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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四月初林氏兄妹稍信回来汇报了与苑家的商谈结果,请示应天笑的答复。他们兄妹本想立即赶回江南,却在返回的途中偶然得知十年前林家灭门的真凶,他们报仇心切不愿错过追查的时机,于是滞留在江北一代。应天笑询问他们是否需要人手帮忙,兄妹二人知道应家目前形势也很严峻,便婉言谢绝。此后林氏兄妹暂时与应家断了音讯。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苑家那边的密报未停。释然仍被关在石牢中,苑雪华除了每月取血之时出现,其余的日子都在刻苦练剑,无暇去石牢滋扰生事。没有了恶意的折磨,释然身上的伤渐渐痊愈,右臂也恢复得很好。只是释然眼中仍无生气,沉默寡言,仿佛心死。

应天笑心中惦念,却无力顾及,因为应家此时已经大难临头。

七月的江南,重云压楼,天­色­宛如泼墨。

雷声大作,暴雨迫在眉睫。

风云盈袖,雨滴忽落,应天笑转身进入议事堂。开门时的狂风将灯火卷得猛烈一斜,几乎熄灭,安然以衣袖护住。明然关上房门,将惊风骤雨关于门外。

「爹,可是出发的时辰?」逸然抬头问应天笑。

「再等一刻。」应天笑在案前缓缓坐下。

这一刻仿佛极其漫长,久久无人说话。

应天笑凝望桌上白铜沙漏,旁边香炉袅袅白烟。沈水香加松雪香最能安神定­性­,然而他听见明然安然逸然均是气息浮躁。也许到如今这一步,已无人可以泰然处之。今夜所有家人将趁大雨潜出应府,进入落梅岭密窟。整个过程不可有丝毫泄露,否则便会功亏一篑,万事皆休。

……

白沙缓缓漏下最后一粒。

时刻已到。

逸然从座位上站起:「孩儿带飞鹰组先去了。」安然亦起身,他是去点齐第一批离府之人。应天笑默默点头。房门打开,刹那一涨的风雨喧嚣。他凝视著两个儿子离去的背影,忧心忡忡。接到柳家堡来袭的消息时,对方的人马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百里外小镇上集结。看来柳家堡已经­精­心策划了半年的时间,分兵几路秘密从关外潜入江南,来势汹汹,打算一举发难,灭掉应家。知道应秀颜那件事不会轻易就解决,却没想到柳家堡的人真的会走出狠绝的一步棋。应天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存实力,把家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避过锋芒,因为与苑家的西山决斗已定在九月十九,他也答应了苑老夫人的条件,如果此番应家再输,就永远没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夺回「天下第一剑」的金匾。

亥时二刻,逸然带著飞鹰组已在方圆十里内巡查结束。

半个时辰之内,四辆马车辗转进入城东高家旧宅,第一批家人应该已由那里的枯井下去,入密道,直赴落梅岭密窟。

应天笑远远缀于车后,暗中巡查。雷雨声掩去辚辚车马动静。一切极其正常,暴雨深夜,城中并无人迹。

明然开始护送第二批家人。

一切顺利。

他们平安进入高家旧宅时,更鼓悠长贯穿街巷,子时方至。

最后一批只是两辆马车,第一辆车中坐著应天笑的二叔六叔两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和幼子思然,第二辆车里是应天笑的三位夫人和最小的女儿。这两辆车由应天笑亲自护送。

他们所走路线与先前不同,车入城北庙堂居,穿墙而至泥人巷丁宅,再由后门以四乘小轿抬出,入天衣绣坊。天衣绣坊夹壁内密道直通密窟。

一切毫无差错,直至他们在天衣绣坊门前停下。雨声嘈杂之中,应天笑分明听见身后七丈左右一声响动并非寻常。他心头一震,猛然倒掠,退过巷口。

刹那间一股腥气破雨而来,应天笑拔身跃起,险险避过一片喂毒暗器。然而四道风声已由右面巷中急电般逸出,擦身而过。眨眼已分扑四面,追之不及。闪电忽来,直裂长空。四道人影已踞他丈余。

应天笑长剑出鞘,凝神贯力,猛然翻手掷出。剑华如白虹凛冽,乘风御电而去,在空中圆弧轻转,抹过四人脊背。

电光寂灭。

四声惨呼似已连成一线,接著是沉重的倒地之声。

长剑挟风兜回,微微啸鸣,重入应天笑手中。他长舒出一口气来,此时才有人奔至他身边。他们迅速处理尸首,彻底搜寻。

天衣绣坊大门虚掩,小轿均已抬入门内。

霹雳狂雷忽然炸响。

应天笑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他的剑,看它隐没在暗夜里的寒光。他的手在剧烈发抖,无法控制。应家所有的人都撤走了,只留秀颜一个人仍躲在应府的密室里。万不得已的时候,为了保全应家他可能会再次牺牲秀颜。

黑暗中大门缓缓合拢。应天笑身边只剩滂沱大雨,漫漫长街延展无尽。无边黑夜仿佛要将他压进深深土层,又或者要将他寸寸榨碎。忽然间他觉得冷,万分孤寂。

应天笑一行抵达落梅岭密窟之时,外面的雨声已渐弱,依稀天明。负责在附近巡视的逸然还没有回来,前去替班的安然已经出发了一段时间。应天笑的心中却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父亲,要不要出去接应一下逸然他们?」明然可能是因为紧张,脸上神情不定。

思然虽然年幼,却不示弱,也跑到应天笑身边道:「父亲,孩儿能帮上什么忙吗?」

应天笑不想打击思然的积极­性­,便道:「好吧,明然你带思然到上面的出口看一下,逸然他们应该从那里回来。」

明然似是不愿,犹豫道:「五弟还小,还是让他留在洞里吧。」

思然不高兴地道:「哥,我都十二了,早不是小孩子了。」

「明然,你就带他去吧,到上面别走远了就是了。」应天笑摆摆手,「快去快回。」

明然和思然上去以后,应天笑看见了秀雯。她抱膝坐在母亲身旁,神情忧虑。应天笑走过去想安抚两句,却听她问道:「爹,子远他们不会有事吧?万一他们现在正往家中赶,遇到了柳家堡的人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到江北送信,想办法找到他们让他们先避一避。再说他们是姓林的,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柳家堡的人应该不会跟他们计较。」应天笑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让你随了子远他们同去,现下你就不会有这样的危险了。」

「爹,女儿知道您都是为了女儿好,为了应家好,女儿不后悔留下来。」秀雯的声音不大却十分诚恳。

应天笑听了心中宽慰,若是他的子女都能理解他就好了。「对了,你看见你大嫂和小侄子了吗?」

「大嫂?她刚才好像一直和大哥在一起。捷儿应该也和他们一块儿吧,大嫂一路上抱著他,好像是生了病。」秀雯道。

秀雯口中的捷儿就是明然的独生子,刚满四岁,一直是应天笑疼爱的孙儿,听说他染恙,应天笑赶忙寻找。终是在密窟中的一处角落找到明然的妻子徐氏,她怀里抱著捷儿,满面哀伤。

「捷儿病了?你怎么不早说?快让我看看。」应天笑道。

徐氏看见是应天笑,却忽然惊恐地把捷儿抱得更紧,颤声道:「没没什么,捷儿只是受了凉,刚喂了些药,睡著了。」

应天笑发现徐氏神­色­有异,不由分说一把将捷儿从徐氏怀中抱过来。他发现捷儿原本粉扑扑的小脸上笼著一团黑气,呼吸微弱昏迷不醒,厉声道:「捷儿到底生得是什么病?」

徐氏见再也瞒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爹,我们对不起您。」

「到底是怎么回事?捷儿是不是中了毒?」

「是这样的,」徐氏哽咽道,「咱们撤出府里前不到一个时辰,捷儿突然晕倒,不哭不闹也不出声,明然开始忙著撤退的事,并不太在意,拿了解毒和一些常备的药让我给捷儿吃了。后来大家都安顿好,明然才发现捷儿脸上的黑气越来越重,知道是中了奇毒,却又怕扰乱爹的心神,让我先瞒著。明然说他自己想办法。」

应天笑仔细看了看捷儿的症状,发现黑气中还透出莹莹的绿光:「糟了,这是碧艳萤花。」碧艳萤花是产自西域的一种奇毒,中者先在体内潜伏两三日毫无异状,毒发时人昏迷不醒面露黑气暗藏萤绿,此萤绿可以吸引一种秃鹰,如果秃鹰经过训练不论白天黑夜雨雪风霜都能千里追踪到中毒者。碧艳萤花极其罕有,除了西域产地就只在柳家堡禁地里曾经栽种过一两株。一定是柳家堡的人下的毒手。「三两日前捷儿可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他一人吃过你们都没吃?」

徐氏想了想道:「半个月前娘家送来一盒糖果,说是绣坊与一个西域商人做成了一笔买卖,人家送的特产。娘家人舍不得吃就送来给捷儿尝尝新鲜。明然这阵子一直叮嘱我凡事小心不能乱吃东西,所以外来的零嘴捷儿都不曾吃过。便是前两天看捷儿嘴馋的厉害,才拿了那盒里的糖果给捷儿吃,吃了一两颗也没发生什么事情,现在看来一定是那糖有古怪。」

应天笑基本上明白了,天衣绣坊应该已被柳家的人监控在内,所以之前他们撤退之时在绣坊门口会遇到埋伏。那么此时他们隐蔽的落梅岭密窟肯定已经暴露。想到这里,应天笑惊出一身冷汗,把捷儿丢给徐氏,飞奔向密窟上面的出口。

雨已经完全停了,天光大亮,碧空如洗,入眼却是惨白一片。

应天笑抬头看见一只秃鹰在山顶不住地盘旋,似乎在狂妄的冷笑。然后他听到不远处激烈地打斗声,他寻声飞掠而去。林子里遍地伏尸,明然和思然背靠背与剩下的人苦战。

「爹,这里有人埋伏。」思然大声叫道,一分心肩头中了对手一刀。应天笑挺剑疾刺,那袭击思然之人顿时断做两截。

「密窟位置已经暴露。明然、思然你们先走带著家人赶快离开这里。」应天笑低声道,「明然,他们在捷儿身上下了跟踪的毒药,你自己定夺吧。」

明然的眼神暗淡下来:「父亲,您放心,我不会让捷儿连累大家的。」

三人正说话间,忽然听见身后密窟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接著便是连续不断的倒塌之声。四面八方又杀出大批人马把应氏父子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人赫然便是柳镜。

「岳父大人,你们为什么要弃家而逃呢?」柳镜的声音­阴­寒无比,「是不是心虚啊?快点告诉我秀颜和剑神遗书藏在哪里?」

「秀颜根本没有回过家,你们怎能逼人太甚?」明然怒喝。

柳镜不紧不慢地道:「大哥,你儿子中的毒,解药就在我手里,你乖乖地说实话,你儿子还有救。」

「我们说的本来就是实情。」明然气得手足发颤,脸­色­惨白。

这时跑过一个黑衣人在柳镜耳边低声汇报了一些事情,柳镜听完抬头冷笑道:「岳父,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刚才我们本想用炸药封死密窟出入的洞口,没想到炸药的威力太强了,密窟竟然崩塌,那里面的人恐怕悉数被乱石活埋了。这倒省了我们的力气,还好有你们这几个活口。」

应天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身形,却听见思然在耳边哭喊娘亲,挣扎著竟要冲回密窟,还好被明然拦著要不然就会死在柳家堡人的乱刀之下。

「毕竟咱们曾经是亲家,我爹也不想事情做得太绝。」柳镜看出应天笑失了斗志,于是侃侃而谈道,「如今,你只要肯带我们找出秀颜,我就让手下帮你挖开那堆乱石,现在营救或许密窟里还能有人活下来。」

应天笑闭目沉思,并不答复。

「不用拖延时间,逸然和安然已经落在我们的人手里。你答应我的条件,他们待会儿就少吃一点苦。」柳镜话语­阴­森,威逼利诱,「你不信我的话也可以,要么在这里等著,要么往外冲。你能冲得出去,明然思然就未必了。在这里等到太阳落山,逸然安然等不来,密窟里的人可就全死光了。」

应天笑别无选择,弃剑。「好,我带你们去找秀颜。」

柳镜一挥手冲上几个人,把明然和思然拉到一旁用绳索绑好。「对不住了,怕你耍花样,明然思然就先交给我们照看。」

应天笑面无表情,不再言语,只是带著柳镜一行迅速折返应府。

应府周围早已被柳家堡的人严密控制,柳镜过去打了招呼,应天笑等人才入得府内。

穿过前院,进入应天笑居所的书斋。

「秀颜就在书斋内的密室中。」应天笑站在书斋门外道,接著交待了开启机关暗道的方法。

柳镜半信半疑,派了两个随从进去开启密室。那两个人进去了半刻钟又空手而回。

「禀告少堡主,里面确实有个密室,可惜室中空无一人。」

「应天笑,你敢耍我?」柳镜闻言怒喝。

「不可能,秀颜一直住在密室中,之前我每日都来看她的。」应天笑惊道。

柳镜看应天笑的神情不像装假,似乎也是刚刚才知道室中无人,便吩咐道:「你们看看密室有没有别的出口?」

应天笑摇头颓然道:「密室只有书斋这一处出入口。难道秀颜自己逃走了?」

「我们昨夜雨小之时已经到达,以秀颜的武功应该逃不过应府周围那些守卫的。之前她若是溜走,你不可能毫无知觉。」柳镜咬牙道,「所以,一定是你说谎。」他一挥手,有两个人把思然押了过来,用刀抵住脖项撂在地上,「应天笑,如果你还不说实话,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我知道的都说了。」应天笑的话音未落,只听「扑哧」一声,刀已经抹进思然的脖子。人头滚落到应天笑脚边,鲜血飞溅,思然小小的身子歪倒在一旁。应天笑闭目不忍看,浑身颤抖,却仍然坚持道:「我真的不知道。」

明然的头颅立刻被抛了过来。应天笑仰天长啸:「秀颜,如果你看到这种场面,你为何还不出来?你想让你的父兄全都死掉吗?秀颜,你出来啊!」他的声音凄厉绝望,他又挥手怒指柳镜,「就为了一个秀颜,就因为她烧了你柳家的禁地,你就要灭我应家满门泄愤吗?」

柳镜冷笑道:「秀颜算什么东西?当初我放她回来已经尽到夫妻情分了。灭你应家是早就定好的计划,不会因为我娶了秀颜而改变。再说当初点名娶她不过是因为她看过剑神遗书而已,否则谁会要一个被人玩过的残花败柳。」

应天笑悲怒交加,早已无话可说。一招错满盘皆输,柳家堡处心积虑这么久,他应家一开始就落入圈套,注定了惨败的结局。

柳镜身边忽然走出一位蓝衣少年:「少堡主,我看应天笑的确不知秀颜的下落。咱们便按主上的交待走下一步棋吧。」

柳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兰公子,接著的事情就有劳你了。」

兰公子于是上前一步道:「应天笑,主上知你心愿未了,死也不能安心,就特意给你个机会,留你­性­命参加西山决斗。」

应天笑本来绝望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光芒。

兰公子掏出一个药瓶道:「你服下此毒,三个月后才会发作。在这段时间里你乖乖与我们合作,按我们的要求办事,就让你了结心愿。现在逸然和安然都在我们手上,你仔细考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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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薄凉,淡金的西山就横沈在眼前。以为遥不可及的日子,再也不会去的地方,终究还是会到来。释然低著头,走在苑家仆从的队伍中,神­色­茫然。还好苑雪华知道释然不想逃走,所以没有用铁链拴住释然,只是让几个家丁寸步不离地盯著。

苑家距西山只有不到两天的路程,所以苑家的人九月十七日早上出发,九月十八日天黑前就能到达山脚下的小镇投宿休息。

九月十五月圆之时,释然的胸前刚被苑雪华划过三刀,虽然从石牢里出来之后沐浴更衣,伤口草草包扎了一下,但是没有敷药,又赶了两日的路,伤口并没有愈合的迹象,时时会渗出一些血丝。跟著苑家的队伍在客栈里安顿好以后,天已经黑了,释然便去到井边,打算擦洗伤口,顺便清理一下头发衣物什么的,明天以清爽整洁的样子面对家人,免得给应家丢脸。

脱去上衣,打上一桶井水,冰冷的液体从头上淋下来,让释然格外清醒。裹伤的布条已经被血水染红,他咬牙把它们从伤口上揭下来,还好没有发炎。用布条蘸著冷水把伤口附近的血污擦净,因为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包扎,就又把那些布条洗了洗重新裹回身上。冷水刺激伤口带来的痛楚,释然早已习惯。他此时却微微皱眉,因为他感到胃里传来一阵绞痛。被关在石牢里整整一年,每日只供维持生命的少量饮食,长期处于半饥饿状态的胃已经落下病根。受寒、劳累都会引起钻心的绞痛,一次比一次严重,现在又开始发作,释然痛楚难耐,一只手捂住腹部,一只手扶著井边慢慢坐下,打算缓一缓。这两天赶路,苑家的人给他吃的他就吃一些,不招呼他也不去要,饿不死就行了,释然不想计较太多。早知道刚才就厚著脸皮向苑家的人要一些剩饭,或许吃点东西,就不会痛成现在这个样子。

「释然,你在­干­什么?」苑雪华向著井边走来。他的声音有些激动,可能是因为气恼释然一个人偷偷从房里溜出来。

释然强忍痛楚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回答:「大少爷,释然只想在这里冲凉。」

皎洁的月光柔和地洒在释然身上,他那赤­祼­的满布伤痕的肌肤散发著一种诱人的魅力,苑雪华痴痴地盯著他,看释然的身体,看那苍白绝美的脸,看那双闪动著浓浓忧伤的眼眸,最后他的目光停在淡如水­色­的­唇­上。

「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苑雪华缓缓地说,尽量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却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两个人对视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苑雪华口­唇­微启,竟是在用传音入密对释然讲话。

释然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最终归于平静。他点头微笑,笑容里包含著谅解、欣喜、幸福和些许的担忧:「好,释然遵守这个约定。」

「我还想求你一件事情。」苑雪华眼中闪动著莫名的火焰,激动得说出声来,「无论结果如何,请你治好我弟弟的病。」

「这个当然。」释然毫不犹豫,「只要他还活著,释然必将按时把血送到。」

苑雪华忽然伸手揽住释然的腰,在他的耳边轻柔地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然后他的­唇­紧紧地覆上释然淡如水­色­的­唇­。那­唇­比看上去温润许多,他的吻也充满浓情。

很多事情不需要言语也能说明,释然被苑雪华的吻深深感动,情难自已泪流满面。苑雪华把释然搂在怀中,想要索求更多温存。释然却轻轻地推拒。

「是我碰到你的伤口,弄痛你了吗?」苑雪华柔声轻问。

释然的胃在痛,身上的伤也在痛,但是心中的裂痕仿佛正在渐渐消失,他含著泪的笑容灿烂自然:「不痛了,都好了。我推开你,是因为有人来了。」

「哪里有人,我怎么感觉不到?」

「你仔细听。」

苑雪华收敛心神凝神细听,果然听到轻微绵长的呼吸声由远及进向这个方向而来。「不用去理会,现在这种场面让别人知道了,对计划更有利。」说话间他把释然压倒在井边的石台上,伸手去解释然下面的衣服:「咱们又不是第一次了,你配合一下嘛。」他这句话一语双关,声音格外清楚。

释然好像有些惊慌地开始挣扎,但是胃痛让他分神,使不出全部力气。那样的挣扎,衣衫凌乱,发丝披散,反而更加妩媚诱人。苑雪华几乎已经把持不住,想要假戏真做。

那个人走到苑雪华和释然附近并没有掩住身形,而是带著一身怒气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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