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三岁小孩,都可以看出她这时候言不由衷至于极点!
白素微笑:「其实也不必如何调查,也可以知道事情是令尊姚董事长主导的,你说不必再调查了,只不过是想保护他罢了。」
白素的话说来非常平和,可是姚女士听了,却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整个人跳了起来,而且维持不断地跳动至少有两分钟之久,而且在这【奇】两分钟之内,她不断【书】地说话,说的话语无【网】伦次至于极点,还好我和白素知道她心中在想些甚么,所以总算可以听得明白。
当然没有必要将她那两分钟之内所说的话完全复述,只要明白她说那些话之前的思想过程就可以了。
她显然很明白,在姚教授去世之后,只有他父亲,或者「那个人」接触过遗体,如果有换了头部的勾当,她父亲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
所以她首先想到这样的行为算不算犯法,接看她又想到就算不犯法,这行为也怪异之极,追查下去,揭发出来,肯定对她父亲十分不利。
姚董事长对女儿虽然严厉,可是女儿对父亲的爱护之心,却仍然很浓,所以姚女士立刻意识到要保护父亲,事情就不能再追究下去。
白素看透了她的心意,一句话就道破,姚女士显然完全没有应付这种事情的经验,心慌意乱之下,就一面跳动,一面胡言乱语,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甚么。
白素皱看眉,显然是看到了姚女士这样的反应,很同情姚女士,她可能一心软,就真的这样算了,不再调查,所以我赶紧道:「姚大湖女士,你再跳双脚都没有用,事情一定要追查下去,你合作,事情查清楚了,我们可以不公开,你不合作,事情只怕在调查过程中就扬了出去,人人皆知了!」
后来白素对我说:「你真是……明知道她很单纯,完全不能处理非常状况,却用这种话恫吓她,真是……」
白素总算口下留情,两次忍住了「卑鄙」这个名词。不过这种方法有时候很有用。而且我认为事情是由姚女士开始的,她忽然又想为了维护她父亲而不再追究,未免岂有此理,所以必须用相应的方法对付。
果然当时姚女士吃惊地张大了口,结结巴巴道:「我……我怎么合作?」
她也不是真的那样单纯,她也恐吓我:「我父亲脾气不好……郭先生就曾经被他扔下海去!」
我笑道:「我倒想和他比较一下,看是谁的脾气更坏!」
姚女士神情为难之极,白素瞪了我一眼,向姚女士道:「我们暗中调查,尽量不惊动令尊,等到有了确实的证据,证明事情和他有关,再去找他,他无法否认,当然也不能发脾气。」
姚女士拼命摇头:「不能……不能因为我的感觉而伤害父亲……你们也以为我的感觉完全没有根据,是不是,那不能作准……」
白素道:「在没有发现有这样的一个假人头之前,确然如此。」
姚女士道:「完全没有证据,证明这假人头和我父亲有关,是不是?」
白素笑道:「当然是——到现在为止,我们完全没有说过假人头和令专有关,一切全是你自己一下子就想到的!」
姚女士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确然我们甚么也没有说过,事情是她父亲所为,全是她理所当然想到的。
白素沉声道:「首先要请你带我们到姚教授生前住所去看看,希望可以找到一些有关你说的「那个人」的线索。」
白素特地强调「那个人」,好使姚女士感到事情查清楚,可能和她父亲无关,就会乐意合作,这是白素高明的说话技巧。
果然姚女士想了一想,就点头答应:「伯父将屋子给了我,一切都维持?原状。」
白素道:「好,我们这就去。」
姚女士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我们一起走了出去,姚女上邀请我们乘坐她的车子,我们并不反对。
我以为像姚教授这样的大学问家,必然喜欢清静,可能会住在郊外,然而车子却向闹市驶去,没有多久,就停在商业区中心的一栋大厦的停车常我感到很奇怪,白素望了我一眼wrshǚ.сōm,道:「想不到吧,姚教授一直住在这大厦顶楼。」
确然想不到——而白素知道,当然是因为在我已经完全将事情放过一边的时候,她做了一些功夫所查到的。
为了不想让姚女士知道,我用一种很土的中国浙江四明山的土话问:「你上去过?」
白素摇了摇头,我投以询问的眼色,白素的手势和神情告诉我,你等一会就知道了。
我就不再问。我知道的是,在城市的商业中心,有几百座商业大厦,很多商业大厦的顶楼,都是大厦主人或者豪富要来享受生活的场所,在豪富之间,流行不公开的比较,看谁把地方装饰得更豪华,胜了人家一筹的就沾沾自喜。
所以大厦顶楼,一间比一间豪奢,我曾经到过几处,对于那种金碧辉煌,用金钱堆砌出来的豪华,并不是很欣赏,所以这时候也难以想像,何以姚教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从停车场到大厦的大堂,在非常宽敞、装饰很高贵的大堂中心,是一个大约一公尺见方的汉白玉座,座上是一个和真人比例一样大小的头像。
在大堂来来往往的人,几乎都要在头像旁经过,而在石座的左右,各有一个制服笔挺的警卫站立——情景看起来非常滑稽,使人联想起灵堂上放在两旁的纸扎人,俗称「二百五」的那种。
在头像旁设立警卫,目的可能像皇宫门口有警卫一样,想使人更起敬意,可是效果适得其反。
姚女士注意到了我看到头像之后的反应,她道:「是我祖父……全是我父亲的主意。」
我自然而然地问:「你伯父也不反对?」
我这样问,是因为这种安排非常恶俗浅薄,连普通人都可以感觉出来,何况是姚教授这样的大学问家。
姚女士有些伤感地笑了一下:「本来我也很奇怪,后来有一次父亲问他,人像的警卫要不要增加到四个,他听了之后反问:「甚么人像?甚么警卫?」原来他进进出出大堂不知道多少次,根本没有留意到大堂中间有人像有警卫,他只是直出直人,脑中所想的只有学问!」
我倒并不感到意外,觉得像姚教授那样的学者,正应该如此。
姚女士很感叹:「当时父亲很生气,当然他不会在伯父面前发作,可是我看得出他很生气,伯父却完全不觉得,唉,想起来就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样,伯父却已经不在了。」
我叙述这些细节,对了解这个故事中的人物关系,很有帮助,并非完全闲话毫无疑问,姚董事长的脾气暴躁,很容易发怒,可是在他哥哥面前,他却可以忍住了不发作,由此可知他对哥哥不但感情深厚,而且非常敬重。
这就很难设想,他会有对哥哥不利的行为。
本来「把姚教授的头换成假的」这样的行为如果存在,姚董事长有最大的嫌疑,可是既然无法设想他会对哥哥不利,当然也无法假设他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和白素互塑了一眼,一时之间两人想法相同。
说话之间,来到了大堂一角,在一扇也有两个警卫守立的门前站定,姚女士略为抬头向上,虽然我一时之间没有找出隐藏的摄视镜头,可是知道它必然存在,姚女土这时候就是在通过鉴定。
过了几秒钟,门上有轻微的声响,姚女士才取出钥匙来,Сhā进门中心看来像是装饰图案的许多小孔中的一个。
我注意到了姚女士手中的钥匙其实只是一根圆形的金属棒,当然这金属棒上有磁性记忆——那牵涉到非常复杂的高级电于技术,这样先进科技的锁,用在进入姚教授住所,有点匪夷所思。
白素在我发楞的时候,轻轻碰了我一下,示意我「好戏还在后头」。
这时候姚女士打开了门,门内是一个相当大的空间,类似另一个厅堂,警卫更多,看起来像是在看守国家金库一样。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姚教授每天进出,难道也看不到这许多警卫,他受得了?」
姚女士摇头,神情也很不以为然,她道:「本来两个大堂之间并没有阻隔,这墙和门,是伯父病了,卧?不起之后才加建的,他并不知道……他去世之后,才经过这些加建……而以前,也当然没有那么多警卫。」
这时候我心中疑惑之极——这一切当然也都是姚董事长的安排了,这大厦显然是他的产业,他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问题是:他为甚么要这样?
或者说:他这样严密防范,究竟想保护甚么?
尽管心中疑惑,却没有答案。
姚女士走在前面,我和白素跟看她,只见看到我们的警卫,都有很诧异的神情,我估计姚女士是要带我们到电梯门前去乘搭电梯,因为我看到有三个电梯门在前面。
可是在我们离开电梯门大概还有十公尺左右的时候,两个也穿看警卫制服的中年人,急急走过来,阻住去路,两人对姚女士的态度很恭敬,然而神情也很坚决,他们道:「董事长一再吩咐过,陌生人不能进入口这里的范围。」
对于这样的阻挡,姚女士好像在预料之中,她道:「这两位不是陌生人,是伯父的学生。」
想不到姚女士居然也会撒谎,我感到很好笑。
那两人显然是警卫队的负责人,他们道:「董事长说过,只要不是在记录中有资料的人,都是陌生人。」
我一时之间也不是很明白甚么叫做「记录中有资料」,只听姚女士道:「你们别管,我会向董事长解释。」
姚女士这样说,我以为一定没有问题的了,这时候我更疑惑:这样严密防范,是为了甚么?
却不料防范的严密程度,远超乎我的想像,那两人道:「没有用处,这两位在记录没有资料,进入电梯,电脑不能辨别他们,电梯就不会开动!」
我听得又是吃惊又是好笑,这当然又是高科技的杰作,看来甚么人可以进入有一张名单,拟订名单的当然是姚董事长。名单上的人,都有详细资料输入电脑,相信包括容貌、身形等等,进入电梯时,电脑就进行识别,发觉和资料不符,电梯就不会启动。
这当然是非常有效的防范方法,可是为甚么要用在这里,大厦上面究竟有甚么样的秘密,需要这样的防范?
我忍不住大声道:「大厦有多少层?电梯不载,我们就走楼梯上去好了。」
我当然是在说笑话,也确然引起了一阵轰笑声,听得出警卫们是在笑我不知道天高地厚,从他们的笑声中可以想到楼梯上的防范可能更加严密。
那两个队长并没有笑,瞪了我一眼,其中一个忽然脸有讶异之色,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我立刻知道这傢伙认出了我是谁,才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我向他点了点头,报以一笑。
我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要他明白,既然已经知道了我是谁,就应该识趣,不要再阻止我们。
这傢伙可能在一刹那之间也曾这样想过,可是他并没有如我所想像的那样,他对姚女士道:「或许请示董事长批准,将这两位的资料输入电脑,那么这两位以后就可以进出了。」
姚女上哼了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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