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莉很听丁小贝的话,她说她很少用脑,因为那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情,她不愿意去思考自己需要什么,想成为什么,想得到什么,她说她是为了幸福而生,今后的日子一定不用愁,所以那些思考都是无用功。
这两个美味可口的女孩,总能像蟑螂一样快乐地生活。她们向往一切光芒四射的场所,比如说电视台,她们觉得那是一个绝好的平台,就像一个大型婚介所,可以认识更多的老鬼,丁小贝说不能放弃一切进军电视圈的机会,要全副武装,为未来的大红大紫做好全身心的准备。马莉更厉害,她说要骗一大笔钱去日本整容,回来以后重新骗原来那个老鬼,那才叫武艺高强。
我们的幸福生活正在进行的时候,很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王编辑打电话过来,说原本想在广州给我办的签售会被迫取消了,因为这本书的反响并不好,明白地说,甚至还有不少负面的说法,很多学生家长和老师要求专家们对该作品和作者进行有效地抨击,他们觉得这本书里描写了大学生恋爱同居的情节,还有大胆的Xing爱描写,全篇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学生对无聊大学生活的牢骚,这对年轻人有种错误的导向,总之,他们都说我是“文坛坏小子”,应该拿出来批斗一番,让别的孩子们引以为戒。我问他那个影视公司的老板有没有和他再联系,王编辑说他主动联系过那老板,但该老板似乎已经忘了他曾经说过什么。这样的结局让我有点难过,我本来为了更真实更全面地反映年轻人的价值观和人生观还准备在第二本小说里增添吸毒、同性恋等情节的。于是我再问关于它再版的情况,王编辑用长者的口吻先对我的热情进行了一番肯定,然后说年轻人不要操之过急,现在的任务是再对自己作一个提高,至于再版,那是后话了。我着急地说怎么可以这样呢,小说是小说,它重在表达。王编辑搪塞了几句然后匆忙挂了电话,留下我在电话这边失落极了。我记得第一次在广州见他,请他吃海鲜,给他打了红包,那时他的态度不是这样的。
那本小说的影响渐渐浮出水面,不少人打电话到学校询问作者的情况,他们对学校的教育产生怀疑,他们说,一个正统的中文系学生怎么会写出如此混乱、故作先锋的文字?还有不少无聊的文学爱好者四处打听我的恋爱历史,我的手机常常收到一些骚扰电话和骚扰短信息,问我对婚前性行为的看法。然后,关于我和我莫须有的女朋友在外同居的说法不胫而走,还有传言说曾有人看见我和一群昼伏夜出的街头宝贝在酒吧互相亲吻,说些低级下流的笑话。
电视台再也没有谈论过我的小说,更不会把我和我的小说当成一件成功的事例,只是邀请我以叛逆者的身份去参加一些谈话节目,结果是我成了被大众批斗的靶子,连苏里也打来电话说“老弟我不知道竟会这样”,曹千制作的那期《会飞的文学青年》因为这些言论而被枪毙,迫不得已换成了介绍一本残疾人写的散文集,他没有跟我联系,我原本以为可以和他做不错的朋友。也许他觉得没有面子,作为一个独立制片人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成果,也许他不再爱我,这也让我失落,毕竟被人爱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也许他也不曾真的爱过我,据说很多电视人都是如此,说起话来不着边际,迅速地爱,又迅速地不爱,敢于表现自己的情感,无法让人看个透彻。
学校辅导员每次看见我都会例行公事一样劝我早点搬回宿舍,不然他很难做。这样,我更不会去学校了,甚至都不想路过学校,每当在公车上看到学校的大门,我就觉得阴森森的,像一个巨大的城堡,苍老的女巫在里面饲养了鳄鱼和猫头鹰,策划着她的阴谋,在等待我的归来。
所以我决定先停止第二本小说的创作,我有点累了,需要一点时间的休息。
但是海盗知道以后把我批评了一顿,他说作为一个现代的作家,是需要有足够的勇气的,他还说他的梦想就是大家开始评价我的小说,我反驳说我要的是得到别人的肯定。
“亲爱的康,你错了,他们骂你,你也回骂,抓紧时间作秀,出名要趁早啊!”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夺目的光芒,好像看到了金色的一望无垠的希望的田野。
“可是海盗,我不喜欢这样,我很难受。”
“难受什么?”