自己是一个杀手。
“妹妹,杀手就应该无情!”
“哥,不要说了,我想自己静一静。”
扬歌心疼地看着忧伤的妹妹,叹了一口气,“好吧。”
黑暗压抑的房间里,血朵如红梅般凋零,散落了一地。此时,没有了惨叫声,也没有了指责声,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小?说?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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